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存齋先生文集
卷之四
作者:李徽逸
1696年
卷五

梧村洞稧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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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村。舊無士夫居者。只有村店若干戶。氓俗蚩蚩。陋則甚矣。歲己亥。南卓爾甫。自仁同始來居之。而韓君景愈。亦以是歲卜築焉。又不數歲。余亦移寓於此。蓋已成三家矣。遂相與謀曰。人三衆也。衆之所在。不可無相規相助之道。況又有良家氓戶。土著於是者不少。其可不爲之開導而糾率之耶。三人者謀旣定。且召洞中諸老少。諭之以三人者之意。則皆曰諾。於是約爲上下稧寘券案。屬余書其首。余惟土地之興廢有數。俗尙之向背無常。此地雖坐深僻。久爲棄壤。而曠有田野之饒。奧有林壑之勝。吾人同志者。不期而來集一時。庸非自然之數耶。居於是者。又能行之以忠信。崇之以禮讓。修己以及諸人。則安知貿貿者不變爲彬彬耶。凡吾同約之人。其各勖哉。若其吉凶之助。規戒之義。則自有古例。稍加增損而條列雲。甲辰五月日李徽逸識

野庵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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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河金受而丈。築室於舍旁之澗側。凡榻一間房一間。其南起小屋處冠童。又其南鑿方池以養魚。由是日棲息其中。課蒙講學之暇。輒倚杖而觀魚。餘一日雨過其廬。金丈聯枕語甚款。因謂余曰吾性野而語木。質直而無文。是以違於時而伏於野。今衰髮種種矣。甘與野老爲伍。春耕秋穫。勤力而自食。無一毫求諸人。此則吾居野之樂也。性任於眞。行不打乖。謝繁縟存素樸。不巧飾以取悅。此則吾野人之態也。態野而居野。宜無他取。故名吾室曰野。子爲我記之。余起曰善乎。吾丈之扁其堂也。其有得於孔子從先進之義乎。周之末失。未必如今日之甚。夫子云然。況生乎衰末而有志於反本。其擇術。將若之何。夫稼者業之本也。忠者禮之質也。囂囂乎畎畝之中而絶意於外物。慥慥乎言行之間而不失於忠信。則心德全而禮義有所措。其爲野斯可謂得其本哉。雖然野有二義焉。先進之野。文質得中而聖人之所許也。質勝之野則任質而無制節。比之巧文滅質。雖若有間。其爲失中則一也。吾丈以詩禮世家。早績文鳴輩流。彬然有君子之風。宜無有質勝之弊。而又能眷眷於敦本之義。旣以自號而自省焉。則將見本末兼擧。日章之實。斐然有不可掩者。奚但野焉而已。至於寬閒之趣。謀獲之益。固嘗親歷而自得之矣。若復論之則贅也。從丈於野者多矣。其徵文。不於彼而於余。蓋取吾言之野。是以不辭而爲之記。

自足堂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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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足堂者。朴丈立夫氏所自號也。余與朴丈。忘年而許以心。蓋不但姻戚之好世分之厚也。一日朴丈。會余於飛蓋之里。擧觴而屬曰。吾名吾堂曰自足。子其演其義。余曰世有堆金帛積粟米以自足者。亦有紆靑拖紫得意一時而自足者。今吾丈之自足也。其義何居。丈曰吾早嬰疾病。固嘗學書劍。而無成今老矣。不復有當世之念。而忘機於農圃之中。飢渴而飮食。寒暑而裘葛。循其自然。而用自足也。榮辱焉不驚。是非焉無預。事變交前。而樂自足也。至於秋堂病間。霜野草稀。跨逸蹄臂豪翮。寓壯心於搏逐。逞奇計於指顧。縱不能鳴劍抵掌。收功於河湟之外。尙能伸縮操縱。快意於山谿之內。如有用我小大何殊。人謂我癖。而我實托意。此皆吾自足之道。正古人所謂無不足兮。奚所望者也。若夫富貴而自足者陋矣。吾何慕焉。余聞而擊節曰。眞所謂足乎己。無待乎人。安素位不願乎其外者歟。吾聞足乎己者。必有以裕於人。今吾丈。旣以自足自名。則當因此而益進之內。有以存其固有之足。而又能推以及人。使物物各得以足其足。則其爲足。豈不大哉。若是則窮居而足也。大行而足也。足無加損而物與我。俱與之足矣。何止自足而已。此則吾與吾丈之所共勉也。吾丈以武烈家。世雖沈而未顯。其器度宏寬。蔚有代德。觀於自號之義。可知已。舊家於元丘。今移府南之反浦爲屋。凡四間中堂而左右室。俯平野。環碧山。足以棲遲而自樂也。頌禱之不足。歌以足之。歌曰。

仕而知足兮。其身不辱。家而知足兮。其欲易塞。自足於中。於外何求。心之足矣。樂且無憂。胡彼營營。長懷不足。幼至白紛。終於汩汩。微子之堂兮。吾誰與歸。膏吾車兮秣吾馬。從子南浦兮載遊以嬉。

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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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性理略後十三歲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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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嘗一日見此書。因抄而書之。每尊奉不釋手。將欲從事於斯。此志誠可愚也。然人皆得天地之理。孰不爲聖爲賢。今篤志而力行。或可庶幾矣。辛未復月上旬日書。

書南嶽唱酬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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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見此書於隣舍。亟請而歸讀之。不翅如南金美璞。未嘗離手。但寫出者。只將兩先生文集。各抄而書之。故一時所作。不相交錯。不知當時酬唱之美。余於是逐其次步諸作。相間而書之。使兩先生更唱迭和之跡。怳然復見於千載之下。如在雲嶂雪岳之上。而陪兩先生於祝融石廩間也。嗚呼。豈特詩乎。其必有使人起敬起慕而不容已焉者矣。癸未八月日。載寧李徽逸書。

參判鄭公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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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諱湛。字彥潔。弱冠抱奇偉。不事生業。初從北兵使申砬。値尼胡之亂。爲突擊將。摧陷先登。有名於北門。申砬,鄭彥信。交口推譽。時上命選名武。首薦公。啓以不次擢用。壬辰夏。倭賊之衝湖南者。由錦山內路。將直擣全州。特除公淸州牧使。以淸內地。改授金堤。刻日下送。公聞命卽行。單騎赴任。簽發吏民。激厲義氣。把截熊峴。身先當賊。矢無虛發。賊不敢近。有白馬賊將。橫突直前。公一箭殪之。賊大挫將退。有金齊閔,李福男者。先呼矢盡。恇怯而走。賊遂乘之。衝公柵甚急。公激瘡殘益奮勵。矢盡弓折。猶持短兵獨鬪。遂力屈而死。賊亦銳挫撤鋒。終不能西者。公之力也。郡人哀公死節。尋公屍於亂屍中。得衣帶間所書名姓以辨其眞。朝廷追贈兵曹參判。公野城人。世家平海。移居於寧海府。死節於壬辰七月初八日。

書白沙李相公熊峙戰功記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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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白沙公所記權帥之語。而見於白沙集中。夫以權帥之重望。白沙之大手。稱道而記載之。垂示久遠。則於參判公豈不光乎。而其中不能無可疑者。若以熊峙之役。直以爲參判公之功。則何故沒其名而不之錄耶。其曰我軍單弱。我雖有功之我字。如古傳記所稱虜戮我係累我我國我地之我耶。抑權帥之自我而取以爲己功耶。何其語意有似於自伐其功者歟。熊峙之戰。參判公實爲謀主。忠以許國。義以勵士。摧鋒殪酋。大功垂成。而矢盡力竭。孤軍無助。遂死而不移。當此之時。不知權帥在何處耶。其同在此陣。則必與之俱死矣。其或駐兵近地。則亦必爲援而不但已也。而皆無所云云。則權帥之不在此。可知矣。況趙斯立之疏。金鑽之啓。西厓柳先生之議。皆以參判公爲熊峙之首功。則以白沙之聰明。公亮該悉事情。獨不知熊峙之戰。爲鄭某功耶。然則其所謂我者。果是泛稱之我。而非權帥之自我也。亦可知矣。然而權帥之功伐。震耀一世。而參判公忠義大節。鮮有知者。秪今未七十年。而猶莫之省焉。若復數世之後。人見是記於是集中。則白沙公所謂紫亂朱是非霄壤者。不幸而近之矣。噫。以參判公之忠之烈。落落磊磊。貫日軒天。宜不多讓於古人。而蔽於遐僻。無所表揭。使當時未有封勳之寵。後世尙闕報祠之擧。無以慰英魂於泉下。樹風聲於將來。而白沙公所記。又未免於鶻突。使讀之者不覺悼心而失圖。嗚呼悕矣。玆敢表而辨之。以解後觀者之惑雲。

黃承旨中允撰公狀。引入白沙此記。爲一篇要歸。而其語意誠有不可曉者。故附錄於此而爲之辨。丁酉五月重午後一日。載寧李徽逸謹識。

書田家八曲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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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田家八曲者。楮谷病隱之所作也。病隱非力於農者。久伏田間。熟知稼穡之事。因其所見而發之於歌。雖其聲響疏數。未必盡合於節奏調格。而比之里巷哇淫怠慢之音。則爲有間矣。於是使侍兒輩習而歌之。時聽而自樂之。遂以爲山中故事雲。甲辰四月日。楮谷病隱書。

安成劉氏右旋說辨劉說。見詩十月之交下小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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曆家右旋之說尙矣。橫渠張子始定其謬。乃曰天左旋。處中者順之。紫陽夫子以爲是洞觀天道。卓絶千古。九峯蔡氏傳虞書。遵其說爲一定之論。若詩集傳。因曆家之舊。豈以右旋。亦非無義。故姑取之歟。其後安成劉氏者。左袒於右旋之說。深詆左旋之非。其言曰。以中星驗之。則日實右行。假如堯時。冬至日在虛。自子時與天幷起。至申時日沒。則虛宿淪於申位。日當躔畢而張宿昏中矣。堯典曰星昴。則是昏時。日仍躔虛。其右行而一日一度。可知矣。是大不然。夫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者。天之體也。二十八宿者。其表也。何以見天之運。以宿行知之。宿與天運。有隱有見。曷嘗膠守而不遷哉。蓋天有十二次。地有十二位。何謂次。玄枵,星紀,析木,大火,壽星,鶉尾,鶉火,鶉首,實沈,大梁,降屢,諏訾是也。何謂位。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是也。位有定次無常。如某次某宿。於某時加某位。時旣過則轉而之他矣。若曰某次某宿。必在某位而不易雲爾。則亦惑也。日行少遲於天。盡一日。方不及天一度。如今日在虛一度。則明日退躔虛二度。虛凡十度。行十日。方離虛入危。是必然之數也。安成之言曰。申時日沒。則虛淪於申而日當躔畢。日沒時。虛星淪於申位可也。當躔畢雲者。何其謬耶。夫劉信以爲爲左旋之說者。果謂天不運而日獨轉耶。抑謂虛則行而畢則止耶。玄枵之虛。旣沒於申。則實沈之畢。當加於寅。而鶉火之張。正淪於子。日何由躔畢。張安得昏中乎。是欲斥左旋之謬。而不悟其言之入於荒忽誕妄之域也。劉又雲。以躔宿驗之。則月實右行。月若左旋。一時當行二十九度奇。假令某日酉時。月躔某宿。至於子時。當踰本宿西百十六度外矣。嘗驗之。月躔在本宿旁不遠。則是右行而日行十三度可知矣。是又大謬。夫劉意以爲二十八宿如屋脊。樁著一處。不能動耶。惟其運速。故月常不及而漸退於後。一日內不及天十三度有奇。則一時不及天只一度強。自酉及子不及。纔五度有餘。其離本宿不遠固也。有何疑焉。且劉徒知月近本宿。而不知本宿之已離方位也。本宿若酉時在卯方。子時在卯方。而月獨行焉。則劉之雲亦宜。酉時見於卯方者。戌而在辰。亥而在巳。子而在午。而月之行。方趕他不及。況可踰本宿百十六度外哉。益見其言之不足徵也。其曰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者。造曆者。簡其數捷其法。姑爲便算計爾。今劉乃以鑿見謬驗。必欲證成之。不識其說之便於曆而左於理也。噫。天有一定之象度。有不易之數。擧目而視之。布算而推之。可坐而致也。後之鑿智者。逞其私見。自以爲得。而管窺坐井之徒。又從而附和之。黜正論黨偏辭。將至於逆天侮聖而不自知也。悲夫。

一元消長圖後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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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羲畫先天一圈也。文王定後天一圈也。今多十二焉何哉。曰聖人不探往不逆來。伏羲乾會人也。故畫乾會。文王姤會人也。故定姤會。後人不知。乃以其一。當其十二則錯矣。此圖之所以作也。然復會六十四卦。第二爻變爲臨會。臨會第三爻變爲泰會。泰會第四爻變爲大壯會。大壯會第五爻變爲夬會。夬會第六爻變爲乾會。乾會則依舊是伏羲圖也。乾以上五圈。皆從乾會上推出。則非多於伏羲也。姤會位置。卽文王所定也。姤會六十四卦。第二爻變爲遯會。遯會第三爻變爲否會。否會第四爻變爲觀會。觀會第五爻變爲剝會。剝會第六爻變爲坤會。姤以下五圈。皆從姤會上推去。則亦非多於文王也。從伏羲推而上之。自文王推而下之。而其變亦自然而然。則豈安排鑿陳者比哉。

文王後天。不加各八卦。而此圖則加之。豈非創設者歟。曰元八卦已定。則各八卦固已具焉。其單也不爲少。其加也不爲多。以定位則八卦足矣。以配數則須有六十四乃備。故因以重之。效法先天耳。夫何創焉。○易蹇之彖曰。利西南。不利東北。先儒釋之雲。蹇東北之卦也。與西南之晉相對。晉者進也。蹇變爲晉則利。故曰利西南。蹇與晉。重卦也。據是圖。蹇與晉。正當西南東北之位。則孔子以前。固有後天六十四卦之說。但未傳於世耳。右一條。舍弟翼昇雲。

先天八卦。乾南而坤北也。圓圖因之。則乾居巳而坤居亥焉。後天八卦。離南而坎北也。今爲圓圖。則亦當離居巳而坎居亥焉。而坎反當丑。離反居未者何也。曰凡圓圖位次。自子半至巳。下也左也爲陽。自午半至亥。上也右也爲陰。先天以震離兌乾。主乎陽而居乎左。以巽坎艮坤。主乎陰而居乎右。而巳與亥。又陰陽之極也。故乾坤當之。此自然之象也。若後天者。以坎離爲主。而坎與艮震巽居其左。離與坤兌乾位乎右。坎陽之在左北。猶先天乾陽之在左南也。離陰之在右南。猶先天坤陰之在右北也。陽盡於北而生於北。子半至丑。陽生之方也。坎實陰中之陽故當之。陰消於南而始於南。午半至未。亦陰生之方也。離實陽中之陰故當之。是亦自然之妙也。且夫先天語陰陽之終。故陽南而陰北。後天語陰陽之始。故陰南而陽北。然其陽左陰右之實。終亦不易。則豈非至理之可驗歟。

以六十卦。直一會者何。曰會之世三百六十。其年萬有八百。六十四卦之爻。三百有八十四。不用四正卦二十四爻。則其用者三百六十。是當三百六十世之數。六十四卦之策。萬有一千五百有二十。不用四正卦七百二十策。則其用者一萬八百。是當一萬八百年之數。是之取爾。故易大傳雲。乾坤之策。三百有六十。當朞之數。二篇之策。萬有一千五百有二十。當萬物之數。右一條。翼昇雲。

閣四正卦不用者何。曰邵子曰。乾坤定上下之位。坎離列左右之門。夫旣定上下之位。而氣之消息盈虛升降出入。皆由是門。則四卦之用。常行於六十卦之中而無不存矣。故參同契。亦以乾坤爲鼎器。坎離爲日月。直以六十卦爲火候。其亦有契於此夫。

以兩卦直運年日分者何。曰運有十二世。年有十二月。日有十二辰。卦凡六爻。二其六則爲十二。是當十二世十二月十二辰之數。故參同契雲。晝夜各一卦。用之依次序。豈非驗歟。右一條。翼昇雲。

自復至乾。先天也。左邊諸卦。便對右邊諸卦。卦以相應。如恆與益,損與咸之類是也。自姤至坤。後天也。東邊一爻陽。便對西邊一爻陰。爻以相錯。如乾之初與巽之初。震之二與兌之二。坤之三與艮之三之類是也。蓋先天是對待之體。故卦之全體。無不應焉。後天是流行之用。故爻之諸位。交相錯焉。豈不以陽純而陰駁乎。

辟卦之當南居半者何。曰邵子曰。天之南全現。北不全現。夫圓圖天之象也。辟者君之稱也。君宜在明而臨下。則辟卦之當南。不亦宜乎。程子云。陽生於十月之望。日長一分。至十一月之望。成陽一爻而爲復。蓋卦氣消長。必以其漸。無頓消頓長之理。非但復也。他卦皆然。則辟卦之居半。固其常矣。故巳會。乾南而居半。午會。巽亦當巳之半。此非定例歟。

會有三十運。世有三十年。辰有三十分。是固然矣。至月有三十者。亦有不能三十者。今皆以三十言之者何。曰此則擧成數耳。蓋三百六十者。一朞之數也。三十者。一月之數也。日與天會而多五日有奇。氣盈是也。月與日會而少五日有奇。朔虛是也。於是合氣盈朔虛而閏生焉。故歲凡三百五十有四日。月或有大小之不同。而其三百六十與三十之數。固自若也。故邵子於經世書。亦以三百六十係年。三十係月。是圖蓋本諸此。

書曰。朞三百有六旬有六日。以氣盈言也。二十四氣。從三百六十六日排定。則二氣之間。率十五日二十二刻有奇。故一年之內。二十四氣不能盡布。必攙占次歲。或進或退。參錯不齊。所謂氣盈也。今圖則逐朔係節。逐望配中。一定而無變。無乃有乖於造化之妙耶。曰今造曆而定時。則固當如子之言矣。是圖則不過均節氣擧大要。以示人而已。只言其體。未及其用。觀者以意推之可也。

啓蒙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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啓蒙本圖書第九條。朱子曰。河圖以生數爲主。故其中之所以爲五者。亦具五生數之象焉。其下一點。天一之象也。其上一點。地二之象也。其左一點。天三之象也。其右一點。地四之象也。其中一點。天五之象也。下一點之爲天一。固也。其他自二至五。則或偶或奇。多寡不同。而皆以一點當之何也。曰其有說矣。試以屈指之數明之。呼一則一指屈矣。呼二則二指屈矣。呼三則三指屈矣。呼四則四指屈矣。呼五則五指屈矣。不待逐指各置實數。而一二三四五之數已足。中五之數。亦猶是也。從下呼一則一數形矣。從上呼二則二數形矣。從左呼三則三數形矣。從右呼四則四數形矣。從中呼五則五數形矣。此自然之妙。而朱子之說然也。

丹山書院移建上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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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未喪斯文。崇奬復覩於曠世。地有俟乎德。移建允協於新規。聳瞻聆於一邦。重作興於多士。粵惟丹陽古府。素稱海東別區。祭酒之來蒞玆州。沈八鈴以正民俗。文靖之挺生偏域。振三韓而名中原。兩先生學術文章。求諸古而罕矣。數百年維持培植。所由來者遠哉。舊有俎豆之祠。用寓羹墻之慕。人感以善。化薄鄙而回淳。士得其依。欽德義而自飭。焄蒿上下。香火春秋。顧惟土地卑汚。將見棟宇撓壞。旣無泉石之勝。而多車馬之喧。襟抱虧疏。入物凋而莫盛。縫掖弛解。弦誦闃以無聞。學子常懷深歎。父老以爲大慼。然薄力。不足以改作。徒有意。束手而待時。日往月來。架漏牽補。幸今嶺南方伯。乃是牧老雲。仍顧瞻咨嗟。謀擇地於爽塏。經營規度。賴竭誠之賢侯。豈惟追慕於無窮。庶將興起於已墜。捐之以別貯米布。助之以旁邑民夫。爰卽佳山勝區。創爲渠屋新制。風聲所動。士釋經而爭趨。誠意以孚。工殫技而益力。高下以位。等威辨而體勢嚴。繩墨誠陳。規模壯而尺度整。楹庋楣棟。用兩下廈屋之盛儀。房序門墻。徵三代法宮之遺則。影室神廚之肅穆。講堂齋舍之高明。誰知榛莽之場。蔚爲詩禮之地。層巒列岫。挹階除而改觀。曲溪長川。拖紳帶而動色。奚但品式之非舊。抑亦趨向之維新。易道東來。講明奚翅於面授。衣鉢海外。誦說無異於親承。但苦入室之難能。莫恨摳衣之不逮。告一言以相勖。唱六偉而齊陳。兒郞偉拋樑東。曉旭曈曈出海紅。提掇此心如此日。莫敎塵穢入胸中。兒郞偉拋樑西。大行靑壁白雲棲。任他舒捲山依舊。時遣春霖滿一溪。兒郞偉拋樑南。鵲灘流水下龍潭。澄澄潭面開新鏡。雲影天光一樣含。兒郞偉拋樑北。嶻嶭騰雲高不極。擧足欲登登豈難。要須勉進功無息。兒郞偉拋樑上。上昊尊嚴安可仰。莫道蒼蒼九萬高。明明及爾長遊王。兒郞偉拋樑下。翫索遺編毋自舍。此道元非外此身。聖狂皆是由於我。伏願上樑之後。文風益揚。敎雨大施。敦崇正學。習尙不偏於詞章。絶去浮華。勸勉終歸於實德。庶令遐僻之俗。得成鄒魯之鄕。

英山書院告諭諸生文代宣敎公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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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書院之作。何爲也。爲尊賢講學而作也。賢不尊則無以感發興起而有所準則焉。學不講則無以格物窮理而有所成就焉。書院之設。顧不重歟。蓋天地儲精。萬物化生。而得五行之秀者人也。是故粹然在中。而爲仁義禮智信五常之性。燦然著外。而有父子君臣夫婦長幼朋友五倫之道。惟其粹然於內。是以能燦然於外。固未嘗豐嗇於智愚存亡於古今也。然而人之氣稟。不能無淸濁粹駁之不齊。故有性焉安焉而自誠明者焉。有學焉修焉而由敎入者焉。自非聰明睿智能盡其性者。未有不待敎而成者也。是以上自唐虞。下及三代之隆。莫不有敎。其曰司徒也典樂也學也校也庠也序也。其所以爲敎者。槩可見矣。逮於後世。斯學不立。斯敎不明。五常之性。汩而不全。五倫之道。塞而不達。貿貿焉千有餘年。而程,朱子出。旣以主敬窮理而全此性矣。建則敦敍而明此倫矣。於是表章乎大學。蒐輯乎小學。其所以培根達葉。羽翼風化者。無所不至。而又於南康。修起白鹿書院。宏其規範。詳其節目。揭敬義之符。示明誠之訣。儼然兆一代之敎而垂萬載之法。此中朝書院之所始。而曁乎元明之世。多至數百所者。蓋亦倣此而爲也。惟我東方。越在海表。而禮讓文物。無愧中華。仁賢輩出。前後相望。圃隱先生唱之於前。言出當理。行可底績。州庠國學。皆所創建。當此之時。世極否而道益顯。見而興者。吉先生也。聞而知者。佔畢公也。自是厥後有若寒暄,一蠹,靜庵,晦齋。皆是聞風而作者。而至於我退陶先生而有大焉。明誠兩進。博約兼擧。其所以養其性厚其典者至矣。於是深慮敎道之未明。士風之頹敗。思欲作育成就。以敦興化之本。而又念國學鄕校在城郭朝市之中。前有學令之拘。後有外物之誘。未若書院之寬閒靜棲而可以歌詠。先王深究義理。有以熟其仁蓄其德。故因周武陵世鵬之創而恢張白雲之院。以倣白鹿之規而爲一邦矜式之地。蓋吾東書院自白雲始。而儒先播芬之鄕。爭自立院。到於今尤盛也。然而人亡道喪。斯敎昧昧。挾書遊院之士。從事乎記誦。綴緝於章句。自髫齔以至於白紛。而終始爲利甚。或事口舌相訾嗷。蔑棄遜讓之風。反成爭勝之場。不亦悲乎。向所謂尊賢講學而設者。果安在哉。寧之英縣。僻處山水之區。爲民者儉而質。爲士者直而諒。恨未有君子之彬彬也。縣之父兄。是用爲慮。謀諸同志。營建祠宇。奉享退陶先生。而配之以金鶴峯先生。旣虔旣肅。洋洋如在。自此士有依歸而知所慕矣。況其境界淸絶。迥出塵囂。奧而有林壑之幽。曠而有軒楹之敞。眞所謂息焉游焉而談義理於燕閒者也。游於是者。其將何所事而得以成父兄之望。副立院之意哉。亦曰尊賢而講學也。尊之如何。學先生而已。誦先生之言。服先生之行。以到志其志學其學。而動靜雲爲。無所不法。則其所以尊之者。不亦大乎。然徒有尊賢之志而不有講學之實。則未免有還珠買櫝之譏矣。故道必講而後明。而其所以講之者。亦將讀書而窮其義理。考古而辨其得失。處事而審其是非。而又當講磨乎師友。思索乎吾心。終之以力行。以求至焉。則所講者能爲吾有。而粹然之性得矣。燦然之道行矣。天之與我者。於是可全。而先賢設敎之意。庶幾無負矣。嗚呼。靈於萬物者人也。秀乎凡民者士也。生於天地之間。而得其靈且秀焉者。亦幸耳。今諸君旣靈而人矣。又秀而士矣。旣有此二幸。而又能感發於君子之風。俛焉孶孶。蔚然爲他日思皇之美。則又幸之幸矣。吾所以告諸君者。若是而已矣。諸君其各勉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