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定孝經衍義 (四庫全書本)/卷050
御定孝經衍義 卷五十 |
欽定四庫全書
御定孝經衍義卷五十
天子之孝
隆郊配
宋太祖開寳元年十一月享太廟翌日郊自是三年而郊郊必先享太廟禮畢加恩肆赦以為常制
〈臣〉按此宋之始郊也宋郊大抵襲用唐禮而唐人又襲用累代相沿之變禮如迎至用辛之宜辯也迭配並侑之失據也圜丘方澤之分合也感生帝之邪說猶在也郊廟並舉之非經也三年一親郊為已疏也覃恩肆𤯝之非古也諸儒之見多有不同或者以舊章難變事在因循則泉臺勿毀長府仍舊或者希世度務視時君之所能行則當今之是何古之法議論雖煩歸於茍簡詔書毎下旋見紛更雲
宋太宗太平興國三年郊奉太祖配國初以來南郊四
祭及感生帝皇地祗神州凡七祭並以四祖迭配而太祖親郊者四並以宣祖配上即位以宣祖太祖更配是年合祭天地始奉太祖升侑焉
雍熙元年郊扈蒙定禮奏言經曰嚴父莫大於配天請以宣祖配天太祖配上帝乃用其議
淳化四年禮儀使蘇易簡上言按唐永徽中以髙祖太宗同配上帝欲望親祀郊丘奉宣祖太祖同配其常祀孟春祈榖孟冬神州季秋大享以宣祖崇配冬至圜丘夏至北郊孟夏雩祀以太祖崇配從之
至道三年十一月眞宗已即位有司上言冬至祀圜丘孟夏雩祀夏至祭方丘請奉太宗配上辛祈榖季秋大饗明堂奉太祖配上辛祀感生帝孟冬祀神州地祗奉宣祖配其親郊圜丘奉太祖太宗並配詔可
乾興三年眞宗崩詔禮官定遷郊祀配帝乃請孟春上辛祈榖孟冬祭神州地祗以太祖配孟夏雩祀冬至祀昊天上帝夏至祭皇地祗以太宗崇配上辛祀感生帝以宣祖配季秋大饗明堂以眞宗崇配皇帝親祀郊丘以太祖太宗崇配奏可
仁宗景祐二年十一月乙未郊三聖並侑先是禮院言太祖太宗眞宗三廟皆萬世不遷至於南郊太祖定配二宗迭配將來皇帝親祠且親以三聖皆侑上顯對越之盛次伸聿追之感此後迭配還如前議嵗時常祀則至日圜丘仲夏皇地祗配以太祖孟春祈穀夏雩祀冬祭神州配以太宗孟春感生帝配以宣祖季秋大享配以眞宗
嘉祐七年春詔南郊奉太祖定配先是諌官楊略論水災繇郊廟未順下禮院禮院言對越天地神無二主唐垂拱中始用三祖同配至開元親享遂罷之皇祐詔書南郊三聖並侑後迭配未幾復並侑為定製雖出孝思然頗違禮經下兩制議從之
英宗治平三年合祭天地於南郊以太祖配
神宗元豊六年冬至祀昊天上帝以太祖配
〈臣〉按郊祀宗祀經之所謂嚴父配天也祀制於周公而成王乃祭主宗祀文王乃時王之王父也此其義固在於尊尊親親其實文之明徳大勲作配峻極無慙右享故雖武王亦不得躋於斯位也若以為時王之考而已豈非書所謂豐於禰乎後世開創之君於追崇始祖則但以世系之確然可據者為㫁而不得有所傅㑹於其間於明堂之祭則虛以俟開創者而世世子孫因之亦義之所安也若迭享並侑紛更不一斯為失禮之甚矣
宋初因唐制毎嵗冬至圜丘正月上辛所榖孟夏雩祀季秋大享凡四祭昊天上帝親祀則並祭皇地祗元豐六年冬至郊祀昊天上帝始罷合祭不設皇地祗位先是樞宻院陳㐮等詳定郊廟禮文上言伏承聖意以天地合祭於圜丘為非典禮之正詔令更定臣謹按周禮大司樂以圜鍾為宮冬日至於地上之圜丘奏之六變以祀天神以函鍾為宮夏日至於地上之方丘奏之八變以祭地示夫祀必以冬日至者以其陽氣始來復於上天之始也故宮用夾鍾于震之宮以其帝出乎震也而謂之圜鍾者取其形以象天也三一之變合陽竒之數也祭必以夏日至者以其隂氣潛萌於下地之始也故宮用林鍾於坤之宮以其萬物致飬於坤也而謂之函鍾者取其容以象地也四二之變合隂偶之數也此二禮之不得不異也去周既逺先王之法不行漢元始中奸臣妄議不原經意附㑹周官大合之說謂當合祭平帝從而用之故天地共犢禮之失自此始矣由漢及唐千有餘年之間而以五月親祀北郊者惟四帝而已如魏文之太和周武之建徳隋髙之開皇唐睿宗之先天皆希濶一時之舉也然而隨得隨失卒無所定垂之本朝未遑釐正臣以為既罷合祭則南北二郊自當別祀
初詔議北郊典禮蘇軾主合祭之說從之者五人劉安世主分祭之說從之者四十人又有三人慾於十月以神州地祗之祭易夏至方丘之祀又有一人慾上不親祠而通爟〈爟舉也天子不親至祠而望拜宜知早晏故以火為之節度也〉火天子于禁中望拜既而朝廷復下三狀再令詳定安世復議略曰蘇軾謂合祭圜丘於禮為得不可復改臣等謹按周禮天子親祠上帝凡九國朝三嵗一郊固已疏濶豈可因循謬說不加考正古者求神以類天陽物也地隂物也嵗月日時方位牲器樂舞皆從其類今議者於聖人成法則棄而不行猥用王莽不經之説至引夫婦同牢私䙝之語黷亂天地又引昊天有成命之詩以為證臣等竊詳此詩終篇未嘗有合祭之文序乃後儒之詞亦謂成周之世圜丘方澤各歌此詩以為樂章耳如潛之序曰季冬獻魚春薦鮪也豐年之序曰豐年秋冬報也噫嘻之詩曰春夏祈榖於上帝也如此之類不知為一祭耶抑二祭也若郊祀賜予乃五代姑息之弊法聖朝寛仁不欲遽罷若分而為二何所不可議者乃欲因此造為險語以動上聴又引禍福殃咎之説刼持朝廷必欲從已甚無謂也大抵臣等所守乃先王之正禮而蘇軾之議皆後世之便宜權之與正決不可合伏望聖慈詳審其當上以體神考之志下以正千載之惑
〈臣〉按冬至祀天夏至祀地不易之理夫人而知之而蘇軾以為分祀天地決非今世所能行者為齋宮之逺儀衞之繁用度之廣賜予之多計耳然此皆陳㐮之所逆料而破之者也夫齋於正寢古之制也何必青城齊宮鹵簿之式固可裁省然此執事員役與夫六軍將士食之三嵗而用之一日豈得為勞古之天地之祭尚誠貴質非如明堂大饗備物盡美其經費固可簿正也劉安世亦言郊祀賜予乃五代姑息之弊此雖不能遽罷而分而為二未嘗不可若推恩澤肆大𤯝此眞得已而不已者軾又謂惟城幔屋盛夏則有風雨之虞自宮入廟自廟出郊冠通天乗大輅日中而舍百官兵衞暴露於道鎧甲具裝人馬喘汗非夏至所能堪此又不勉其君以夙夜惟寅而以安佚茍且為訓又非愛君之道也
楊復曰愚按明堂王者之堂也謂王所居以出敎令之堂也夫王者所居非謂王之常居也疏義曰明堂者在國之南丙巳之地三里之外七里之內此言雖未可以為據然其制必凜然森嚴肅然清靜王者朝諸侯出敎令之時而後居焉而亦可以事天地交神明於此地而無愧焉周人祀上帝於明堂而以文王配之者此也說者乃以明堂為宗廟又為大寢又為大學則不待辯說而知其謬矣惟考工記謂明堂五室大戴記明堂九室二說不同前代欲建明堂者或雲五室或雲九室徃徃惑於二說莫知所決而遂止愚謂五室取五方之義也九室則五方之外而必備四隅也九室之制視五室為尤備然王者居明堂必順月令信如月令之說則為十二室可乎此又不通之論也惟朱子明堂圗謂青陽之右個乃明堂之左個東之南即南之東明堂之右個乃總章之左個南之西即西之南總章之右個乃𤣥堂之左個西之北即北之西𤣥堂之右個乃青陽之左個北之東即東之北但隨其方位開門耳大廟則毎時十八日居焉古人制事多用井田遺意此恐然也然則朱子之說其亦有據乎曰漢承秦後禮經無全書以考工記觀之亦粗可見考工記曰周人明堂度九尺之筵東西九筵為八丈一尺言明堂之廣也南北七筵為六丈三尺言明堂之脩也五室象五行之方位有五方則有四隅不言可知也夫有五方四隅則一堂之地裂而為九室矣又安得通而為一復有九筵之廣七筵之脩乎蓋明堂雲者通明之堂也所以朝諸侯行王政者在是所以享上帝配祖宗者在是非七筵九筵之廣不能行也五方四隅亦惟辨其方正其位隨王者所居之月掌次以帷幕幄帟為之以詔王居以順月令以奉天道耳亦如所謂隨其時之方位開門是也此其大略也
〈臣〉按致堂胡氏謂明堂辟雍靈臺雜見於孝經孟子詩與禮記其製作之詳不可得而聞後世紛紛之論所以起是也朱子之圗㣲與考工不同然以言乎其備則不及廣九之二者正謂南北之東西隅即東西之南北隅據廣言則向明之義耳然則四面圍九之一則其中固未嘗可裂為九也四面皆門而四時啓閉則亦無藉於掌次之帷幕幄帟為之矣誠因考工朱子之說而因時制宜取其足以事天事親臨朝布政則雖規模製度不必尺寸皆同錙兩悉稱而以起廢墜於昔人垂法則於異世何不可之有如必拘牽於衆說之馳騁而未免築舍道旁使嚴父配天之大典闕焉乆不舉行斯亦議禮者之過也
元成宗九年夏始定郊祀禮元初代有拜天之禮然皆徇用國俗郊祀之事自平金宋後猶未舉行至是哈喇哈斯等言祈天保民之事有天子親祀者三曰天曰祖宗曰社稷而祭天尤國之大事也陛下雖未及親祀宜如宗廟社稷嵗時遣官攝行之制下翰林集賢太常及中書議之以為周禮冬至圜丘禮天夏至方丘禮地西漢元始間始合祭天地歴東漢至宋千有餘年分祭合祭訖無定議然時既不同禮樂亦異王莽之制何可法也今當循三代之典祀天南郊而方丘之禮續議以聞又按周作壇壝三成近代增四成以廣天文從祀之位今宜去其一成以合陽竒之數毎成髙八尺一寸以合乾之九九壇設丙巳之地以就陽位又古者器用陶匏席用藁鞂以祀天漢唐而後禮樂玉帛日益繁縟宋金多循唐禮今欲脩嚴非草創所能備舉宜取唐制損益而行之既而太常復議尊祖配天之儀省臣曰自古人君有天下率尊祖以配天宗廟已有時享郊止祭天為宜中丞何瑋曰嚴父配天不易之制也不從
〈臣〉按馬端臨嘗著論謂漢之不郊祀蓋譏其襲秦之陋用方士之說而不知統一尊於昊天上帝也元成宗始定郊祀以革其國俗而不知尊其祖以配天何瑋雖爭之而不從既已失孝子事親之義何由盡仁人事天之誠徒求之於壇壝之髙卑玉帛之繁省此孟子所謂不能三年之喪而緦小功之察放飯流歠而問無齒決者也
以上隆郊配
御定孝經衍義卷五十
<子部,儒家類,御定孝經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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