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義/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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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詩曰：

　　　　徐帥出在無奈何　哀告凶僧良言勸

　　　　受傷之人求治好　妖人乘此使智謀

　　　　捨出一命換四命　能把死者都救活

　　　　阮英識破其中意　回山急請女嬌娥

　　方才話表徐文標，萬出無奈，這才苦苦的哀告銅頭鐵羅漢，將受傷四人治好。妖人說道：「要治活這四個人，須要將那阮英的頭顱割下來交給我，拿回營去，見那吳帥。若不允，俺就與你不成。」阮英說道：「你看哪個矮身子的就是軍師。」妖人觀瞧，就是他的身子矮。銅頭鐵羅漢說道：「原來你還是軍師，可惡之極矣，我中了你的鬼計。」

　　　　原來你就是軍師
　　　　用繩拴腿使鬼計
　　　　雖然你把我拴綁
　　　　依我看來不算奇
　　　　我是要到你營內
　　　　認認軍師我好知
　　　　我也不知就是你
　　　　我是不該用心機
　　　　依我看來無本領
　　　　無非虛名不為實
　　　　阮英這邊開言道
　　　　我還有話對你提
　　　　方才你說將人活
　　　　要割我的一首級
　　　　你先將人全治好
　　　　我割顱頭交給你
　　　　一言出口不更改
　　　　如白染皂定了局
　　　　若要差錯非好漢
　　　　你快治人莫延遲
　　　　妖人聞聽說不妥
　　　　你先割頭才相益
　　　　我怕你又使鬼計
　　　　人心作事隔肚皮

　　話說銅頭鐵羅漢說：「你這個人有些個鬼計。你先把頭割下來交給我，必把這四個人治活。他們中了我的法寶，我就會治。我要是先將這四個人治好了，你卻不割下頭來，我又中了你的鬼計。」

　　　　妖人復又把話言
　　　　你這矮子巧又奸
　　　　陣上我中你鬼計
　　　　你與我倆把腿拴
　　　　我是真把腿來拴
　　　　中了你的巧機關
　　　　這回我可不上當
　　　　我在後來你在先
　　　　阮英回言說不穩
　　　　先割人頭不是玩
　　　　俺們就算兩沒事
　　　　我也不把你放還
　　　　妖人這邊微冷笑
　　　　我要想走真不難
　　　　五行遁去全都有
　　　　你若不信留神觀
　　　　僧說之時天色晚
　　　　紅日西沉歸了山
　　　　妖人說是我要走
　　　　一條麻繩落塵埃
　　　　眼前一陣狂風起
　　　　不見妖人嚇一呆

　　話說妖僧，綁著他在中軍帳內，兩邊有許多的兵丁看守他。徐振中、阮英在對面問，妖人說：「我要回去了，不與你們多說話。我也該走了。」只見他一抖身形，將綁繩全然落在地中。再看那妖僧，蹤影全無。

　　　　到在日落掌上燈
　　　　妖人他才把話明
　　　　說是我也該回去
　　　　一抖身形無影蹤
　　　　二位英雄嚇一跳
　　　　兩邊嚇壞眾兵丁
　　　　不言徐阮齊發愣
　　　　再把妖人說個清
　　　　弄起遁法駕風走
　　　　來到兵營演武廳
　　　　不用通稟將廳進
　　　　邁步走入大廳中
　　　　吳斌正在燈下坐
　　　　看見妖人吃一驚
　　　　急忙站起忙讓坐
　　　　對坐二人把話明
　　　　師父被人綁了去
　　　　如何復能回了營
　　　　妖人回言忙說道
　　　　元帥留神你請聽
　　　　別看將我拴綁去
　　　　是我自己願去行

　　吳帥正在燈下著急為難，全仗著銅頭鐵羅漢的法術之能，他又被那邊綁去了。這可如何是好呢？一抬頭，看見和尚走進帳來。吳帥急忙問：「師父被人綁拿去了，如何的得脫？望祈要細說回來之故。」

　　　　妖人笑說莫擔憂
　　　　聽我從頭講根由
　　　　陣上他來把我綁
　　　　那也不算把人丟
　　　　別看又將我拿去
　　　　元帥不用心反愁
　　　　你也難知其中故
　　　　內裡巧妙用智謀
　　　　我是故意叫他綁
　　　　他必回營要深究
　　　　藉此機會好探事
　　　　將他營內細尋搜
　　　　他們軍師是哪個
　　　　有何法術好追求
　　　　原來是那矮身子
　　　　就是綁我小賊囚
　　　　將他營中全看到
　　　　看完我就急回還
　　　　他們也難留下我
　　　　我的法術難追求
　　　　他也將我苦哀告
　　　　治好四人把命救

　　妖人對著吳斌，從頭至尾說明，怎麼哀告，將所中法術救活。我定計誆他們，把哪個矮子頭顱割將上來，他等不允，我就回營來了。

　　　　中寶之人難得活
　　　　他們真把好言說
　　　　我要矮子他首級
　　　　那個知曉我智謀
　　　　諸事探明他營事
　　　　沒有能人我曉得
　　　　元帥聞言說罷了
　　　　還是師父法力大
　　　　不是師父來到此
　　　　本帥我也命難活
　　　　吳帥吩咐快擺酒
　　　　我陪師父把酒喝
　　　　不言吳帥營中事
　　　　再把阮英說明白
　　　　愣了多會忙說話
　　　　這個妖人了不得
　　　　眼閃他就能逃走
　　　　解開繩索起風波
　　　　一陣妖風無蹤影
　　　　哪能將他再拿住
　　　　徐爺點頭說利害
　　　　真也把他無奈何
　　　　阮英這邊忙說道
　　　　今夜我來把他挪
　　　　急請嫂嫂將山下
　　　　治好四人將妖捉

　　阮英說：「三哥不用著急。我腿快，今夜我就回山去請金定嫂嫂，治好了這四個人，再捉拿妖僧。有何難哉？」阮英說罷急忙將飯用完，站起身來，走出了大賬。出了大營，睜開夜貓眼，邁開飛毛腿，快如雷電，急似風雲一樣。

　　　　好個快腿阮小爺
　　　　黑夜行路甚匆忙
　　　　睜開一雙夜貓眼
　　　　飛毛腿快又不歇
　　　　步展如飛走的快
　　　　就路他把長衣披
　　　　急如撒野一般樣
　　　　一股怒氣在心頭
　　　　請求嫂嫂全治好
　　　　妖人法術果然邪
　　　　展眼之工幾十里
　　　　路有山水不能接
　　　　阮英走路急又快
　　　　不管白天與黑夜
　　　　走了半夜抬頭看
　　　　鐵龍高山甚個別
　　　　小爺才把山口入
　　　　看山嘍兵把話明
　　　　何人夜晚來到此
　　　　快把來歷報真切

　　話說阮英來到鐵龍山，進了山口。嘍兵問道：「甚麼人到此，快些報明！」

　　阮英叫道：「孩子們，老瓢把到了。」老瓢就是寨主，這是綠林之中的話，嘍兵就知曉寨主爺來到。

　　　　阮英急忙把話言
　　　　老瓢把子回了山
　　　　嘍兵上前忙行禮
　　　　阮英順道往下前
　　　　進了寨門將廳入
　　　　急叫嘍兵到後邊
　　　　嘍兵跑到後寨院
　　　　窗檻以外把話言
　　　　鐵氏金定他醒了
　　　　半夜回話為哪般
　　　　嘍兵回說阮爺到
　　　　要緊大事來回還
　　　　鐵梁他也聽見了
　　　　兄妹二人把衣穿
　　　　三位太太也驚醒
　　　　穿衣秉燈急向前
　　　　兄弟來到大廳內
　　　　阮英行禮到桌前
　　　　鐵氏金定忙問話
　　　　兄弟回山為哪番
　　　　阮英從頭說始末
　　　　佳人聞聽嚇一呆
　　　　聽說丈夫中法寶
　　　　夫妻關心淚連連

　　話說鐵梁一同鐵金定來到了聚議大廳，阮英行禮已畢，這才問阮英半夜回山所因何事。阮英從頭至尾，全都說明。鐵金定聞聽尉遲肖中寶昏迷不醒，眼中落淚，好不悲傷。

　　　　鐵氏金定吃一驚
　　　　丈夫中寶怎能行
　　　　眼中落下關心淚
　　　　萬箭穿心一般同
　　　　丈夫心事多粗魯
　　　　心直性暴太愣怔
　　　　為何又中妖人寶
　　　　他哪認出是妖僧
　　　　忽上忽下去上陣
　　　　糊裡糊塗被敵矇
　　　　妖人法術必利害
　　　　打的四人活不成
　　　　多虧兄弟來送信
　　　　倘或遲延就喪命
　　　　我是今夜快前去
　　　　這事不可當誤工
　　　　早到一時還有救
　　　　晚到一刻救不能
　　　　鐵梁說是我也去
　　　　金定擺手說不中
　　　　兄長不可離山寨
　　　　你要在家看山峰
　　　　我帶二千嘍兵走
　　　　一聲令下就點兵

　　鐵氏金定聽說此事，焉能誤得？這才點兵二千。留下鐵梁他在山寨伺候三位老太太。鐵金定披掛齊整，提刀上馬，炮響起隊，阮英在前引路，黑夜前去。

　　　　三聲大炮響連天
　　　　只為夫妻把心關
　　　　二千嘍兵往前走
　　　　阮英引路他在前
　　　　佳人催兵急急往
　　　　心急嫌慢緊加鞭
　　　　兩站並著一站走
　　　　不多一時亮了天
　　　　天亮行到正向午
　　　　阮英抬頭仔細觀
　　　　兵營離此不甚遠
　　　　小爺馬上把話明
　　　　我到營中去送信
　　　　阮英跳下馬能行
　　　　小爺腿快往前跑
　　　　急忙跑進自兵營
　　　　進了大營才落坐
　　　　徐爺急問小阮英
　　　　你去請人怎麼樣
　　　　阮英他才說分明
　　　　請得嫂嫂她來了
　　　　離此約有十里零

　　阮英先到大營，見了徐振中，說明鐵金定領兵來到。徐爺擺隊迎接。鐵金定進了大營，來至中軍大帳，歸位落坐。這四個中法寶之人，全在大帳，佳人仔細的觀看。

　　　　鐵氏金定細觀瞧
　　　　看見四人心好焦
　　　　個個臉面青又紫
　　　　口眼緊閉腫的高
　　　　佳人看罷忙取藥
　　　　復又吩咐將傷澆
　　　　快取淨水澆臉上
　　　　淨水挑來兩水桶
　　　　佳人取出丹四粒
　　　　這是聖母把她交
　　　　用水沖和口內灌
　　　　立刻青腫全然消
　　　　聖母靈丹真奧妙
　　　　四人動轉齊伸腰
　　　　尉遲好漢一聲喊
　　　　祖宗一定要殺妖
　　　　孔氏三雄齊喊叫
　　　　大罵妖僧難脫逃
　　　　四位好漢全甦醒

　　鐵氏金定手扶著尉遲肖，這才告訴明白了。好漢聞聽，如夢方醒。方聽見身旁孔生喊叫：「氣死我也，俺要不能給我大哥報仇，非為好漢。好個妖人，哪裡逃走！」

　　　　孔生醒過喊聲高
　　　　萬惡凶僧哪裡逃
　　　　打死俺哥仇似海
　　　　祖宗豈肯把你饒
　　　　割你頭來剜你膽
　　　　給俺大哥將仇消
　　　　今日一定拿住你
　　　　開膛摘心剁千刀
　　　　孔生不怕你寶貝
　　　　你死我活才開交
　　　　我們兄弟多義氣
　　　　不是無義小黃毛
　　　　弟兄交情同生死
　　　　個個都是將英豪
　　　　你若能害全害盡
　　　　若留一個就招殃
　　　　捨著性命來拿你
　　　　剜你雙眼把皮剝
　　　　不怕你把我打死
　　　　嗚呼一命赴陰曹
　　　　哪管你的甚麼寶
　　　　只要把你心來嚼
　　　　喝你血來吃你肉
　　　　報仇解仇恨才消

　　孔生清醒過來，喊叫還是要替哥哥報仇。佳人在旁，勸道：「你哥哥這不是好好一個哥哥，又沒少一點，你還要報甚麼仇呢？」孔生聞聽。好好的一個哥哥之言，定了定精神，看見鐵氏同著尉遲肖對坐。

　　　　孔生聽見好哥哥
　　　　定定精神看明白
　　　　只見鐵氏尉遲肖
　　　　二人對著把話說
　　　　孔生忙把大哥叫
　　　　你中法寶命難活
　　　　掉下戰馬躺在地
　　　　臉面青腫雙眼合
　　　　我是為你將仇報
　　　　一怒我去將妖捉
　　　　恍惚記得也中寶
　　　　臉上疼得了不得
　　　　後來我就不知道
　　　　莫非俺倆見閻羅
　　　　大哥臉上無青腫
　　　　我的臉面什麼樣
　　　　鐵氏嫂嫂多也到
　　　　這樁事情是如何
　　　　哥哥你快對我講
　　　　怎樣俺們得了活
　　　　佳人這邊忙說道
　　　　我就是個活閻婆

　　鐵氏說：「我可不是活閻王，我是個活閻婆。我把你們哥四人都治活了，不是個閻婆麼？」孔平、孔遠也都醒過來了，徐振中他才對著四位英雄，從頭至尾說明此事。

　　　　徐爺始末說分明
　　　　從頭至尾全說清
　　　　四位好漢明白了
　　　　先前如同在夢中
　　　　四人站起忙歸坐
　　　　尉遲好漢把話明
　　　　妖人法寶真利害
　　　　打在臉上實在疼
　　　　我還要去將他戰
　　　　阮英擺手說不行
　　　　妖人身上如鐵硬
　　　　兵刃傷他萬不能
　　　　將他捆來用刀剁
　　　　砍了多時白用工
　　　　分毫不能傷他體
　　　　俺去上陣全不中
　　　　嫂嫂她已經來到
　　　　上陣去會拿妖僧
　　　　佳人這邊忙說道
　　　　我看妖人有何能
　　　　瞧他使的何法術
　　　　我與妖人鬥雌雄
　　　　陣上與他分勝敗
　　　　將他拿住大太平

　　吳帥營中早用戰飯，點兵三千，擺隊，響炮出營，旗幡招展，隊伍整齊。

　　妖人同著吳帥在馬上耀武揚威，直奔徐帥大營而來。到了營門不遠，排開隊伍。妖僧叫戰。佳人與眾將在大帳內正議著事，忽聽見營外炮聲響動，兵卒來稟：「啟稟元帥得知，有那邊的妖僧前來，在營門外討戰，啟稟定奪。」

　　　　鐵氏聞聽要戰爭
　　　　佳人急忙把話明
　　　　快些擺隊我上陣
　　　　徐爺說是慢著行
　　　　嫂嫂你要去出陣
　　　　俺們大家議論情
　　　　我等全然跟出去
　　　　前往觀陣看輸贏
　　　　嫂嫂如若得了勝
　　　　我們不動看分明
　　　　倘若你要不取勝
　　　　我等一齊往前擁
　　　　一齊動手他難當
　　　　就有寶貝也不中
　　　　阮英接言忙說道
　　　　俺得預備避邪物
　　　　多要預備黑狗血
　　　　一同往他身上拋
　　　　雖然不能傷他體
　　　　他見此物必擔驚
　　　　佳人點頭說不錯
　　　　穢物黏身戰不能
　　　　眾人披掛同上馬
　　　　狗血找來瓶內存

　　話說阮英差著花雲平、時長青二人，找來了的黑狗血，用瓶裝好，散給眾兵，每人拿著一瓶。且說得是吳斌看銅頭鐵羅漢被人拿去，獨能脫身回來，真有些法術，加倍的恭敬。

　　　　吳帥恭敬銅頭僧
　　　　他的法術果然能
　　　　被人捆綁拿了去
　　　　點燈之時又回營
　　　　擺酒慶功天色晚
　　　　吳斌坐上把話明
　　　　上次他們連得勝
　　　　殺的我等走魂靈
　　　　閉門不出不敢戰
　　　　他們欺敵來逞凶
　　　　他們有勝必有敗
　　　　師父已知他不行
　　　　倘或大意不能勝
　　　　反被吳帥他笑聲
　　　　妖人又往對陣看
　　　　有個美貌一枝花
　　　　面如施粉妖又俏
　　　　天生成來粉來搽
　　　　兩道娥眉如新月
　　　　相襯俊目甚可誇
　　　　鼻如懸膽一般樣
　　　　一點鮮唇賽丹砂
　　　　鳳翅金盔卷雉尾
　　　　七星蛾佩紅容花
　　　　身披柳葉黃金甲
　　　　吞口獸面在外押
　　　　魚鮮片片金光朔
　　　　赤金打造魚兜搭
　　　　襯甲一件紅軟襖
　　　　黃絨絲縧九股成
　　　　護心寶鏡如明月
　　　　護背旗在身後插
　　　　紅緞做成繡彩鳳
　　　　綠綢徵裙把腳押
　　　　騎下走陣渾紅馬
　　　　鳳鱗大刀手中拿
　　　　如花似玉一女將
　　　　千姣百媚女姣娃
　　　　沉魚落雁世間少
　　　　恰似閉月與羞花
　　　　這樣風流又俊俏
　　　　她敢上陣來鬥殺
　　　　倘或陣上喪了命
　　　　可惜可歎到黃沙
　　　　不知她是誰家婦
　　　　我得細問她根芽

　　妖人看見徐營內出來了一員女將。妖人暗中想道，女人上陣，必有降人之能。若沒有降人出奇的技藝，她焉敢上陣交戰，自己倒要加心防備，於是，催馬來到了佳人對面，用鏟仗一指問道：「你這個女菩薩，莫非你也要來上陣衝鋒交戰麼？」鐵金定說道：「你這個和尚叫甚麼僧名？報上來，奶奶的刀下不死無名之鬼。」妖人聞聽，急忙答道：「你要問我聽真，俺家名叫銅頭鐵羅。你是何人，也要報將上來。」

　　　　鐵氏馬上把話言
　　　　僧人留神聽周全
　　　　奶奶叫著鐵金定
　　　　居住一座鐵龍山
　　　　我的丈夫尉遲肖
　　　　將門之後是魁元
　　　　為救鐵牛將山下
　　　　到在這裡紮營盤
　　　　昨日上陣遇見你
　　　　中你法寶落鞭鞍
　　　　阮英回山來報信
　　　　奶奶一怒來當先
　　　　真將四人能治活
　　　　你若不信觀一觀
　　　　妖人聞聽往後看
　　　　四人跨馬在後邊
　　　　妖僧觀瞧嚇一跳
　　　　這員女將是神仙
　　　　真將四人能治好
　　　　她必受過神人傳
　　　　書到此處住一住
　　　　下回書中細細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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