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廣笑府
卷十一
卷十二 

廣笑府卷十一

 諷諫

賤人貴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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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莊王愛一駿馬,衣以文繡,庇以華屋,席以露床,㗖以棗脯。馬肥死,王欲以棺槨,大夫禮葬之。左右諫止,不從。優孟聞知,入殿門,仰天大哭。王驚問其故。孟曰:堂堂楚國,何求不得,王所愛馬,葬如大夫,薄也。請以人君禮葬之,雕玉爲棺,文梓爲槨、老弱負土、隣國陪泣,使諸侯聞知,皆知大王賤人而貴馬也。王曰:寡人之過,一至此乎,爲之奈何。孟曰:請爲王付之庖廚,烹以大鼎,齋以薑棗,薦以椒蘭,納諸人之腹腸,葬以六畜常禮,無使貽笑天下後世也。

諫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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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那律爲諫議大夫。永徽中,嘗從高宗出獵,途中遇雨止,問:油衣若何爲得不漏。對曰:能以瓦爲之不漏。蓋寓意諫獵,欲人君深居高拱也。上悟,嘉賞焉,賜帛二百匹。

持狹望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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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被兵,使淳于髡齎金百斤,車十駟,趾趙請兵。淳于髡仰天大笑,冠纓索絕。王問其故,對曰:臣從東方來,見傍有穰田者,操一豚蹄、酒一孟,祝曰:甌婁滿篝,污邪滿車,五穀皆熟,穰穰滿家。臣見其所持者狹而所欲者奢,故笑之。於是齊威王乃益齎黃金千鎰,白璧十雙,車馬百駟。

優旃諷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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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殿宴,值雨。執盾陛衛者,以苦寒,求告優旃,祈得諷諫,少減寒苦。旃許之,預約盾郎曰:我呼汝,齊諾可也。少頃,殿中上壽,旃臨檻大呼曰:陛盾郎。齊應曰:諾。旃曰:汝雖長何益,常立雨中,我雖短,幸庇休於此。始皇感其言,命陛盾者輪半相代。

麋鹿禦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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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嘗欲大拓苑囿,東極函關,而抵陳倉。優旃曰:善,宜多縱禽獸於中,寇從東來,則令麋鹿向東觸之。西來,則令向西觸之。上因寢其事。

漆城之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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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二世,議欲漆京城。優旃曰:善,主上雖無言,臣固將請之。漆城雖於百姓愁費,然漆城蕩蕩,寇來不能上,固是良策,但漆物必用蔭,城漆可辦,顧難爲蔭室耳。二世笑而止。

諷止遷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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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時,有乳母家犯罪,法議應遷徒過陲。時當入朝面辭,乃哀泣求救於郭舍人,郭教以辭後宜疾出,仍數回顧。乳母如其言,郭侍上側,疾罵之曰:咄,老子何不疾行,已壯矣,尚須汝乳哺耶,卻乃勤勤顧戀如此。上聞言悲之,因上詔無遷乳母。

青涼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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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子久仕翰苑,望遷秩未遂,因稱疾不出。士大夫有來問疾者,對曰:虛熱上攻。時石文定在座,戲言曰:只消一服「清涼散」卽愈矣。蓋官任兩府者,方得涼繖也。

文忌俗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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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文公常戒門人,爲文宜避俗語。旣而公作表云:伏惟陛下,德邁九皇,云云。時門人鄭戩遽請問曰:未審何時,得賣生菜。公笑而易之。

永逸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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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王臨朝,顧謂侍臣曰:吾國介於數強國間,歲苦侵凌。今欲調丁壯築長城,起東海,抵武關,逶迤四千里,與諸國隔絕,使秦不得窺吾西,楚不得竊吾南,韓、魏不得持吾左右。百姓雖暫勞,而異日無侵凌伐征之患,豈不永逸乎。聞吾令下,孰不忻躍而來耶。艾子對曰:今旦大雪,有民裸露僵踣,望天而歌,臣怪之,問其故,答曰:大雪應候,喜明年人食賤麥,我卽今年凍死矣。此正如百姓今日勞費築城,不知永享安逸者當在何人也。

(憨按)稱黃河三千年一清,天下太平,昔人題詩曰:三千年後知誰在,何必勞君報太平。亦此意也。

年老少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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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魏孫紹,爲太府少卿,高帝問曰:卿年老矣。答曰:臣雖老,臣卿尚少。遂遷正卿。

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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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家各出危語以相規。一曰:矛頭淅米劍頭炊。一曰:百歲老翁攀枯枝。一曰:並上轆轤臥嬰兒。一曰: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池。

愁理前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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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王怒雨澤愆期,凡水族有尾者,悉加究治。蝦蟆亦聚族而愁,黿、鼉、龜、鼈類怪而問曰:汝無尾者,何爲而懼。答曰:但恐理會科斗時事,則不能免矣。

優人諷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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憲廟時,汪直怙勢,中外側目。優人扮醉漢臥街酗罵。傍人警斥曰:某閣老至,某公候至。醉漢皆酗罵如故。曰:汪太監至。遂閉口跪伏道左曰:當今之世,吾但知有汪公耳,他復懼耶。

六千兵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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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勳臣總督團營,擅役官兵治私第。優人扮二儒生,其一高聲詠詩曰:六千兵散楚歌聲。其一曰:八千兵散。爭辯良久,徐曰:汝不知耶,那二千,俱在官家蓋房,何曾在營。

詠物箴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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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虛先生,篤道君子也,平生勸善懲惡,始終一致。親黨有惡少,專一橫逆責人,嗜利樂禍。先生贈之湯瓶,警以詩曰:只見不平聲唧唧,何曾心地得清涼。復遺鏡與尺,警以詩曰:自家面垢何曾見,只辯他人醜與妍,量長畫短分明甚,終世何曾把自量。又嘗餽魚於嗜利者,結句云:香餌一吞無計脫,飽時反不似饑時。資質可變者,間或化之。

欠二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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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產之家,不自忖度,罄產架高堂,成而養膳乏矣。里中長者過其廬,嘆曰:堂甚好,只是欠二條梁矣。主人問曰:屋已完美,尚欠何梁。長者曰:一條是不思量,一條是不酌量。

空肚喫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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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士人修業僧寺,無辜受禍,乃題小木魚以寄意,詩曰:無辜受害實相虧,和尚團圞吃飯時,廊下木魚干甚事,朝朝空肚芒喫槌。

求人不若求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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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問佛印曰:觀音傍有侍者,何爲自提淨瓶。佛印戲答曰:求人不若求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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