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屯塢集
卷四
作者:林宗七
1872年
卷五

與玄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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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邨李兄之逝。忽忽已經時。每念其親老無子。未嘗不酸噎也。以李氏之盛。不患無繼絶。必已指定其人。然捨其父而父他人。取他子而爲己子。俱繫莫大之倫。必也受命於上。然後事方得宜。是故先儒甚重此義。觀於尤翁之論李三龜。可知矣。三龜不告君。先服叔父喪。後覺其非。遂不服叔母喪。時論以爲敗倫。至削於儒籍。尤翁以爲三龜正得昨非今是之義。而以時論爲誤。三龜之前後殊服。似若未妥。而尤翁之論如此。則告君之義。不輕而重也。今此兄之喪。一時之無主。雖極可憫。爲繼子者。寧遲時月。告君而後。服喪主祭。尙未晩也。李氏之門。以禮正家者。有如芝坊李丈在。先師門下諸公中。見解明的者。有如尊丈與隱谷參奉在。想必相商確。合得先正之旨也。顧玆陋淺。竊欲與聞。而癘魔縻絆。不及聚訟之會。只有𪸥𪸥者往來於中而已。

與玄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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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序向闌。山居淸涼。玩山臨水。裵回嘯詠之趣。顧不必問。竊料堆藉經傳。師友聖賢。優柔饜飫。衆理洞然。日用之間。到底循理。必有人不及知之樂。區區所欲與聞也。願以次第開警昏惰。幸甚幸甚。宗七離索久矣。偸懦日甚。而家累俗務。又交相叢雜。應醻之際。少弛照管。卽背舜入蹠。而凡平日所聞於師友而粗欲守之者。一朝盡失。譬猶操舟上悍流。撐挽之功一失。則不但所退百千丈。勢必破碎淪溺而後已。此甚可懼而可戒。未知門下何以敎之。往者內爲門戶之計。外從儕輩之慫臾。追隨塲屋間。讀書講義。常以射利趍徑爲務。近方思之。大段錯了路陌。若自家元不曾被天津橋上胡孫擾亂。雖十大耳三藏。亦何自而覰破乎。蓋富貴在天。仁義在我。在天也求之未必得。在我也求之必得。與其僥倖於不可得者而枉用心力。曷若求其必得者之爲實而有效也。自今以始。誓棄前習。守分任窮。躬畊之暇。諷誦遺經。以求寡過。然攘臂之習。安保不復發於負隅之虎耶。誠不敢卛然向門下披白。而亦不敢隱其情實。伏惟鑑諒。不以晩覺而棄之。則尙可爲也。先祖者行錄。蒙許繩削。不勝感欣。然跋文尙靳盛筆。君子之出言不輕。固自如是。而若使宗七爲親之誠。感動君子好善之心。何爲而至此哉。愧汗浹背。殆不知所以措躬也。昔朱夫子未嘗不謹嚴於出言。又罹黨禍。有文字丐謁者。或以不敢辭之。或以貽禍辭之。前後所拒。不可勝數。而猶且王彥暉之墓誌。成於筆硯久廢之後。王晉輔之父行狀題跋。作於僞禁方嚴之日。此無他。由感於爲親之誠而不獲已也。且晉輔卽呂子約婿。而晉輔因子約懇請銘墓。故夫子遂題行狀之後。以塞其請。而曰以子約之故至此。因戒其毋爲刊布。以煩聽聞。今門下則初無世禍之惹絆。宗七爲親之請。與子約爲壻之請有間。而乃不得於門下。益自傷誠意不孚。而徒以口頰相要也。宗七又嘗竊觀門下自視欿然。實而若虗。有而若無。遇此等事。逡廵退避。輒不敢當。今此之不準下懇者。未必不出於右意。如門下者一向謙讓。辭以非其人。則愚恐世之欲闡先徽者。無從而得其人也。若終不得門下一言。則無所藉手於謁銘。撤役休事。在所必然。爲子孫者。其爲憫迫。當如何哉。伏乞更垂矜憐。宗七又有所懇。先高祖考事親孝。前後丁憂。外除已訖。餘哀未忘。猶不忍茹葷。有諭以先王制禮不敢過之意。然後從之。曾王考奉二親六十八年。志體之養。靡所不用其極。及其遭喪。哀禮備至。不知年之老也。平居晨謁祠堂。朔望走墓展掃。別置宗田。使主祀者刈取以供祭需。壁揭孝悌忠信四字。以爲持身符。鄕里愛慕。歿後餘三十年。猶不衰。先考少嘗適外沉醉。反面愆期以貽親憂。自是終身未嘗至醉。凡此曲折。略敘於盛題中。使後人知家世所自。則何幸如之。

與朴監察命璧○甲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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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賜明德之義。是明理極深。硏幾自得之見。非我初學所可與難於其間。而旣發其端矣。何敢以昧陋自沮。含胡護短。不更質於明辨之下。以犯不問故不知之科耶。高論中明德者心之本體。又曰指本心而名曰明德。則曰性曰情。俱繫其中雲者。深得章句之旨。不勝欽服。竊嘗就章句所訓得乎天虗靈之語。詳味細推。則得者德也。虗靈者明也。五字訓釋。其義已足矣。其下又特提一以字。以明以此而俱應之。蓋心統性情而本體之精爽。初不拘於氣質。明德本明之體段自若也。心之有善惡。以其擧全體而言之。只擧本體精爽之具應。則心雖未純善。何害爲明德之無分數乎。高論所以以心爲主而擧本體。以該括具應者此也。大抵明德者合心性情而摠名之之稱也。是以欲言明德。則不可單言性而外了心。亦不可只言心而離乎性。豈可以二之乎。觀於章句所訓及或問中虛靈洞澈萬理咸備者。可知矣。然朱子又曰主於一身者謂之心。有得於天而光明正大者謂之明德。或問明德是仁義禮智之性否。曰便是。又或問明德是心中之理否。曰便是。這道理在心裏。光明照徹。凡此數段。是專向性邊去說。而將心與明德分作兩地頭。此又何也。俱是夫子說。而彼此之有異同如此。後學當何適從。抑章句是先生手筆。而分物稱衡。錙銖不差。釋經老手法也。或問亦然。語類則雜出於門人所記。而一時隨問隨答者也。未知以章句所定爲正。而語類諸說。不妨自爲一說歟。願明示折衷之敎。以開迷如何。

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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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意章章句所謂徇外而爲人者。是釋自欺也。竊以爲自欺與爲人。煞有差殊。自欺者。是爲善去惡之際。不能表裏如一。非陰有心於爲惡而詐於爲善也。爲人者。是中實不然而外爲虗假。如下段所謂厭然揜者也。夫子嘗論爲人處曰。以其求知而爲之則亦爲人耳。又曰割股廬墓。是不忍親之病。不忍親之死。若因要人知了去恁地。便是爲人。論自欺之義曰。此處工夫極細。未便說到粗處。又曰不知不覺地。陷於自欺。非是有心於自欺也。詳此數段。自欺與爲人之不同。不啻萬里之相遠。今反以爲人解自欺者何歟。

與李參奉恂○辛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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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氣尙涼。體候何如。閒中靜養之況。固不敢仰問。而竊念君子之用心。必有眞箇功處。願欲與聞一二。以警昏蒙。而遠不可得。淵村丈闔沒之變。不忍言不忍言。仁人君子受禍之酷。古今天下。有如此比者乎。甚矣此丈身後之窮。與善護德之天。果安在哉。其呱呱孱孫。如非遇李公祥之收育如己子。幾不免野夜之號矣。公祥之感師恩。保存一塊血肉於覆絶之餘。冀欲綿延後祀者。其血誠高義。雖與立趙武之程嬰相伯仲。殆乎庶幾可敬。頃訪厥兒於公祥所。頗健勁有遐久底氣態。令人可喜。意者必復之天。或在斯歟。

松老褒贈。實係斯文運旺。環北縫掖。均深慶賀。

與金公鎭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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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惟尊門所議之禮。實吾北創事。蓋始祖親盡則遷於墓而不埋。其第二世祖以下。自當祧埋。所謂始祖者。諸侯別子之子孫。不敢祖其君而立別子爲始祖。卽我朝之大君是也。國法策勳之臣。許令百世不遷。而私家家廟世數。自有常制。則世數皆滿後拘礙不便。故尤翁力論以爲功臣祖代盡後。亦從家禮之文別子之儀。立廟墓下而奉之。然則藏主墓所。非別子與功臣有未易言者。而今尊先祖於斯二者。俱未有所當也。古者起家爲公卿大夫。則其子孫立以爲始祖。此周家貴貴之義也。今尊門所議之禮。欲援此義。則尊先祖初未嘗通顯於朝矣。以尊先祖有不可忘之德。雖世遠不忍遽埋其主。爲此不得已之禮。則河西金文靖之道德節義。巍然爲百世師。而代盡後立廟墓下。陶庵以在禮無徵於法不可斥之。河西猶然。況其餘乎。不可以子孫之私情而擅行也明矣。若有遺像則依李牧隱影堂之例。或墓下或舊居。立祠屋以奉之。子孫祭以歲時。庶於情禮禁不得。而尊先祖則未聞留得七分儀容於人世。此亦無奈矣。又按禮墓所藏主之位。大宗親盡後。雖支孫之親未盡者在。不敢遞奉於其房。直自宗家遷於墓所。而其祭則大宗猶主之。亦百世不改。卽所謂大宗之祖而不遷之宗也。今尊先祖則宗家代盡而遷於支孫之房。支孫之親。亦復已盡。則正所謂五世遷而廟毀。不相宗者也。今卻尊祧毀已久之廟。欲行大宗祖之禮者。不幾近於名實之不稱。禮律之無據耶。凡此所言。非賤子所自爲之說。乃古先儒賢之說。非儒賢所自爲之說。乃亙古今不移易之通義。從上達下。莫之能違也。伏惟丈侍深賜察納而決其從違也。

與崔公昌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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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見一邦冠紳。屬望於吾丈者久矣。平日吾丈憤慨於俗澆者深矣。乃者儒林領首之推。丈侍旣辭而不得。則所以敎導勸廸。慰滿屬望者。人爭拭目以俟。而況仰德慕義。以爲依歸若宗七比者。不寐之喜。渴佇之思。尤何可旣耶。其措設施爲次第。何先何後。孰急孰緩。亦自有一定之心筭。願聞其詳也。正誼明道。不謀利不計功。是丈侍所力主倡誦。旣以是自勉。亦欲以是卛人而勤勤不已者也。今以是心討求先賢遺法。揭規設科。施當其可而不凌於節。則浸涵漸漬。士趍將自正。俗習將自變矣。在我繩墨。一無改廢。則彼世俗一種鄙陋無稽之論。豈能以撓亂吾丈正知定筭之一毫耶。如曰人心不似我心。做時不似說時。已痼之習。莫能可開。已漓之風。無從可醇。而顧乃依阿於兩間。回互委曲。以爲行身立名之策。其揣摩之精巧。計較之深切。實莊周爲善無近名。爲惡無近利之緖餘。此乃計功謀利之尤者。而士風之漓。邦俗之衰。勢所必至。任世敎之責者。必痛辨嚴斥。使不得肆。然後導廸之方。乃可有施矣。正丈侍今日事也。想丈侍於此爲之赫然發怒。思有以遏息之也。

答南天降大任○甲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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曠音積慕中。一字如金。矧乎欵懇之辭。綢繆之情。袞袞滿幅。摠是垂念故舊之眞肝。而至於別紙心氣辨示。指析界境。開發蒙昏。尤切感鑴。吳貞女事。遠蒙錄示。詳其顚末。欽歎之極。繼以隕涕。天以純正至剛之氣。偏鍾於眇然一女子。使辦此振一世亘萬古之大貞烈者。豈不奇哉。豈不奇哉。論者以唐奉天竇氏女。義不受辱而死。比而同之。誠是也。然竇女則爲數千羣盜之所驅迫。人皆畏賊如虎。避不敢救。非死則無以自脫。遂投崖捨命。捨命固非易。猶是瞥眼頃刻間事。有志操者。或能辦之。正所謂慷慨赴死易者也。今貞女雖被強暴之劫於夜間。同室之救立至。㓗玉無玷。則不死而生。固無害理。而貞女惟寃被劫之惡名。絶粒自盡。使我潔志確操。質諸天地鬼神而後已。其處義之從容正大。不其烈丈夫乎。以此言之。其過竇女遠矣。竊惟此等異行。必託於文字而後。不但聞於一時。可以傳之後世而不泯也。願兄摭實立傳。以慰貞女之魂。而彰貞女之行。與天壤無窮。如何如何。心氣分界。高論以水之澄淸與流行。燭之光明與煙焰爲喩者。誠明白的當。不可改評。第心與氣。分其境界則爲二物。合其本源則爲一物。旣是一物所分。而心之有知而爲氣之主者。緣何而然。氣之無覺而爲心之使者。緣何而然歟。願下一轉語。曉破迷感。

與南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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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蒙示以與權副學往復師服始末。仰感仰感。至於尊兄慨後世爲師恩義之輕。身制緦衰絰以爲人先。何敢妄喙。竊以得禮疏之可據。漢人之已例。旣服緦衰絰。則恐似依鄭說滿三月除之之後。但伸心喪以終其服之之月數爾。今乃三月而除緦。改服白巾環絰。至期而除巾絰。仍伸心喪三年。截作三度變除者。未知其果如何也。白巾環絰。尤翁以爲此乃所謂無服之服也。所謂心喪也。除此而復伸心喪雲者。未曉其說雲。尤翁此說。豈非後學所恪遵者乎。今兄所行。守之古禮而有不純。遵之後贒而恐有違。在高明必自有說。幸更垂敎。

答姜伯休祥國○癸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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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七白。斯文不幸。龜巖先生奄忽違背。朝野普切痛悼。況此門墻山頹之悲。曷可勝喩。執事雖不及先師之門。而怛焉抱安放之痛。百里奔哭。奠以薦誠。文以告哀。苟非尙德之心嚮道之志。出於尋常萬萬者。其能之乎。雖然先生之道。布在平日著述。後學之慕仰者。但當講明其書。體貼自己。若親奉先生於宴閒寂寞之濱。親聞其多術之誨。則庶或無異於親灸矣。是亦先生弟子已矣。何必行束脩而後。謂之門人也。如宗七者。偏駁之質。魯下之才。猶得先生提誨鞭策之力。得以警省。先生下世。絶不聞此等語。而習俗之累。日夜蔽交。自無望於向上。來書不惟不加之詆斥。乃反引重揄揚。有所云云。令人汗出沾衣。執事非妄言者。何不念君子一言爲不知之戒。而輕發若是耶。恐無益彼此。而徒爲世俗笑囮也。如不爲無似而遐棄。則請自今存訪死生之外。削去浮辭。直加鑴誨。扶竪頹懦。其亦君子愛人之意乎。彼此龜縮。際晤無期。臨紙沖悵耳。

與尹參奉鍾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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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惟東岡一坡。杞菊馨香。活計得矣。嚮風三嗅。雖以關嶺重阻。不曾一入蘭室。而同臭之契則有深且摯矣。乃者猥蒙先施之問。何感如之。何慰如之。醇溪李丈之喪。有關斯文數運。執訃欷歔。往歲幸蒙寵臨。傾蓋論道。區區蠡測。雖不敢窺其涯涘。而其論議之崇博。識解之眞正。亦得嘗於一臠之味也。來示靑海章甫將欲腏享於瞿圃祠宇。尙德之心。秉彝所同。聞來欽聳。執事不以不佞爲無似。敎以倡發北士之論。指揮靑儒。此誠不佞所樂聞者。敢不承命。示諭一邑之公論小。一道之公論大。立祀之際。得大公論。尤有光於當祀之賢者。甚當甚當。然則以靑儒尙德之誠。雖不待傍邑鼓起。必祀可祀之祀。而執事之欲廣採公論於南北者。誠大之爲尊賢哉。然於膚見。有所商量者。蓋儒賢功化。有薰灸聞風近遠之別焉。章甫公論。有主張應從先後之分焉。維我醇溪丈文章經學。其於妥靈之擧。南北宜無異辭。而第此丈之於靑海。卽韓子之潮州也。靑海是近而薰灸者也。傍邑是遠而聞風者也。腏享之議。靑儒當先主張發通。以收旁邑之應從。似得先後之次也。歷觀祠祀前賢也。莫不從祠祀之邦立論發文。往牒可考。今日之事。何獨不然耶。請援舊例。靑儒先以腏享之意通諭一道。然後執事居南。不佞在北。爲之左右點籌。於理似當。而於事可成矣。惟執事更商之也。

與李晦叔亨泰○甲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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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七頑忍苟活。奄經大祥。方此廓然靡逮。不自勝其悲隕。顧何遑念人之有喪乎。亦何可置己悲而悲人之悲乎。然念哀是恩踰親戚。義視兄弟。每想其疊艱居廬之苦。疏食執禮之勤。令人仰憫。伏惟饋奠餘讀禮。以及於溫繹舊學。趲趁有程耶。哀之好資美質。士友傳誦。皆以趾先徽承家學。則哀之所以孶孶無怠。汲汲有爲。以副其望者。當如何哉。夫世俗好揜人美。善索人疵。於名門故家之裔爲尤甚。雖有懿行實操。莫之稱揚。而以爲弓裘傳業。自宜乃爾。安足爲奇特也。雖或細故小過。衆口雷轟。輒以壞道亂德忝厥父祖指之。計其一失而不計其十善。略其十長而不略其一短。以一點汚而致疑淸淮之萬頃。以蟻缺瑕而欲棄白壁之全體。可不懼哉。爲吾人計。操心慮患。如孤臣孽子之爲。懋修吾德。新而又新。通身徹骨。淸明若靑天白日。使德美日章而欲掩不得。疵吝融消而欲索無從。則彼之欲掩吾美者。適所以成之。欲索吾疵者。乃所以滌之。所謂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者。正此之謂也。況又德足仁至。則彼不但不敢掩不能索。亦將相卛而敬戴我信從我者乎。竊觀今日哀之所以大係朋友之仰望。駿發輿口之豔誦。以至於登選銓部。通列朝籍者。必有在矣。然則其能遠擧於謗詈之網者。乃正以自守焉耳。非有詭避於其間也。愚益信哀行己之謹。果遠於人。而承家之業。將有日矣。雖然學不可以不力。學不力則理有未明。己有未克。向之美者或變而爲不美。向之謹者或失而爲不謹矣。是以古之人。必汲汲於學。使事物之理纖微必盡。有我之私毫釐必去。則其力甚大。可以用之終身而無窮矣。非不知哀之蚤自從事於斯。而猶且雲爾者。誠出於懼其懈意或生而工夫易間之愚衷也。狂僭雖可罪。而愛人以德之意則或可少取。願深加察納。至於爲學之方進修之序。淵邨丈之耳詔面命。計已無不盡。故僭不敢仰問也。

與池姨兄辛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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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門事。金台之眼目地望。亦可藉重。而機務倥傯中。能以校成完藳爲己任者。謂之後世之子雲,堯夫可也。聞來喜極。繼以感涕也。然玆役所係。豈惟吾黨二三子私喜而已。鍾城活字。今承鳳巖續集未印之示。師門大役。亦隨而遲矣。遲雖可憫。勢必俟印出而後載來也。

與池姨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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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解不識何爲。以爲我器之未利也。則干將之鍔。旣淬旣礪。以擬虹霓之剸者。固非一日矣。以爲有司之不明也。則今番試圍之淸明。擧子稱誦不容口。然則果無所以歟。娼兒之冶容求媚。擧子之奏技干進。一套也。求媚之態未嘗不巧。而或見悅而被眄。或見惡而被擯者無他。以其愛悅之權在人而不在我故也。今握寸管操尺紙。衒藝於一日之內。而成敗得失之決。在於考官一批俄暫之頃。定使當日之作精如金屑。落翳考官之眼。則安保其無如韓子之文。漏於陸宣公之公鑑者乎。故我器之利而或不得利焉。有司之明而或不得明焉。以此而言。則兄之失解。安足致怪耶。然竊愧夫世之業科者。例自躁熱浮揚。老不知止者。抑獨何也。窮達有命。初非智力可求也。如求而不得則止亦可矣。何苦飄皓首抗梨顔。顧與後生小兒輩。爭分寸之能一朝之功於有司之庭。而莫之恥乎。今日國家取人之方。莫盛於科擧。儒者進取之路。莫先於科擧。則生今之世。尙今之所尙。勢不得不爾也。然亦豈可全身埋沒。不遑寧以至死哉。假使一擧無成則又再焉。再擧無成則又三焉四焉。以至於五六焉而終無成。決然捨去。奉身退休。則前日躁熱浮揚之心。自可淸涼閒安矣。不亦快乎。況進於是而用力於在我之求。則俟命無怨之域。可以與入者耶。未知兄意自今而後。果欲毀車馬。不復向槐市一步耶。蓋人心自有靈明之鑑。自已窮通。必先照來。使兄定知有晩達之命。則猶將三四次就試。遇會際運而揚名顯身。亦未爲失計。若其未可必也。不其徒勞而無益乎。非惟無益。以七尺丈夫之軀。一腔男兒之瞻。俯頭低眉。仰觀一有司之手。以聽其進退之命哉。願兄問諸靈臺。取決而亟圖之。子顔兄科後意思。亦復如何。欲作書。所欲言者。亦不過如此。幸以此紙轉凂於連榻之時足矣。

與李公祥丁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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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春華者。流丐人也。負其母行乞以奉甘旨。昨年其母歿。葬於犂巖之後岸。因守塚號泣。一月後隣里始知之。結幕而處焉。奉靈幾於幕中。晝夜伏墓前。雖獰風積雪。不入幕中。以大故僅用小襦。不能掩胷爲至痛。割渠之衣領。露胷以居。寒不敢凍其膚。昨與一二士友往弔之。哭泣之哀。顔色之慽。能使弔者悅。但渠平生無産業。若不賴州里之哀矜救護。則決不可延活於終喪之前。通於親知間。收得若干米送去。又此具白於左右。想亦樂聞而爲畫救助之道也。

牕前黃花盛開。淸香侵人。欲泛觴而無酒。煎餠而無麵。聊摘呈上。遠供故人淸趣之萬一也。

與許和夫鍾○壬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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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城金家婦朱氏殉節。果已登徹崇聽乎。朱氏事舅姑處夫黨。頗有可觀。前月中其夫病歿。朱氏絶粒勺水不入口者凡十日。而哭聲如初。舅姑固請其少食忍死。朱氏迫不得已。時或強進數匙。號擗之餘。能整理喪具。克盡誠禮。以至葬虞。猶含哀主饋。旣終虞之夕。潛入其夫靈幾。拔其夫所佩刀。刎頸而死。非志節之貞而能之乎。噫忠烈二事。人之大節。而死亦人之所難也。誰不知忠烈之爲大節。而不忍於一死。得罪三綱者。比比有之。不必論古。只以今日觀之。西寇之鼓一警。連帥專城之臣。與夫其土鉅姓。或遁匿恐後。或降附不暇。而其能引義自靖。視死如歸。身冒矢石。戰不旋踵者。乃有文榮基,諸景彧,金大宅數人。夫臣之死君。妻之死夫。其義一也。知其得罪於綱常而不忍於死。若朱氏者。雖不死而生。潔身而終老。猶不害爲烈。而能決然下從。其志甚可悲也。其節尤可尙也。人有如此之節行而堙沒無傳。則甚可慨然。其聞於上者。一鄕之責也。若聞而㫌顯與否。在上君子之事也。安可預料在上者之不能㫌顯。而不盡吾一鄕之責哉。計一鄕中。惟兄與崔丈德涵氏。可以任此責矣。今廵相廵北未還。宜及復路過境之時。陳狀控白不可已也。兄其亟圖無失也。

與池子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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卽日霜秋。侍候何如。新居凡節。頭緖已定耶。旣無祿食之可仰。甘旨之奉。惟在力耕。而況諸胤已長成可指使。不必身自勞力。願加勉力。抑有一說大於此者。兄之經世變閱人情。旣久且熟。尊齡又向暮。果未知消磨少壯躁銳氣習。入就老成眞正規繩否。韓子所謂斂退就新懦。趍營悼前猛者。仰爲誦之。幸毋以規警陳談而忽之。

與車正伯南學○癸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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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惟奉奠讀禮之餘。有眞功夫自覺日進於人不及知之地耶。今日報酬師恩。不在於鳴詞華馳當世。亶惟溫繹舊聞。服習仁義。循蹈吾宗軌轍焉爾。所望於兄者尤切。千萬留意。河邨李參奉爲貧所逐。不免泰寧之居可歎。他日病軀或過先生故墅。想當時之掛牌。怳環聽之如昨。而遺風餘敎。無復可尋。只見御書閣兀然於上雨傍風之中。中心悲傷。不但朱夫子西林之感而已。計兄亦同此懷也。晦丈身後之窮。胡如是甚耶。護德佑仁之天。果安在也。賴得李公祥克盡事一之誠。一塊遺孩。得免野號。遺文拾收。略成編輯。而亦謀卜宅藏骸之道。是則可幸也。

答許景文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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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以未成人死於承重服中。次孫欲代兄服喪。以接其餘月。則與父死喪中子代服殊異。欲改服三年。則與喪內立後有間。嘗竊疑之。近問於守宗齋。答代服改服皆未當。惟以本服朞制。權攝主祭雲。

出母有子則當爲父後。繼母子則是次子也。不可奪兄而後其父也。其母雖被出。其子豈可隨坐而見廢乎。未聞孔伯魚坐母出而不爲宣聖後也。母雖爲父所絶。母子之倫。不可廢也。此是人子極憫迫處。何以則善其道耶。其生也。別室致養。其死也。葬於別塋。祭於別室。惟此而已。至於與父祔葬配祭。千萬非是。

與韓中執庚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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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門文字六丁取去之餘。門人傳習與舊簏手藳。搜考參合。復成一本。喜幸何言。南還時帶日錄一袠來。欲精擇名言至論之開警後學垂法將來處。寫出若干卷。而書役則坐紙乏未設耳。此蓋被同門之委責。辭避不得。而顧昧陋見識。只深汗顔傷手之愧。往歲蕪句之呈。實要瓊玖之報。中間面要。不止一再。而終靳俯酬。未知左右近忽依樣於龍門。以詩爲閒言語甚妨事。而不欲做耶。抑詩本言志。則作詩初非不善。而特懼其流於喪志。深懲痛絶。如張朱胡范諸老之南嶽唱醻後誓約耶。雖以詩爲閒言語甚妨事。而寄謝王子眞之篇。又何爲而作也。懼其流於喪志。而櫧州贈答之什。又何故而復也。先賢一此一彼之間。固自有深意矣。今左右雖有唱酬。苟能寓其警誨如寄子眞。則不爲閒言語。而亦不妨於事也。只得書懷見意如朱張贈答。則不惟不流於喪志。亦自幷行而不悖也。然左右之意。非眞出於妨事喪志之懼。必也懦惰。懦惰者萬事弛廢之祟也。竊爲左右不取也。

與韓中執庚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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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辱惠敎。自視之不足。而自處之凡下。謙謙若無所知無所能者然。左右其眞無所知無所能者耶。中執而果無所知無所能。誰復爲有所知有所能者乎。僕之生平所與肺腑交者。不爲無其人。惟於中執乎。愈久而愈不替者。其亦在玆哉。顔子聖人也。猶且自處以有若無實若虗。中執縱資美志遠。才高識博。所示云云者。非虗謙也。亦豈無近似者乎。若使中執遽自滿足。妄尊妄大。則人將窺其狹淺低隘。不足以有爲也。孰肯歎服愛慕而不已耶。噫。莫甚好於不自足。莫甚不好於自足。不自足者勉強之所從出也。自足者不勉之所由生也。苟能見其大者而不安於小成。則勉勉孶孶。念念進進者。烏可已也。余愚不肖。僭不自揆。竊以古人許大事業。盡從不自足上做得也。以此自勉。又以此陰求乎朋友之可與共者。而井蛙之自小。氿濫之易挹。滔滔皆是。獨中執之見。脫今追古。逈出萬萬矣。占地之廣。進步之濶旣如此。則所就其可量乎。中執乎。子眞可與有爲者也。然吾聞之。空言無補。酬志爲貴。今吾二人。年恰四十。已逝之歲月。不可復追。向後光陰。又未知幾何而止。顧以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非百倍其功。何以致之。若徒悼旣往之失。而不復煞用功力。則吾恐沒世無聞。不得酬不自足之初志也。不知中執以爲如何。兄如執鞭先導。則僕雖駑矣。殫竭十駕之勤。隨後塵而不倦也。勉旃勉旃。

與韓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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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云名實難副。正吾二人所遭也。安可不惕然驚動俛焉省修。思有以副之哉。然今日之名。胡爲而至哉。豈求知之念。有以媒之耶。若爾則凡平日讀書修行。皆爲欺世取榮之資。縱世之人被瞞不覺。獨不愧於吾心乎。擧世之人。豈眞皆被瞞。間有覺瞞者。深懷忿疾。傍立睨視。乘吾言行之瑕隙。指細爲大。因淺成深。則怒拳之加。忿踢之蹵。將何辭以避耶。可畏可愼。非筆舌可形。會俟面商。盡拔其欺瞞之實根也。有一律道得鄙悰所在敢呈。辭雖不達。意或可採也。

與趙大彥鼎耉○丙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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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龜二先生追褒。士林均慶。況松老節惠之典。北關儒賢刱始。實是斯文盛運所開。其爲一路後學榮光。當如何哉。竊料家事傳付能幹之胤。而養閒自適。娛以圖書之餘。勸課賢孫。遙想淸福。不勝興慕。宗七頹齡痼疾。日甚一日。聽言不遠。記事不上。欲行勃窣。食減味失。生趣都喪。然亦理也。只當任而待盡。花卉種子。善爲茁芽茂長。得見五采之葉連珠之實耶。每誦寄來淸詩。怳若聯襟共賞也。

答金生愚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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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玩自敘之辭。辭意俱壯。兀然有大丈夫志氣。令人強意也。然旣曰便掀卻臥房。露地睡無憾。而復發俛首太息之悲者何耶。由前之說。則此是英雄立腳。腳一定則天下之物。不敢迴旋也。由後之說。則徘徊於奔競之途。懸望於有命之求。志以之分。氣以之奪。意象太凡弱矣。以愚慮之。誠將前說做身主。淵定不撓。則無限好事業。便從此出。而世間所謂富貴榮達。得不爲吾加。失不爲吾損。久而益力。緩而不速。工之所深淺。業隨而大小。上而實地。下而文章。必有所大成就也。何必中夜長歎。以效釋家禮懺者模樣耶。未遂識荊而貢玆狂愚之衷。得無言深之斥否。然實由於足下之誘而致之。幸諒之也。

答李穉晦時燁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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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爲夫庶母無服。而與之同爨。則先儒許以制緦。以此推例則於被養庶祖母。恐亦制緦。而猶以爲未足於報恩。則緦盡後爲制心服如干月。亦無不可。而視恩愛之淺深以進退之。撤筵則以心制旣盡之翌朔。而祝辭量宜措辭用之如何。

與韓化而聖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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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君做業。問渠知嚴程踐課。日無間斷。其專篤可喜。然易懈者人心。難測者事故。切望益垂警勵。及此芳年。有得有名如何。蘇碑事。詳來示。去益勤切。終始一致之心。溢於字句間。不任欽仰。梅山在時。逢人輒說此碑之建。有關於扶天綱樹風聲雲。而況碑文播傳甚廣。今日速成。是當事者之責。千萬加意。

答李宇翼徽昇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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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命壽衣勿用錦段者。儉德之至也。戚故合辭治喪宜厚者。情理之切也。誠難從違於斯二者。然君子不以天下儉其親。固聖人所訓也。襲衣襦袴諸具。或用綿布。亦禮書所著。要當參酌彼此。承遺命而不傷其儉德。盡財力而無憾於情理。則恐似幷行而不悖。

喪內左右奠之疑。高見誠是也。嘗聞趙重峰曰。禮食居人之左。羹居其右。酒醬處其間。生死異設無據。沙溪以此說爲然。而亦曰虞祭陳饌。飯西羹東。未知其義。恐是當時俗禮。書儀從之。而家禮亦未改故歟。然當依家禮左設。不可有異議。上食則象生時東飯西羹爲是雲。沙老是東方周公也。後人誰敢僭生變通之心於其說之外耶。

答或人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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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長子旣出後於伯父。以奉祖以上祀。而已服伯父母三年喪矣。忽到今日罷繼。豈是事理。天倫移定。何等大事。而昔日出繼。今日罷繼。大不可大不可。況所生父有次子。則自無生家絶後之慮乎。雖獨子旣繼宗家。則生父絶後。有不暇顧。當初立後時。不立次子。而立長子承宗事已久之後。如此紛紜極不是。

答或人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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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喪一節。尤翁引孔子幼孤而不追服。以斥徑情之非禮。曰徑情二字。聖人以爲夷虜雲。則其嚴辭峻拒。令人惶恐。今朴寡之追服舅姑。得無爲徑情之尤者耶。小記曰生不及祖父母而父稅喪。己則否。解之者曰生不及者。是己未生之前。已沒矣。乖隔斷絶。父始奉諱居服。而己則不復追服。以此照例。則假使朴寡之舅姑越隔異域。今始聞死於日月已久之後。其夫則雖如禮制喪。在朴寡則猶宜視其死之在己之嫁未嫁前後。以定其制喪不制喪。況不此之遭而徒結未逮事之恨。乃於夫沒之後。忽作無據乖常之行。烏得免非禮之譏。非禮則非孝也。惜乎朴寡爲舅姑之誠。則眞是一團腔血。而行之不經。終陷於非孝也。然其誠則可尙。其情則可憫。何以則洩其恨而不悖於禮耶。惟高峰奇先生事。可援以遵行。先生痛其幼不持喪。每遇先諱。必前期一朔食素。以終其身。子之事父母。婦之事舅姑一也。爲朴寡計。莫若齋諱變常。如高峰之爲。則庶可洩其恨而近於禮也。如是則無追喪之名而有追喪之實。其與行乖常無據之禮。反陷非孝之科者。大相遠矣。未知如何。

與玄若欽伯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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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觀君於讀書。專務口熟而已。口熟固自不易。而於心得抑末矣。以今所讀書傳言之。三朔非不久矣。四冊不爲少矣。余之相見亦數矣。自余發疑則或有之。自君發問。無一處矣。古人云凡看文字。一見無疑者。自非生知。必是大愚。若以君爲不待講索而自到。則吾不敢知。以爲傲然自智。不肯資於講辨歟。則君之樂勝己好發難。余之夙所愛予者也。不應如是忽地變改也。大抵讀經之法。譬則經文主人也。傳註傳命者也。欲見主人。必通於傳命者。然後乃達於主人。今君雖於經文口熟。或抽問經文某字註釋何字。不能隨聲應答。必開卷考檢。區區字解猶如此。微奧義旨之不十分致思可知。古人讀書。不如是滅裂也。

與金履奎甲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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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專意講禮。日有新功耶。此是人生日用之不可斯須去者。最所當講者也。然其許多節文儀則。雖常變不齊。而莫不本於天理之不容已。故學者必先講明義理然後。乃及於禮。用功之序。固其然也。苟爲不爾。考校雖勤。記蓄雖富。理旣不明。則有何權度。據以爲制宜折衷哉。所謂嚼木札焉。啜糟粕已矣。亦不足貴。是以朱子有徒弊精神。無補學問之戒。學者亦不可不知也。

祭當用犬。古禮可據。周禮之有掌犬。禮記之犬曰羹獻。國語之士有豚犬之奠。皆是也。不但來示所擧士無故不殺犬豕也。今世之不用。未知其果何以也。

中庸六章執其兩端。用其中於民。承上句揚善而言之。所謂兩端。都是善一邊底。若幷言善惡兩端。則下句用其中。是果就善惡兩端。摺其中而用之乎。小註葉氏直截辨破。考究之如何。十二章及其至也。是擧道之全體而言也。二十六章及其無窮。是擧大之全體而言也。無窮字與至字。文雖不同而意實相似。故下猶字。以明彼此一般也。考文之意。小註中朱子說細究之。則自當曉解也。大抵致思爲爲學之要。然思之或不善不愼。則徒苦而無所得。是以子思有愼思之戒。程子有善思之訓。學者所當佩服也。

與李希勉思卿○甲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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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久阻。鬱陶深矣。申生宇旻來。詢叩動止。爲人邀致。訓誨後蒙。亦不妨於義。古人多有行之者。所謂不素餐也。何但止此。吾子嘗聞橫渠四益之說乎。誠能從事於斯。則於我有實益。於彼有實效矣。千萬勉力。

答金履一奇彥○戊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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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後經月。未知諸況如何。竊料貧家百事。初無間於豐歉。而況當此歲杪。公糴私債艱辛辦償之狀。不見如見。爲之悶矜。未知幾於了斷。而有餘薪可溫堗。有餘米可供飯耶。能餘暇可看字。而幷課兒曹耶。課兒似妨於自己看字。而實有不然者。敎授之際。字字句句。細究詳繹。數數告語。必使小兒通曉而後已。則此便是溫習舊聞。新知亦從此生矣。傅說所謂惟斅學半。正指此。而先儒敎小兒有益之言。亦謂此也。

或問子婦喪飯含贈。當使夫若子主之耶。尤庵答曰飯含有賓客爲之之文。恐無一定之主。贈是重禮。舅似主之而無明文雲。未知此或爲來問之據歟。

祔祭當行於當位。卒哭明日。母之卒哭明日。豈可行乎。父祔旣蹉過卒哭明日。則不得不依殷禮。行於小祥明日。父祔未經。不可先行母祔。恐亦待小祥行之。

與姜進奎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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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險嶺。日寒風獰。未知經幾日。已歸業次看讀。而四書耶朱宋耶。竊以爲朱子出而孔孟之道尊。宋子出而程朱之學明。則二子之說。雖半言片辭。無非絲麻之用菽粟之味也。恨吾鄕窮家貧。不能貿蓄全書而讀之。是爲難瞑之憾也。今足下旣篤信二子。而幸其全書近在鄕閭。正好枕藉誦讀。無不如意也。苟能入其中而沉潛紬繹。口誦心思。寤寐不釋。老死爲期。則其得力受用。決知不草草。雖不博觀於諸家文字。其聞見之淹洽。知解之眞切。自足爲一世大儒也。願勉之勉之。相見卻似彼此傾倒無餘蘊。別來覺得有無限可說底者。望雲嚮風。徒切懷想。

與姜進奎乙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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鄕爭紛紛。東西相分。靡然樂趨。而能杜門斂跡。守吾太玄。其於儒俗之辨得矣。大小之擇審矣。逖聞高風。不勝欽聳。以此立志之高勵行之潔。大覃思專意於吾宗。則其進何可量哉。未知賢者多讀何書。多讀中所好所熟者。最在何書耶。日用執守從事用力者何如。朋友講習討論思辨者何如。必有所得。亦必有所疑。誠能所得者溫燖之。所疑者思索之。久而不措。則得之者益怡然心會。疑之者有渙然氷解。皆爲吾有。隨處應用。自不能窮也。賢者之今日超然獨立者。可謂昏黑中一星孤明也。奇哉奇哉。然孤則無隣。無隣則不見是。不見是而不悔。乃成眞正男子也。幸益振奮樹立。克終如始。以增吾徒之氣也。

大學明德。或言兼心性情。或言主心。或言專心之疑。淺見以爲主言心而包擧性情也。觀於章句所謂虗靈不昧。以具衆理而應萬事者。可知矣。不昧下。特下以字而後言具應。則豈非主言心而包擧性情耶。

今世喪冠之狹。尋常疑之。旣爲覆首之冠。則其廣恰覆於首爲當。緇冠是覆䯻。而猶用指尺四寸。以裕其廣。今以覆首而視覆䯻者。反減一寸。只存三寸之廣。不其太狹乎。便覽之欲用布帛尺式。所據旣明。所辨復詳。恐似從之。然世之用指尺久矣。其奈卒難變何。

與姜進奎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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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觀靑,利,端,吉。林林儒士。家家經籍。誦習相聞。講討相接。可謂盛矣。而功利榮名之心牽於內。綴緝剽竊之習潰於外。其實則眞實讀書種子。幾乎泯絶矣。吾友所用心。旣據其眞。千萬益加勉力。留得眞實種子。則豈徒吾友之幸而已乎。又有獻忠者。吾友頗過於勁介。老拙太流於柔緩。二者皆氣質之偏。請子佩吾之韋。吾佩子之弦。互相警省如何。

答姜進奎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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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畢讀大學。繼讀魯論之示。用功誠切實矣。以若實功而德之修學之進。孰能禦之。然道理本無窮。故修德進學亦無窮。此古之君子所以憂勤惕厲。惟日不足者也。誠能莊敬持養以爲本。沉潛硏索以爲學。優游涵泳。積漸久熟。期以孔子所誨克己復禮者。行於吾身而後已也。益加勉勵。又承專看一書外。兼看農巖集。此老於義理淵微處。極深硏究剖析。多發明朱子遺旨。故三淵有朱子忠臣之語。計着心看得。益覺知見進益之功也。

所示道谷祠陶翁配享。改爲幷享。恐不宜輕易爲也。蓋論事。當觀其道理之如何也。當陶翁追享入廟時。配享與幷享間。齊發公議。十分完定。無貽後悔。不亦善乎。今歲月旣久後。因改建之會。忽發改配坐爲幷坐之論。得無未安乎。本尤翁祠而以陶翁追配。則主客之別自在。尤翁前賢也。陶翁後賢也。以後賢而爲前賢屈。庸何不可乎。以此言之非有大段差謬。而遽爲改正。竊恐於道理。果何如也。

朱子內外艱之殯於墳庵與否。未有所考。不敢爲言。恐不可以子喪之殯於墳庵。而推料其親喪之必亦爾也。若久而不葬。則勢不得不出殯於野。旣殯於野。而雖經數十年之後。猶可以初喪處之而不行練祥乎。恐勢所行不得也。野殯雖非永窆比。旣葬體魄於土中。則亦不可不謂之葬。而特禮不備矣。大抵古人謂未永窆權厝。是亦殯也。朱子叔祖奉使公權厝西湖上四十年始謀葬。而朱子猶以殯言之。竊意其間設象筵不變除。一依初喪者。恐無是事也。以此言之。先儒所論權厝時題主行虞無妨者。正得權宜之道。

答朴亨求元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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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一之謂敬。無適之謂一。是程子論敬語也。合看也得。分看也得。合看者何謂也。就統體混淪上言。則主一無適。該動靜包體用而無所分也。分看者何謂也。就條目工夫上言。則主一無適。各占地頭而不可合也。是以朱子嘗論此。以爲主一無適一也。非王一之外。別有無適云云。此則合而言其統體也。然於敬齋箴則分而言其工夫條目。不東以西。不南以北。當事而存。靡他其適者。言其心之無適而達於事也。弗貳以二。弗參以三。惟心惟一。萬變是監者。言其事之主一而本於心也。以此觀之。來敎所疑。不待辨而可解也。蓋理未嘗不同。而所言之地頭則各異。當就其地頭。究其言之所主。則庶不失本旨。而通活無窒礙矣。

答許侖丁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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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聞人之事繽紛千萬。而總而言之則善與惡也。善惡何自而分。此心所微發。而凡公且正者屬於善。私且邪者屬於惡。己獨知之而人所不知處也。此周子所謂幾善惡。而朱子釋之曰幾者動之微。善惡所由分者也。二先生之說破指示。如此分明痛快。不啻八字打開。學者正當就此處而審察之。知其爲善則存而養之。知其爲惡則遏而絶之。存之之至。自躋於十目所視著顯之域。遏之之嚴。無有潛滋暗長於幽獨之中。此君子所以貴愼獨也。苟能明眼目開心胷。必審必愼。無間斷常接續。惟恐存之或不至。遏之或不嚴。如是煞用工夫。久久成熟。則自可隱顯一致。豈可外是而別求他𧗱乎。吾子方讀心經。羣聖賢至言明訓。萃在此書。其診執吾子病證。卽此而在。施服己疾之良劑。卽此而在矣。請吾子尊信奉行。則受用將無窮也。勉之勉之。

答許侖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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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書縷縷千餘言。披胷暴衷。無所隱藏。凡繫氣質上行爲間。爲吾病痛妨吾進修者。殫盡不諱。斷然捨悠泛因循。惟眞切篤實之是圖。發問誠切至矣。所思誠近裏矣。由是積習。用進慥慥之地。則異日所就。何可量哉。第念悠泛因循之患。亦非自外來者。寔坐於志不能立勇不能決耳。夫堅定不可奪之謂立志。奮往不可屈之謂勇決。志之所立。勇亦隨焉。二者配助協扶。則凡吾所欲輒遂。而彼悠泛因循之習。無敢干於其間也。若其修德進學。工程次第。科級先後。吾子方讀心經與朱子書。其說具載二書中矣。細考潛究。自可見也。苟能心誠喜悅。自不能已。則一生受用無窮。而所謂眞切篤實者。乃在此不在他也。子其勉哉。

答安鎔川若○丁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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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士踰月而葬。踰月雲者。自初終至葬過三十餘日也。若不滿此數。而在三十日內。則不可謂踰月而以疾葬言。疾葬卒哭。必俟三月行之。踰月葬則行卒哭於三虞後。而不待三月。禮意甚明。今人以俟三月卒哭之文。通看於踰月而葬。甚非也。先儒已說破矣。

與許柬辛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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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別所說。歸後留意思繹否。其中時習雲者。無間斷之謂也。眞誠懇篤等語。尋常平談。無復奇方巧法。惟眞實用力然後可以見功。子嘗見天下何事有間斷而能成者乎。亦嘗見不誠懇而能有爲者乎。然欲其無間斷。必也誠懇乎。蓋誠者實心。懇者眞切也。以實心而下眞切之功。則金石可透。復何難事之有哉。子之心旣實矣。子之下工。亦眞切矣。猶以此奉勉者。實愛子望子之深也。且竊覸子資稟和緩。性氣儉遜。可謂美質。然人有是德則必有是病。是以和緩儉遜之人。少進前發越之志。近退後委靡之風。子或未免乎此病也。子果能矯其氣質之小用。而進乎學問之大功。則德之新也。豈可涯量。鄙人靠依。惟子是重。更願強志力進。克終如始。大有所就。俾我慰滿幸甚。

與許侖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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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以論語爲先。一日只看一二段。莫問精粗難易。只從頭看將去。讀而未曉則思。思而未曉則讀。反復玩味。久之必自有得矣。近年與朋友商量。亦多以此告之。然未見看得徹尾者。人情喜新厭常。乃如此。甚可歎。論語二十篇。尙不耐煩看得了。況所謂死而後已者。又豈能辦如此長遠功夫耶。

右朱夫子答王欽之書也。愚嘗以爲程子以大學先論孟者。爲其爲學之規模節目。大且詳焉。其實則求仁操存親切之方。莫最於論語。故程朱二先生敎誘學者。未嘗不以論語爲先而懇懇致意焉。來書喩以專一用功於論語。愚於此仰服所見之實。而預喜所得之深也。願且一依夫子之敎欽之者。用得三二年工夫。耳順心得。如誦己言。則所得自深。他書自可迎刃解。而死而後已之。功夫亦不他求而可辦也。毋蹈夫子所戒喜新厭常之習。以速不耐煩看得了之罪也。我老君病。積時違奉。區區懷戀。豈徒繫情私而已乎。君果煞用力大覃思。使此事有所屬望。則雖十年不一見。實無異朝暮相見。千萬勉之。

答全守默仲拱○丙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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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妾有子則有服。無子則無服。但攝女君之妾則其禮稍異。所謂攝女君者。妻死後妾代治內務。凡奉祭接賓衣服飮食。無不任辦。便行女君之事。若是者家長待之。稍加於衆妾。子女事之。隆於衆妾母雲爾。初非就服制上。以無服爲有服也。至於死後則葬虞之禮。家長不得不爲主矣。而祝文當措語。不可用告妻之辭。

與權承經處中○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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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同心同行。重嶺複關。不知其高險。旅味羇苦。不覺其酸辛。不但行之者忘勞。送之者無憂。可謂兩幸。未知今果行幾里而到何地耶。入京後留止凡節。三人同否。鷺湖往返。三人作伴似好矣。請書墓文於兪斯文事。舜齊與家兒相商。而勿爲篆額前後面大小字幷書八分爲請如何。有小紙揷付墓文冊末。檢看也。家兒於此等事太生疎。都恃舜齊之熟手。幸及未還前成事也。宋子大全附錄。雖至九冊之多。其中年譜計不過五六冊。若不得板本。則借得年譜卷謄書。而一依板本行數字數謄出。庶少差訛也。不然而惜費紙貪密書。則不勝其誤落。此已經之驗也。

與韓箕赫景周○丙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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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書如見面。況履韻淸勝。良以爲慰。別紙所示禮節。李生家所行。實處變之得宜也。復何有門議之紛紛乎。長子夫妻俱沒而無嗣屬者。其弟以次嫡承統。旣有愼老龜翁二先儒之說矣。以此觀於李門紛紛之議。則所謂紛紛者。適爲無聞昧禮之歸。恐不可少搖於無聞昧禮之說。以變我有聞有據明白無疑之禮也。別紙所論的當。欽歎欽歎。

與金學淵而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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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諭已悉。竊嘗聞朱夫子有曰聖道雖雲遠。發軔且勿忙。十五志於學。及時起翺翔。此是聖門許多階級次第。必也喫辛着力。踏實歷過。足目齊到。乃其庶幾。非可以一蹵而妙到也。觀曾子一唯之應。在於眞積力久之後。顔子喟然之歎。發於四勿從事之後。可知矣。今明者舂容長言之下。卛然以寂寥短語進之。自知寡陋之識。見笑於博說之知。可愧可愧。

答金學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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圭復俯扣之辭。着己切實之意。希顔亦顔而後已。顧此愚蒙。有何與知於其間。嘗聞古之學者。必從日間事爲平易明白處。循循做工。至於天道象數之微奧。非不欲學。而不敢驟而與聞。非終不敢與聞也。學不躐等故爾。觀於孔門諸子。可知矣。二程先生之門。天下英才萃焉。而先生秘太極圖不授之。朱子嘗責一學者曰公狀貌不離嬰兒。高談每及於性命。五常之用爲五敎。且於分明處作工夫。此從古敎與學循序而不躐者然也。爲學之始。尤不可不知也。

與翊曾別紙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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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京奉身之具。與在家異。宜不無生病之慮。切須愼之。雖夏節坐臥。恆藉以褥。夜則買薪燃堗取溫。少有飢意。卽買食物以喫。勿爲忍飢病脾。脾一病則難可補治。而百疾嫁集。不可不深慮也。惟酒則不可近口。人或勸飮。必辭以有父命。彼亦不能強也。昔鄭一蠧先生以母氏禁酒。故成廟賜酒而終不飮。君前尙如此。況其餘乎。至於女色聲樂。亦如禁飮。幷絶遠之可也。敬以事上。和以待人。謙以自牧。敬則鮮失。和則無乖。謙則安分矣。每事必問諸同僚而行之。若不問自行而歸於無知妄擧。則其爲人也果如何哉。進謁卿相時。禮數尤當審問而行之。毋顚錯失儀以招譏侮也。大抵與人相見。一主於恭。自卑而尊人。則庶幾近於禮而遠恥辱也。人來見我。略設酒食以接之。所謂禮始諸飮食者此也。往報之禮不可廢也。本道之人則勿擇文武儒士與閒人。皆厚接以結懽可也。京鄕間一種浮浪遊說之類。誑我以當路之可結。遷陞之可期。若一入其說。則惶然以惑。不自轉出。而畢竟無分毫所得。徒費財失身。狼狽無歸而已。汝若或逢此輩人。當堅守吾心。聽而不聞。如聾之未瑩。拒而不納。如石之受水。則庶乎可免矣。千萬加察。與人同事。當公共其利害。不可陰據便利也。每日必早起盥網冠服。容儀勿惰。勿爲晝寢以來怠氣。坐立務要端莊。不可傾倚。言語務要淸朗的確。不甚高大。亦不低細。步趍務要凝重安審。不甚徐遲。亦不疾速。勿無故出入。勿聚徒博弈。惟日與一二同年。或講事君之義。或論居官之方。豈非所當務乎。千萬留意。執政前。或訴以親老。或訟以久屈。是入仕者通例。人不爲怪。而其中識者則守分安命。惟俟銓衡公平而已。汝須體汝老父之志。隨衆例謁。含口閉吻。絶不出這般言也。或叨職任。則雖官微任小。必當盡吾心力。以供職事。不可少有怠弛也。微官小任。莫非君事。可不謹哉。遇先諱則旅寄之舍。不能設位擧哀。而齊素則當謹。按家禮。惟言正忌日素食。不言其前期。今世則父母二日素食。祖以上當日。是通行之禮也。國忌齊素之節。當視京中士大夫所行而行之也。所欲言者。不啻止此。而病憊不能悉。餘所未言者。汝其度之心問諸人。則當可得之矣。吾雖如此。其所以行之。在汝一心之誠與僞而已。果以誠心行之。則皆是實事。若以僞心行之。則徒成虗文。誠與僞正相反。僞則不誠。誠則不僞。誠者實也。在天爲實理。在人爲實心。汝能於所戒忠實立心之語。念念不忘。常目在之。不欲頃刻之離。則吾將有望於汝也。汝其副之。

與翊曾戊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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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本繁閙。應接又多端。蓋易招過尤處也。切須斂飭。出言必簡重。作事必詳審。而收攝威儀。操持心志。恆恐有一毫差誤爲佳。一言不謹。可以起無窮之禍。一行有失。可以爲難濯之累。千萬愼之又愼。

與翊曾戊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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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汝今日道理。得官遲速。一付諸公論。恬靜自守以待之。勿生一毫躁進之念。出入必謹。交際必擇。言動必愼。勿生悔尤。飮食必善。居處必適。身體必安。勿生疾病也。老父日夜不忘者。惟是數事而已。汝其體之。

與翊曾時爲高山丞○甲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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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有大小。職無大小。先其所事。後其所食。此居官守職之第一義也。念之念之。臨事當以暴怒爲戒。必徐察事之是非而處之。若乘怒聲色失和。不但觀聽不美。所處多誤。戒之戒之。當官食祿者。必須克除貪念。然後可以奉公治事也。貪念一萌於中。則不義之行。無狀之事。大作於外。政亂民怨。有不可勝矣。安坐衙室。鮮衣珍食。妻子飽煖。是孰賜哉。罔極天恩。當思報其萬一。而爲一貪字所蔽。陷於欺君犯贓之科。則其人賢否。果何如乎。汝勿謂我無是。另加省治。

待吏奴。均是平平。雖敏慧可意者。勿示愛惡之色。見惡者怨之。見愛者喜之。不但喜之而已。輒乘愛納巧。眩惑官聽。終致蠧政害事而後已。可不戒哉。

通引者日侍吾傍。言行擧措。無不潛伺暗窺。衙中隱微事。漏洩於外。此輩之爲也。痛加制束。制束之道。在吾自修無失。而亦在乎擇朴實無僞者使之也。

右件諸條。非不熟講。而不勝頃刻不忘之懷。更此書示。其所未言者。亦可推此而行之也。

與翊曾甲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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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午得書。知科事了畢。而發向武溪。過靑巖。當尋拜陶谷祠。此則農巖先生從子竹醉公受後命之地。而富寧士林。立祠而祀之也。又過鏡城魚遊澗。當拜道北書院。此則松龜兩先生妥靈之所也。此二欵。雖行程忙急。不可不爲也。汝以試官之行。尋拜兩祠。於汝極有光色。於鏡富多士。觀瞻爲美矣。何憚於行期之暫滯乎。千萬留念留念。

與翊曾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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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汝意思。以官期將滿。故有怠於始到。極不是極不是。居官奉公。專心一志。雖明日去官。今日則極盡當爲之職可也。當以是爲心。愼終如始。至於檢束下人。使之畏憚。勿以我官不久而有所縱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