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學士文集 (四部叢刊本)/卷第十六
| 宋學士文集 卷第十六 明 宋濂 撰 景侯官李氏觀槿齋藏明正德刊本
|
宋學士文集卷第十六 鑾坡集卷第六
祿命辨
三命之
古有之乎曰無有也曰世之相傳有黃帝風后三
命一家而河上公實䏻言之信乎曰吾聞黃帝探五行之精
占斗剛𠩄建命大撓作甲子矣𠩄以㝎𡻕月推時候以示民
用也他未之前聞也曰然則假以占命果起扵何時乎曰詩
雲我辰安在鄭氏謂六物之吉㓙王充論衡雲見骨體而知
命祿覩命錄而知骨體皆是物也況小運之法本許慎文
已字之訓空亡之原司馬遷史記
虛之術蓋以五行甲
子推人休咎其術之行已久矣非如呂才𠩄稱起扵司馬季
主也㳂及後世臨孝㳟有祿命書陶弘景有三命抄畧唐人
習者頗衆而張一行桑道茂李虗中咸精其書虗中之後唯
徐子平
造其閫奧也曰十一曜之說古有之乎曰無有也
書雲在璇璣玉衡以齊七政𠩄謂七政日月水火金木土也
而無紫氣星孛羅睺計都也星孛數見扵春秋或見大辰或
入北斗紫氣則載之史冊與氛祲同占羅睺計都者蝕神首
尾也又謂之交𥘉交中之神𥘉中者交食之㑹也藉此以測
日月之蝕也唐貞元𥘉李弼乾始推十一星行暦鮑該曹士
蒍皆業之士蒍又作羅計二𨼆矅立成暦起元和元年及至
五代王朴著欽天暦且謂蝕神首尾頗行之民間小暦而巳
吳伯善若甄鸞劉孝孫張胄玄之𠩄造但云七矅而
不聞有十一星也曰然則假之以占命又起扵何時乎曰洪
範雲月之
星則以風雨冷州鳩雲武王伐殷𡻕在鶉火月
在天駟則以星占國亦巳久矣而未必用之占命也曰以星
占命柰何曰予甞聞之扵師其多本扵都利聿思經都利
蓋都頼也西域康居城當都頼水上則今𠩄傳聿斯經者婆
羅門術也李弼乾實婆羅門伎士而羅睺計都亦胡𣑽之語
其術蓋岀扵西域無疑晁公武謂爲天竺𣑽學者扵此徵之
信也曰術之縁起則吾旣得聞命矣然亦巧發而竒中乎
曰有固有之而不可泥也何也且以甲子幹技推人𠩄生嵗
月展轉相配其數極於七百二十以七百二十之年月加之
七百二十之日時其數終扵五十一萬八千四百夫以天下
之廣兆民之衆林林而生者不可以數計日有十二時未必
一時唯生一人也以此觀之同時而生者不少何其吉㐫之
不相同㢤呂才有雲長平坑卒未應共犯三刑南陽貴士何
必俱當六合誠𠯁以破其舛戾矣三命之予不
以盡信
者此也天以二十八宿爲體體則爲經有㝎𠩄而不可易以
五星爲用用則爲緯恆絡繹乎其間或遅或㽞或伏或逆固
有常度而可以理測苟謂𨇠某宿則𠮷歴某宮則㓙猶或可
言也設其星有變其行不依常經而犯乎河漢內外諸星又
將何以占之㢤或如前𠩄謂生同一時者其𨇠次無不同吉
與㐫又何懸絶㢤夫萬物皆出扵五行安有五行之外又有
四餘土木行度最遅而爲吉凶者久故有餘氣而氣爲木之
餘計爲土之餘猶或可言也水之餘則孛火之餘則羅果何
𠩄取義㢤水火𡈽木然矣柰何金獨無餘氣乎或謂相生故
有而相剋故無亦非通論也況孛乃妖星或有或無而氣羅
計三者本非星也不知何以有𨇠度之詳㢤十一曜之予
不盡信者此也曰秦漢以來諸儒推十二國分野十二次
度數及𠩄入州郡𨇠次毫𨤲若無差忒者旣可占國豈不䏻
占人乎曰天運地維動靜不同故先正雲有分星而無分野
占國者不可盡泥也占國者不可盡泥況占命乎曰五星之
精發乎地而昭乎天其分配十日十二子名雖殊而理則同
也人資天地以生山林之民毛而方謂得木氣之多也川澤
之民黒而津謂得水氣之多也得火氣之多則丘𨹧之民
專而長也得金氣之多則墳
之民晢而
也至扵豐肉而
庫則得土氣之多而𠩄謂原隰之民也然則彼皆非歟曰五
土有異而民生以之此固然也人之賦氣有薄厚長短而貴
冨賤貧壽夭六者隨之吾不䏻必也亦非日者之𠩄測也
蹈道而
徳服仁而惇義此吾之𠩄當爲也不待占者之言
而後知之也予身矣倘貧賤如原憲短命如顔淵雖𣈆椘
之冨趙孟之貴彭鏗之夀有不䏻及者矣命則付之扵天道
則責成扵巳吾之𠩄知者如斯而巳矣不然委命而廢人白
晝攫人之金而䧟扵桎梏則曰我之命當爾也怠窳偷生而
不
學至老死而無聞則曰我之命當爾也剛愎自任操刃
而殺人柔暗無識𭠘繯而絶命則又曰我之命當爾也其可
手㢤其可乎㢤𠩄以先王之山川異制民生異俗剛柔緩急
遅速異齊五味異和噐械異製衣服異冝扵是其教不易
其俗齊其政不易其冝𠩄以卒歸扵雍熈之治也昔者鄭大
夫禆竈言鄭當火請以瓘
玊瓉禳之子産不之與已而果
然竈復雲不用吾言鄭又將火子産曰天道逺人道邇非𠩄
及也鄭卒不復火嗚呼此不亦祿命之似乎吾知盡夫人道
而巳爾曰近世大儒扵祿命家無不談而樂道之者而子
一切屏絶之其亦有𠩄本乎曰有子罕言命
題織圖卷後
宋髙宗既即位江南乃下勸農之詔郡國翕然思有以靈承
上意四明樓璹字壽玉時爲杭之扵潛令乃繪作畊織圖農
事自浸種至登廩凡二十又一蠶事自浴種至剪帛凡二十
有四且各繫五言八句詩於左未幾璹 召見遂以圖上進
雲今觀此卷蓋𠩄謂織圖也逐叚之下有憲聖慈烈皇后題
字皇后姓吳配髙宗其書絶相𩔖豈璹進圖之後或命翰林
待詔重摹而後遂題之耶卷甞蔵小谷余先生家其後有雙
岩鄭子有困學鮮于伯幾𠩄䟦二公當時名流翰墨皆可寳
玩𩀱岩謂題字爲顯仁𮧯後𠩄書則恐未然也嗚呼古昔盛
王未甞不以農事爲急豳風之圖不見久矣有若此卷者其
尚可𫉬之耶
碧落碑䟦尾
絳州碧落碑唐髙宗咸亨元年庚午𡻕韓王元嘉之子訓等
爲其妣房氏造碧落天尊像扵龍興宮而刻其文扵背故以
名碑然不知何人書據李旋之玉京宮記以爲陳惟正李漢
黃公記以爲李訓之弟譔殆莫䏻㝎而翠岩龔聖予則又以
爲宗室瓘豈或別有𠩄考耶吳叡張天雨讀 爲喧爲曜者
非當以釋文鄰字爲是俞希魯辨叨作叩亦大佳而釋文則
又訛矣蓋此碑雜出扵鍾鼎
籕諸文其亦戞戞乎難知㢤
水人說文中音乃歴翻溺則音奴弔翻釋文今借㲻爲
弱亦恐非本字之義而其他可疑者甚衆考禮之冗未暇及
之姑識其後俟
雅君子正焉
智永真草千文䟦尾
梁武帝欲學書命殷鉄石扵二王帖選取千文復召周興嗣
次韻一夕而成湏髪爲白此事最無可疑王著扵淳化中摹
勒諸帖上石見帖中𠩄書海醎河淡等字人謂爲章草之宗
遂誤指爲漢章帝𠩄作著固不𠯁責後村劉克荘乃宏博之
士何爲承著之謬而謂千文實始扵漢邪克荘姑置之歐陽
文忠公名世大儒其撰金石録䟦尾亦謂法帖有漢章帝𠩄
書百餘字其言有海鹹河淡之𩔖蓋前世學書者多爲此語
不獨始扵羲之抑又何邪非米南宮黃長睿力詆之新學小
生未必不爲其𠩄惑余久憤扵中因題智永𠩄書千文故特
表而出之智永名法極羲之七世孫字畫之佳則有不待賛
也
玉兎泉聮句引
洪武五年秋九月十又五日日入酉予與仲子璲過張録事
孟兼扵成均秉燭對坐孟兼方命侍史汲玉兎泉瀹茗俄熊
參軍鼎劉職方崧周虞部子諒皆集相與談詩至愜心處輙
抵掌咲譁呂太常仲善聞之亦驩然來㑹既啜茗已孟兼出
新造玉兎泉銘諷之且曰今夕何夕勝友如雲不可無以爲
娛請舉泉聮詩何如衆皆曰然予年有一日之長俾題其首
句餘則以次而續闘險據勝閧閧弗䏻休至二皷詩成各擁
衾就榻逮雞再號風雨淒迷載𡍼官事有程皆不告而散予
亦𮪍驢去朝 天矣明日孟兼將屬璲作小楷繫詩扵銘左
徵予爲之引扵戱人事聚散如風中飛花其囬旋飄泊
嘗
有一㝎之跡今幸得與二三君子岸幘詠詩辴然而一咲豈
非天㢤然此七人之中楚産者太半獨予父子與孟兼居越
西相距僅半舎他時或後先投簮而㱕支九節笻訪孟兼白
石山房遡詠諸賢立霄漢上欲一見不可得取此卷之閱恍
如聚首成均時寕不有慰扵寂寥之鄕也邪孟兼子諒皆以
字名熊君字伯頴劉君字子髙予則南宮散吏金華宋濂也
詩曰
成均地何靈聖澤資灌沃〈濂〉兎奔兆竒徴井渫發新斸〈鼎〉自
非三窟𭰹孰湛一川緑〈孟兼〉儲精本金生色絶勝玉〈子諒〉
霜毛蘸寒飲雪毳翻夜浴〈崧〉釀洌𥙷酒經沐丹驗仙籙〈仲善〉
杵㫪蟾宮棄珠噴鱣堂觸〈璲〉孕月生隂精觀天漏晴旭〈濂〉氷
澄毛骨竪鑑澈須眉燭〈鼎〉㕙名徒自竒檜行
難贖〈孟兼〉雖
𣷉東郭狡難洗上蔡辱〈子諒〉引滿瓶未羸
幽綆頻續〈崧〉流
罌滲銀床出竇濺瓊粟〈仲善〉醉沃目暈花凍汲指連瘃〈璲〉濡
毫乃自潤照影人慾〈濂〉光沉天上魄祥啓地中躅〈鼎〉摛辭
挹餘清盥薦侑嘉告〈子諒〉劍刺非二師池移豈身毒〈孟兼〉燕
支愧瑤陳塩鹵鄙富蜀〈崧〉不動疑窪雪頻搖咲風纛〈仲善〉天
光一眼𨳩雲影片鱗束〈璲〉
嚥覺瘳𤶬蹶𠯁想彳亍濂觱沸
虎𤓰跑𣂏吸𤠔臂臼〈鼎〉㓗士濯冠纓渇卒缷刀韣〈子諒〉精當
卬君降液或井宿督〈孟兼〉誰知鍾宿分脈與伊洛屬〈崧〉錫名
爾固嘉戰句吾何局〈仲善〉聮將指鼎比疾勝擊鉢促〈璲〉驚風
落燈燼斜月墜擔曲靈源詎窮短詠𦕅可錄濂
元故奉訓大夫江西等處儒學提舉楊君墓誌銘有序
元之中世有文章鉅公起扵浙河之間曰鐡崖君聲光殷殷
摩戞霄漢吳越諸生多歸之殆猶山之宗岱河之赱海如是
者四十餘年乃終瀕終召門弟子曰知我文㝡𭰹者唯金華
宋景濂氏我即死非景濂不足銘我爾其識之卒後三月吏
部主事張學暨朱芾等七人奉其師之治命來請濂既爲位
𡘜復繫其爵里行系而造文曰君姓楊氏諱維禎㢘夫其字
也裔出漢太尉震震十八傳至唐分爲四院第二院大師虞
卿生堪堪生承休承休生嵓五季時錢氏有國嵓仕至丞相
自譜爲浙院嵓之孫都兵馬使佯徙浙水東又分爲浙左院
佯之子成𨼆居㑹稽諸暨之陽復爲諸暨人君之十世祖也
髙祖文振曽祖文以善義聞人呼爲楊佛子祖敬父宏
贈奉訓大夫知溫州路瑞安州事飛𮪍尉
封㑹稽縣男妣
李氏追封㑹稽縣君宋丞相宗勉四世孫也當縣君有姙夢
月中金錢墜懷翼日而君生大夫公摩其頂曰夢之祥徴其
應扵爾乎稍長師授春秋說講析辨刺幾踰百十家大夫
公期以重器至弱齡不爲授室俾㳺學甬東粥廐馬以益裝
錢君節縮不妄費購黃氏日鈔諸書以歸大夫公驩曰此顧
不多扵良馬邪躬爲裝裭使之周覧泰㝎丁卯用春秋擢進
士第署台之天台尹階承事卽天台多𭶑吏憑𨹧氣勢執官
中短長先以餌鉤其欲然後扼吭使不得
一語世號爲八
鵰君廉其姦中以法民方稱快其黨頗蚓結蛇蟠不可觧君
卒用是免官久之改錢清塲塩司令時塩賦病民君爲食不
下咽屢白其事江浙行中書弗聽君乃頓首涕泣於庭復不
聽至欲投印去訖𫉬減引額三十俄相繼丁外內艱結廬扵
桐原墓族屬有酹墓者植竹笻扵前笻發孽芽枝葉欝如也
自是不調銓曹者十年㑹有詔遼金宋三史君作正統辯
千言大司徒歐陽文公玄讀之歎曰百年後公論㝎扵此矣
將薦之又有沮之者㝷用常額提舉杭之四務四務爲江南
曹素號難治君曰夜爬梳不暇𮪍驢謁大府塵土滿衣
間有識者多憐之而君自如也轉建徳総管府推官陞承務
卽君悉心獄情必使兩造具備鉤擿𨼆伏務使無𡨚民居無
何陞奉訓大夫江西等處儒學提舉未上㑹四海兵
君遂
浪蹟浙西山水間及入國朝天下大㝎詔遺逸之士纂禮
樂書頒示郡國君
命至京師僅百日而肺疾作乃
還雲間九山行𮄑疾且革移拄頰樓中呼左右謂曰吾欲觀
化一巡如何乃自起𭠘筆撰歸全堂記頃刻而就擲筆曰九
華伯潘君招我我當徃車馬俟吾且久遂泊然而逝似聞數
十人凾道登樓其歩履之聲相接時 大明洪武庚
戍夏五月癸丑也年七十五及門之士上書扵郡守林君公
慶以封塋爲屬林君欣然從之擇地華亭縣竹鄕干山之
原以六月癸亥舉柩藏焉君𥘉聘錢氏忽遘惡疾錢父母請
罷昏君卒娶之疾㝷愈
鄭氏陳氏子男一人杭鄭岀也孫
男一某女一未行𠩄著書有四書一貫錄五經鈐鍵春秋透
天𨵿禮經約君子議歴代史鉞𥙷正三史綱目冨春人物誌
麗則遺音古樂府上皇帝書勸忠辭及平鳴瓊臺洞庭雲間
祈上諸集通數百卷藏於家𥘉君爲童子時屬文輙有精魄
諸老生咸謂咄咄逼人暨出仕與時齟齬君遂大肆其力扵
文辭非先秦兩漢弗之學久與俱化見諸諭撰如覩商敦周
彛雲靁成文而寒芒橫逸奪人目睛其扵詩號名家震盪
凌厲駸駸將逼盛唐驟閲之神出
沒不可察其端倪其亦
文中之䧺乎名執政與憲司紀者𧰟君之文無不投贄願交
而薦紳大夫與岩穴之士踵門求文者座無虛席以致崖鐫
野刻布列東南間然其風神夷沖無一物縈懐遇天爽氣清
時躡
登名山肆情遐眺感古懐今直欲起豪傑與㳺而不
可得或戴華陽巾羽衣泛畫舫扵龍潭鳯洲中橫鐡笛吹
之笛聲穿雲而上望之者疑其爲謪仙人晚年益矌逹築玄
圃蓬臺扵松江之上無日無賔無賔不沉醉當酒酣耳𤍠呼
侍児出歌白雪之辭君自𠋣鳯琶和之座客或蹁躚起舞顧
盻生姿儼然有晉人髙風或頗加誚譲亟罵曰昔張籍見韓
退之退之命二
合彈箏琶以爲樂爾謂退之非端人耶蓋
君數竒諧寡故特託此以依𨼆玩世耳豈其本情㢤性䟽豁
與人交無疑二賤而賢禮之如師傅貴而不肖雖王公亦篾
視之平生不藏人善新進小子或一文之羙一詩之工必爲
批
黏於屋壁指以歴示客不錄人以小過𭶑奴
君金
度無以償逼君書𭣣劵君咲與之家藏古名畫爲西隣𠩄竊
其傔人追執之君曰吾業與之矣無頼之徒僞爲君文以冐
受金繒或疑以爲問將發其姦君曰此誠予𠩄作也不論逺
近皆知君爲寛厚長者雲激者之論恆謂名者天𠩄最忌矧
以文名則又忌之者也𠩄以文人多畸坎壈以終其
身視冨與貴猶風馬牛不相及也嗚呼豈其然㢤彼貨殖者
不越朝歌暮絃之樂爾顯融者不過紆朱拖紫之華爾未百
年間聲銷景沉不翅飛鳥遺音之過耳叩其名若字郷里小
児已不䏻知之矣至若文人者挫之而氣彌雄激之而業愈
精其嶷立嵩華其昭囬如雲漢衣四海而無慊流布百
世而可徴是殆天之𠩄相以彌綸文運豈曰忌之云乎嗚呼
君真是已然君不可謂不幸也使君志遂情安稍起就勲績
未必專攻扵文縦攻矣未必磨礪之精籍曰既精矣亦未
必嵗積月累發越如斯之夥也斯文如元氣司化權者毎左
右馮翼俾其延綿而弗絶則其燾育以成君者豈不甚侈也
邪一世之短百世之長如君亦𠯁以不朽矣或者乃指此為
君病豈知天㢤濂投分扵君者頗久相與論文屢極玄奧聞
君之死反袂拭涕久之念君之不可再得不敢有𠩄屬故
爲具記其事而又爲些辭一章以代勒銘庻幾招君歸來矣
乎其辝曰
魄淵流金降空青些結英揚靈潰於成些獨𮪍麒麟傷遺經
些袞鉞是非嚴天刑些孰軋以摧𫝑相傾些濬發厥辭益崇
谹些芳潤內洽光精外刑些離方遯圓班部自寕些流霆下
㫪百里震驚些鸞騫鳥瀾天機呈些鐡甲琱戈百萬宵征些
茗翹頴竪媚韶榮些籠絡萬𧰼槖籥三靈些彈壓物怪晝夜
哀鳴些九華丈人召還紫清些白鹿夾轂五霞軿些逥風翛
翛雲繩繩些天人殊𮜿誰強攖些絳府雖樂毋淪洞𡨋些盍
乎歸來返故庭些
元故一鄕善士張府君墓版文
浦陽江之上有大姓曰張府君天
字君與懿然䔍厚人也
自成童時輙知孝敬日趨大父毋父母側問衣燠寒而進退
之年旣長益推錫𩔖之仁九族有弗振者時䘏其匱乏復懼
族逺情踈築堂南山麓爲序拜旅飲之𠩄長㓜之節粲然不
紊其扵惇愛廣順之道有𠩄頼焉然不是以爲𠯁寒食十月
朔汛掃先世諸塋必歴告嗣人曰此爲某府君其名行若何
支系若何本末如連珠巳而泣曰吾髪種種矣苟不言爾等
當不知𡈽中爲何人慎識之勿使牛羊踐履其上平居正
危坐終日不妄動即動𠯁跡亦有恆度撫世酬物一以誠有
犯之者任其轇轕兩耳如無聞尢不喜以疾言厲色加人人
愈愛慕之雖傔媵亦化俯首趨功驩欣如也及歿不問賢
不肖皆歎惋悼惜有至淚下者至今語及府君猶舉手加額
稱之曰長者長者雲府君之裔𥘉自清河遷巳歴十有三世
曽大父維大父夢龍湖之儒學正父一寕妣方氏府君生扵
某年月日歿扵某年月日夀若干以某年月日塟於縣西通
化鄕施禮山原配室朱氏婦道克前卒竟合塟焉子三坦
泰祐女三石某朱某樓鉄其婿也孫五珤福𩦸某某曾孫五
某某昔漢之萬石君家以孝謹聞於郡國雖齊魯諸儒質行
咸自以為不及若府君為人實有石氏之風柰何士習不古
文有餘而行不逮尚有愧扵齊魯諸儒又何敢望君之藩垣
㢤是可嘆已坦等遣孫太常丞丁徵濂勒銘墓門濂聞至
正𥘉宗藩賢王有竒府君才者辟為營田總管府治中府君
辭不赴今故不以為稱而題之曰一鄕善士張府君墓並感
其事而銘之銘曰
生之溫守之仁發之淳行之新以
其身以伉其門以壽其
子孫
故泰和劉府君墳前石表辭
大江之西邑曰泰和世以藝文自著則歸之珠林劉氏劉氏
傳裔至名鍔字宗榮者實號快軒府君淬徳砥行張甚及其
歿也其子崧旣請李祁先生勒銘玄堂復慮遺善弗暴顯於
世徴濂文表諸隧府君噐局方凝㓜與黃児㳺泳挺挺如野
鶴在鷄群譲弗敢與齒長隷進士業一再不勝輙罷去攻六
藝學必欲驗諸躬行故自治益嚴獨居屋漏𫤌若上交神明
正襟危坐明迄曛不少愆厥度撫世酬物幾若言不出吻
及見義事輙𡚒迅抃躍雖鼎鑊刀鋸在左右亦弗暇䘏厥父
病痺五年晝夜不離床下調火煉良劑以進久不就衾枕至
蟣蝨在中禪間族屬塋域為𫝑家𠩄攘俗狃堪輿家書謂地
氣䏻賤貴人多發故塜以
新魄府君彈指曰歿者或有知
肯瞑目九泉下乎即鉤索訟復之嵗甲午厲為人痾宗姓
有一門垂絶尚遺三孽家遂𨹧夷閭師利之輙誘以為奴
府君抱之長慟亟走白縣大夫曰鍔之族甞列爵王朝矣今
嗣人多故無闔廬以蔽雨風無羞服以
口體棲棲焉遑遑
焉服為人奴鍔久病焉夫威以戢暴政以𫈣俗惠以懐惸惟
我二三大夫是頼矧甞聞之戢暴義也範浴禮也懐惸仁也
三者具舉為
之道也為民上者其忍廢諸吾儕甿𨽻苟不
徼靈扵二三大夫如無羽翮欲飛青寘無乃不可乎言畢涕
與淚俱縣大夫惻然動扵中逮閭師問狀勒歸府君府君食
飲之而爲結其昬姻宗譜將墜軼踈親無辨府君重輯之先
代誥命遺文之屬單牘片削皆謄附其中命之曰先徳録襲
藏不翅拱壁出入恆挾以自隨文獻粲然有可徴者府君客
授章貢鍾氏夜漏下二十刻鍾之廬舎災烈風驅火趨之若
驚蛇鍾猶弗之寤府君弗念𥝠槖之焚擊門大呼而出之甫
出煙熖漲天鍾泣曰活我家百口者劉先生也府君馭家有
政內外肅若䘮𥙊二者悉據禮經不用浮屠法人多化之一
旦嬰疾人請斬牲以享神府君咲曰吾幸無愧徳䏻加
害我乎力麾使去疾㝷愈其爲人知本有識𩔖如此狀𠩄不
列者或可例知也然推府君世系本出自長沙遷金𨹧唐天
成間復徙廬𨹧之泰和以儒與仕籍者踰三十人曽祖震精
扵詞賦宋季待𥙷國子未及官而卒𥘵鍈䏻侍𥙷君業較
藝州庠名占前列父文度在元𥘉以文鳴受之元文敏公薦
爲興國縣學師江西提舉司爲給付身當時以爲異數毋郭
氏府君娶蕭氏郭氏蕭生丈夫子三麓楚埜皆明一經楚
至正丙申鄕貢進士今改名崧仕爲職方卽中孫男四鼎觧
舉平原鼎與觧已卒女五某某其婿也餘在室府君得壽五
十八以至正壬辰閠三月十九日卒𥘉權暦故盧園中次改
楓𣗳林次藏仙槎鄕姆�之雙山仚某年月日也𠩄著書有
中鴶汲清二集合若干捲雲濂聞之先王盛世宗法建而本
支著氏族嚴而孝敬興大分宣昭上覆下承迨及後世人僞
沸騰而圖譜有局卽令史有職救弊㣲權猶扵是乎可徴今
不復見之矣秦越肥瘠之歎徒有形君子之哀矜有羙府君
行粹學精念一氣之攸分實同岀扵天經讋彊圉以歸墓兆
急赴愬以㧞惸凡家牒之蒐輯遺編之分纂奚翅寳結綠
而愛青萍蓋文獻之宗簮𥿈相仍故濟德流祉不待教而遄
成是宜壤𣗳內列辭章外旌庶幾垂後賢之憲則昭千古之
休聲也㢤
故將仕佐郎雜造局副使王仲和甫墓碣
余司業成均時王𠃔中爲日新齋生執經侍左右𠃔中神凝
而志恬頗使人愛之閱二年𠃔中服厭冠躡苞屨手執太常
丞張君𠩄爲狀泣拜於庭曰𠃔中不天先子夀僅五十又七
以洪武三年六月三日卒於家卜以是年九月某日窆於江
寕縣鳯䑓西鄕石子岡之原而懸棺之石猶未勒辭𠃔中夙
夜祗
若將殞於𭰹淵竊見士大夫卿公莫不得先生文以
爲榮今縁灑掃師門之故𥨸有𠩄請倘蒙𢌿矜之先子雖歿
猶不歿也予忴其志退而閱狀𠃔中之父諱友直字仲和其
先甞仕於宋南度𥘉自開封徙溧水之崇賢鄕以貲雄於里
中自時厥後族屬日益衆殆且百家有諱某者復遷建康城
中仲和之父也仲和善治生不動聲色使其家浸豐且莫
窺有爲之跡聞名薦紳至必具
豆𦵔
長跪獻酒
執禮
恭甚人疑之則曰飬子弗訓是禽犢之也吾𠩄以敬士者其
將使儀刑則傚之乎扵是𠃔中亦知父意鑚研經義唯恐流
扵窳怠仲和且朝夕程督觀其業稍進則喜見面顔仲和善
煉汞爲朱太師李韓公聞之奏除雜造局副使階將仕佐卽
在官二載乃終嗟夫世之人甞不念孫子㢤務廢舉以殖
貨利赱權勢以媒祿秩徒以斵䘮其醇熈顛隮乎險阻有至
扵老死而無悔者仲和則使㴠濡仁義爲善人君子之事苟
謂之賢乎非邪記有之遺子黃金滿籝不如教子一經仲和
蓋近之矣仲和娶邵氏生四子長執中次則𠃔中次用中次
時中一女其婿曰某銘曰
人爲聲倀倀我獨守其常人爲利穣穣我且嗇而勿傷有子
而良當教之義方佩申椒𠔃充囊集夫容𠔃爲裳彼崔者岡
松桂蒨蒼百世之下人知其爲仲和甫之藏
王君子與文集序
經曰有徳者必有言此其故何㢤蓋和順積扵中英華發扵
外譬若水懷珠而川媚石韞玉而山輝其理固
爾也不然
則其本不立其本不立潢汗行潦朝滿而夕除風枝露蘤西
折而東萎欲以示悠逺扵人抑亦難㢤濂扵西昌王君子與
之文不䏻無𠩄慨焉子與爲人秉剛而守毅葆醇而蹈道其
律已也不以夷險而易其操其接物也不以貴賤而二其節
一履乎𡍼轍之正不違乎䋲尺之素融融乎森森乎不可企
巳故其發之扵文根柢扵諸經㴠濡乎百氏體製嚴而幅尺
弘音節諧而理趣逺有益乎倫理之重不爽乎物則之訓世
之論者咸謂𩔖其爲人不亦信㢤士之有志扵文者夥矣抽
青嫓白組織文繡柔筋脆骨綴形似徒夸𧰟乎凡目已違
拂乎恆性𠩄謂蠟其言梔其貌者其視子與有德而有言殆
猶魚目之扵夜光嫫毋之扵西施也歟然而駑駘恨劣逸𩦸
難攀雖幸同扵遺𮜿竟莫扵後塵蓋山林之日長道徳之
功𭰹子與則有之矣鹵莽而畊㓕裂而報若濓之進寸退尺
者豈不爲甚媿者焉子與不我鄙夷俾序其首嗚呼三代無
文人六經無文法非無人也人盡䏻文非無法也何文非法
𥘿漢以來班馬之雄𭰹韓栁之古健歐
之峻雅何莫不得
乎此也子與功𭰹力久必抽其𨵿鍵而入乎閫奧矣他日投
𬖂東還尚遷轅載酒子與問之洪武六年春正月既望
太子賛善大夫金華宋濂序
故秦毋夫人金氏墓誌銘〈有序〉
監察御史秦君文綱再拜而請曰惟墓之有銘尚矣莫原其
𠩄始𠩄可見者殷比干之銅槃文漢光武時梓潼扈君之
墓甎大槩以久託體魄爲祝毋夫人之歿於今三十又五年
矣玄室之刻既愆於前懸繂之碑幸具又不勒其淑範扵後
揆諸古義有或爽焉輙自造群行一通件繫而鱗次之願吾
子爲之銘濂不敢固辭謹按狀夫人姓金氏諱某字妙清
之嘉㝎人父某妣某氏夫人㓜而朝虀莫塩時有不給即
䏻惕厲安扵紡績織絍之事雖寒之折膠暑之鑠金不敢自
暇自逸日處閫內人未甞識其靣久之族婣媼御無不合辭
稱其賢同里秦府君某㳺學燕都還擇配未就聞夫人之爲
請具六禮焉府君遂贅女氏夫人主饋非精鑿弗御烝甞賔
燕悉中條序一言一行皆思麗於矩度無違越者生丈夫子
四長即文網次某某某女子二某某孫某女某合若干人
重紀至元已卯四月庚戍以疾卒家壽年僅四十三夫人存
時諸子絶㓜唯文網稍長力使名薦紳㳺且曰是子也良
吾將期其名遂而身立爾及文網以文學𡚒
於時致位清
顯而夫人之墓木已拱矣嗚呼婦人之行不出閨門徃徃因
其子賢而名彰聞有若夫人素行固嘉人何由知之今因文
綱有立大夫士咸相謂曰是良御史者何人之子也其父母
之賢有以訓成之乎扵是夫人之譽洋洋乎盈耳矣文網以
道事 君益竭其忠告之誠爵祿當益崇髙他時鸞誥
載頒賁及泉壌夫人之名愈𠯁以不朽矣夫人之墓在縣之
某鄕某山之原塟以某年月日蓋與府君同兆域雲銘曰
承天矩𠔃循純熈和惠其𠂻𠔃有偘其儀積柔嘉𠔃女中
之師熊膽和丸𠔃勵其令児豸冠朱衣𠔃符我素期冝福其
榮𠔃闔胡悴之墓木櫹森𠔃涼颷淒其名在弗磨𠔃墓門有
碑
銅雀瓦研銘
臨汾徐昭家藏銅雀瓦研獲扵彰河中相傳逾百齡兵部員
外卽許珪以使事過之遂購焉質貞而文黝蓋真物雲太史
金華宋濂爲造銘曰
埏埴成胎資氣毋炎火一爍貞且壽禁雨逥風著勲久何㢤
舞榭塵爾蹂天假漳河滌其醜出賛觚翰列左右虹光夜半
上衝斗龍圖龜文首交紐要使遺文傳弗朽
送張編赴南陽教授序
河南張生翀奉 㫖自國史教授南陽行有日再拜請曰
翀也區區一布衣遭逢 有道之朝𫉬肄業 禁庭
鑾輿時幸而勑戒之恩榮𠩄加喬嶽不𠯁爲髙瀛海不𠯁爲
𭰹今者岀典教一思𠩄以弘敷 帝訓甚懼弗稱願聞
一言以自朂者予曰古者設五經士以教授𠩄謂教授者
非官名也以之名官自宋慶暦中始然有漕司𠩄辟舉或以
兼官或以士人而猶未肄朝
也其命扵朝又自熈寕中
始夫教授之職以經術行義訓導諸生掌其課試之事而紏
正不如規者其責實至重也生然予言否乎生曰然予曰末
也冶師雖知精鐡必加陶鎔而後成湛盧梓人雖知良才必
施斤鋸而後成宮室知之何難當思𠃔蹈之爾生之徃也取
群聖人之經列弟子扵堂下啓之迪之優之柔之饜之飫之
使心與理相㴠事與心弗悖庻幾材成而噐良矣生然予言
否乎生曰然予又曰未也教道𠩄施貴在變通譬之木也視
小大而加斤鋸焉鐡也察銛鈍而施陶鎔焉一槩而視之過
矣生之徃也各因材之清濁學之淺𭰹過者損之不及者益
之毋驟語以髙逺恐其凌躐而不遜也毋使安扵卑近慮其
苟且而自畫也毋過扵嚴厲上下之情不䏻相通也毋失扵
寛縦長㓜之節或致玩䙝也毋示之以非聖之書防其遁而
離也毋習之以無用之文禁其
而有僻也此六者皆變通
之事也君子之立志不𫉬髙位以行其政令幸而得掌教一
州焉亦不翅𠯁矣何也政令䏻禁民爲非而施敎者乃使民
自不忍爲非人倫籍之以厚風俗因之可移顧有岀扵政令
之上者豈細故也㢤生能事吾言庻㡬生不
天子下不𠩄學矣生其徃㢤思盡心焉可也扵是生再拜
謝曰翀雖不敏敢不夙夜祗奉予以生可進扵道也次弟其
語而贈之生字鳯舉沉重有識量研窮遺經而造其閫奧出
應書鄕闈嘗占前列雲
恭題
賜和托鉢歌後
臣聞自昔賢聖之君多菩薩果位中人慈憫衆生故乗願輪
降生人間執符御暦如華嚴經雲𭭕喜地菩薩出世爲閻浮
提王其言蓋可證也欽惟 皇上撥反正岀斯民扵
𡍼炭而袵席之既臨 宸御洊建無遮大㑹於鍾山度諸幽
滯將行事 上致齋便閤臣侍坐於側因問近者高行
僧爲誰臣以前住持開元文康對文康頗著托鉢歌行世見
寓古𨳩善道塲明日 大駕幸鍾山召見文康索其
𮗚之 天顔怡懌遂勑奉御持歸又明日臣復入侍至
夜二鼓 上命兩黃門跪張於前且讀且和運筆如飛
終食之間而章巳成矣臣得而伏讀焉援據經論滔匕弗竭
至扵西域心宗中多及之嗚呼自非菩薩應身辨才無礙而
䏻
至是邪越三日文康受 賜而歸裝潢成卷將㽞鎮山
門臣謂之曰前代帝王以王道真乗並用毎下壐晝護其教
蓋以隂翊王度而有功扵烝民也 上今俯和文康之
歌𠩄以推奨禪宗而勉勵其徒者其意亦猶是也文康尚冝
勒諸堅珉導宣 上徳以垂之無窮㢤建㑹在洪武壬
子冬十二月文康因是賜又明年甲寅春二月始拜手稽
首而題其後雲
劉彥昺詩集序
余昔與劉君彥昺㳺見其賦詩多俊逸心獨竒之彥昺既別
去間扵士友餞行卷軸覧其吟徃匕皆堪傳誦復益竒之
後十年重㑹秦淮上亟問近什何如彥昺觧槖中得十餘篇
余讀已大驚氣韻沈鬰言岀意表何其近謝康樂歟緼藉脫
落不霑塵土何其𩔖岑嘉州歟渢匕乎仙洊英匕乎霞㪯又
何其善學李供奉歟蓋彥昺天分旣髙而人功又𭰹凢有摹
擬輙髣髴似之予今猶舉其槩而言之也嗚呼予昔學詩扵
長薌公謂必厯諳諸體究其製作聲辭之真然後䏻自成一
家彥昺之學正與予同自媿跛鱉之行不𠯁以追逸𩦸尚何
言㢤然又𥨸怪彥昺何以䏻致扵斯也頗聞其先人友梧翁
乃月灣吳公之髙第善爲詩與文靖虞公文安掲公禮部吳
公極相友善遂由縣文學薦入禁林未上而夭其家庭相傳
必有卓絶扵人者不然彥昺之詩何爲膾炙人口而弗厭㢤
其垂世傳後當不疑予耄矣文采衰矣不能有𠩄發越矣
姑摭昔竒彥昺者爲之序以自附知言之士雲彥昺名炳鄱
陽人金華山人宋濂
宋學士文集卷第十六 鑾坡集卷第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