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學士文集 (四部叢刊本)/卷第四十八

卷第四十七 宋學士文集 卷第四十八
明 宋濂 撰 景侯官李氏觀槿齋藏明正德刊本
卷第四十九

宋學士文集卷第四十八   芝園集卷苐八

  李徴君像賛

嗜義親賢以道自娛㦤㢤若人君子之儒

  詹士龍小傳

詹士龍字雲卿光之固始人父某宋開慶中都統勇勝軍守

鄂以偏師巡渠巴諸州與元兵戰南平身嬰九創𬒳執發憤

不食卒元兵破鄂降其軍士龍生三𡻕同母胡氏北遷董忠

獻公文炳以其父忠也鞠為子文炳長子名士選故命其為

士龍飲食衣服一視諸子外人不能辨諸兄忌之罵曰虜子

見𦍒乃同我軰耶士龍不知其故泣訴文炳文炳曰爾真吾

子飛語慎毋聽也士龍哀祈益切文炳頗漏言士龍晝夜流

涕欲復詹為姓受文炳邜翼恩深未敢言一日獵滹沱河遂

陳前志文炳戱曰爾投石水中石浮吾當爾從也左右皆咲

士龍仰天祝曰天若不絶詹氏石當浮因投石水中石盤旋

急流中若沉浮者數四文炳以手拍鞍曰詹都統之靈其不

死乎即令士龍復詹姓文炳薨為服齊衰三年𡻕時𥙊祀必

先設神主率家人奠之士龍後用文炳弟文忠薦為髙郵興

化尹士龍脩築捍海堰三百里數郡利之𥘉發地𫉬范希文

石記曰遇詹再修事蓋前定雲轉兩淮都轉運監使司判官

改淮安路總管府推官拜江南行臺監察御史時姦臣柄國

虐𦦨方熾士龍上章劾之未㡬事果敗士龍退𨼆興化葺草

堂德勝湖上若將終身朝廷念其老成以廣西㢘訪僉事起

之居二年欝欝不樂乃移疾而歸年五十八卒子澍岳州華

容尹文炳妻以従女實因前好雲

史官曰精誠之格將何𠩄不至上致日星之應下召物産之

祥古則有矣今觀士龍投石之事其惡可不信㢤或者致疑

天人之間視之若茫然不相通過矣予総脩元史時有司不

以聞失於紀載因徇其孫婿余文昇之請刪其墓誌為小傳

一通以𫝊

  復古軒記

臨川饒君孟持其五世祖某府君嘗嗜琴琴有復古玉髄二

張其材孔良蛇腹㫁而金沙明試一皷之獨鶴夢囬而滿山

風露也寒泉漱巖而山鬼夜聽也可謂清且古矣府君雖歿

歴世寳秘不翅孔氏之遺履時出玩之思府君之不可見慨

然髙山仰止之情元季兵燹方張白晝為人持去煙海茫茫

竟不知墜於何𠩄如是者有年一旦外孫樂安夏氏怱購得

焉舉以奉孟持孟持反覆拂拭不覺悲喜交集玉髄頗殘闕

唯復古嶽沼暉軫咸具孟持取水精絃𬒳之方布𤓰指其𥘉

則嗚嗚然已而復洋洋然亦似傷其流落而慶其復還也孟

持刲羊豕列豆籩燕饗三族合芳水為櫝尊閣堂中遂以復

古題其榜雲春秋之義大復古其謂復古者𠩄繫甚大非一

器物之謂也雖然有人於此闔廬為人𠩄攘巳而還之可以

謂之復乎曰復則復矣而非古也𭛌畎𢼠於強暴取而歸之

可以謂之復乎曰復則復矣而非古也巵匜桮棬之屬為貪

者𠩄竊四力追而有之可以謂之復乎曰復則復矣而非古

也然則何謂而可斯二琴者相𫝊或為雷威𠩄斵由唐渉宋

歴五六百年之乆𠩄𫉬非一人𠩄閱非一家始為府君之𠩄

有府君之後又奪於他姓今復歸之孟持正如寶玉大弓之

再得不謂之復古也謂之何㢤不可以一器物之微而遽少

之也然而予又有說焉古之人朝出耕夜歸讀古人書今則

飽食以嬉我當復之古之人入孝出弟如用菽粟布帛斯須

不可離今或有凌犯之者我當復之古之人事君如事天一

動二靜𫤌如有赫其臨今則鮮有致其身者我當復之夫然

故復古之功大矣二琴云乎㢤孟持勉㫋可也

  東軒集序

東軒集者天台方君明敏之𠩄作也明敏仕於元嘗參知政

事於江淛行中書𬓛韻蕭灑而氣岸偉如發於聲詩徃徃出

人意表其弟明則繕鈔成帙同子學子桂慎請予評之予曰

古詩俊逸超群如王子晉鶴背吹笙隨風抑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聲在雲外律

詩清麗婉切譬猶長安少年飲酒百華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中鶯歌蝶拍春風煦

然撲人終日𫝊盃而醉色不起詩人之趣至是亦可謂之不

凡矣明則曰請為之序以𫝊何如余曰寳劍薶於豐城而紫

氣上浮於天猗蘭生於幽谷而秋馨播於九衢詩佳矣不必

藉序以傳也曰此固然矣願卒一言之曰詩之古者莫三百

(⿱艹石)也篇首各有小序𠩄以序作者之意而非後世通為之

序也漢魏以降作者鮮自白其意讀之者不能知乃𥝠自臆

度此為某事而𤼵此為某時而嘆使(⿱艹石)人不死即而叩之恐

其未必爾也故予嘗有言作詩必自序非他人之可與聞此

言似不可忽也曰固㢤吾子之為詩也可以序可以無序序

之將何傷焉余無以辭因取𠩄評者書之於首簡雲明敏於

書無𠩄不讀最善談名理與人交煦煦有恩意君子賢之其

𠩄長者不特能詩而已也

  貞白堂記

臨川許君仲孚闢貞白堂一𠩄與環翠亭相映接蓋爲讀書

地也間耒徴予記余聞仲孚清脩而嗜學堂下種梅花數𣗳

當霜雪𫿞沍之際衆芳搖落而是花獨翹然散而爲春研氷

玉其葩一塵不緇仲孚嘆曰其𠩄謂貞白者非子也耶乃約

二三勝友日吟哦其下超然神逰如升天際恍不知貞白之

在巳耶抑果梅之有貞白耶客有歌之者曰㳺氣冉冉𠔃將

汙人曠獨處𠔃誰與鄰姑射仙人𠔃玉爲神⿰馬叅 -- 驂靑鸞𠔃服素

裙朢之不見𠔃隔河津青鳥不徠𠔃㑹無因仲孚従而𢋫之

曰天風翛翛𠔃生翠寒白月流光照松壇羙人徠𠔃佩珊珊

殷勤遺我青琅玗我將擣之奉晨餐⿰⿱亞⿰口亅欠 -- 𰙔巳二人相視而咲予

家芙蓉山之陽懸崖萬丈蒼官青士日駢立乎其間方滴露

研朱入朝眞洞點易聞仲孚之事不覺矍然而嘆曰我等其

有激而然耶雖然物我之立皆成於相形而泯於相忘非貞

則無有偏也非汙則無有白也予嘗觀心皦如明鏡中懸萬

象自見求其貞白且不可得況假物之雲㢤況乎天地中萬

彚芸芸自形自色杳不知其故雖造物者隨氣運行色色形

形亦若不知其故是果孰為之樞紐乎問諸兩間兩間不言

叩之百物百物不言質諸神扃則曰是在我矣斯貞白之義

巳仲孚曰子玄言也不知者謂渉於虛無恍惚殆非也請記

諸壁何如於是乎書

  李太白像賛

元行臺治書侍御史亦憐真班𠩄藏李太白像係秘閣傳本

吾友危君太樸嘗為之賛自後流落於金陵駱氏酒家洪武

己酉秋郡士王宗⿰氵専 -- 溥購𫉬之尋以摹本見貺因造賛曰

長庚降精下為列僊陵厲日月呼噏風𤇆錦衣玉顔揮毫帝

前氣吞閹豎視若烏鳶頻挫萬𧰼隨機囬旋金童耒迎絳節

翠𭥆下土穢濁孰堪後先辴然一咲𮪍鯨上天

  元贈武略將軍同知臨洮府事武𮪍尉追封榮陽縣男

  朱府君墓誌銘

府君諱壵字子厚姓朱氏其先出於唐同鳳閣鸞䑓平章事

敬則之裔敬則居亳之永城世以孝義𬒳旌顯一門六闕相

望而子孫尤貴富邦人慕艶有金頭公銀頭公之號兩族敘

昭穆而塟占地百餘畝亦目曰SKchar相林則當時簮笏蟬聮朱

紫赫赩可知矣世逺譜癈子孫分適他州莫能䆒其詳府君

銀頭公之後也五世祖某宋建炎𥘉扈蹕南渡寓於霍丘仍

以貲雄於時曾祖某通判淮安州祖某提點夀春府稅課司

遂居夀春之下蔡父某咸淳末嘗舉進士未及官而宋亡入

元以儒入仕授為無州學正母胡氏府君㓜不好弄嶷然如

老成人及長孳孳嗜學求名講師而事之知觧旣至不欲墮

於一曲凡天官地理卜筮醫藥之屬咸䆒其玄㫖晚而學易

隂陽消長之理𠮷凶存亡之故観象玩辭使心與理相㴠無

少爽者終日黙坐視流俗紛紜絶不與兢人以為迂則咲曰

主靜乃吾學也郷鄰有闘者諭以訟終凶之義釋然而去若

不能凶䘮及無食與衣者竭其力周之自奉甚儉一豆一簟

猶不盡食事⿰糹⿱𢆶匹 -- 繼母張氏如親母唯恐有毫𩬊違其意令聲流

聞莫不髙府君之行郡國將辟起之不聽部使者行縣又以

茂材舉河南行中書遂署安豐路儒學正府君曰與其身有

虛名孰若心無慚德辭不赴郷子弟擔簦従之㳺日談道德

仁義刮摩其故習亹亹數千言弗倦暇則皷琴詠詩以自娛

或時出佳山水間歗⿰⿱亞⿰口亅欠 -- 𰙔忘返夀始五十以延祐戊午秋九月

某日終於家以某年月日塟於縣西孤山祖瑩之左娶劉氏

子男三人曰某曰某曰復女一人適某元季府君以復貴贈

同知臨洮府事階武畧將軍勲武𮪍尉爵滎陽縣男劉氏贈

滎陽縣君入我

國朝河南山東相⿰糹⿱𢆶匹 -- 繼降復例遷京師有薦其文學於

上者得召見擢國子𦔳教侍經 親王陞 燕府參軍轉

長史予時沗職禁林兼

青宮賛善日與𣸪㳺復凝重醇慤有儒者氣相予甚重之會

子𫎇 㤙歸田復持燕相府録事楊哲之狀求銘府君墓哲

序事精贍且燁然有竒氣於是粗加櫽括而繫之以銘銘曰水

若有源長流弗𧇊豈無潢汙朝滿夕除猗歟府君逺有世序

邦人𧰟之緜延簮組嗜書不厭㡬欲成癖晚而潛心我學吾

易觀易玩辭孰出範圍參諸天人或驗事爲𤼵聞於時郡國

交辟有儒一宮可涖其職縻身下列揖拜上官豈若肥遯白

雲青山令子旣𩔰褒贈攸冝九泉𡨋𡨋燁其有輝況 今遭

逢六合重熈 龍光下𬒳行當見之孤山欝蒼中有玄堂太

史勒銘永固其藏

  題蛺蝶圖後

右蝶戱長春圖乃院人馬逺子名麟者𠩄畫羙人樸頭蝶筆

𫝑圎勁意非李伯時不能到二畫皆絶品也舊時曾落宮掖

故其間有上兄永陽郡王及楊妹子之字妹子縱能工書作

畫未必能及此題者專指祐陵以為言則恐不然也

  題文天祥手帖

予嘗見文山公與黃伯正手帖雲贑州大姓起義旅相從者

如歐陽冠侯等凡二十三家史多不載其名今莫可考矣寧

都陳蒲塘父子亦二十三家之一乃因従子景茂請銘於公

荅書僅存而其氏名因籍以弗泯不亦𦍒㢤𮗚公興言宿昔

為之哽涕之言則其有感於蒲塘者深矣

  題大慧禪師遺墨後

右大慧和上泉公為僧淸立𠩄作䟽凡一百九十四言乃公

七十一𡻕時書其凌厲橫逸之氣老而不衰於此猶事見其

髣髴人知仰公者唯知說法如雨如雲覺悟群迷而不知其

忠義耿耿注意於家國者甚篤縦有知其忠義者而又不知

其戱㳺翰墨循蹈矩彠亦自可𫝊不朽嗚呼若公之應物無

方事謂如神龍變化不測者矣䟽文不局於駢儷之體而特

學趙州公案為言無非欲大法以昭示人人後來沈溺葩藻

而於道無𥙷者其尚以公為鍳㢤淸立字無欲公嘗稱其堅

厲入道蓋亦佳士 雲

  乕林處士賛

虎林處士王君  年踰七十而視聽如少壯時其孫監察

御史𩦸従予受經者久間來請賛賛曰

素𩬊埀埀中心熈熈儉勤作肥家之本𫿞厲為馭衆之基好

施之仁乆而彌篤嫉惡之氣老而不衰吹鳯簫於明月之夜

飛羽觴於百花之時大布寛衣容與委蛇不知者謬稱虎林

處士知之者以為瓊䑓之神仙乎而

  元故從仕𭅺興化路⿰糹⿱丿㤙 -- 總管府經歴李公墓誌銘有序

公諱約字審𥘉姓李氏唐江西観察使憲七十世孫而憲則

西平忠武王之弟七子也憲為𡊮州刺史遂家屬縣之宐春

五世孫服遷分宐之白芒里七世至時舉宋忠訓郎復遷𠮷

之廬陵縣忠訓生舟迪功郎龍南縣尉龍南生允元𠃔元生

去邪去邪生則武則武生誼元𥘉廬陵鳳山書院主領即公

之父也公有大志應進士舉不利即棄去飄然㳺燕都逹官

貴人見其儀観秀偉舉為茂材異等署縉山縣學教諭未機

改龍泉轉太和州學正永州路太平寨巡檢江州路學教授

廣東宣慰司辟為令史以年勞上銓曹除贑州路⿰糹⿱丿㤙 -- 總管府知

事攝司獄之職廬陵毆陽某商番禺道出於贑必假舘楊氏

楊逋其泉乆弗償毆陽與絶交楊銜之毆陽自番禺還贑值

灘險覆舟楊誣其詐不輸稅於官官下毆陽於獄公㢘知其

實白出之楊服罪張甲有妹歸李乙為婣家兄弟甲與周丙

共牛而耕丙僦乙屋以居巳而甲因他事持刃自刎死乙與

丙不相能陳丙殺牛而甲不従遂見害丙不禁搒掠自誣服

公徴其牛牛存遂釋丙非辜乙抵罪冨氓頼氏兄弟兄無嗣

弟産二兒曰邦獻曰邦毅弟以疾卒瀕卒請於兄曰願以邦

獻為兄後邦毅弱未有知𦍒司其業劵俟長還之越數年兄

亦卒邦獻欲軋沒之邦獻𠩄⿰糹⿱𢆶匹 -- 繼母心為不平悉取授邦邦

獻訟弟與母媵人私遂盜劵去吏持為竒貨乆不觧公召其

兄弟於庭泣謂之曰官政成即代去兄弟埀白相與居與其

殫財而健訟SKchar若分財以全骨肉乎兄弟皆叩頭請自新且

致二鹿加厚弊為公夀公卻之兄弟請益切乃受其一轉興

化路總管府經歴階従仕𭅺其為政如贑州民𡨚得直者多

請浮屠誦佛書徼福於公公不頋也屬縣仙㳺令馬某虐用

其民民不堪陳一壼謀變㷊其官署馬趨匿山澤中大府檄

公捕一壼仙㳺民聞公至皆執刃驩呼共縛一壼寘檻車縣

境帖帖部使者謂非公攝縣事不𠯁寧民強起公赴之民復

驩曰父母耒矣公至未乆馬⿺辶䖏出視事公辭歸老父百十人

列訴部使者願㽞公使者曰李公義士爾能固請必不忍棄

汝翌日老父剪綵為旗幟銜使者命徃迎公不得已従之𤑔

香遙拜者前後數千里馬慚其庭中人以語侵公公正色曰

仙㳺本良民汝旣激之反乃嫉人撫摩之邪明當訟汝矣馬

俯首不敢言會亢旱公徒歩兩舎禜雨於龍湫或曰山髙氣

寒非挾纊弗可公不従旣而大雨公遘疾趣具湯浴浴正衣

冠而坐呼其次子屬曰今日午時吾將終還家可語同氣宐

以忠厚存心也言未畢公𠩄乘馬淚下如注公遂逝日簿暮

民髣髴見公乘白馬揚靑旂疾行道上騶従甚都冉冉入城

隍祠中咸異之馬幸公死夜使人𭠘石公家為妖恠民忿之

列挺為俻馬乃止一日馬同其黨五人禱城隍神五人者拜

起見公㩀神座其色毅然驚怖而出未㡬皆暴卒馬亦為盜

𠩄殺雲公夀六十三至正癸巳五月十五日卒丁酉三月充

奉柩歸郷里某年月日塟於東向山之原娶郭氏男三人長

徴次即充次永女二人適冝春彭琪𠮷水楊致道孫男四人

誠諒謙讓諒即來速銘者孫女五人皆未行予聞天地正氣

人藉之以生者存則爲良臣歿則爲明神此無他浩然不屈

運行於⿱冝八 -- 𡨋⿱冝八 -- 𡨋之中誠能福善而禍滛也郷先達喻公良𠋣爲

台之臨海丞有仁政其卒也人兢夢爲其社神列旌旗鳴鉦

皷而去自時厥後屢著靈嚮其事與公頗𩔗人心天理焉可

誣也法當銘銘曰

浩然之氣塞乎玄黃君子養之至大至剛生爲良臣死爲明

神有光燉燉亙古弗泯猗歟李公爲政孔仁滌𣻉洗𡨚以子

遇民𨒫雛無知公徃捕之民兢而趨縛致檻車孰焉夢夢激

成禍㐫不以爲勲覆忌於公民之戴公不翅慈父翩然遐征

我民心苦白馬靑旗騶従師師入於神祠十目𠩄窺嫉惡剛

膓死亦不渝廟食有嚴生氣凜如銘以昭之偉㢤丈夫

  重興太平萬夀禪寺碑銘

洪武七年七月二十四日

皇帝御武樓下中書右丞相胡公惟庸率百官晚朝

上若曰太平府萬夀禪寺宐復還浮屠氏彼道家者流當自

造玄妙觀居之先是有

詔江東諸州縣各㽞寺𮗚一區以聚道釋之衆余皆罷斥寺

適在𠩄斥之數玄妙観道士以觀基卑陋而寺之室宇尚虛

擅假之以為棲止之地越十年

皇上知之故特有是 詔於是緇流咸集手持香華望 闕

遙拜以謝 𠖥恩旣退復相與言曰寺即吳之化城當吳之

時佛法雖至中國而大江以南則無有也赤烏中康居沙門

僧會實來祈𫉬釋迦文佛真身舎利始創三寺其二即金陵

之保寕海鹽之金粟其一即今寺也在郡治西北若干歩及

宋武帝築凌歊䑓於黃山嘗幸寺中立為二十八子院度僧

一千人寺益増重由唐以來尤多名僧其淸升者築舎利塔

大戒壇淸風亭李太白同季父陽氷耒㳺為賦詩亭中有升

公湖上秀燦然有辨才之句縣令李玄則新造銅鍾白又為

作銘一時高風雅韻固已照映古今矣宋景德間𠡠改化城

為萬夀而安撫使張安國書其門額自時厥後明悟大師萬

新來為住持當世名士如楊次公郭功父皆與萬新㳺其倡

酬之詩至今人能誦之元祐𥘉僧文耀進聖德頌六首朝論

嘉之奏錫 --(右上『日』字下一橫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紫衣師號建炎三年寺燬於金兵紹興 年郡守

偉因築州城移寺於武雄營其地去郡冶之東若干歩重

構之功則慈濟大師藴文也⿰糹⿱𢆶匹 -- 繼藴文而主寺事者乹道元年

則法淸併子院為二十而去其八寶祐 年則妙浄修放生

池鑿石架梁於其上元大德元年則善才創外三門及重閣

五楹間嚴奉一大藏教天暦二年則喜聖建大雄調御之殿

重紀至正四年則宗明鎛大鴻鍾而覆以岑樓惟茲蘭若自

吳至今巳歴一千二百有餘𡻕名人軰出後先經營匪一朝

夕矧又遭逢

有道之朝尊崇象教使既廢而復興吾儕敢不竭力上承

徳意寺舊以甲乙相傳子院尚存一十有八盍若合爲一更

爲十分禪剎請髙行僧主之言已衆僧翕然同辭走白扵當

塗縣曰百福住山海嚴智公廣慈圎悟大師曇芳忠公得法

上首也踐履無愧古人願使居之縣言之府府上之儀曹曹

曹達於中書得報下如𠩄請海岩旣涖事勇於有爲旣葺調

御殿重飾佛菩薩護法天王諸像又建圎悟堂九楹間改子

院殿堂作水陸𣑽變修內外三門築周垣三百六十餘丈其

用功𡻕月則自七年之冬以至十年之秋雲海嚴以成之爲

不易也命道證妙期來徴予記予以年耄辭而天界大禪師

泐公及虛白杲公力爲之請乃作而言曰世䧏道微斯民益

難治頑嚚狡狂日接踵而生非西方大聖人演為果報之說

豈易懾其非心㢤桞子厚𠩄謂隂翊王度者是已歴伐帝王

敬㳟匪⿰忄觧 -- 懈

聖世為尤隆蓋以此也況萬夀為一郡之首剎海岩與其徒

殫志畢慮唯恐有廢墜又援荊國王文公蔣山故事合諸子

院而為一亦可謂之賢矣雖然有成有壊世間相耳毗盧樓

閣不離世間不即世間斯得萬劫而長存者善學佛者又當

於此求之銘曰

像法東流達於眞丹赫𠔃焞焞如日行天大江之南河獨不

照神師實求敷其化導精誠上通𥸤之益堅設利忽降有聲

鏗然啓大伽藍如䁀斯峙茲惟化城表法攸𭔃背孫渉劉大

駕𦍒臨翠華鸞旂焜燿叢林唐宋之間名緇軰出丕建法幢

為世楷則薦紳𧰟之投分惟勤光華𠩄及五色成文髙風雅

韻照映今古人天𠩄瞻如到寳𠩄

泰運方新室廬尚虛孰意鵲巢而鳩耒居

皇明照燭洞見毫𩬊  詔下九天還其故物龍象駿奔有

嘆有吁自非

帝力奚能致斯乃鳩乃功乃萃乃積精白一心以承 休徳

夷者崇之䵝者飾之缺者完之仆者植之棟宇翬飛丹彠藻

麗兠率天宮來移人世有鍾鍠鍠有皷龎龎說法於堂其聲

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 聲孔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黑白𮋹聽結習皆空各正性命惟

皇御暦手執金輪與佛同仁覆燾無垠太史造銘賛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

帝德鑱諸堅珉昭示無極

  題張尚書具慶堂卷

世徒知父母之存為具慶至若人子能發聞於時以𩔰榮其

父母父母雖歿而有不𣳚者存孰不為之慶幸斯亦可以謂

之其慶君子職之而世人未必能知之也錫山張君惟中以

碩學雄文致位大宗伯海外蠻夷無不知其姓名其弟𠩄安

又能慎守先緒敬其兄如敬父兄䆠京師數耒省候之乆而

後去猶依依不忍別士大夫咸指曰是兄弟也良可謂不死

其親矣故入其庭升其堂者榮光休氣浮蕩於後先儼若二

老人龎眉鶴𩬊據筵咲語此無他名不死則其身如不死矣

為其婣連為其僚友莫不慶愜於心豈獨其家之子若孫㢤

不然則父母雖存名氏不出於里閈聚散日逐於斉民縦曰

不死與死相去蓋無㡬雖日有三牲之養其為慶也隘矣惟

中伯仲舊以具慶名堂近𡻕父母亡墓上之木巳拱猶旦旦

念親如存若具慶時毎謂人曰我父母未嘗亡也嗚呼可謂

能孝也巳濂與惟中交最宻不翅異姓兄弟故探其志而䟽

之以附送𠩄安序後雲

  故巾山處士林君墓碣銘

予來南京索文者接踵而至多以衰耄力辭一日有持隴上

白雲槀相示者勉強一視之彬彬乎卿雲也英英乎嚴花靘

妍也冷冷乎若幽人狷士飲氷而嚼雪也予亟問之斯何人

之詩也持者跽而荅曰宗之先子𠩄賦也先子諱茂濬字𩔰

之姓林氏世為天台望族生平酷嗜吟上自漢魏下逮唐宋

諸家無不漱其芳腴挹其真醇積而後發發必竭盡其興趣

雖雕胃𤥨腎弗頋也嘗搆一室深廣尋丈內外以堊塗之白

色晃眩若積雪𥘉霽月光穿漏雖赤日如火涼氣亦翛翛然

生先子澄坐其中而吟事益暢遇嘉明至焚香啜茗談古今

事上下三千年玉貫珠聮絶纚纚可聽或取雅琴皷一再行

起歩白雲縹緲間逺近望之以為神仙中人晚年頗嗜金丹

之學取周易參同契與二三友講之嘆曰一氣孔神無為之

根水火交搆載其營魂浮㳺規中存之又存粗穢既澄㳺神

九門奈之何狷棄之邪乃調息致修耴心一物一道一之說

自呼為三一子通玄之士多竒之集賢院聞其操行清絶不

樂仕進因其𠩄居巾山以巾山處士𭈹之先子弗欲也吳元

年丁未九月二十八日夜漏下三刻大兵下台城先子亟出

沒於河年六十又三洪武八年乙邜某月日塟於臨海縣興

國鄊慶善里亀溪之原惟先子素行敦𩛙親仁善鄰具有㤙

意而𠩄謂白雲槀者尤為時𠩄𫝊誦墓門有石不肖願圖文

鐫之微𩔰闡幽在先生一揮翰間耳敢再拜以請嗚呼予為

文𠩄累㡬欲燔毀筆硯若而翁者其事有可書如此又安能

靳一辭耶遂序其事而繫之以銘䖏士曾祖某祖某父某母

某氏先配杜氏生珤⿰糹⿱𢆶匹 -- 繼室章氏生宗即耒速銘者以學行舉

於朝授南陽府同知鄧州事遷太原府通判女二杜元昭金

仲德其壻雲銘曰

不𧰟於榮不徇於聲一以詩名弭其人麄發其天倪龍虎功

齊𭔃情五絃羽衣蹁蹮望之若仙屍觧於河其幻則那夀何

少多邈㢤紫虛有鶴耒歸千載之思

  聲外鍠師字說

曇鍠上士以聲外為字請予為之說夫鍠鍠之聲也聲果在

外乎曰外也鍾雖在內其扣擊之也其音逺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或一里𠩄焉

或四三焉或十焉鏗鍧震撼如雷霆發於太空果在外非內

也然而人必有形而影始隨之天必行雲而雨始従之銅必

成鍾而聲始應之不然則搏泥肖鍾叩之則紞然寂無遐聲

削木為鍾撞之魄然縦有聲不踰於戶閾矣如是謂之內可

也非外也此猶渉於偏也由體以達其用內而外也從末以

推其本外而內也此猶局於器也一沙之內法界具焉內乎

內而非外也虛空無盡何有限封外乎外而非內也此猶未

能忘乎境也我無內孰能求吾之外我無外孰能求吾之內

此非內非外也非外非內則內外混融矣雖然聲無內外也

心有內外也心生而內外生心滅而內外滅即大䧺氏𠩄謂

知一切法即心自性者也心實即有心虛即無慎勿為內外

𠩄惑也余嘗宴坐般若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中深入禪定有鉅鐘朝夕出大音

聲我未嘗聞之也此無他𠩄聞既𡨜能聞亦泯能𠩄雙絶非

聞聞而聞聞自見矣於斯時也求聲之在內者尚不可得況

聲外者乎上士以聲外字爲蓋欲離夫聲塵而超出其間也

非謂鐘之聲有內外也然有外則有內既曰聲外而未忘乎

內是逃影而行日中也予懼其泥夫跡也因辨聲之有內外

者以貽之上士四明人蒲庵翁入室弟子也禪宗教典皆潛

心探頥而尤精詩文叢林中咸敬祝之蒲庵寓居京師護龍

河上上士凡三次來省士大夫髙其行義雲

  故𤄵峯先生府君墓誌銘

大江之西南昌名郡有𤄵峯先生其學以聖賢爲宗其文以

理氣爲主其行以忠信爲本其接人以明體⿺辶商用爲教其生

也人尊之師之其歿也人又哀之慕之歿後二十一年而門

人弟子與其孤翰林脩撰善圖其不朽者甚悉乃集群行成

書而以銘文屬筆於濂濂𥨸聞先生多著書大扺研精易禮

之學而及於邵子先天橫渠正䝉諸書共若干萬言先生之

言曰先天之學心學也其圖皆従中起其前無古而後無今大

之為天地小之為民物顯之為禮樂幽之為SKchar神逺之為闔

闢之𥘉終近之為瞬息之起止莫不具焉邵子以命世人豪

乃探是圖著為皇極經世書性命物理之說重明於世學者

徃徃厭其難棄而弗講予於是有經世書說張子正䝉書實

與太極圖通書西銘並𫝊而未有為之註釋者余於是有正

𮐃書說禮經殘缺巳乆朱子雖定為儀禮經𫝊而其輯録多

出於門人勉齋黃氏與信齋楊氏其中予奪多有未㝎余於

是有禮說易之為書廣大悉備伊洛大儒雖嘗論著而其義

皆愈索而愈無窮予扵是有易說吾道不行於時而其見於

言者不過如此而巳嗚呼觀先生之言則其心之𠩄存者従

可知矣濂雖不文敢不大書揭於墓道以為後進之観雲按

狀先生諱𨼆老字子方姓朱氏南昌之豊城人曽祖某祖三

德父應岳母楊氏先生自㓜輒劬書須㬰不少怠母若兄頗

以為迂靳膏油不多給秋霄月朗毎挾𠕋映讀之冬則拾枯

薪及𬋖松明以⿰糹⿱𢆶匹 -- 繼欣然若忘其憂時江村姚公某泳齋洪公

某洌泉趙公某皆宋之遺老淹通六藝之故而桂荘塗公應

雷又逺承考亭朱子遺緒先生咸執經叩請莫不交與之且

曰朱生令器也他日𠩄成當無譲古人負笈而歸兄以先生

不事生産作業力求析㸑先生不得巳悉以羙田與之自取

不毛者由是家䆮貧或憐之𭄿其俯就科目庻得祿為親養

一踐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屋不中益潛心於聖賢之秘窮索於經驗諸身心唯

恐有不合者久之心與理㴠瞭然如辨黒白遂倡嗚道學於

荷山之陽四方學子悉従之逰先生顔貌嚴毅若不可親近

設有疑問如撞巨鐘小大隨應無虛發者𥘉先生伯父曰應

五曰應祥曰應焱與其父皆𠯁以師表州里龎眉白髪大布

寛衣金舂玉撞塤鳴箎恊使人望之而啙窳之意消至是先

生又能纉承之不墜士論多之至正壬辰春三月江淮兵動

郷之𢙣少年爲變殺戮到鷄犬耄倪皆竄匿先生猶操觚正

冠衣而坐従容語鈔掠者曰貲財任取之書籍非爾𠩄好也

及其再至四三至先生復曰吾家巳罄矣爾𦍒他之盜素聞

其名咲而去無敢縦火者西東鄰數十家皆籍是𫉬完先生

遭時多艱召族婣子弟戒之曰吾宗素以清白相𫝊寜寒餓

而死不可爲不義而生終無敢犯教者不𦍒以至正丁酉

二月八日卒家未歿語善曰吾著書多未脫槀芟䌓𥙷闕之

責盡在於汝吾以數推明年江西當大變汝當謹避以免難

吾今無𠩄若精神如常時但覺氣息漸微爾已而遂亡戊戌

夏四月偽漢陳友諒䧟南昌果如先生言後七年癸邜十二

月𥘉一日始塟於𤄵峯之下娶塗李二氏男一人即善克紹

其家學者也女二人歸縣人虞淵鄒𧨏孫二人象環逢掖𧰼

環通五經大義年十九前卒孫女一人適羅夀亦里之良族

曾孫一人興祖曽孫女二人尚㓜濂聞君之立必在乎逺且

大者干祿以行志其澤可𬒳於當時著書以明理其功實垂

於後丗孰短孰長人必有辨之者雖然人心漓矣士習陋矣

翻經取題而媒仕進者有矣求髣髴如先生者尚可得耶銘

以昭之亦發濂之深慨雲爾銘曰

古之聖哲何為作經牖人天明使反諸誠世衰道微耽厥口

耳搴英摭華以經為戱繽紛外馳奚𥙷身心寶用瓦礫棄其

南金考亭𡚒興上⿰糹⿱𢆶匹 -- 繼伊洛完經翼𫝊日星照灼豊城之墟天

産碩儒𧰟其流光漱其芳腴堂虛露涼膏油莫續挾冊於庭

借月為燭優之柔之茫然遐思饜之飫之如啖甘肥內存於

心外著於目明命有赫吾敢不肅出而倡道荷山之陽有聲

泱泱逹於四方執經之徒雲合川赴若飲衢尊充𠯁而去俗

易風移惇我民彛天不憗遺孰不涕洟玄堂沉沉妥厥靈爽

尚𢌿後人胡福是享

  永思堂記

永之爲言長也𠩄謂永思者長思而不忘也長思而不忘者

爲誰福清林榮得仁也得仁十𡻕䘮父洎長以縣諸生貢上

太學選入禁庭爲承𠡠𭅺謙慎而齊𩛙聲譽出薦紳間會濂

朝京師乃來請曰榮也念父不見或食焉或羮焉或𥨊(「爿」換為「丬」)且息

焉恆懸懸有思思之不得則升髙逺望草木之敷腴山川之

欝紆萬物欣欣有自得意輒泫然流涕曰光景日新吾父獨

何之乎將乘海鶴逺逰三山乎抑精神流衍於氣化中冝茫

而莫之覩乎何爲使我心憂而弗釋也如此者乆之因以永

思題諸堂楣以志無窮之悲先生願爲記之濂曰不然也子

之父固亡子𦍒有母夫人存承候顔色問衣燠寒而進退之

弄雛其側以恱之依依嫪戀如羊之跪乳鳥之反哺其樂將

無涯視五䁀萬鍾若不能過之子何乃自苦日慘然以悲父

固當思也思或欝陶成疾獨不計貽母之憂乎得仁曰堪輿

之間當其青年父母俱存者何限雖閭閻小夫亦知割鮮具

醪醴稱曰具慶榮始二十又七獨與毋居如之何勿思吾父

生我之劬勞欲報之德𠩄謂昊天罔極者也一乘馭則思為

其執鞭一就𥨊(「爿」換為「丬」)則思為其扇枕一有疾則思為其嘗藥今皆

不可得已觸目之間無非可感如之何勿思濂曰不然也人

心若不知是得隴且望蜀濂也父母皆歿乆矣其分當永思

乎雖曰偏侍不獨愈於濂乎為子謀者當思盡孝以養母致

思貴冨以顯父使人稱之曰某氏之子斯為永思也巳得仁

曰非此之謂也盡孝養母榮豈不知之奚俟先生之言若曰

致思於冨貴冨累於千金貴為三事大夫縱可以慰母心而

吾父不知享焉終有不愜吾情者事不得其全故也如之何

勿思濂曰子之言羙矣善矣而又有一說願為子陳之夫為

孝子者不當為無益之思而思不死其親可也其謂不死者

何子於事君之際則必自思曰此當罄厥忠不可溺扵邪侫

恐辱吾父也能思是子之父雖死其不死矣乎涖官之時則

必自思曰此當㢘且勤不可習於貪怠恐辱吾父也能思是

子之父雖死其不死矣乎鞫獄之頃則必自思曰此當欽且

恤不可務於苛刻恐辱吾父也能思是子之父雖死其不死

矣乎交友之中則必自思曰此當主於信不可待以浮偽恐

辱吾父也能思是子之父雖死其不死矣乎出言之間則必

自思曰此當合於正不可流於詖遁恐辱吾父也能思是子

之父雖死其不死矣乎觸𩔗而長之如此可思者甚衆雖更

㒒不能盡也子能力行之方可盡永思之道也於子何如榮

復泫然流涕曰斯言也榮未之前聞也敢不夙夜祗奉濂既

退嘉得仁之能孝也因次第問荅之語記諸堂壁 雲



宋學士文集卷第四十八   芝園集卷第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