徂徠集 (四庫全書本)/卷09

巻八 徂徠集 巻九 巻十

  欽定四庫全書
  徂徠集巻九         宋 石介 撰
  雜文
  明隠
  孫明復先生學周公孔子之道而明之者也周孔之道非獨一身而兼利天下者也先生畜周孔之道於其身茍畜而不施徒自膏潤肥碩而已萬物則悴枯瘠病而自膏潤肥碩豈周公孔子之道也歟是以先生凡四舉進士則是先生非茍畜其道以膏潤肥碩於其身將以利天下也潤萬物也四舉而不得一官鬢髪皆皓白乃退而築居於泰山之陽聚徒著書種竹樹果蓋有所待也且以為堯舜在上必不使賢人而至糟糠饑餓以死茲先生有所待之意也禮曰君子居易以俟命斯之謂歟世之浮近輩不達先生之心謂先生隠爾又不達隠之義隠者當毀面汙身杜門絶跡與鳥獸麋鹿為羣裂衣冠屏飲食棄人事去妻子寒則衣葛饑則茹草先生不如是則相與謗誹喧喧謂先生不得隠之道且人之大道莫大於繼嗣故聖人重之子以繼父孫以繼子相繼而萬世不絶故宗廟常血食而四時無廢饗古之聖人莫如伏羲莫如神農莫如黃帝莫如堯舜莫如禹湯文武周公孔子茲十一聖人要皆所以重繼嗣且聖人之道非他人道也人道非他君臣也父子也夫婦也不娶則是滅父子也滅父子則是滅君臣也夫婦父子君臣滅則人道滅矣先生娶所謂世之浮近者喧喧誹謗曰既隠矣隠則不得有妻子乃娶先生於是戾道矣吁先生學周公孔子之道者也茍周公孔子之不娶先生不娶可矣而周公孔子娶先生何得而不娶先生不娶則是滅人道也舜為大孝告父則不得娶不告父而娶孟子是之大舜聖人也孟子大賢人也舜娶孟子言是一聖一賢必非有差謬矣彼浮近者豈可與之言哉古之賢人有隠者皆避亂世而隠者也若箕子隠於奴呂望隠於釣四皓先生隠於山蕭何隠於吏韓信樊噲隠於屠市嚴君平隠於卜隠以逺害也亦非如彼所謂隠者也彼所謂隠者有匹夫之志守硜硜之節者之所為也聖人之所不與也孔子謂長沮桀溺則曰吾非斯人之徒與而誰與謂伯夷叔齊虞仲夷逸朱張栁下惠少連則曰我則異於是無可無不可若賢人如先生者遭堯舜之盛未得進用姑盤桓山谷以待時也非隠者也如説之築於傅巖公孫之牧於海上陽城之居於中條説終相髙宗中興於商公孫終相武帝丕光於漢城終起於唐以諫諍顯先生之道無少於説而過於公孫城他日聖君聘而用之吾君軼髙宗而登堯舜矣先生舟楫於巨川而霖雨於旱嵗矣噫先生豈真隠者哉
  賢李
  予嘗謂相國李公賢於孟嘗平津孟嘗養客三千人平津開東閣自食脫粟飯推以養士然皆不聞有賢者相國養士固不若孟嘗之多平津之厚然其表山東文人之傑則有賈公疎髙公儀劉子望孫明復在公疎則相國師友之公儀則相國姻睦之子望則相國賓客之明復則相國以其弟之子妻之公疎著書本孟子有山東野録數萬言公儀子望明復皆宗周公孔子公儀有常刑三篇子望有輔弼明對四十巻明復有春秋尊王發微十七卷皆荀卿之述作也四人可謂魁賢大儒相國俱收之則相國之賢視孟嘗平津逺矣曰相國固為賢矣而明復寒餓山谷相國推衣食以養之可也屈致門下待以賓師之禮可也薦諸朝廷尊之公相之位可也以山谷寒餓之士不辭相國之婚則不可介曰明復非榮相國之姻成相國之賢也明復窮居泰山之陽乾枯憔悴鬢髮盡白相國來泰山見明復曰五十始衰又五十異粻明其衰則養要厚也先生五十矣一室獨居不幸風寒食飲誰事左右吾觀吾女可以奉先生箕箒主先生醫藥先生起固辭相國曰吾女捨先生不過為一官人妻先生盛徳為李氏榮矣先生固辭是先生以德自貴陋吾族也吾不以兩為宰相髙先生吾雖德劣而能知先生亦庶㡬矣先生母固辭先生退而自解曰宰相之女不以妻王家戚里貴卿少侯予寒餓山谷鬢髮皆白乾枯憔悴藜藿不充相國於予何取而固婿予況予道未至於古人即如予之道過於古人他人誰予顧相國不愛一女以妻予古之賢者無有也予不可不成相國之賢遂不敢辭先生非榮相國之姻成相國之賢也噫相國賢也受一愛女豈為泰相國不賢也一簞食一豆羮先生不受矣
  明孔
  一飯三吐哺一沐三握髮起以待士予聞之周公而不見其人故御史中丞孔明之待明復先生至矣以諌議大夫龍圗閣學士知兗州髙先生道徳每見先生䕫䕫以謹恂恂以懌如執弟子禮然終日談惟堯舜周孔之道不敢及他先生居泰山公兩就見於山作詩親書刻石畱於屋壁嵗時送衣服肴醴薪芻麥稻不闕人言公事君事父盡禮其以師尊先生孚在三之義惟公備焉世之論公以聖師之公孫履蹈仁義能讜言極諌有王臣謇謇之風由正言至大夫歴三諫官又待制龍圗閣及為直學士再為御史中丞其操守甚堅始終不渝天下之論無缺惟以公剛嚴髙亢簡於待士為少此為不知公者故明
  題鄆州學壁
  沂公之賢人不可及初罷相知青州為青立學移魏為魏立學再罷相知鄆州為鄆立學兩罷相為三郡建三學沂公之賢人不可及夫水之不涸以其有源也木之不㧞以其有本也學為教化之源仁義之本歟為國家濬源而殖本公之心原也
  釋疑
  故僕射孫公致政歸月再期以病終於家初公在兗州旣得請起西鄉謝因泣下數行人或謂公之請老蓋逼乎禮耳非誠然也公之泣有所恨矣及公病終於家郡士大夫藉藉稱公飲恨而死吁公逮事三朝侍講二後至禮部尚書君臣之分可謂深矣一旦辭去豈能忘情耶公泣可謂有禮矣彼小人者孰知也乎且夫凡人一日相聚一飯相樂將去猶踟躕不忍別或摻裾執袪流涕咨嗟公豈不動心耶而謂公云云何厚誣也公家世為農發憤力學起徒歩至顯位實有知足之心居常語人曰吾仕已逾望禮經犬夫七十而致仕吾年及是則請老矣年且六十有九其年果命門人郭稹草疏三通引年告歸其辭激切明年春以三疏連上天子不許去詔㫁來章公既不得謝亦不欲留又上兩封求守故郡遂遷工部尚書知兗州雖得偃息外藩公終以違其志不樂至魯之明年夏復命郡人石介作奏兩本公實康寧無疾病期於必得請託以老且病其辭激切過於前疏秋將奏上㑹國有大災不果上明年春遂請奏入天子察公之誠度不可奪乃以太子少傅致仕奏初上東平相國訪於郭稹曰孫公累章告老果由衷乎稹對以平生無妄語此之所陳可謂誠慤東平曰若然願與孫公成此美事天子以下不能奪東平又賛之公故得謝公初歸鄆州也里中諸老縱觀公馬上自得喜動顔色及三日宴於故宅顧謂賓友曰白傅有言多少朱門鎻空宅主人到老不曾歸老夫今日幸得歸矣本末如此明著固可以取信於人矣而云云謂公不足而死何厚誣也公通明經術服行道義為世醇儒為國碩輔當祥符間上書十不可請停西祀在河陽飛疏乞斬朱能焚天書真宗方崇大老教迎禮方士公屢言神仙非實請以秦始皇漢武帝為戒對今上説論語至天何言哉直引光朝佞臣輩作妖言造竒字謂之天書雲天不能言豈有書哉公之道如是彼淺近者不知君子仕以行道非以利祿小人貪寵榮溺富貴皆常情也乃以已度人紛紛然謗公予懼謗者日勝而天下或疑為公作釋疑
  孫少傅致政小録
  太子少傅樂安孫公致政歸鄆州鄉老故人從觀於路公馬上色自得甚三日宴郡寮於私第樂中闋起飲茶於致政堂出真宗御製詩上飛白書客觀拜舞復坐公顧客曰白公有言多少朱門鎻空宅主人到老不曾歸老夫今日歸矣喜動於外終食客退留通判張駕部舜元觀察推官石介復於向所謂致政堂中潔罍滌斚別陳酒張與公鄉里道舊欵曲仍顧介諷易離卦九三爻辭且曰樂以忘憂自得小人之志歌而鼓缶不興大耋之嗟酒數行公親舉雅令張和諸孫皆立後亦令繼之曛夕罷明日乗小駟從諸孫逰觀北園笑語衎衎復終日即徧召故人鄰里散金帛皆厭其意有宿負不還悉復其劵月餘公感疾篤公謂子瑜曰吾無身後憂諸經傳中吾有未了者此遺恨爾初公疾避暑居西㕔一日晨起忽索就正寢明日呼瑜及家人總至公曰今五月二十日也辰在已明日當是時吾終因口占曰致政得請歸上五字公之辭也明道二年五月二十五日啟手足於正寢禮也是故君子謂之知命也復命瑜曰明日吾易簀之際勿令婦人至吾所惟爾與諸孫侍因復慨然曰所貴不死於婦人之手上九字公之辭也又呼其壻范曙謂曰不意便至於此然死生有命富貴在天大數不足以介意上二十二字公之辭也又命瑜曰請石介草遺表俱敘平生感遇勿復陳乞恩澤瑜能行其治命故瑜遷殿丞制雲覧遺奏之盡忠故推恩而及嗣此梗槩也餘在國史
  兵制
  夫萬物皆有制不得其制則反為害也周之制失在諸侯大漢之制失在諸侯彊唐之制失在將怙國家之制失在兵驕何以言之三代以前爵有五等天子之田方千里公侯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地小易制也力弱易使也周公始大其域廣其封公侯五百里伯三百里子男百里周之諸侯矜大臣而不服非諸侯之罪也失在周公也漢封功臣王子弟猶以周制輕而地薄又增益之大者乃數千里少者亦三四十縣漢之諸將恃彊而多反亦非諸侯之罪也失在髙祖也開元無事日久明皇好拓疆㝢寵倖邉臣寵髙而心汰故祿山叛自祿山叛天下兵革連年不戢肅宗代宗無長䇿逺馭不能以法律繩之反用姑息寛貸藩臣唐之將怙而好亂非將之罪也失在明皇肅宗代宗德宗也國家自太祖太宗亟用兵故賞賚厚焉天下既平兵革不用或老臥京師或飽食塞下或逸處郡邑或散居亭郵未嘗荷一戈也而賞賚不削於太祖太宗亟用兵時復且有加焉謂國家無事而益貴我無功多賞我豈非懼我乎於是日益驕而不可少下茲非兵之罪也失在謀國家者也周漢諸侯之彊且大唐之將怙吾不復言之也國家之兵驕不為用如何使之不驕而且為用使之不驕而且為用急治之恐背我矣持日以久使之不知也持日以久使之驕少殺可矣驕少殺也持日又久使之不驕可矣不驕則可為用也然則如何為之而可也無他道也慎擇主帥不時無功勿賚焉茍有猖獗叫呼搖動朝廷者盡孥戮之倖望之心息而覬覦之路絶有驕者則鋤之自不敢驕矣無如明道半年四肆赦而寛縱之務商姑息而愈驕前年聞府州相賊殺去年聞魏害官吏今聞單父火輒奪兵甲故作兵制雲
  養説
  古之養士也薄今之養士也厚噫養薄所以清其原養厚所以責其薄君子之於教也有心哉夫德厚而養從之則養居後焉養厚而德從之則養在先焉養之後與先皆要足於德而已矣易之頤曰貞吉觀頤自求口實彖曰貞吉養正則吉也觀頤觀其所養也自求口實觀其自養也夫養以要夫德所養正也德厚而養從自養吉也古之人厚不以薄而居其厚故養薄焉今之人薄不以厚則不能敦其薄故養厚焉而養之意深矣
  記永康軍老人説
  永康老人為予説今三司副使工部郎中劉公隨祥符中為永康判官受職之三日當躬謁諸祠輒遺去吾先聖且言先聖不在永康祀典從來舊矣公則首詣之至其廟庭誠湫隘蕪穢復為邑人任惟翰從王中康請取其祠內地將作居舎公親移文責其有司其移文曰國家覃敷文治欽奉聖師故曲阜舊堂近嵗親臨於詔蹕成均行禮每年咸命於上公昨奉睿謨別加徽號是以申明列郡祗肅嚴祠潔牲牢玉帛之羞制籩豆簠簋之器當今廟貌雖設堂廡猶卑顧茲庭檐亦甚湫隘將欲增修廊廡敞闢閈閎必使人序有倫繪素無闕俾㳺夏之外攝齊盡列於師門服鄭之徒配享咸遵於祀典則有內通函丈之地外連數仞之墻當仲由鼓瑟之門為封人請見之所儻容占侵俾出租課有傷善教之宏不便上下之體遂復度其地廣其廟髙明顯敞使蜀人知有聖人蜀人生西偏不得天地中正之氣多信鬼巫妖誕之説有灌口祠其俗事之甚謹春秋常祀供設之盛所用萬計則皆取編戶人也然官為之聚斂蓋公私受其利焉民苦是役過於急征暴斂公曰聰明正直之謂神彼果能神則是既聰明且正直也豈有聰明正直之神推剝萬靈之膚血以為已奉哉果不能神又何祀焉遂止之永康舊無井頼而食之者遵江而已冬則江水凍涸人去永康城二十里就有水而取資焉其難也如此人以是飲食不時或生疾多死亦無以肥馬牛畜雞犬城中茍火發焚公帑害儲粟如焦丘滅都何方得一勺水灑之永康尤以此為患公亦患之黙思所以𨗳水利有魚龜山俯永康城山下出泉進則困險退則閡山未知所適公徒歩登山親視之周覽經時潛得其術引入永康城水於是足用民於是不乏愈汲愈生取之無竭當魚龜山朽泉絶源水之利常歇不意至於千萬世而無窮休也岷沱與馬綺江合則成都與蜀江郡十三縣皆被害時未相合者尋丈之地爾公獨危之於是謀防之功未就公遭逐去公雖非罪逐去曾不自理猶以為成都與蜀郡十三縣於公家之事為不了後倅成都卒就其功成都與蜀郡十三縣遂無虞矣永康西與蕃夷接四海一統夷夏相通蕃人之趨永康市門日千數又道出西山鬱盤峻極上見青天下臨深淵夷夏同苦之則為開西山之路一旦巉巖險絶削為砥路往來行李安如坦途夷夏同受其福永康在國之西陲既僻且陋去聲教甚逺其民不知有法度禁令之設大姦酋猾及豪強兼併之家任其制服奴使奪其土疆暴其妻妾莫敢與爭亦不知有理所公治數月威德大布彊宗不復凌弱暴怯民或有跳出山谷中敢直入衙門趨㕔前號寃哭枉者自是豪人斂跡民得所養導江令出一人死罪入一人死罪公收入獄劾得其情本路轉運使李士衡庇導江令為極力救之公不許卒正其罪國家嘗大酺而永康屠羊豢豕之家尤苦其役蓋官以峻刑急責而強取其利頃嘗有輸家既匱無以供上苛吏逼之至鬻愛女以償者及是復酺公先言屠人出公帑錢平易之是年屠人樂輸公初出帑中錢也有司執之以為不可公斥去獨行後朝廷亦不問公來成都吏請於公願聞其説公曰國家大酺布德澤流愷樂於萬民反苦民以取充非聖君之意也拜服而去永康肉五十斤向時官給二十五公給五十故人樂輸永康舊無城壘嵗修鹿角寨吏縁為姦民如被盜且多火災公到自署訪問民間利𡚁一切倉廩營舎悉使樹楊如櫛比焉樹長枝葉相蔽一以禦火一以為塞故永康至今賴之寒食所司科民具鞦韆公科民砍官山木為之一日公出城見雙樹俱髙五六十尺其枝幹修直甚可愛公賞之移時徐有叟拜於樹下且曰此樹年年為人擇為鞦韆木老夫則以數十緡錢贖之計已輸錢百餘緡矣獨今年獲免公忤李士衡㫖誣以不練事邉人不安逐去公既去本路轉運使與提㸃刑獄相次按俗至永康有蕃人數千跳出市中持馬轡不得行且大呼曰我劉父何處去也還我劉父則已勉慰之方肯去本路具以聞公事得洗舊是蕃人嵗來永康市馬永康人輒欺之公到待之以信復為開西山路故蕃人懐之雲老人語未既淚垂垂下魯國石介聞是説起而舞曰夫嚴先配廟尊聖人也斥灌口祠禁淫祀也鑿山通井設防欄江利萬世也去猾姦勇也綏鰥獨義也辨枉獄明也拒豪勢強也安屠人息鞦韆樹楊開路可謂公家之利知無不為噫蕃人性獷猂難服頑梗不化公能懐之公之道用於天下宜更何如也永康之政老人之説不敢墜他日送於史官是説請書循吏傳首
  趙延嗣傳
  今三司副使工部郎中劉公隨常稱趙鄰㡬舎人死遺三孤女一老乳母而已內無兄弟以禦其侮外無期功之親女稚弱衣服飲食須人何怙何恃不以凍餒死則為強梁暴之矣有趙延嗣者僕於舎人顧是諸孤義不可去竭力庇養之舎人死無一區宅一㕓田延嗣為營衣食之資身為負擔霑體塗足不避寒暑如是凡數十年如一日未嘗少有懈倦之色事三孤女如舎人生時孤女自幼至長使其女與同處女之院延嗣未嘗至其門女皆適人延嗣終不識其面初寓於宋三女俱長延嗣晨起白堂前將西走京師趙氏始不知謂舎去皆哭延嗣以女長未婚將訪舎人之舊求所以嫁至京師見朱翰林白楊侍郎徽之因發聲哭哭止具道趙氏之孤且言長將嫁二公驚媿謝曰吾不及汝吾被儒衣冠讀誦六經學慕古人況與舎人交舎人之孤吾等不能恤汝能養之吾不及汝不及汝逺矣二公因為迎入京師與宅居之徐相與求良士為壻長配樞宻直學士戚公綸猶子職方郎中維之子太廟齋郎舜卿次並適屯田貟外郎張君文鼎之子鄉貢進士季倫三女皆於歸延嗣始去趙氏門延嗣可以謂之賢僕夫矣石介曰若然則延嗣有古君子之行古烈士之操古仁人之心豈特僕夫之賢天下之賢也昔在漢有為翟公之客者翟公免客皆去延嗣獨不去復為養其孤雖去千載客視延嗣亦當羞於地下矣魯有顔叔子者嘗獨居一室中夜暴風雨鄰家女投叔子使執燭達曉以免其嫌後人稱其賢延嗣親養三孤女長且適人終不識其面其節豈下叔子哉唐韓吏部凡嫁內外及朋友孤子若而人天下服其義延嗣嫁趙氏三女無少吏部者意翟公之客皆當時士大夫視延嗣逺不及也叔子魯賢者吏部唐大儒延嗣為賤僕夫其風操凜焉其行義卓焉與顔侔韓並延嗣可謂僕名而儒行者矣吁僕名儒行見之延嗣夫儒名而僕行者或有其人焉得毋愧於延嗣哉延嗣所為如此有可以勵天下因傳之雲延嗣以令終











  徂徠集巻九
<集部,別集類,北宋建隆至靖康,徂徠集>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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