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定淵鑑𩔖函 (四庫全書本)/卷287

卷二百八十六 御定淵鑑𩔖函 卷二百八十七 卷二百八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御定淵鑑𩔖函卷二百八十七
  人部四十六
  貧一
  増爾雅曰窶貧也疏曰窶者無禮也 說文曰貧財分少也原呂忱字林曰窶貧空也方言曰南楚人貧衣被醜敝謂之湏捷捷謂狎疌或謂之褸裂褸衣壞貌音樓或謂之藍縷左傳曰蓽路藍縷為貧也 尚書洪範六極四曰貧 増詩曰出自北門憂心殷殷終窶且貧莫知我艱 又曰三嵗食貧 原又曰小東大東杼柚其空 増禮記曰天子布徳行惠命有司發倉廩賜貧窮 原又曰貧者不以貨財為禮増又曰君子雖貧不粥祭器雖寒不衣祭服 原又
  曰儒有一畝之宮環堵之室蓽門圭窬并日而食易衣而出 増詩說曰鄘風有狐君子於寒夜見貧民與狐渉水而傷之賦也 韓詩外傳曰孔子曰貧而如富其知足而無欲也 戰國䇿蘇秦曰貧窮則父母不子
  史記貨殖傳曰周書曰農不出則乏其食工不出則乏其事商不出則三寳絶虞不出則財匱少財匱少而山澤不辟矣 李斯傳曰悲莫悲於窮困 漢書曰貧者裋褐不完唅菽飲水 禮樂志曰奢泰則下不遜而國貧 五行志曰寒則不生五穀上下俱貧故其極貧也鼂錯傳曰民貧窮者變其業 食貨志曰貧民常衣
  牛馬之衣蓑衣𩔖也 董仲舒傳曰貧者窮急愁苦而上不救則民不樂生民不樂生尚不避死安能避罪此刑罸之所以繁而奸邪不可勝者也 南史李溈傳曰為謂古人安貧清白曰𡰥湼而不淄曰白 通鑑田子方曰夫士貧賤者言不用行不合則納履而去耳安往而不得貧賤哉 老子曰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 列子曰凡為名者必亷亷斯貧 又曰貧者士之常也 管子曰六畜不育則國貧而用不足 荀卿子曰仁義之於人也譬之若財貨粟米之於家也多有之者富少有之者貧至無有者窮貧猶勝於窮也 鄧析子曰與貧者言依於利 韓非子曰用力者寡則國貧 又曰無饑饉疾疚禍辠之疾獨以貧窮者非侈則惰也 宋玉九辯曰坎壈兮貧士失職而志不平 呂氏春秋曰世皆以珠玉為寳寳愈多而民愈貧失其所寳也 漢王充論衡曰貧人之宅亦以一丈為內內中空虛徒四壁立黃憲外史曰貧者不報人以幣 魏劉劭人物誌曰
  伎倆之政宜於治富以之治貧則勞而不困 北齊顔氏家訓曰南人貧素皆事外飾車乗衣服必貴齊整而家人妻子不免飢寒 原宋書顔延之庭誥曰富則盛貧則病矣不惟形色麤黶或亦神心沮喪非但交友疏棄必有家人誚讓 増宋王安石言事略曰人之情不足於財則貪鄙茍得無所不至 明楊思義傳曰思義為戶部尚書帝諭之曰先王之世無不耕之土不蠶之民自什一制湮技巧作而農桑業廢一民負耒百家待食一女理織百夫待衣欲民不貧何可得也
  貧二
  原六韜曰成王問太公貧富豈有命乎將理生不得其意太公曰盜在其室計之不熟一盜𭣣種不時二盜取婦無能三盜養女太多四盜棄事就酒五盜衣服過度六盜封藏不謹七盜井竈不便八盜舉息就利九盜無事燒火十盜安得富也 増劉向新序曰寗戚欲干齊桓公窮困無以自進於是為商旅賃車以適齊暮宿於郭門之外桓公郊迎客夜開門辟賃車者執火甚盛從者甚衆寗戚飯牛於車下望桓公而悲擊牛角疾商歌桓公聞之執其僕之手曰異哉此歌者非常人也命後車載之 戰國策曰莫敖子華對楚威王曰令尹子文緇帛之衣以朝鹿裘以處未明而立於朝日晦而歸食朝不謀夕無一日之儲故彼亷其爵貧其身以憂社稷者令尹子文是也 史記滑稽傳曰楚孫叔敖病且死屬其子曰我死汝必貧困若往見優孟言我孫叔敖之子也居數年窮困負薪逢優孟與言曰我孫叔敖之子也父死屬我見優孟優孟曰若無逺有所之即為叔敖衣冠抵掌談語嵗餘像孫叔敖楚王與左右不能別也以為孫叔敖復生欲以為相優孟曰請歸與婦計之三日而為相莊王許之三日後優孟復來王曰婦言謂何孟曰婦言慎無為楚相不足為也如孫叔敖之為楚相盡忠為㢘以治楚楚王得以霸今死其子無立錐之地貧困負薪必如叔敖不如自殺 原晏子曰晏子方食景公使使者至分食食之使不飽晏子亦不飽使者反公曰晏子如此貧乎使致千金以奉賔客 國語曰叔向見韓宣子宣子憂貧叔向賀之宣子曰吾有卿名而無其實無以從二三子吾是以憂子賀我何故對曰昔欒武子無一卒之田諸侯親之戎翟懐之以正晉國今吾子有欒武子之貧吾以為能修其徳也是以賀若不憂徳之不修而憂貨之不足將弔不暇何賀之有 莊子曰原憲居魯環堵之室茨以生草蓬戶不完桑以為樞而甕牖二室褐以為塞上漏下溼匡坐而弦子貢乗大馬中紺而表素軒車不容巷往見原憲原憲華冠縰履杖藜而應門子貢曰嬉先生何病原憲應之曰憲聞之無財謂之貧學而不能行謂之病今憲也貧也非病也子貢逡廵而有愧色曽子居衛緼袍無表顔色腫噲手足胼胝三日不舉火十年不製衣正冠而纓絶捉衿而肘見納屨而踵決曵縰而歌商頌聲滿天地若出金石天子不得臣諸侯不得友孔子謂顔回曰家貧居卑胡不仕乎對曰不願仕回有郭外之田五十畝足以給飦粥郭內之田十畝足以為絲麻鼓琴足以自娛所學夫子之道者足以自樂也回不願仕夫子愀然變容曰善哉回之意 禮記子路曰傷哉貧也生無以為養死無以為禮子曰啜菽飲水盡其歡斯之謂孝斂手足形還葬而無槨稱其財斯之謂禮 孫卿子曰子夏貧常懸鶉衣於壁人曰子何不仕曰諸侯之驕我者我不為臣大夫之驕我者我不復見 増髙士傳曰周威王時齊隱士黔婁子守道不屈卒時覆以布被覆頭則足露覆足則頭露曽西曰斜其被則斂矣其妻曰斜而有餘不如正而不足 原莊子曰莊周家貧故往貸粟於監河侯河侯曰我將得邑金貸子三百金周忿然作色曰周昨來有中道而呼者顧視車轍有鮒魚焉問之曰子何為者耶對曰我東海波臣也君豈有升斗之水而活我哉周曰諾我將南遊吳越之王激西江之水而迎子可乎鮒魚忿然作色曰吾得升斗之水為活爾君言此曽不如早索我枯魚之肆 又曰子輿與子桑友而霖雨十日子輿曰子桑殆病矣裹飯而往食之子桑若歌若哭鼓琴曰父母豈欲我貧哉天地豈私貧我哉求其為之者不得也 増戰國策曰齊人有馮煖者貧不能自存使人屬孟嘗君願寄食門下 劉向新序曰子列子窮容貌有飢色客有言於鄭子陽者曰子列子禦寇蓋有道之士也居君之國而窮君無乃為不好士乎子陽令官遺之粟數十乗子列子出見使者再拜而辭使者去子列子入其室妻望而拊心曰聞為有道者妻子皆得佚樂今妻子皆有饑色矣君過而遺先生先生又辭豈非命也哉子列子笑而謂之曰君非自知我者也以人之言而知我以人之言而遺我粟也其罪我也又將以人之言此吾所以不受也 東坡志林曰齊顔蠋與齊王遊食必太牢出必乗車妻子衣服麗都蠋辭曰玉生於山制璞則破焉士生於野推選則祿焉然而璞不完形神不全蠋願得晚食以當肉安歩以當車無罪以當富貴蠋可謂安於貧者也 原史記甘茂傳曰甘茂亡秦奔齊逢蘇代代為齊使於秦茂曰臣得罪於秦懼而遁逃無所容跡臣聞貧人女與富人女㑹績貧人女曰我無以買燭而子之燭光幸有餘子可分我餘光無損子之明今臣困願以餘光振之 増前漢書食貨志曰始皇並天下𭣣太半之賦發閭左之戍男子力耕不足糧饟女子紡績不足衣服師古曰太半三分取其二 史記陳丞相世家曰陳平少時家貧好讀書有田三十畝獨與兄伯居伯常耕田縱平使游學平為人長大美色人或謂平曰貧何食而肥若是其嫂嫉平之不視家生産曰亦食糠覈耳有叔如此不如無有 淮隂侯傳曰韓信始為布衣時貧無行不得推擇為吏又不能治生商賈常從人寄食飲人多厭之者常數從其下鄉縣名南昌亭長寄食數月亭長妻患之乃晨炊蓐食食時信往不為具食信亦知其意怒竟絶去信釣於城下諸母漂有一母見信飢飯信竟漂數十日 原齊悼惠王世家曰魏勃少時欲求見丞相曹參家貧無以自通乃常獨蚤夜埽齊相門外相舍人怪之以為物而伺之得勃勃曰願見相君無因故為子埽欲以求見於是舍人見勃曹參因以為舍人 増酈生列傳曰酈生食其者陳留髙陽人也好讀書家貧落魄無以為衣食業為里監門吏然縣中賢豪不敢役縣中皆謂之狂生 外戚世家曰竇廣國字少君年四五嵗時家貧為人所略賣傳十餘家至宜陽為其主入山作炭寒臥岸下百餘人岸崩盡壓殺少君獨得脫不死自卜數日當封侯 滑稽傳曰東郭先生久待詔公車貧困飢寒衣敝履不完行雪中履有上無下足盡踐地道中人笑之及其拜為二千石佩青緺出宮門行謝主人故所以同官待詔者等比祖道於都門外榮華道路立名當世此所謂衣褐懐寳者也當其貧困時人莫省視至其貴也乃爭附之諺曰相馬失之瘦相士失之貧其此之謂耶 司馬相如列傳曰相如與卓文君馳歸成都家居徒四壁立 原漢書朱買臣傳曰買臣家貧好讀書不治産業常艾薪樵賣以給食妻求去買臣笑曰我五十當貴今已四十餘妻曰如公等終當餓死買臣不能留即聼去 増主父偃傳曰偃家貧假貸無所得北遊燕趙中山皆莫能厚客甚困後為齊相徧召昆弟賔客散五百金與之數曰始吾貧時昆弟不我衣食賔客不我內門今吾相齊諸君迎我或千里吾與諸君絶矣無復入偃之門 司馬遷傳曰遷家貧財賂不足以自贖交遊莫救左右親近不為一言 潛夫論曰兒寛賣刀於都巷匡衡自鬻於保徒者身貧也貧阨若彼而能進學若此者秀士也 後漢書鄭𤣥傳曰𤣥字康成家貧客耕東萊學徒相隨數千百人 郭丹傳曰范遷為公輔有宅數畝田不過一頃復推與兄子其妻謂曰君有四子而無立錐之地可餘俸祿以為後世業遷曰吾備位大臣而蓄財求利何以示後世在位四年家無擔石焉 原三輔決錄曰第五頡字子陵倫小子洛陽無主人鄉里無田宅寄止靈臺中或十日不炊 增後漢書鍾離意傳曰藥崧者河內人天性樸忠家貧為郎嘗獨直臺上無被枕杫食糟糠帝每夜入臺輒見崧問其故甚嘉之注杫謂爼幾也方言云蜀漢之郊曰杫 原謝承後漢書曰王充字仲任少孤家貧無書常遊洛陽市肆閱所賣書一見輒能誦憶遂博通衆流百家之言 續漢書曰王苑字孫仲安貧茅屋蓬戶藜藿不厭 又曰范丹桓帝時以丹為萊蕪長不到官遭黨人禁錮結草而居有時絶糧閭里歌之曰甑中生塵范史雲釜中生魚范萊蕪 范𣋌後漢書曰李充字大遜陳留人事母至孝家貧兄弟六人同衣出入 増三國胡質傳曰質遷征東將軍假節都督青徐諸軍事嘉平二年薨家無餘財惟有賜書衣篋而已 闞澤傳曰澤家世農夫至澤好學居貧無資常為人傭書以供紙筆所寫既畢誦讀亦遍 原魏略曰裴潛每之官不將妻子妻子貧乏織荊芘以自供 増魏邴原別傳曰原十一而喪父家貧早孤隣有書舍原過其傍而泣師問曰童子何悲原曰孤者易傷貧者易感夫讀書者必皆具有父兄一則羨其不孤二則羨其得學心中惻然而為涕零也師亦哀原之言而為之泣曰欲書可耳答曰無錢資師曰童子茍有志我徒相敎不求資也 晉書殷仲堪傳曰仲堪每語子弟雲人見我受任方州謂我豁平昔時意今吾處之不易貧者士之常焉能登枝而捐其本爾其存之 陶潛傳曰潛嘗著五柳先生傳以自況雲環堵蕭然不蔽風日裋褐穿結簞瓢屢空 元林坤誠齋雜記曰吳隱之為度支尚書以竹篷為屏風坐無氊席 南史劉訏傳曰訏家甚貧苦併日而食隆冬之月或無氊絮訏處之晏如人不覺其饑寒也 北史司馬裔傳曰裔性清約不事生産所得俸祿並散之親戚身死之日家無餘財宅宇卑陋喪庭無所詔為起祠堂焉 髙允傳曰允拜中書令司徒陸麗曰髙允雖𫎇寵待而家貧布衣妻子不立帝怒曰何不先言今見朕用之方言其貧是日帝幸允第唯草屋數間布被緼袍㕑中鹽菜而已帝歎息曰古人之清貧豈有此乎 房彥謙傳曰彥謙前後居官所得俸祿皆以周恤親友家無餘財嘗從容獨笑顧謂其子元齡曰人皆因祿富我獨以官貧所遺子孫在於清白耳 劉晝傳曰晝少孤貧愛學服膺無倦常閉戶讀書暑月唯著犢鼻褌 北齊書文宣帝紀曰初髙祖之歸爾朱榮時經喪亂家徒壁立後與親姻相對共憂寒餒時帝尚未能言歘然應曰得活 唐書鄭餘慶傳曰至徳後方鎮除拜必遣內使持幢節就第至則多饋金帛且以媚天子唯恐不厚故一使者納至數百萬緡憲宗每命餘慶必誡使曰是家貧不可妄求取 杜甫傳曰甫少貧自七嵗屬辭且四十年然衣不蓋體常寄食於人 鄭䖍傳曰䖍初為協律郎明皇愛其才欲置左右以不事事更為置廣文館以䖍為博士時號鄭廣文在官貧約甚澹如也杜甫嘗贈以詩曰才名四十年坐客寒無氊雲 唐紀曰李景讓幼時家貧居於東郭宅後古牆因雨隤陷得錢盈船景讓母李氏焚香祝之曰吾聞無勞而獲身之災也天必以先君餘慶矜其貧而賜之則願諸孤學問有成乃其志也此不敢取遽命掩而築之 五代史曰梁朱誠生三子曰全昱存溫誠卒三子貧不能為生與其母傭食蕭縣人劉崇家 宋史呂𫎇正傳曰𫎇正父龜圖多內寵與妻劉氏不睦並𫎇正出之頗淪躓窘乏 東軒筆錄曰范文正公在睢陽掌學有孫秀才上謁文正贈錢十千明日復謁又贈十千問何汲汲於道路曰老母無以養若日得百錢則甘㫖足矣公曰吾觀子才非凡客也一年僕僕所得幾何而廢學吾今補子學職月得三千以供養子安於學乎孫生大喜於是授以春秋文正去睢陽孫亦辭歸後十年聞泰山有孫明復先生道徳髙邁朝廷召至太學乃昔日索遊孫秀才也文正歎曰貧之為累大矣儻索遊至老則雖人材如孫明復猶將汨沒也 湘山野錄曰范希文少時最貧在長白山僧舍煮粟米二升作粥一器經宿遂凝以刀劃為四塊早晩取二塊斷虀數十莖醡汁半盂入少鹽煖而㗖之如此者三年 稗史曰宋寇準出入宰相三十年不營私第魏野贈詩曰有官居鼎鼐無地起樓臺南遷時北使至內宴宰執與焉使者歴視諸相語侍者曰孰是無地起樓臺相公 夢溪筆談曰宋晏元獻公殊為館職時天下無事許臣僚擇勝燕飲公是時貧甚不能出獨家居與昆弟講習一日𨕖東宮官忽自中批除晏殊執政莫諭所因次日進覆上諭之曰近聞館閣臣寮無不嬉遊宴賞彌日繼夕惟殊杜門與兄弟讀書如此謹厚正可為東宮官殊對曰臣非不樂燕遊者直以貧無可為具臣若有錢亦湏往上益嘉其誠實 語林曰蘇東坡嘗與劉貢父言某與舍弟習制科時日享三白食之甚美不復信人間有八珍也貢父問三白之說坡言是一撮鹽一盤生蘿蔔一盌飯貢父大笑 性理呂氏家塾記曰邵堯夫居洛四十年安貧樂道自雲未嘗皺睂所居寢息處為安樂窩自號安樂先生又為甕牖讀書燕居其下旦則焚香獨坐晡時飲酒三四甌微醺則止不使至醉也嘗有詩曰莫道山翁拙於用也能康濟自家身 貧士傳曰宋賈𭣣字耘老以詩著名喜飲酒家素貧東坡先生每念之嘗作古木怪石書其後以贈雲念賈處士貧甚無以慰其意為作古木怪石一紙遇饑時輒一開看還飽人否若吳興有好事者能為君月致米三石酒三斗終君之世者當便以贈之不爾當令侍姬掌貯湏添丁長以付之也 遼史耶律玦傳曰玦不喜貨殖帝知其貧賜宮戶十 耶律哈斯傳曰㑹同五年詔求直言時海思年十八衣羊裘乗牛詣闕有司問曰汝何故來對曰應詔言事茍不以貧稚見遺亦可備直言之𨕖 金史郝天挺傳曰太原元好問嘗從天挺學進士業天挺曰讀書不為藝文𨕖官不為利養今之仕多以貪敗皆苦饑寒不能自持耳丈夫不耐饑寒一事不可為子以吾言求之科舉在其中矣 張潛傳曰潛年五十始娶魯山孫氏亦有賢行夫婦相敬如賔負薪拾穗行歌自得不知其貧也 王政傳曰天㑹四年為權侍衛親軍都指揮使兼掌軍資是時軍旅始定管庫紀綱未立掌吏皆因縁為奸政獨明㑹計嚴扃鐍金帛山積而出納無錙銖之失吳王棟摩戲之曰汝為官久矣而貧不加富何也對曰政以楊震四知自守安得不貧 元史亷希憲傳曰希憲罷相阿哈瑪特因讒之曰希憲日與妻子宴樂耳帝變色曰希憲清貧從何設宴 許衡傳曰衡家貧躬耕粟熟則食粟不熟則食糠覈菜茹處之泰然謳誦之聲聞戶外如金石 王磐傳曰磐年方冠從麻九疇學於郾城客居貧甚日作糜一器為朝暮食 李徳輝傳曰徳輝值嵗凶家儲粟纔五升其母舂蓬稗炊藜莧而食之徳輝天性孝悌操履清慎既就外傳嗜讀書束於貧無以自資乃輟業 董士𨕖傳曰士𨕖晩年好易澹然終其身每一之官必賣先業田廬為行資故老而益貧子孫不異布衣之士 虞集傳曰集家素貧歸老後食指益衆登門之士相望於道好事爭起邸舍以待之然碑板之文未嘗茍作南昌富民有伍真父者貲産甲一方娶諸王女為妻充本位下郡總管既卒其子屬豐城士甘慤求集文銘父墓奉中統鈔五百錠準禮物集不許慤愧歎而去其束修羔鴈之入還以為賔客費雖空乏弗恤也 備遺錄曰明方孝孺嘗臥病絶糧家人以報輒曰古人有三旬九食瓶無儲粟者窮豈獨我哉因相與大笑而止 明劉崧傳曰崧七嵗能賦詩家貧寒無爐火手皸裂而抄錄不輟 李時勉傳曰時勉成童時冬寒以衾裹足納桶中誦讀不已
  貧三
  原蓬室 棘庭髙士傳老萊子以蓬蒿為室詳隱逸二抱朴子葛洪貧無僮僕籬落頽決棘荊叢生庭宇 夜耕 晝傭陶潛搜神後記周犨貧而好道夫婦夜耕 後燕錄王髙夫妻晝則傭耕夜則伐草燒磚 茅宅 蒿牀李劭別傳公居貧而不好修産業有稻田三十畝茅宅一區 皇甫謐髙士傳田禾年老家貧茅居蒿牀守道不仕 牛衣 蝸廬漢書王章傳初章為諸生學長安獨與妻居章疾病無被臥牛衣中與妻訣涕泣其妻呵怒之曰仲卿京師尊貴在朝廷人誰踰仲卿者今疾病困厄不自激昻乃反涕泣何鄙也魏書楊沛前後宰歴城守不以私計介意故身退之後家無餘財起蝸牛廬居止其中妻子凍餓 蓬霤 席門抱朴子葛洪家貧蓬莠塞乎階霤漢書陳平家貧好讀書不營生業居窮巷中以席為門然門多長者車轍 賣卜 傭書司馬彪續漢書范丹桓帝時辟為太尉自以狷急不能從俗弊服賣卜於市 魏𭣣後魏書崔亮字敬儒家貧傭書自業 蓽門 蓬廬禮蓽門圭窬詳貧一 張衡歸田賦感老氏之遺戒乃廻駕乎蓬廬増斫⿸屍牃 -- 𡳙 織(⿱𥫗亷)-- 簾南史江泌傳泌少貧晝日斫⿸屍牃 -- 𡳙為業夜讀書隨月光光斜則握卷升屋睡極墮地則更登 又沈麟士傳居貧織簾誦書口手不息鄉里號為織簾先生 採梠 緯蕭晉隱逸傳夏統字仲御㓜孤貧事母孝每採梠求食不肯仕 莊子河上有家貧持緯蕭而食者 吞紙賣文山堂肆考義陽朱詹好學家貧日不炊㸑時吞紙以實腹 又段湛家貧賣文為活 然
  糠 運穀南史顧歡傳歡字景怡鄉中有學舍歡貧無以受業於舍壁後倚聼無遺忘者夕則然松節讀書或然糠自照 稗史陳茂烈官至御史致仕一生清苦貧甚有人候之見其自運穀入室 鶉衣 螢囊唐杜甫詩烏幾重重縳鶉衣寸寸針 晉車允傳家貧不常得油夏月則練囊盛螢火數十以照書 厚報 拙謀唐書王珪少孤且貧人或饋遺初無讓及貴厚報之雖已亡必酬贍其家 晉陶侃詩貧敎謀事拙病使出言憂 烹犬 宿藁貧士傳周方叔字矩道居丹陽築室五州山下誦讀不休家貧或終日不得食鄰僧乞米送之一日龔農卿準孫常州吳㑹造其廬無以為具乃烹犬食之二公忻然盡歡歎息而去 三輔決錄孫晨字元公家貧不仕居社城中織箕為業為郡功曹冬月無被有藁一束暮宿其中旦𭣣之 原立胏石 宿白社周禮以胏石達窮民凡逺近㷀獨老幼之欲有復於上而其長弗達者立於胏石三日士聼其辭以告於王而罪其長 晉董京傳京字威輦嘗宿洛陽白社中時乞於市 地無立錐 室如懸罄史記孫叔敖事詳貧二 左傳室如懸罄野無青草 居常待終 非力不食髙士傳榮啓期曰貧者士之常死者民之終居常以待終何不樂也 漢徐穉傳穉家貧常自耕稼非其力不食 家無正寢 増食不盈腸唐溫彥博傳彥博家貧無正寢 又韓愈詩朝食不盈腸冬衣纔掩體錢服相周 原琴歌自樂貧士傳沈道䖍冬無複衣戴顒聞而迎之周以錢服
  及還悉供諸衆無衣者 髙士傳榮啓期鹿裘帶索援琴而歌孔子曰先生何樂也對曰吾樂甚 増賜十萬錢 封四百戶晉王嶠傳初朝議欲以嶠為丹陽尹嶠以京尹望重不宜以疾居之求補廬陵郡乃拜嶠廬陵太守以嶠家貧無以上道賜布百匹錢十萬 史記楚孫叔敖死其子貧困負薪優孟言於楚王於是召叔敖子封之寢邱四百戶以奉其祀 晝樵夜讀 春韮夏菘唐馬懐素傳懐素客江都師事李善貧無資晝樵夜輒然以讀書 堯山堂外紀周彥倫清貧寡慾終日常蔬食雖有妻子獨處山舍王儉嘗問彥倫山中何所食答曰赤米白鹽綠葵紫蓼文惠太子嘗問何味最佳答曰春初早韭夏末晚菘 見辱友壻 為哀王孫漢嚴助傳上問助居鄉里時對曰家貧為友壻富人所辱 漢紀韓信家貧釣於城下有漂母飯信信曰吾必報母母怒曰大丈夫不能自食吾哀王孫而進食豈望報乎 景略鬻畚 少游典衣山堂肆考王猛字景略家貧以鬻畚為事嘗至洛陽有人買畚曰吾家在此可隨取直猛隨至深山中見一老翁引猛進曰大司馬公可進猛拜翁曰王公何緣拜即十倍售畚送出山猛顧視乃嵩山也 又宋秦觀字少游嘗遺錢文穆詩三年京國𩯭如絲又見新花發故枝日典春衣非為酒家貧食粥已多時 乞不多取 貧不茍得魏略寒貧者姓石字徳林獨居窮巷裡人與之衣食不肯取郡縣以其鰥窮給廩日五升食不足頗行乞乞不取多人問其姓名口不肯言故因號之曰寒貧也車𮪍將軍郭淮以意氣呼之問所欲瞪而不言因與脯糒及衣取其脯一朐糒一升而已 貧士傳河上貧者宋人也家貧緯蕭而食其子沒於淵得千金之珠貧者謂其子曰取石來鍜之夫千金之珠必在九重之淵而驪龍頷下子能得之者必遭其睡也使驪龍而寤子尚奚有哉君子謂其不以貧而茍得焉 乞食以葬 帶經而農五代史雜傳李琪兄珽唐末舉進士及第為監察御史丁內艱貧無以葬乞食而後葬 晉皇甫謐傳謐居貧躬自稼穡帶經而農遂博綜典籍百家之言 牽船作屋 編草為裳南史張融傳武帝問融何處住答曰臣陸處無屋舟居無水後上問其從兄緒緒曰融近東出未有居止權牽小船於岸上住 晉孫登傳登字公和汲郡共人也無家屬於郡北山為土窟居之夏則編草為裳冬則被髮自覆好讀易撫七絃琴見者皆親樂之 義不獨飽 意將何求南史郭原平傳原平自以家貧父母不辦有肴味唯餐鹽飯而已若家或無食則虛中竟日義不獨飽 稗史胡文定公家至貧轉徙流寓遂至空乏然貧之一字於親故間非惟口所不道亦手所不書嘗戒其子曰對人言貧其意將何求汝曹志之 錢何見怪 綿乃生悲稗史俗傳書生入庫見錢不識或怪而問之生曰固知其為錢但怪其不在紙裹中耳 世說朱百年家貧母以冬月亡衣並無絮百年自此不衣綿帛嘗寒時就孔思逺宿衣皆裌布飲酒醉眠思逺以臥具覆之百年初不知既覺引去謂思逺曰綿定竒溫因流涕悲慟思逺亦為感泣竅如七星 覆無一瓦稗史鄭廣文䖍屋室破漏自下望之竅如七星 宋歐陽
  脩瀧岡阡表太夫人守節自誓居貧自力於衣食曰汝父為吏亷而好施與喜賔客其俸祿雖薄常不使有餘故其亡也無一瓦之覆一壠之植以庇而為生 折蒲當紙 映月代燈晉王育傳育少孤貧為人傭牧羊每過小學必歔欷流涕時有暇即折蒲學書忘而失羊為羊主所責育將鬻已以償之同郡許子章敏達之士也聞而嘉之代育償羊給其衣食使與子同學遂博通經史 宋陸佃傳佃字農師居貧苦學夜無燈映月光讀書 蔽前掩後 計口度身貧士傳郭泰從屈伯彥學春秋并日而食衣不蔽形常以蓋幅自障出入入則蔽前出則掩後 晉王褎傳褎家貧躬耕計口而佃度身而蠶或有助之者不聼諸生密為刈麥褎遂棄之 藏金以待 出甕為炊一統志晉隗炤善易臨終書板授妻曰後五年春當有詔使來姓龔此人負吾金即以此板往責至期果至妻執板往使者取蓍筮之曰吾不負金汝夫自有金知汝漸困故藏金以待知我善易故書板以寓意耳金五百斤盛以青甕覆以銅盌在屋東掘之如卜 搜神後記晉謝端少孤無有親屬為隣人所養嘗得一大螺如三升壺取以歸貯甕中後見一少女從甕中出至竈下燃火媏曰新婦何來而相為炊答曰我天漢中白水素女也天帝哀卿故使我權為守舍炊烹而卿無故竊相窺掩吾形已見不宜復留留此殻去以貯米常可不乏吾親未享 此子屢空元揭徯斯傳徯斯少處窮約事親菽水粗具而必得其歡心暨有祿入衣食稍踰於前輒愀然曰吾親未嘗享是也漢賈逵傳逵母嘗有疾帝以錢二十萬使潁陽侯馬防與之謂防曰賈逵母病此子無人事於外屢空則從孤竹之子於首陽山矣 相士多失為客甚困詳貧二 飢惟曼倩 寒有西華漢東方朔𫝊朔字曼倩對上曰侏儒長三尺餘俸一囊粟錢二百四十朔長九尺餘亦俸一囊粟錢二百四十侏儒飽欲死臣朔飢欲死南史梁任昉傳昉有子東里西華南容北叟並無術業流離不能自振生平舊交莫有𭣣䘏西華冬月著葛
  帔練裠道逢平原劉孝標乃著廣絶交論以譏其舊友 庾郎有菜 范婦無㡓南史齊庾杲之傳杲之初為駕部郎清貧自業食唯有韮葅𤅢韮生韮雜菜任昉嘗戲之曰誰謂庾郎貧食鮭嘗有二十七種 世說范宣潔行亷約韓豫章遺絹百匹不受減五十匹復不受如是減半遂至一匹既終不受韓後與范同載就車中裂二丈與范雲寜可使婦無㡓耶范笑而受之 牧豕海上 種𤓰城東史記丞相公孫宏菑川薛縣人也時為薛獄吏有罪免家貧牧豕海上年四十餘乃學春秋雜說 又蕭相國世家召平者故秦東陵侯秦破為布衣貧種𤓰於長安城東𤓰美故世俗謂之東陵𤓰從召平以為名也 剗雪相訪 懐書自隨宋王陶傳陶微時苦貧寓京師其友姜愚氣豪樂施一日大雪念陶奉母寒餒荷一鍤剗雪行二十里訪之陶母子凍坐日髙無炊煙 南史孔子祛傳子祛少孤貧好學耕耘樵採常懐書自隨役閒則誦讀 賣犬辦嫁 斂錢為婚世說謝石奴請吳隱之為衛將軍主簿隱之將嫁女謝知其貧潔遣女必當率薄乃令遺㕑帳助其經營使者至方見一婢牽犬賣之此外蕭然無辦 晉阮脩傳脩居貧年四十餘未有室王敦等斂錢為婚皆名士也時慕之者求入錢而不得 共處蓬室 合買犢車南史劉瓛傳瓛兄弟三人共處蓬室一間為風所倒無以葺之怡然自樂 漢蔡義傳義以明經給事大將軍幕府家貧常歩行門下好事者為義合買犢車令乗之 裘敝蘇秦 衣穿到溉戰國策蘇秦說秦王書十上而說不行黒貂之裘敝黃金百鎰盡資用乏絶去秦而歸 梁書到溉冠履十年一易朝服或至穿補 豈變吾志 不因人熱姓譜宋俞易直尉彭澤不茍取不沽名以母老不仕歸嘗有病縣令盧知原往視之問以後事曰棺已具衣已浣附葬先塋他無所湏也盧退遺以錢五萬易直曰吾素貧豈以五萬錢變吾志哉 世說梁鴻字伯鸞少孤嘗獨止不與人同食比舍先炊已呼伯鸞及熱釜炊伯鸞曰童子鴻不因人熱者也滅竈更燃之 猶有一劒 不過十金史記孟嘗君列𫝊初馮驩聞孟嘗君好客躡屩而見之孟嘗君曰先生逺辱何以敎文也馮驩曰聞君好士以貧身歸於君孟嘗君置𫝊舍十日孟嘗君問𫝊舍長曰客何所為答曰馮先生甚貧猶有一劒耳 漢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傳雄家産不過十金乏無儋石之儲晏如也 剪髮易書 載酒從學元陳祐𫝊祐少好學家貧母張氏剪髮易書使讀之 緯略漢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家貧嗜酒好事者載酒𩜹從學 同食遞衣 決踵見肘漢李充傳充家貧兄弟六人同食遞衣 下見貧二 舒被覆書 驅驢負醋南史丘巨源傳虞通之少好學居貧屋漏恐溼墳典乃舒被覆書書獲全而被大溼 稗史彚編代稱士流為措大言其肖醋而冠四民之首一說衣冠儼然黎庶望之有不可犯之色犯必有驗皆比於醋而更驗故謂之或謂往有士人貧居新鄭之郊以驢負醋廵邑而賣復落魄不調邑人指其醋而笑之 脫衣為賻撒屋而炊南史張融傳竺超人孫微冬月遭母喪居貧融弔之悉脫衣以為賻披牛被而返 又阮孝緒傳孝緒家貧無以㸑僮妾竊鄰人墓樵舉火孝緒知之乃不食更令撒屋而炊 磨鏡以給鬻馬而歸典略程堅字謀甫居貧無資磨鏡自給不受人施 左編宋范仲淹為廣徳軍司理
  參軍比去貧止一馬鬻馬徙歩而歸 隨師無糧 拜官得祿後漢衞颯傳颯家貧好學問隨師無糧常傭以自給 唐吳兢傳兢自陳修史有緒家貧不能具紙筆願得少祿以終餘功有詔拜諫議大夫 李恂拾橡 歩隲種𤓰東觀漢記李恂餉遺無所受居新安闗下拾橡實為食 三國歩隲傳隲避難江東單身窮困與廣陵衞旌同年相善俱以種𤓰自給 定交杵臼 往舍郵亭漢吳祐傳時公沙穆來遊太學無資糧乃變服客傭為祐賃舂祐與語大驚遂共定交於杵臼之間 又司馬相如傳相如家貧無以自業素與臨卭令王吉相善吉曰長卿宦遊不遂而來過我於是相如往舍郵亭 卷褥質酒 然葉照書北史李元忠傳齊孫騰司馬子如嘗詣元忠逢其方坐樹下葛巾擁被對壺獨酌庭室蕪曠使婢卷兩褥以質酒肉呼妻出衣不曵地二公相視歎息而去 唐柳璨傳璨少孤貧好學晝採薪給費夜然葉照書 徒有四壁 不滿萬錢崔鴻後燕錄魏郡王髙秦末饑亂父母兄弟死者十有五人飢食藜藿寒衣草衣家貧徒有四壁漢貢禹傳元帝遷禹為光祿大夫頃之禹上書曰臣禹年老貧窮家貲不滿萬錢妻子糠豆不贍裋褐不完有田一百三十畝陛下過意徵臣臣賣田百畝以供車馬 同衣而行 五日不食後漢檀敷傳敷家貧無産業子孫同衣而出又謝承書曰敷與子孫同衣而行并日而食 南史王智深傳智深家貧無人事嘗餓五日不得食掘芫根食之 書取柿葉 衣得羊裘東坡志林鄭䖍寓青龍寺貧無紙取柿葉書 北史房景先傳景先少孤貧無資從師其母自授毛詩曲禮年十二請其母曰豈可使兄傭賃以供景先也請自求衣然後就學母哀其小不許苦請乃從之遂得一羊裘欣然自足晝則樵蘇夜誦經史 三旬九食 二日一餐說苑子思居衞三旬九食 貧士傳沈顗齊末兵荒與家人同甘困餓二日一餐或饋梁肉閉門不受唯采蓴荇根供食以樵採自資怡然不改其樂 使歡驅雀 以沖質羊南史顧歡傳歡家貧父使田中驅雀歡作黃雀賦而歸雀食稻過半父怒欲撻之見賦乃止 錦繡萬花谷晉桓溫弟沖並少家貧母患需羊以解溫乃以沖質羊材官起屋 有司立廟南史王延之𫝊延之仕宋為司徒左長史清貧居宇穿漏
  褚彥回以啟宋明帝即敕材官為起三間齋屋 唐書戴胄𫝊胄卒以第舍陋不容祭詔有司為立廟軾饑如䑕 立飽以魚宋蘇軾詩我貧如饑䑕長夜空齩齧瓦池研竈煤葦管書杮葉金崔立傳藥安國者管州人年二十餘有勇力嘗為嵐州招討撫使以罪繫開封獄既出貧無以為食立潛
  結納之安國健㗖日飽之以魚 賣宅以葬 結草而居北史山偉傳偉不營産業身亡之後賣宅營葬妻子不免飄泊 後漢范丹傳丹結草室而居所止單陋 遺糧受半餉錢立盡先賢行狀胡定字元定至行絶人在喪雉兔遊其庭雪霜滿其室縣令遣戶曹掾排雪問定定已絶穀妻子皆臥在牀令即遣掾以乾糧就遺之定乃受半 貧士傳劉凝之字隱安荊州年饑義季慮其餒斃餉錢十萬凝之將錢至市門觀有饑色者悉分與之俄頃立盡自甘飢餓 原三日未舉火 十年不製衣莊子曽子在衞三日不舉火又曽子緼袍無表十年不製衣増母欲弗與女 吾當為助卿三國呂範傳範少為縣吏邑人劉氏家富女美範求之女母嫌欲勿與劉氏曰觀呂子衡寜當久貧者耶 晉魏舒傳太原王乂謂舒曰卿終當為台輔然今未能令妻子免飢寒吾當助卿營之常賑其匱乏舒受而勿辭 東坡有破硯 威輦無完衣宋蘇軾詩我生無田食破硯邇來硯枯磨不出逸士傳董威輦在洛陽隱居白社以殘絮縷帛為衣號百結衣 㼾甎為障安問紫絲 扊扅作薪空思鳳蠟貧士傳扈累字伯重以㼾甎為障施一㕑牀食宿其中書則潛思夜則仰視星宿吟詠不輟又晉王愷作紫絲歩障四十里 古樂府百里奚妻歌曰百里奚五羊皮憶別時烹伏雌炊扊扅今日富貴忘吾為按蔡邕月令章句曰鍵闗牡也所以止扉或謂之剡移然則當時貧困並以門牡木作薪炊耳又晉石崇以蠟代薪王僧綽採蠟燭淚為鳯凰故名鳳蠟 辨雷淵之倨乃是躭書 恕管仲之貪知非嗜利金雷淵傳淵庶出年最幼諸兄不齒父歿不能安於家乃發憤入太學衣敝履穿坐榻無席自以跣露恆兀坐讀書不迎送賔客人皆以為倨其友商衡每為辨之且賙恤焉 史記管晏列傳管仲貧困嘗欺鮑叔管仲曰吾始困時嘗與鮑叔賈分財利多自與鮑叔不以我為貪知我貧也 相依庾氏何妨蔬食園中 共屬阮門一任綺羅道北晉范汪傳汪少孤貧六嵗過江依外家新野庾氏及長好學外氏家貧無以自給汪乃廬於園中布衣蔬食然薪寫書 又阮咸傳咸與籍居道南諸阮居道北北阮富而南阮貧七月七日北阮盛曬衣服皆錦綺粲目咸以竿掛大布犢鼻於庭人或怪之答曰未能免俗聊復爾爾 薪將給食恆羞負戴相隨 史欲質錢應愧箕裘能紹漢朱買臣𫝊買臣家貧常刈薪樵賣以給食擔束薪行且誦書其妻亦負戴相隨數止買臣毋歌嘔買臣愈益疾歌妻羞之求去 南史劉僑傳僑素貧常一朝無食其子啓欲以班史質錢答曰寜餓死豈可以此充食乎 方為重器相遺豔婦之巾 本是富家乃貰市人之酒南史賀徳基傳徳基少游學都下積年不歸衣資罄乏又恥服過弊盛冬止衣裌襦袴嘗於白馬寺前逢一婦人容貌甚盛呼徳基入寺門脫白綸巾以贈之仍謂曰君方為重器不久貧寒故以此相遺耳問姓名不答而去 西京雜記司馬相如初與卓文君還成都居貧愁懣以所著鷫鸘裘就市人陽昌貰酒與文君為歡既而文君抱頸而泣曰我平生富足今乃以衣裘貰酒遂相與謀賣酒於成都 掛百錢於鳩杖惟知綠蟻驅愁 貯一斛於金柈猶記㯽榔消食晉阮修傳修常歩行以百錢掛杖頭至酒店便獨酣暢雖家無儋石之儲晏如也 南史劉穆之傳穆之少時家貧誕節嗜酒食不修拘檢好往妻兄江氏家乞食多見辱江氏後有慶㑹穆之食畢求㯽榔江氏兄弟戲之曰㯽榔消食君常飢何忽湏此及穆之為丹陽尹將召妻兄弟妻泣而稽顙以致謝穆之曰本不匿怨無所致憂及至醉穆之乃令㕑人以金柈貯㯽榔一斛以進之
  貧四
  原裋褐淮南子貧人夏則被褐帶索含菽飲水以支暑熱冬則羊裘裋褐不掩形而煬竈 臥雪汝南先賢傳素安居洛陽時大雪丈餘洛陽令按行見安門無行路謂安死矣除雪入戶安僵臥自如令以為賢遂舉為孝㢘 増飯後鐘山堂肆考唐王播貧而好學客居木蘭寺寺僧叩鐘㑹食播每聞鐘聲即赴㑹衆僧厭之乃飯後叩鐘播聞鐘聲而來則飯已完矣播題詩於壁曰上堂已了各西東慙愧闍黎飯後鐘播去後二十餘年得官來守是邦復至木蘭寺見前詩以碧紗罩之播續成後二句曰二十年前塵土面於今始得碧紗籠 原藜羮不糝家語孔子厄於陳蔡藜羮不糝 増儲無儋石魏志華歆素清貧所得祿賜以賑施親戚家無儋石之儲按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方言海岱之間名𦉍為儋石蘇林雲齊人名小𦉍為儋石 琴書自隨元亷希憲傳希憲出鎮荊南及還囊槖蕭然琴書自隨而已帝知其貧賜白金五十兩鈔萬貫 薪蘇繼晷宋汪應辰傳應辰家貧無膏油每拾薪蘇以繼晷 單歩之官三國崔林傳林除鄔長貧無車馬單歩之官 注儭百錢南史張融傳融解褐為宋新安王子鸞行參軍王母薨後四月八日建齋並灌佛僚佐儭者多至一萬少不減五千融獨注儭百錢帝曰融殊貧當序以佳祿出為封溪令 鬼為撫掌南史劉粹傳劉伯龍者少而貧薄及長歴位尚書左丞少府武陵太守貧窶尤甚常在家慨然召左右將營十一之利忽見一鬼在旁撫掌大笑伯龍歎曰貧窮固有命乃復為鬼所笑也乃止 我常自耕南史王韶之傳韶之家貧好學嘗三日絶糧而執卷不輟家人誚之曰困窮如此何不耕答曰我常自耕耳 單行定省晉胡威傳威自京師定省家貧無車馬僮僕自驅驢單行每至客舍躬放驢取樵炊㸑食畢復隨侶進道總事不役元趙宏毅傳宏毅少家貧無書傭於巨室畫則為役夜則借書讀之或閔其志但使總其事而不役焉 大驚樊參軍晉石勒載記勒以參軍樊坦清貧擢授章武內史既而入辭勒見坦衣冠敝壞大驚曰樊參軍何貧之甚也 抄書日者家元許衡傳衡遭世亂且貧無書嘗從日者家見書疏義因請寓宿手抄
  貧五
  増詩魏曹植贈徐幹詩曰顧念蓬室士貧賤誠足憐薇藿不充虛被褐猶不全 晉左思詠史詩曰主父宦不達骨月還相薄買臣困樵採伉儷不安宅陳平無産業歸來翳負郭長卿還成都壁立何寥廓四賢豈不偉遺烈光篇籍當其未遇時憂在填溝壑英雄有迍邅由來自古昔何世無竒才遺之在草澤 原又曰習習籠中鳥舉翮觸四隅落落窮巷士抱影守空廬出門無通路枳棘塞中塗計策棄不𭣣塊若枯池魚外望無寸祿內顧無斗儲親戚還相蔑朋友日漸疎 晉張望詩曰荒墟人跡稀隱僻閭隣濶葦籬自朽損毀屋每寥豁炎夏無完絺隆冬無暖褐四體困寒暑六時疲飢渴營生生愈瘁愁來不可割 江逌詩曰蓽門不啓扉環堵𫎇蒿榛空瓢覆壁下簞上自生塵出問誰家子憊哉亦何貧陶潛貧士詩曰安貧守賤者自古有黔婁好爵吾弗
  營厚饋吾不酬一旦壽命盡蔽覆乃不周豈不知其極非道固無憂 増又曰淒厲嵗將暮擁褐曝南軒前圃無遺秀枯條盈北園傾壺絶餘瀝窺竈不見煙詩書塞坐外日昃不遑研 原又曰榮叟老帶索欣然方彈琴原生納決履清歌暢髙音斂袂不掩肘藜羮乏恆斟豈忘襲輕裘茍得非所欽 鮑照愁苦行曰湮沒雖死悲貧苦即生劇長歎至天曉愁苦窮日夕盛顔當少歇𩯭髮先老白親友四面絶朋知斷三益空庭慙樹萱藥餌饋過客貧年忘日時黯顔就人惜俄頃不相酬恧怩面已赤或以一金恨便成百年隙心為千條計事未見一獲以此窮百年不如還窀穸 袁伯文述山貧詩曰傭滌倦閭閈耕牧憊松邱製荷依露壑搴若逗霜洲𩯭垂驚年素膚耗盈帶憂幸有深棲性幽山可以留 蕭璟貧士詩曰四時迭來往苦辛隨事迫三冬泣牛被五月披裘客遲遲春日永憂來安所適季秋授衣節荷裳竟不易班超棄筆硯婁敬脫挽軛雖雲丈夫志終渉自媒跡賢哉顔氏子飲水常怡懌 増唐賈島朝飢詩曰市中有樵山此舍朝無煙井底有甘泉釜中乃空然我欲見白日雪來塞青天立聞西牀琴凍折兩三絃饑莫詣他門古人有拙言 杜甫同谷縣歌曰長鑱長鑱白水柄我生託子以為命黃精無苖山雪盛短衣數挽不掩脛此時與子空歸來男呻女吟四壁靜嗚呼二歌兮歌始放閭里為我色惆悵 又貧交行曰翻手作雲覆手雨紛紛輕薄何湏數君不見管鮑貧時交此道今人棄如土 又空囊詩曰翠柏苦猶食明霞髙可餐世人共鹵莽吾道屬艱難不㸑井晨凍無衣牀夜寒囊空恐羞澀留得一錢看 又戲贈鄭廣文詩曰才名三十年坐客寒無氊頼有蘇司業時時乞酒錢 髙適詠史詩曰尚有綈袍贈應憐范叔寒不知天下士猶作布衣看岑參題新鄉王釜㕔壁詩曰憐君守一尉家計復清貧祿米常不足俸錢供與人 劉兼貧女詩曰蓬門未識綺羅香擬託良媒益自傷誰愛風流髙格調共憐時世儉梳妝敢將十指誇偏巧不把雙睂鬭畫長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 王建贈崔禮駙馬詩曰鳯凰樓閣連宮𣗳天子崔郎自愛貧金埒減添栽藥地王鞭平與賣書人家中絃管聼常少分外詩篇看即新一月一回陪內宴馬蹄猶厭踏香塵 宋黃庭堅詩曰李髯家徒四立壁未嘗一飯曽留客春寒茅屋交相風傍牆捫蝨讀書䇿老妻甘貧能養姑寧剪髻鬟不典書大兒得飡不得魚小兒得褌不索襦 蘇軾贈西蜀楊耆詩曰孤邨微雨逐秋涼逆旅愁人怨夜長不寐相看惟櫪馬愁吟互答有蛩螿天寒滯穗猶橫畝嵗晚空機尚倚牆勸爾一杯聊復睡人間貧富海茫茫 陸游貧述詩曰寒生肌粟苦衣單瘦減頭圍覺㡌寛荒寂在家猶逆旅窮空養老亦蔬餐柴青竈突騰煙細膏盡燈釭照字難猶喜新醅三斗熟半窓梅影助清歡 天台民宋氏鬻廬詩曰自歎年來刺骨貧吾廬今已屬西鄰殷勤說與東園柳明日相逢是路人 張景修貧居詩曰茅簷月有千錢稅稻飯年無一粒租生事蕭條人問我水芭蕉與石菖蒲 元虞集詠貧士詩曰老骨寒不寐夜長況聞風心悸危欲折跼蹐敗絮中鷄鳴當晨參馬疥芻不充山童衣百鶉喚之愧悤悤求火掃木葉庭樹亦已空決起不敢怠曙光屋南東茍遂牛馬性放歸春草豐中丞趙世安常為伯生請曰虞集久居京師甚貧且病幸假一外職使醫文宗怒曰一虞伯生汝輩不容耶
  原賦漢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逐貧賦曰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子遁世離俗隱處左鄰崇山右接曠野鄰垣乞兒終貧且窶禮薄義敝相與羣聚惆悵失志呼貧與語汝在六極投棄荒遐好為庸卒刑戮是加匪惟㓜稚嬉戲土沙亦非近鄰接屋連家恩輕毛羽義薄綺羅進不由徳退不受呵久為滯客其意若何人皆文繡余褐不完人皆稻粱我獨藜飱貧無寳玩何以接歡宗室之宴為樂不槃徒行負笈出處易衣身服百役手足胼胝或耘或耔霑體露肌朋友道絶達官凌遲厥咎安在職汝為之舍汝逺竄崑崙之巔爾復我隨翰飛戾天舍爾登山巖穴隱藏爾復我隨陟彼髙岡舍爾入海汎彼柏舟爾復我隨載沈載浮我行爾動我靜爾休豈無他人從我何求今汝去矣勿復久留貧曰唯唯主人見逐多言益嗤心有所懷願得盡辭昔我乃祖宣其明徳克佐帝堯誓為典則土階茅茨匪雕匪飾爰及季世縱其昏惑饕餮之羣貪富茍得鄙我先人乃傲乃驕瑤臺瓊室華屋崇髙流酒為池積肉為崤是用鵠逝不踐其朝三省吾身謂予無諐處君之所福祿如山忘我大徳思我小怨堪寒能暑少而習焉寒暑不忒等壽神仙桀跖不顧貪戾不干人皆重閉子獨露居人皆怵惕子獨無虞言辭既罄色厲目張攝𪗋而興降階下堂逝將去汝適彼首陽孤竹之子與我連行予乃避席辭謝不直請不貳過聞義則服長與爾居終無厭極貧遂不去與我遊息
  増疏漢晁錯論貴粟疏略曰民貧則奸邪生貧生於不足不足生於不農不農則不地著不地著則離鄉輕家民如鳥獸雖有髙城深池嚴法重刑猶不能禁也夫寒之於衣不待輕煖飢之於食不待甘㫖飢寒至身不顧亷恥人情一日不再食則飢終嵗不製衣則寒夫腹飢不得食膚寒不得衣雖慈母不能保其子君安能以有其民哉
  原牋宋晃道元與吞公牋曰道居在城南接水墟草木幽鬱蚊䖟所藏茅茨陋宇纔容數牀積汙累燻體貌萎黃冬則兩幅之薄被心有牽藜與敝絮撤以三股之絲綖袷以四升之麤布狹領不掩其巨形促縁不覆其長度申腳則足出攣捲則拳露
  原書魏應璩與韋仲將書曰夫以原憲縣罄之居而值皇天無己之雨新芻既盡舊穀亦傾進無顔子不改之志退無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宴如之情人非神仙湏仰衣食方今體寒心飢憂在旦夕而欲東希朱昌治生之物西望陵縣㕑食之祿誠恐將為牛蹄中魚卒鮑氏之肆矣 又與董仲連書曰穀糴驚踴告求周鄰日獲數升猶復無薪可以熟之雖孟軻困於梁宋宣尼飢於陳蔡無以過此夫挾管晏之智者不有廝役之勞懷陶朱之慮者不居貧賤之地出𫎇譏於臧獲入見責於嬪息忽使邑憤不知處世之為樂 又與尚書諸郎書曰夫秋節涼和霖雨清閑正髙㑹之盛時飲宴之良日也而陋巷之居無髙密之宇壁立之室無旬朔之資流潦浸於北堂隟漏霑於衣服藁蒸單竭儋石傾罄中饋告乏役者莫興飯玉炊桂猶尚優泰雖欣皇天之降潤亮水車之思雨私懐蹙額良不可言想諸夫子亦斯困也夫否泰潛升蓋由昏明二三執事以龍虎之姿遭風雲之㑹方將飛騰閶闔振翼紫微運籌幃幄顯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豐績豈久沈滯於下職契濶於貧悴哉 増宋張融與從叔永書曰融昔㓜學早訓家風雖則不敏率以成性布衣韋帶弱年所安簞食瓢飲不覺不樂但世業清貧人生多待榛栗棗脩女贄既長束帛禽鳥男禮已大勉身就官十年七仕不欲代耕何至此事 又與王僧䖍書曰融天地之逸人也進不辨貴退不知賤實以家貧累積孤寡傷心八姪俱孤二弟頗弱撫之而感古人以悲
  増頌宋司馬光顔樂亭頌曰貧而無怨難顔子在陋巷飲一瓢食一簞能固其守不戚而安此徳之所以完増論漢班彪王命論略曰夫餓饉流𨽻饑寒道路思有裋褐之襲儋石之蓄所願不過一金終於轉死溝壑何則貧窮亦有命也 梁劉孝標廣絶交論曰陽舒隂慘生靈大情憂合歡離品物恆性故魚以泉涸而呴沬鳥因將死而鳴哀同病相憐綴河上之悲曲恐懼寘懐昭谷風之盛典始則斷金由於湫隘刎頸起於苫蓋是以伍員濯溉於宰嚭張王撫翼於陳相是曰窮交
  原雜文漢蔡邕九惟文曰八惟困乏憂心殷殷天之生我星宿值貧六極之厄獨遭斯勤居處浮𣿖無以自存冬日慄慄上下同雲無衣無褐何以自溫六月徂暑炎赫來臻無絺無綌何以蔽身無食不飽永離歡欣 増唐韓愈送窮文曰子之朋儔非六非四在十去五滿七除二各有主張私立名字戾手覆羮轉喉觸諱凡所以使我面目可憎語言無味者皆子之志也其名曰智窮矯矯亢亢惡圓喜方羞為姦欺不忍害傷其名曰學窮倣數與名摘抉杳微髙挹羣言執神之機又其次曰文窮不專一能怪怪竒竒不可時施祗以自嬉又其次曰命窮影與形殊面醜心妍利居衆後責在人先又其次曰交窮磨肌戞骨吐出心肝企足以待寘我讎寃凡此五鬼為我五患饑我寒我興訛造訕能使我迷人莫能間 明方孝孺題黃東谷詩後曰昔人謂詩能窮人諱窮者固不復學詩夫困折屈鬱之謂窮遂志適意之謂達人之窮有三而貧賤不與焉心不通道徳之要謂之心窮身不循禮義之塗謂之身窮口不道聖賢法度之言謂之口窮三者有其一雖處乎崇臺廣廈出總將相之權入享備物之奉車馬服食非不足以誇耀市井然口欲言而無其辭心欲樂而有其累其窮自若也無三者之患心無愧而身無尤當其志得氣滿發而為言語文章上之宣倫理政敎之原次之述風俗江山之美下之探草木蟲魚之情性狀婦人稚子之歌謡以豁其胸中之所藴沛然而江河流爛然而日星著怨思喜樂好惡慕歎無不畢見造化鬼神且將避之而何慊然於區區之富貴者哉此謂之達可也雖饑寒流離夫孰可以為窮世人不之察幸斯湏之勢者多挾其所有以驕士而不知士之非果窮已之非果達也
  御定淵鑑𩔖函卷二百八十七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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