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古文訣 (四庫全書本)/卷17
崇古文訣 卷十七 |
欽定四庫全書
崇古文訣卷十七 宋 樓昉 編宋文
謹習䟽 司馬光此書說禮與它人說禮不同援據的當措陳明白誠篤懇切可以見此老愛君憂國之心
國家之治亂本於禮而風俗之善惡繫於習赤子之啼無有五方其聲一也及其長則言語不通飲食不同有至死莫能相為者無它焉所習異也至於古今亦然有服古衣冠於今之世則駭於州里矣服今衣冠於古之世則戮於有司矣衣冠烏有是非哉習與不習而已矣夫民朝夕見之其心安焉以為天下之事正應如此一旦驅之使去此而就彼則無不憂疑而莫肯從矣昔秦廢井田而民愁怨王莽復井田而民亦愁怨趙武靈王變華俗習騎射而羣下不恱後魏孝文帝變衣服從華俗而羣下亦不悅由此觀之俗之情安於所習駭所未見固其常也是故上行下效謂之風薫蒸漸漬謂之化淪胥委靡謂之流衆心安定謂之俗及其風化已失流俗已成則雖有辨智弗能諭也強毅不能制也重賞不能勸也嚴刑不能止也自非聖人得位而臨之積百年之功莫之能變也周易履之象曰君子以辨上下定民志故天子之令必行於諸侯諸侯之令必行於卿大夫士卿大夫士之令必行於庶人使天下之勢如身之使臂臂之運指莫不率從詩曰勉勉我王綱紀四方此禮之本也昔三代之王皆習民以禮故子孫數百年享天之祿及其衰也雖以晉楚齊秦之彊不敢暴蔑王室者豈其力不足哉知天下之不已與也於是乎翼戴王命以威懐諸侯而諸侯莫敢不從所以然者猶有先王之遺風餘俗未絶於民故也其後日以衰薄下陵上替晉平公之世魯子服回如晉還謂季孫意如曰晉之公室將遂卑矣六卿彊而奢傲將因是以習習實為常能無卑乎其後趙魏韓氏卒分晉國習於君臣之分不明故也降及漢氏雖不能若三代之盛王然猶尊君卑臣敦尚名節以行義取士以儒術化民是以王莽之亂民思劉氏而卒復之赤眉雖羣盜猶立宗室以從民望王郎矯託名氏而燕趙響應董卓之亂袁紹以誅卓為名而州郡雲合曹操挾獻帝以令諸侯而天下莫能與之敵操之心豈不欲廢漢而自立哉然沒身不敢為者畏天下之人疾之也自魏晉以降人主始貴通才而賤守莭人臣始尚浮華而薄儒術以先王之禮為糟粕而不行以純固之士為鄙樸而不用於是風俗日壊入於偷薄叛君不以為恥犯上不以為非惟利是從不頋名莭至於有唐之衰麾下之士有屠逐元帥者朝廷不能討因而撫之拔於行伍授以旌鉞其始也取偷安一時而已及其乆也則衆庶習於聞見以為事理當然不為非禮不為非義是以在上者惴惴焉畏其下在下者暌暌焉伺其上平居則酒食金帛甘言屈體以相媚悅得間則銛鋒利刅狠心詭計以相屠膾成者為賢敗者為愚不復論尊卑之序是非之理陵夷至於五代天下蕩然莫知禮義為何物矣是以世祚不永逺者十餘年近者三四年敗亡相屬生民塗炭及大宋受命太祖太宗知天下之禍亂生於無禮也於是神武聦明躬勤萬㡬征伐刑賞斷於聖志然後人主之勢重而羣臣懾服矣於是剪削藩鎮齊以法度擇文吏為之佐以奪其生殺之柄擥其金榖之富選其麾下精鋭之士聚諸京師以備宿衛制其腹心落其爪牙使不得陸梁然後天子諸侯之分明而悖亂之源塞矣於是莭度使之權歸於州方鎮之權歸於縣又分天下為十餘路各置轉運使以察州縣百吏之臧否復漢郡刺史之職使朝廷之令必行於轉運使轉運使之令必行於州州之令必行於縣縣之令必行於吏民然後上下之序正而紀綱立矣於是申明軍法使自押官以上各有階級以相臨統小有違犯罪皆殊死然後行伍之政肅而士用命矣此皆禮之大莭也故能四征不庭莫不率服汛掃九州以陟禹之跡至於真宗重之以明徳繼二聖之志夙夜孜孜宣布善化銷鑠惡俗以至於今治平百年頑民殄絶衆心咸安此乃曠世難成之業陛下當戰戰慄慄守而勿失者也臣竊見陛下有中宗之嚴恭文王之小心而小大之政多謙讓而不決委之臣下誠使所委之人常得忠賢則可矣萬一有奸邪在焉豈不危甚矣哉古人所謂委任而責成功者擇人而授之職業叢脞之務不身親之也至於爵祿廢置殺生予奪不由已出不可也洪範曰惟闢作威惟闢作福臣之有作威作福害於而家凶於而國威福之柄一失於人而習以為常則不可復収矣此明主之所慎也又頃以西鄙用兵權置經略安撫使總一路之兵得以便宜從事及西事已平因而不廢其河東一路總二十二州軍向時節度使之權不能及矣唐始置㳂邉八節度亦如是而已以其權任太重故後世有䟦扈之臣洛誥曰毋若火始燄燄厥攸灼敘弗其絶言慎其微也又將相大臣典諸州者多以貴倨自恃轉運使欲振舉職業徃徃故違戾而不肯從夫將相大臣在朝廷之時則轉運使名位固相逺矣及在外為知州則轉運使統諸州職也烏得以一身之貴庇一州之事轉運使不得問哉漢刺史以六百石吏督察二千石豈以名位之貴賤哉又自景祐已來國家怠於久安樂因循而務省事執事之臣頗行姑息之政於是胥吏讙譁而斥逐御史中丞輦官悖慢而廢退宰相衛士凶逆而獄不窮奸澤加於舊軍人罵三司使而法官以為非犯階級疑於用法朝廷雖特誅其人而已停之卒復收養之其餘有一夫流言於道路而為之變令推恩者多矣凡此數者殆非所以習民於上下之分也夫朝廷者四方之表儀也朝廷之政如是則四方必有甚者矣於是元帥畏偏裨偏裨畏將校將校畏士卒姦邪怯懦之臣至有簡省教閲使之驕惰保庇羸老使之繁冗屈撓正法使之縱恣詆訾粟帛使之憤惋甘言諂笑靡所不至於是士卒翕然譽之而歸怨於上矣彼既為之則此效之下既言之則上從之前既行之則後襲之苟彼為而此不效下言而上不從前行而後不襲則怨怒聚於其身而禍亂生矣長此不已日滋月盛民之耳目習而安之此有以異唐之季世乎後魏孝明帝時征西將軍張彜子仲瑀上封事欲抑損武人不預清品羽林虎賁十餘人焚彛第殺彛父子官爲収捕凶強者八人斬之其餘大赦以安之懐朔鎮人高歡時奉使至洛陽見之歸而散家財以結客曰朝政如此事可知矣於是始有飛揚之志由是觀之紀綱不立則姦雄生心矣夫祖宗苦身焦思以變衰唐之俗而陛下高拱熟視以成後魏之風此臣之所為陛下痛惜也臣愚以為陛下當𡚒剛健之志宣神明之徳凡羣臣奏事皆察其邪正辨其臧否熟問深思求合於道然後賞罰黜陟斷而行之則天下孰不曠然悅喜詩曰君子如怒亂庶遄沮君子如祉亂庶遄已蓋言無所臧否之為患大也經畧安撫使有征討之事則置之無事則當廢之儻未能廢則軍事廹急不暇奏知者使專之可也其餘民事皆委之州縣一斷於法或法重情輕或情重法輕可殺可徙可宥可赦並聼本州申奏決之朝廷何必出於經畧安撫使哉轉運使規畫號令行下諸州而諸州違戾不從者朝廷當辨其曲直若事理實可施行而州將恃貴勢故違之者當罪州將勿罪轉運使將校士卒之於州縣及所綂之官或公卿大臣有悖慢無禮者明著階級之法使斷者不疑將帥之官有廢法違道以取悅於下歸怨於上者當隨其輕重誅竄廢黜公正無私御衆嚴整者當量其才能擢用褒賞如是則上之人難動而下用命矣上之人難動而下用命此所以尊朝廷也上下已明綱紀已定然後修儒術隆教化進敦篤退浮華使禮義興行風俗純美則國家保萬世無疆之休猶倚南山而坐平原也
諫院題名記 司馬光首尾二百來字而包括無餘識治體明職守筆力髙簡如此可以想見其人
古者諫無官自公卿大夫至於工商無不得諫者漢興以來始置官夫以天下之政四海之衆得失利病萃於一官使言之其為任亦重矣居是官者當志其大捨其細先其急後其緩專利國家而不為身謀彼汲汲於名者猶汲汲於利也其間相去何逺哉天禧初真宗詔置諫官六員責以職事慶厯中錢君始書其名於版光恐乆而漫滅嘉祐八年刻著於石後之人將歴指其名而議之曰某也忠某也詐某也直某也回嗚呼可不懼哉
保業 司馬光議論純厚文字切當當與無逸篇叅看
天下重器也得之至艱守之至艱王者始受天命之時天下之人皆我比肩也相與角智力而爭之智竭不能抗力屈不能支然後肯稽顙而為臣當是之時有智相偶者則為二力相參者則為三愈多則愈分自非智力首出於世則天下莫得而一也斯不亦得之至艱乎及夫繼體之君羣雄已服衆心已定上下之分明彊弱之勢殊則中人之性皆以為子孫萬世如泰山之不可揺也於是有驕惰之心生驕者玩兵黷武窮泰極侈神怒不恤民怨不知一旦渙然四方糜潰秦隋之季是也惰者沉酣宴安慮不及逺善惡雜糅是非顛倒日復一日至於不振漢唐之季是也二者或失之彊或失之弱其致敗一也斯不亦守之至艱乎臣竊觀自周室東遷以來王政不行諸侯多僭分崩離析不可勝紀凡五百有五年而合於秦秦虐用其民十有一年而天下亂又八年而合於漢漢為天下二百有六年而失其柄王莽盜之十有七年而復為漢更始不能自保光武誅除僣偽凡十有四年然後能一之又一百五十有三年董卓擅朝州郡瓦解更相吞噬至於魏氏海內三分凡九十有一年而合於晉晉得天下纔二十年恵帝昏愚宗室搆難羣蕃乘釁濁亂中原散為六七聚為二三凡二百八十有八年而合於隋隋得天下纔二十有八年煬帝無道九州幅裂八年而天下合於唐唐得天下一百有三十年明皇恃其承平荒於酒色養其疽囊以為子孫不治之疾於是漁陽竊發四海橫流肅代以降方鎮䟦扈號令不從朝貢不至名為君臣實為讐敵陵夷衰微至於五代三綱頹絶五常殄滅懐璽未暖處宮未安朝成夕敗有如逆旅禍亂相尋戰爭不息流血成川澤聚骸成丘陵生民之類其不盡者㡬希於是太祖皇帝受命於上帝起而拯之躬被甲冑櫛風沐雨東征西伐掃除海宇當是之時食不暇飽寢不遑安以為子孫建太平之基大勲未集太宗皇帝嗣而成之凡二百二十有五年然後大禹之跡復混而為一黎民遺種始有所息肩矣由是觀之上下一千七百餘年天下一統者五百餘年而已其間時時小有禍亂不可悉數國家自平河東以來八十餘年內外無事然則三代以來治平之世未有若今日之盛者也今民有千金之産猶以為先人所營苦身勞志謹而守之不敢失墜況於承祖宗艱難之業奄有四海傳祚萬世可不重哉可不慎哉夏書曰予臨兆民懍乎若朽索之馭六馬周書曰心之憂危若蹈虎尾渉於春氷臣願陛下夙興夜寐兢兢業業思祖宗之勤勞致王業之不易援古以鑒今知太平之世難得而易失則天下生民至於鳥獸草木無不幸甚矣
與吳相書 司馬光深切著明
光愚戅迂僻自知於世無所堪可以是退伏散地苟竊微祿以庇身保家而已近聞道路之人自京師來者多雲相公時語及姓名或雲亦嘗有所薦引未知虗實光自居洛以來仕宦之心乆已杜絶在少壯之時猶不如人況年垂六十鬢髪皓然視昏聴重齒落七八精神衰耗豈復容有干進之心但以從遊之乆今日時䝉齒記感荷知巳之恩終身豈敢忘哉顧惟相公富貴顯榮豐備已極光踈冗之人無一物可以為報唯忠信之言庶㡬仰酬盛徳之萬一耳伏惟明主歴選周行登用人傑以毗元化以光不敢忘知已之心知相公必不輕孤於明主也切見國家自行新法以來中外洶洶人無愚智咸知其非州縣之吏困於煩苛以夜繼晝棄置實務崇飾虛文以刻意為能以欺誣為才閭閻之民廹於誅歛人無貧富咸失作業愁怨流離轉死溝壑聚為盜賊日夜引領冀朝廷之覺寤𡚁法之變更凡㡬年於茲矣相公聦明豈得不聞之邪今府庫之實耗費殆竭倉廩之儲僅支數月民間貲産朝不謀夕而用度日廣掊歛日急河北京東淮南蠭起之盜攻剽城邑殺掠官吏官軍已不能制矣若不幸復有方二三千里之水旱蟲蝗所在如是其為憂患豈可勝諱哉此安得謂之細事保其必無而恬然不以為意乎賈誼當漢文之世以為譬如抱火厝之積薪之下而寢其上火未及然因謂之安若當今日必謂之火已然而安寢自若者也昔周公勤勞王家坐以待旦䟦胡㚄尾羽敝口瘏終能為周家成太平之業立八百之祚身為太師名播無窮子孫奄有龜䝉與周升降王夷甫位居宰輔不思經國專欲自全置二弟於方鎮以為三窟及晉室阽危身亦不免然則聖賢之心豈忘身狥物不自為謀哉蓋以國家興隆則身未有不預其福者也顧衆人之識近而聖賢之慮逺耳如相公之用心固周公之用心也今若法𡚁而不更民疲而不恤萬一䑕竊益多蠭蠆有毒則切恐廟堂之位亦未易安居雖復委還機柄均逸外藩外藩固非息肩之處乃至投簮解綬嘯傲東山東山亦非髙枕之地然則相公今日救天下之急保國家之安更無所與讓矣救急保安之道苟不罷青苗免役保甲市易之法息征伐之謀而欲求其成效是猶惡湯之沸而益薪鼓槖欲適鄢郢而北轅疾驅也所求必不果矣去此五者而不先別利害以寤人主之心則五者不可得而去矣欲寤人主之心而不先開言路則人主之心不可得而寤矣所謂開言路者非如曏時徒下詔書使臣民言得失既而所言當者一無所施行又取其稍訐直者隨而罪之此乃塞言路非開之也為今之要在於輔佐之臣朝夕啓沃惟以親忠直納諫爭廣聦明去壅蔽為先務如是政令之得失下民之疾苦粲然無所隠矣以聖主睿明之質有賢相公忠之助使讜言日進下情上通則至治可指期而致𡚁政何難去哉夫難得而易失者時也今病雖已深猶未至膏肓苟制治於未亂保邦於未危尚有反掌之易失今不治遂為痼疾雖丙魏姚宋之佐將末如之何必有噬臍之悔矣相公讀書從仕位至首相展志行道正在此時苟志無所屈道無所失其合則利澤施於四海其不合則令名髙於千古丈夫立身事君始終如此亦可以為無負矣光切於報徳務盡區區不覺辭多
智伯論 司馬光議論確的
智伯之亡也才勝徳也夫才與徳異而世俗莫之能辨通謂之賢此其所以失人也夫聦察彊毅之謂才正直中和之謂徳才者徳之資也徳者才之帥也雲夢之竹天下之勁也然而不矯揉不羽括則不能以入堅棠谿之金天下之利也然而不鎔範不砥礪則不能以擊彊是故才徳兼全謂之聖人才徳兼亡謂之愚人徳勝才謂之君子才勝徳謂之小人凡取人之術苟不得聖人君子而與之與其得小人不若得愚人何則君子挾才以為善善者無不至矣小人挾才以為惡惡亦無不至矣愚者雖欲為不善智不能周力不能勝譬之乳狗搏人人得而制之小人智足以遂其奸勇足以決其暴是虎而翼者也其為害豈不多耶夫徳者人之所嚴而才者人之所愛愛者易親嚴者易踈是以察者多蔽於才而遺於徳自古昔以來國之亂臣家之敗子才有餘而徳不足以至於顛覆者多矣豈特智伯哉故為國家者苟能審於才徳之分而知所先後又何失人之足患哉
慶厯兵録敘 宋 祁敘事有法能繁而不亂
世之言兵者本之軒轅時書缺有間矣夏商以來乃能言之縁井田作乘車即鄉為軍因田為蒐周法則然外制郡國內彊京師兵非虎符不得發漢法則然開府籍軍混兵於農使士皆土著有格死無叛士唐法則然晚周力分諸侯其𡚁弱者常分暴者常並故公國相軋而亡漢衰權假彊臣其𡚁勢侔則疑力寡則隨故僣邦鼎峙而立唐季亂生置帥其𡚁樂姑息厭法度故羣不逞糜潰而爭由是觀之始未嘗不善而後稍凌遲也宋興剗五姓餘亂一天下之權僣藩納地梗帥嬰法經武制衆罔不精明凡軍有四一曰禁兵殿前馬歩三司𨽻焉卒之鋭而剽者充之或挽彊或蹋張或戈船突騎或投石擊刺故處則衛鎮出則更戍二曰廂兵諸州𨽻焉卒之力而悍者募之天下已定不甚恃兵唯邉蠻夷者時時與禁兵叅屯故專於服勞間亦戍更三曰役兵羣有司𨽻焉人之游而惰者入之若牧置若漕輓若管庫若工技業壹事專故處而無更凢軍有額居有營有常廩有橫賜四曰民兵農之健而材者籍之視鄉縣大小而為之數有部曲無營壁闕者輙補歲一閱焉非軍興不得擅行此國家制軍大抵如此然兵無常帥師無常鎮權不外假力不他分此其所以維萬方憺四夷鼔行無前而對天下者也慶厯五年今叅預貳卿濟陽丁公以壯猶宿望進使樞省惟是本兵柄按軍志無不在焉而叢分幾閣非甚有紀公乃搜次首末鉤考纎微掇其攻守戰者為禁兵民兵兵録五萹合羣曹所分擿諸條所隠彚而聯之部分班如也離而伴之區處戢如也彌衆而易見愈詳而不繁雖五符猥並邉瑣曲折歲列廢置月比耗登披文指要坐帷而判蓋簡稽之決要蒐乘之緫凡録成乃上於官且俾序作者之意謹按軍萹之首公各述所由前創後因聖繼神承既有第矣近衛別録示有尊也餘軍不載畧所緩也文約事明成一王法惟公逹練多聞以忠力自結於上處機務不周歲擢貳卿台曝誠明翊權綱有徳有言天子之寳臣歟
崇古文訣巻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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