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全文 (四庫全書本)/卷24上

卷二十三下 宋史全文 卷二十四上 卷二十四下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二十四上
  宋孝宗一
  癸未隆興元年春正月壬辰朔詔改元 詔觀察使以上各舉所知之士三人三省樞密院詳議立定薦舉格式謀畧沈雄可任大事寛猛適宜可使御衆臨陣驍勇可鼔士氣威信有聞可守邊郡思智精巧可治器械已上五等令曽立軍功觀察使以上薦舉通習典章可掌朝儀練達民事可任郡寄諳暁財計可裕民力持身亷潔可律貪鄙詞辨不屈可備奉使已上五等令非軍功觀察使以上薦舉如被舉之人成立功効其舉官取㫖推賞如或敗事亦加責罰 是月參知政事史浩為右僕射同平章事兼樞密使 判建康府張浚為樞密使仍都督江淮軍馬時敵將萬戶蒲察徒穆及偽知泗州大周仁屯虹縣都統蕭琦屯靈璧浚謂至秋必為邊患當及時掃蕩 詔吳璘可進可退當從便宜 新知永州陸亷恃貸命不刺面配韶州仍籍沒家財以前知滁州在任贓汙不法也 刑部侍郎路彬言官吏有雖犯贓不至永不收敘者及未甞經勘斷止是約作贓罪者乞依赦與敘元官詔刑部將犯贓罪入第一等人不許敘復餘依常法也 二月丙寅臣僚言欲淸入仕之源莫若減任子之法詔臣僚任子見遵祖宗法度理難遽改可令吏部嚴銓試之法自今初官不許用恩例免銓試呈試並候一任回方許収使雖宰執亦不許用恩例陳乞回授初官免詞 庚辰詔曰朝廷先降本錢付諸軍回易正欲贍給軍用應將帥當召募幹人經營回易訪聞諸軍盡將官兵彊給本柄營私圖利百端抑勒自今後如敢仍前必重寘典憲
  臣留正等日養兵以待用平居之日瞻之必周然後有用之際可以盡其死力李牧之守邊軍市租盡以給士卒諸軍回易為此設也後之將帥未能以市租饗士反以回易之貨抑逼之拘其廩給痛刻削以自豊其可容哉壽皇初元首下明詔如日之明如霆之震飬兵御將誠得其道也
  壬午詔已降指揮今舉諸科進士務取學術深淳文
  詞剴切策畫優長之人可令禮部將今來省試上十名策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卷子編類繕冩成冊投進以備親覽如有可行事件當下三省取㫖施行 三月丙申詔祖宗甞御便殿親閱衛士蓋以嚴宿衛之重練爪牙之士以備征討應諸班直殿前馬歩軍司舊管禁軍可自今特選彊壯披帶教閱其管軍合各條具訓練格法申密院取㫖 乙巳臣僚輪對奏言國家設科取士猶慮其有未盡又於隱逸必欲羅而致之真宗起种放於華山哲宗起程頤於伊洛光堯起尹焞於川蜀欲望盛時博訪遺逸從之詔畧曰朕嗣位之初驛召旁午凡搢紳之老儒林之秀莫不明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顯擢布列中外尚念山林之際漁釣之間豈無荷篠濯纓之倫飯牛版築之士或自晦於卜祝或沉痼於煙霞部刺史二千石為朕捜羅其有懷瑾握瑜埋光鏟采跡其行實咸以名聞朕將厚禮特招虛懷延納癸丑吏部言欲依白劄子所乞將諸縣分繁簡難易
  令本州長吏依監司法察令之能否隨宜對換其在州並管下縣見任官若有才能堪充知縣者亦依此對換以上各不理遺闕如對換不實或輙狥私意或有才不稱職之人仰所屬監司將長吏按劾從之 甲寅殿中侍御史胡沂上言陛下注意將臣定為十等令觀察使以上及統制官各舉所知然武舉唱第名在一二者固𫎇褒擢餘皆授以𣙜酤征商之事臣觀唐之郭子儀以武舉異等初補左衛長史歴為振逺橫塞天徳軍使祖宗時試中武藝人並赴陝西任使又武舉中選人或除京東捉賊或邊上任使或三路㳂邊試其效用或經畧司教押軍隊准備差使乞取近歲應中武舉之人分差㳂邊屯駐將下準備差使等詔從之 乙卯詔畧曰朕自踐位首行曠澤續降寛恤十八事而郡縣之間不為布宣繼自今其各洗心滌慮恭爾有官俾予一人實惠孚於百姓 庚申詔霖雨為沴雖側身修行尚恐誠意未孚可令諸路監司守令應遇災傷去處常切賑恤困窮紏察刑禁 是月雨雹 召都督江淮軍馬張浚赴行在浚中道上疏謂廟勝之道在人君正身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萬民今德政未洽宿弊未革願發乾剛盡循太祖太宗之法上詔浚當先圖兩城邊患既紓弊以次革 夏四月乙亥詔軍興以來應朝廷科降並督視行府兩淮節制司江淮宣撫司都督府收買軍須蓋造營寮之類並係科撥經總制及支降激賞錢銀於州縣和買計置尚慮官吏因縁掊斂不即還直許令人戶越訴仰所屬監司按治以聞 己卯詔應客販耕牛過江往淮南州縣仰經所屬自陳給據與免本處投契及㳂路並所至收稅並免收船渡錢有違戾去處監司按劾 壬午右正言周操奏臣近奏方今彊國在彊兵彊兵在豐財豐財在節用乞陛下躬行於上以身先之聖意俞允令臣詳具合行裁減之數以聞欲乞依倣寳元慶歴故事特降指揮委差戶部長貳及䑓諫同共往來詳議條畫應宮掖用度許行取㑹斟酌裁減庶㡬內外一體人無異辭詔從之 都督江淮軍馬張浚奏楚州並漣水軍接海州界多有淮北及山東莊農將帶老㓜或牛具㪚在沿淮欲從朝廷委自兩淮帥臣行下所部州軍責令知縣縣令多方措置招誘耕作若能招及三百戶知縣縣令除到任任滿賞外與轉一官知通減半若過此數並與滿賞詔從之 丁亥給事中金安節奏事上曰近日都不見繳駁有所見但繳駁來朕無不聽 詔有司所行事件並遵依祖宗條法及紹興三十一年十二月十七日指揮更不得引例及稱疑似取自朝廷指揮如敢違戾官吏重作施行 丁亥吏侍凌景夏等言看詳到百官應詔可行事件數內一考課所以別能否也祖宗鑒月限遷敘之弊非有勞者未嘗進秩故當時任作坊副使有十餘年者任右補闕有十六年者任御史中丞有十二年者比年以來仕於朝或季一遷或月一改居官而書考者鮮矣況三考乎外之監司郡守小州換大州西路易東路送往迎來袛益擾攘臣願用祖宗乆任之法則能否可以悉得矣詔三省密院檢坐紹興二十八年手詔行下是年十一月庚戌降詔 己丑侍臣㸔詳到百官應詔㫖言事侍從卿監所舉縣令不公欲令歲考縣令之課以上之考不以實令御史紏劾其縣令有治績與不任職者不特賞罰其人並與其舉者而賞罰之庶㡬舉者不敢徇私而被舉者無不竭力詔從之 是月始限選人改官每歲八十員㝷又増二十員 賜進士第自木待問已下五百餘人及第出身有差 五月甲午詔自今以薦舉上書登對真材實能無吝褒權其餘令籍記姓名以俟選擇無狀者罷之仍追坐繆舉從中書門下檢正余時請也 以王十朋為侍御史十朋奏疏畧曰聖人之德無以加孝而天子之孝莫大乎光祖宗而安社稷歴代帝王守成中興雪恥復讎之跡不同其功光祖宗孝安社禝則一而已靖康之禍臣子有不忍言者恭惟陛下天資英武慨然以興復為念竊聞每對羣臣論天下事則曰當如創業時又曰當以馬上治之又曰某事當俟恢復後為之臣比因宣召語及祖宗陵寢聖容慘然三四十年矣臣仰知陛下之心眞夏少康商髙宗周宣王漢光武之心也奈何在位之臣不知忠孝大節復欲蹈昔日姦臣之覆轍屈主以和夙世之仇讎指祖宗中原之土為敵人之土謂不當取指祖宗中原之人民為敵之人民謂不當納又取秦隴已復之地無故而棄之以資宼讎以絶生靈歸附之望臣願陛下推誠盡孝終始如一言動之間不忘社稷食息之頃必念祖宗側身修行上以承天意興衰撥亂下以慰人心任賢勿貳去邪勿疑以革前日圖任之失有善必賞有惡必罰以振今日紀綱之弊仍下詔音戒敕有位陛下既率之以孝羣臣咸應之以忠如是則可以動天地可以通神明可以慰祖宗在天之靈可以無負太上皇帝付託之意矣中原何患乎不復中興何待乎以日月兾耶 辛丑起居𭅺胡銓直前奏事雲臣罪廢二十六年陛下登極首𫎇召除曽未旬浹又擢左史上曰卿被罪許時可謂無辜朕自知卿與王十朋銓曰臣與十朋不同十朋陛下潛邸之舊且其材可用上曰潛邸亦有不當用者如十朋非朕私之其人實可用也近日除䑓官外議如何銓曰外人鼔舞謂陛下得人上曰卿與十朋皆朕親擢也
  臣留正等曰人主以知人為明人臣以親權為重夫援之於常流而寘之通顯不由進擬不自掄薦非知之實深而其人足以大厭人望能免人之議其私乎太宗皇帝嘗書向敏中張詠二名付中書曰此二人名臣朕將用之其後皆卓然為時偉望太宗知人之明至今誦之隆興之初起胡銓於左史擢王十朋於䑓端中外竦動咸服聖明之鑒正人登用朝廷益尊具得祖宗用人之意矣
  銓奏今之文職廢壞其尤甚者有四一曰進史不當二曰立非其地三曰前殿何立四曰奏不直前有㫖前殿依後殿輪左右史侍立餘依舊制 壬寅新授兩浙提舉市舶王端朝進對論中興創業守文上曰三者雖異其實一道人君不可驕縱若驕縱則一事不成 己酉四川安撫制置使沈介言四川宿兵三十年矣民力凋弊殆將不支欲望因錢引之換界究失亡之總數勿以他補專用蠲四川征斂之尤甚者輔以度牒稱提之則歲可減百萬之斂乞委臣措置然後條具其合蠲之實𤨏科奏聞詔從之 辛亥天申節上率羣臣詣德壽宮上壽自是歲如之議者以欽宗服除當舉樂禮部侍𭅺黃中曰臣事君猶子事父禮親喪未葬不除服春秋君弒賊不討則雖葬不書以明臣子之罪況今欽宗實未葬也而可遽作樂乎又白宰相曰太上皇帝於欽宗親弟昆且嘗北面事之有君臣之義尤恐非所安也事遂寢 乙卯詔曰永惟國歩之艱越在海隅之阻間者亟馳於使驛庶㡬少戢於兵鋒而邊候屢驚敵情未革既搖蕩於秦隴復窺伺於荊襄爰奮厲於諸軍以肅淸於舊壤靡待前茅之警備將臨細栁以勞師副上皇與子之心攄列聖在天之憤事諏龜筮躬御戎車眷言淸蹕之初申飭攸司之衆各揚乃職明聽朕言毋徭役以煩民毋誅求以剝下佇成嘉績迄底丕平 是月申禁銷金鋪翠及祠神僣擬踰制等事 右僕射史浩罷知紹興府尋奉祠浩以不與出師之議力丐免侍御史王十朋亦有言也 命張浚兼都督荊襄汪徹召赴行在侍御史王十朋論太府丞史正志之罪詔罷之時張浚欲命李顯忠邵宏淵引兵進取而史浩數從中止之因城瓜洲白遺正志以太府丞視之正志合兩淮帥守監司備諭以廟堂指意正志有口辨既見浚亦云雲而浚之意不回浩亦數因書為言兵少而不精二將未可恃浚不聽時上意方郷浚故浩拜右僕射而浚亦有樞使都督之除㑹上將之進取命從中出三省樞院不預浩遂丐去而正志亦罷斥雲 復靈壁虹縣及宿州時張浚命李顯忠出濠州以趨靈壁邵宏淵出泗州趨虹縣浚自往臨之顯忠至靈壁敗其都統蕭琦宏淵圍虹縣降其統軍富察圖們及同知大周仁乗勝進克宿州浚恐盛夏人疲急召顯忠等還師而上亦戒諸將以持重皆未逹偽副元帥赫舎哩志寧率兵至顯忠與戰連日未決諜報敵大興河南之兵將至㑹宏淵與顯忠又私其金帛不以犒士士憤怨漸潰遂引而歸虜亦解去浚時在盱眙去宿州不四百里傳雲敵且至浚亟北渡淮入泗州撫將士已乃還維揚上䟽待罪
  龜鑑曰壽皇即政之初即曰張浚入對遂除江淮宣撫使上勞之日乆聞公名今朝廷所恃惟公而浚見上英武力陳和議之非此與髙宗詔用李綱同一義然綱一出而為汪黃所沮浚一出而為史浩所沮惜乎隆興元年張浚召赴行在及時掃蕩壯哉斯言下詔親征不惑羣議命李顯忠趨靈壁一鼓而偽都督敗命邵宏淵屯虹縣再鼓而偽將降建炎以來十四處戰功皆未有今日符離之一舉者蓋向者因其來而後與之戰今則堂堂之陣正正之旗徃而征之傳所謂先人有奪人之心非不得已而後戰也孝宗謂數十年無此克㨗胡銓謂四十年未有此舉虜人縁此震慴知吾君有大有為之志知廟謨有出不意之竒知邊鄙有折衝敵愾之將王十朋又為陛下用兵為祖宗陵寢暴露而舉為徽宗欽宗復讎而舉為二百年境土而舉為中原弔伐而舉此豈嘗試僥倖者之為哉
  六月庚申朔日有食之 侍御史王十朋為吏部侍𭅺先是十朋言天資愚戇不達時宜獨抱孤忠每懷憂憤自從總角身在草茅聞金人長驅中原陷沒未嘗不痛心疾首與之有不共戴天之讎及聞秦檜用事辱國議和嘗思食其肉以快天地神人之憤臣素不識張浚聞浚天資忠義誓不與敵俱生臣實敬之慕之前年備員館職嘗因輪對首言金必敗盟乞用浚等金果南牧太上皇親征起浚知建康府陛下嗣位以江淮都督之任委之天下皆以為當惟史浩之徒不悅臣去年十一月被召至闕首以恢復大計仰賛聖斷又乞陛下委浚以圖成功陛下不以臣言為非每𫎇聽納浚遣二將取靈壁虹縣及取宿州降三大將一月三㨗議者皆服陛下英斷任浚為難及聞王師不利而還幸災樂禍者橫議蠭起臣又言陛下用兵為祖宗陵寢暴露而舉為徽宗欽宗復讎而舉為二百年境土而舉為中原弔民伐罪而舉與古帝王好大喜功開邊生事者不同投機而進知難而退固不以一衂為羣議所搖然異論紛紛不肯置浚臣不合妄賛恢復又不合乞委任張浚乞正臣妄言之罪罷御史職事仍賜竄殛以塞羣議又言聞近日陛下欲遣龍大淵撫諭淮南信否上曰無之十朋奏唐以中官監軍卒為亂階上曰未嘗有此十朋又奏近又聞欲以楊存中充御營使上黙然遂有是除㝷出知饒州 下罪已詔以宿州之師失利也張浚降特進改宣撫使參賛陳俊卿唐文若以下各降兩官邵宏淵李顯忠以下降罰有差浚留維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大飭兩淮守備上復命栻奏事浚因乞骸骨上見奏謂栻曰雖乞去之章日上朕決不許朕待魏公有加不為浮議所惑上對近臣未嘗名浚獨曰魏公 壬申胡銓奏事讀劄子至半上曰秦穆公殽之敗匹馬隻輪無返者尚能一戰而覇讀至晉武平吳何曽知其將亂隋文平陳房喬知其必亡上曰二君皆恃安平驕滛至此 丁丑進呈軍人襄陽屯田上曰此可罷陳康伯奏曰汪徹措置屯田頗就緒但不當役戰士洪遵奏正合募人願耕者上曰指揮更添入不得抑勒秋成所得依舊與之 己卯張浚言官兵因戰鬪重傷廢疾不堪披帶之人望許令子弟親戚承襲從之 丁亥詔守令監司出入阡陌勸課農桑以殖財阜民則賞不汝遺厥或怠惰邦有常刑必罰無赦 秋七月庚寅朔以虞允文為湖北京西制置使允文㝷上䟽言臣切惟藝祖皇帝創業之初削平諸國首㑹襄陽之兵以取荊南蓋天下勝勢所在先得之則雄視吳蜀一統之初實始於此自古以來蜀以重山為險吳以長江為險而荊襄之地平原廣袤以兵為險道路錯出不以數計而其大者有六自陜虢出盧氏可以直抵歸州自光化出茨湖可以直抵夷陵自汝州出新野可以直抵襄陽自唐州出𬃷陽可以直抵郢州自蔡州出信陽之三關可以直抵德安府自陳州出宛丘新息可以直抵光黃皆當以兵為險之地也而今之備兵反薄於守吳守蜀之數一失枝梧虜勢橫潰吳蜀之形釐而為二屯兵雖多首尾莫應伏願陛下下臣之章於腹心大臣議所以益兵之策庶㡬不失藝祖所以先重荊襄之意為陛下恢復之基天下幸甚 以湯思退為右僕射同平章事兼樞密使 以旱蝗星變詔近臣條上闕政起居郎胡銓請勿徼福佛老躬行周宣政事罰監司守令之貪殘者 中書舍人直學士院劉珙䟽言當信賞必罰以肅將帥之心痛懲刻剝以固士卒之志節浮冗練軍實精擇郡守誅鋤贓吏以厚吾民之生而是數者之得失則又係人主之心誠與不誠耳陛下誠能廣恭儉日新之德屏馳騁無益之戲登崇俊良斥逺邪佞使日用之間有以飬吾之誠而無害焉則夫數者固將有所依而立而災異之變庶乎其可銷矣 甲寅戶部言內外不住添屯軍馬合用糧料比舊増廣其數浩瀚今秋成不逺理冝措置收糴添助支用今且以每石作二貫文除湖北京西路就去歳已降本錢外欲科降去年和糴米支使不盡本錢並支度牒見錢闗子等令逐路運司拘收照應市價賤處盡本通融収糴從之 八月丙寅詔朕惟共理允頼守臣比年以來遷易靡定欲使宣化承流民安田裡難矣載嚴成法毋徇私恩今後郡守須到任二年方許差除 丙子詔昨議臣權借職田添助國用深慮吏無圭租何以飬亷前降指揮更不施行戊寅臣僚言檢放災傷守令未嘗加意乞再展限一
  月州縣曉示許人戶從實陳訴委縣令同所差州官驗視檢放知州覺察諸縣監司覺察諸州如有不行覺察御史䑓彈劾從之 以災傷避殿減膳降詔畧雲比日飛蝗益多又聞諸路州縣風水為災朕避正殿減常膳二三大臣其盡忠省過監司郡守各務身率戢奸禁暴平寃察獄所在災傷依條振䘏檢放師徒未息科調繁興江淮襄蜀尤極勞擾疆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吏宜加安輯蠲其苛斂以稱德意 癸未起居郎胡銓奏曰陛下憂災避殿減膳蝗蟲頓息天理去人不逺上曰朕逐日禱天蝗蟲遂減安可不至誠銓奏曰陛下行之不息豈特減蝗虜亦不足慮銓又奏側聞道路之言近日䑓諫論事陛下謂為賣直上曰非也朕近謂䑓諫論事要當辨曲直故近日與張闡說此語非賣直也然非卿不聞此言銓奏雲臣事君猶子事父若於君有隱則於父亦有隱非忠孝也上曰卿言甚善銓又奏德宗謂姜公輔為賣直上曰朕嘗論德宗此言甚失不足法銓奏天語誠然宗社之福也 初張浚以符離之役詔改都督為宣撫至是參賛軍事陳俊卿奏雲改都督府為宣撫司恐使人情觀望號令不行殿中侍御史周操亦以為請遂詔復都督參賛軍事唐文若知鼎州以戶部侍郎王之望代之監惠民局劉汶罷言者論汶近因太白晝見陛下詔侍從以下條對得失汶乃公肆䛕言遍投䑓諫乞行逺竄故有是命 以龍大淵曽覿知閣門事二人皆上潛邸舊人上之初即位也以大淵為樞密副都承㫖覿帶御器械去冬劉度除右諌議大夫首論待小人不可無節潛邸舊僚宣召當有時葢指二人也是年三月度復上䟽劾大淵輕儇浮淺慿恃恩寵入則侍帷幄之謀出則陪廟堂之論搖唇鼓舌更變是非反復數百言尤為切至乃詔大淵除知閣門事覿權知閣門事度復奏雲臣欲抑之而陛下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臣欲退之而陛下進之臣欲使之畏戢而陛下示之以無所忌憚是臣所言皆為欺罔因求貶黜不報而中書舍人張震亦繳其命至再除震次對出知紹興府震力辭不許殿中侍御史胡沂亦論二人市權不報給舍金安節周必大亦再封還録黃有㫖龍大淵見在假候假滿日別與差遣曽覿依舊帶御噐械度㝷改權工部侍𭅺以所言過實也震力辭職名遂與外祠度辭新命改知建寧府詔大淵覿依舊知閣門事必大又格除命不下必大㝷奉祠而二人之命亦寢未㡬沂亦奉祠安節除兵部侍𭅺至是復申前命書行者中書舍人錢周材給事中工部侍郎陳之淵也 禁士庶服餙侈異及歸正人胡服 九月己亥詔自今後內外主兵官進奉會慶聖節香䟽香合併沉香並不得過二十兩馬不得過四匹餘物並不得投進 辛卯御史周操奏建立長秋費用不貲方今軍旅未寧歳事荒歉望應奉繁文內外錫賜痛行裁節上曰朕宮中已痛加節省卿等更一切畧去浮費 癸卯詔已付張浚王彥令兵將官奏報文字及有陳乞並不得倚托近侍進達可徑赴行在通進司投進 癸丑起居郎胡銓奏事上曰朕在藩邸時飬得性定今或飲酒過度未嘗不悔銓奏外人皆知陛下無酒色之過然猶謹畏如此乙卯進呈手詔頗聞中外士大夫不安義分希進苟求多事造請執政大臣宣諭此意公事公言之勿受私謁等事上曰賓客固不可全不見但不當以此廢事有干求者卿等宜有以戒之 起居郎胡銓言𫎇差權中書舍人臣與起居舍人馬騏同僚其人詳練乞改差騏上曰難以易卿銓奏臣與劉珙分上下房劉珙得上房臣得下房下房多出內降如劉珙近日繳田師中表陳乞恩例冐凟聖聽況臣綿薄決不能勝任上曰劉珙繳得極是朕初疑其稽遲耳繳駁貴於當理如卿名望不必固辭 先是北人移書雲故疆歳幣如舊約即止兵上付督府答書命盧仲賢攜往上戒勿許四州而執政命許之無傷仲賢至宿州北人懼之以威乃言歸當稟命許四郡遂以北人遺三省樞密院書來凡畫定四事一叔姪通書之式二唐鄧海泗之地三歳幣銀絹之數四叛亾俘虜之人 是秋詔秘書省除少監秘丞外以七員為額 冬十月地震 十一月壬辰詔曰近來環衛乆不除授非所以儲材而均任也可依舊制應以材畧聞堪任將帥及乆勤軍事暫歸休佚之人並為環衛官更不換授止令兼領其朝參職事俸給人從並令有司日下條具取㫖既而環衛官共以十員為額 癸巳宰執言軍旅之際間諜居多巧為詆誣隂擾國政兼近世風俗之弊毀譽不公有害於治詔令宰執侍從䑓諫謹察妄有薦毀專事欺罔者具以聞奏當議重寘於罰以靖風俗上曰此弊已七八十年罰責必行正在君相朕與卿等行之湯思退奏毀譽不公乆矣毀者當察之譽者當試之 詔曰朕累降詔㫖優恤軍民其令尚書省下諸路帥守監司及諸軍統兵官各開具已見如何施行務使實惠及人無或失信 甲午詔學士院經筵官自今月七日輪二員宿直於學士院己酉侍御史周操內宿召對問遣使事乆之上曰朕在宮中並無他用心只是㸔經史並騎射耳
  大事記曰自隆興元年令學士院及經筵官日輪二員宿直於本院以備咨訪或問經史或談時事或訪人才及執事所奏從容造滕過於南衙而陳先事獻言加於路朝顕諫故宇文價論夔路賑濟推賞此尚書夜對之言也陳騤論治贓吏當用祖宗法此中書夜對之言也⿰亻児 -- 倪思乞飬皇孫國公德性此直學士夜對之言也金安節馬琪論諌官言事失當不冝深罪此侍講夜對之言也周操以侍御史內宿召對論遣使事王蘭在講筵夜對論臨安府王佐貪汙事此禁臣夜直之雍容論奏也如此
  詔福建提舉司具到本路見在常平米九萬九千二
  百餘石義倉米二十九萬五千六百餘石令本司契勘如無陳腐不須更行収糴從中書門下省請也 己酉給事中錢周材等㸔詳撫州勑賜同進士出身吳澥上書繳進罪言三冊所陳治道革弊兵制理財取中原五事論議詳明言皆可行詔與堂除陞擢差遣 詔命侍從䑓諫集議講和羣臣相繼論列而監察御史閻安中議曰敵人姦謀詭計以和而䧟我於機穽者屢矣靖康之變其痛不可勝言也自翠華南渡以來絶江航海以掩我不備者不遺餘力矣其心豈欲與我和哉彼見吾吳岳張韓之軍士氣少舒兵威稍振川陜屢勝順昌大㨗國勢駸駸乎強矣彼其時亦有蒙國之難焉恐吾積怨發憤而遂夾攻之也比我師有靈壁之㨗有虹縣之㨗有符離之㨗虜人死亡者過半雖我之主帥失於綏御衆㪚而歸不能以一鏃一騎尾從吾後臣知其無能為矣彼見吾用孟明氏恐其濟河焚舟復有後日之舉也於是虛聲恐喝又以和議而疑我焉一則以威彼背叛之國安反側之心二則以沮我壯士之氣緩攻取之計三則以疑我歸正蕭琦等輩四則以搖撼我唐鄧海泗等州五則以杜絶我謳吟思歸之人使不得以乗釁而生變也四州之地決不可棄當以和好為權冝用兵為實致起居郎胡銓議曰臣竊惟國家自紹興初與金人講和竭民膏血而不恤忘國大讎而不報上下偷生苟安歳月以為盟好可恃蕩然決去藩維之守一日完顔亮變生肘腋宗廟社稷㡬不血食天下寒心陛下即位以來乾剛獨斷奮然圖任二三大臣力謀恢復符離之師兵不血刃而故疆復得使李顯忠盡忠於國不貪小利以成大舉之功則中原響應勢如破竹興復之期可指日以俟矣雖然功雖不成自京都播遷之後垂四十年未有如符離之舉也金人縁此震慴知陛下有大有為之志知廟謨有出不意之竒知邊鄙有折衝敵愾之將知䑓諌有明目張膽之人知朝廷有面折廷諍之士以為中國有人遂有乞食之意兵法曰無故而求和者謀也昨來京都失守本於大臣耿南仲主和二聖劫遷本於宰相何㮚主和維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失守本於宰相汪伯彥黃潛善主和完顔亮之變本於秦檜主和自汴京板蕩以來四十年間金人為封豕長蛇薦食上國何嘗不以和哉暴蔑我二聖汚踐我兩宮殘毀我宗廟陵夷我社稷發掘我陵寢今欲與不戴天之讎講信修睦三綱五常掃地盡矣就令和好或成其言可信決不叛盟孝子順孫寧忍為之況萬萬無可信之理虖前車覆後車戒陛下若不深思逺慮力修政事力勅守備力任將相力圖恢復而苟目前之安臣恐後車又將覆也議者乃曰姑與之和而隂為之備外雖和而內不㤀戰此向來權臣誤國之言陛下聞之熟矣嗚呼燕安鴆毒不可懐也一溺於和則上下偷安將士解體終身不能自振尚又安能戰乎其為鴆毒可勝寒心 張浚累䟽爭之至曰自昔議和之臣始以怯懦誤國全身保家其終不至於降蓋有草降表以待用而隂圖其富貴者矣不可不察壬子陳康伯湯思退周葵洪遵劄子奏近因北副元帥書來有意求和陛下天資英武痛祖宗未雪之讎日思恢復而一聞彼言喜見顔色正欲休兵息民以答天戒因為自治之計以待天下之變而圖之羣臣紛紛乃謂臣等意欲講和以苟目前之安今竊以謂自今以往尤當信賞必罰以作成人材選將勵兵以激昻士氣務農重糓均財節用以愛惜公私之力庶㡬今日之和乃所以成他日之恢復惟今陛下無忘今日之紛紛而力行其所未至使臣等得效其區區之愚不專為茍安之事以實議者之言上曰彼能以太上為兄朕所喜者朕意已定正當因此興起治功 初張浚累䟽言敵彊則來弱則止不在和與不和執政急於求和遂遣盧仲賢持書報敵浚復言仲賢小人多妄不可委信已而仲賢果以許四州辱命朝廷乃遣王之望龍大淵為通命使副而召浚赴行在浚沿途復上疏爭之且曰自秦檜主和隂懷他志卒成逆亮之禍檜之大罪未正於朝致使其黨復出為惡臣聞立大事者以人心為本今內外之事未決而遣使之詔已下失中原之心失將士之心失四海傾慕陛下之心他日誰為陛下出力用命哉今議者不務力為自強之計因敵帥一再移書復將裒吾民之膏血以奉讎人欺陛下以欵之之名而共為和之之實其說固曰吾將欵之而後修吾兵政不知使命一遣歳幣一出國書一正將士裭氣忠義解體人心憤怨何兵政之可修又不過曰吾將疑之而理吾財用不知今雖遣使而兵不可省備不可徹重之以歳幣之費敵使之來復有他須何財用之可理此可見其欺陛下以欵之之名而實欲行其宿志彼方惟黨與之是立惟富貴之是貪豈復以國事為心哉及入見又力陳和議之失上為止誓書留使人而令通書官胡昉先往諭敵以四州不可割之意於是之望大淵待命境上時廷臣多言可以與之議和而四州之地不可輕棄而湖北京西制置使虞允文乃陳不可與和四州之地與和尚原商於一帶之險不可以輕棄累疏爭之未㡬敵羈胡昉等上聞之謂浚曰和議之不成天也自此事歸一矣 十二月丁卯上曰殿司尚循舊弊如印馬多是病馬便印每匹數百千隻縁人情應副又如私差人兵借事朕已說與王錤可作約束施行 左僕射陳康伯罷出知信州㝷奉祠從所請也 以湯思退為左僕射張浚右僕射浚仍兼都督上書聖主得賢臣頌以賜之 庚辰上曰廣帥尚未除人宰臣湯思退等奏三廣去朝廷逺犀象珠珍所出帥守須以亷吏為先上曰古謂貪泉使夷齊飲不失其亷也 詔諸路州軍歳起上供錢物例有拖欠監司郡守卻以羨餘進獻僥冐賞典今後上供錢物湏管依限起發數足如輙行率斂進獻仰本部按劾以聞是歳廣東提刑司獻緡錢十五萬有㫖令就便撥賜
  廣西所司充本路今年上供錢 朱熹入對三奏其一言大學之道在乎格物以致其知其二言君父之讎不可共戴天非戰無以復讎非守無以制勝其三言聖王制御夷狄之道其本不在乎威彊而在乎德業其任不在乎邊境乃在乎朝廷其具不在乎兵食而在乎紀綱知荊南府張孝祥薦峽州布衣郭雍行義召不至賜
  號沖晦處士淳熙間再封頤正先生 總司剏造湖北㑹子七百萬謂之直候㑹子
  甲申隆興二年春正月丁亥朔詔曰朕恭覽乾德元年郊祀詔書有雲務從省約無至勞煩仰見事天之誠愛民之仁朕祗膺慈詔嗣守丕祚今歳冬日至當郊見上帝可令有司除事神儀物諸軍賞給依舊制外其乗輿服御及中外支賞並從省約 癸巳上曰近日士大夫奔競之風少息否宰相湯思退等奏方欲措置上曰卿等近日極留意政事要當立紀綱正法度不可困於文書 甲申知潭州黃祖舜言江湖之間私鑄輕薄沙錢市井鋪戶每以好錢五百傳換一貫混雜貫百與鄉民賣置欲申嚴私鑄之刑戶部契勘私鑄毛錢及磨錯剪鑿並愽易私錢行使各有立定條法乞檢坐指揮下諸路提刑司行下所部切嚴約束從之 壬寅戶部言諸路節次承降指揮和糴先拋降下未糴見錢銀並兩浙運司合樁今年歳額糴本移用錢及諸路常平剰下糴本等錢共二百萬貫令行在並隆興建康鎮江府衡鼎州置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収糴米斛共一百萬碩依舊作常平樁管縁逐路提舉司循習住滯不催督錢數起發深慮用而過時有誤収糴欲將所科糴錢數劄下逐路提舉常平官兩浙運司日下計置盡數赴逐處糴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交納仍各具已催起錢數申尚書省從之 是月都督府言㑹子流轉行便已是通快若廣行樁垜本錢即日支遣則客旅不至沮滯欲乞令禮部降空名度牒一萬道分下諸路出賣於建康府置務樁垜見錢專充㑹子本錢從之 詔諸路監司帥守及統兵官條上優䘏軍民事冝 二月己未幸玉津園宴射 癸亥進呈張浚視師及措置邊事指揮上曰暫往措置邊防待朕批去有警即行不須擇日先是張浚奏敵勢未能動長驅江淮決無是事但三月間春草生須防衝突乞明降指揮令臣往淮上視師無事則不須行又奏近日外間往往謂臣與宰執議論不和便欲陛下用兵今日若能保守江淮已為盡善萬一機㑹之來王師得勝敵衆潰散不得不為進取之計是時陛下須幸建康亦望宰執恊力湯思退奏敵人變詐無窮朝廷規模要先定周葵洪遵奏今日之舉當量度國力上曰浪戰不可須是機㑹不可強為卿等同心事無不立 戊辰進呈擬韓彥直知舒州上曰親民之官不可輕授湯思退奏彥直嘗為郎官張浚又嘗以為成閔隨軍漕上曰更且試之以事他日可以親民付之州郡未晩宰執退曰上於州郡如此不輕可以知願治之意也彥直世忠子也 丙子上宣諭臣僚論列間有將臣刻剝士卒以充饋賂可令學士院降詔戒諭臣留正等曰自昔將帥之以賄賂進未嘗不由於左右招權納賄者為之也小人之在君側乗間伺便竊行其薦毀之說而賄賂之計得矣不思將帥之賄賂皆椎肌剝髓而得之也士卒困於椎剝淪於飢寒利入於權門怨歸於公上一旦有警驅之萬死一生之地孰肯為國用命者其始出於縱已欲而終至於誤國事可不戒其漸乎壽皇因臣僚論列亟發明詔丁寧戒諭而敕厲權貴之詞尤嚴其弗祗若明訓誠可以必罰無赦矣髙宗紹興中嘗有詔曰居上位者必有所欲而後人得以因其所好以濟請託之私凡我在位若皆淸白及侍御僕從罔匪正人苞苴何所自入哉此可謂得其情矣
  丁丑詔司農少卿陳良弼往浙東㸃檢常平等倉辛
  巳良弼言比㸃檢七州常平倉其間失䧟借支壞爛失収米麥共二十七萬六千二十餘碩並常平錢一萬四千四十餘貫乞委提舉官徧詣所屬剗刷係省錢米償納如所償未足候収納秋苗日盡償從之 是月雨雹三月丁亥臣僚言今入仕之數日以多故注官之闕
  日以逺吏公然受賕無所忌憚人亦公然賕吏無所吝惜其弊有三一曰隱匿闕次二曰引例異同三曰捃擿小節臣謂凡今銓曹隨事生弊蓋不止此欲乞令本部長貳郎官更行條具務令詳盡從之 丙申進呈監察御史袁綜奏以病甚母老子㓜身後狼狽湯思退等奏前此右正言都民望死曽支賜銀絹上曰恐自此為例思退等奏前此朝士有死者堂中亦有例送錢物慾送三百千與之上曰甚好思退等退相與言曰上雖些小支賜亦不肯為例可謂節儉之至也 己亥淮東總領措置營田王茀言紹興五六年間置營田司臣嘗同領江淮營田經營二年初年官収五分莊戶六分次年官與莊戶各五分紹興六年官収約七十四萬碩莊戶所分一同繼被㫖結局分𨽻諸路漕司提領遂致人情觀望田政日削牛死不補客去不追今雖有存者所得無㡬欲乞先於側近軍分與主帥商議揀次等不堪出戰及知農務之人每軍以十分為率差撥一二分列屯耕作其置莊買牛造農器分課子並依昨差提領營田司已降指揮施行假之歳月以漸増廣從之 丙午宰相湯思退奏廣西遭冦數年乞降德音寛恤上曰其租稅収得多少不要文具務行實惠 戊申臣僚上言內外官司以貫來上者㡬無虛日而吏部以磨勘轉官者其減年之數多於實歴之人乞令吏部今後遇以減年磨勘轉官者須將實歴過年政對用謂如一年實歴用一年減年如此亦是合四年轉官者以二年轉也詔從之是月內批劉度罷建寧府給舍黃中馬騏言度與郡且一歳矣今被㫖放罷莫知其故上批劉度黨附敢為欺罔尚除大藩可依已降放罷指揮未㡬中及騏亦以言去蓋龍大淵等初用事時諸賢攻之甚力故上意有朋黨之疑也 張浚復如淮視師始議以四月進幸建康浚又言當詔王之望等還上從之幸建康之議湯思退初不與聞乃與其黨密謀為䧟浚計 詔浚行視江淮自浚受任督府且將三年講論軍務不遑寢食所招來山東淮北忠義之士以實建康鎮江兩軍凡萬二千餘人萬弩營所招淮南壯士及江西羣盜又萬餘人要害之地城壁皆築其可因水為險者皆積水為堰置江淮戰艦諸軍弓矢器械悉備兩年冬敵屯重兵十萬於河南為虛聲脅和有刻日決戰之語將士望敵至成大功而敵亦知吾有備卒不敢動至是浚又以宰相來撫諸軍將士踴躍思奮敵聞浚來亦檄宿州之兵歸南京㳂邊淸野以俟淮北來歸者日不絶山東豪傑悉領受節度浚又以蕭琦契丹望族沈勇有謀欲令琦盡統契丹降人且以檄諭契丹敵益懼 初給度牒二萬道付諸路出鬻每道収錢三百貫侍御史周操言今來正是起催折帛夏稅之時若添此一項愈見窘急每道乞量降五十千續有㫖先次給降一萬道俟均賣盡日別取指揮後上謂輔臣曰聞臨安所科已自紛擾不如且已之夏四月召張浚先是右正言尹穡論浚䟦扈乃議罷
  督階而以戶部侍郎錢瑞禮吏部侍郎王之望為淮東西宣諭使以代之之望未行又拜左諌議大夫蓋欲使議論歸一也至是詔罷督府應干錢物委端禮之望及淮東總領拘収時湯思退令王之望盛毀守備以為不可恃又令尹穡論罷督府官屬馮方又論浚費國用不貲又論乞罷浚都督浚亦請解督府詔如其請言者詆浚愈力浚留平江上章乞致仕者八上許之直學士院洪适當制有棘門如兒戱耳之句蓋適自淮東總領召歸附思退意言浚邊備如兒戱故又形之制詞也上察浚之忠欲全其去制除少師判福州陳浚卿知泉州尋奉祠
  龜鑑曰王師偶失小利而幸災樂禍者縱橫紛起矣且符離之役李顯忠邵宏淵進兵淮北藉令潰㪚不過失其所下之城邑何至張皇如是耶嗟夫宣靖以來為敵所欺為和所誤為奸臣所罔曽不一悔而一欲用兵少有䘮敗上下翕翕以為危亡之必至不獨為之罷大臣咎論者朝廷之議又為之一變矣甚矣人臣任責之難也
  五月壬辰宣諭以十七日幸候潮門外大教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進早
  膳㳄幸白石教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閱兵 癸卯進呈主管殿前司公事王琪奏神勇軍權統領官劉洪近已致仕乞改差左軍統領王明填闕上曰王明病目不可用仍戒諭王琪近所差劉洪年老軟弱今果死止是主帥作人情湯思退退而嘆曰陛下留意軍政下至偏禆皆知其能否真大有為之君也 壬子臣僚言盱𣅿並楚州界客人裝載貨物私相愽換錢寳乞禁止詔令宋肇嚴凝劉繹依認地分晝夜緝捕用心捉獲格外優異推恩 八月甲寅朔日有食之 丁巳淮西宣諭使王之望奏同諸將分定把截關隘戰守屯泊去處上曰可分明劄下王彥王之望等雖地分各有所管然兵不可太分如要逐處控扼使虜人不過兵家無此理卻要逐人回奏須用持大兵於重害之地又曰使諸將各認地分則可若有緩急豈冝如此將兵力分在數處湯思退等奏聖鑒如此兵見機要 己巳詔夷陵之地今日為㳄邊利害下湖北京西路制置使司相度有無利便又見屯夔路兵聽鄰州差撥於夔州有無妨礙下湖北路並夔州路安撫司同共相度經乆利便申取朝廷指揮 秋七月丙戌諸王宮大小學教授詹叔善劄子見年七十於條合該致仕詔詹叔善引年知止足勵士風依條致仕特與一子上州文學 丁亥臣僚言昨因諸路綱運遲滯遂降指揮令寄居待闕等官部押優立賞格以為激勸積乆弊生其弊不一其一請託之弊其二侵害之弊其三夾帶之弊其四僥冒之弊凡此四弊皆歸於權勢有力之人賄賂請求姦巧爭奪乞將州郡綱運只差見任官管押若不及全綱自有本州准備差使使臣據其多少貼差軍員亦可前去詔令戶部措置既而本部言欲下諸路監司一依今來臣僚所請事理施行從之 辛卯詔昨來奉上光堯壽聖太上皇帝太上皇后尊號禮畢除修製冊寳行禮都大所一行官吏等已推恩了當所有本宮官吏諸色人未推恩可令有司討論施行臣僚言德壽宮官吏到宮先轉一官及受冊寳文已推恩今若又復泛及似太重疊伏望聖斷特賜寢罷詔從之 戊申臣僚言熙寧初創立市舶一司所以來逺人通物貨也邇來州郡官吏趣辦抽解之外猥多名色兼廹其輸納貨滯則減價求售所得無㡬恐商旅自此不行繼而戶部欲行下廣南福建兩浙轉運市舶司鈐束所屬州縣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務遵守見行條法施行毋致違戾 是月江東浙西水雨雹詔災異數見江淮水澇避殿減膳令侍從䑓諫卿監郎官館職䟽陳闕失及當今急務毋有所隱 兵部侍郎胡銓言當今急務莫大於備邊今與敵和議有可痛哭者十今日之患兵費太廣飬兵之外又増歳幣民力益困一也唐鄧海泗之人不下數十百萬一旦與之是置之死地二也海泗今日之籓籬咽喉也失則兩淮不可保大江不可守而江浙不安三也絶中原之望四也自秦檜竭民膏血以奉金民愁盜起齊述一變殺數萬人郡國二十四時時大水今和議雖未必成皆曰又將竭吾膏血以潤敵人今兩淮之人嗷嗷然皆曰又將如前日疲於敵使之往來而再命之不暇五也秦檜力排不附和議之士九十餘人賢士大夫國之元老相踵引去檜未年遣張常先汪君錫網羅張浚胡寅等三十七人慾竄海島頼上天悔禍檜即殞命而三十七人幸脫虎口然趙鼎王庶李光鄭剛中曾開李彌遜魏矼髙登吳元美楊輝吳師古等皆死嶺海或死罪籍怨憤之氣徹天今日和議或成則不附時議之士或蹈前日之禍必矣六也紹興戊午和議既成檜建議遣路允迪等二三大臣往南京等州交割歸地虜一旦叛盟劫執允迪等遂下親征之詔敵復請和其反覆如此檜不悟卒有逆亮之變覆轍不逺七也頃者敵人移書盡取歸正人檜一切還之如江南程師回趙良嗣等聚族數百人㡬謀變今敵必復如前日盡索歸正之人與之必反側生變不與則敵決不肯但已八也自秦檜當國二十年空竭國力海內乾耗今府庫無旬月之儲自此復和蠧國害民殆有甚焉九也真宗朝宰相李文靖公沆賢相也嘗謂王旦雲我死公必相切莫與敵講和自此必多事矣旦殊不以為然既而遂和十餘年間祥瑞天書土木之役不息東封西祀饑饉薦臻旦始悔不用李文靖之言夫祖宗盛時尚以和議為不可況今國勢委靡如此而復唱和議使上下解體士氣惰怯溺於宴安之鴆毒國之元老如張浚王大寳王十朋金安節黃中陳良翰相繼黜逐詩云雖無老成人尚有典刑韓愈雲言老成重於典刑是何可輕哉十也願陛下堅守和不可成之論力行其志自強不息則彊敵何足患哉天變水災亦當銷縮不勞聖慮而滅矣 監察御史龔茂良䟽畧曰夫水至隂也其占為女寵為嬖佞為小人專制為夷狄亂華而其間因權倖以致者蓋十七八焉今左右近習不過數人衆所指目形於謡誦以陛下英明果斷固不至容其為㛰為怓第一二年來進退一人材施行一政事命由中出人言譁然指為此輩甚者親狎之語流聞中外賢酬之作傳播邇遐陛下深居九重何由知此時內侍押班梁珂及龍大淵曽覿皆用事茂良䟽蓋指此也㑹言者論珂罪詔與外任宮觀茂良尋遷右正言入對首論積隂弗解滛雨益甚熒惑入斗正當吳分天意若有所慍怒而未釋者二人害政甚珂百倍上諭以二人皆宮邸舊僚且俱有文學敢諫諍未嘗預外事茂良再上䟽言德宗謂李泌人言盧杞奸邪朕獨不知此其所以為奸邪也今大淵覿所為行道之人類能言之而陛下尚未之覺更頌其賢此臣所以深憂屢嘆百倍於未言之前也䟽入不報即家居待罪及王之望參政茂良以其嘗薦已乞迴避詔除太常少卿茂良力求去乃命知建寧府 八月戊辰詔通判橫州賈成之特令再任從廣西諸司言佐郡有方為政不擾也 丙子臣僚言大理寺勘到左軍統制魏尚令人齎金銀來行在托相識尋訪闗節求帶閣職必曽聞有如此而得者是以效之欲望將魏尚重作行遣別降指揮戒諭中外今後敢有受財𧷢滿者當以軍法從事詔從之 詔江浙水利乆不講修積雨無所鍾洩重為秋稼之害可令逐州守臣考按古跡及今堙塞去處條具措置奏聞是月魏𣏌使金先是上命湯思退作書與敵約許割四郡且求減歳幣之半㝷又命𣏌以宗正少卿充通問使𣏌及疆敵以書不如式不受又求割商秦地及歸正人且求歳幣二十萬𣏌以聞上命盡依初式再易書歳幣亦如其數 魏國公張浚薨浚行次餘干以家事付両子栻杓曰吾嘗相國不能恢復中原盡雪祖宗之恥即死不當葬我先人墓左葬我衡山足矣疾革呼栻等於前問國家得無棄四郡乎且命作奏乞致仕而薨後五年上追思浚忠烈加贈太師賜諡忠景浚自幼即有濟時志在京城中親見二帝北狩皇族繫擄生民塗炭誓不與敵俱存故終身不主和戎之議功雖不就人稱其忠論事上前必以人君當正心務學脩德畏天至誠無倦為先又以儲副為天下本自在川陜即上疏乞選飬宗室之賢及為相復陳宗廟大計資善堂建皇子出就傅又薦朱震范沖訓導之選每以東南形勢莫重建康若居錢塘易以安肆故自紹興至隆興屢以遷幸為言稟性至公嘗劾李綱以私意殺從臣宋齊愈罷其政大赦綱貶海外獨不原浚為請得內徙韓世忠軍士剽掠浚嘗奏奪其觀察使及視師淮上獨稱世忠忠勇可倚以大事其輔政以人才為急與趙鼎掌國多所引擢從臣朝列皆一時之望人號為小元祐至隆興初首薦論事切直折挫不撓者數十人及再相又薦虞允文汪應辰王十朋劉珙等皆一時名士尤善於撫御將帥而知其才始在闗陜吳璘吳玠由行間識擢卒有大功於蜀劉琦晩出浚一見竒之即付以事任歸薦於朝卒成順昌之竒功其他若楊政田晟王宗尹王彥後皆為名將事毋至孝母䘮浚踰六十哀毀不自勝事兄滉友弟尤至教飬其子如己子置義莊以贍宗族其子栻甫畢襄事即草土拜䟽言吾與敵乃不共戴天之讎異時朝廷雖興縞素之師然旋遣玉帛之使是以至誠惻怛之心無以交格乎天人之際此所以事屢敗而功不成也今雖重為羣邪所誤以至於此然能以是為監而深察之使吾胷中瞭然無纎芥之惑然後明詔中外公行賞罰以快軍民之憤則人心悅元氣充而敵不難郤矣朱文公曰南渡以來士大夫唱為和議其賢者則不過為保守江南之計莫有知其為大變者獨公欲正人心雪讎恥復土宇鎮遺黎晚復際遇主議益堅雖天嗇其功使公困於讒忌之口不得就其志然而表著天心扶持人紀使天下曉然於中外之辨其功盛哉惜乎浚之功未遂而檜之毒愈深後來者遂以東南為正統之地以忍恥事仇為義禮之當然稱叔姪之國減歳帑五萬則朝廷動色相賀而自壬午至丙寅四十五年之間所爭者受書之儀而已可深嘆哉
  九月丙戌詔初除閣職供職人先令取索腳色委簿
  書官審人物不致驕騃鄙俗須歴任無員闕具詣實狀申閣門方許供職如未歴差遣人候經任訖照驗印紙與理額外元名㳄撥填員闕雖有專降指揮並許執奏甲午詔江東浙西監司郡守比縁江東浙右俱被水
  災卿等既分外䑓之寄能於所部講明田事預為陂塘渠堰防患未然使顯效著於將來者朕當不㳄親擢其或但為文具國有典刑朕必不赦 臣僚言建炎間凡除郎官即於所降指揮便帶如未經上殿令閣門引見上殿此蓋祖宗舊制不知於何年月始不帶行知有先次供職之文欲望今後應除郎官依建炎指揮仍令其先次上殿然後供職見其稍有不稱即令外任或與祠祿詔從之 是月以王之望參知政事之望陳和戰三策又言今日無橫身任事之臣上大喜即軍中拜之敵分兵入宼 交趾來貢 詔今後命官犯自盜枉法贓罪抵死除籍沒家財外取㫖遵依祖宗舊制決配仍撿坐天聖故事令學士院降詔 出內帑白金四十萬兩和糴賑濟㝷詔發江西義倉米二十萬石賑濟 命湯思退督師江淮楊存中同都督錢端禮吳芾並為參賛軍事初兵部侍𭅺胡銓因轉對為上言與敵和可弔者十臣恐再拜不已必至稱臣稱臣不已必至請降請降不已必至納土納土不已必至輿櫬輿櫬不已必至如晉帝靑衣行酒而後為快倘乾剛獨斷追回使者絶請和之議以鼓戰士下哀痛之詔以收民心天下庶乎其可為矣如此則省數千億之歳幣專意武備足兵足食無書名之恥無去大之辱無再拜之屈去十弔而就十賀利害較然矣詩云毋用婦人之言今日舉朝之士皆婦人也敵既得四郡專事殺戮上意中悔思退懼密諭敵以重兵脅和上聞有敵師乃命建康都督王彥屯昭闗而三衙江池諸軍相繼皆出又命思退督師思退辭不行
  龜鑑曰魏公受任督府招徠山東淮北忠義之士凡萬二千餘人招淮東壯士及江西羣盜又萬餘人規模措置方有次序湯思退庸劣寡謀大唱和議雖張浚力言之何益彼思退者乃檜之死黨其為計畫大畧似檜然檜之主和雖隂與敵約亦未至密諭敵以兵而脅和也與檜異議者雖加貶竄亦未至興大獄劾二十人不主和之罪以成其議也是則思退之罪又浮於檜矣
  先是思退與王之望堅主和議罷張浚兵柄銓爭之尤力於是大臣皆不悅遂命銓以本職措置浙西淮東海道命下即趣行時金宼將西淮東郡邑皆望風退避髙郵守陳敏拒之謝陽湖而大將李寳駐師江隂不肯援敏銓檄寳出師寳先取密詔為自安計銓劾奏曰臣受詔令范榮備淮李寳備江今寳逗遛視敏弗救若謝陽失守大勢去矣寳懼與敏犄角退敵兵時大雪河凍銓親持鐵椎𣃁冰士皆奮發銓與尹穡同出使穡使浙東置家於安銓使江淮蓋受敵之地攜孥北行言者併指為罪與穡俱罷 冬十月乙亥詔都督江淮軍馬楊存中與王琪郭振共議真陽六合一帶占據形勢險要去處措置捍禦 詔朕毎聽朝議政頃刻之際意有未盡自今執政大臣或有奏陳冝於申未間入對便殿庶可坐論得盡所聞期躋於治 十有二月丙戌詔舉義兵畧曰朕為人之後而不能報上世之憤為人之君而不能拯斯民之厄故食不知味寢不安枕未嘗以尊位為樂也又曰朕以兵隙難開隱忍自屈仍遣魏杞銜命復行不較禮文書辭屢易不愛四郡割以奉之乃渝元約又求商州且索臨陳係虜之人是其更變無厭必欲尋釁初無休兵結驩之意朕重違太上聖意已盡初式再換國書歳幣成數亦如其議若彼堅欲商秦之地俘降之人則朕有以國斃不能從也儻或不諧前好至於交兵天實臨之非朕得已況我將校六師受國家爵祿之乆忠義所激自應奮勇捐軀為國雪恥 甲午詔魏勝忠勇力戰陣亡可與贈正任承宣使仍賜其家銀絹一千匹兩其子厚與恩澤郭淑在盱眙望風逃遁孔福在濠州坐視敵兵縛橋過淮畧不措置未欲便加軍法郭淑可勘停送靜江府編管孔福可削奪官職白身自效臣留正等曰慶賞刑威人主所操以為礪世磨鈍之具也惟在夫用之以明守之以信而已故有功而賞賞之無所顧吝有罪而刑刑之無所姑息賞一人而千萬人勸刑一人而千萬人懲而況於行軍用師之際將以求盡人之死力其可不知出此哉觀夀皇所以厚魏勝陣亡之賞而嚴郭淑孔福逃遁茍偷之刑臣知忠臣義士益思所以奮厲而全軀保妻子之臣有靦靣顔矣
  是月楊存中陞都督先是湯思退既不行乃命存中
  同都督軍馬及事急復以王之望為督視之望力辭乃陞存中為都督 詔諭歸正官民雲朕遣使約和首尾三載北師好戰要執不回朕志在好生寧甘屈已書幣土地一一曲從唯念名將貴臣皆北方之豪傑慕中國之仁義削去舊俗投戈來歸與夫中土人民厭厥故鄉喜我樂土朕知其設意欲得甘心斷之於中決不復遣爾等當思交兵釁隙職此之由視之如讎共圖掃蕩湯思退除職奉祠言者論其急於和議之成自壞邊備罷築夀春城㪚萬弩營兵輟修海舡毀拆水櫃不推軍功賞典及撤海泗唐鄧之戍詔責居永州行至信州憂悸而死
  大事記曰思退大唱和議密諭敵以重兵脅和欲興大功劾二十人不主和之罪則皆因檜之心而甚之也思退雖以此獲罪而周葵王之望尹穡洪遵之徒為檜者多矣一浚豈足以勝百檜哉雖太學張觀宋鼎葛用中等七十人論湯思退王之望尹穡鈎致敵人之罪而和議不可破矣
  時參知政事周葵實行相事聞諸生有欲相率伏闕
  者奏以黃榜禁之畧雲靖康軍興有不逞之徒鼓唱諸生伏闕上書㡬至生變若蹈前轍為首者重寘典憲餘人編配黃榜出物論譁然於是太學生張觀宋鼎葛用中等七十餘人上書言湯思退王之望尹穡鈎致敵人冝斬之以謝天下書畧曰逆亮授首之後朝廷擢用張浚都督江淮敵人不敢犯塞蓋由張浚備禦有方是以寢敵人之謀故陛下無北顧之憂矣自湯思退首唱和議之望尹穡附之極力擠排遂致張觀罷去邊備廢弛墮敵人計中天下為之寒心而思退輩方以為得計今敵人長驅直至淮甸皆思退等三人懷姦誤國豈可置之不問哉此三人之罪皆可斬也臣願陛下先正三賊之罪以明示天下仍竄其黨洪适晁公武而用陳康伯胡銓為腹心召金安節虞允文王大寳陳俊卿王十朋陳良翰黃中龔茂良劉夙張栻查籥恊謀同心以濟大計上怒欲加重辟晁公武及右正言龍茂良同入對上怒稍霽之望亦為之捄解乃止先是侍御史尹穡乞置獄取不肯撤備及棄地者劾其罪庶和議決成所指凡二十餘人由是擢穡為左宣義大夫而公武亦自殿中侍御史遷侍御史洪适時以中書舍人兼直學士院王抃使敵軍併割商秦地歸被俘人惟叛亡者不與餘誓目畧同紹興世為叔姪之國減銀絹五萬易歳貢為歳幣而已敵皆聽許
  朱熹封事曰今日講和之說不罷則陛下之勵志必淺大臣之任責必輕將士之赴功必綏百官之奉承必不能悉其心力彼以從容制和而其機術常行乎和之外我以汲汲欲和而其志慮常䧟乎和之中前日之遣使報聘已失之矣及陛下嗣位天下之望曰庶㡬乎而方且禁敕諸將申遣使介亦若有意於和議之必成者又曰太上皇帝念此慙之未報雖享天位而不以為樂一旦舉而付之陛下者以陛下聰明智勇必能成此志也今釋怨而講和非利己也乃逆理也己可屈也理可屈乎逆理之禍將使三綱淪九法斁子焉而不知有父臣焉而不知其君人心辟違天地閉塞是力舉南北之人而棄之豈曰愛之謂哉且不曰愛其君父而曰兼愛南北之民其於輕重之倫緩急之敘亦可謂舛矣
  詔擇日親征 以陳康伯為左僕射 錢端禮賜出
  身簽書樞宻院事而兼權參知政事 閏十一月辛未詔內藏庫支借銀一十萬兩應副戶部支遣日後令本部収簇撥還 是月詔館閣儲才之地依祖宗舊法更不立額 崔臯敗敵於六合 十二月甲申權尚書工部侍郎何俌進對因及用人才事上曰近日士大夫議論好惡多不公心卿毎論事皆可施行如卿所謂其言若善雖仇怨在所當用如其不善雖親故不可曲從此意甚好 庚子詔方今多事理冝愽謀侍從兩省官毎日一到都堂遇合闗臺諌者亦許㑹議 是月撥戶部鬻僧牒緡錢三百萬充㑹子本錢 赦沿邊諸州詔畧曰正皇帝之稱為叔姪之國歳幣減十萬之數地界如紹興之時憐彼此之無辜約叛亡之不遣可使歸正之士咸起寧居之心洪适所草也論者謂前日之所貶損四方蓋未聞知今著之赦文失國禮矣
  龜鑑曰壬午之議和之未成者也癸未之議和之已成者也和議之未成則諸臣當論和與不和之是非而當時洪遵金安節唐文若周必大共為一議言和者多言不和者少惟張震張闡之論稍近正而宰執獨無奏章姑以聽和議之自成耳是則前日之失也今茲和議既成所以集議者但論歳幣之増不増地之割不割歸正人之遣不遣邊戍之撤不撤耳而諸臣猶有許之増幣許之割地許之還歸正人者其曰世讎不可忘者亦僅有張□胡銓二人而已向者康伯猶不主和議今則康伯亦附㑹而言和矣葢靖康之禍日逺月忘秦檜之毒日乆月深後生晚輩不念前猷遂以東南為正統之地以忍恥事讎為理義之當然嗚呼平王東遷四十九年忘復讎之義此春秋之所由作也二聖之痛今四十年矣而當時朝論稱叔姪之國則朝廷動色相慶而自壬午至丙寅四十五年之間所爭者受書之儀而已虛文何益哉此胡銓所謂舉朝皆婦人也其亦有感於斯乎然而考之當時端人正士如黃通老劉恭父張南軒朱文公最號持大義者而黃通老入對則謂內修政事而外觀時變而已劉恭父自樞府入奏則謂復讎大計不可淺謀輕舉以幸其成文公自福宮上封章則謂東南未治不敢苟為大言以迎上意南軒自嚴陵召對則金人之事所不敢知境內之事則知之詳矣是數公者豈遽忘國恥者哉實以乾淳之時與紹興之時不同紹興之時仗義而行可也今再衰三竭之餘風氣沉酣人心習玩必吾之事力十倍於紹興而後可不然輕舉妄動開邊啓釁恐不至遲之聞禧而後見也










  宋史全文卷二十四上
<史部,編年類,宋史全文>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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