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以來繫年要錄 (四庫全書本)/卷114

巻一百十三 建炎以來繫年要錄 巻一百十四 巻一百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建炎以來繫年要録巻一百十四
  宋 李心𫝊 撰
  紹興七年九月庚申朔贈故武略大夫喬嗣古為武功大夫忠州刺史故秉義郎蛾浹為修武郎浹嗣古內弟同死於淮西故也
  辛酉申命吏部審量崇觀以來濫賞初范宗尹既免相遂罷討論及是復開坐二十四項凡調官遷秩任子皆令吏部審量以聞自是追奪者復衆矣此以王次翁章疏修入日歴無之 尚書戶部侍郎梁汝嘉克寶文閣直學士知平江府汝嘉力求去故有是命 起復太尉湖北京西宣撫使岳飛之為効用也張所為河北招撫使見而竒之用為中軍將所以斥死飛欲厚報之至是請以眀堂任子恩官其子宗本仍依近例補文資從之 是日左正言李誼入對論右僕射張浚頃以樞臣宣撫妄作威福致全陜傾覆健將叛亡其罪當誅姑從薄責未㡬召還為相而尚循故轍撫馭無術措置乖方致酈瓊以數萬衆叛去計浚前日之功曽掩過之不足望収還政柄置之閑慢
  壬戌武徳大夫兼閤門宣賛舍人帶御器械韓世良領榮州團練使以世良行在供職日久備見忠勤故也左朝散郎王次翁主管台州崇道觀次翁以呂祉薦落致仕復請奉祠故有是命 武功大夫榮州刺史江南西路兵馬都監都督府選鋒軍統制申世景以捕盜之勞陞充洪州兵馬鈐轄 武徳郎申友忠翊郎路真進武校尉袁章以不從酈瓊叛北各進一官袁章轉官在丁夘今聫書之
  甲子攝太傅張浚率百官上徽宗皇帝顯肅皇后諡冊於几筵殿
  乙丑御史中丞周祕入對言近上殿論宰相張浚失謀誤國乞正其罪未蒙付外施行臣謹摭所聞為陛下言之兵之有帥不可一日闕浚於劉光世之軍不命帥者㡬四月始則別為六軍使専聼節制於呂祉比至命帥而將士已懐疑慮浚罪一也置戍守之域當據要害今盱眙之城圍二十七里虛費公私之力無補捍禦之事罪二也今夫兵備宜取勇夫重閉之説為往來更戍之計而浚不知此悉兵邊面使江淮乏表裏之勢敵人無腹背之虞罪三也浚力違衆議遣諸軍家屬盡之戍所軍士不便於薪米百姓倍費於將輸使緩急之際將士有骨肉之累而不得専意於王事罪四也淮西今為戰地而浚復置𣙜貨務於真州再給牛種於濠夀江南之錢貨盡轉於淮甸使敵人他日有可因之糧罪五也淮西之兵當資地利乃於合肥之北創築長堤調夫四千人役之㡬數月勞民費財不適其用罪六也創造牙牌欲賞復地之功去嵗劉猊入冦遽以是付之大將又如竒功給歴本為戰勝金人浚於是時亦出黃榜許以付給既而悔之人皆怨望罪七也去嵗淮西戰㨗得降卒萬人陛下命給裝齎遣歸東北而浚不審其願盡刺為義兵使人心失望而陛下徳意未能孚於中原罪八也兵以間探為先而浚一意僥倖惟望美報有言敵勢衰弱中原跂望則賞賜優腆不然止令責狀給以軍令故忠信敢死之士無復肯出敵之情偽今皆不知罪九也功同賞異為政之大患而浚於將士妄有厚薄使有異論罪十也浚自前嵗以來大為掊尅之政始則給散戶帖擾及四方次則出賣官誥重困江浙次則斂及僧道以至科買雜物其視疲瘵之民略無恤心罪十一也浚以掊歛所得盡入都府支用之數皆不闗於戶部遣戍多而津發之兵不貲移屯數而營蓋之用倍費多築無用之城濫養俘降之衆以至犒設酈瓊等軍下至小校人賜金一兩連嵗橫斂數千萬緡㡬盡費於浚之妄用罪十二也浚於掊尅之人獨加旌賞出賣官誥則知其為抑配而以所得之多寡賞以減年如無錫縣令劉寛剝民最甚遂降倅永州為國歛怨不䘏後患罪十三也浚於財利之事専任駔儈如鎮江則有范深朱熙之徒建康則有錢意王似之流且駔儈之桀黠者浚皆任以回易之事使挾朝廷之勢以爭利於市井罪十四也建康兵火之後全乏第舍而浚建議移蹕謀不素定使倉卒遷徙之家暴露失所罪十五也營繕之初宗廟宮室皆所未備而浚起府第獨盡壯麗罪十六也監司郡守責任至重而浚以妻父宇文時中為湖州太守以舅計有功為成都提刑又除親兄滉知鎮江府任用親戚無以督責吏治罪十七也四川士久失職差除尤宜盡公浚所任用惟其親故舊任方滿新命已下或至兄弟數人常占佳闕而孤寒不為所知者皆絶望於祿仕罪十八也浚為性忌嫉果於自用臣僚有所論列陛下以為可行浚必再三執議力抗君父専權自恣罪十九也賛佐謀畫當用忠智之士而浚以髙眀自許非狂狡性與已合或愚佞能順已意者一切無所収用罪二十也凡此二十事雖未足以盡浚之所為而不逹軍情不卹民力不用善言不畏公議其所以至於敗事者實皆由此今猶強顔廟堂之上以淮西之變為細事以呂祉之死為竒節尚欲文飾其過以欺聖眀此亦可謂無恥矣望將浚前後罪狀眀正典刑以為人臣誤國者戒浚聞復求去自是不復入對矣張浚行狀雲浚以五月九日得請按浚初五日尚率百官行事行狀恐誤
  丁夘京東淮東宣撫處置使韓世忠淮西宣撫使張俊皆入見議移屯秦檜曰臣嘗語世忠俊主上倚兩大將譬如兩虎固當各守藩籬使冦盜不敢近上曰此喻猶未切政如左右手豈可一手不盡力也乃命俊將所部自盱眙移屯廬州時俊軍士皆以家屬行而官舟少參知政事陳與義請賜僦舟錢萬緡上曰萬緡可惜其令楊沂中以殿前司官船假之 詔泗州並盱眙縣仍舊𨽻京東以張俊移屯故也 直徽猷閣新知鎮江府張滉為周祕所論乞奉祠以滉主管台州崇道觀 進士鄧酢特補右廸功郎酢上書言利害故䇿試而命之己巳詔將來眀堂大禮行在諸軍賞給並依紹興四年例先是張浚奏令戶部參酌裁損至是寢焉
  庚午張浚言已具奏觧罷機政所有都督府職事別無次官交割詔交與樞宻院
  辛未百官受誓戒於尚書省上易吉服先是權禮部侍郎陳公輔請先期一日盡哀致奠奏於太上皇帝以將有事於眀堂暫假吉服既奏然後即齋官入太廟行明堂事畢服䘮如初詔禮官集議七月丙子已而太常博士孫邦乞受誓戒日皇帝權易吉服八月丁未權禮部侍郎吳表臣又請以未受誓戒前行祭告几筵之禮八月戊申至是參用焉龍圖閣學士知平江府章誼試戶部尚書兼提領權
  貨務都茶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觀文殿大學士江西制置大使兼知洪州李綱疏論淮西兵叛因勸上以兼聼上深以為然令學士賜詔奨諭時綱疏所陳朝廷措置失當者五深可痛惜者五及鑒前失以圖將來者五凡十有五事且言天地之變不足為災人不盡言國之大患侍從者獻納論思之官也臺諫者耳目心腹之寄也今侍從臺諫以言為職類皆毛舉細故以塞責所論不過簿書資格守倅令丞除授之失當至於國家大計係社稷之安危生靈之休戚者初未嘗聞有一言及之陛下試察如淮西之變侍從臺諫之臣亦有見危納忠為陛下言之者乎大臣懐祿而不敢諫小臣畏罪而不敢言此最今日之可憂者又以書遺張浚言今春閣下専任大政以來薦進人才調䕶將帥措置邊防均理財用皆未卓然有以慰天下之心者聲譽損於前時規模爽於舊説中興氣象邈未有期不知何為而然也且以近日淮西叛將事觀之官吏軍民二十餘萬一朝相率而北去將佐遇害者甚衆閣下平日信任以為可屬大事如呂祉者被執以往挫威辱國中外震驚於誰責而可乎閣下才識髙逺自任以天下之重前無古人而事有出於意外者愚謂所以致此知任而不知所以為任之道故也今有人於此力足以舉百鈞而益之以萬鈞則力必不勝矣然有可勝之理者與人共之也今閣下以一人兼將相之權總中外之任而無與人共功名之心軟美者進骾諒者疎逆耳苦口之言不聞曲突徙薪之謀不至變生所忽不足恠也方今國勢日蹙人心弗寧彊敵慿陵僣竊窺伺加以旱暵為災財用殫竭而閣下獨斡化鈞佩天下之安危豈可使措置多失以蹈覆車之轍㦲因淮西之變痛自懲創輯睦將帥博詢衆謀惟其是之為從幡然改圖則未必不轉禍為福也閣下不自知其為非而無改之之意豈惟宗社傾危而生靈告病閣下之禍可立以待而綱雖欲退休亦莫知稅駕之所矣安危休戚與國家及閣下同之綱書凡一千五百言其大要如此朱勝非秀水録論李綱賣竒釣直事見今年閏十月辛巳李綱提舉洞霄宮注 和靖處士尹焞言誤蒙召命已及國門癃老廢疾委實可矜伏望敷奏許之自便輔臣進呈上曰尹焞可謂恬退矣辭免之奏至十數上而未止可降㫖不允竢其痊安即召對之初以早故求直言而太學生有應詔上書論兵事者且言以淮西一事論之去嵗劉豫以羅誘三不救之説力攻淮西劉光世遂欲南渡為退保之計苟非張浚親至江上使楊沂中絶賊之後一舉而大破之則江南之民亦危甚矣如光世之罪天下欲共誅之尚賴陛下不加刑戮而以善罷惜乎朝廷以光世部曲付之呂祉臣在淮東聞有識無識皆稱祉必敗事臣嘗謂酈瓊等所統軍馬其來久矣而光世遇之甚厚非其他大帥之比及光世既罷當且令諸軍人馬各自為一頭項仍數加存䘏使之不疑俟諸軍稍寧朝廷或別作措置然亦未晚夫何呂祉天資驕傲以尚書自居至於檢察冒請之類欲為之一新如瓊等驟見窘廹日生猜忌疑似之間朝廷又除張俊為淮西宣撫楊沂中為制置以瓊等屬焉其叛必矣如瓊等軍馬平日驕惰終不為用陛下勿以瓊等上勞聖慮天下之事有大於此者臣請為陛下言之自古中興之世則必有中興之臣臣觀張浚區區之心實有是念惜乎浚才力有限舉非其人且如泗州之兵事無大小則知有張俊椘州一軍則知有韓世忠襄陽一軍則知有岳飛殿前一司則知有楊沂中一旦緩急之際人皆各為其主誰復知有陛下者乎陛下即位以來所任宰執至於十八九惟張浚庶㡬呂頥浩次之趙鼎雖有大臣之才而無大臣之器至於尚僻學而臨事失措視頥浩又其次也浚器識深逺所患者才不足也向使浚才術兼濟如囚曲端罷劉光世不為人詆罵而更相短之也浚之孤立無一介為助者為陛下自任以天下之責此亦今日之所難矣臣願陛下應諸軍馬各置都督一員如呂頥浩乃張俊所畏服淮西一路願除頥浩為都督以俊副之楊沂中屬焉孟庾與韓世忠有湖南福建之舊淮東一路願除庾為都督世忠副之秦檜現任樞宻寛而有器襄陽一路除檜為都督以岳飛副之趙鼎劉光世皆西人願陛下除鼎為川陜都督以光世副之詔折彥質為參賛軍事以王𤫙馬擴為參謀議官仍以王徳為都統將光世見存軍馬泝流而上願假鼎重權令措置四川財賦任便駐劄間遣吳玠軍馬出沒偽境亦措置闗中之一端也臣切見眀堂大禮在即陛下當乘此機㑹召諸大臣盡赴行在拜張浚為大都督陛下親御戰馬往來問勞庶使蕃偽之情不能探伺陛下之神䇿也臣聞張俊一軍號曰自在軍平居無事未嘗閱習甚至於白晝殺人而圖其財者惟韓世忠岳飛兩軍人馬整肅其失又傷於太嚴願陛下速置諸路都督以通上下之情無使諸軍復有淮西之禍也此疏據徐夢莘北盟㑹編修入而不得其名夢莘繫之今年十月貶浚之後恐誤按此書乞以張浚為大都督又乞趙鼎川陜都督當在浚未去鼎未相之前今且附此俟考
  壬申特進守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樞宻使都督諸路軍馬監修國史張浚罷為觀文殿大學士提舉江州太平觀制曰春秋之義責備於股肱賞罰之公必先於貴近朕行法而待人以恕議罪而不忘其功用能全君臣進退之恩成風俗忠厚之美粵有定命告於外庭張浚頃嘗奮身事朕初載入勤王室位冠樞機出捍疆陲謀専帷幄乃疇宿望俾踐台司期左右於一人庶賛襄於萬務屬者式遏戎冦經理淮壖畨休禦侮之師更戍乘邊之將而乃撫御失當委付非才軍心乖離卒伍亡叛郵𫝊㳫至駭聞怨怒之情封奏踵來請正失謀之罪然念始終之分察其平昔之懐許上印章退休真館錫名祕殿庸示眷私於戲栒邑遣兵鄧禹致威權之損街亭違律武侯何貶抑之深尚繼前修勉圖來效學士朱震之詞也浚為相凡三年 詔張浚特免辭給事中兼侍講直學士院胡世將試尚書兵部侍郎
  先是趙鼎言臣蒙恩召還經帷方再辭而復遣使宣押臣感深且泣至西興又奉宸翰促行且諭以圖治之意臣無地措足然先事言之則不敢昧蓋進退人才乃其職分今之清議所與如劉大中胡寅呂本中常同林季仲之徒陛下能用之乎妒賢黨惡如趙霈胡世將周祕陳公輔陛下能去之乎陛下於此或難則臣何敢措其手也昔姚崇以十事獻之眀皇終致開元之盛臣何敢望崇而中心所懐不敢自隠惟陛下擇之疏入上為徙世將於是公輔等相繼補外 武議大夫左䕶軍中軍第二正將蘓懐挺身來歸淮西制置使楊沂中受而言之至是遷一官 是日酈瓊至汴京劉豫御文徳殿見之偽授瓊靜難軍節度使知拱州閤門祇𠉀劉光時為大名府副總管統制官趙四臣為歸徳府副總管王世忠為皇子府前軍統制靳賽為左軍統制以次諸將為諸州副鈐轄餘則授凖備使喚之類正軍廩給皆不及朝廷之數人人悔恨獨瓊以為得䇿具言王師必欲北征且告以諸軍虛實豫入其言復遣偽戶部侍郎馮長寧乞師於金國王曮撰楊存中神道碑雲酈瓊叛拜王為淮西制置使追之瓊衆聞王至相率去瓊來歸曰可舍吾父而從叛亡耶瓊已渡淮王遣人餽羊酒相勞苦賊聞疑之遂以瓊知拱州分其軍此事他書皆不見更湏詳考
  癸酉樞宻使秦檜為眀堂大禮使代張浚也 詔三省事權從參知政事輪日當筆竢除相日如舊更不分治常程事 湖北京西宣撫使岳飛言伏覩陛下移蹕建康將遂恢圖之計近忽𫝊淮西軍馬潰叛酈瓊等廹脅軍民事出倉卒實非士衆本心亦聞半道逃歸人數不少於國計未有所損不足上軫淵𠂻然度今日事勢恐未能便有舉動襄陽上流即日未有敵馬侵犯臣願提全軍進屯淮甸萬一蕃偽窺伺臣當竭力奮擊期於破㓕韶奨之 罷諸路軍事都督府合行事並撥𨽻三省其錢物令三省樞宻院同共樁管遂併入激賞庫朱勝非秀水閑居錄論激賞庫事已見紹興五年正月戊午支金付樞宻院激賞庫注 是日右司諫王縉請對乞留張浚大略謂以叛將之故進退大臣非知大體望陛下厚其禮貎退之以俟後相不從厚其禮貌石公揆劾疏雲爾
  甲戍張浚落觀文殿大學士依舊宮觀浚既罷相而御史中丞周祕復論浚自再用之後日欲僥倖功名每以侈言誕計欺惑聖聼陳設利害㡬於刼持論其専制豈特王恢之比今既敗事至此而猶以祕嚴隆名退安真館如此則浚之誤陛下信任者其何所憚伏望削奪官職重賜竄責以為大臣専權誤國之戒殿中侍御史石公揆亦論浚罪請投之逺方故有是命 召徽猷閣直學士知荊南府王庶赴行在上意也
  乙亥大理少卿薛仁輔乞天下獄有半年未決者委提㸃刑獄親問一年未決者具因依申省張守等奏累降㫖催諸路結獄不得淹繫若依仁輔所奏則許及半年或一年矣上以為然且曰獄重事也朕自即位以來未嘗送一人入獄 淮西宣撫使張俊言軍中營寨未辦張守等乞増支錢上因論財用皆出民力若如此之費實不可已茍可已者湏極愛惜張俊嘗奏軍中費卻陛下無限金錢朕語之朕何嘗有一錢與卿此皆百姓膏血也不可窮竭務與朝廷為一體則中興之功不難致矣 右承事郎都督府凖備差遣陳克送吏部與逺小監當御史石公揆論克每為誇大無稽之語呂祉信之置之幙中凡祉失軍情者皆克所為故有是命先是淮西安撫司屬官任古任之邵嚴毅皆為酈瓊所執帥臣趙不羣以為言乃命賜趙康直家銀帛百匹兩䘏古等家有差古定陶人也
  丙子觀文殿大學士左正奉大夫萬夀觀使兼侍讀趙鼎為左金紫光祿大夫守尚書左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樞宻使鼎再相進四官異禮也前一日鼎至行在上召對於內殿首論淮西事鼎曰方得報時臣在逺不得效所見少補萬分今固無及然臣愚慮不在淮西恐諸將竊議因謂罷劉光世不當遂有斯變自此驕縱益難號令朝廷不可自沮為人所窺上以為然喻樗語録曰時樗至闕見趙鼎首問相公何以處張相鼎曰方力辭樗日上意如此豈容辭也以樗鄙見若挽住為上第恐上意不許朝論不然耳其次莫若以宣撫使處之淮上張相方以近事不忘補過緩急必有以報況失賊之家方知防賊兼駐蹕建康全是張相之謀相公今日豈應獨任其責也自來宰相之出門人鮮有不遭逐相公決無此事但恐言事觀望在相公包容之耳鼎以為然 吏部尚書兼侍讀兼史館修撰孫近復為龍圖閣學士知紹興府兼沿海制置使左承議郎丁則入對則為隂平丞永興經畧使郭浩
  檄則主管機宜文字㑹則以撫諭官楊晨薦召浩因遣則部所進西馬弓劒偕來尋賜則五品服九月乙酉進一官十月丁夘以為大理寺丞十一月壬寅 特進張浚言臣荷陛下知遇出入總兵將近十年其所施為不無仇怨臣今奉親偕行去家萬里汎然舟寄未有定居望許臣於都督府借差使臣四員存留親兵五十人以備緩急如蒙俞允令所在州於上供錢米內應副許之自趙鼎召歸浚每以回鑾為念洎罷政登舟諸人往餞猶以此言之秦檜起曰檜當身任果有此議即以死爭之其後檜卒無異論
  丁丑上問趙鼎防秋大計鼎曰淮西雖空闕當以壯根本為先務又問去留如何鼎曰來已失之遽去不可復爾今國威少挫維勉強自振上以為然且曰初聞淮西之報未嘗輒動執政奏事皆皇懼失措反求以安慰之鼎曰正湏如此見諸將尤湏安靖使之罔測不然益増其驕蹇之心矣仍以控制之事専責之二將曰光世之兵本不為用我之所賴惟汝二人彼必感陛下倚任之重且不敢以朝廷為弱也前此大臣曽以此答否上曰彼皆倉皇無地措足何暇及此 詔顯恭皇后近屬各進一官 徽猷閣學士詹義卒
  戊寅上致齋於射殿書羊祐傳賜樞宻使秦檜 左朝散郎魏良臣知漳州詔廬州夀春府居民遭酈瓊擄掠者皆捐其稅一年
  已夘上酌獻聖祖於常朝殿特詔尚書左僕射趙鼎侍祠
  庚辰朝饗太廟上顯恭皇后改諡冊寶
  辛巳合祀天地於眀堂太祖太宗並配受胙用樂赦天下故事當䘮無享廟之禮而近嵗景靈宮神御在溫州率遣官分詣至是禮官吳表臣奏行之今年四月甲子翰林學士朱震言王制䘮三年不祭惟天地社稷為越紼而行事春秋書夏五月乙酉吉禘於荘公公羊傳曰譏始不三年也榖梁傳曰䘮未畢而舉吉祭故非之也國朝景徳二年真宗居眀徳皇太后之䘮既易月而除服明年遂享太廟合祀天地於圜丘當時未行三年之䘮専行以日易月之制可也在今日行之則非也詔侍從臺諫禮官參議孫近時為吏部尚書與議者十五人皆言按唐故事以皇帝將行大禮奏告太廟太清宮夲朝因之蓋告也非祭也上從之於是監察御史趙渙不從衆議而獨上疏言兩考之於古凡國家大䘮升祔以後宗廟常祭皆不當廢而居䘮祭廟亦有顯據春秋傳曰烝嘗禘於廟曽子問曰已葬而祭此不當廢也周頌成王即位諸侯助祭春秋文公四年十二月僖公薨六年十月猶朝於廟此顯據也若夫書吉禘子荘公者譏其不待三年而亟舉終䘮之吉祭爾非謂䘮服之中宗廟四時之祭皆不當舉亦非謂諸侯居䘮則不得入宗廟行吉祭也然而將來宗祀有於典禮未安者受胙用樂二事而已蓋拜跪受釐既為嘉慶之事而虞祔既畢則廟加先帝之坐金石絲竹雜然並奏豈不傷陛下之孝心㦲事下禮官六月癸丑權禮部侍郎吳表臣陳公輔太常博士孫邦言檢詳景徳熈豐故事皆在諒闇之中奏樂受胙俱不敢廢蓋樂為上帝宗廟而設受胙為民祈福考之故事合之典禮可行無疑詔從禮部官議七月庚午中書舍人傅崧卿言眀堂之禮主於嚴父配天周公之所行孔子之所言蓋當萬世奉以周旋而勿失者也歴數漢唐行禮異此則指以為非循此行之以為得禮之正夲朝皇祐中創議眀堂大饗合祭天地而以祖宗並配特出於權時之宜熙寧據經首加釐正廼推英宗専配上帝元祐之初登用故老熙豐政事往往改從祖宗之舊獨眀堂之禮踵而行之無所更易昨者陛下駐蹕浙東以太上皇帝逺狩朔漠合宮之祀於古有嫌是以姑循皇祐舊典仍以天地合祭祖宗並配蓋亦出於權宜非以為永制也今諱問奄至而季秋大饗不及太上理實有未安者意者以親郊尚未有其時天地之祀疑於簡闕謂宜即禮之權眀詔有司於正配四位之外増設太上皇帝一位於太祖皇帝之次以配昊天上帝復詔侍從臺諫禮官同議七月戊辰權禮部侍郎陳公輔言今暫釋凶制權行吉禮豈有陛下方居太上皇帝之䘮而太上皇帝神靈方在几筵遽可以預配帝之吉禮況又梓宮未還祔廟未有定議輕舉此事求之禮經質之人情恐皆未便臣竊意天地祖宗上皇神靈所以望於陛下者必欲興衰撥亂恢復中原迎還梓宮歸藏陵寢以成中興之功以隆我宋無疆之業也若如議者之言以陛下貴為天子上皇北狩十有一年未獲致天下之養今不幸升遐且欲因眀堂之禮追配上帝謂是足以盡人子之孝則於陛下之志恐亦小矣天地祖宗所以望陛下者恐不止此上皇神靈所以切切然於陛下者恐亦不止此也上出其奏命近臣禮官併議議者孫近等言考之於詩郊祀后稷者祖有功也宗祀文王者宗有徳也前漢孝武祀眀堂以髙祖配上帝後漢眀帝祀眀堂以光武配五帝本朝治平中英宗皇帝因王珪孫朴等奏欲以仁宗配上帝司馬光論之曰古之帝王自非建邦啟土造有區夏者皆無配天之文雖周之成康漢之文景眀章徳業非不美也然而子孫不敢推配天者避祖宗也孝經曰嚴父莫大於配天則周公其人也孔子以周公有聖人之徳成太平之業制禮作樂而文王適其父也故引之以証聖人之徳莫大於孝近世祀眀堂者皆以其父配此乃誤識孝經之意而違先王之禮不可以為法也熙寧中神宗皇帝問輔臣曰今眀堂乃配先帝如何王安石對曰此乃誤引嚴父之説故以考配天神宗曰周公宗祀乃在成王之世成王以文王為祖則眀堂非以配考眀矣自紹興以來權時之宜斟酌典禮宗祀眀堂合祭天地並配祖宗議者謂太祖皇帝實兼后稷文王之事而混一區宇亦在太宗之時太祖雖以配郊則今眀堂之禮宜與太宗並配今論者乃欲祖宗並配之外増設太上皇帝一位於太祖之次不唯不合乎詩禮格言兩漢故事與夫治平熈寧之議論而揆之人情蓋亦近於豐於昵矣又況梓宮未還几筵未除山陵未卜而遽議配侑之事乎崧卿議遂格八月壬寅時景靈宮未卜故以常御殿為宮及眀堂吏部員外郎鄭士彥請徧設從祀羣神禮官以殿小不能容且祭器祭服之類數益加多勢難猝請湏後行之乃用四年故事設四百四十有三位上朝獻畢復還射殿齋宿以太廟無齋殿故也五月癸亥太常寺申宮廟當用玉爵瑤爵十有五以福州夀山白石代之六月己酉降㫖趣造而飲福用金爵蓋權禮也此據紹興九年十月己巳太常寺狀修入時少保淮西宣撫使張俊至行在特詔俊赴大禮侍祠 召少師萬夀觀使榮國公劉光世感徳軍節度使萬夀觀使髙世則赴行在權禮部侍郎陳公輔言臣鄉者妄奏淮西軍叛正當鎮靜使敵無所窺偶合聖心今則陛下赫然改圖所罷帥果已復召所移兵更令姑息大臣又以無謀賜罷惟未回蹕臨安爾是臣所言上惑聖聦無一可取便當俟竄殛然尚有餘説若遂不言死不瞑目臣竊謂光世之召非出聖心乃因大將之言如是則朝廷威令可否皆在諸將今後大將有過何以處之耶張俊一軍久在盱眙今令過淮西而老小不欲遂養之於行在議者謂俊兵秖欲住此緩急恐難遣可否任其自擇何姑息之甚耶張浚之罷亦縁稍振紀綱衆皆不喜遂激怒陛下乘此擊而去之㡬於助將帥而罷宰相何倒置之甚耶至於囘蹕則臣愚深以為不可臣鄉奏事親聞玉音謂建康若不可居臨安又豈能保堅斷如此但恐羣臣主進者少主退者多則陛下不能無惑更望陛下勿因小害而沮則中興之功可望臣蒙超寘諫垣今又列在侍從將乞骸以去故卒獻此説惟陛下貸其狂光世之召日歴不載獨趙甡之遺史係於九月庚辰今以連書大禮事故移附於此公輔奏疏必不在此日因光世事聨書之世則十月乙夘進對
  壬午江西制置大使李綱言近論列淮西事宜其言指陳朝廷措置失當但欲納忠於國情廹言切必有抵忤難以復當帥守之寄乞降㫖黜責或除外任宮觀詔答之
  甲申故武徳郎行營左䕶軍中軍凖備差使薛抃特贈二官祿其家二人以都統制王徳言其不從叛而死也乙酉趙鼎監修國史 武節郎張子儀特換右通直郎尋以子儀監登聞檢院未上改軍器監丞大將子孫除職事官始此子儀閏十月己夘除檢院其除監丞日歴不書但於八年二月壬午書陳確除軍器監丞已差下張子儀改替陳確不知初以何日除也 是日靜海軍節度使安南都䕶交趾郡王李陽煥薨子天祚立陽煥在位九年范成大桂海虞衡志雲交趾李乾徳死子陽煥立乾徳有遺腹子屬之占城占城奉而立之或雲有黎牟者乾徳妻黨也嘗子於李氏與遺腹子爭殺之年十二牟立姓李氏名天祚實紹興九年其國人猶稱黎王此與史不同今附此餘見紹興九年六月乙亥並注
  丙戍右宣教郎李處㢘除名新州編管處㢘知永嘉縣坐以官錢雕伊川集板及印造與人並他贓當絞特貸死籍其貲自是以為例
  丁亥徽猷閣待制樞宻都承㫖張宗元落職提舉江州太平觀殿中侍御史石公揆言宗元本唐之一富人初無材能張浚喜其便佞奨借提挈亟躋從班今當深引不能賛佐之咎自為去計可也而乃隨衆詬罵力詆其非故黜之趙甡之遺史曰張浚落職張宗元素與浚善因得進用懼以浚黨見逐欲示其直氣明非浚黨乃表請斬浚士論惡之此説恐過當考 尚書都官員外郎趙令衿罷臺諫之論張浚也令衿以急速請對乞留浚石公揆論其無所忌憚令衿遂罷 中書言川陜宣撫副使吳玠於梁洋勸誘軍民營田今夏二麥並約秋成所収近二十萬石可省饋餉詔奨之
  戊子右武大夫開州團練使權主管侍衛馬軍司公事兼淮西制置副使劉錡知廬州主管淮南西路安撫司公爭仍兼制置副使初淮西宣撫使張俊既還行在朝議復遣之俊欲毋往臺諫交章以為淮西無備可憂趙鼎獨顯言於衆曰今行朝握精兵十餘萬使敵騎直臨江岸吾無所懼惟是安靜不動使人罔測渠未必輒敢窺伺何至自擾擾如此倘有他虞吾當身任其責俊軍久在泗上勞役良苦還未閱月居處種種未定乃遽使之復出不保其無潰亂也於是議者即欲還臨安起居舍人勾濤直前奏事言今江淮列戍猶十餘萬若委任得人尚可用方此危疑詎宜輕退示弱以生敵心因薦錡以所部守合肥上從之時主管殿前司公事淮西制置使楊沂中亦已還行在在淮西者錡一軍而已日歴九月二十七日丙戌起居舍人勾濤直前奏事上以馬步二帥並闕乃命沂中兼之沂中辭曰祖宗置三衙使之鼎列相維今獨以命臣非所敢安不許沂中兼馬歩帥以王曮所撰墓碑増入但碑載此事在除淮西制置之前恐誤祕閣修撰趙不羣知荊南府
  是月加封南海神為洪聖廣利昭順威顯王 偽齊戶部侍郎馮長寧以劉豫之命乞兵於金主亶且言酈瓊過江自効請用為鄉𨗳併力南下金主亶慮其兵多難制陽許之遣使馳𫝊詣汴梁以防瓊詐降為名立散其衆先是徽猷閣待制王倫奉使至歸徳府豫授館鴻慶宮遲之不遣檄取國書及問所使何命倫答以國書非大金皇帝不授而所銜命蓋祈請梓宮留彌旬金迓使乃至於是倫始渡河見左右副元帥魯王昌瀋王宗弼於涿州具言劉齊營私民怨之狀且其忍負本朝厚恩若得志寧不負上國時金人已定議廢豫頗納其言逹蘭等乞廢劉豫事見紹興十年五月金人取河南注金中雜書雲尼瑪哈死國政復歸秦宋二王遂去尼瑪哈腹心之人殺左轄髙慶裔山西漕使劉思黜與左揆烏舍右轄蕭慶為庶人尼瑪哈用事日凡所施設俱廢罷時右副元帥逹蘭自祁州徑赴巢穴助宋王變更尼瑪哈事聞烏竒邁㓜年曽出繼逹賚之父與逹蘭情好逹蘭欲宋王之立而尼瑪哈廢之故逹蘭與宋王共惡尼瑪哈常有身滅數國之語二人力攻之以為妄自矜伐耳且如北有契丹逹實林牙尚偏伯一隅軍聲日著則可見遼未全滅立齊八年徒勞軍馬逺渉民力耗盡四太子昨在淮南敗師僅以身免尚欲肆志以圖後舉似此等事豈足言功為今之䇿當廢劉豫遣使報知江南則國家太平民得安息此所云與諸書差不同今併附此
  是秋金國大內都㸃檢楚古爾蘇之子與金主亶之妃亂皆伏誅 尚書省令諸路以桑木多寡定絲課鄉民自伐者甚衆





  建炎以來繫年要録巻一百十四
  建炎以來繫年要録巻一百十四金人地名考證
  烏舍原書作兀室誤改見巻一
  逹蘭原書作撻懶誤改見巻一
  尼瑪哈原書作粘罕誤改見巻一
  烏竒邁原書作吳乞買誤改見巻一
  楚古爾蘇原書作出忽質即金史之雛鶻室此出忽質係雛鶻室之訛並誤今改正逹實原書作大石誤改見巻一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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