奉勸一般國民要爭權利義務
這份文獻應使用傳統漢字,而非簡化字。校對時應以原文為準,特別注意簡化字與繁體字之間的一對多的對應關係以及異體字的使用。如果無法直接校對原文,請勿進行機器或人工轉換,以避免產生不必要的問題。 一般而言,文獻應保留其底本所使用的漢字。漢字簡化方案於1956年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施行,1969年在新加坡施行。施行之前的文獻(如1956年前的文獻、未施行簡化字的地區文獻,以及1971年10月25日聯合國大會2758號決議之前的聯合國文件)通常應保留使用傳統漢字。在漢字簡化方案實施過程中出現的只有部分漢字被簡化的文檔(如中華人民共和國和蒙古人民共和國邊界條約等)通常應以原文形式保存。 |
奉勸一般國民要爭權利義務 作者:陳天華 清 1905年10月 |
據內容考,為1905年10月日俄戰後不久作品。 |
請了請了,做兄弟的,今日有幾句粗話要向列位講講。列位切不可把來做閒話看待,須知道兄弟這一篇話一不新奇,二不荒唐,三不狂悖,句句都是今日要緊的條件,一刻都慢不得,大家就要實行起來。見了兄弟這一篇話的,務當一人傳十,十人傳百,互相抄寫,互相印送,把做陰騭文看待,天天研究,那就是咱們中國絕好的機會了。
兄弟所講的沒有別項,就是要凡當國民的都要曉得爭權利、義務,不可坐待人家來魚肉我們,這是兄弟對於列位一片的苦心了。但這「國民」二字,和那「權利、義務」四字,中國通常話少有講過,列位諒也有好多不懂的,兄弟先將這六個字的義例略為解明。
何謂國民?沒有國之時,一定必先有人民,由人民聚集起來,才成了一個國家。國以民為重,故稱國民。國民的講法,是言民為國的主人,非是言民為國的奴隸。所以國民對於國家,必完全享有國家的權利,也必要擔任國家的義務。國民的解釋如此。
何謂權利?人民在此一國之內,那一國的權柄必能參與,一國的利益必能享受,人家不能侵奪,也不可任人家侵奪,但各有界限。比如做皇帝的,做官長的,有特別的權利,那正當的人民不可侵他;不正當的人民不可許他。各依權限做事,求於彼此有權,彼此有利,兩不侵犯。權利的解釋如此。
何謂義務?義務的話,猶言各人本分內所當做的事,所當負的責,通皇帝、官長、國民都是有的。蓋國家既是國民公共的,那皇帝、官長也不過國民中一個人。國民舉他出來,替公上辦事,不過他們的義務略重一些,非是國民遂全沒有義務了,皇帝、官長沒有辦得好,做國民的理當監督他們。國民本分內的各種義務,沒有一件不當盡的。當以義務向皇帝、官長要求權利,不可拋棄權利因就不盡義務。義務的解釋如此。
國民、權利、義務的義理,既經明白了,列位對於這六個字,就要切實講求,不可仍如從前的混過了事。一要拿出國民的身分,二要力爭國民的權利,三要勉盡國民的義務。
何以要拿出國民的身分呢?三代以上都是民重君輕。《書經》說:「民為邦本。」孟子說:「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這國民的身分何等尊嚴!自秦以下,才把天下做為皇帝的私產,把國民做為皇帝的奴才,任意踐踏。君可以虐民,民不可以抗君,君的權無限,民沒有絲毫之權,比如牛羊任人宰割,有時要轉賣於他人,也只有聽從二字而已。不特一國的權參與不得,即自己一身的自主權都沒有了。強盜來了,服從強盜;外國來了,服從外國;連國民的稱呼都失掉了,不是小民,即是蟻民,卑賤無比。唉!世間哪有這個道理。明明的主人家,降做奴隸,明明的公奴僕(世界各國都把國民做一國的主人,皇帝、官長乃國民公共的奴僕),變做主人,豈不是強奴叛主的事嗎?所以兄弟奉勸列位,把國民的稱呼要恢復轉來,把國民的身分要拿了出來。對着這一班公奴僕,要盡力監察他、懲創他、命令他、禁止他,軟弱一點不得,退讓一點不得,畏懼一點不得,用泰山岩岩的氣象,施千鈞雷霆的威力,這方算是國民的身分了。
何以要力爭國民的權利呢?國民的權利,於今一點都沒有了。小的莫講,單就幾項很大的說:
一、政治參與權
如今文明各國,不是民主立憲(不立皇帝,由國民中間選一個人當總統,數年一任,叫做民主國,現在的法國、美國即是如此),即是君主立憲,由國民選舉議員,把國民所想要的,向皇帝、總統面前要求。一切法律都要議院承認,議院沒有承認的,即算不得法律。皇帝、總統不能脫離法律下什麼命令,做什麼事情,這叫做立憲政體,又叫做國民參與政治政體。立憲政體之外,有專制政體,國民全不能參與政治,全憑皇帝、官長几個人獨斷行為,紅就紅了,黑就黑了,國事任憑他們弄壞到怎麼樣,國民說不得一句話。即把國民暴虐到什麼田地,甚至或斬或殺,全不以人類看待國民,也違抗不得,違抗了他,即是叛逆一方,都要血洗。這樣的專制政體,世界各國,惟有俄國、中國。這兩國的國民好如在九重地獄,永遠不見天日。現俄國的國民不服這專制政體,近幾十年間,大家起來反抗俄國皇帝,起了幾十次。現在俄皇尼古拉士的祖父名叫亞歷山大的,被俄國的國民用炸藥炸死,其餘大臣被刺死的不計其數。自去年來,愈加鬧得很,數萬做工的人,圍着俄皇的宮,各處蜂起水涌,四處響應。俄皇沒奈何,允准俄國國民改為立憲政體,差不多就要實行了。單剩得中國尚守着專制政體,政治的腐敗,千倍俄國,立刻就要滅亡。不比俄國雖然是專制,各項政治辦得井井有條,國富兵強,四遠無敵。況且俄國是自己一國人做皇帝,縱受些專制,尚可說得去。中國現在的皇帝不是本國人做,乃是滿洲的人。這滿洲是中國一個大大的仇敵,強要我們認他做皇帝。即是他自己改為立憲政體,事事以公道待我們國民,都不可忘了他的仇,何況專制到了極步,還要送我們全種於死亡境地。唉,這都忍得,也就沒有忍不得的了。俄國的國民,受同族的專制,都受不得;中國的國民,受異族的專制,到死都受得,相差那裡有這樣的遠!世界的大儒都說人若沒有政治思想,不曉得爭權利的,即算不得一個人,雖然沒有死,也和死差不多。所以兄弟奉勸列位,把政治思想切實發達起來,拼死拼命,爭這政治參與權,不要再任做皇帝、官長的胡做亂為,把中國弄得稀糟,這是爭權利的第一項。
二、租稅承諾權
這租稅承諾權,是立憲政體中頂一樁要緊的事。沒有這一項,立憲政體成了一句虛話。這是何故呢?皇帝、官長威權大得很,他要侵害國民的權利,做國民的也無法對付他們。只有這租稅總要從國民手中拿出,他才有得。大家不出租稅,遂要餓死他了。各國的國民有一句常話,不出代議士(即議員)不納租稅。他們的皇帝、總統,沒有一事不怕國民,國民要一件就依一件的,即因這個緣故。皇帝、總統皆有一定俸祿,俸祿之外,一錢不准妄取。要做一事,必先稟命議院,議院不答應,即不敢做。倘若執強妄做,國民即一齊不納租稅。要增抽租稅之時,也必將增抽租稅之故告知議院,議院皆以為可,然後答應,沒有答應的,即不能增抽半毫。所以他們各國的租稅雖極重得很,比中國要重幾十倍,卻都拿來開學堂、立醫院、修道路,擴張工藝,整頓海軍、陸軍,點點滴滴都用在國民事業上,沒有一文亂用的。國民也信得過,沒有一個不肯出的。中國的事情就不同得很。國民只有納租稅的義務,既納之後,他們如何用法,一句都不能問。今日要加抽厘金,明日要加抽百稅,不說明為什麼事要加抽,也不管國民答應不答應,用蠻力行之就是了。兼之專制政體,事前不和國民商量,及事做拐了,又把闖出來的禍移到國民身上,他們反逍遙法外,或且於中取利。
比如庚子年義和團滋事,全是滿洲的王公大臣和皇太后所主張,我們東南各省,既沒有打過公使館(各國各放一個欽差駐紮中國北京,叫做公使,其所住之館叫做公使館。庚子年,皇太后使官兵和義和團攻打各國的公使館,打了三四個月都沒打破),又沒有殺過洋人(北京的官兵在路上殺了德國的公使,兩國相爭不斬來使,因此犯了萬國公法,八國聯兵問罪,打進北京,皇太后同光緒帝逃往陝西,出賠款四萬萬五千萬兩,分作三十九年攤還,連本息共九萬萬八千萬兩),分攤賠款,都在東南各省,他的老家東三省(盛京、吉林、黑龍江稱東三省,又稱滿洲),一文都不出。
又如湖北每年攤還賠款一百二十萬兩,湖北的官場藉此向民間加抽各稅五六百萬兩。一百二十萬兩之外,所余的四百餘萬,都入了他們的荷包。各省一例。列位想想,有這樣的情理嗎?練陸軍無錢,復海軍無錢(現各國注重海軍,沒有海軍立不得國。甲午以前,中國的海軍和日本差不多。自甲午中日戰爭那一回,中國的海軍全行覆滅,日本則加了四倍,每年海軍經費三千六百餘萬元。中國雖有言要復立海軍者,都以無錢而止),開學堂無錢(北京要修一個大學堂,須銀三十萬兩,說沒有錢,至今沒修。日本比中國小三十倍,每年學堂經費四千餘萬,中國不及百分之一),買槍炮無錢(馬玉昆防守山海關外,買洋槍三千杆,戶部不肯發錢),興工藝無錢(中國沒有一項不將就洋人的,從不肯由官場提倡,都說經費無出),辦新政無錢,皇太后每年修頤和園數百萬,壽陵數百萬,佛照樓五百萬,正陽門樓八十萬,其餘隨舉一件,動要幾十萬、幾百萬,又有錢了。每年在頤和園請酒唱戲,一切賞賜,一切開銷,總共要七八百萬,又有錢了。逃往陝西時候,一碗粥都難得到手;及迴鑾之時,從陝西到北京,費用一千三百萬兩。去年日本和俄國在東三省開戰,一切海防、邊防都置之不理,一點預備不講;卻使鐵良(滿洲人,戶部侍郎)到南方,借練兵辦防堵為名,搜刮南方各省的錢財,把來做皇太后七旬萬壽,共用去一千二百萬兩。各省做皇會所花費的也有一千餘萬兩。文、武各官所進的貢品,多的要值幾十萬,少的也要值幾萬兩。合計算起,大約也有幾千萬。艱難到極品時候,尚這樣的恢闊,比 (以前承平時節不知要多用幾十倍。他一個人一年要花費許多的銀錢,以外有數千的王爺、公爺,數萬的官員,數百萬的吏胥,五百萬的滿洲人(光緒帝的老家又叫做八旗人,共有五百萬。一半住在北京,一半駐防各省,都不農、不工、不商、不士,坐吃漢人的),合算起來,恐怕就算不清了。
哪一點不是咱們身上的血,哪一項是咱們該當納貢他們的!講到國事上,咱們插一句嘴都插不得。獨至於納租稅一層,他們講了的就是,慢都慢不得半刻,問都問不得半句,強盜打劫人家也沒有這樣。他若用到正經地方去,莫說是這點子,就再要加好多,也是應當的。他們這樣的用法,就是減少幾倍,也一文都不當出,何況是有加無已呢?所以兄弟奉勸列位,當仿照各國的辦法,不出代議士,不納租稅。不先說明用法,及用到哪裡去,決不能應允。總之,無論哪項稅,必要先經我們的承諾;沒有承諾的,作為無效,這叫做租稅承諾權,即包含於政治參與權內。沒有那個辦法,就沒有這個辦法了。以下所講的,都是從政治參與權內,分出的條件。
三、預算、決算權
怎麼叫做預算呢?現在文明各國,將來年所要出款,哪項要好多,樁樁件件,開載出來,先送到議院。議院核准哪一項當緩,哪一項浮報,都除出來,實實在在要多少,照實數徵稅,不能浮冒中飽半毫。不比中國籠統乾坤,任他浮收虛耗,每年實收若干,用去若干,在先既沒有向國民報明,在後也沒有一句報告。咱們出一兩,正用了的不過十之一二,浮冒中飽十之七八。所以每年國家所收的總共不滿八千萬兩,實則咱們出的不下六七萬萬兩。即如漕糧一石,每石不過二兩,解到京時,要開銷一十八兩,各項都可做個比例。外國的稅雖是很重,然沒有浮冒的,故民間不大吃虧,且因之而做出許多事業,為國富兵強的一個原由。中國的稅,名雖輕,其實重,且沒有限定;當用的不用,不當用的亂用,即使稅輕到什麼樣,於民間沒有什麼益處。況於沒有門目的稅,有加無已,不知他用到什麼地方去了,連一個數目都沒有得。即如國債(向外國借錢叫做國債)一項,中國自甲午年以來(以前也欠過外國的,但已完清了),欠外國的債,本息共有二十萬萬兩。此外又有昭信股票(光緒二十二年,發昭信股票向民間借錢,後一概不還,作為報效)的銀三千萬兩。除賠日本兵費二萬萬三千萬兩(甲午中日之戰,中國賠日本兵費二萬萬三千萬兩,又割去台灣一省),庚子年賠八國的兵費本息九萬萬八千萬兩外,其餘的四五萬萬兩,不知他們做為什麼用處了。這是要我們累世子孫變牛馬還於外國的,他們都忍於乾沒,也還有一點子人心嗎!咱們至今尚沒有看見他們一筆實在數,只見今年加餉,明年加稅,橫硬要咱們出就是了。世間有要人出錢不告知人家用錢的出向的理嗎?出了錢文,毫不問一問,任他亂丟,也算得一個人嗎?所以兄弟奉勸列位,大家逼迫政府把一年之中所要用的,照實先向國民呈一張預算表;國民將每年應收若干,應出若干,細細查清,又當派人四處調查收稅實數,總不准有一項多征,一毫中飽,這是頂不可緩的。
四、外交參議權
如今的皇帝、官長,因得中國不是他們自己的,不甚愛惜,把土地主權順便送與外國,只圖他們偷一日之安,全不顧及咱們同胞四萬萬人(中國人口四萬萬),永遠要為牛為馬絕子滅孫了。列位不要說土地主權是他們做皇帝、官長的,與咱們無涉。這土地是咱們的土地,主權是咱們的主權。中國比如一個公司,咱們是公司的股東,皇帝、官長不過是從外前請來的當家先生。當家先生把公司私自賣與人家,公司中的事權,私自使人家干預,做股東的也可不要說話嗎?
中國近幾十年的外交,哪一項不失策!土地一塊一塊的割(俄國自咸豐以來,所侵占東三省的地方共有數千里,光緒二十四年又占領旅順、大連灣,因庚子年之亂遂全占東三省,致有今回日俄交戰之事。英國則於道光二十二年占領廣東的香港,光緒二十四年占領山東的威海衛,去年遂占領西藏。法國則於光緒二十四年占領廣東的廣州灣。德國則於光緒二十三年占領山東的膠州灣。日本則於光緒二十一年占領台灣、澎湖。內只有香港、台灣、澎湖因戰敗割讓,其餘未交一兵,都是一班賣國賊拱手送與人家的。又俄國指定長城以北,英國指定長江一帶,法國指定雲、貴、兩廣,德國指定山東、河南,日本指定福建、浙江為他們的勢力範圍。凡在各國勢力範圍里內的,不准中國將其內的地方礦山、鐵路讓送人家,分明各認為己之所有了。那一班賣國賊也含糊認諾,是明明已把中國全數分送與別國了,特留着那一班賣國賊替各國彈壓國民而已),主權一宗一宗的送(中國的海關,永遠用外國人做稅務司。近今的郵政局也是由稅務司兼理。各省的機器局都是外國人。若說中國人不會,自應當設學堂派人學習,豈有永遠用外國人的理?況且練兵權、教育權也漸漸落於外國人的手。近幾年來用人行政的權,也要問過外國。如俄國之在東三省,德國之在山東,官員有不合他的意的,遂要另換一個,雖是督撫大員也不敢不聽命。至於外國在租界內有審案權柄,不特外國人住在中國地不受中國官場管轄,並且中國人在本國倒要受外國官員管轄,大不合理的事。這是自外國人到中國來已是如此,更不消說了。大抵一個國家,必有一定的土地,一定的主權。土地、主權有一項不完全,哪裡能成一個國家?列位尚恐怕中國瓜分,不知這樣的辦下去,比瓜分還利害得很呢)。斷送中國命脈的,尤在於把各省的礦山、鐵路送與各國(各國在中國所得的鐵路,合已成的、沒成的、計劃中的,延長將近五六萬里。中國自己修的不滿一百里。礦山被外國買去的不計其數)。各國得了鐵路,得了礦山,遂借保護鐵路、礦山為名,駐兵防守,鐵路、礦山占到哪裡,兵也扎到那裡。鐵路、礦山占滿中國,中國的地遂算占盡了。俄國在東三省,德國在山東,就用這個手段(俄國在東三省以保護鐵路為名,駐兵十餘萬。日本要他退兵,俄國不肯,遂致開戰。現日本得勝,旅順、大連灣已歸了日本,東三省又將自俄國手中送與日本。中國置之不問,宣布中立。現德國在山東也以這個手段,沿鐵路旁邊駐兵二十餘處,每處三四百人,又為第二個東三省。將來各省都將為第三個東三省了)。列位尚不想個法兒,收回這鐵路、礦山,自己去修,自己去開,那就是咱們一宗滅門大禍,別想子孫燒香了。是何故呢?礦山比如咱們的寶庫,鐵路比如咱們的脈筋。寶庫被人家取去了,脈筋被人家抽去了,怎樣能活呢?所以兄弟奉勸列位要向政府爭這外交參議權,不准他們任意把中國的土地、主權、礦山、鐵路贈送各國,保守他們的私利益,預為後日做印度王(印度各王私自把國賣與英國,每年向英國領取俸祿,存一個空王號,印度的國民受英國的百般壓制,置之不顧)、貳臣(投降別國,再做別國的官叫做貳臣)地步。如再敢照從前的行為,咱們大家就獨立(不要政府,自己做主,叫做獨立)起來,各守各地。他們所訂的條約,全然不認。現在各國的皇帝、總統,倘若私把自己土地、主權、礦山、鐵路送與別國,各國的國民恐怕要鬧得天翻地覆。各國革命(從民間起義軍,掃除暴君貪官,叫做革命)不過因得政治有一二宗不好,大家容不得,遂把這不好的政府傾倒,另立一個頂好的政府。何況把國家公共的土地、主權、礦山、鐵路私送別國,安有可以容忍的理!各國的國民,也是一個人,列位也是一個人,怎麼就這樣的懦弱?不過是以前沒有人告知列位,兄弟這一番告知了,列位諒是一刻都容不得的。
五、身命、財產權
中國的野蠻官場,把國民的身命如草芥一般,任意殘殺虐待;把國民的財產如泥土一樣,任意勒取索詐。列位都是習見慣聞的,不用兄弟多說。甚至外國的人到中國,也可以亂殺橫騙,中國官場不特不管,且幫着外國人欺壓國民。如去年俄國的水兵,在上海殺死周生有一案,俄國領事官不容中國官員會審,私自擅定四年監禁之罪,中國官場不特不反對俄國領事,且以中國國民之動公憤為多事。又某洋行欠漢口商人十餘萬金,湖北官場不敢代為追討,含糊了事。這樣看起來,中國國民的生命財產全沒有保險的地方了。外國人所養的鳥獸侵害一毫不得,中國的國民連鳥獸都當不得了。以前中國人到了外國,被他們不把做人看待(美國所屬的檀香山有一萬餘人的中國街,死了一婦人,洋人謂是疫症死的,放火把全街都燒了。在美國做工的共有數十萬人,美國屢議禁止上岸,非常的虐待。近南非洲開礦的工人,也是英國從中國招去的,受苦更甚,一日要死數人。總之,外國人到中國如天仙一般,中國人到外國牛馬都比不上)。現在外國人到了中國,反不把中國人當人。這都是做官員的一心媚外,不盡保護國民之職所致;做國民的,不曉得自己爭權利,也要分任其咎。
這人權是從天賦來的,不容人家來侵奪,也不容自己放棄。所以兄弟奉勸列位,要以死力爭這身命、財產權,即是以死力爭這天賦的人權,有一毫沒有爭還,大家都不可放手,不可僅保着一人一家,遂不管他人的是非了。蓋這身命、財產權,要通中國的人合力來爭,才可爭得轉的,斷不能以少數人的力能保得住的。只要是中國人,不論在本國在外國,都不可有一個被人侵侮。有侵侮了的,大家至死不與他罷休。如此行之,咱們的身命、財產權,才可保得住了。
六、地方自治權
地方自治權是立憲的先聲;縱不能立憲,這地方自治權不可不先去要求的。日本沒有立憲之前(日本自明治初年變法到明治二十三年才立憲),也先頒布地方自治,市町村各有一個完全的自治機關,好像一個小國家,合無數的小國家,遂成了一個日本國。中國正宜仿照辦理。怎奈中國的官場平日於地方的情形毫不講求,任什麼大奸大惡在地方混鬧也不一問。只有地方講求自治,為保衛閭閻、維持秩序的事,他倒要說是侵了官權,大行干涉,不推翻一切,他總不甘休。
兄弟平日說如今的政府,說他專制也說不得,說他不專制也說不得,當專制的他倒不專制,不當專制的他倒要專制。如現在的留學生,有好多不用功讀書,做出多少壞事的,他毫不管;中間有愛國的,想替中國內辦幾分事業,不肯玩耍了事,他倒干涉得很。如想自己出錢學陸軍的,他也不准;學政法的,他也不准。俄國占了東三省,留學生結集一個義勇隊,想往東三省和俄國打仗,也要拿辦。著書出報,把現今的大勢報告國民,也遂犯了他們的忌諱。推之內地,做官府的一事不管,害國殃民的賊,全沒有處分;略想振作的,即不穩當得很。總而言之,是專制不作事,非是專製作事;以專制保守弊政,非是以專制改變制度。比如人家要向前進的,死死扯住;人家如不向前走,和他同在一塊弄鬼,他就心願了。
所以兄弟奉勸列位,不要怕做官府的干涉。遂要地方自治起來,關乎地方一切事情,和官府劃清權限。何者歸官,何者自理,參照各國的地方自治章程(在下當另編一書),切實施行起來。更有以前所已有的,如團練、保甲、鄉約、蒙養學堂各種善舉等事,只要參仿時事,略為改變,實力行之,也就可以了。這是今日所易行、所必要的條件,大家不可把來做等閒看待的。
七、言論自由權
世界進步,由於思想進步。言論不能自由,一切事都不能發達。所以專制國的政體全憑几個人的意見,抹殺一切人的言論;他們所行的所言的無一項不是,句句件件都要人家奉行。國民所言的如狗屁一般,全沒有效驗;有違反他們所行的所言的言論,遂目為大逆不道,本人治罪,還要株連好多人(清朝二百餘年,文字之獄數千餘案,往因一句詩、一句話附會出來,誅滅全家,還要牽連親戚朋友多人)。猶恐怕國民通知古今,熟悉掌故,窺破他們的伎倆,不准人讀本朝之書、引用本朝人名(科場有引用本朝人名事跡者降黜),不准人上書言事、議論朝政(臥碑載:士子上書論軍國大事者,科以大罪),無非閉塞人的聰明,箝制人的言語。現在雖大勢所趨,稍稍有議論時事的,他必用百般的手段,禁止國民演說、著書。
比如一個房屋,管守的人不盡其責,漸漸要傾倒了,做房東的警戒他們要盡責任,告示他們補救房屋的方法,即或說要改易管守的人,重新起造一個房屋,也是房東所應當說的。那管守的人倒要說房東不該說,定要依從他們所為才是。現在的政府,其意思不和這個一樣嗎?
他們要保守他們的私利,自然是不准咱們談論他們的短長。咱們豈可因為他們一禁即止嗎?各國的政府起先也不准國民言論自由的,經國民屢次鏖戰,政府終是沒可如何,遂公布言論自由之法律,載在憲法內,何曾是輕易得來的?所以兄弟奉勸列位,不要怕這野蠻政府的禁令,各各擴張言論自由權,用來改變風氣,監督政府,這是很要緊的。
八、結會自由權
各國所以強盛的,每一宗事集多人的才力來講究。政治有政黨,學問有學會,沒有一事不有一會。國家不特不禁止,反極力保護。獨有中國不准國民集會。彼此不相親愛,不相團聚,凡事各由各人的意做之,全沒有合群研究的辦法,國家安得不弱?事業哪裡能做?況且所禁的,不過於政治上、學問上、社會上的事情,禁得極嚴;如結黨營私,以及聚眾賽會、迎神、唱戲、聚賭,凡有害於人心風俗的事,他到不禁了,即禁也不過貼一張告示,全沒有實行。至於做官的,有年誼、世誼、鄉誼,又有官官相與之說,明目張胆為之,沒有一點顧忌。且國民要結會,正正堂堂的,他可以干涉;秘密的會黨,如哥老會、三合會、大刀會,沒有一處不有,他又無可如何了。各國的政府獎勵會社,國勢陡強,內亂全泯。中國的政府嚴禁立會,其結果君子沒有會,小人有會;正事沒有會,歪事有會。在這糊塗的政府,原是難和他說清的。在我們國民,要認清結會的事,為富強中國的根原,無論如何禁製得嚴,都要冒禁結立的。但要仿照文明各國結會的辦法(在下後日當另有一書詳言之),注眼政治上、學問上、事業上,不要仍如從前的結黨營私及為不正之事結會,這是頂當記着的。
以上八項,都是國民所當力爭的權利,沒有爭到,死都不可放手的。
何以說國民當勉盡義務呢?世界上不負義務的,便不能享權利。只知責人,不知責己的事做不出的。這一個國非是幾個人所能擔任得起的,要大家共來擔任。不可因皇帝、官長不好,遂大家都不管國家的閒事了。皇帝、官長不好,咱們要設法監督他們,豈可把來當藉口,遂丟了自家的責任?所以兄弟奉勸列位,這一個義務總要盡呢。國民的義務千般萬狀,從哪一項說起?也先把幾項頂大的說說:
一、人人有納租稅的義務
從前中國的老話,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人民踐土食毛,即應當報效皇家,這是一句頂混帳的話。我這一個地方,是從祖父以來已經有的,自耕自食,與他皇家哪樣相干!況且自有中國以來,不知換了好多朝代,當初沒做皇帝之時,也不過是一個國民,及僥倖做了皇帝,遂說天下是他一家的私產,哪有這等道理!至於清朝,本是從滿洲進來的,人都不是中國人,怎能說中國是他家的。若說降伏了他,即把中國歸他一家所有,這樣說起來,清朝是我們一個不共戴天的大仇,我們應當報復他,怎能報效他呢?不知這些話都是說錯了。做皇帝的,不過替國民經理國家,國家一定不是皇帝一家的私產(其說詳前)。國民納租稅是納與國家,不是納與皇家(以前的是納與皇家,所以國民急宜革命,把政體改變)。納於皇家的一定要有限制,以少為主;納於國家的限制不得,過少不得,只能看那宗事當辦不當辦,當辦的就不能計及多少了。蓋納於皇家的是納貢他,沒有報酬的,一去不復返,少數都不應該,何況多要。納於國家,非是一個私人得了,仍為我們辦公共的事業。比如自己所做的事,每年雖用去一千、一萬都不嫌多,因為這些事都是當做的,省無可省。且不僅用去,要把用去的少數,保全現在及增進將來的多數,所以雖多用些,也是心願的。這國家所做的事,也是自己所應當做的事,不過是有人代替我們做,由我們出資本就是了。資本不肯出,叫做事的人怎樣做法呢?
雖說如今做事的人有名無實,租稅出了,國家的事仍是沒辦,這當依兄弟上面的話,做國民的,大家干涉他們,不許他們胡鬧,或就另換一班人來辦國家的事。但是這國家一日不亡(改易皇帝,不是亡國。亡國者,是為外國所滅,所瓜分。若能由國民而改易皇帝,這是光復,不是滅亡),就一日不能不辦事。辦事就要經費,現在國家的經費,不比從前可以因陋就簡,至少要加多十倍才能夠用(外國的經費,都比中國多百餘倍。日本只有中國三十分之一,今年經費九萬萬,比中國現在經費多十倍)。這是何故呢?現在弱肉強食,沒有海軍、陸軍(日本經費用於海軍、陸軍的三分之二),這國家一定保不住(現在只有七八強國,將來稍弱一點的決不能存)。自機器發明,軍火改制,比從前海軍、陸軍的費用加多百倍不止(大戰艦一隻——全身是鋼,要一千五六百萬兩。大炮一個,要四五萬兩。大炮打去一次的子藥,要四五百兩。日俄交戰兩點鐘,只子藥一項,要二千五百萬元,兵丁一人每月要費三百元)。咱們若是顧惜經費,不大大的擴張海軍、陸軍(俄國有陸軍四百萬,其餘各國二三百萬不等。中國雖說有兵勇三四十萬,能戰者不滿三萬人,海軍僅有日本五分之一),國家一定為人家所瓜分,各人的身命、財產,一概沒有了(家與國相連,無國即不能有家)。我們此時都出些錢文,擴張海軍、陸軍,即保全了國;保全了國,即保全了身家。此時雖出得重,所保全的也大了。
又國家所當重的不是僅僅海軍、陸軍,如開辦學堂,比海軍、陸軍還要在先咧。各國所做的事業哪一項不是從學問來的?沒有學問一件事都做不來了(造槍炮、造火藥、造戰艦、造種種機器,都要一二十年的學問。海軍、陸軍的極小將官,也要讀十多年書,通幾國語言文字。無論男女沒有不讀書認字的。不讀書認字,即當極**的職役也沒有人請。將來世界斷沒有不讀書的人可以存種)。中國從前雖是有人讀過書,但到了如今不能適用(外國的學問分普通學、專門學。普通學是倫理、歷史、地理、算學、物理、圖畫、音樂、體操,這是人人都要兼學,共一十三年。進了高等學堂、大學堂,才分專門。各國大同小異。日本是分文科、理科、法科、工科、農科、醫科,每科又分子目,聽人專習一科。此外有師範、海軍、陸軍、商業各專門學堂,沒有一件不是有用。不比中國以前做八股,現在做策論,毫沒有一點實用)。要想中國站得腳住,比得人家上,這學堂是一定不可不開了。要開學堂,必要先籌經費。日本只有中國一省之大,每年學堂經費四千餘萬,中國即當十倍之了。
又國家如或要自己修鐵路、開礦、建工廠,以挽回利權,保全種族(各國的政策,不僅用兵力征服,尤在用工商吸取中國的錢財。錢財盡了,中國的人民自然要餓死,極狠是先把鐵路、礦山搶到手裡,即制中國的死命。現聞英、俄、美、德、法五國,打算集款五十萬萬元,包攬中國的鐵路,一枝一節都不准中國自修。此議若成,中國無一點生望了。所以大家當一面嚴告政府,不可把鐵路許與人家;一面要多開工廠,多開礦山,莫使人家來占頂,不可惜費用的),我們也要極力幫忙,吝惜一點不得。總之,我們在這一個國家內,就要擔任這一個國家的經費。只有查問經理人的權,並沒有不問好歹,不肯納租稅於國家的理(即或不認舊日的政府,馬上要立一個新政府,對着新政府不可不納租稅)。這是人人有納租稅的義務了。
二、人人有當兵之義務
中國古時,寓兵於農。現在各國都用徵兵的制度,人到了二十歲,即要當常備兵三年,以後當預備兵、後備兵,直當到四十歲,就是王子也不能免。這是何故呢?國家是公共的,即應大家任保衛之責,不可把一國的人分出界限來,哪一個該當保衛國家,哪一個就不該當,又不可請外國的人當兵(各國憲法內都有不准用外國人當兵一條),所以要人人當兵了。各國都把兵看得極重(犯了罪的人不准當兵),不比中國的兵從招募來的,看得極輕賤,不是極無賴的人,萬不肯當兵(中國有「好鐵不打釘,好漢不當兵」之謠)。這樣的人,怎麼能敵得人家住(以前是以烏合之眾對敵,烏合之眾尚可以得。如今各國都是國民軍,怎樣能敵呢)?況且各國都有兵數百萬,中國這點子的兵,怎麼能夠保守疆土?所以一定要仿着人人皆兵的制度。無論何項人等,都要當這義務兵,集心合力,保衛土地、主權,但不可幫着現在的野蠻政府傷害同胞(李鴻章到德國的時節,拜會德國宰相俾士麻克,誇張他在中國殺長毛的功勞。俾道:「我們的兵,只把來和外國打仗,不把來殺害同胞,你替異族的滿洲殺害自己同族的長毛,這是你莫大之罪,哪裡算得功呢?」李聽了羞愧得很。現俄國大大的革命,俄皇調兵平亂,俄國的國民都對兵丁言道:「你們不是俄國的人嗎,為何要殺害同胞呢?」兵丁一聞此言,立刻丟槍散去。各國的陸軍和外國開起戰來,都是奮不顧身,從沒有在本國替政府殺害同胞的)。這是頂當記着的。
三、人人有借錢於國家的義務
國家有時為公眾上的利益及不得已的事,要向國民借錢。只要實是當用的,無論好多,我們國民都是當借與他的。何故呢?國家既是公共的,國民不借錢於國家,自然是要向外國去借。民間有盤算人家的手段,各國也然。利息既重,越積越多,國家終是沒有錢的,少不得仍是要國民攤還(中國所借各國的錢,按年由各省攤還)。等到攤還不起,所借各國的錢,都是有抵擋的,各國照契管業,那就亡得成了(埃及國之亡就因借項一端)。所以我們當於他們借錢的時,要實實在在盤問。萬不可少之數,即由大家承借,免使受他國的盤算,貽後日的重累。這是一句頂要緊之話。
以上三項,都是要爭得權利之後,才是有的。但權利是要去爭,不是可以坐得,又不是可以哀求,並不是空空不盡義務,可製得他住。蓋你若不把租稅,要求參政權,這是租稅也是要你出的(現在的租稅,哪項是人民心願,又哪項能免)。你雖不當兵,這養兵的費用,也是要你出。況且他征了你們的錢,招兵壓制你們,生死之權操在他手,怎若國民自己當兵,可以監製他們的暴政呢(當兵不儘是義務,又是權利)?至於不借錢於他們,仍是國民受累,前已說明了。所以咱們要想對付他們做皇帝、官長的,一定要先拿出主義和手段來。
這主義、手段怎麼樣?把咱們對他的義務,求一個相當的權利,這是主義。每縣各公舉幾個人,齊到北京,要求他們把以上八項交給我們,如有一項不依從的,我們大家齊到北京去,把這不好的政府去了,另立一個好政府;或各把本地的租稅截留,專辦本地的事,公舉人來經理。不要以前的官府;他們和各國所訂的條約,所借的款項,一概不認,這是手段。但是要達這個主義、手段,先要有四個條件:
第一,要學問。
各國的國民,所以能享權利的,由於人人都有學問,政府不能欺瞞他。若毫沒有知識的人,怎樣能有權利呢?中國以前的讀書人,雖是沒有用,官府總當另眼看待,比沒有讀書的人好多了,這是列位親眼看見的,所以大家要講求學問。即年紀大了,不能進學堂,也當把新出的白話書(《猛回頭》、《黑龍江》、《中國白話報》等書都好),買幾部看看。或並字都認不得的,也當請人把古今的大勢講講,總要明白一些。事理明白,那權利是不期有而有的。
第二,要武力。
如今的世,稍弱一點的,便不能保存。各國文學固然是重,武力越發重得很。各學堂都有體操一門,此外遍處有體育會。無論男女,武藝都操得很好。有武藝的人,人人尊敬,武官的身價比文官大得多(武官可做文官,文官不能做武官,有極大的文官帶一個極小的武官銜,即以為榮寵)。所以人人都可以當兵,國家有禍事,擔當得住;政府若不好,推倒得翻。中國若想有翻身的日子,非把重文輕武的鄙見丟了,人人有尚武精神,人人有當兵資格,決無可望了。
第三,要合群。
外國雖極小的國,都能強的,即是合群二字盡之了。中國雖說有四萬萬個人,即是有四萬萬個心,如散沙一般,所以弱到這個地步。要想以後中國可以救得轉,如非大家都捐除意見合起群來,一人被害大家救應,不分彼此,即萬無可救之理。
第四,要堅忍。
民間起事的也有其人,往往一敗即塗地,全沒有人即起,這是不能堅忍之過了。各國革命,多的幾百年,少的也有幾十年,才能變成一個頂好的政府,斷沒有一舉成功的。所以咱們做事要以堅忍為主,即失敗到十幾次,百餘次,斷頭到數十萬,數百萬,都不可怕,總要越做越凶,以達了咱們的主意為止。
有了以上的四個條件,才能盡義務,爭權利;沒有以上的四個條件,義務也就不能盡,權利也就不能爭,坐待人家來滅就是了。現在的政府,把咱們一切所有賣與人家,已剩不多了,再慢半刻,什麼都賣去了。那時向政府說,政府已經沒有了;向各國說,各國是有人送與他的,也說不上。所以列位要說就要說起來,要爭就要爭起來。
自由乎?死乎?二者必有一項。願列位於這兩項任擇其一也。中國國民萬歲!
Public domainPublic domainfalsefal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