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名臣言行錄 (四庫全書本)/別集上卷05

別集上巻四 宋名臣言行錄 別集上巻五 別集上巻六

  欽定四庫全書
  宋名臣言行録別集上巻五
  宋 李幼武 纂集
  廖剛
  字用中南劍順昌縣人崇寧五年第進士歴縣主簿州判官録教五任改漳州録召除監察御史以親老引外得興化軍靖康初以左正言召未赴遭憂服闋以工部員外郎召辭除建憲尋召為吏部員外郎遷起居舎人權吏侍兼侍讀明年遷刑侍丐外以徽閣直知漳州召還拜中司除工書紹興三年
  公乞經營建康為固守計又言帝王之學與文士異因援孟子言天下之本在身大學言治國平天下其端在正心誠意願去末學之無益坐進此道則可福羣生矣
  言東南之民困於轉餉江淮之兵欲救之莫若屯田昔郭子儀河中軍乏食自耕一畝將校以是為差今召將校如子儀之躬耕者加賞之彼必榮而胥勸矣昔漢之力田者與孝弟同科比年兵賞遷資者以萬計誠詔之曰毎耕田一頃與轉一資又如諸葛亮分屯渭濵軍民雜居今仍詔江淮失業之民借種免租軍不侵擾則彼相率而來矣此三説也詔督府措置
  公嘗上封事乞早以建國公正皇子之號大畧謂惟誠足以動天地感人心今意雖有屬而名未之正恐未足以慰幽顯之望
  公入對言今經費不支盜賊不息事功不立命令不孚及兵驕官冗之弊蓋不一其原則在於一人之身若意誠心正以照臨百官則是非不紊奸邪洞見天下之弊可次第革矣
  公為中丞首奏言人主惟患不得論道經邦燮理隂陽之人與之躋民仁夀之域若區區藝文之末豈所當留神者哉中執法固當維持邦憲擊去奸邪之為國害者乃捃摭細故矜觜爪何足道也
  秦檜當國謀為相黨錮之計欲假臺諫之力逐異巳者公本檜所薦及居言路偘然守正無所承望毎因奏事論君子小人朋黨之辨反覆切至檜遣人風之則答曰有言責者不得其言則去枉道狥人非吾志也㑹有故從官嘗委質叛臣之庭以與檜有姻故歸自金境除資政殿學士提舉醴泉觀使奉朝請公顯奏其惡愈觸檜怒又嘗從容建白願起舊相之有人望者處之近藩重鎮檜聞之曰是欲寘我何地耶既積忤檜遂出臺而公之名聞天下
  公謂鄭億年曰公以百口保金人講和今以背約有何面目尚在朝廷億年氣塞檜以為譏已乃曰尚書曉人不當如是億年懼求去
  胡舜陟
  字汝明績溪人以監察御史遷侍御建炎三年除秘撰知廬州尋除徽猷待制淮西制置改沿江制置知建康尋除徽猷學士守靜江府吏誣於運副時相入其言制勘靜江府終於獄
  公為監察御史言御史耳目之官以言為職今多事之時以開言路為急伏望睿㫖下本臺令増入監察御史言事之人以復祖宗之制詔依
  靖康丁未髙麗來貢公言自政和以來髙麗使嵗至淮浙之間不勝其擾今髙麗事金國必窺我之虛實以報虜望止令遞表以進卻其使還
  公言今日戎冦侵陵國勢危蹙豈可坐以待亡昔湯武髙光得賢為輔故成帝王之業今陛下所用皆非其人唐恪俗吏耿南仲腐儒何㮚狂生聶昌凶人李囬差勝亦迂濶獨陳過庭孫傳忠直然又非經濟手今欲轉敗為功惟擇任人才是先
  公奏竊聞河北冦已遁去今日備禦之計尤不可不講正使愛日而圖之孜孜汲汲以至折膠之時猶恐弗及願陛下詔三省樞宻院使各加意務為實事更惜寸隂而為之先條邊防之事其大者有幾可用之人有幾雞鳴而起曰今日為某事用某人明日亦然日復一日所為不輟庶幾為先患之防伏望睿斷督責大臣使之愛日措畫邊備
  又奏今日邊境備禦之計兵可練也粟可積也獨將為難得用師以將為先而得之至難不可不為之慮國家自童貫握兵以來選將必先其家奴其他皆以賄進貨賂公行其門如市至譚稹主兵悉效貫所為二十年間將由此選能得天下之竒材乎望詔宰執侍從以至省臺寺監監司郡守將帥之臣並舉文武官才堪將帥不限人數以聞
  又奏伏見晁説之奏乞皇太子講孝經讀論語間日讀爾雅而廢孟子臣切謂孔氏之後深得聖道者孟子而已蘇洵曰孟子之文語約而意深神宗聖學髙明尤好其書故以之設科取士説之本州縣俗吏初無學術豈知孟子乃以為百家而黜之不惟欺罔聖聰使皇子不聞七篇之義以開發智慧臣恐此説一傳惑天下學者相習成風妄出臆見詆經誚史無所不至願詔東宮官依舊例先讀論語次讀孟子
  公言今日措畫中原宜法藝祖命郭進李漢超董遵誨等守邊之術以三京闗陜析為四鎮擇人為節帥使各以地產之賦養兵自衛且援鄰鎮如犬牙相錯又京帑積錢千餘萬緡宜給四鎮為糴本若四帥得人則隠然為國長城庶幾不失江左可居詔付三省
  公知廬州請身守江北之地以䕶行在且言淮南羣盜大者數萬小者數千欲以本州鄉兵將兵及所降劉文舜之衆共二萬人仍更招羣盜須數萬結之以恩御之以威足以捍敵若其養兵之物與夫屯泊訓練戰陳之方則俟面奏上壯其言遂除淮西制置使
  公帥廣西與呂源有隙呂奏公𧷢汙僣擬又以書抵秦檜言公非笑朝政檜素惡公入其説奏遣理丞袁柟燕仰之往推劾之居兩旬辭不服而死公再守靜江有惠愛人聞其死皆為之哭丐者亦斂數十錢致祭既而其家訢寃再遣官究實言舜陟受金事涉曖昧其得人心雖古循吏無以過於是柟等皆送吏部
  衛膚敏
  字商彥上世齊人唐末徙錢塘又徙華亭今為華亭人宣和初上舎奏名上擢為第三人授南京宗博越數嵗召為校書郎假給事中使於金淵聖受禪始還進三等官遷吏部員外郎尋假常少迓髙麗使建炎初遷衛府少卿擢起居舎人拜右諫議兼侍講二年拜中書舎人忤時相除集撰提舉洞霄三年拜刑侍進禮侍尋上印授卒年四十九特贈大中大夫
  金人新和徽宗命公為生辰使公言金生辰後天寧節五日金人未遣使而吾反先之於威重已缺萬一不至為朝廷羞請至燕山𠉀之脫不來則以幣置諸境上上然之金人果不來公置幣而返
  宣和七年復往金國道逢賀嗣位使許亢宗許言金且大入止公毋行公不聽及燕報愈急衆恟懼不敢前公叱曰君命也其可辭乎入疆知金渝平益不為屈金答書欲以押字代印章公曰押字施之臣下可也豈所以待鄰國哉拒之旬日卒易璽書及受書責公雙跪公曰此北朝禮也行人何為金酋大怒觀者為股慄公處之晏然金莫能奪由是不悅羈留中道者半年至涿州與斡里雅布遇請公相見辭不可則問相見之儀金以例對公笑曰所謂例者非趨伏羅拜乎皇子雖貴人臣也使人雖賤亦人臣也兩國之臣相見而僣君是一國二君也不祥莫大焉乃長揖而入既坐出誓書示公公曰某使萬里去朝廷久此書真偽不可知因縱言及軍公連拒金幾復被留淵聖受禪始還
  建炎初言今兩河諸郡幸得堅守宜隂以帛書許其世封使人知自愛不為賊有其陜西山東淮南則令増陴浚湟以訓齊其人而擇大臣鎮撫之車駕姑即建康而居勢萬全矣又言二聖未還陛下宜痛節宮室服食之奉雖郊廟亦不用樂庶精誠感動天地
  勸上以守法度謹爵賞正紀綱因陳時政有崇觀宣和之弊未盡革者十餘事上皆罷行之又請以承慶院營繕之役付揚州升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宮造作之事歸有司禁中差除須索必闗三省其不合天人之意戾祖宗之法者許大臣執奏大臣不正救者顯出之公先論時政上曰崇觀以來所以亂法者由宰相持祿故於事無所可否馴致其禍今當戒之
  邢煥以後父除徽制孟忠厚以太后姪除顯直公力言其非制煥尋改觀察使而忠厚自如公以忽自諫省除舎人疑有因不拜居家待罪逾月至忠厚易承宣使乃出公以中書政本命令有不當輒封還之風采振一時而宰相滋不悅乃出之
  上狩臨安慨然思中興獻替之臣一日顧問宰相促公來時乘輿渡江人皆南騖道路充斥公獨晝夜北行及上於平江上聞之喜公見上泣上亦泣曰卿在諫省朕知卿忠毎以卿言為信今宜知無不言有請不以時對公頓首謝臣頃在維揚數言維揚非駐蹕地請早還建康今臨安亦非帝王居須事定亟還因陳所以守江之䇿上首肯之曰是吾心也
  為人剛明䆳於經術與人交退然若不能言者而遇大事一見其當決意行之雖禍福死生陳前莫能移其所守故使異域館逺客上必以屬公而公亦必得其要領君前論事袞袞援據精詳切中其忌諱皆人所難言者人主皆改容嘉納遭時變故上慨然起公於流落中意豈淺哉天假之年其施設當何如方嚮用公而公以不起聞矣宜天子追思不忘而形於屢嘆也
  陳公輔
  字國佐台州臨海縣人中政和二年上舎第一授承事郎九遷至左朝請大夫初除平江教移越州除大博校書郎憂吉除應天府少尹右司諫謫合州監稅召為尚書吏部左司外郎守南劍主管洞霄改太平湖廣宣參為吏部郎左司諫禮侍集撰知處州提舉太平除敷文閣待制再任終於家紹興十一年也享年六十有六
  初筮仕職教吳中朱勔方嬖倖當官者奴事之公不與交勔有兄䘮諸生欲往弔奠公例不與告勔滋不悅託權要以其婿周審言代而移公㑹稽
  初入館閣京黼當國無所附麗未嘗一至其門靖康初國步方艱二府尚有宣和舊人議論與新執政多不協公忠憤所激上封請對朝奏暮召所言皆契上意
  上聞靖康章疏恨見公之晚公言中興之治莫大於得天以孝得民以誠上大感動詔陳某所陳深得諫臣之體令尚書省以其疏修寫成圖進入以備朝夕觀覧公感上知遇如此益盡忠切請駐蹕建康以圖興復論王安石學問之敝疑誤後進又論世尚程頥之學以鄙言怪語為伊川之文以髙視濶步為伊川之行人能誦斯文行斯行便為賢士大夫上批章末雲覧卿所奏良用憮然其令中外學者以孔孟為師
  襟懐坦夷無城府待人遇物一以至誠自布衣風節已有可觀兩居諫省論事闓切為人主所聽信視邪佞之士如仇故媢禁者衆
  公與朋友交初若淡薄久而益親平居奉養服飾肴醳無華侈之習訓家以儉素不問産業屬纊之日幾不能具後事其清徳又如此
  言金人邀求不已陛下天度包容待之既盡然金銀尚少官庫既無必須盡取於民民之吝惜金帛重於性命不惟京師空虛亦恐歛怨於民物既不足彼必未去後恐其勢必至用兵不可不早為之慮
  言兵政三説一曰訓練保甲二曰選兵以實京畿三曰起東南鎗仗手及弓手之強勇者所謂保甲蓋近京諸郡及河北州軍遭金人劫掠民有怨心因其怨忿而用之其勇百倍但須得人以總之惟擇壯勇者教之決可用也所謂實京畿者本朝都汴以甲兵為險今京師與諸邑兵極少須有以實之然今日急著但於江淮京東西等路近地州軍揀稍勇者分布在京諸邑亦可禦敵所謂起東南鎗仗手者蓋東南兵雖弱不可用然鎗仗手弓手之勇者善用鎗牌利於步濶欲令東南諸州起發見在鎗仗手等揀選以來防秋卻令逐州一面招募猶勝於招叛亡也
  臣聞天下國家所賴以維持者在公卿士大夫公卿士大夫所以能維持天下國家者在節氣忠義本朝承平幾二百年海內安富一旦戎馬長驅中原板蕩陵遲至今未能興復奚以然耶皆公卿士大夫無節義以維持也崇觀宣和間人才最多大抵皆畏懦軟熟卑汚茍賤其間稍有梗介之士能自激昻往往憎如怨仇摧敗挫辱而寡廉鮮恥貪冐富貴之徒自謂得計習俗日淪於委靡而不振也京黼當國恣為姦欺公卿士大夫有出一言敢議其非平時既無忠言直道之臣緩急豈有仗節死義之士故末年禍難方作而大臣解體使者辱命省官有棄天子而去卿監至竊官物而逃幸而賊兵退京師復安人各有心公道不行及至金冦再來將相無謀卒至大禍張邦昌身為重臣僣即偽位廷臣勸進稱賀甘心北面殊不知愧以是而觀當時之公卿士大夫氣節忠義果安在哉
  言時方無事守衛京師不可不重況今冦賊相鄰宜如何哉聞諸道路之言曰大將勁兵盡過江北自江以南一帶州軍士馬絶少駐蹕之處禁衛單㣲審如此言不可不慮欲望陛下與大臣熟慮江北之兵不妨向前可攻則攻可守則守量敵強弱為之進退而江南須當摘那兵將重為守衛之計陛下警蹕所臨亦宜嚴其禁旅之備
  言陛下痛九廟未還兩宮尚逺將以恢復中原雪仇成業故孜孜勤儉甚盛舉也専遣將士分屯淮甸念其暴露之久閔其勤苦之甚親御六飛巡師江上以九重之至尊行千里之逺道晝夜兼程風雨不避其勤可謂至矣御舟所過州縣帖然無供帳之勞無飲食之奉詔令丁寧官司謹肅無一毫侵擾百姓其儉可謂至矣一路之間田父漁人歡欣鼓舞陛下盛徳如此猶願他日告成大功之後無忘此時不以崇髙自矜不以富貴自恃則廟社延長休光盛烈傳無窮施罔極億萬年而不泯矣
  今日恢復之䇿不出攻守二事攻者以我攻彼也守者防彼攻我也以我攻彼其勢在我防彼攻我其勢在彼攻雖為難而守之為尤難攻雖在所急而守之尤在所急竊見淮東州縣相連楚泗兩州城壁堅牢大軍分屯烽堠相望其勢不易犯也淮西路分濶逺止有一軍今將移蹕建康則其地尤重於淮東矣臣愚欲乞措置淮西先選大臣以臨之更増兵將以實之仍令諸大將緩急相援首尾相應則雖敵騎之來不足畏矣
  臣聞趙充國屯田留兵而為之今日屯田亦當以兵臣愚欲乞淮東西京西諸大帥屯田近處盡撥閑廢之田諭與諸帥除出戰人外餘並令營田官出子種收成之時優與分給遇戰即令充擔擎人仍於帥幕中専差官主管營田司其餘非大屯處及近裏州軍似不必官中置莊只令州縣多方勸誘百姓歸業寛其租賦限以年嵗即有主之田自然歸耕如實係逃絶出限不歸即免租佃亦當少寛其租不然即作戶絶出賣是則官不廢本民安其業有何不可
  為天下之術有二內焉正心外焉治國正心在乎務學治國在乎用人然知本末而後為善務學辯忠邪而後為善用人因聖人之經求聖人之心得聖人之道此本也若採摭陳言不根義理豈足務哉愛君憂國先義後利平居犯顔逆耳不計一身之利害緩急仗節死難不顧一家之存亡此忠也若背公營私持祿養交豈足用哉
  陳戩
  字沖休建之松溪人崇寧初貢入太學中乙科授懐州司理除鞏州教改處州未上除國博連丁內外艱吉權諸王府記室髙宗即位除虞部員外郎除監察御史除戶部員外郎尋拜常少徽制侍講給事中寶文待制知處州改四明丐閑移守泉州未幾提舉沖佑觀紹興三年卒年五十三
  童貫宣撫五路氣燄赫然方借寵賢徳以取名然小迕則禍辱隨之部使者薦公於貫公移病不出或勉公以一見逺禍公曰內侍怙寵市權吾所切齒忍復見其面耶朝廷聞而嘉之
  范瓊擁兵上流徘⿰彳囬 -- 徊觀望朝廷憂之公上疏請詣瓊促使入覲從之單車至豫章徑造其壘瓊整兵列㦸而後見屠剝人以懼公公神觀自若徐曰盛衰治亂何代無之今聖主勇智度越前代而又宵旰圖治注意將相將軍宜戮力濟難以遺澤於子孫埀名於竹帛召命之至宜效郭汾陽朝聞命夕引道也瓊猶猶豫不決公復曰將軍獨不見苗傳劉正彥乎稱兵叛逆不旋踵而敗願將軍熟計之瓊翻然改容具朝服北嚮謝恩亟趨行闕公入對上勞問喜甚曰潛邸舊僚行擢用矣
  扈蹕之永嘉論事無隠大略謂今之握兵柄者非闒茸即跋扈也宜申嚴紀律使進退左右惟命之從則虜可破也又謂守令非人或賄賂敗官或庸懦失職或貪功生事今願令節鎮守臣除罷皆引對上納之
  言艱危之時宜循名責實以興治功論東晉之失以譏切時病士論歸重時諸將握重兵有尾大之勢公論古今兵制謂御管兵分𨽻諸將在某將則曰某將兵不復知有天子朝廷宜稍損益其制於是創神武五軍始為天子之兵矣
  詔臺諫侍從陳保民弭盜遏敵生財四事公上疏謂省徭薄賦敦本厚生為保民之道用光武䇿聽盜自相糾擿以追捕多少為守令殿最為弭盜之術占上流據形勢為遏敵之䇿躬儉節用量入為出斥內庫之藏以歸大府為生財之道上納之









  宋名臣言行録別集上巻五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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