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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公之任崇福,春夏多在洛,秋冬在夏縣。毎日與本縣從學者十許人講書,用一大竹筒,筒中貯竹簽,上書學生姓名。講後一日,即抽簽,令講;講不通,則公微數責之。公毎五日作一暖講,一杯、一飯、一面、一肉、一菜而已。溫公先壟在鳴條山,墳所有餘慶寺。公一日省墳,止寺中,有父老五六輩上謁云:「欲獻薄禮。」乃用瓦盆盛粟米飯,瓦罐盛菜羹,真飯土簋、啜土鉶也。公享之如太牢。既畢,復前啟曰:「某等聞端明在縣,日爲諸生講書,村人不及往聽,今幸略説。」公即取紙筆,書《庶人章》講之。既已,復前白曰:「自《天子章》以下,各有《毛詩》兩句,此獨無有,何也?」公默然,少許,謝曰:「某平生慮不及此,當思其所以奉答。」村父笑而去,毎見人曰:「我講書曾難倒司馬端明。」公聞之,不介意。 廬州東林寺有畫須菩提像,如人許大,梵相奇古,筆法簡易,真奇畫也。題曰:「戊辰歳樵人王翰作。」此乃本朝開寶四年畫也。南唐自顯德五年用中原正朔,然南唐士大夫以爲恥,故江南寺觀中碑多不題年號,後但書甲子而已。後戊辰七年,歳次乙亥,遂收江南。

僕友人陳師黯子直嘗謂僕云:「漢諸儒所傳《六經》,與今所行《六經》不同,互有得失,不可以偏辭論也。王嘉奏封事曰:臣聞咎繇戒帝舜曰:『亡敖佚,欲有國,兢兢業業,一日二日萬幾。』師古曰:『《虞書·咎繇謨》之辭也。言有國之人不可敖慢佚欲,但當戒慎危懼,以理萬事之幾也。敖音傲。』」今《尚書》乃作「無教逸,欲有邦」,恐「敖」字轉寫作「教」字耳。若謂天子教諸侯逸欲,恐非是也。僕曰:《書·序》:「科斗書廢已久,時人無能知者,爲隸古更,定以竹簡寫之。」所寫訛,或有此理。

自唐以來呼太常卿爲「樂卿」,或云太常禮樂之司,故有此名。然不呼爲「禮卿」,何也?然此二字古有之:《前漢·食貨志》武帝「置賞官,名曰武功爵」,第八級曰「樂卿」,故後之文人因取二字用之,亦自無害耳。

元城先生有言:《魏徵傳》稱:帝仆所爲碑,停叔玉昏,顧其家衰矣。此言非也。鄭公之德,國史可傳,何賴於碑而停叔玉昏?乃天以佑魏氏也。且房、杜何如人也,以子尚主,遂敗其家。仆後考魏氏之譜,鄭公四子:叔玉、叔瑜、叔琬、叔珪,而叔瑜生華,華生商,商生明,明生馮,馮生謩,至此五世矣。使其家尚主,而其禍或若房、杜,豈有再振之理?故先生曰「停叔玉昏,乃天以佑魏氏也」,信哉!

《杜牧傳》稱牧仕宦不合意,而從兄悰位將相,怏怏不平,卒年五十。僕以《杜氏家譜》考之:襄陽杜氏,出自當陽侯預,而佑蓋其後也。佑生三子:師損、式方、從郁。師損三子:詮、愉、羔。式方五子:憚、憓、悰、恂、慆。從郁二子:牧、顓。群從中悰官最高,而牧名最著。豈以富貴聲名不可兼乎?杜氏凡五房:一京兆杜氏,二杜陵杜氏,三襄陽杜氏,四洹水杜氏,五濮陽杜氏。而杜甫一派不在五派之中,豈以其仕宦不達而諸杜不通譜系乎?何家譜之見遺也。《唐史》稱杜不通襄州襄陽人,晉征南將軍預遠裔。審言生閑,閑生甫,由此言之,則甫、佑同出於預,而家譜不載。未詳。

陜府平陸主簿張貽孫子訓嘗問僕魚袋制度,僕曰:今之魚袋,乃古之魚符也。必以魚者,蓋分左右可以合符,而唐人用袋盛此魚,今人乃以魚爲袋之飾,非古制也。《唐·車服志》曰:隨身魚符,左一右一。左者進內,右者隨身,皆盛以袋。三品以上飾以金,五品以上飾以銀。景雲中,詔衣紫者以金飾之,衣緋者以銀飾之。謂之章服,蓋有據也。

天道遠矣。漢再受天命,其兆見於孝景程姬之事。然長沙定王發,凡十有五子,並載於王子諸侯年表:元光六年七月乙巳受封者四人,元朔四年三月乙丑受封者六人,元朔五年三月癸丑受封者一人,其年六月壬子受封者四人。內舂陵侯買乃其一也。而舂陵侯者,乃光武之祖也。舂陵節侯買卒,戴侯熊渠嗣;卒,孝侯仁嗣;卒,侯敞嗣。建武二年,立敞子祉爲城陽王,蓋以祉者,舂陵之正統也,故光武立爲王。然則國之興廢,豈偶然哉?僕以光武出於舂陵買之後,而長沙定王發,本傳中不載,其詳因備載之。

張子訓嘗問僕曰:「蒙恬造筆,然則古無筆乎?」僕曰:「非也。古非無筆,但用兔毛,自恬始耳。《爾雅》曰:『不律謂之筆。』史載筆詩云『貽我彤管』,『夫子絶筆獲麟』。《莊子雲》:『舐筆和墨。』是知其來遠矣。但古筆多以竹,如今木匠所用木鬥竹筆,故其字從竹。又或以毛但能染墨成字,即謂之『筆』。至蒙恬乃以兔毛,故《毛穎傳》備載之。」

田敬仲、田稚孟、田湣、田須無、田無宇、田開、田乞、田常,「五世之後,並爲正卿」,謂田無宇也;「八世之後,莫之與京」,謂田常也。自齊桓公十四年陳公子完來奔,歳在己酉,至簡公四年田常弒其君,凡一百九十二年,其事始驗。《史記》但云「舊敬仲完世家」,不謂之齊,不與其簒也,與《莊子·胠篋篇》同義。

元城先生嘗言:古之史出於一人之手,故寓意深遠。且如《前漢書》,毎同列傳者,亦各有意。楊王孫,武帝時人;胡建,昭帝時人;朱雲,元帝時人;梅福,成帝時人;雲敞,平帝時人。爲一列傳,蓋五人者皆不得其中,然其用意,則皆可取。王孫裸葬,雖非聖人之道,然其意在於矯厚葬也;胡建爲軍正丞,不上請而擅斬御史,然其意在於明軍法也;朱雲以區區口舌斬師傅,然其意在於去佞臣也;梅福以疏遠小臣而言及於骨肉權臣之間,然其意在於尊王室也;雲敞犯死救師,雖非中道,然忠義所激耳,稍近其中。故《敘傳》云:「王孫裸葬,建乃斬將,雲廷訐禹,福逾註云:「遠也。」刺鳳,是謂狂狷,敞近其衷。註云:「中也。」」言此五人皆狂狷不得中道,獨敞近於中耳。此其所以爲一列傳。

世言「五角六張」,此古語也。嘗記開元中有人獻俳文於明皇,其略云:「説甚三皇五帝,不如來告三郎。既是千年一遇,且莫五角六張。」「三郎」謂明皇也。明皇兄弟六人,一人早亡,故明皇爲太子時號「五王宅」。寧王、薛王,明皇兄也;申王、岐王,明皇弟也,故謂之「三郎」。「五角六張」,謂五日遇角宿,六日遇張宿。此兩日作事多不成,然一年之中,不過三四日。紹興癸丑歳只三日:四月五日角,七月二十六日張,十月二十五日角。多不過四日,他皆仿此。

王禹玉,年二十許,就揚州秋解試,《瑚璉賦》官韻「端木賜爲宗廟之器」。滿場中多第二韻用「木」字,雲「唯彼聖人,粵有端木」。而禹玉獨於第六韻用之:「上睎顏氏,願爲可鑄之金;下笑宰予,恥作不雕之木。」則其奇巧亦異矣哉。

世所傳《五柳集》數本不同,謹按:淵明乙丑生,至乙巳歳賦《歸去來》,是時四十一矣。今《遊斜川詩》或云辛丑歳,則方三十七歳;或云辛酉歳,則已五十七;而詩云:「開歳倏五十。」皆非也。若云「開歳倏五日」,則正序所謂正月五日,言開歳倏忽五日耳。近得廬山東林舊本,作「五日」,宜以爲正。又舊「氣和天象澄」作「此象」,訛耳。集中如此類極多,今特舉此一篇。

《詩》、《書》之序,舊同在一處,不與本篇相連,如《堯典》、《舜典》以下,《關雎》、《葛覃》以下,並一簡牘而書之,至孔安國乃移之,故曰《書序》。序所以作者之意昭然易見,宜相附近,故引之各冠其篇首。後毛公爲《詩傳》,亦復如是。故《逸書》、《逸詩》之名可以見者,縁與今所存之序同此一處故也。若各冠其篇者,則亡之矣。蓋其餘則簡編眾多,故或逸之,今之《逸書》、《逸詩》是也。

「成湯既沒,太甲元年。」註云:「太甲,太丁之子,湯之孫也。太丁未立而卒,及湯沒,而太甲立,稱元年。」「惟元祀十有二月乙丑,伊尹祠於先王。」註云:「成湯崩逾月,太甲即位,奠殯而告。」據此文意,則成湯之後,中間別無君也。然《孟子》云:「湯崩,太丁未立,外丙二年,仲壬四年,太甲顛覆湯之典刑,伊尹放之於桐。」據此,則中間又有兩君矣。《史記》:「湯崩,太丁未立而卒,於是乃立太丁之弟外丙,是爲帝外丙。外丙即位二年崩,立外丙之弟仲壬,是爲帝仲壬。帝仲壬即位四年崩,伊尹乃立太丁之子太甲。太甲,成湯適長孫也。」以此考之,然則《書》所謂「成湯既沒,太甲元年」者,蓋爲伊尹欲明言成湯之德以訓嗣王,故須先言成湯既沒,非謂中間無二君也。而註誤認此語,遂失之,當以《孟子》、《史記》爲正。

五柳《與殷晉安別詩》舊本十韻,第九韻云:「才華不隱世,江湖多賤貧。」第十韻云:「脫有經過便,念來存故人。」今世有本無第十韻,故東坡詩《送張中》亦止於「貧」字,云「不救歸裝貧」。又今本云:「遊好非久長,一遇盡因勤。」而舊本云:「遊好非少長,一遇定因勤。」蓋其意云:吾與子非少時長時遊從也,但今一相遇,故定交耳。此語最妙,識者自知之。

唐秘書省吏凡六十七人,典書四人,楷書十人,令史四人,書令史九人,亭長六人,掌故八人,熟紙匠十人,裝潢匠六人,筆匠六人。且世但知鄕村之吏謂之「亭長」,殊不知唐諸司多有之。《尚書省志》云:「以亭長啟閉傳禁約。」則知三省亦有也。然裝潢恐是今之表背匠,然謂之潢,其義未詳。

元祐中,東坡知貢舉日,並行詩賦、經義,《書》題中「出而難任人,蠻夷率服」。註云:「任,佞也。難者,拒之使不得進也。難任人,則忠信昭而四夷服。」東坡習大科日曾作《忠信昭而四夷服論》,而新經與註意同。當時舉子謂東坡故與金陵異説,以爲難於任人則得賢者,故四夷服。及東坡見説,怒曰:「舉子至不識字。」輒以「難」去聲爲「難」平聲,盡黜之,惟作「難」去聲字者皆得。蓋東坡原不曾見新經,而舉子未嘗讀註故也。聞之於柴慎微。

古今之事有可資一笑者,太公八十遇文王,世所知也。然宋玉《楚詞》云:「太公九十乃顯榮兮,誠未遇其匡。」合東方朔云:「太公體行仁義,七十有二,乃設用於文武。」噫!太公老矣,方得東方朔減了八歳,卻被宋玉展了十歳。此事真可絶倒。

古人吟詩,絶不草草,至於命題,各有深意。老杜《獨酌》詩云:「歩屧深林晩,開樽獨酌遲。仰蜂粘落絮,行蟻上枯梨。」《徐歩》詩云:「整履歩青蕪,荒庭日欲晡。芹泥隨燕嘴,花蕊上蜂須。」且獨酌則無獻酬也,徐歩則非奔走也,以故蜂蟻之類微細之物皆能見之。若夫與客對談,急趨而過,則何睱視詳至於是哉?僕嘗以此理問僕舅氏,舅氏曰:「《東山》之詩蓋嘗言之:『伊威在室,蠨蛸在戸。町畽鹿場,熠耀宵行。』此物尋常亦有之,但人獨居閑時乃見之耳。杜詩之源,出於此。」

「呉興老釋子,野雪蓋精廬。詩名徒自振,道心常晏如。想子棲禪夜,見月東峰初。清磬落巖谷,焚香滿空虛。夙慕端成舊,未識豈爲疏。願以碧雲思,方君怨別余。茂苑繁華地,流水野僧居。何當一遊詠,倚閣吟躊躕。」右蘇州《招晝公》詩。晝公,即皎然也,居於湖。舊説皎然欲見韋蘇州,恐詩體不合,遂作古詩投之。蘇州一見,大不滿意。繼而皎然復獻舊詩,蘇州大稱賞曰:「幾誤失大名,何不止以所長見示,而輒希老夫之意?」且蘇州詩格如此高古,而皎然卒然效之,宜乎不逮也。士欲迎合者,以此少戒。

同州澄城縣有「九龍廟」,然只一妃耳。土人云:「馮瀛王之女也。」夏縣司馬才仲戲題詩云:「身既事十主,女亦妃九龍。」過客讀之,無不一笑。才仲名棫,兄才叔,名槱,皆溫公之侄孫,豪傑之士,咸未四十而卒。文季毎言及之,必慘然也。

聖人之言何其遠哉,雖弟子皆可與聞,而又擇其中尤可與言者言之。仲尼之弟子皆孝也,而曾子爲上首,故孔子與之言《孝經》。佛之弟子皆解空也,而須菩提爲上首,故佛與之言《金剛經》,餘弟子不與也。

《楚辭·山鬼》曰:「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蘿。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僕讀至此,始悟《莊子》之言曰:「西施捧心而顰,鄰人效之,皆棄而走。」且美人之容,或笑或顰,無不佳者,如屈子以笑爲宜,而莊子以顰爲美也。若醜人則顰固增醜狀,而笑亦不宜矣。屈、莊皆方外人,而言世間事,曲盡其妙,然亦不害爲道人也。

襄、鄧之間多隱君子。僕爲淅川令,日與一老士人鄭正字楚老往還。楚老之言可取者極多,今但記其論天一説。楚老之言曰:古今言天者多矣,皆無所考據,獨一説簡易可信。《列子》之言曰:「終日在天中行止。」張湛註曰:「自地以上,皆天也。」此言可信。僕初未信其言,俄被差爲金州考試官,行金房道中,過外朝、雞鳴、馬息、女媧諸嶺,高至十里或二十里,然則自下望之,豈不在天中行乎?後又觀《抱朴子》言:「自地以上四十里,則乘剛氣而行。蓋自此以上,愈高愈清,則爲神靈之所居,三光之所縣,蓋天積氣耳,非若形質而有拘礙,但愈高則愈遠耳。」若曰自地至天凡若干里,僕不信也。

杜工部《送重表侄王砯評事》詩云:「秦王時在坐,真氣驚戸牖。」又云:「次問最少年,虬須十八九。」然「十八九」三字,乃出於《丙吉傳》云:「武帝曾孫在掖庭外家者,至今十八九矣。」其語蓋出於此,始信老杜用事若出天成,其大略如此,今特舉此一篇。

縣尉呼爲「少府」者,古官名也。《漢·百官表》云:大司農供軍國之用,少府則奉養天子,名曰「禁錢」,府是別藏,少者小也,故稱少府,以亞大司農也。蓋國朝之初,縣多惟令、尉,令既呼「明府」,故尉呼「少府」,以亞於縣令。

東坡至黃州,邀一隱士相見,但視傳舍,不言而去。東坡曰:「豈非以身世爲傳舍相戒乎?」因贈以詩,末云:「士廉豈識桃椎妙,妄意稱量未必然。」此蓋用朱桃椎故事也。高士廉備禮請見,與之語,不答,瞪目而去。士廉再拜曰:「祭酒其使我以無事治蜀耶?」乃簡條目,州遂大治。東坡用事之切當如此,皆取隱士相見不言之意也。

今之契丹謂中國爲漢者,蓋有説也。《西域傳》載武帝《輪臺詔》曰:「匈奴縛馬前後足,言秦人我丐若馬。」註:「謂中國人爲秦人,習故言也。」故今契丹謂中國爲「漢」,亦由是也。

《鄭吉傳》云:「威振西域,並護西北道,故號都護。」「中西域而立幕府,治烏壘城,鎮撫諸國,誅伐懷集之。漢之號令班西域矣,始自張直,成於鄭吉。」僕以《西域傳》考之,烏壘去龜茲國三百五十里,而烏壘去陽關二千七百三十八里,於西域爲中。然烏壘戸百一十,口千二百,勝兵三百人,而西域五十餘國,咸聽指揮,蓋漢積威之所致也。始信女騫以三五胡人守中國一大郡,而人不敢圖者,良有以夫。

沈傳師《遊嶽麓寺》詩云:「承明年老輒自論,乞得湘守東南奔。」蓋用嚴助故事也。嚴助爲會稽太守,數年不聞問,賜書曰制詔會稽太守君厭承明之廬勞侍從之事。今以《傳師傳》考之:穆宗時,「召入翰林爲學士,改中書舍人。翰林闕承旨,次當傳師,穆宗欲面命,辭曰:『學士院長參天子密議,次爲宰相,臣自知必不能,願治人一方,爲陛下長養之。』因稱疾出。遂以本官兼史職。俄出爲湖南觀察使」。故傳師於詩以見其志。

元城先生曰:某之北歸,與東坡同途,兩舟相銜,未嘗一日不相見。嘗記東坡自言少年時與其父並弟同讀富鄭公《使北語録》,至於説大遼國主,云:用兵則士馬物故,國家受其害;爵賞日加,人臣受其利。故凡北朝之臣勸用兵者,乃自爲計,非爲北朝計也。遼主明知利害所在,故不用兵。三人皆嘆其言,以爲明白而切中事機。時老蘇謂二子曰:「古人有此意否?」東坡對曰:「嚴安亦有此意,但不如此明白。」老蘇笑以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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