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堂肆考 (四庫全書本)/卷120

卷一百十九 山堂肆考 卷一百二十 卷一百二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山堂肆考卷一百二十  明 彭大翼 撰性行
  嘲謔
  述句致嫌
  梁劉諒字求信彭城人秘書監孝綽之子少好學尤悉晉代故事號皮裏晉書為湘東王所善湘東眇一目一日與諒共逰江濵歎秋望之美諒曰今日可謂帝子降於北渚湘東以為刺已因語諒曰卿言目𦕈𦕈而愁予耶由此嫌之按梁元帝初封湘東王
  作賦釋罪
  宋郭景初嘗夜出為醉人所誣太守召景初詰其狀景初笑曰諺所謂張公喫酒李公醉太守怪其言不屈命取紙筆使作張公喫酒李公醉賦郭操筆立就其略雲事有不可測人當防未然何張公之飲酒乃李老之醉焉清河丈人方肆杯盤之樂隴西公子俄遭酩酊之愆太守見而大笑乃釋之按郭朏字景初泉州人張公喫酒李公醉乃武則天時謡言張公者易之兄弟也李公者言王室也
  多鬚被嘲
  魏鍾毓鍾㑹兄弟穎悟絶人善於嘲戱毓嘗語㑹聞安陸能作調試共視之乃盛餙共載行至西門一女子笑曰車中央殊高二鍾都不覺車後一門生雲向已被嘲鍾愕然門生曰中央高者兩頭羝二鍾多髯故以為戲
  皆鬍誤認
  宋孫巨源從劉貢父乞墨貢父遣吏送與誤達孫莘老中丞巨源以未得讓劉劉曰已送君矣後知孫莘老誤留以其皆孫而同為館職吏輩莫能別劉謂吏曰何不取其髯為別吏曰皆鬍而莫能別劉曰既是皆鬍何不以身之大小為別於是館中以孫莘老為大鬍孫學士巨源為小鬍孫學士
  有膓無膓
  楊誠齋戲呼尤延之為蝤蛑延之呼楊為羊一日食羊白膓延之曰秘監錦心綉膓亦為人所食楊笑吟曰有膓可食何湏恨猶勝無膓可食人世稱蟹類為無膓公子一坐大笑
  有尾無尾
  東坡艾子雜説艾子浮於海夜泊島嶼中聞水下有人哭聲復若人言遂聽之有曰昨日龍王有令一應水族有尾者斬吾鼉也故懼誅而哭汝蝦蟆無尾何哭復聞有言曰吾今幸無尾但恐更理㑹科斗時事也
  皛飯毳飯
  東坡嘗與劉貢父言某與舍弟習制科時日享三白食之甚美不復信世間有八珍也貢父問三白之說坡言是一撮鹽一碟生蘿蔔一盌飯貢父大笑乆之以簡招坡喫皛飯坡不復省憶謂人云貢父讀書多必有出處比至赴食見案上所設惟蘆菔鹽飯而已始悟貢父以三白為戱援匕箸食之幾盡將上馬雲明日可見過當具毳飯奉待貢父雖知其為戲但不知毳飯所設何物迨徃談論過半午不設食貢父饑甚索飯坡雲少待如此者再三坡答如故貢父曰饑不可忍矣坡徐曰鹽也毛蘆菔也毛飯也毛非毳飯而何貢父捧腹曰固知君必報東門之役然慮不及此坡始命進食抵暮而去一説是蜀人郭震任介之事至今俗呼無曰毛
  唐裝晉裝
  宋翟伯夀好竒巾服一如唐人自名唐裝一日徃見許彥周彥周髽髻著犢鼻禈躡高屐出迎伯夀愕然彥周徐曰吾晉裝也公何怪按張筌翁貴耳集翟耆年字伯壽公巽叅政之子能清言工篆及八分書
  宻雲旱雷
  有人詣謝公別謝公流涕此人了不悲既去左右曰向客殊自宻雲謝公曰非徒宻雲乃自旱雷耳
  霖雨短晷
  宋林瑀王淶同作直講林謂王曰何相見之踈濶也王曰遭此霖雨瑀雲今後轉更踈濶王曰何故答雲逢此短晷葢譏王之侏儒
  座主沙門
  宋張亢性⿰氵⿱口肎稽有門客作坤厚德載物賦雲粵有大徳其名曰坤亢戲曰非講經之座主即傳法之沙門
  雄名艾氣
  劉貢父與王汾同在館中汾病口吃貢父贊曰恐是昌家又疑非類未聞雄名只有艾氣按周昌韓非揚雄鄧艾皆口吃者
  馬黙驢鳴
  劉貢父熈寧中為試官出臨以教思無窮論舉人上請曰此卦大象如何攽曰要見大象當詣南御苑時馬黙為臺官彈奏攽輕薄不當置在史館攽曰旣雲馬黙豈合驢鳴按馬黙字處厚單州城武人家貧徒步從石介學將歸石語諸生曰馬君他日必為名臣
  馬兄驢弟
  王氏聞見録馬㳙舊唐名士唐帝幸梁㳙扈蹕焉至漢中詔除眉州刺史赴任至蜀阻兵被偽蜀王氏強縻於幕中然㳙恃才傲物甚不相洽且知王氏有異圖或贈繒帛必鎖櫃中題雲贓物王雖知之憐其文藝強為優容時或忤㫖數揖出院欲逼殺之而涓無懼色後朱梁遣使致書於蜀命諸從事韋莊輩具草答之皆不愜意左右曰何妨命前察判為之王氏不得已迎請復職使亟修迴復㳙一筆而成大稱㫖於是復聚前歡因召諸㕔同宴飲次㳙斂衽曰偶記一話欲對大王陳之可乎王許之曰㳙少年多㳺謁諸侯毎行必廣齎書䇿驢䭾之馬亦䭾之初戒途驢咆哮跳躑與馬爭路而先莫之能制行半日後抵一坡力疲足憊遍體汗流迴顧馬曰馬兄馬兄吾去不得也可為弟搭取文書馬兄諾之遂併在馬上卻迴顧驢曰驢弟我謂你有多少伎倆畢竟還搭在我老兄身上蜀主大笑同幕皆遭凌謔
  曽子避席
  宋呂嘉問字望之提舉市易三司使曽布劾其違法荊公惑黨人之説反以罪三司曽既罷朝請而嘉問治事如故劉攽聞而嘆曰豈意曽子避席望之儼然乎
  道民借輿
  志林施道民為孫威敏所黥既而復得為民借小字軍人肩輿而出曽子固見之曰好一隻夾註轎子聞者絶倒
  作令取象
  唐姚巖傑崇之孫與盧肇㑹飲於江亭肇作令欲目前取象一聨即發令曰逺望漁舟不濶尺八姚遽飲酒一器憑欄嘔噦須臾即席還令曰憑欄一吐已覺空喉按唐逸史開元末一僧徃終南將回寺中一老僧令於空房內取尺八來乃玉笛也謂曰汝主在寺以愛吹尺八謫在人間此其所常吹者也汝回可將此付汝主僧歸進於𤣥宗吹之宛是先所御者又孫夷中仙隠傳房介然專吹竹笛名尺八
  撒樂敗歡
  宋乾道中衆客赴郡宴爾日伎樂甚盛一年少男子見色甫就席中一客以服辭乃撤樂勸酬次少年責此人曰敗一席之歡者爾也真所謂不自殞滅禍延過客者耶賔主為之鬨堂
  嘲禁釀酒
  曹操欲製酒禁孔融以書嘲之曰天垂酒星之曜地列酒泉之郡堯不千鍾無以建太平孔非百榼無以堪上聖樊噲解戹鴻門非酒無以奮其怒趙之廝養東迎其主非酒無以激其氣高祖非醉斬蛇無以暢其靈景帝非醉幸唐姬無以開中興袁盎非醇醪無以脫其命定國不酣飲一斛無以決其法故酈生以高陽酒徒著功於漢屈原不餔糟欼醨取困於楚由是觀之酒何負於政哉
  戲不飲酒
  苕溪漁隠蘇東坡戱徐君猷孟高之皆不飲酒詩曰孟嘉嗜酒桓溫笑徐邈狂言孟徳疑公獨未知其味爾臣今時復一中之風流自有高人識通介寧隨薄俗移二子有靈應撫掌吾孫還有獨醒時
  子瞻從衆
  蘇長公在維揚一日設客十餘人皆一時名士米元章亦在坐酒半元章忽起立自贊曰世人皆以芾為顛請質之子瞻長公笑答曰吾從衆
  延之移人
  宋尤延之與楊誠齋為金石交淳熈中誠齋為秘書監延之為太常卿又同為青宮寮宷二公皆善謔延之一日言有一經句請秘監對曰楊氏為我誠齋應聲曰尤物移人衆皆嘆其敏確
  活剝生吞
  容齋筆記唐李義府詩鏤月為歌扇裁雲作舞衣同時人張懐慶竊為己作各増兩字生情鏤月為歌扇出性裁雲作舞衣故當時有活剝生吞之誚
  逆取順守
  宋吳敏字元中在辟雍時試經義五篇盡用王氏字說據援精博蔡京為進呈特免過省以為學説之勸及作相請復春秋科反攻王氏徐擇之時為左相語人曰吳相此舉雖湯武不能過客不解擇之曰逆取而順守元中甚不平
  遂厄陳蔡之間
  蔡絛鐡圍山叢談翟叅政公巽字汝文與蔡安世靖陳應賢邦光同在門下省安世位在汝文之上應賢在其下汝文毎共談論二人交闢之一日辭屈汝文曰嗟乎遂厄於陳蔡之間
  倖免瀟湘之沒
  宋元符中上巳日錫燕從臣命御新龍舟蔡元長忽墜於金明池萬衆喧駭蔡得浮木憑出遂入次舎一身淋漓蔣穎叔之竒唁公曰倖免瀟湘之沒蔡大笑答曰幾同洛浦之遊
  看天穿地
  唐河中尹姜師度好為溝洫所在必發衆穿鑿先是太史令傅孝忠善占星緯故人為之語曰傅孝忠兩眼看天姜師度一心穿地
  穴處巢居
  宋熈寧間王拱辰即洛之道徳坊營第甚侈中堂起屋三層最上曰朝元閣時司馬君實亦在洛私第穿地深丈餘作秘室邵堯夫見富鄭公鄭公問洛有何新事堯夫曰近有一巢居一穴處者遂以二公對富為發笑
  豈敢望獅
  石中立天禧中為員外郎時西域獻獅子畜於御苑日給羊肉十五斤石率同僚徃觀或曰吾輩忝與郎曹反不及一獸石曰汝何不知分彼乃苑中獅子吾曹員外狼耳安可並耶
  豈可搦兔
  東坡艾子雜說趙以馬服君之威名擢其子括為將以拒秦而適當武安君白起一戰軍破掠趙括坑其衆四十萬邯鄲㡬拔艾子聞之曰昔有人將獵而不識鶻買一鳬而去原上兔起擲之使撃鳬不能飛投於地又再擲又投於地至三四鳬忽蹣跚而人語曰我鴨也殺而食之乃其分奈何加我以抵擲之苦乎其人曰我謂爾為鶻可以獵兔乃鴨耶鳬舉掌示人笑而言曰看我這腳手可以搦兔否
  賈盧相戱
  文酒清話宋賈黃中為相盧多遜作叅一日府畿有蝗蟲盧曰某聞乃賈蝗蟲賈曰某亦聞不傷稼但蘆多損耳
  劉王相嘲
  劉攽嘲王覿雲汝何故見賣王答曰賣汝直甚分文又王汾嘗嘲攽雲常朝多喚子蓋嘗朝知班吏多雲班班謂之喚班攽應聲曰寒食毎呼君
  熱熟顔回
  倦㳺録陳繹字叔和為舉子時通率少檢後舉制科驟為質朴時號熱熟顔回後熈寧中台州推官孔文仲舉制科庭試對䇿言天下事有可痛哭太息者執政惡而黜之繹時為翰林學士語人曰文仲狂躁眞杜園賈誼也王平甫聞之笑曰杜園賈誼可對熱熟顔回合坐大噱
  鄙俚孫通
  孫公談圃司馬溫公薨適當明堂大饗朝臣以致齋不及奠肆赦畢蘇子瞻率同輩以徃而程頥固爭引論語子於是日哭則不歌以止其行子瞻曰明堂乃吉禮不可謂歌則不哭也頥又諭司馬諸孤不得受弔子瞻戲曰頥可謂燠糟鄙俚叔孫通也聞者笑之
  戲上官泌
  宋石中立滑稽有上官泌郎中勸之慎口對曰下官口乾上官鼻何事
  戲沈存中
  宋沈括字存中為內翰劉貢父與從官數人同訪之始下馬典謁者報雲內翰方在盆中就浴可少待貢父語同行者曰存中死矣待之何益衆問其故貢父曰孟子云死矣盆成括衆方悟其為戲
  作詩戲徳建
  宋楊徳建號湖隂先生丹陽陳輔毎清明過金陵上塜即過先生居清談終日率以為常元豐辛酉癸亥頻嵗訪之不遇題一絶於門曰北山松粉未飄花白下風清日腳斜身是舊時王謝燕一年一度到君家湖隂歸見其詩吟賞乆之曽稱於王荊公公笑曰此正戱君為尋常百姓耳湖隂亦大笑
  解書戲荊公
  志林王介甫多思而善鑿時出一新說已而悟其非也則又出一說以解之嘗與劉貢父共食輟筯而問曰孔不徹薑食何也貢父曰本草生薑食多損智道非明民將以愚之孔子以道教人者也故不徹薑食所以愚之也介甫欣然而笑乆之乃悟其戲己也貢父雖戲言然王氏之學實大類此
  舊太公
  御史臺記辛郁字太公弱冠遇太宗於行所上問何人對曰辛太公上曰何如舊太公郁曰舊太公八十始遇文王臣今年適十八已遇陛下過之逺矣上遂命直史館
  眞郭郎
  宋政和丙申殿試何㮚為狀元潘良貴次之皆年少有風貌而第三人郭少友頗古怪唱名日呵出御街觀者皆曰狀元真何郎榜眼真潘郎第三人真郭郎也
  陳惡蔡衰
  宋陳少卿亞維揚人善詩滑稽尤甚嘗與蔡君謨㑹於僧舎君謨題詩屏間曰陳亞有心終是惡亞即索筆對曰蔡襄無口便成衰
  盛肥丁瘦
  宋盛文肅公度字公量豐肌大腹而眉目清秀丁晉公謂踈瘦如削二公皆兩浙人並以文詞知名於時梅學士詢性喜焚香毎晨起視事必焚香兩爐以公服罩之撮其袖以出時有竇文賔者五代漢宰相正固之孫也以名家子有文行為館職而不喜修飾經時未嘗沐浴時人語曰盛肥丁瘦梅香竇臭
  文鑒頭閒
  古今詩話張逸字密學知成都僧文鑒求見時華陽簿張唐輔同在客次唐輔欲搔首方脫烏巾睥睨文鑒置於其首文鑒大怒訴於張公公問其故唐輔曰某方頭癢取下幞頭無處頓放見大師頭閒權頓少時不意其怒也
  貢父鼻陷
  後山叢談世以癩疾鼻陷為死證劉貢父晩有此疾蘇子瞻戲之曰予少壯讀書頗知故事孔子嘗出顔仲二子行而過市遇其師子路趫捷躍而升木顔淵懦緩顧無所之就市中刑人所經幢避之所謂石幢子也既去市人以為賢者所至不得復呼故名遂共謂避孔塔坐者絶倒
  王導調僧淵
  世說康僧淵目深而鼻高王丞相毎調之僧淵曰鼻者面之山目者面之淵山不高則不靈淵不深則不清
  中立戲盛度
  宋盛度體豐肥一日自前殿趨出宰相在後盛初不知忽見卽欲趨避行百餘歩乃得直舎隠於其中石中立見其喘甚問之盛告其故石曰相公問否盛曰不問別去十餘歩乃悟罵曰奴乃以我為牛又章郇公得象與中立素相友善而石嘗戲章雲昔時名畫有戴松牛韓幹馬而今又有章得象也
  正好掉頭
  宋紹興辛巳葛王簒位使來脩好命洪景盧徃報之入境與其伴使約用敵國禮故沿路表章皆用在京舊式未㡬乃盡卻回使依近例景盧不可於是扃驛門絶供饋不得食者一日景盧懼留易表章授之供饋乃如禮景盧素有風疾頭常㣲掉時人為之語曰一日之饑禁不得蘇武當年十九秋寄語天朝洪奉使好掉頭時不掉頭
  方為吐氣
  元趙魏公有一私印曰水晶宮道人周草窓以瑪瑙寺行者對之魏公遂不用此印後見草窓同郡崔進之藥肆懸一牌曰養生主藥室魏公以敢死軍醫人對之進之亦不復設此牌魏公語人曰今日方為水晶宮吐氣按趙子昻字孟頫封魏公周密字公謹號草窻
  嘲無學識
  有錢唐葉生為太學官無學識有學士假作葉䇿題雲孝經一序義亦難明如韋昭王是何代之主先儒嶺是何處之山孔子之志四時常有也何以獨言吾志在春孔子之孝四時常行也何以獨言秋行在孝既曰夫子沒而又何有鯉趨而過庭
  嘲好詰難
  營丘有士性不通慧毎事好折難而不中理一日造艾子問曰大車之下與槖駞之項多綴鈴鐸其故何也艾子曰車駞之為物甚大且多夜行忽狹路相逢則難於迴避以藉鳴聲相聞使預得迴避矣營丘士曰佛塔之上亦設鈴鐸豈謂塔上夜行而使相避耶艾子曰凡鳥鵲多高巢以糞穢狼籍故塔之設鈴所以警鳥鵲也豈與車駞比耶營丘士曰鷹鷂之尾亦設小鈴安有鳥鵲巢於鷹鷂之尾乎艾子大笑曰怪哉君之不通也夫鷹隼擊物或入林中而絆足縚線偶為木枝所綰則振羽之際聞鈴聲可尋而索也豈謂防鳥鵲之巢乎營丘士曰吾嘗見挽郎秉鐸而歌雖不究其理今乃知恐為木枝所綰而便於尋索也但不知挽郎之足用皮乎用繂乎艾子慍而答曰挽郎乃死者之導也為死人生前好詰難故鼓鐸而樂其屍爾
  裁堪半丁
  晉習鑿齒以腳疾廢居里巷苻堅滅樊鄧素聞鑿齒名與釋道安並致焉與語大恱以其蹇疾裁堪半丁堅與諸鎮書曰晉氏平吳利在二俊今破漢南得士一人半耳
  可謂連璧
  齊王儉與王敬則同拜三公徐孝嗣於崇禮門候儉因嘲之曰今日可謂連璧儉曰不意老子與韓非同傳
  誦賦相戲
  宋楊大年初與客圍棋石資政中立自外至坐於一隅大年因誦賈誼鵩賦以戲之雲止於坐隅貌甚閒暇石遽答曰口不能言請對以臆
  屬對為戲
  聖宋掇遺魯宗道直龍圖閣時濟陽公方用事一日魯以公事造其第盤辟之際丁即曰學士拜時衫窣地魯應聲曰侍中宴處幕漫天時丁有異心神悸膽衂殆不能支
  嘲趨時好
  倦㳺録歐陽永叔在政府以詩寄汝隂隠士常秩曰笑殺汝隂常處士十年騎馬聽朝雞既而王介甫秉政以右正言直史館召秩秩遂起有無名子改前詩曰昔日汝陰常處士卻來馬上聽朝雞秩舊治春秋著講解十卷自謂聖人之意盡在是矣介甫不好春秋秩遂諱其所學熈寧六年兩河荒歉詔令青苗本錢權行倚閣王介甫戲秩曰公之春秋亦倚閣乎
  嘲畜古器
  秦士有好古物者價雖貴必購之一日有人持敗席一幡踵門而告曰昔魯哀公命席以問孔子此孔子所坐之席也秦士大愜以為古遂以負郭之田易之踰時又有持枯竹一枝告之曰孔子之席去今未逺而子以田售吾此杖乃古公避狄杖䇿去邠時所操也蓋先孔子又數百年矣子何以償我秦士大喜因傾家貲悉與之已而又有持巧漆椀一隻曰席與杖皆周時物固未為古也此椀乃舜造漆器時作葢又逺於周矣子何以償我秦士愈以為逺遂虛所居之宅以予之三器既得而田宅資用盡去致無以為衣食然好古之心終未忍捨三器於是披哀公之席持太王之杖執舜所作之椀行丐於市曰衣食父母有太公九府錢乞一文
  嘲文艱深
  宋景文修唐史好以艱深之辭文淺易之說歐陽公思有以訓之一日大書其壁曰宵寐匪禎札闥洪休宋見之曰非夜夢不祥題門大吉耶何必求異如此歐公曰李靖傳雲震霆無暇掩聦亦是此類也景文慙而改之按宋祁諡景文嘗與歐公同修唐書李靖傳乃景文所作也
  嘲文粗俗
  楊大年嘗戒其門人為文宜避粗俗語既而公作表雲伏惟陛下徳邁九皇門人鄭戩遽請於公曰未審何時得賣生菜於是公大笑而易之
  嘲好色
  唐司空圖詩昨日流鶯今日蟬起來又是夕陽天六龍飛轡長相窘更忍乘危自着鞭葢戒以色自戕者也又宋楊誠齋戲謂好色者曰閻羅王未曽相喚子乃自求押到何也
  嘲好飲
  艾子好飲少醒日門生相與謀曰此不可不諫止唯以險事怵之宜可誡一日艾子大飲而噦門人密袖彘膓置噦中持以示曰凡人具五臟方能活今公因飲而去一臟止四臟矣何以生耶艾子熟視而笑曰唐三藏猶可活況四臟乎
  耳不成聰
  宋郭忠恕嘲司業聶崇義曰近貴全為聵攀龍只是聾雖然三箇耳其奈不成聰葢以聶姓為戲也崇義即答雲勿笑有三耳全勝蓄二心謂忠恕也
  口不足信
  隋唐嘉話李二十六丈丞相善謔為夏口時有客辭焉丞相留更住三兩日客曰業已行矣船已在漢口丞相曰此漢口不足信其客掩口而退
  嘲殺風景
  西清詩話李義山雜纂品目數十葢以文滑稽者其一曰殺風景謂清泉濯足花下曬褌背山起樓燒琴煮鶴對花啜茶松下喝道晏元獻慶厯中罷相守潁以恵山泉烹日注置酒賦詩曰稽山薪茗緑如煙靜挈都監煮恵泉未向人間殺風景更持醪醑醉花前又王荊公元豐末居金陵大漕蔣之竒夜謁公於蔣山騶唱甚都公取松下喝道語作詩戲之曰扶襄南陌望長楸燈火如星滿地流但怪傳呼殺風景豈知禪客夜相投自此殺風景之語頗傳於世
  嘲好水利
  王荊公好言水利有小人諂曰決梁山湖八百里水以為田其利大矣荊公喜甚徐曰䇿固善決水何地可容劉貢父在坐中曰自其旁鑿八百里湖則可容矣荊公笑而止
  因人品加號
  宋孝武狎侮羣臣短長肥瘦各有比擬顔師伯缺齒號曰齴劉秀之儉吝號曰老慳宗靈秀體肥毎一集㑹賜器服飲食慾其占謝傾踣以為歡王𤣥謨太原人亦受老傖之目
  因姓名為謎
  夷堅志元祐間士大夫好事者取達官姓名為詩謎如長空雪霽見虹蜺行盡天涯遇帝畿天子手中持玉簡秀才不肯着麻衣謂韓絳馮京王珪曽布也又雲人人皆戴子瞻帽君實新來轉一官門狀送還王介甫潞公身上不曽寒謂仲長統司馬遷謝安石溫彥博也又遯齋閒覧或傳一詩謎雲佳人佯醉索人扶露出胷中似雪膚走入綉幃㝷不見任他風雨滿江湖乃賈島李白羅𨼆潘閬四詩人也
  作啓賀友
  輟耕録陸伯麟側室育子友人陸象翁以啓戲賀之曰犯簾前禁㝷竈下盟玉雖種於藍田珠將還於合浦移夜半鷺鶿之步㡬度驚惶得天上麒麟之兒這回喝采既可續詩書禮樂之脈深嗅得油鹽醬醋之香按東坡嘗詠婢謔詞有掲起裙兒一陣油鹽醬醋香之句故象翁用之
  作文別妻
  輟耕録錢唐道士洪丹谷與一妓通因娶為室病且革顧謂洪曰妾死在旦夕卿須自執薪還肯作一轉語乎夫妾歌兒也卿能集曲調於妾未死時使預聞之雖死無憾矣洪固⿰氵⿱口肎稽輕佻者遂作文曰二十年前我共伊只因彼此太癡迷忽然四大相離後你是何人我是誰恭惟某人秀鍾谷水聲遏楚雲玉交枝堅一片心錦纒道餘二十載遽成如夢令休憶少年逰哭相思兩手託空意難忘一筆勾㫁且道如何是一筆勾斷孝順歌終無孝順逍遙樂永遂逍遙聽畢一笑而卒
  着緑着朱
  則天嘗問張元一曰近日在外有何笑事元一對曰朱前宜着緑陸仁傑着朱閭知㣲騎馬馬吉甫騎驢將名作姓李千里將姓作名吳楊吾
  裹紙裹布
  唐時益州毎嵗進柑子皆以紙裹之長吏嫌紙不敬代以細布既而恐柑子為布所損毎懐憂懼俄有御史甘子布使於蜀驛吏馳白長吏有御史甘子布至長吏以為推布裹柑子事懼曰果為所推及子布到驛長吏但敘以布裹柑子為敬子布初不知乆而方悟聞者大笑
  起風下雨
  宋陳恭公知揚州陳少卿亞曰近作一謎四箇腳子直上四箇腳子直下經年度嵗不曽下若下時不是風起便是雨下公未曉亞曰乃待制㕔上茶牀茍或設讌即慳值風澁值雨也此譏不常設讌者
  弔䘮監廚
  或問禰衡曰荀文若趙稚長云何曰文若可借面弔喪稚長可使監廚請客荀儀容憔悴故可弔喪趙腹大噉肉故可監廚
  嘲生員
  宋時嘲生員十七字詩聖駕臨璧雍諸生盡鞠躬頭烏身上白米蟲按宋生員皆穿白衣故云我朝初年亦同至洪武壬午二十四年方命易玉色
  戲縣丞
  㑹稽有富人馬生以入粟得官號殿幹喜賔客有美姬能歌時出佐酒客有梁縣丞者頗黠因與之目成後馬生殂梁捐金得之他日置酒觴客陳無損益之在坐酒酣舉杯屬梁曰有儷語奉上梁諦聽之即琅然高唱曰昔居殿幹之家爰喪其馬今入縣丞之室無逝我梁一坐大笑梁憮然不樂未㡬病死















  山堂肆考卷一百二十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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