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製文三集 (四庫全書本)/全覽

御製文三集 全覽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三集目録
  巻之一
  經筵御論
  仁者安仁知者利仁
  正徳利用厚生惟和
  天與賢則與賢天與子則與子
  剛健篤實輝光日新其徳
  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
  明作有功惇大成裕
  子在齊聞韶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圗為樂之至於斯也
  子謂韶盡美矣又盡善也謂武盡美矣未盡善也
  栽者培之傾者覆之
  天行健君子以自彊不息
  囘也聞一以知十賜也聞一以知二
  大禹謨允執厥中
  君子思不出其位
  唯幾也故能成天下之務
  至誠無息不息則久
  天聰明自我民聰明天明畏自我民明威悠逺則博厚博厚則髙明
  顯諸仁藏諸用
  小徳川流大徳敦化
  亶聰明作元後元後作民父母
  巻之二
  論
  論趙簡子齊威王事
  伊尹周公諸葛亮論
  蘇軾御書頌論
  蘇楊論
  四得論
  四得續論
  脩徳脩刑論
  巻之三
  論
  慎建儲貳論
  說
  卞和獻璞說
  風馬牛說
  圭瑁說
  搢圭說
  巻之四
  說
  反蘇軾超然臺記說
  復古說
  像設說
  卜筮說
  喇嘛說
  十全老人之寳說
  巻之五
  諭
  命諸皇子及樂部大臣定詩經全部樂譜諭乾隆五十五年八十夀辰普免天下錢糧諭通飭各省督撫學政嚴禁坊刻經書刪本諭命普免六十年各省應徴漕糧諭
  上丁親詣
  文廟釋奠諭
  釋奠禮成廣各直省入學額諭
  普免嘉慶元年各直省地丁錢糧諭
  再舉千叟宴諭
  允皇太子率王公大臣等進乾隆六十一年時憲書備內廷頒賜諭
  巻之六
  詔
  紀元周甲建立皇太子以明年元日授寳為嘉慶元年
  訓
  命歸政後諸皇子孫曽元輩仍在尚書房讀書及應用冠服訓
  申示皇太子及內外王公大臣等弗允請緩歸政訓
  巻之七
  記
  重葺盧溝橋記
  顔真卿祭姪文藳記
  避暑山荘五福五代堂記
  四知書屋記
  戡定安南復封黎維祁為國王功成班師之記書安南始末事記
  再書安南始末事記
  巻之八
  記
  八徵耄念之寳記
  嘉靖玉印記
  黒雲室記
  正陽橋疏渠記
  十全記
  巻之九
  
  開國方略序
  補詠安南戰圖六律序
  集石鼔所有文成十章製鼓重刻序
  清文繙譯全蔵經序
  石刻蔣衡書十三經於辟雍序
  補詠戰勝廓爾喀之圖序
  續纂秘殿珠林石渠寳笈序
  巻之十
  題辭
  王禹偁待漏院記題辭
  再題樂律全書
  識語
  大宛馬識語
  臨吳琚尺牘識語
  重定元搨石鼓文識語
  五代胡𭹹番馬圖識語
  書命館臣入吳三桂擒桂王由榔諭巻識語厯年上元鐙詞識語
  書後
  書宋孝宗賜曽覿書冊後
  書韓昌黎答李翊書後
  䟦
  宋髙宗書馬和之畫唐風圖䟦
  重訂熱河考䟦
  巻之十一
  辨
  絲竹辨
  夢辨
  碑文
  重脩葛山隆福寺碑記
  平定臺灣告成熱河
  文廟碑文
  勑建永福寺碑記
  巻之十二
  書事
  書宋劉清之紀左傳叔向之母事
  書孟子對萬章焚廩浚井事
  書光武大破莽兵於昆陽事
  𠞰滅臺灣逆賊生擒林爽文紀事語
  巻之十三
  書事
  福康安奏報生擒荘大田紀事語
  書揚雄法言
  書晏嬰叔向論齊晉事
  書隋文帝改元事
  兵部奏凱旋兵丁至京由驛各歸本地營伍紀事
  巻之十四
  襍著
  讀史
  讀洪範
  涇清渭濁紀實
  筆誤識過
  巻之十五
  硯銘
  宋端石三祝硯銘
  舊澄泥夔文壺硯銘
  宋端石璧水硯銘
  宋澄泥倣唐石渠硯銘
  倣唐澄泥螭虎石渠硯銘
  錢惟善玉堂硯銘
  宋硯銘六首
  宋端石方圓規矩硯銘
  宋澄泥石函井田硯銘
  宋端石雲根紫玉硯銘
  宋澄泥伏虎硯銘
  宋緑端石龍池硯銘
  宋王應鳳紫端石井田硯銘
  舊青緑澄泥石渠硯銘
  硯銘三首
  舊澄泥天祿石渠硯銘
  宋端石長宜子孫鑑硯銘
  元迺賢五老蜚星硯銘
  宋甆硯銘
  舊澄泥石渠硯銘
  米芾玉堂硯銘
  趙宧光倣宋澄泥石圅硯銘
  贊
  莊豫徳摹貫休補盧楞伽十八應真贊
  西畨古畫十八應真贊
  巻之十六
  贊
  平定臺灣二十功臣像贊
  呢瑪寧波噶布拉贊
  古噶布喇供椀贊
  西畨古徳噶布拉贊
  平定廓爾喀十五功臣圖賛
  右旋白螺贊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三集巻一
  經筵御論
  仁者安仁知者利仁
  安仁利仁朱子解之謂安其仁利於仁蓋引而未發也雙峰饒氏謂與仁一故曰其仁其者謂已也與仁猶二故曰於仁於者有間也亦即發之矣然曷不於顔淵子貢觀之乎子以為顔淵安仁子貢利仁簞食瓢飲囘不改其樂是安仁也賜不受命而貨殖焉是利仁也囘之安仁易知而難行茲不贅論若夫賜之不受命非富貴貧賤之命也蓋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率性即安仁也不受命即未能安仁也貨殖者見有利於仁如貨殖之生財耳若謂子貢為貨殖生財之倫則孟子尚不言利而謂孔子以是論賜且與囘相提並較乎史記直以子貢為好廢舉轉貨貲是誠牟利之為甚矣其不知孔門之道矣程子以為子貢之貨殖非豐財然亦少時事至聞性與天道則不為矣然未明言子貢之貨殖為利於仁葉氏則雲或者不喻乃謂子貢真好利而亦未明言子貢之利於仁是二子之論胥為近之而於子貢之利仁尚有未達一間者茲故申而明之
  正徳利用厚生惟和
  六府三事皆養民之政而惟修惟和則各有其序有由已有不能由已者焉何言之五行之相剋相生皆一定之理洩其過補其不足皆可以由有養民之責者之修之也若夫三事之正民之徳利民之用厚民之生雖由於養民者之和之而和豈易言哉正徳在於利用利用在於厚生厚生何在乎在乎使有菽粟如水火耕九餘三或可由善政以致之而時若雨暘綏豐錫屢不可由人力以致之也故惟修可以由已而惟和不能由已必在隂陽之和雨暘以時則此和豈易致哉亦惟祈年慎徳飢溺在懐而尤重於察民隠不諱災或庻㡬其致和此勸歌勿壊之意乎
  天與賢則與賢天與子則與子
  天與賢則與賢天與子則與子斯二語也以為答萬章之前問從而為之辭則可以為示後之繼業為萬世法則則不可蓋自唘賢繼業之後但有與子無與賢之事矣其有託與賢而攘竊者皆亂臣賊子之流非唐虞之所謂禪也且
  天何言㢤與賢與子將命者誰以予論之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民之所與即天之所與然與子雖為萬世不易之規而其敗徳𮥠行恃天之與已而不知凜難諶靡常之義存如保赤子之懐則民必不與之而天亦厭之而不與斯不大可畏乎紂之言曰我生不有命在天此豈非恃天之與已乎吾是以祗申難諶靡常之義而戒負扆者慄慄畏懼以敬天愛民慎守其器而前此之與子與賢胥不必論後此之與子與賢胥不可恃故曰斯二言不足以示後之繼業為萬世法則也至於較年之多少及地之逺近所為愈去愈逺而更甚之乃曰故仲尼不有天下予又以為斯言也仲尼必不為之仲尼而為斯言亦非仲尼而已矣蓋孟子嘆王道之不行萬民之受害未嘗無已欲得天下以施號令行王道之意然而仲尼無此心也人非孟子更不可有此心也嗚呼此孔子所以為至聖而孟子祗可稱其亞者乎
  剛健篤實輝光日新其徳
  乾剛健而艮篤實此言各具其用而相資以成其徳也蓋剛健而無篤實或失之躁篤實而無剛健或失之固躁與固則不能日新其徳矣然乾元之體無所不貫八卦之徳何一非乾徳㢤故在大畜言大畜則曰剛健而濟之以篤實以日新其徳耳夫日新其徳非所謂自強不息乎解大畜者或謂畜之者大或謂能畜其大至於不家食則率謂人君大烹養賢而其臣不食於家予以為家者私也不食於家去私也君與臣胥無私以勑㡬協民有不日新而輝光者乎若夫九二為剛中之臣六五為柔中之主此正剛柔相濟不失其養亦日新其徳之道也若必訓二以說其尤戒五以防其惡是君臣之間先自猜貳矣獨占其一爻者或可曲解然非大畜全體養賢之義茲故申而論之
  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
  朱子解此以為靜就心說安就身說夫靜就心說是矣安就身說子以為就意說非就身說也夫不雲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乎蓋靜在心而動在意由靜而動則心正而意誠意誠則安也由是而慮則知致而物格內外交養本末兼施胥止至善之道也是故正心誠意為聖經之關鍵心靜不可見意動有所施施出於誠則脩身齊家治國皆由是而推而明明徳於天下矣其所得不已多乎
  明作有功惇大成裕
  周公訓成王此二語不惟為政之方抑亦脩身之要也蓋明作乃施為之末惇大則涵養之本施為而不出於明作則涉暗而終怠矣涵養而不出於惇大則近逸而寡為矣為學為政內聖外王胥不外乎此至於有功成裕固其自致之效而非預期於其間也是則周公之意豈徒訓王以用其舊臣乎
  子在齊聞韶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圖為樂之至於斯也
  咸池六英有其名而無其樂非無樂也無其言故不傳其樂耳若夫舜之韶則自垂千古何以故舜之言垂千古則樂亦垂千古夫子在齊偶聞之耳必曰在齊始有韶夫子聞之之後而韶遂絶是豈知樂者哉司馬遷増之以學之二字朱子亦隨而注之則胥未知樂且未知夫子矣蓋言志永言依永和聲舜固自言其韶矣然此數語徒舉其用而未紀其實則又繼之以勑天之命之歌臯陶颺言賡載君臣交儆是非樂乎是非韶乎是非夫子所以感其誠而嘆其極不知肉味者以此乎且夫子天縱之聖何學而不能而必於韶也學之以三月而後能乎蓋三月為一季第言其久耳而朱子且申之以九十一日知味之說反覆論辨不已吁其去之益逺矣然予以為夫子不圖為樂之語亦有二義焉至於斯者至其極也樂之感人為最深而亦有善不善之殊非樂之罪也在於用之者之人耳樂之善者至其極則惟時惟㡬君明臣良世有不治民有不被其澤者乎樂之不善者至其極則紂之北里之歌靡靡之舞唐明皇之霓裳羽衣世有不亂民有不遭其荼毒者乎此夫子垂訓後世之深意所以有放鄭聲之言也而注書家總未言及之予故表而出之
  子謂韶盡美矣又盡善也謂武盡美矣未盡善也
  不圖為樂之義已具前篇茲更以夫子之論舜武以申夫子之聞韶庻乎其有合於聖人之言樂乎夫樂者何律聲言志而已無志則無言無言則無聲無聲必無律依與永則行乎其間而不具體者也是則樂之本在乎志知在乎志則知舜之盡美善而武之未盡善矣何必費辭蓋舜性之者也武反之者也舜之勑命時㡬何如其盡美盡善武之度徳度義亦盡美矣謂盡善可乎若以聲容節奏論舜武之樂則武去夫子之時已逺而舜更逺矣其聲容節奏必有所失且徒究聲律而舍志與言非知樂者故予謂韶樂至今存以舜賡歌之言證之然則武之未盡善將何以證之曰雅之下武頌之耆定是其盡美者也至其未盡善者則夫子反魯定三百之時或者有所刪乎予故申其說如此而要以舍志與言無宮商而泥謂有聲無詩者定乎其非知樂者矣
  栽者培之傾者覆之
  解是二語者率以栽傾屬之人物培覆屬之天是猶視天與人物為二也予以為天與人物呼吸相通本為一體夫春生夏長非栽者培之乎秋收冬蔵非傾者覆之乎四時代運貞下起元天何容心於其間乎㢤人與物胥在乾元一氣之中人得其全物得其偏則所謂因材而篤之者也天之栽培傾覆一嵗所必有人之栽培傾覆一生所不能無是則栽傾由自取培覆亦由自取惟當順天之常克已之私或庻㡬乎若必求其栽而避其傾是猶有吉凶禍福之見於其心者吾見其不能如四時之運矣
  天行健君子以自彊不息
  此教人以聖希天之法也夫士之去賢聖且逺矣而況天乎然而不可無希之之志若不希之是自畫也昔為二希堂記略見斯義且天之行健日日在人目前予以為較聖賢之去人為尤近耳君子以是為法自彊不息焉不庶㡬可希天乎蓋所謂自亦有二義一曰自已二曰自然自已尚覺有私自然則無為也無為而不息此天之所行健而人之所當以為法也設曰何以不息則注之曰克已復禮
  囘也聞一以知十賜也聞一以知二
  朱子注此以為一與十數之始終一與二數之相對囘與賜之髙下以是而定夫旣雲數矣則自一而數至十囘將何以厯而知至十㢤即二為一之對則所謂始終正相對之二也且善惡髙下是非賔主之類其相對者不可屈指數是賜亦可稱盡知且與囘同矣予以為十者上下八方也其數既合其理亦備是囘之知舉一而無不知也夫子示曽子吾道一以貫之正謂此也謂囘為即始而見終則尚有見者存焉蓋一以貫之無所為知而無不知正可為聞一知十之證賜之聞一知二則實自用其知推測存焉此夫子之所以與其弗如囘也若以朱注視之則其所知亦不過賜之流而已其去一貫之道逺矣未必似曽子之能聞諸夫子也
  大禹謨允執厥中
  允執厥中乃二帝三王所傳之心法心法即治法也心藴內而治施外舍執中無二道也蔡沈注書以為堯之告舜但曰允執厥中蓋取論語之言今堯典內無是語也然舜之詳言人心道心之公私必當精以察一以守亦不見堯典也舜之語非堯所授乎精察一守即所謂執中也其下四海困窮天祿永終後漢苞氏注以為窮極四海天祿所以長終蓋以為吉言矣而宋朱子注則以為四海之人困窮則君祿亦永絶似以為凶語而予則以為朱子所注得理且非凶語也易曰其亡其亡繋於苞桑為人君者誠念四海民之困窮法文王之視民如傷則必思所以濟民之困窮雖不能博施濟衆而民之困窮者究不無少救亦可保其君祿之善終即洪範九五福之考終命豈不善乎若為君者不思四海之困窮而自恣其樂思欲保天祿之永終得乎因經筵略釋經義故簡而言之以戒萬世之為君者
  按洪範九五福之考終命自來講家皆主夀終之說予則以為其說未備蓋終者謂終其事非終其夀也若謂終其夀則人生胥有之事且既終矣何有於五福舜典言正月上日受終於文祖即始終其事之謂也堯授舜而堯之事終舜授禹而舜之事終人君受命於
  天能終其事即所謂考終命之福也且以人臣而論受一職能盡其職復膺遷擢是即能終其所受現在之職也人君能終其事豈非能終其天祿乎至漢儒苞咸注四海困窮天祿永終二語謂為政信執其中則能窮極四海天祿所以長終似有規避之意朱子所解似為凶語然實非凶語也人君自警知懼不自滿假即易所謂其亡其亡繋於苞桑非吉語乎予是以謂之得理為君者長存此四海困窮之念則必敬
  天愛民孜孜勤政雖以四海之大民物之衆不能家給人足而物力則常存愛惜偏災則優予賑恤亦何至有民不聊生儳焉如不終日之象而兢兢業業守位聚人天祿可以長終福莫大焉此非遷就苞氏之說正與洪範所言考終命者互相發明爾因作經筵論略而未詳茲復申論之
  君子思不出其位
  此雖曽子重述夫子之言以兼舉艮大象之語然其義各殊朱傳所引程范均未道及焉蓋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不過盡已之職無越思耳若夫思不出其位則有二義焉蓋位者職也一為不越職一為盡其職不越職猶易盡其職甚難譬之侍郎不思尚書之職尚書不思大學士之職易也然平心自問果各能盡其職哉冡宰掌邦治統百官均四海皆其位中之事司徒掌邦教敷五典擾兆民皆其位中之事果皆盡職乎為人君者協和萬邦闢門明目實皆予位中之事也不能身體力行兢業惶恐之不暇尚何敢有出其位之思㢤且出其位亦更何之乎然而今實有四年後歸政之期則亦所謂過望之思出其位矣然在耄期倦勤者或宜餘不可也
  唯㡬也故能成天下之務
  上章明言極深而研㡬極深即所以研㡬非二事也蓋深為藴於中㡬乃發於中本祗一原不過微有動靜之別太極動而生陽靜而生隂斯豈有內外先後之殊㢤靜所以通志動所以成務此聖人所以闡易理也易之道通天地貫古今自虞翻解此章分屬之蓍與卦而朱子遂以易為占卜之書視易小矣其然豈其然㢤予之遲速論中略見之昔用以成功今復以自勉然而見㡬而作克已立誠其難其慎亦惟自知其苦而已敢為侈談也哉
  至誠無息不息則久
  此應與易乾象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並觀之蓋不息即無息而行健亦無息之行也夫何有為於其間哉然惟天地能之至誠之聖即天地之不息而行健也其乆徵以至博厚髙明之用雖由至誠以顯天地仍即天地以印至誠所謂一而二二而一者也朱子以無虛假間斷注之予以為視至誠為小矣試觀天地四時之運有虛假乎有間斷乎至誠之無息亦如是而已矣然而至誠豈易言哉必其致曲之功形而著所謂無虛假也變而化所謂無間斷也則朱子之言未嘗無見但以此注無息之至誠則尚未造至誠之域耳
  天聰明自我民聰明天明畏自我民明威
  天擇人以為君君奉天以治民治民無他術曰安之而已矣夫以民視天逺矣然而不逺也天聰明自我民聰明天明畏自我民明威所謂至愚而不可欺至弱而不可勝呼吸相通照臨有赫人君畏天當知畏民畏民莫若安民而安民又在愛民其道多矣豈語言所能盡㢤惟日孜孜克已復禮或庶㡬乎
  悠逺則博厚博厚則髙明
  載物者莫如地覆物者莫如天然天地未嘗自言能覆載也惟其不言是以終萬古而無不覆無不載至誠之功用亦如是而已矣夫豈有所謂博厚髙明之想乎不息之誠久徴悠逺胥在是矣然而至誠之明性也自明之誠教也非生知之聖必當盡思誠之教教豈多乎㢤亦曰無息而已矣其博厚髙明之效豈可捨無息而以意求之乎
  顯諸仁蔵諸用
  顯仁蔵用鼓萬物而不與向曽屢言之茲特以顯蔵仁用朱注有所未概者申而論之其自內自外之言吾以為未臻蓋徳之發於外外即內也業必有所本本即內也其顯與蔵內外如一方能合天地萬物為一體豈有所謂蔵於此而顯於彼乎不臻此不足以知隂陽不測之謂神
  小徳川流大徳敦化
  此應與易象所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並觀之蓋天地之徳無所為大小也以人觀之以錯行代明者為小以並育並行者為大孰知天之行健以敦化者在不息而錯行代明即在其中且錯代仍一行健之所敦又豈能外行健而別有所謂化者㢤朱子注中庸言聖人與天地合徳以明天道予以為聖人法天行健原無大小之分而君子法之自強不息不息者誠也未能如聖人與天地合徳者皆可以自勉豈可自畫謂不能同錯行代明更謂先識其小後習其大斯則與天地在人心之中以及天地人一體之道去之逺矣
  亶聰明作元後元後作民父母
  武王此言即申虞舜明目達聰之意也夫聰明非耳目之所能為必如舜濬哲溫恭之徳具於內而執兩用中之公施於外則足以作後矣且亶者信也誠也必如是而後可以作元後作民父母洪範所云作威作福亦如是而已矣且聰明出於誠信然後可謂之聰明若作聰明而不出於誠信必有偏私亂章之事又何以作元後以臨民㢤







  御製文三集巻一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三集巻二
  論
  論趙簡子齊威王事
  近書向所題養正圖解以向所題語猶有未臻者茲故申而論之
  夫此二事讀書者所咸知亦咸以為英舉者雖然欒激阿大夫非簡子與威王所用者乎進過求譽者固有罪則用而聽其進受其求者獨無罪乎而沈之河烹之鼎亦所謂牽牛蹊人之田而奪之牛罰亦重矣蓋簡子威王以為必如是然後可缷已過邀人譽而置人命於不問斯亦狠矣斯亦不足譽而已矣
  伊尹周公諸葛亮論
  輔少主而能格其非終成令辟者伊周尚矣諸葛亮有伊周之能而未成其志斯可哀焉是以敘而論之夫千古之君孰非受
  天之祿者哉然錫祿在
  天而能否承之則在為君之人不惟其人之身尚視其祖宗之所以基命宥宻制治保邦之深淺有以荷鴻庥而垂永祚如太甲成王是矣太甲去湯弗逺成王去文武亦弗逺成湯文武之澤未斬也是以伊尹幽王復辟克終厥徳然孟子已雲有伊尹之志則可無伊尹之志則簒矣若夫成王之過未如太甲三叔流言起自近親周公天子之叔衆所仰望若如伊尹營宮之事則天下歸心成王不得為王矣周公豈肯出此亦惟有避之而已不忍為伊尹之為也孟予所云周公之不有天下猶益之於夏伊尹之於殷蓋求其說而不得強為之辭並伊尹之志亦失之矣終以雷電示警親迎公歸稱守成之令主者首數成王非周公之徳有以感天而格王乎且成康之後今何在焉而元聖之祀千載東魯其百倍之勝於有天下者為何若予獨惜夫諸葛亮之有伊尹之能而未成其志遇劉禪之昏足以亡漢則亦有說焉蓋光武明章之徳不及成湯文武逺矣不惟五世而斬而又加之以桓靈之殄徳
  天之厭漢久矣諸葛亮一人其能挽漢已𮥠之運㢤且其時外有強隣自救之不暇使亮而為伊尹之事蜀中先自亂安能尚存乎予讀出師二表實矜亮之心且憐亮之不能為伊尹之事而終於責為人君者當識天難諶命靡常兢兢業業以永保其祖宗之基或庻㡬乎
  蘇軾御書頌論
  蘇軾此頌蓋因仁宗為太子時書賜張士遜而作也其文其書固美而其事則有大謬者是以敘而論之夫太子者儲貳之君易所謂潛龍勿用也茲公然曰寅亮天地弼予一人又曰日新其徳夫日新其徳猶可寅亮天地弼予一人則真天子也將置其父於何地且仁宗固為天子矣士遜亦為丞相矣即位之後書以賜之則可未即位不可為此言亦不當存此心也夫蘇軾固通古今達時務之人幸其時無江充李林甫之流設有之則太子危矣尚何徳之可頌而軾乃頌之乎然考仁宗以十二嵗即位則在東宮時甫十嵗十一之間亦不能知此文義書以賜人若果知此文義出於自為則是志大言侈昧勿用之理更為不當其即位之後必大有更張見長之事仁宗無之也蓋仁宗不過溫柔忠厚之人亦不能為此予以為此事出於士遜之偽為欲以榮耀眩世彼固依違曹利用之流耳但考軾為此頌乃因士遜之曽孫欽臣之請作於元豐七年去仁宗時六十餘年矣其真其偽皆不可知抑亦如昌黎諛墓之為乎是以君子立言不可不慎也
  蘇楊論
  蘇武留匈奴十九嵗而還楊重英留緬甸二十一年而還念其事相類作蘇楊論
  武在匈奴餐旃齧雪勢不能久向已有說然其娶妻生子漢書章章可考重英在緬甸其誓死不降與武同而無武娶妻生子事今呼路人而詢之曰重英與武孰優必甲武而乙重英彼故不知武之為何如人何如事徒以羶薌久而耳食熟耳則司馬遷所云非附青雲之士惡能施於後世語誠不爽緬甸之歸順也總督富綱猶責其弗獻重英予以為過於羅索既而其長隨以重英及其時被遮之兵並自暹羅所獲粵民致之邉及入邉重英謂同歸之兵曰今生還本朝即伏國法亦瞑目是可哀矣問其在緬有無易衣娶妻生子事則皆以為無而重英本抱病來因遂故以其志可憐憫命給道員銜仍將録其子夫重英究為在緬偷生茲仍加薄恩所為仁義兼施教忠之道也若武之為典屬國漢之恩為過優矣而猶有嘆其被賚薄者是何耶且以重英所為較武有過之無不及武乃奉使而重英則不過從軍被拘留也若曰因附青雲而得名之傳則其傳與不傳固不足為貴耳
  四得論
  昨自避暑山荘迴至御園之作有慙愧徳無稱四得之句蓋引而未發茲乃敘而論之
  夫子思引孔子之言以為位祿名夀胥因徳而得之則知有徳而得之者為實無徳而得之者為虛若予無其實而得其虛其慚愧可勝言哉蓋予之位
  天地之所命
  祖宗之所授無是二者予因何而得之亦惟慄慄危懼慮鰥厥官遑敢自詡其得以傲物哉至於祿則九㝢所同仰萬民所共奉豈啻十目十手之視指哉豪釐之失謬以千里威福玉食一涉私慾之作必致越其始而隕厥終能常保其得乎若夫名為實之賔實則賔之主也居九重之上臨百辟之尊孰不以虛言譽之即今八旬大慶之獻詞頌者不可僂指數則此名也亶其實乎雖文治武功微有實蹟之可稱然無一不由兢兢業業中所出且恐具其始而失其終得將不保敢自怡乎茲逮八旬不可不謂之夀然此夀乃
  天地黙佑
  祖宗延禧予一人幸逢其會敢強顔以為有所致哉且予五十五年之間無一日因微疾而不理事者求仙素所鄙即醫理並不識亦惟慎起居節飲食以為養生之常道耳則又有何術之可得凡此四者皆予所得而實皆非徳之所致也非徳之所致則所謂有其名而無其實忸怩之不暇又何能蕼然自居而不疑方將慎半九十之懼孜孜矻矻以待五年之歸政可稱全人則惟敬待
  天恩而不敢或必者耳著論自警並以示羣臣之獻詞頌者
  四得續論
  近作四得之論非自謙也蓋紀身之鮮實徳與已之所實見耳然尚有未盡意者前論切乎已續論公天下抑亦有所獨重者耳
  蓋中庸第十七章子曰至子孫保之而止所以戒為天子者保其位而已此皆夫子之言其下四得之譯意謂子思之語非夫子之語也以位言之易曰君子思不出其位則君子之位也又曰聖人之大寳曰位則聖人之位也豈必曰天子之位乎堯舜禹有天子之徳可謂得天子之位其餘皆不可謂得天子之位孔夫子有聖人之徳可謂得聖人之位其餘皆不可謂得聖人之位也孟子所云故益伊尹周公不有天下其心未嘗不羨天子之位雖欲行其道之意耶然非至言也蓋益得益之位伊尹得伊尹之位周公得周公之位非不得也若孔子必無是語而朱子注子思此章直以為必受命為天子是亦孟子之遺意耳予以為後世之亂臣賊子未必非此言有以唘之然此言非予言之他人不敢言也且自古至今無一代無天子是皆得其位者乎予不敢以得位自居實因徳不勝而滋懼耳至於祿則自天子以至百辟卿士皆食祿者也盡其職乃可謂之得鰥厥官不可謂之得而其本均不出於修徳也王禹偁待漏院之記微見其端矣若夫名乃實之賔實者徳之謂也無其實而有其名不滋愧乎三代以下惟恐不好名予謂此語亦未臻而清流操室中之戈者非因名有以害之乎夀則秉來之氣數所不可強盜蹠夀而顔淵夭盜蹠果得夀乎顔淵果不得夀乎古來盡節以終者謂之不能得保其夀可乎茲故申而論之以戒後世之不務脩其徳而徒慕四得以反致敗其徳且以靖天下後世之託聖賢之書以妄興其欲有所得之位之心有位與無位之人可不深思所以自䖏㢤
  作是論時引用繫辭聖人之大寳曰位蓋亦斷章取義耳予之意則以天子有天子之位聖人有聖人之位分而言之然亦非始予意也蓋中庸上節孔子之言徳為聖人尊為天子已區而二之矣既而思之繋辭本文下即繼以何以守位曰仁何以聚人曰財理財正辭禁民為非曰義是則天子之事也似繋辭所指聖人即天子也然按諸經從無尊當時天子為聖人如後代所稱聖君聖主聖上者大禹謨乃聖乃神為益對舜稱堯之辭微子之命克齊聖廣淵為成王對微子稱湯之詞皆非稱當時天子也三代上君臣之際情親而語質無取乎頌語惟荘子華封人祝堯使聖人夀使聖人富使聖人多男子為當時語堯固聖人也然則稱天子為聖人起於周秦之間亦如朕之字専為天子自稱乃昉自秦也十翼為孔子作不應繋辭有是語且上繋第十一章莫大乎富貴莫大乎聖人又分著矣歐陽脩以擇之不精繁衍叢脞近於戰國後語疑十翼為雜取後世講師之說非孔子所作亦不為無見論成偶思及此並按於後
  脩徳脩刑論
  管子曰日食修徳月食修刑斯言也千古以為至論而予則以為未臻何言之為人君者無時無刻無不宜修徳與修刑必待日月之變而後修之不已逺乎設遁其辭曰日者陽之屬遇變則更宜修徳月者隂之屬遇變則更宜修刑不知日變恆少月變恆多日行一嵗一周天月行一月一周天日月近交則食雖入交而非朔望則同緯而不同經當朔望而不入交則同經而不同緯皆無食必經緯同度而後食月行速與日近交次數較多故月食多於是有一嵗兩食者日行遲與月近交次數較少故日食少於是有隔數嵗一食者此求日月食一定之法也或隔數嵗或隔數月遇其時更當修之不遇其時可以不修乎且視徳與刑為二事君之修也有可急可緩之時是大不然矣









  御製文三集巻二
<集部,別集類,清代,御製文集>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三集巻三
  論
  慎建儲貳論
  予踐阼黙禱之事言之屢矣茲仰沐
  昊慈克符初願因十月朔例應頒時憲書特於九月初吉宣立皇太子用昭付託前此不立儲嗣之由亦節經降㫖申明至為詳盡夫建儲立嫡三代以下無不遵行朕讀書稽古豈於此名正言順之事輕議其非昔我聖祖仁皇帝曽以嫡立理宻親王為皇太子並特選正人輔導如湯斌徐元夢皆係公正大臣非不盡心匡弼乃竟為宵小誘惑不能恪共子職終致廢斥後遂不復冊立夫以堯舜之聖而有丹朱商均之子可見氣稟不齊即聖君而兼嚴父日以敬天法祖勤政愛民面命耳提尚難期其遷善改過孟子所謂父子之間不責善蓋實有見於此何況一二輔翊之臣安能格其非心變化氣質乎是則繼體象賢惟賴
  天心眷佑篤生哲嗣及嗣子之能承受與否耳予自即位後亦何嘗不欲立嫡嗣初以皇次子為孝賢皇后所生循照雍正初年
  皇考親書朕名緘貯乾清宮正大光明匾上之例亦將其名親書宻緘匾上不意其早年無祿曽同大臣等唘緘閱看贈為端慧皇太子後以皇七子亦係孝賢皇后所生原擬書名緘貯因其年未長成遲而未果旋亦早世嗣於癸巳年
  南郊大祀敬以所定嗣位皇子之名禱扵
  上帝並於盛京恭謁
  祖陵時敬告
  太祖
  太宗在天之鑒是朕雖不明立儲嗣而於宗祏大計實早為籌定特不效前代之預行冊立務虛名而無實益耳今荷
  天恩申錫周甲紀元夀躋八旬開五計丙辰歸政不過數月始將宻緘嗣子之名召對皇子皇孫王公大臣等公同閱看宣布諭㫖明示中外來嵗大廷親授錫慶延釐實從來史冊所未有若未經頒㫖以前設臣工中或有建議立儲者其人必非真懐忠愛不過託為讜論陽附正人君子之列實則冀徼後福隂為夤緣干進之階非為名即為利而名利兩收終歸為利者多似此莠言亂政之人自當立予重辟然國家儲副極非小事彼既託為正言而抵之罪究非美舉今朕躬行上儀親為付畀中外翕然臚歡交慶皇太子體度端凝仁孝夙著克肩負荷新正授受之間實為盡善盡美天下後世公論以朕為戀位乎不戀位乎設朕於此稍有不欲歸政之心又何妨不行此典且皇太子及內外大臣皆具摺籲請至期頤始行歸政情詞懇摯出於至誠朕亦何難俯俞所請乃朕扵御極初年即以紀年六十傳位嗣子之意齋心黙禱近年屢扵諭㫖內諄諄述及是朕籲天歸政之語不肯繋戀天位之心
  上帝鑒之天下臣民亦無不共見之今賴
  昊蒼黙佑諸吉備臻欣慶之餘實深欽感迴念
  聖祖大漸授位
  皇考其時係內大臣隆科多宣傳
  顧命逮
  皇考傳位朕躬宣示宻緘倉猝之際朕不敢自行唘封召同大學士鄂爾泰張廷玉當面展緘敬閱茲朕躬享大年懋膺多福明頒詔㫖親御殿廷付授神器以今視昔吉祥善事孰逾於此此實
  上天保佑申命有加無已之
  洪貺朕今夀望九秩精神康健視聽未衰若來嵗歸政遽思自暇自逸竟置天下重務扵不問則非所以敬承天眷亦非御極初年定期歸政不肯戀位之初心矣夫天下至大神器至重儲副之寄運祚所關方今綱紀肅清外無攬權怙勢之臣內無婦寺偏寵之事朕親裁庶政鉅細無遺宮中府中皆為一體雖不明詔立儲實無絲豪流弊若如前代權奸柄國女謁公行黨援門戶秕政百端而書生迂見惟斷斷然爭持國本之論甚至君臣父子不免猜疑如前史所載唐宣宗時裴休請立太子帝雲若立太子則朕遂為閒人宋太宗因太子廟見還宮都人擁道喜躍帝聞之不懌曰人心遽屬太子欲置我於何地又明神宗因挺擊一事召文武諸臣責以間離父子因執太子手謂諸臣曰此兒極孝朕極愛惜使朕有別意何不早更置等語此由唐宋諸君繫戀天位以神器為私靳而不予而明神宗又因內寵固結覬覦非分以致盈廷聚訟骨肉生嫌前事具在可為殷鑒我朝
  家法相承乾綱獨斷惟期慎簡元良從不稍存私愛而朕紹承統緒首以付託得人為重無一豪繫戀天位之心無一息非凝承
  帝命之念用能黙通呼吸感召庥嘉實朕御極以來六十年如一日也總之儲貳一建其弊叢生不特僉壬依附易唘嫌隙而名分早著日久必致流於驕佚而不知我國家不明詔立儲燕翼
  貽謀慮至深逺即緘名宻貯務當慎之又慎不可預為宣露如朕現在舉行歸政亦必俟為期至近始行頒旨宣示此實萬年無弊之法我世世子孫若能敬效祖宗及朕之用人行政扵以欽承
  昊眷祇迓
  鴻庥亦如朕之躬躋上夀再立太子踵行歸政典禮禔福延洪用昭億萬禩無疆之慶此朕所深望扵方來者也特將始末縁由再行申諭此㫖著於尚書房內閣軍機䖏各鈔録一通敬謹存記永為法守
  
  卞和獻璞說
  或問卞和獻璞之事為有乎為無乎曰無何以見之曰以今和闐之玉見之和闐之玉有二一曰山玉取之山一曰水玉取之水取之山者其質大或至八九尺然間雜石性者有之取之水者其質小至大者不過尺餘光瑩弗雜石性蓋受水性潤故也故恆以水玉為良此厯年貢自和闐人所共知者若和氏所獻應為良玉必出自水者既無雜石性之理安用玉人相之以為非玉兩被刖繼之哭以血而始明其為良玉哉此之誤必在璞之說矣蓋玉未治為璞見玉篇或山玉之雜石性者而決非良玉之産水中者也亦決非璞包玉不見必待剖而後知其為玉也若玉皆有璞包之必待剖而後得則今和闐之玉多無萬誰為一一剖之乎此不待辨而知玉之不在璞中必待識者剖之而後得也且卞和之目亦與人同耳玉人攻玉久矣豈不能識玉而和識之即以為誑其罪亦不至一再刖足也夫以雜石性未治之璞去其石性理而為璧亦恆事耳奚至艷稱千古乎蓋韓非自嘆已之不遇時人之不識已設為此謬悠之說以自喻耳然非非不明敏達時務者觀其說難之文反覆論辨曲盡人情既達時務盡人情則應薄世髙蹈以全其真又何必為此謬悠之喻以惑後世乎余故曰無此事也
  風馬牛說
  齊桓伐楚楚子使與師言唯是風馬牛不相及孔頴達正義注以為風放也牝牡相誘謂之風嗟夫是何言耶直以淫俗語誣經傳且於齊楚之逺不相及何渉引尚書以為證其去益逺蓋乾為馬馬性剛坤為牛牛性柔馬性剛故其立與馳悉迎風牛性柔故其立與馳悉順風一迎風一順風是不相及也註疏家本不曽習見馬牛之性不得其辭遂引尚書馬牛風逸為之說而不知其逸正所謂迎風順風之不相及也偶閱左傳故申其說如是及博閱諸書見宋俞琰席上腐談頗扵予意有相合故並載之
  俞琰席上腐談曰牛順物乗順風而行則順馬健物遡逆風而行則健書費誓雲馬牛其風春秋左氏傳雲風馬牛不相及蓋馬牛奔逸則各自從風而行也圭瑁說
  圭之名見於夏書之禹錫瑁之名見於周書之王受權輿扵此而虞書之輯五瑞並未明言其圭之名各別及其短長與瑁底之邪圎也註疏之家多耳食口傳愈晰愈不明曰近曰更逺予近為石刻十三經序以為以註疏解經不如以經解經者以此也夫虞至周周至漢率數千百年其唐宋更無論矣後人據圗作圭自鄭康成𮟏扵禮學始圗三禮厥後阮諶夏侯伏明張鎰梁正楊傑俱有三禮圗至宋初尚有存者聶崇義採諸家之說為三禮圗現入四庫全書今玉圭流傳扵世者甚多宋製者皆在聶崇義之後即漢器亦不過因鄭圗而倣成之非必係三代時古物也已屬贗鼎而瑁則雖有圖三禮圗六經圗玉海中俱有瑁圗畫作回式近馬驌作繹史其瑞玉圖則依孔安國書傳邪刻之說作𠔿式說禮家已屬參差俱不過臆為之即偽據圗作瑁亦未見其器也並偽作其器者亦無也今據其可考者言之鄭康成雲鄭康成周禮注名玉曰瑁者言徳能覆蓋天下也蓋瑁古字作曰易繫辭冐天下之道書君奭丕冒海隅出日詩邶風下上是冒皆取覆冒之義雖不言其制而其理為近向所纂三禮義疏中正義條曽引其說名玉曰瑁者言徳能覆天下此猶近理而賈公彥曰見則覆之以齊瑞信賈公彥周禮考工記玉人疏古者圭必有冒言不敢専達之義天子執冒以朝諸侯見則覆之又言冒所以冒諸侯圭以齊瑞信方四寸邪刻之云云前說出尚書大傳後說出孔安國書傳向定周官義疏存疑條下載此亦因其說持之者多故未之廢其實未足為據也馬端臨遂増之曰有不同者即辨其偽馬端臨文獻通考王禮門引舜典下注云諸侯來朝天子以刻處冒其圭首有不同者即辨其偽乃沿孔穎達尚書疏之文夫諸侯既受圭於天子焉能有偽更訛其傳以為有過者留之三年六年九年之說此不過竊孟子一不朝則貶其爵云云之語尚書大傳冐圭者天子所與諸侯為瑞也無過行者得復其圭以歸其國有過行者留其圭能改過者復其圭三年圭不復則少黜以爵六年圭不復少黜以地九年圭不復而地畢云云端臨檃括其說又引程大昌演繁露舜典謂輯五瑞即此執圭而朝者輯者斂而上乎天子也又謂班瑞扵羣後即此復與其圭以歸者也第有過留之三年不見所出予意所謂留之三年六年九年者不過剽孟子緒餘而端臨以為大傳此言極有理乃寡識之尤者夫不朝是其罪也留圭而不許來朝復以六年三年為別其間有何罪乎真成讛語矣又王搢大圭祭天其圭長三尺周禮典瑞王晉大圭執鎮圭繅藉五采五就以朝日宋陸佃曰王執鎮圭以祀天以朝日以饗先王王十朋周禮詳說明王應電周禮傳並於朝日之下注云言朝日則郊天可知按考工記大圭長三尺杼上終葵首天子服之鄭康成注王所搢大圭也惟既曰搢又曰執未知一時並用與否宋林希逸考工記解曰搢一而又執一非尊者所宜云雲則古人亦計及搢圭之未便矣夫玉至三尺重物也古之帶最寛鬆不似今時帶之緊束搢重物於腰間必至落地反不成敬且天子祗雙手既搢大圭又執鎮圭以祭其扵獻奠之際將何以行禮權付旁人持之更非所以式威儀也圭之說既明則瑁之形之制可想而知不過寓意覆冒天下而已然總以徳為要徳不能冒無其器實可有其器適足増愧瑁之形制既不可考以冒圭首辨詐偽其說更不可信至取義扵以徳覆冐天下則古聖人精義不在乎制器而在乎慎徳若有其徳即不執瑁亦可若無其徳雖日執四寸之玉對之適足増慚而已更有因圭首有邪有圎之殊而圖其形者諸圗瑁下圎刻邪刻之不同總惑於以冒圭首之說公侯伯之圭有瑁以辨其偽而子男之璧即無庸辨其偽乎且三等之圭共此一瑁雖有詐偽烏從而辨而璧徑五寸輪廓正圜又安能以四寸之瑁冒之況舜典有輯瑞而無執瑁之文周禮春官典瑞亦不言瑁考工記玉人所載鎮圭以下十餘器與典瑞相合而獨惟言瑁之書後出亦殊不足信總之數千載之下必欲銖計刌度數千載以上之物愈致膠轕枘鑿而已遂有瑁底圎缺邪缺之異實為入海算沙將何適從不值一噱矣暇著是說以杜千古之躗口
  搢圭說
  圭瑁之說既明則搢圭之說應繼蓋搢者插也以大圭之重插於寛衣博帶之間必致落地前說已詳茲復閱考工記又有中必之說鄭康成以為約其中央乃傅㑹以繩繫之不令墮地之義耳即使約之腰間亦礙所謂周旋中禮之度也因命翰臣博稽唐宋以來之制則自唐至明五代禮儀志皆有搢大圭執鎮圭之文五代之制因列書扵後以備考夫唐宋明漢人也襲其漢儀且不必論至於金則我滿洲何必襲其謬且尚偏安亦覺僭矣元實蒙古將以其一統中華而謬為襲漢之舉耶然予總以為其事渉虛誣未必實有也何言之夫名以物徵物以實証唐宋金元逺矣明則本朝所繼統者郊祀重器不蔵扵內府則蔵扵太常猶憶乾隆初間曽命太常查舊庫物得蒼璧四黃琮一命貯之乾清宮至今存無所謂大圭鎮圭也遍查內庫亦無此二器然則明時皇帝所搢之執之者為何物耶以為流賊之亂被擄掠失之乎夫流賊賊也所重者金銀圭璧不值其擄掠且太常寺庫之舊璧琮具在而獨無大圭鎮圭亦其一証即果失之其器必在人間國朝百五十年太平天下其器早出世市當有人售之以為貢獻之物矣則知唐宋以來之禮志率出虛文無實事耳然予之意更有所切要扵是事者不可不明言也唐宋明無論矣金元乃襲漢之謬且未必實有其事則何為耶惟本朝獨無此事後世迂儒必有議本朝之荒略者試讀此文則知搢圭執圭之合禮與不合禮祀
  天之在敬徳與不在大圭及鎮圭矣且大圭長至三尺出周禮冬官考工記玉人不易得也今臣和闐乃易得唐宋金元明何以得之若謂必搢大圭執鎮圭以申祀然後中禮獲宥則本朝無是禮而
  四朝繩繼九㝢乂安擴宇拓疆中外臣服蒙
  天貺為獨厚逺勝彼五代謂唐宋金元明斯亦薄海所共知也是知總在敬徳而不在器名不正則言不順亦夫子之志也予之子孫其尚思所以務實哉
  周禮考工記天子圭中必鄭康成讀必為縪謂以組約其中央按此祇言有組而不詳搢法
  唐開元禮祀昊天上帝皇帝至中壝門搢大圭執鎮圭升壇搢鎮圭禮畢出中壝門殿中監受鎮圭大圭按唐書輿服志亦不詳搢圭用縪之制
  宋政和五禮祀昊天上帝皇帝至中壝門外執大圭盥手搢大圭盥畢執大圭升壇搢大圭執鎮圭至神位奠鎮圭執犬圭俛伏興又搢大圭詣太祖神位執大圭宋史輿服志仿大圭中必之制製約圭繅藉搢之紳帶之間政和二年宦者譚稹獻古元圭長尺二寸中一小好可容指為受組之地按此亦圭中有好穿組搢之紳帶之間
  大金集禮祀昊天上帝皇帝至中壝門執大圭盥手搢大圭盥訖執大圭至壇上搢大圭執鎮圭至座跪奠鎮圭訖執大圭進玉幣搢大圭奠訖執大圭還次釋大圭又進饌搢大圭者四按此不言搢法
  元史祭祀志祀昊天上帝皇帝至西壝門外執大圭就小次釋圭出次執大圭盥手搢大圭盥訖執大圭至壇上搢大圭執鎮圭至神位奠鎮圭奠訖執大圭還次釋大圭又進饌搢大圭者四按此亦不言搢法
  明史禮志郊祀皇帝搢圭者六一盥手二上香奠玉帛三奠俎四滌爵五上香奠爵六飲福受胙輿服志玉圭長一尺二寸剡其上刻山四以象四鎮之山以黃綺約其下以囊縚之按此無大圭鎮圭之分其搢圭用囊








  御製文三集巻三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三集巻四
  說
  反蘇軾超然臺記說
  蘇東坡超然臺記千古竒文也而子反其意其亦有說乎蓋此記之語以逰於物之外為最要而予政以此語為未臻夫天地大矣而人立乎其間以配之人之在天地之間大而言不啻恆河之一沙小而言不啻太倉之一粟然人能配天地者豈不以一心乎而一心之在一身又不啻一沙一粟矣夫此一心在內乎在外乎逰扵物之外者目而已目更心之所使孟子所謂萬物備於我非備扵身乃備扵心且逰扵物外者物以萬稱豈能一一窮其理天地亦物也孰能逰其外乎況內本也外末也逰其外不逰其內是捨本而逐末捨本逐末爭民施奪其為物有以葢之用蘇軾記中語不已甚乎故予以為應逰扵物之內者謂逰於心也天地我心萬物亦我心也心一而已矣無殊無同無人無我而要之亦無所謂逰夫如是則天地萬物一氣一理又何用其放意肆志無所往而不樂哉六齡讀大學稍識正心之本長而見東坡此篇喜其識髙而詞雄茲耄耋矣乃悟雄髙之無用不如求正心之本以㑹天地萬物為一體勤學七十年然後為反東坡此篇之文以待後之勤學者及予此篇之文也
  復古說
  予近作圭瑁及搢圭之說亦既申論史家謬傳之不足信與古之不易復矣然圭瑁不過禮器之一端無關國之大政與禮之要義也禮之一端不易復古無所綦繋若夫大政要義益關天理民生之正道實不可復古者今雖無思復古之人恐後之迂而泥古者陷扵耳食口傳之穽尚有思復之說故為是論以明之
  夫所謂國之大政者井田封建及公屍之說是也井田之說董仲舒已知其難封建之說栁宗元論之最悉且自秦漢至今卒無行者其或行之無不立敗見漢與明茲不贅論若夫公屍之說最為失義非正道自周末已不行徒以其類於孝竟無人敢議及而朱子方以為氣與質合散者復聚乃為教之至彼明理之人也亦為是謬論問彼曽行之乎否乎況以已之子為父屍而拜之斯為顛倒彞倫之甚與兒戲何異且其子為三四嵗無知識者耶著以衣冠而坐之位彼且哭泣跳仆不成儀矣為七八嵗略有知識者耶善性者必不自安惡性者將嬉戲恣食或以其父為宜拜已者有之將不用其子乎則其弟其姪非其父之子之孫乎設以逺族叔伯之子孫用之則益逺矣與氣脈相屬有何關渉然此尚以一家言之若夫宗廟昭穆之序不止一人將何以行之止為一室立屍乎抑各室皆為之立屍乎扞格不通有所必然而大小雅公屍皇屍竟公然以為宗廟大典不誠可笑乎夫此猶託於氣脈相關之說而曲禮蓋已知其不可行遂曲為卜筮之說曲禮為人子者祭祀不為屍鄭康成注屍者尊者之處為其失子道則屍卜筮無父者孔穎達疏屍代尊者人子不為也是曲禮亦知其不可行而鄭康成乃曲為卜筮無父之說率皆遷就泥古乖正理耳大族人多尚可小族人少將何以行之至白虎通竟雲周公祭太山用召公石渠論謂周公祭天用太公此誠讛語不已䙝瀆神明而誣周公大失禮乎孔子曰祭如在祭神如神在不曽言屍也夫此䙝瀆大失禮之事而以訛傳訛傅會辯論不已載之經史傳之千古而總無實據乃後人無敢言其非者豈不以其謬託隣扵孝乎孝詎可以偽為哉漢之賈董唐之韓栁宋之歐蘇皆明理之人善於論古而皆未言及此余而不言實自慙為不讀書不明理矣遂不顧橫去聲議敘而論之
  像設說
  公屍之非禮既明則像設可以申其說焉至詩稱公屍嘉告鄭箋一以為公屍以善言告之是謂言出扵公屍矣詩大雅既醉篇公屍嘉告鄭箋公屍以善言告之是通篇皆當為公屍之言公屍以少者為之則其言不能自為設教之言益不成事一以為公屍嘉告謂嘏辭也似又出扵祝史孔穎達註雲屍告主人唯嘏辭耳故知公屍嘉告為嘏辭也此即楚茨詩工祝致告鄭箋所謂以神意告主人使受嘏之說也二語皆出扵鄭已自相矛盾然既明屍之非禮則其嘉告乃緒餘可以弗論茲特論像設之義雲
  像設之義余以為賢扵公屍何言之蓋像者金木土皆可為之金木土則無知者也公屍者以人為之人則有知者也以有知肖有知彼亦一知也此亦一知也如水之與火其能合一乎以無知肖有知則其所祭有知之靈或附扵無知之像設而享其祭尚可謂之求扵慌忽思慕僾聞愾見耳然總不如神板書位之為得正相傳像設之說謂始於離騷楚辭章句宋玉招魂雲像設君室王逸註為君造設第室法像此不然也孔子觀明堂見堯舜桀紂之象或謂出扵家語之傅會越句踐以金鑄范蠡則實出於宋玉之前也自離騷有像設君室之文後人遂謂設像始扵戰國時其言未足為據家語曰孔子觀扵明堂覩四門墉有堯舜之容桀紂之象此與后稷廟堂三緘之金人相類馬昭諸儒謂家語一書乃王肅傅㑹而成固難盡信然吳越春秋紀越王使良工鑄金象范蠡之形國語亦云越王命良金寫蠡之狀而朝禮之是為確鑿可據則設像春秋時已有之不始扵戰國也諸家入主出奴各是其是之說祇可以理度之而不可以竒信之若夫國學
  孔子之神位書板自合
  聖人之正道而
  闕里之塑像亦所謂有其舉之不可廢孔子設像始自漢文翁石室唐開元後乃有塑像雖不如開元釋奠禮臨時設位之得正然米子答錢子言白鹿洞塑像書但辯席地趺跪亦不言塑像之非今國學 孔子位設神牌而 闕里之有塑像亦惟有舉不廢雲爾然亦頗合吾所謂以無知肖有知之義或致
  憑依受享乎是為說
  卜筮說
  圭瑁封建井田以及公屍像設之說既陳則卜筮亦有類扵是者不可不申其義而為之說
  夫以上六事余可以直指其非理不可行而卜筮則古聖人所以幽贊尚占開物成務之為奚敢輕措之辭然而古今異宜能行與不能行亦不可以不辯何則今之時非古之時今之人非古之人也洪範曰擇建立卜筮人乃命卜筮蓋古時必有習卜筮者讀其書通其法今其書其法何在而讀而通之者又何在且讀之通之之中尚當擇而建立之其亦難矣夫所謂擇者必擇其明通公溥無適無莫之人使其卜以靈龜筮以神蓍然後能通天地愜鬼神定吉凶居今之世能得向之所謂乎如漢之京房唐之李淳風宋之邵雍明之劉基或類其人矣而間去聲世一出且無靈龜與神蓍安可以卜筮況三人占則從二人之言是其間有疑焉以有疑定問疑謂問所疑之事也原無一準故余不敢雲古聖人卜筮之說為無而實謂今之無卜筮之人與其器謂靈龜神蓍則亦可無卜筮之事也且舜之命禹曰卜不習吉可知古之時已有不用者矣至於盤庚之卜稽大誥之卜陳所謂世治聴人世亂聴神神道設教以安衆志耳豈如大舜之志先定而詢僉同哉且國家大事動資卜筮以定吉凶則言吉凶者紛至將何適從豈不同待議論定而敵兵早過河乎即如去嵗廓爾喀賊匪侵擾至後蔵扎什倫布有濟仲喇嘛羅卜蔵丹巴者扵吉祥天母前占卜妄稱不可與賊打仗以致衆心搖惑並將派出堵禦賊匪之各喇嘛番衆全行撤散扵是賊匪毫無畏忌遂至廟中搶掠金銀供器及塔上鑲嵌松石珊瑚等物因令鄂輝查明後即將羅卜蔵丹巴剝黃正法既令衆番知予保䕶黃教若遇教中敗類亦必明正典刑不似元季之過扵崇奉轉成虐政亦以示占卜一道適足惑亂衆心不可不加懲誡耳茲故明言卜筮不能行扵今而以大舜不習吉之言為準然舜豈無所本哉濬哲文明溫恭允塞具此徳則通天地愜神明動罔不吉又何卜筮之足藉乎
  近作數篇似有意與古論異然胥非新竒可喜之言而皆平易據理之論聊附書之以待後世通儒之究正耳
  喇嘛說
  佛法始自天竺即厄納特珂克部其地曰痕都斯坦東流而至西番即唐古特部其地曰三蔵其畨僧又相傳稱為喇嘛喇嘛之字漢書不載元明史中或訛書為刺馬陶宗儀輟耕錄載元時稱帝師為喇  馬毛竒齡明武宗外紀又作剌麻皆係隨意對音故其字不同予細思其義蓋西畨語謂上曰喇謂無曰嘛喇嘛者謂無上即漢語稱僧為上人之意耳喇嘛又稱黃教蓋自西畨髙僧帕克巴舊作八思巴始盛於元沿及扵明封帝師國師者皆有之元世祖初封帕克巴為國師後復封為大寳法王並尊之曰帝師同時又有丹巴者亦封帝師其封國師者不一而足明洪武初封國師大國師者不過四五人至永樂中封法王西天佛子者各二此外灌頂大國師者九灌頂國師者十有八及景泰成化間益不可勝紀我朝惟康熈年間祇封一章嘉國師相襲至今我朝雖興黃教而並無加崇帝師封號者惟康熈四十五年  勑封章嘉呼土克圖為灌頂國師示寂後雍正十二年仍照前襲號為國師其達賴喇嘛班禪額爾徳尼之號不過沿元明之舊換其襲勑耳黃教之興始扵明畨僧宗喀巴生扵永樂十五年丁酉至成化十四年戊戌示寂其二大弟子曰達賴喇嘛曰班禪喇嘛達賴喇嘛位居首其名曰羅倫嘉穆錯世以化身掌黃教一世曰根敦珠巴二世曰根敦嘉穆錯三世曰索諾木嘉穆錯即明時所稱活佛鎖南堅錯也四世曰雲丹嘉穆錯五世曰阿旺羅卜蔵嘉穆錯我朝崇徳七年達賴喇嘛班禪喇嘛遣貢方物八年賜書達賴喇嘛及班禪呼土克圖蓋仍沿元明舊號及定鼎後始頒給勑印命統領中外黃教焉蓋中外黃教總司以此二人各部蒙古一心歸之興黃教即所以安衆蒙古所繫非小故不可不保護之而非若元朝之曲庇諂敬畨僧也元朝尊重喇嘛有妨政事之弊至不可問如帝師之命與詔𠡠並行正衙朝㑹百官班列而帝師亦専席扵坐隅其弟子之號司空司徒國公佩金玉印章者前後相望怙勢恣睢氣燄薫灼為害四方不可勝言甚至強市民物捽捶留守與王妃爭道拉毆墮車皆釋不問並有民毆西僧者截手詈之者斷舌之律若我朝之興黃教則大不然蓋以䝉古奉佛最信喇嘛不可不保護之以為懐柔之道而已其呼土克圖之相襲乃以僧家無子授之徒與子何異故必覓一聰慧有福相者俾為呼必勒罕即漢語轉世化生人之義幼而習之長成乃稱呼土克圖此亦無可如何中之權巧方便耳其來已久不可殫述孰意近世其風日下所生之呼必勒罕率出一族斯則與世襲爵祿何異予意以為大不然蓋佛本無生豈有轉世但使今無轉世之呼土克圖則數萬畨僧無所皈依不得不如此耳從前逹賴喇嘛示寂後轉生為呼必勒罕一世在後蔵之沙卜多特地方二世在後蔵大那特多爾濟丹地方三世在前蔵對嚨地方四世在䝉古阿勒坦汗家五世在前藏崇寨地方六世在裡塘地方現在之七世達賴喇嘛在後蔵托卜扎勒拉里岡地方其出世且非一地何況一族乎自前輩班禪額爾徳尼示寂後現在之達賴喇嘛與班禪額爾徳尼之呼必勒罕及喀爾喀四部落供奉之哲布尊丹巴呼土克圖皆以兄弟叔姪姻婭遞相傳襲似此掌教之大喇嘛呼必勒罕皆出一家親族幾與封爵世職無異即䝉古內外各扎薩克供奉之大呼必勒罕近亦有各就王公家子弟內轉世化生者即如錫呼圖呼土克圖即係喀爾喀親王固倫額駙拉旺多爾濟之叔達克巴呼土克圖即係阿拉善親王羅卜蔵多爾濟之子諾尹綽爾濟呼土克圖即係四子部落郡王拉什燕丕勒之子堪卜諾們汗扎木巴勒多爾濟之呼必勒罕即係圖舍圖汗車登多爾濟之子似此難以枚舉又從前哲布尊巴丹呼土克圖圎寂後因圖舍圖汗之福晉有娠衆即指以為哲布尊丹巴呼土克圖之呼必勒罕及彌月竟生一女更屬可笑䝉古資為談柄以致物議沸騰不能誠心皈信甚至紅帽喇嘛沙瑪爾巴垂涎扎什倫布財産自謂與前輩班禪額爾徳尼及仲巴呼土克圖同係弟兄皆屬有分唆使廓爾喀滋擾邊界搶掠後蔵今雖大振兵威廓爾喀畏懼降順匍匐請命若不為之剔除積弊將來私相授受必致黃教不能振興蒙古畨衆猜疑輊視或致生事是以降㫖蔵中如有大喇嘛出呼必勒罕之事仍隨其俗令拉穆吹忠四人降神誦經將各行指出呼必勒罕之名書簽貯扵由京發去之金奔巴瓶內對佛念經令達賴喇嘛或班禪額爾徳尼同駐蔵大臣公同簽掣一人定為呼必勒罕雖不能盡除其弊而較之從前各任私意指定者大有間矣又各蒙古之大呼必勒罕亦令理藩院行文如新定蔵中之例將所報呼必勒罕之名貯扵雍和宮佛前安供之金奔巴瓶內理藩院堂官㑹同掌印之扎薩克達喇嘛等公同籖掣或得真傳以息紛競去嵗廓爾喀之聴沙瑪爾巴之語刦掠蔵地已其明騐雖興兵進𠞰彼即畏罪請降蔵地以安然轉生之呼必勒罕出扵一族是乃為私佛豈有私故不可不禁茲予製一金瓶送往西蔵於凡轉世之呼必勒罕衆所舉數人各書其名置瓶中掣籖以定雖不能盡去其弊較之從前一人之授意者或略公矣夫定其事之是非者必習其事而又明其理然後可予若不習畨經不能為此言始習之時或有議為過興黃教者使予徒泥沙汰之虛譽則今之新舊蒙古畏威懐徳太平數十年可得乎且後蔵煽亂之喇嘛即正以法上年廓爾喀侵掠後蔵時仲巴呼土克圖既先期逃避而大喇嘛濟仲扎蒼等遂托占詞為不可守以致衆喇嘛紛紛逃散扵是賊匪始敢肆行搶掠因即令將為首之濟仲拏至前藏對衆剝黃正法其餘扎蒼及仲巴呼圖克圖等俱拏解至京治罪安插較元朝之扵喇嘛方且崇奉之不暇致使妨害國政況敢執之以法乎若我朝雖護衞黃教正合扵王制所謂修其教不易其俗齊其政不易其宜而惑衆亂法者仍以王法治之與內地齊民無異試問自帕克巴創敎以來厯元明至今五百年幾見有將大喇嘛剝黃正法及治罪者天下後世豈能以予過興黃教為譏議乎元朝曽有是乎蓋舉大事者必有其時與其㑹而更在乎公與明時㑹至而無公與明以斷之不能也有公明之斷而非其時與㑹亦望洋而不能成茲之降廓爾喀定呼必勒罕適逢時㑹不動聲色以成之去轉生一族之私合內外蒙古之願當耄近歸政之年復成此事安蔵輯藩定國家清平之基扵永久予幸在茲予敬益在茲矣
  十全老人之寳說
  十全記既成因選和闐玉鐫十全老人之寳並為說曰十全本以紀武功而十全老人之寳則不啻此也何言之武功不過為君之一事幸賴
  天佑劼劬蕆𡱈未加一賦而賦乃蠲四弗勞一民而民收無萬今收伊犂及回疆戶口豈止數千萬祇或免窮黷之譏耳若夫老人之十全則尚未全也蓋君人之職豈止武功一事哉朱子曰一日立乎其位則一日業乎其官一日不得乎其官則一日不敢立乎其位官者何職之謂也君之職不能盡言況敢雲盡其職乎未盡其職則十全老人之寳不亦渉自欺與誇而増慚愧乎然老人之十全實更有奢望不敢必以敬待
  天佑者十全之武功誠叨
  天佑矣則十全之盡君職或亦可以希
  天佑乎夫適百里者半九十里予今三年歸政之全人不啻半九十而且如三十年之久矣是以逮七十而繫猶日孜孜以為箴至八十而繫自強不息以為勉則此可必不可必三年中敢不益勵宵衣旰食之勤益切敬天愛民之念䖍俟
  昊貺或允臻十全之境視三年誠如三十年之逺幸何如之企何如之惕何如之是為說













  御製文三集巻四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三集巻五
  諭
  命諸皇子及樂部大臣定詩經全部樂譜諭
  朕向披閱明朱載堉樂律全書所載樂譜內填注五六工尺上等字並未兼注宮商角徵羽而扵雅頌烝民思文諸詩以時俗豆葉黃等牌名小令分譜未免援古而入扵俗又所著琴譜一絃之內用正應和同四聲長至十六彈不勝其冗而一音之中已有抑揚髙下是徒滋繁縟而近扵靡曼有類時曲曽經降㫖交樂部皇六子永瑢及徳保鄒弈孝等將朱載堉樂律全書內疎漏歧誤之處詳晰訂正分列各條載扵本書提要之後以垂永久而昭雅正因思詩三百篇皆可歌詠者也魏晉時尚有文王鹿鳴等四章但未著宮調學者茫然不知耳而朱載堉詩譜又固執周詩不用商聲之說以角調譜國風徵調譜小雅宮調譜大雅羽調譜周頌而専以商cq=458調譜商頌夫商調乃宮商之商非夏商之商也此其穿鑿拘墟不待辨而自明豈足與言五音述三百哉且古樂皆主一字一音虞書依永和聲雖有清濁長短之節合之五聲六律祗扵一句之數字內分抑揚髙下不得扵一字一音之內㕘以曼聲後世古法漸湮取恱聽者之耳多有一字而曼引至數聲此乃時俗伶優所為正古人所譏煩手之音未足與言樂也從前朕親定中和韶樂細繹
  皇祖欽定律呂正義考訂精審皆主一字一音實為古樂正聲永當遵守現在朝會大典鐘虡鏗鍧備極莊雅朕前扵經筵之典令歌抑戒之詩扵瓊林鷹揚兩宴令歌棫樸干城之詩皆親為指定而三百篇全詩三代而後未有全行譜定者朱載堉所譜又復襍以俗調或自行杜撰不可為訓所當詳加訂正葉之宮商俾操縵安絃之士皆得矢詩遂歌更足以昭復古著派皇子等會同樂部大臣悉心精核其詩篇內應用某宮某調者俱著詳審文義定為某宮調仍扵各譜駢注七音字様彚成一書俾四始六義之文皆可歌詠分刌節度悉符正始元音庶㡬考古而益進扵古以副朕條理集成引俗入古至意將來書成時即名之曰詩經樂譜全書並將此旨弁扵簡端亦不必重為之序矣特諭
  乾隆五十五年八十夀辰普免天下錢糧諭
  朕賴
  昊蒼眷佑既逾古稀欣開八袠幸得小康時懐大惕自乾隆十年以迄四十二年特布恩綸普免天下錢糧業經三次矣今嵗屆朕八旬夀辰仰荷
  
  祖貽庥率土稱慶以至梯航重譯祝嘏來庭從古史牒實所罕覩是宜廣宣湛闓敷錫兆民用葉崇禧答嘉貺著將乾隆五十五年各直省應徵錢糧通行蠲免其如何按年輪蠲之處著大學士會同戶部即速核奏遵行
  通飭各省督撫學政嚴禁坊刻經書刪本諭
  山東學政翁方綱奏其科試情形稱考試士子經解黙經時卻扵坊間所刪經題內出題其有未讀全經者概不録取等語閱之不解何謂夫孔子刪詩書之後更有誰敢刪者問之習場屋者乃知近有刪其不祥諱用之語以為入場考題之捷徑怪哉士習之日下一至此乎夫不祥諱用語句不便出題迺後世過扵迴避之陋習朕所不取茲公然竟有刪去者豈不可鄙是亦學術式微之一證也為學政者應令承學之士全讀經義身體而力行之茲翁方綱明知坊間刪經之不可而不能去不過調停其間且相沿陋習形之奏章將定為例乎則朕為不讀書之人矣著傳㫖申飭山東一省如此各省當亦所不免而各省督撫學臣知而不言則更方綱之不如矣朕甚愧之著通諭各省督撫學政務須實心查察嚴禁坊間刪本以正士習俾各通經以振文風毋負訓迪之意特諭
  命普免六十年各省應徵漕糧諭
  粵予御天下五十有九年仰䝉
  昊蒼眷佑
  列聖貽庥薄海昇平梯航向化重熙累洽惟日孜孜無時不以敬
  天勤民為念行慶施恵錫祜延禧普免漕糧者二地丁錢糧者四偶遇水旱偏祲隨時蠲租賜復賑貸兼施不下帑金數千萬所以𣹢養生息子愛黎元亹亹扵茲明嵗正屆六十年稽諸史冊前代帝王享國長久者未可多得即有一二或係沖齡踐阼用能多歴年所其春秋二十有五始踐位逮今八旬開四康強逢吉五代同堂似予者蓋少是皆上䝉
  昊貺駢蕃克膺備福感荷之餘彌深兢業早經欽天監推算六十年元旦日食上元月食古來史傳所載有日食修徳月食修刑之說固因
  上天垂象理宜修省其實君人之道扵徳刑二事平日本宜刻深兢勵亦何待日月薄蝕始懐寅戒之心應天以實不以文與其託諸空言寧若見諸行事之實修徳莫大扵愛民若覃敷恩澤加恵閭閻俾海㝢子民共臻樂利則所為修徳孰大扵是所有六十年各省應徵漕糧著再加恩普免一次其應如何分年輪免之處仍著該部核議具奏至以修刑而論則停免勾到即所以恤刑但赦非善政利扵宵小而不利扵善良昔人即有此論明年係六十年國慶後嵗丙辰為嗣皇帝即位元年俱應錫慶施仁矜恤刑獄若今年停勾則三年連緩莠民恃有寛政作奸犯科者無所儆畏轉非辟以止辟之意是以本年仍照舊勾到明年元旦著照五十一年之例不御殿不受朝賀是日午後向有諸王暨皇子皇孫內庭家讌之例五十一年元旦日食復圎後曽經舉行明嵗雖係六十年周甲年分所有內庭家讌亦著一併停止朕扵是日亦不御禮服照每年例恭詣
  奉先殿
  堂子及
  先師各等處依舊行禮過日食時換常服以示寅恭而寓修省日月薄蝕躔度本屬有定數千百年後皆可推算而得所謂千嵗之日至可坐而致但元旦上元適值日月虧蝕究為
  昊穹示儆之象幸
  天恩垂佑適在明嵗為朕即位周甲告成之年自應祇承無斁設在丙辰正月為嗣皇帝即位之元年扵吉祥盛事轉為未慊是即日月薄蝕一事而
  上天之篤祜藐躬以貽我子孫萬年無疆之庥者至優至厚朕惟有益感
  天恩倍深乾惕又明年乙夘為朕臨御六十年本欲扵萬夀節前由熱河囬京受賀今春因中外臣工懇請舉行慶典適以上冬雪澤未獲優霑春間又復缺雨業經降旨宣諭令將明年慶典停止舉行若仍照庚戌年八旬之例扵萬夀前囘京則王公外藩以及大小臣工等必又再四懇請舉行慶典則似今春所降諭旨轉為不誠是以明年仍定扵熱河駐蹕過萬夀後再行囘鑾俟至丙辰正月歸政嗣皇帝以符正月上日受終文祖之義彼時備儀授受盛典光昭嗣皇帝率領臣民以天下養介禧祝嘏慶洽敷天尤為千古罕覯盛事實我大清億萬載無疆之福也
  上丁親詣
  文廟釋奠諭
  朕自臨御以來恭遇
  郊
  廟大祀無弗祇肅躬親即
  中祀之禮亦多親詣舉行嗣因年屆八旬曽經降㫖所有
  中祀典禮如
  先農朝日夕月等壇俱扵八旬前兩年內以次親祭一周原因年夀日髙恐筋力或有不逮是以
  中祀之禮扵五十五年以後不復親行今思
  先師孔子道集大成師表萬世朕自沖齡服膺
  聖教久而無倦凡行政典學悉皆得自心傳況丙辰年即係歸政之期本年為朕御極六十年二月上丁允宜展禮
  宮牆用申企慕此次
  文廟釋奠朕親詣行禮以昭崇儒重道之誠其應行典禮著該衙門照例預備
  釋奠禮成廣各直省入學額諭
  朕臨御今六十年扵二月上丁親詣
  文廟釋奠禮成並閱視辟雍新刊石經瞻仰
  宮牆彌深景慕自惟沖齡肄學服膺
  聖教迄今八袠開五猶日孜孜誨學無倦舉凡行政念典悉皆䖍奉心傳今晨辟雍展敬祇肅躬親風日暄和典禮咸備景仰之誠
  先師靈爽式憑自必黙垂鑒佑當茲郅運増隆慶臻耆夀莫非仰邀
  錫貺允宜施恩黌序嘉恵士林以光盛典所有各直省嵗試入學名數著交該部查照向例分別廣額其太學肄業諸生並加恩免其坐監一月用示重道崇儒夀世作人至意
  普免嘉慶元年各直省地丁錢糧諭
  朕自臨御以來勤求民隠日有孜孜惟期蔵富扵民家給人足仰荷
  昊蒼眷佑
  列聖貽庥寰㝢昇平重熈累洽行慶施恵闓澤頻加節經普免天下漕糧三次地丁錢糧四次其餘遇有偏災隨時蠲賑不下千億萬兩近將各省積欠錢糧概行蠲免又復數千餘萬兩所以子恵元元休養生息者至周且渥今朕紀年慶符周甲丙辰元旦舉行歸政典禮為嗣皇帝登極初元大廷授受篤祜延釐實為千古吉祥盛事允宜廣沛恩綸俾薄海羣黎共霑湛愷本扵新正傳位後降㫖但思二月間即屬開徴之期恐逺省接奉稍遲著將嘉慶元年各直省應徴地丁錢糧通行蠲免以示朕與嗣皇帝愛育閭閻錫恩至意其如何按年輪免之處該部查照向例核議具奏施行
  再舉千叟宴諭
  我國家重熈累洽景運昌明綏萬屢豐中外禔福所以𣹢濡休養咸登仁夀者實為史冊所罕覯我
  皇祖聖祖仁皇帝沖齡踐阼統馭寰區仁漸義摩熙熙皞皞康熙年間曽舉行千叟宴與天下臣民躋夀㝢而迓繁禧為千載一時之嘉會朕誕膺丕緒敬紹鴻圗夙夜孜孜勤求治理仰賴
  昊蒼篤佑
  烈祖貽庥海宇乂安人民樂利曽扵乾隆五十年乙巳恭照
  皇祖千叟宴舉行盛典迄今已逾十年逢吉康強精神純固明嵗丙辰紀元周甲躬舉授受上儀尤屬曠古所未有天下臣民歌詠太平期頤衍慶者此十年內又不知凡㡬允宜再啟耆筵以紀重光之盛著扵明年正月初吉再舉千叟宴盛典惟是前次乙巳夀七旬有五是以六十嵗以上者俱令預宴明年朕夀八旬開六若仍照前次六十以上即准入宴年齒皆如兒輩長幼懸殊轉為未協此次應自七十嵗以上准其入宴用示朕介景延祺申錫無疆至意
  允皇太子率王公大臣等進乾隆六十一年時憲書備內廷頒賜諭
  皇太子率同王大臣等具奏恭進乾隆六十一年時憲書以備內廷頒賞之用覽奏具見悃忱朕登極初年黙禱
  昊慈事言之屢矣不復贅言明嵗丙辰改稱嘉慶元年舉行歸政之禮茲皇太子及王大臣以朕歸政改元為曠古未有之盛典雖現在頒朔以嘉慶紀年而宮廷之內若亦一體循用新朔扵心實有未安特進獻乾隆六十一年時憲書臚詞籲請出扵至誠朕亦俯從所請用備頒賞內廷皇子皇孫及曽元輩並親近王大臣等俾得遂其愛戴之忱其分頒各直省外藩可以不必竟當用嘉慶元年時憲書以符定製因思來嵗歸政朕為太上皇帝歴稽前典有上尊號之文殊屬無謂太上皇帝非若太皇太后皇太后因母儀而崇上徽稱者可比況朕御極六十年來敬
  天法
  祖勤政愛民及拓土開疆諸實政彰彰可考又何藉聖神文武文字虛示尊崇且以臣子而稱揚君父本屬後世沿用虛文扵禮原未盡協我
  聖祖仁皇帝平定三藩及恭遇
  慶節從前臣工等屢有以上尊號為請者
  聖祖皆卻而弗許
  訓諭煌煌實可為萬世法今朕特預降此旨將上尊號一事停止即朕效法
  皇祖之心亦即御極初年齋心黙禱不敢上同
  皇祖紀年之初念也嗣皇帝及臣工當恪遵朕諭不必復有凟請朕惟敬祈
  昊貺精神純固康強逢吉嗣皇帝秉承指示克肩負荷海宇熙和治臻上理此即國家吉祥盛事況太上皇帝稱號已極尊崇嗣皇帝躬率臣民以天下養尤為古今郅隆盛軌又何必徒尚繁文務為虛美耶從前  太廟尊蔵列朝冊寳乃隨時鐫造玉之色質長短本未能一律壬寅嵗特命精選和闐良玉敬製  五朝冊寳全分以奉  太廟而將舊奉之  冊寳命恭送盛京太廟尊蔵又將未鐫冊寳各分親加釐擇凡玉色與太廟相同者定為廟字號以備後來朝廷祔廟鐫用其色質不同者為喜字號以備國家慶典鐫用並申諭
  內府大臣敬謹蔵弆若所用玉漸少該衙門應奏明取用永以為定製至朕歸政後應用喜字號玉寳鐫刻太上皇帝之寳玉冊即將近朕製十全老人之寳說鐫刻作為太上皇帝寳冊以彰熙朝盛瑞將來嗣皇帝亦能如朕之懋承
  天眷夀屆期頥再舉上儀一切典禮皆可敬謹遵循實我國家億萬年無疆之福也將此通諭中外知之















  御製文三集巻五
<集部,別集類,清代,御製文集>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三集巻六
  詔
  紀元周甲建立皇太子以明年元日授寳為嘉慶元年
  朕寅紹丕基撫綏方夏踐阼之初即焚香黙禱
  上天若䝉
  昊眷俾得在位六十年即當傳位嗣子不敢上同皇祖紀元六十一載之數其時亦未計及夀登八旬有六也自臨御以來仰荷
  昊蒼垂佑
  列聖貽庥寰海昇平重熙累洽御宇之年慶週甲子敬念維
  天維
  祖宗所以付託在予者至重且鉅扵繼體授受之際曷敢不倍切兢兢朕前此不即立儲之由節經頒發諭㫖反覆申明蓋以歴觀史冊三代而下由漢迄明儲貳一建其弊百端前鑒具在我朝
  太祖
  太宗
  世祖俱未預立儲位惟
  聖祖仁皇帝曽以嫡立理宻親王為皇太子後竟為宵小誘惑兼患痼疾不克祗承其時大臣中曽有以國本應行建立陳請者仰蒙
  皇祖聖裁獨斷
  訓諭特頒不復冊立迨傳位
  皇考十三年勵精圗治內外肅清雍正元年
  皇考即親書朕名貯扵乾清宮正大光明匾額之上又另書宻緘常以自隨朕纘紹洪業六十年間景運龎洪版圖式廓十全紀績五代同堂積慶駢蕃實為史冊所罕覯此皆仰賴
  皇祖
  皇考貽謀燕翼用能唘佑後人綏茲多福朕欽承家法踐阼後亦何嘗不欲立嫡以皇次子為孝賢皇后所生曽書其名遵
  皇考之例貯扵正大光明匾上不意其早年無祿不能承受曽同大臣等啓緘閲看贈為端慧皇太子此中外所共知者嗣扵癸巳年冬至
  南郊大祀敬以所定嗣位皇子之名禱扵
  上帝並黙禱所定嗣位皇子倘不克負荷請降之罰俾臣得另簡元良以為宗祏延逺無疆之福又扵盛京恭謁
  祖陵時敬告
  太祖
  太宗在天之鑒是朕雖不明立儲嗣而扵宗祏大計實早為籌定特不效前代之務虛文而貽後患耳夫建儲一事三代以後建立嫡嗣舊制相沿具載史冊若以此等歴代踵行名正言順之事為非則朕亦非讀書稽古之人矣設名分未定或致如前史夜半宮中出片紙之語其弊更不可言方今紀綱肅清宮府一體歴代權奸婦寺諸秕政絶無其事斷不致因儲位未早宣示致滋他慮我子孫果能效法
  祖宗及朕之敬
  天勤民勑㡬親政即不明詔立儲實可萬年無弊然此言即朕自問亦不敢自以為是千萬世後必有以為非者且令其平心觀我
  祖宗及朕所行與國家之得實益政治之享太平與否可耳朕誕膺大寳今六十年矣迴念踐阼時黙禱上帝之語並追憶朕年五旬後曽扵
  聖母皇太后前奏及歸政之事彼時䝉
  聖母諄諭以朕躬膺付託之重天下臣民所繫望即至六十年亦不當傳位自逸次晨朕即以
  聖母所諭黙奏
  上帝若能常奉
  慈寧夀躋頤慶朕亦何敢復執前願乃自丁酉年以來所願既虛於是仍冀得符初志茲
  天恩申錫竟獲週甲紀元夀躋八旬開五精神康健不至倦勤天下臣民以及蒙古王公外藩屬國實皆不願朕即歸政但
  天聽惟聰朕志先定難以勉順羣情茲以十月朔日頒朔用是諏吉扵九月初三吉日御門理事召皇子皇孫王公大臣等將癸巳年所定宻緘嗣位皇子之名公同閱看立皇十五子嘉親王  為皇太子用昭付託定製孟冬朔頒發時憲書其以明年丙辰為嗣皇帝嘉慶元年俟朕長至齋戒後皇太子即移居毓慶宮以定儲位皇太子生母令懿皇貴妃著贈為孝儀皇后升祔奉先殿列扵孝賢皇后之次其應行典禮該衙門查照定例具奏皇太子名上一字改書顒字其餘兄弟及近支宗室一輩以及內外章疏皆書本字之永不宜更改其皇子王公臣下之名清書缺寫一㸃以示音同字異而便臨文至朕仰承
  昊眷康強逢吉一日不至倦勤即一日不敢懈弛歸政後凡遇軍國大事及用人行政諸大端豈能置之不問仍當躬親指教嗣皇帝朝夕敬聆訓諭將來知所秉承不致錯失豈非國家之大慶至
  郊壇
  宗
  社諸祀朕年當望九扵登降拜跪儀節恐精力稍有未充不足以將誠敬自應嗣皇帝親詣行禮部院衙門並各省具題章疏及引見文武官員尋常事件俱應嗣皇帝一同披閱效朕所為以副天下臣民之望所有冊立皇太子典禮一切虛文俱不必舉行其明年歸政一切典禮儀文著軍機大臣會同各該衙門敬謹條議以聞將此通諭中外知之
  
  命歸政後諸皇子孫曽元輩仍在尚書房讀書及應用冠服訓
  我國家重熙累洽
  列聖相承敬
  天愛民海內昇平梯航向化朕春秋二十有五御極踐阼初即拈香叩祈
  天恩設能如
  聖祖仁皇帝之享祚綿長仰邀
  昊眷克繩
  祖武夀祚延洪享國六十年即當歸政不敢更冀有所過算今荷
  天恩篤佑八旬開五康彊逢吉五代同堂撫御寰區幸周甲子明嵗丙辰即屆歸政之期大廷授受景運増隆實為史冊罕覯惟念諸皇子皇孫以及曽元扵子皇帝嗣位以後一切章服儀制例有一定等差不可僭越但朕為太上皇帝而皇子皇孫不能照諸皇子皇孫之例遂與宗室等倫扵親親之誼似有未協著扵明年歸政後所有諸皇子皇孫以及曽孫元孫仍在尚書房讀書應用冠服韁轡等項俱著仍照現在之例不必更改朕年登九秩即可得六世來孫亦當視元孫一例豈不更為千古未有之吉祥盛事我子子孫孫纘膺統緒倘亦能如朕之享國綿長舉行歸政典禮為太上皇者其皇子皇孫等亦如今日朕加恩曽元輩之服物禮秩照此永以為法光昭奕禩衍慶徵祥實我大清億萬斯年之福若無太上皇之稱則當照國家宗室舊例不可僭越有紊成憲用是特頒訓諭交尚書房敬謹存記俾我世世子孫知所稟承以示惇睦而昭法守
  申示皇太子及內外王公大臣等弗允請緩歸政訓
  皇太子及王貝勒貝子公暨內外文武大臣蒙古王公等各具摺籲請俯順羣情俟朕夀躋期頤再舉行歸政典禮朕逐加披閱見其情詞懇款實皆出扵至誠敬念維
  天維
  祖宗所以付託在予者至重且鉅臨御以來仰荷眷佑海宇乂安康彊逢吉勤求治理惟日孜孜朕亦何敢稍存自暇自逸之念惟是朕紹承大統踐阼之初即焚香黙禱
  上天若蒙
  昊蒼垂佑得在位六十年即當傳位嗣子不敢上同皇祖紀元六十以次増載之數且實未計及歸政之年朕夀當八旬有六也迨五旬後甫經念及嵗月舒長倍深兢業初不敢以此自必茲幸
  天恩申錫竟獲週甲紀元夀躋八旬開五始願克償此皆仰荷
  上天篤祐
  烈祖貽庥躬舉授受上儀實為曠古所未有用是特降詔諭冊立皇太子扵丙辰年改元歸政今皇太子及宗室蒙古王公內外大臣以朕八旬衍袠以來精神純固仍請躬攬庶政皇太子及臣工等日侍禁廷渥承恩眷臚誠籲懇愛戴依戀朕未嘗不深鑒其誠悃即天下臣民外藩屬國飲和食徳久沐涵濡實皆不願朕即歸政但朕齋心黙禱之意精誠孚格久荷
  昊慈垂鑒歴數十年如一日今若因羣情依戀勉遂所請則朕初心焚香告
  天之語轉為不誠是實難以聽許毋庸再行瀆請況朕仰承
  天眷純固有常一日不致倦勤即一日不敢懈弛歸政後凡遇軍國大事及用人行政諸大端豈能置之不問仍當勑㡬體健躬親指教嗣皇帝朝夕敬聆訓諭可以知所秉承不致錯失而大小臣工恪恭盡職亦可謹凜遵循迨朕夀臻頤慶之後優㳺無為豈不更為亙古未有之盛事將來嗣皇帝紹膺大統若能如朕之敬天愛民勵精圖治景祚綿長上躋耆夀亦如朕之舉行歸政眀彰典禮大廷授受尤為我國家億萬年無疆之庥此則朕所至願也














  御製文三集巻六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三集巻七
  記
  重葺盧溝橋記
  文有視若同而義則殊者不可不覈其義而辨之也余既覈歸順歸降之殊於土爾扈特之記辨之矣若今盧溝橋之重修重葺之異亦有不可不覈其義而辨之者蓋今之盧溝橋實重葺非重脩也夫脩者傾圮已甚自其基以造於極莫不整飾之厥費大至扵葺則不過補偏苫弊而已厥費小夫盧溝橋體大矣未脩之年亦久矣而謂之葺補費小者何則實有故蓋盧溝橋建扵金明昌年間自元迄明以至國朝蓋幾經葺之矣自雍正十年逮今又將六十年帝京都㑹往來車馬雜遝石面不能不弊壊行旅以為艱而橋之洞門間聞有鼓裂所謂網兜者謂下垂也司事之人有欲拆其洞門而改築者以為非此不能堅固爰命先拆去石面以觀其洞門之堅固與否既拆石面則洞門之形畢露石工鱗砌錮以鐵釘堅固莫比雖欲拆而改築實不易拆且既拆亦必不能如其舊之堅固也因祇令重葺新石面復舊觀而橋之東西兩陲接平地者命取坡就長以便重車之行不致陡然顛仆以搖震洞門之石工而已朕因是思之渾流巨浪勢不可當是橋經數百年而不動非古人用意精而建基固則此橋必不能至今存然非拆其表而觀其裏亦不能知古人措意之精用工之細如是其亟也夫以屹如石壁之工拆而重築既費人力又毀成功何如仍舊貫乎則知自前明以及我朝皆重葺橋面而已非重脩橋身也即康熙戊申所稱水囓橋之東北而圮者亦謂橋東北陲之石隄而已非橋身也以是推之則知厯來之葺或石面或橋陲之隄胥非其本身洞門可知矣夫金時鉅工至今屹立而人不知或且司工之人張大其事圗有所侵冒於其間焉則吾之此記不得不揚其舊過去之善而防其新將來之弊是為記以詳論之
  顔真卿祭姪文藁記
  內府所收顔真卿真蹟凡四入石渠寳笈者一真卿書建中三年朱巨川告身待續入者三真卿自書告身巻又書建中元年朱巨川告身巻又裴將軍詩巻別有一爭坐位帖似屬贋鼎列之石渠次等不以為珍也茲乃得其祭姪季明文藁真蹟披閱一再嘆其一家捨身盡節而為其君者如不知也又嘆其經千年滄桑之變而故紙宛存誠有所謂神物呵護者也昔張旭觀公孫大娘之舞而悟書法得端荘流麗之妙若自書告身帖及朱巨川告身帖所為端荘者也若裴將軍詩帖所為流麗者也合端荘流麗為一而更出以無心其在此祭姪文藁乎此巻之顯晦流傳王頊齡徐乾學論之詳矣茲不複贅獨是二人者皆本朝世家亦嘗叮嚀其子弟善守希珍矣今其子弟不能守而鬻之鹽商榷鹽者從而貰之以登之內府撫巻三嘆知忠烈之可以永存而聲華之未必恆保更思時有忠烈之臣則其世必多喪亂之事是可畏之甚也且此數卷獨非宣和書譜中所有之真蹟乎其輾轉流落民間又將六百餘嵗矣然則弆此卷於禁中胥足以為殷鑒之警是不可不記
  避暑山莊五福五代堂記
  五福五代堂之扁既額扵寧夀宮之景福宮茲復額扵避暑山荘者何故敬維本朝
  家法於凡內殿理事處
  御書之扁莫不厯代橅勒以誌繼繩殷志故正大光明自
  世祖至今四世勤政殿自
  聖祖至今三世摹額諸楹是訓是行章章可考自世祖書正大光明四字懸扵乾清宮嗣是  聖祖書之觀徳殿  世宗書之圎明園予又書之避暑山荘勤政殿凡三在瀛臺者  聖祖所書在圎明園者  世宗所書予扵香山靜宜園及茲避暑山荘亦書之予因是而繹恩之正大光明脩身正心之要勤政則治國平天下之本也內外交勗本末相資觸扵目而儆於心敢不以是為棘乎若夫五福五代之堂則自予始予蒙祖考之佑
  昊天之眷古希有七曽元繞膝是宜題堂以薌其事而勵其欽然五福之名實亦
  皇祖昔年所賜
  皇考之堂名也  皇祖御書五福堂扁額  賜我皇考  敬謹摹勒懸之雍和宮及圎明園乾隆丙申予葺寧夀宮內之景福宮以待歸政後居之因為五福頌書之屏間至甲辰予得元孫五代同堂為古今希有之瑞因即景福宮増書五福五代堂之額誌慶五福之義見扵景福宮之記訖不複綴茲特舉
  厯世所為正大光明勤政之書以申寓脩身正心治國平天下之訓蓋守此訓然後可以保五福是則相需殷而相得彰我子孫曽元敬承
  天貺世世書此必思
  祖宗垂訓之意慄慄危懼永保
  天命可不蘉乎因用此例書五福五代堂之扁以額扵避暑山荘勤政殿之後殿蓋此山莊即予十二嵗時受皇祖教養深恩之處也今得五代同堂
  神御咫尺有不愉恱而慶幸者乎則予所以慕
  含飴而懼隕越又豈言辭所能宣述者哉設予子孫不負
  祖宗垂訓惟日孜孜正心脩身治國平天下或邀天錫亦得若予五代同堂而重書五福五代堂之扁以額各處又予所永望而不敢必者也是為記
  四知書屋記
  楊震四知千古以為名言而予以為書屋之名者非𥫄其跡也彼其卻王宻之賄㢘則㢘矣然而小哉為人君者亦無其事予之所謂四知者蓋引孔子繫辭知微知彰知柔知剛之義內以正心外以勑政而更慎於用兵之際朱子疏此以為釋豫六二爻義且文王繫卦即曰利建侯行師周公繫六二之爻則曰介於石不終日貞吉是三聖人之意胥示以明慎用兵見幾而作不俟終日之義可不審乎予昔著遲速之論雖約略言之而未闡三聖人之訓行師貴知幾親切著明若是也蓋微柔隂也彰剛陽也陽動而隂靜動無不由靜彰無不由微剛無不由柔然而柔能制剛微能揜彰靜能勝動此又聖人扶陽抑隂之本義正心勅政以及用兵者不可不深知所謂見幾而作不俟終日者宜何如其凜凜哉因思避暑山荘正殿後室
  皇祖題之為依清曠扵楣間者實理事召見羣臣之所去嵗籌畫臺灣諸務日或三四覲軍機大臣於此茲幸賴
  天佑彰國威定海澨實因先事知幾得以有成不可不識其事且
  御筆祇題屋內楣間其外檐實無額名因即以四知書屋之名額之檐間更思依清曠似寄情山水之意無渉熙政詰戎之為而予則亦有說焉夫水澄然而清故明山廓然而曠故公公與明非熙政詰戎之本乎由知幾而推為四知又豈外清與明曠與公乎是則
  奎文三字非示萬世以熙政詰戎之大法乎則予題四知於書室之檐不亦宜乎
  戡定安南復封黎維祁為國王功成班師之記
  安南內訌始末及命師為之復國重封之故已見聨句之詩之序茲不贅記記功成班師事宜曰
  安南雖南瀛小邦耶然亦有民人焉有社稷焉且奉本朝正朔稱外藩者百餘年其邦遭亂興滅繼絶禮亦宜之是蓋奉
  天道也然彼邦之遭亂豈無所由且其據黎城而擅號召者原非一姓也安南自宋封丁部領為王其後黎桓李公藴陳煛黎季𤛆黎利莫登庸黎維潭遞相簒奪六百八十餘年國非一姓則自古至今主中華而稱正統者率可知矣雖乗除有命而興亡在人順
  天者昌逆
  天者亡吁是不大可畏乎黎城既復嗣孫重封其陷扵阮之土地以次傳檄而定孫士毅出關由諒山一路進兵直克黎城復封黎維祁為國王阮恵等已逃囘廣南舊巢所有安南境土除大兵攻克之太原處北宣光興化外其餘如海陽山南山西安廣各道俱經傳檄收復現在阮恵等所居之廣南原為占城國地並非黎氏境土二阮窮蹙竄歸廣南去黎城又二千餘里是役也官軍裹糧以進設臺站以運不資安南一艸一木而安南荒亂之餘亦不能供軍儲也官軍纔萬餘而臺站運糧之夫將用至十餘萬則勞內地矣因護外小邦為之掃穴執醜而勞內地是大不可也且既已為之興滅繼絶則彼之竄寇應付彼平之夫以國家之力抵廣南執二醜亦優為之但權其輕重知止不殆佳兵不祥且安南亦一小邦也黎氏近代以來鮮有能為自強之君或者
  天將厭其徳乎夫
  天厭其徳之邦而予助之則予豈敢出師以定亂班師以知退或者不違
  天道而有合於王者之師乎是為記
  書安南始末事記
  春日齋居敬觀
  皇祖御書心經張照等跋錄
  御製戒之在得之諭憬然有悟因憶安南始末事為之記曰我
  皇祖戒之在得之訓孫臣固建堂於避暑山莊其義其事已見之前後之記矣昨嵗夏居山荘因有緬甸歸順之事不無為之喜無何而有孫士毅復黎城封黎王之奏則又不無為之喜夫喜者懼之對也懼則若有所失喜則無所更慮若有所失心不敢放無所更慮心或放乎緬甸歸順無過宴賚山荘事則已矣安南之事雖雲復其城封其王而其兇首未擒弗屑費中國之力為藩國掃蕩擒渠因降㫖班師使孫士毅速遵㫖班師即逆兇復擾黎城則固外藩之事變亂無常亦不屑每問之乃孫士毅駐彼逾月以待或有所擒獻而又未曽謹設防以致逆兇席捲而來我師倉卒與戰遂有所失而提鎮三臣同以致命幸而孫士毅全師以歸尚不致有傷國體然而赫濯威重實不無少損焉夫興滅繼絶弗利其土地臣民此非欲得也然而得其名與得其實同之安南之事予果無得名之意乎喜而忘懼謂之能戒可乎故予不咎孫士毅之貪功久駐失防致損威重而自咎予之未能體
  皇祖訓戒之在茲書以誌過抑亦慎守此志於永久弗替雲爾
  再書安南始末事記
  今春書安南始末事記者不在悉自昔安南事之成敗而在識予畫安南事之喜懼大端已見前弗贅茲因孫士毅陛見熱河而此事亦去嵗駐茲所經理也故誌其詳而書之
  蓋黎維祁之庸昏孫士毅之失算以致阮恵復據安南向固言之詳矣黎城初復使黎維祁果奮發有為自能力敵阮恵使孫士毅早遵㫖班師或預為設備亦不致阮恵率數萬衆忽至黎城而據之事固有相因而至者詳見向所作書安南始末事記然使孫士毅即早遵㫖班師而阮恵亦必復來是不過無傷我官軍之事耳但甫經興滅繼絶之藩國視其仍滅絶而弗救可乎則是師猶無了期也茲黎氏實因天厭其徳而自喪其國而阮恵以獲罪王朝震悚悔過求降並請詣闕乞封阮恵復據黎城自知罪過重大再三扵孫士毅䖏悔罪乞降孫士毅不為轉奏亦屬得體及福康安到彼阮恵知易威望重臣事必問罪益加震悚送還留滯之兵籲求來嵗詣闕恭祝八旬萬夀因以乞封並先遣其姪阮光顯於今嵗萬夀前來山荘乞加恩宥權其輕重既扵國威無捐且於事機有合不為已甚予宿志也蓋黎氏既為  天所厭而中朝與其再興兵役何若允其請封以成此息師安衆之美然此皆  上蒼眷佑予躬不期而臻此大順耳斯則不勞師而寧衆與封黎氏無異若夫一提二鎮捐軀行陣國家酬庸自有恆典朕且責其於安南立廟崇祀亦足以表國家有勇烈之臣而自古死綏者或鮮其匹矣壯士臨陣非死即傷領兵之臣所弗諱也若孫士毅則總督而為帥臣也設亦如三武臣所為則所繋國家威重者其事體大將不可止所嘉者許世亨左右其間必令督臣全師而歸孫士毅當阮恵復來時帶兵身衝行陣聞許世亨力為勸阻且使武臣控騎遄行必令督臣全師入關無損國家威重世亨原捐軀異域實屬深識大體賢臣以此倍加嘉憫孫士毅原不欲生還既而納許世亨之正論寧全師振旅歸闕請罪是皆以國為重予嘉憫不已不啻不以為非而且以為是也夫予臨御五十四載經大事屢矣每以危而復安視若失而乃得即予自問亦不知何以臻此所謂非人力也天也
  天之眷予者獨厚不忍言報惟恐弗勝即此納降安南一事恐後人未識輕重久長之至計故復敘而書之











  御製文三集卷七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三集巻八
  記
  八徵耄念之寳記
  予年七十時用杜甫句鐫古稀天子之寳而即繼之曰猶日孜孜不敢怠於政也蒙
  天眷佑幸無大隕越於茲又浹旬矣思有所以副八旬開袠之慶鐫為璽以殿諸御筆蓋莫若洪範八徵之念且予夙立願八十有五滿乾隆六十年之數即當歸政今雖八十逮歸政之嵗尚有六年一日未息肩萬民恆在懐庶徵之八可不念乎念庶徵即所以念萬民曲禮八十曰耄老而智衰之謂茲逮八十幸賴
  天佑身體康強一日萬幾未形智衰不可不自勉也如至果不能自勉則亦不敢曠職以待六年之期何則壇
  廟之祀不可不躬親雨暘之時不可不常驗中外之政不可不日勤民物之養不可不心存苟失其一叢脞隨之則吾豈敢是則耄而敬念庶徵仍古稀猶日孜孜之意也亦五福五代堂之說所謂皇極斂錫之志也亦即近讀洪範著論所謂六極中不能去其三曰憂之義也夫漢唐以來古稀天子纔得六六之中至八旬者纔得三而三帝之中惟元世祖可稱賢其二則予所鄙也三代下諸帝登七十者僅六見予向所為古稀說而六帝之中惟梁武帝宋髙宗元世祖年登八十梁武帝自貽傾覆宋髙宗忘恥媮安皆所素鄙惟元世祖乃創業大有為之君然踐阼非早建號僅三十五年傳孫成宗其諸王世系元史雖無表可稽但計其世次訖順帝不過四傳亦不能如今五世同堂之盛是則予之仰荷  天眷至為深厚不特雲稀且自古所未有如是而不祇承  鴻貺愛養黎元則予曷敢抑亦有所不忍也即元世祖亦未如予之五代同堂是予沐
  昊乾鴻貺為獨深而予之所寅承
  錫羨當何如亦曰體
  天愛民誠心勤政與洪範五之斂錫八之念徵九之三憂孜孜惕惕日進無疆雲爾予之子孫能心予之心政予之政惕予之惕憂予之憂或得仰邀
  天眷有年至七旬八旬者繼用此寳則又我大清國億萬斯年無疆之休所不敢必而深願者也是為記
  嘉靖玉印記
  內府舊蔵玉印一刻為一□文因非所識問之內廷翰臣知古篆者皆稱不能曉更命西竺唐古特回部及西洋人識之亦皆不知因思道家通符籙者或解其義問之法官劉元斌周元定則稱是其道家心印用於醮籙上章等事上之一畫為心字乃通用者其下則各從其欲為之彼此不通知亦不能曉如劉元斌之一□上文為心下文則五嶽朝天也周元定之一□上文為心下文則一朶紅雲也彼二人向亦弗相知則古玉印亦惟識其上文一之為心而下文實不知其為何義也此印既刻以玉而其紐復用蹲龍非道家方士所敢用者知為嘉靖好道乃其脩醮飛章之所用耳夫天子宸章擇言鐫璽以示自警正也如  皇祖之戒之在得皇考之朝乾夕惕朕之猶日孜孜莫非寓戒慎之意即偶寓意別裁然近玩物不足為訓若趙宋之君皆有御押已屬不正何至嘉靖效道家心印之為是較秦皇漢武益可鄙矣故記之
  墨雲室記
  畢沅進古墨一方長盈尺博二寸厚十分寸之二匣刻⿱目兆 -- 晁氏記以為僧法一所蔵南唐李廷珪之物夫既為物矣玩物喪志一言皆可以概之而有不然者蓋古之物樸扵今今之物華扵古尚樸屏華孰謂蹈喪厥徳之失而況文房之器繼往昭來潄六藝之芳潤視其珍他玩者為有間矣墨之形之膚之款之價⿱目兆 -- 晁氏言之詳矣茲弗贅獨其體刻為雲而⿱目兆 -- 晁則未言及之夫雲能致雨墨生筆花發為文其與春膏之澤被萬物何以異哉予搆築養性殿扵寧夀宮以為倦勤後寢興之所其義已見向年之什而其凊溫室宇一如養心殿之式養心殿西暖閣之溫室昔名之曰三希堂未可移之養性殿而名之也茲適得此古墨即可以墨雲名此室蓋三希為內聖外王之依仁正符養心墨雲為含英咀華之㳺藝適合養性爰紀其實如右並為之圗命諸臣各以已意和之不必拘體賡韻亦西清一段佳話也
  正陽橋疏渠記
  正陽門外之石衢抵正陽橋橋之左右市鄽櫛比允帝王都㑹萬方輻輳之基也橋之南為天橋其南石衢直達永定門則答陽黃道蕩蕩平平㑹極歸極之宗也衢之左為
  圜丘
  祈年殿之西外圍垣右為
  太嵗壇
  先農壇之東外圍垣各有石衢二橫接圍垣之南北門為詣
  壇輦路蓋地勢東髙而西低故石衢之西恆積水而東之沙土常因西北風吹壅西垣之半毎詣齋宮怵弗愜觀今年
  上辛祭畢爰命司工於天橋南石衢之左右自北而南各疏渠三第一渠長各一百六十餘丈寛北各三十餘丈南各二十丈第二渠長各一百三十丈寛各二十丈第三渠長各五十五丈寛各二十丈深各三尺其四達壇之橫衢命各闢土道寛二丈以為往來車路並各去其向禁人行之木柵東西詣 壇之橫衢四舊設木柵以禁行人往來蓋地近壇垣理宜嚴肅而重車皆由正石衢以行易致石弊今石衢左右既開廣渠且各留土路是四橫衢之南北皆有界限木柵亦可以不設矣疏渠之土即簣為渠岸之山週植以樹兼培行車之土路扵是渠有水而山有林且以禦風沙弗致堙
  壇垣一舉而無不便向來南城井多苦水茲胥得飲渠之清水為利亦溥而都人士之逰渉者咸謂京城南愜觀瞻増佳景然予之意原不在此也潔
  壇垣而欽毖祀培九軌而萃萬方協坎離以亨既濟都城南為離位今開濬水渠六坎為水卦是為水火既濟之象亨之道也奠經塗以鞏皇圗其在斯乎其在斯乎故不待考工之請而為之記亦合向之知過論所謂不可已者仍斟酌為之之義值此耄齡復得蕆一大工作孰莫非
  昊蒼鴻貺欽承開國家萬年有道之長也哉
  十全記
  昨准廓爾喀歸降命凱旋班師詩有十全大武揚之句蓋引而未發茲特敘而記之
  夫記者志也虞書朕志先定乃在心周禮春官掌邦國之志乃在事旅獒志以道寧則兼心與事而言之然總不出夫道得其道乃能合於
  天以冀承乎
  貺則予之十全武功庶幾有契扵斯而可志以記之乎十功者平準噶爾為二定回部為一掃金川為二靖臺灣為一降緬甸安南各一即今二次受廓爾喀降合為十其內地之三叛麼䯢弗屑數也平準噶爾者二乙亥年以達瓦齊簒奪諸部瓦解朕因其部落接踵內屬乗機致討以成  前志未半載遂俘達瓦齊不意阿睦爾撒納潛逃欲占伊犂於是復命進𠞰逆賊竄入俄羅斯以患痘身斃俄羅斯傳送其屍伊犂遂平定回部者一當大兵西伐時逆𤞑小和卓木背恩反覆因命兆恵等統兵追𠞰傳檄拔達𠑽山縛獻扵是其弟兄大小和卓木一擒一斃掃金川者二先是金川娑羅奔搆釁鄰番戊辰嵗命傅恆厚集諸路官兵將搗其中堅而逆酋稽首請降至壬辰兩金川聨結作亂命阿桂統師進𠞰至丙申遂平其全境靖臺灣者一丁未逆民林爽文莊大田創立天地㑹名目煽誘匪徒謀為不軌命福康安海蘭察等統兵過海將二逆悉行擒獲就誅降緬甸者一因緬匪侵擾邊境命傳恆為經略前往屢破賊壘而彼即詣營請降因而罷師至戊申其國長孟隕奉表入貢乞恕前罪遂允其請降安南者一初黎維祁為阮光平所侵命孫士毅統兵為之克復黎城復封黎維祁為王乃阮光平再至而黎維祁即棄國奔內地更命福康安前往𠞰除而阮光平備陳情事再四籲懇乞降並請扵庚戌年親來瞻覲祝釐朕既先有  天厭黎氏之語而安南又無人可付亦即允其歸降凡此八次用兵皆非得已而俱荷天佑成功今並此廓爾喀兩次降順蓋已十蕆大功我武既揚實屬厚幸至扵誅王倫翦蘇四十三滅田五
  三事則係內地亂民旋即討平弗薌其事茲故不列扵武功雲前己酉廓爾喀之降蓋因彼擾蔵邊界發偏師以問罪而所遣鄂輝等未宣我武巴忠乃遷就完事致彼弗懼而去嵗復來以致大掠後蔵飽欲而歸使長此以往彼將占蔵地嚇衆畨全蜀無寧嵗矣戊申嵗廓爾喀滋事之始命鄂輝成徳統率勁旅往𠞰彼時因巴忠素曉唐古特語令往㑹同籌辦詎意巴忠諸事擅専竟與噶布倫丹津班珠爾等私同沙瑪爾巴定議每嵗令蔵中許給廓爾喀元寳三百箇退還侵地並立大𡭔合同二紙鄂輝成徳為其所愚隨同附和未曽示以兵威是以廓爾喀去嵗復敢侵擾既將丹津班珠爾等裹去為質並搶掠札什倫布廟財物披猖已極不得不命將興師聲罪致討且廓爾喀年來侵佔附近部落兼併巴勒布三部與後蔵之聶拉木濟嚨宗喀等䖏毗連不大加懲創必至搶佔前後蔵地蜀中打箭鑪一帶將無寧嵗矣是以罪庸臣選名將勵衆軍籌儲餉去秋扵木蘭圍場中聞廓爾喀復來侵擾之信朕謂不過與唐古特因錢債唘釁初未有發兵之意而已忠一聞此事旋即自戕始疑此事必有弊端諭令鄂輝查奏始知有許銀贖地之事駐蔵大臣俘習渾當廓爾喀搶掠之時既不帶兵𠞰殺又欲將班禪額爾徳尼及達賴喇嘛移駐泰寧等處幸而達賴喇嘛未從其言是竟欲委棄蔵地本應即行正法念其父那木札爾曽經陣亡従寛令扵蔵地枷責雅滿泰同係駐蔵大臣得習渾之奏竟與聨銜因令一併枷責以示嚴懲旋念事關重大福康安謀勇素著足堪倚任因命同海蘭察等率領巴圗魯侍衞章京及索倫屯踈兵丁前往大張撻伐福康安自擦木進兵之後連次克捷隨時褒賞軍糧軍械尤為緊要去冬即命孫士毅馳往籌辦今春更命和琳馳抵蔵中辦理其濟嚨以外令恵齡往來専司趲運數月以來宵旰籌謀實未嘗一刻置懐也福康安等深感朕恩弗辭勞苦於去嵗冬月即率索倫四川降番等精兵次第由西寧冒雪而進今嵗五月遂臨賊境收復蔵邊攻克賊疆履線險如平地渡溜要若蹄涔繞上襲下埋根批吭手足胼胝有所弗恤七戰七勝賊人喪膽福康安等到蔵扵今嵗閏四月廿七日自第哩浪古帶兵起程五月初六日至擦木地方即乗隂雨連夜發兵分隊進討海蘭察等由正路直攻賊寨福康安督率官兵攻克碉座賊人即已驚怖初八日行抵瑪噶爾轄爾甲地方峭壁深林內蔵賊匪三百餘名官兵擊殺數十名福康安又派兵埋伏半山故留一路誘賊上山及山半帶兵橫衝賊衆奔竄直追至邦杏地方沿途𠞰殺無算初九日直抵濟嚨官寨分遣兵丁攻撲使賊人處處受敵不能相顧初十日丑刻同時並進搶上東南山梁攻克喇嘛寺屯聚賊匪又將石砌碉座立時焚燬官兵等冒雨攻圍殱戮賊衆殆盡亥刻遂攻破官寨蔵地全復十五日至熱索橋過此即屬賊境福康安等一面遣兵由上㳺峩緑山下紥筏徑渡直撲賊卡而正路官兵桒勝搭橋一時並濟將士無不人人奮勇痛加𠞰殺十七日復行前進深入賊境一百六七十里地名協布魯該處當路有橫河一道水深溜急而橋座賊已拆毀福康安等扵二十三日帶兵繞至橫河上㳺借接枯樹搭橋賊匪鎗聲不絶因於日暮大雨時佯令各兵徹退至夜半賊匪回寨趕緊接縛大木過河分為三路扵二十四日黎明併力壓下盡行焚燬賊寨痛殱賊衆二十四日攻克協布魯後自噶多正路至足木古拉巴載山梁山下有橫河一道對面大山即係東覺福康安與海蘭察分為兩路福康安探得上㳺噶多普山上樹木茂宻可以蔵身因繞行扵六月初六日下至山麓鳧水渡河官兵奮勇𠞰殺將近河碉卡木城盡行奪據而海蘭察亦連日潛伏冒雨歩行初六日黎明徑登博爾東拉山巔繞至賊卡之上將木城石卡全行拆毀旋與福康安㑹合一處併力追𠞰於初九日至雍鴉地方因官兵等冒險登陟辛勤已甚暫令休息而賊酋遣人乞降經福康安嚴行駁飭惟是該處大山層疊而堆補木與甲爾古拉兩山之間又有橫河一道福康安等將官兵分為數隊左一路由橫河上㳺繞道進攻右一路由帕朗古攻橋進撲甲爾古拉賊匪排鎗連環不斷我兵乗勢兢進奪據橋座𠞰殺更倍於前計自擦木邦杏濟嚨熱索橋協布魯東覺帕朗古前後凡七戰皆獲全勝共殺賊目二十餘名賊匪三四千名生擒二百餘名雖山徑險仄河溜湍急福康安等鼔勇直前如履平地如渡蹄涔賊勢甚為窮蹙前已屢遣頭人詣營納款至此次益加震讋哀懇乞降無不惟命是從矣及兵臨陽布賊遂屢遣頭人匍匐乞降將軍所檄事件無不謹從而獨不敢身詣軍營蓋彼去嵗曽誘蔵之噶布倫丹津班珠爾等前去故不敢出也賊人經官兵屢戰屢勝之後其力實不能支卑辭乞命心膽俱落凡福康安等檄諭之事無不一一遵奉先將裹去之噶布倫丹津班珠爾等送出繼又將上冬搶去扎什倫布廟之金銀器皿悉數繳還並沙瑪爾巴骨殖及前私立合同二張亦俱呈出不敢再提唐古特錢債一事且言從前為沙瑪爾巴所唆實已悔之無及惟乞大皇帝憐憫全部生靈網開一面其畏懼情形似屬真誠其賊酋拉特納巴都爾與其叔巴都爾薩野不敢親自未營自謂從前誘裹噶布倫等一事罪惡已極懼干擒戮故不敢出此亦真情無怪其然也我武既揚必期掃穴犂庭不遺一介亦非體
  上天好生之意即使盡得其地而西蔵邊外又數千里之遙所謂不可耕而守者亦將付之他人乃降旨允降班師以蕆斯事昔唐太宗策頡利曰示之必克其和乃固廓爾喀非頡利之比畨邊殊長安之近彼且乞命籲恩准之不暇又安敢言和乎然今日之宣兵威使賊固意求降歸順實與唐太宗之論有所符合昔予記土爾扈特之事於歸降歸順已悉言之若今廓爾喀之謝罪乞命歸降歸順蓋並有焉以其悔過誠而獻地切也向著土爾扈特歸順記雲始逆命而終徠服謂之歸降弗加征而自臣屬謂之歸順言土爾扈特之投誠乃歸順非歸降也若今之廓爾喀畏威悔罪雖屬歸降然其悔罪之意極為真摯並請定期五年一貢永遵約束又將邊外扎木地方獻歸西蔵是則誠心嚮化不但歸降而且歸順矣迺知守中國者不可徒言偃武修文以自示弱也彼偃武修文之不已必致棄其故有而不能守是亦不可不知耳知進知退易有明言予實服膺弗敢忘而每於用武之際更切深思定於志以合乎道幸而五十七年之間十全武功豈非天貺然
  天貺逾深予懼益切不敢言感惟恐難承兢兢惶惶以俟
  天眷為歸政全人夫復何言


  御製文三集巻八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三集巻九
  序
  開國方喀序
  粵昔成湯放桀於南巢惟有慙徳曰予恐來世以台為口實斯誠大聖人昭徳垂裕萬世之訓而非漫為謙辭也蓋世之治亂猶日月之盈晦四時之周序治極必亂亂極亦必返治此守器者所宜保泰而嬗代循環所由有開剏也湯之後為武王其於處桀紂則武已不如湯矣三代以下武之不如其餘又何足屈指數故以開剏論之實不如有元之與我大清也夫中國之嬗代莫非其祖宗本其君之臣子也有元興於北漠我大清興於東海與中國無涉雖曽受明之官號耶究不過羈縻名繫而已非如亭長寺僧之本其臣子也況乎戴不共之讐乘自壞之勢我 朝始基居長白山北之俄朶里城國號滿洲越數世至  肇祖居赫圖阿拉在俄朶里城西一千五百餘里地當明境邊徼之外本非屬國傳至  景祖  顯祖為尼堪外蘭搆釁於明貽害  二祖我  太祖以不共戴天之讐又乘明季紀綱廢壞閹宦弄權之勢乃奮志復仇於天命三年以七大恨告  天遂  親統師征明撫順招降守將擊敗全軍嗣於薩爾滸破明四路兵二十萬衆  神武布昭克定遼瀋我 國家億萬載之丕基遂肇於此至我  太宗雖亦  躬擐甲冑臨陣決戰然既得盛京規模已定較之  太祖斯稍易矣撫定中原建基立極以武王於湯有光擬之則實於漢明有光而唐宋在所弗論矣故茲開國方畧之著不重於繼明定中原而重於自俄朶里以至赫圖阿拉因十三甲篳路藍縷得盛京而定王業若夫興王之始長白朱果蓋猶簡狄元鳥姜嫄履跡
  天生
  聖人治四海必有祥符與衆不同而更在於
  聖人之奮智勇受艱辛有以冠人世答
  天命夫豈易哉予小子受
  祖宗之業每於讀
  實録觀我
  太祖開國之始躬干戈冒鋒刃有不忍觀不忍言而落淚者繼思不忍觀不忍言之心為姑息之仁其罪小觀至此而不念
  祖宗之艱難不勤思政治以祈
  天永命慎守神器其罪大故令諸臣直書其事以示後世即明臣之紀本朝事蹟如黃道周之博物典彚之類不妨節取以示證信實然予此為非啻自勵而已也欲我萬世子孫皆如予之觀此書之志其弗動心落淚深思永念以敬
  天命守
  祖基兢兢業業懼循環治亂之幾則亦非予之子孫而已矣此開國方畧之書所以作也嗚呼可不敬哉可不慎哉
  補詠安南戰圖六律序
  詢孫士毅安南戰事縷晰以陳因命畫院各為之圖補詠近體而序之曰
  安南戰圖非如伊犂囘部金川臺灣之始以戰而終以成功也非以戰成功則可弗圖而圖之者實縁我將帥之臣軍旅之士涉逺冒險攻堅破銳更有抱忠捐軀者不為之圖以紀其績則予何忍且阮惠之悔罪乞降原因有徵斯亦未嘗非始終一事耳夫有徵無戰尚矣戰而有成功次之予自定伊犂平囘部𠞰金川以至近日戡定臺灣之役皆經指授機要戰無不克攻無不取以成此數大功蓋戡亂伐暴難言偃武則雖不能有徵無戰而俱獲成功要皆  天心佑順乃克臻此成而復變又終於不戰而成功其事當較於戰而成功者為勝焉阮恵復至黎城黎維祁仍棄其國可謂變出不意然予調福康安為兩廣總督仍將集兵聲討迨阮惠再四籲懇又遣親姪阮光顯詣福康安處齎表求降福康安察其情形實出至誠然後據情入告予因思黎維祁不能立國既徵  天心厭棄而中朝又不利其土地即使集兵聲討亦不過歸於降服而究未必即服其心則何如此之不戰而屈者發於中誠蕆功寧衆轉為大順之機是更足以見  天心之佑於躬實為至厚耳是豈人力所謀乎
  天也藐躬臨蒞五十四載受
  天之祜不一而足而於安南之事復不戰而成功則予之所感激
  鴻貺益深敬畏者當何如間嘗論之使孫士毅收黎城之後即能銳師至廣南獲阮惠乎又如孫士毅遵㫖早班師雖無許世亨等三將之捐軀將未至我境而黎城復失其能不旋師以救之乎又如孫士毅亦同三武臣之捐軀沙場則士毅乃督戎重臣傷國體為大不得不興師問罪是誠佳兵無已時矣且許世亨委曲䕶令孫士毅振旅而還使已亦同歸則更有説乃仍捐軀疆場其知方有勇為常人所不能每一道及為之落淚嘉尚至孫士毅非不知朕之奬勵功臣賞延後世設亦捐軀則其公爵必世襲㒺替人誰不死且本欲衝鋒致命迨聽許世亨之言以國事為重寧歸而受朕之罰而朕豈肯不諒其心加以罰哉是二臣者其事不同而心則同茲事機之㑹總戎振旅以歸三將令藩國立祠酬忠且阮惠因有此過而畏罪求降不勞一旅以定海邦是皆昊運旋轉黙為呵䕶豈予一人思慮所能及哉自茲以後益深敬勤靜待
  天恩六年歸政夫何敢更生別念乎此補詠安南戰圖之什所由作也
  集石鼓所有文成十章製鼓重刻序
  凡舉大事者必有其㑹與其時而總賴昭明
  天貺以成其功武成九次無論矣即如四庫全書及以國書譯漢藏經皆始於予六旬之後自癸巳年蒐輯海內遺書並於永樂大典內採集散篇命館臣依經史子集督繕四庫全書四分又佛經本出厄訥特克一譯而為唐古特之畨𠕂譯而為震旦之漢其䝉古經則康熙及乾隆年陸續譯成而未有國書之佛經先於三十七年亦命開館譯定茲二事巻帙浩繁俱非易於觀成者乃皆在予六旬後始命舉行初亦不覺其遲也既而悔之以為舉事已晩恐難觀其成越十餘載四庫全書則早㕘攷裝潢畢以貯之閣而所譯漢藏茲亦將告畢就此非天恩垂佑俾予雖老而善成此二事乎近因閲石鼓文惜其嵗久漫漶所存不及半夫以國學興賢述古之為使千萬年之後並此僅存者胥歸無何有之鄉有治世之責者視之而弗救予且不成為讀書之人矣斯事體大千古讀書人所不能任亦從無道及者予故不作不文及此未至耄耋智昏爰蕆此事蓋石鼓之為宣王時作與夫宜置國學為萬世讀書者之津逮自以韓昌黎之見為正車攻吉日之章班班可考也後人議論紛出如董逌程大昌據左傳成有岐陽之蒐以為成王鼓鄭樵據殹㞼二字見秦斤秦權以為秦鼓馬定國據後周書以為宇文鼓陸友仁據北史以為元魏鼓至楊慎之偽作全文為尤謬甚總不若韓愈之見為正蓋即本鼓之文取證小雅可信也若歐陽修集古錄雲韋應物以為文王鼓宣王刻今應物石鼓歌具存明以為宣王何曽有文王之説近者尚誤況與論三代以上哉夫昌黎有其見而無其力且未思及存其詩則予較昌黎為勝矣茲用幸翰苑之例乾隆九年重修翰林院落成親臨錫宴以張説東壁圖書府五律四十字為韻予賦東字及末音字二韻其餘飭諸臣各分一韻賦詩親定首章截其長以補後數章之短即用文中字並成末章自第二至第九命彭元瑞按餘字各補成章非因難以見巧實述古以傳今於是石鼓之文仍在十鼓井井有條而不紊矣舊鼓舊文為千古重器不可輕動但置木柵蔽其風雨以永萬世而新為十鼓以刻十章並列國學以公天下惠後儒則仍周宣之文也熱河文廟為嵗嵗惠逺詰武之地則亦命置之以詔來世庶乎宣王中興之烈不泯
  宣聖牖世之道恆昭而予及耄耋之年尚得蕆此崇文之舉孰非㑹之萃時之合深䝉
  昊貺之所致哉希周家卜世之久鬯皇清重道之規後世子孫尚慎念之是為序
  清文繙譯全藏經序
  為事在人成事在
  天天而不佑事何能成人而不為
  天何從佑然而為事又在循理為不循理之事
  天弗佑也予所舉之大事多矣皆賴
  昊乾黙佑以厎有成則予之所以感
  貺奉行之忱固不能以言語形容而方寸自審實不知其當何如也武功之事向屢言之若訂四庫全書及以國語譯漢全藏經二事胥舉於癸巳年六旬之後既而悔之恐難觀其成越十餘載而全書成茲未逮二十載而所譯漢全藏經又畢蕆夫耳順古希已為人生所艱致而況八旬哉茲以六旬後所剏為之典逮八旬而得觀國語大藏之全成非
  昊乾嘉庇其孰能與於斯而予之所以増惕欽承者更不知其當何如矣至於以國語譯大藏恐人以為惑於禍福之説則不可不明示其義夫以禍福趨避教人非佛之第一義諦也第一義諦佛且本無而況於禍福乎但衆生不可以第一義訓之故以因縁禍福引之由漸入深而已然予之意仍並不在此蓋梵經一譯而為番再譯而為漢三譯而為䝉古我皇清主中國百餘年彼三方久屬臣僕而獨闕國語之大藏可乎以漢譯國語俾中外胥習國語即不解佛之第一義諦而皆知尊君親上去惡從善不亦可乎是則朕以國語譯大藏之本意在此不在彼也茲以耄耋觀蕆事實為大幸非溺於求福之説然亦即䝉
  天福佑如願臻成所為益深畏滿怵惕儆戒而已耳是為序
  石刻蔣衡書十三經於辟雍序
  前嵗集石鼓文而為之序有曰凡舉大事者必有其㑹與其時而總賴昭明
  天貺以成其功信弗爽也石鼓不過周宣王之事列於文廟之門以寓興文尚俟其時其㑹若夫十三經則古聖先賢出諸口以傳道授教其重於石鼓文奚啻倍蓰哉則今之石刻十三經是矣蓋此經為蔣衡手書獻於乾隆庚申者其間不無少舛譌爰命內翰詳覈以束之懋勤殿之高閣至於今五十有餘年亦既忘之矣昨嵗命續集石渠寳笈之書司事者以此經請乃憬然而悟曰有是哉是豈可與尋常墨蹟相提並論以為幾暇遣玩之具哉是宜刋之石版列於辟雍以為千秋萬世崇文重道之規夫經者常也道也常故不變道則恆存天不變道亦不變仲舒之言實已涉其藩矣蓋石經之昉自炎劉一字曹魏三字石經之刻所以考定聖賢經傳中文字同異歸於一是使天下萬世學者有所師承遵守蓋考文為三重之事也昉自漢時經籍大出白虎觀講論之後熹平中以諸博士試甲乙科爭第高下更相告言至有行賂定蘭臺漆書經字以合其私文者乃詔蔡邕等正其文字刻石鴻都一時觀視及摹冩者車乘日千餘兩填塞街陌事具後漢書至魏正始中更立石經並刻魏文帝典論六篇見戴延之西征記其一字三字之分宋洪适本朝朱彞尊俱以漢為𨽻字一體魏為古文篆字𨽻字三體蓋石經自王彌劉曜入洛殘壞之後雖晉裴頠北魏崔光俱請修補訖未完工迨北齊乃自洛陽遷之鄴都隋復自鄴遷至長安屢經移徙散失及營造用為柱礎十不存一見隋書經籍志至唐時內府偶得一二遺字即鈐用開元小印列於法書名畫以為珍玩其流傳亦已僅矣訖不可攷李唐北南宋雖曽有刻或乖或不全太和七年勅於國子監講論堂兩廊創立石九經並孝經論語爾雅至開成二年告成其地舊在務本坊自天祐中韓建築新城而經石委棄於野至朱梁時劉鄩守長安用幕吏尹玉羽之言遷置唐尚書省之西隅至宋時地雜居民窪下霖潦隨立輒仆腐壊折缺呂大忠領漕陝右始移置府學至明時又補刻孟子嘉靖乙卯地震石經倒損西安府學生員王堯惠等按舊文集其闕字別刻小字立於碑旁以便摹補今在西安府學劉昫舊唐書謂石壁九經字乖師法本朝顧炎武作金石文字記亦刋其訛誤乃知唐石經未為善本劉昫之言未誣也其後孟蜀時亦刻石經北宋刻兩體石經今片石無存金燕京廟學有九經石刻見王惲秋澗集明時尚存二碑今亦無考南宋紹興九年刋石六經論語孟子成嵗久殘缺明宣徳中巡按御史吳訥收拾碎折補輳得碑百斤置仁和縣學宋廷佐復移之杭州府學今存然當時所刻春秋僅左氏傳禮記僅大學中庸學記經解儒行五篇又無周禮儀禮孝經爾雅非其全也茲則出一人之手經諸臣之目視厯代為加詳矣蔣衡後改名振生江蘇金壇恩貢生乾隆五年以所書十三經進賜以國子監學正銜其經冊貯懋勤殿今以之上石視唐石經所列銜有書石官書石學生體例殊為不倫特命大學士懋勤殿翰林校勘予自六齡入學堂讀易書詩三經所為易簡而天下之理得二典三謨為王道始正變風雅不知無以言及長而涉獵三禮覺與三經為有間去聲 謂易書詩枕葄麟經慎正統偏安之必公春秋大一統尊王黜覇出於天命人心之公予讀之有年心契聖人筆削之㫖纂定通鑑輯覽一書袪後代操筆之自私示萬世守統之宜慎分注系年皆取春秋之義差自謂讀書有得耳孜孜饜飫耄耋弗衰雖自愧學之未成迺今刻諸石列諸辟雍應時舉事以繼往聖開來世為承學士之標準豈非厚幸也歟蔣衡一生苦學之勤亦因是酬矣若夫厯代註疏入主出奴紛如聚訟既冗且繁衡祇書諸經正文餘槩從刪是也或以為不觀註疏何以解經予則以為以註疏解經不若以經解經之為愈也學者潛心㑹理因文見道以六經㕘互之必有以探其源而晰其奧者是在勤與明而已且予重刻木版之十三經註疏頒布世間者不少也舉辟雍以五十年勒石經又越六載凡所以待其時而逢其㑹八十老人復得成斯大功者何莫非賴
  昊天之鴻貺乎昔著知過論以為其不可已者仍酌行之斯之謂矣蓋凡物有其成必有其壞所謂石鼓石經者皆是也然向不云乎經者常也道也
  天不變道亦不變依聖人之門墻示萬世之楷則孰謂滄桑幻化能移我
  夫子不朽之道也哉是為序
  補詠戰勝廓爾喀之圖序
  補詠戰圖之什逮斯凡六伊犁囘部第一烏什第二金川第三臺灣第四安南第五及今廓爾喀第六厯數成功之全即今乃十平定伊犁二次囘部一次金川二次臺灣一次緬甸一次安南一次及今廓爾喀二次共十次予幸在茲予惕更在茲蓋予受
  祖宗付託之重度德量力尚恐守成之或虧敢懷開擴之奢望且予自少讀書即欽
  天地愛物之心深知窮兵黷武之戒是以繼位之初即謹遵
  皇考之訓許準噶爾之求和罷兵寧人將二十年矣乃準夷內亂歸降者踵接思我喀爾喀之地不能容爾許人於是乘機撫衆有甲戌之師自是而兩定準夷一平囘部再靖金川緬甸安南各歸順臺灣一舉輯海洋及此前後收廓爾喀遂有十全之武功使予自問亦不知何以成此則實賴
  上天黙佑每以險而獲安常值危而得勝較古之英君賢將赫濯樹勲者雖不敢雲過之而自審實無不及所云予之幸人或知而予之惕則人或未知也所惕者何自古為天子者孰非
  天之子既為
  天之子
  天孰不愛之而予獨承之深受之屢設有失德違愛則所以罰之者亦必重此予所以業業兢兢不遑刻安者也且前此八功之成雖雲絶域外洋皆人力尚可施之地若斯廓爾喀則在萬里三藏之外更數千里陡壁線路下臨深川不能容馬人皆踵跡而行我將卒胼手胝足雖惰窳疲弊而氣愈鼓心愈壯突將無前賊人駭為天降鹿埵隴種傷生實多而憐之乃致彼魂落膽䘮匍匐求降此而弗圖其勞予心又何忍適不云乎自少年即深知窮兵黷武之戒乃四十年之間自甲戌始十成武功非用兵而何幸而䝉
  天眷佑得以劼劬蕆事於民無一賦之加於事有十全之美則予之所以早作夜思弊精勞神者庶可少逭窮黷之譏耳觀斯圖也不啻共將卒之辛苦實並切心膂之恫瘝詩以言志其志亦不外乎此爾
  續纂秘殿珠林石渠寳笈序
  秘殿珠林編自癸亥成於甲子石渠寳笈編自甲子成於乙丑逮今均四十餘年矣二集以
  三朝宸翰為宗而厯代所弆古人及本朝臣工之書畫分門別類精覈無遺胥內廷翰臣張照梁詩正等所為今視其跋無一存者亦可概也自乙丑至今癸丑凡四十八年之間每遇
  慈宮大慶朝廷盛典臣工所獻古今書畫之類及幾暇涉筆者又不知其凡幾無以薈輯日久或致舛譌且二集章程具在續纂亦非甚艱因命內廷翰臣王傑等重集一如前例若
  三朝宸翰已備録前集茲不復載其有石刻之未入者仍敬録各類之巻首然予之此舉實因誌過而非誇博古也蓋人君之好惡不可不慎雖考古書畫為寄情雅致之為較溺於聲色貨利為差勝然與其用志於此孰若用志於勤政愛民乎四十餘年之間應續纂者又纍纍若此謂之為未害勤政愛民之念已且愧言之而況於人乎書以誌過後之子孫當知所以鑒戒去取矣至西清古鑑可以類推更弗贅言



  御製文三集巻九
<集部,別集類,清代,御製文集>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三集巻十
  題辭
  王禹偁待漏院記題辭
  待漏院記理正言明膾炙千古無可雌黃然彼在臣言臣知一而未知二故題之辭
  記中厯箴相臣賢者一邪者一庸者一列為三等亦既彰往者規將來可以為執政者之龜鑑矣但所謂一國之政萬人之命懸扵宰相則吾不能無疑焉夫此三等之人豈能自用用之者君也若為君者不能自用其臣而或資扵人焉則賢者不成其為賢邪者益肆其為邪而庸者且將自喜其為庸矣是則一國之政萬人之命不懸於宰相而懸扵為君者明矣然而識此三等之人豈易易乎必存於心者克已而復禮接扵物者大公而至明苟不如斯三等之人紛陳扵前而無所主張去取天下之政將日壊而不可收拾非相臣之罪乃為君者之罪也禹偁所云君逸扵上臣勞扵下當與王褒所云為人君者勤扵求賢而逸扵得人之語並觀之然亦終無可逸之時則其義見扵周公無逸之篇茲故申繹其義而題之辭以戒後之為君者且以自戒也
  再題樂律全書
  朱載堉樂律全書之謬已見前論茲一再閱其以曲調譜古歌者立我烝民之歌乃調寄豆葉黃而合康衢童謡與老人擊壤歌為一章者其思文后稷章乃調寄金字經附以大禹謨水火金木土穀惟修八句為金字經之二皆襍輳而成至南風歌為調寄鼓孤桐先以古琴操返彼三山兮十六句而繼之以南風之薰四語更屬狂誕考舜歌南風見扵樂記有篇名而無其辭韓非子淮南子史記皆是秦及西漢人未見其辭也鄭康成禮記注云其辭未聞是東漢亦尚無其辭也解慍阜財四句始扵家語及尸子孔頴達正義雲家語王肅所増加非鄭所見尸子雜說不可取證正經故亦斷為此詩今無是則南薰一曲漢唐人尚疑之惟輔廣以為家語必有所據南風長養萬物猶人君長養萬民為得聖人之意云云尸子為六國時人家語乃孔氏所傳且歌詞尚髣髴喜起之遺未可定斷為非虞廷雅奏若返彼三山兮十六句出自古琴操乃晉孔衍所編其書今亡惟見扵諸家類書所引唐吳兢謂琴操紀事好與本傳相違朱子曰琴操一書載堯舜文武孔子之詞尤謬知者可一覽而悟也是琴操之紕繆古人早有定評今細核其辭首所云三山即尚書之壺口雷首太岳孔安國傳以為三山是也漢書地理志太平寰宇記均以為地近蒲坂故縁舜都而附會其名其下文鋪敘五老及黃龍負圗之事則出扵論語考比讖春秋元命苞皆緯書不足為證其語如後世侈陳符命者所為豈堯舜授受而出此且明雲案圖觀讖讖始扵秦盛扵東漢三代之書無讖字也擊石拊韶鳥獸蹌蹌鳳凰來儀乃尚書益稷篇句凱風自南下同衞風其出扵魏晉人偽作不辨可明凱風即南風見爾雅使舜果有此句郭璞注雅何以不引而獨指衞風且凱風南風不應連舉解慍阜財何返悲喟宋郭茂倩樂府雖引之尚為兩章載堉不但不知決擇且妄以贋詩冠扵南薰之首以合扵俗樂曲牌名實為昧古義而侮聖言矣若秋風章乃調寄青天歌雖全用漢武帝辭然漢代歌辭見扵漢書樂志及諸籍者不下數千章載堉何以獨譜秋風辭考明徐學謨識餘録稱載堉之父厚烷以進夀表失稱臣及剏二仙廟育才等館皆上僭無狀降發髙牆且謂其好為詭故不情之事欲以釣譽取名載堉或因其父獲罪不無怨懟之意漢武求仙嘉靖好道載堉或竟寓意扵此亦未可知也夫援古入俗固載堉之謬樂記雲君子扵是語扵是道古載堉不知古聖人致治之道又乏考古之識鹵莽滅裂真無知妄作之尤者是扵樂理已失豈足與言正始之音哉因載明其謬並命以其四譜如宮商三百之例以一字一音譜以正調其載堉杜撰所為之四章亦按其宮商勒為一編俾知音律者一覽而知其妄庶亦復古之一端耳
  識語
  大宛馬識語
  嵗乙亥準噶爾平越明年左右部哈薩克以次內附又明年使臣入覲隨獵有詩紀事並加按定哈薩克為漢之康居又越二年哈薩克來貢馬因以成歌仍謂之大宛者以自古相傳大宛産善馬也夫西域諸國何地不産馬而大宛獨擅其名漢時人足未履其地僅聞其名阻閡䀜昧遂以為大宛所獨耳不寧惟是即我朝西極未定之前準噶爾所貢馬率謂之大宛向按大宛部落彊盛附庸者多哈薩克當是其部中之一國非臆說也史記載康居南羈事月氏東羈事匈奴則康居固他人之屬國耳張騫使月氏為匈奴所閉及亡抵大宛而大宛遂能為發導驛抵康居是康居本聽大宛役屬也唐書載石國故康居小王窳匿城地漢書所謂康居小五王之一而唐顯慶中以為大宛都督府亦其一證故哈薩克以漢語言之則為康居自其服屬言之則原大宛近三十年來軍吏塗經貢使踵接汗血之馬服皁獨樹之蹟寄題非如前代鑿空者比此歌與丁丑按語固相印合不得以異同致疑矣㡬暇重書是巻因識之
  臨吳琚尺牘識語
  右臨宋吳琚尺牘內有襄州之行非所憚也不謂以常式辭免就降改命云云按宋時授官後率多上表辭免迨朝命再下乃始就任甚至有數次及十數次者殊可鄙笑且空缺既久固不曠官乎夫上之行政用人下之服官陳力胥當以誠意將之庶為各盡其道可以正朝廷而化民俗彼隠居髙尚者無論已如既受祿扵朝則東西南北惟君所使安得為循例具文以示謙退而博虛譽且一代相習成風豈非上下相率為偽其政事有不叢脞者哉教亷興讓固不在是也予是以臨御以來扵凡大小臣工無不量材器使隨時黜陟以期有裨實政即如向來京察大典三品以上大臣俱親加察核而諸臣例須自陳求退以俟上命夫既隨時黜陟奚待自陳待自陳而後黜陟則平日之曠厥官者不知凡㡬然較之宋時似此常式辭免猶非盡出虛飾而予尚停格弗行從不肯務此等具文之舉蓋人君以至誠率下猶難還淳返樸況導之以偽耶至如宋之詞臣行制逞私意而快恩讎致唘門戶黨援之習尤為粃政如蘇軾之賢尚不免此況他人乎我朝一切無之實足超越前代向扵詩文中屢辨之茲閱琚書重臨此本並識
  重定元搨石鼔文次第識語
  周宣王獵碣十今在太學㦸門下旁音訓一碑元國子司業潘迪撰依施宿序次者也嵗己巳曽搨本題長句匣貯乾清宮越癸夘得此元搨夲趙孟頫音釋乃依薛尚功序次者也復題長律並命儒臣跋扵後茲㡬暇兼取舊蔵太學者相校則甲乙㕘互檢閲為艱思折衷以定一是夫石鼓之聚訟久矣蘇朂竇臮張懐瓘韓愈蘇軾以為宣王鼓韋應物以為文王鼓宣王刻董逌程大昌以為成王鼓鄭樵以為秦鼓馬定國以為宇文周鼓然自元至今定為宣王鼓無異辭者以車攻馬同合扵小雅故也則𨖍車既工𨖍馬既同為第一鼓無疑矣其下曰𨖍車既好𨖍馬既𩢿即小雅之田車既好四牡孔阜也蘇軾詩我車既攻馬亦同其魚維鱮貫之栁舉第一第二鼓之文也鼓在鳳翔荒野人方取以為臼孰從整齊而行列之宋在稽古閣金在王宣撫宅誰能摩挲而排比之元皇慶始移國子監至元間潘迪作音訓孟頫在迪前故取薛說當南宋偏安舉中原而棄之淳化閣帖購自榷場定武蘭亭輦歸金府薛鄭諸人徒扵紙本想像髣髴各以意為之何如潘迪之親見茲石為審也因準迪所次改訂前後並扵孟頫注中標明今定第為㡬鼓俾石墨相符校讐更易不沒其舊不戾扵今斯善耳石鼔三代法物還取三代雅詩印之況十鼓具存顯顯如是薛鄭何取焉即儒臣舊跋之敘而不斷亦泥也不寧惟是事毋蓄疑政貴崇實倣井田封建之制且取未見井田封建者如劉歆王安石所論說以治天下其可乎哉乾隆己酉長至御筆重識
  五代胡瓌畨馬圖識語
  右五代胡瓌畨馬圖髙寒濶逺筆墨雄偉非近代畫家苶弱纎屑者所可㡬及的是神品後有郭雍跋乃倣昌黎畫記句調成之夫古文之道主之以理行之以氣徒規規橅倣得貌遺神究何取焉近題瓌卓歇圖詩即以重儓斥之矣又有兀顔思敬跋亦扵䝉古有貶詞考之輟耕録金人氏族兀顔曰朱夫完顔烏古論之類自係金源人之本姓譯以漢字已失其本又何有扵曰王曰商乎此輟耕録之躗言也且思敬身本金源入元從明當洪武六年距順帝歸應昌僅五年北元猶行宣光年號而心忘故國口多微詞士品至如此又何以為文章之本哉予非詡鑒別之精蓋示古文之法與作古文之本因端以發其藴俾學者共窺一二雲庚戌初冬重閱再識不欲書其後命董誥書之
  書命館臣入吳三桂擒桂王由榔諭巻識語
  偶覽所書命館臣入吳三桂擒桂王由榔諭以吳三桂之擒桂王由榔與阿睦爾撒納之欲滅達瓦齊事適相同蓋彼時洞見逆賊蓄心竊據已久然非藉天朝聲靈兵力必不能速成功以逞其私故其為我宣力正所以自為謀古來奸雄類皆如是總在人君有以燭其隠微不事億逆而狡獪技倆自無所施耳因命將阿睦爾撒納所奏二摺繙譯清漢並其本文附録巻末以示萬世之馭逺夷者乾隆甲寅冬八十四老人御識
  歴年上元鐙詞冊識語
  歴年上元鐙詞冊識語之作乃識過非識佳也夫清平之世上元佳節為君者幾暇之餘摛詞以紀乃事之宜何過之有而予以為過者非遜語實誠言也總計予六十年之中得詞四百一十二首已渉杜甫之譏然予自以為過者尚不啻此蓋詞冊之書共成三十二冊始扵kao于敏中手蠅頭小楷以進者辛未以前章之數原不論然其時尚有奉
  懿歡事巡方撫新降諸盛典至敏中不能書命董誥繼書以後在辛丑則外歸者益衆而侈節者増繁是非予過其誰之過哉為人君者一偏扵喜事好功増華飾盛之念未有不黷武事而詡昇平者予雖慎未至此而不得其志幸災樂禍之人保無為此論者乎思及此而予之過更不待人言且自以為甚矣且伏羲六十四卦分詠八章以為成數則始自戊申為予七十八嵗之時七十八嵗可謂老矣要平聲以八年扵可必不可必之間茲竟與廿五嵗期滿六十年之在位同荷
  天眷以成符望則予之感
  恩勑已懍懍危懼豈言語所能盡者哉則此識語所云識過者允出扵誠而識過即所以識佳且即所以識幸觀此文者庶有以諒予乎
  書後
  書宋孝宗賜曽覿書冊後
  宋孝宗所為乃庶人之孝匪天子之孝向已論之詳矣茲觀其賜曽覿書唐太宗與張元素論隋主好専之事益足以知其無有為之志徒恃臣下之盡職以便已之髙拱圖自逸則所謂匪天子之孝豈吹求哉夫自専細務不任羣臣固無致治之理然居君師之責者一任羣臣為政不明察以専賞罰又安能率作興事以熙庶績哉書之稱堯曰欽明稱舜曰文明蓋必明察以照物然後能専以斷信賞必罰扵以董正百官致治四海也然所謂明察者豈易言哉蓋欽者敬也文者達也敬扵心而達扵物堯舜之所以為明也如日月之眀容光必照而無所用其照若其以苛為察以刻為明必致寄耳目扵宵小適足以自蔽非堯舜之明出扵欽文則其専也更必有私以間之隋主之失實在扵此唐太宗張元素並未論及亦可謂失言矣雖然更有一說蓋明者為人君所必當勉而為臣者所深畏者也臯陶之賡歌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為臣者能如臯陶者有㡬則可知不欲其君之明者多矣則可見張元素之言唐太宗有所被其誤矣太宗為明君尚如此不及太宗者可不慎哉近巡經直𨽻處分滯獄一事頗有類此近因巡城御史穆克登額等奏緝獲王二等三犯供出隨同馬十等行劫建昌縣錢鋪一案事閱兩載有餘已獲正犯十餘人而尚未審結殊堪駭異隨將馬十提至行在交軍機大臣等審訊始知案犯扵上年十月內已提至省城而臬司並不親訊僅委之首府首府又委之首縣該縣又未全訊各犯僅抄撮原供具稟以冀搪塞了事總督亦未飭催置若㒺聞似此劫盜重案任意延挨此豈尋常玩誤可比不得不將劉峩等分別降革拿問以示懲創並傳諭各省督撫共知警凜毋蹈前車之轍而此冊適隨行笈㡬暇偶觀爰申其說如此不欲書曽覿冊後故命董誥書之
  書韓昌黎答李翊書後
  昌黎平生得力處在此一書而其撮要示的又莫過氣水言浮物數語然有引而未發者焉是以申而論之易曰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形者何氣也道者何理也器者何物也道存斯理存理存斯氣盛氣盛斯物之大小必浮昌黎但言氣貴盛而未言理貴存是故理以率氣氣以運物化而裁之推而行之匪啻為文天下萬事萬物無不備扵是也然昌黎雖未言及理豈氣之外別有所謂理乎蓋氣實有正有邪理之氣為道心正也欲之氣為人心邪也孟子云浩然之氣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則塞乎天地之間氣何由塞理運之也理何由運道貫之也惟精惟一養氣即養道心也昌黎因文見道庶幾在是夫豈論文而已哉
  
  宋髙宗書馬和之畫唐風圗跋
  唐風十二篇髙宗書馬和之畫俱全張丑曽載之清河書畫舫馮銓摹其書入快雪堂帖予嘗再臨且為補采苓篇名者也近始得之則二字具存後更有唐國十二篇五字鐫者脫之耳溯學詩堂彚蔵作記二十有二年續得周頌閔予小子之什亦已七年神物必合仍歸之堂笥因思此皆晉詩也本其風俗儉而用禮有陶唐氏之遺風故謂之唐風髙宗在臨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徒以西湖為銷金窠㒺知蟋蟀山樞之義矣不務返晉為唐而乃錯杭作汴所謂誦詩三百雖多亦奚以為者也晷長㡬暇撫對真蹟今嵗年豐人樂予將推恩益下嵗聿其莫好樂無荒願與吾億兆共之辛亥長至御識
  重訂熱河考跋
  右熱河考乃乾隆戊子秋駐山荘時所作內雲黃河之源自星宿海蓋據康熙年間侍衞拉錫等所窮但至星宿海而止即指為河源是以
  皇祖御製幾暇格物編亦以鄂敦漢雲星宿他臘漢雲岡海為河源也迨壬寅嵗命侍衞阿必達往窮河源親履目覩復命詳奏予始知星宿海尚非真源其西南上㳺一河䝉古語名阿勒坦漢雲金郭勒漢雲河其水黃色迴旋三百餘里入星宿海合流而下至貴徳堡水色全黃始名黃河又阿勒坦郭勒之西有巨石髙數丈䝉古語名噶達素漢雲北極齊老漢雲石其崖壁黃赤色上為天池釃流百道作金色入阿勒坦郭勒斯為中國黃河之真源也至羅布淖爾漢雲蒲昌海伏流地中至此復出是又為阿勒坦郭勒之上源扵是考詢始明確因著河源詩文並命館臣詳訂前史載記之訛輯為河源紀略一書刊行頒布以決疑而傳信然茲事體大理博彼桑欽酈道元輩拘墟耳食無足論已即元史有星宿海為河源之文亦失之疎而誤譯鄂敦為火敦則漢人不通䝉古語之故耳使非若今日之版圖式廓予之精通䝉古語及漢文更詢之親履目覩之人率欲正千古之訛傳得其確實不亦難哉因閱舊考河源未臻更誌續得真源梗概如右乾隆甲寅孟秋御識





  御製文三集巻十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三集巻十一
  辨
  絲竹辨
  桓溫之與孟嘉徒以聴妓而論絲竹之不相及世且傳以為佳談而不知其不知樂之甚者也夫樂者何天地之常經人物之正理也咸池大章之法後世失傳其僅傳者虞書言志永言依永和聲四事而萬古為樂之法無不該蓋絲之出於手竹之出於口其遞不相及理固易明至所謂不如肉之說肉者人也絲竹皆和聲依永之物其不如永言言志之人亦已明矣而溫乃因聴妓以較其長短嘉遂以情慾之私言其逺近是嫟燕好之私失古聖之㫖靡曼之歌委隨之舞皆由是起矣桓溫奸雄固不足齒孟嘉稱名士其論樂乃卑卑出此反致一座咨嗟爾時世道人心率可知矣
  夢辨
  幼讀論語至孔子吾不復夢見周公解之者咸以為孔子盛時曽夢見周公老而衰則無復是夢未甞不疑之然不得其說則亦置之今老矣於學於理頗有所進不忍置此疑而不明作夢辨
  夫夢者無何有之事也真人不夢尚矣至誠之道可以前知如孔子兩柱之夢非夢也乃前知也類乎是者亦不一而足吾悉以前知概之若夫髙宗版築之夢吾固已疑之而著論於通鑑闡要之書蓋二典三謨無所謂夢之語至周禮乃有占夢之官而其說始紛周禮非聖人所作也以予論之夢雖無何有而總不出於思思者情之逺也真人無夢蓋不牽於思也然思有有渉者有無涉者若飛而行水而履火之侵崖之墮獸來噬鬼來擾龜之毛兔之角幽漠瀄汨覺則皆無不可紀極此則觭夢而已豈實有哉其有涉者必其所宿識如父子親友之類設非宿識無夢之理見其祖者夢其祖至於髙曽則不能夢也此則思由於心想其形然必宿識其形者耳若孔子之夢周公蓋由心想乎而吾以為必無之事亦在此耳夫堯眉八彩舜目重瞳禹耳三漏湯肩二肘是雖出於想像者言然尚有形之可擬也若夫周公之容為晳乎為黔乎其貌為妍乎為媸乎身之直為長為短體之橫為肥為瘠是均不可知其為何形然則孔子何以夢之蓋孔子自嘆至老而終不能行周公之道故曰不復夢見而已不復夢見者不能復行其道是即衰而已是即俗所謂非夢想所及而已是即嘆道之衰而非嘆身之衰而已且身有盛衰心豈有盛衰乎凡人尚如是而況聖人乎若因身之衰而並道亦失之非聖人之事也楊簡撰易傳於無妄之九五直引以為孔子實不復夢周公此誠不值一噱若倪瓚自詡其畫以謂非王䝉所夢見則尚近之宋楊簡易傳於無妄之九五以為孔子不夢周公不知其㡬年矣云云是實以孔子曽夢周公此與膠柱之見何異內府有倪瓚獅子林圖其自跋雲與趙君善長以意商𣙜真傳荊關遺意非王䝉所夢見此雖尋常習熟之詞卻與論語不復夢見語意較為近之蓋謂非其所能即為非其所夢見也所謂孔子嘆道之不能行亦如是而已矣即如言今之政治余以為不能夢見堯舜豈余曽夢見堯舜乎因並識之以俟明於夢者碑文
  重修葛山隆福寺碑記
  葛山隆福寺當
  昌瑞山之坤方或曰龍福或曰隆福其傳不一而今以隆福稱亦已久矣寺始於唐葺於遼修於金明其興廢見於前人碑碣而特詳於乙丑汪由敦之記然不過穴居緇流棲處而已非大剎也癸卯秋往
  盛京瞻謁
  福陵
  昭陵見實勝寺在前處以喇嘛黙思其義蓋以國家定製中外䝉古諸王公凡過
  陵者無不瞻拜而䝉古敬佛用以起敬延福奠安洪基意深逺矣歸而命內府就此寺用
  盛京實勝寺之例拓而新之以為
  昌瑞山前屏而由喜峰口赴京諸䝉古視若
  盛京之實勝寺以之闡黃教綏逺人何一非勉繼繩卜永基之為哉夫此
  山陵乃我
  世祖行狩于田
  親臨所相度也雅頌所稱髙山
  天作陟巘胥原蓋扶輿清淑之氣鍾靈毓粹用兆丕基以建萬國聲靈之極以貽我子孫奕禩無疆之庥非若前代陵寢委之將作聴之堪輿者比寺距
  兩陵各十餘里傍有行宮展謁先期必駐此澄心齋宿質明將事永惟我
  世祖
  聖祖經綸締搆之艱繼序紹庭之重佛時仔肩覲光揚
  烈將於是乎僾見愾聞焉於是乎儲精希
  佑焉其敢不欽乎敢不惕乎寺之緇流白足弗稱國家體制則處之村野別寺甲辰春鳩工庀材丙午秋竣事莊嚴佛宇密邇
  鼎湖大廈雲構靄乎見穆清之宇淵乎登肸蠁之庭所謂隆也吉蠲孝享詒爾多福羣黎百姓徧為爾徳所謂福也夫不以一人之福為福而合億兆人之福以為福此名與實之所以副而非侈岡陵松栢之頌為也然則承是隆福者其亦惟一日二日兢兢業業以無忘我祖櫛風沐雨之勞丕顯丕承之緒以勤思中外億兆生靈託命之重庶㡬隆者益隆而福亦垂裕萬年矣是為記
  平定臺灣告成熱河
  文廟碑文
  昨記平定臺灣生擒二兇之事亦既舉平伊犂定回部收金川為三大事耑文勒太學其次三為誅王倫翦蘇四十三洗田五以在內地懐慚弗薌其事而平定臺灣介其間固弗稱勒太學然較之內地之次三則以孤懸海外事經一年命重臣發勁兵三月之間擒二兇定全郡斯事體大訖不可以不紀因思熱河
  文廟雖承徳府學耶而余每至山荘必先展拜廟貌秋仲丁祭常遣大學士行禮則亦天子之庠序矣且予去嵗籌臺灣之事日於斯
  天佑予衷命福康安海蘭察率百巴圖魯以行及簡精兵近萬亦發於斯而諸臣涉重洋冒艱險屢戰屢勝不數月而生擒二兇且無一人受傷者是非
  上蒼黙佑
  海神助順曷克臻斯則予感謝之誠兢業之凜亦實有不能已於言者籌於斯發於斯臻於斯
  文廟咫尺我
  先師所以鑒而呵護者亦必在於斯記所謂受成告成正合於斯地也則平定臺灣告成熱河
  文廟所為禮以義起非創實因且予更有深幸於衷而滋懼於懐者予以古稀望八之嵗五十三年之間舉武功者凡八七胥善成其一惟征緬之事以其地卑濕瘴癘我軍染病者多因其謝罪求罷兵遂以振旅是此事究未成也近據雲南總督富綱奏報緬甸謝罪稱臣奉貢之事命送其使至熱河將以賜宴施惠是則此事又以善成於斯矣夫奉
  天治民百王誰不為天子而予以涼薄仰賴
  祖宗徳施受
  天地恩眷獨厚近八旬之天子蕆八事之武功於古誠希示後有述使一事尚留闕欠予之懐慚終不釋也自今以後益惟䖍鞏持盈與民休息敢更懐佳兵之念哉夫
  天地天子之父母也子於父母之恩不可言報中心感激弗知所云已耳繫之辭曰
  瀛壖外郡閩嶠南區厥名臺灣古不入圖神禹所略章亥所無本非扼要棄之海隅朱眀之世始聞中國紅毛初據鄭氏旋得恃其險逺難窮兵力毎為閩患訖無寧息
  皇祖一怒遂荒南東郡之縣之闢我提封一年三熟蔗薯收豐漸興學校頗晉生童始之畏途今之樂土大吏忽之恣其貪取臺灣逺隔重洋風濤冒涉其始陞調之員原以為畏途既以該郡物産豐饒頗獲厚利調任之員不以涉險為虞轉且視為樂土如近日福康安等㕘奏文職自道員以至廳縣武職自總兵以至守備千總巡查口岸出入船隻於定例收取辦公飯食之外婪索陋規每年竟至盈千累萬而督撫大吏輒諉之耳目難周不能詳查於是益無忌憚茲據㕘奏不可不分別嚴加懲治以儆官邪而申國憲既嬉其文復恬其武匪今伊昔叛亂屢覩向辛丑年昨丙午嵗一貴爽文其亂為最地方文武既皆習於恬嬉則文員祇知飽其慾壑豈復以撫字為心武員甚至縦兵離營牟利並自總兵以下各衙門設立四項聴差名日多者三百人少亦三十餘人存營之兵無㡬又豈復以操練為事以致奸民既得藉口更無畏心煽誘愚民屢形叛亂其甚者如康熙辛丑年之朱一貴及昨丙午嵗之林爽文糾衆戕官抜城僭號更為罪大惡極水陸提督發兵於外奈相觀望賊益張大林爽文滋事之始水師提督黃仕簡陸路提督任承恩一同帶兵渡海謂可即時撲滅不意南北互相觀望遂致賊勢日益披猖
  天啟予衷更遣重臣百巴圖魯勇皆絶倫川湖黔粵精兵萬人水陸並進至海之濵上年正月雖燭於㡬先命李侍堯代常青為總督而以常青為將軍専司征𠞰常青究未經行陣祇能保寧府城不能奮加𠞰賊幸  天牖予衷六月內即諭令福康安入覲熱河繼而常青亦請㫖另簡重臣代已隨於八月初命福康安為將軍海蘭察為㕘贊帶巴圖魯侍衛章京等百人並即調四川屯練二千廣西兵三千湖南兵二千貴州兵二千水陸並進以待福康安至彼領𠞰至海之濵崇武略駐後兵到齊恬波徑渡一日千里以遲為速百舟齊至
  神佑之故福康安至廈門於十月十一日自大擔門開舟連次遇風阻囘復在崇武澳守𠉀逾旬適四川屯練與廣西之兵先至而風亦轉利遂於二十八日申刻放洋至二十九日申刻兵船共百餘隻齊扺鹿仔港千里洋面一日而達其始似覺遲滯而既渡之後所向無前轉得迅蕆大功信非 神靈佑助何以至斯馳救諸羅羣賊蜂擁列陣以待不值賈勇如虎搏兔案角隴種頃刻解圍義民歡動維時賊匪久圍諸羅聞大軍既至亦蜂擁迎拒福康安海蘭察及巴圖魯等即日統兵前進𠞰殺無算立即解圍義民等無不歡欣踴躍出城迎師斗六之門為賊鎖鑰大里之杙更其巢落長驅掃蕩如風捲籜夜擕眷屬內山逃託斗六門為賊門戶最稱險要官兵乗鋭立拔隨即搗其大里杙巢穴林爽文膽落連夜擕其家屬逃至埔裏社埔尾一帶遂成釡底㳺魂矣生畨化外然亦人類怵之以威賚之以惠彼知畏懐賊竄無地遂以成擒爽文首繫先聞林爽文計窮即欲逃入內山而生畨狙獷未必能喻利害或將逆首蔵匿則難速蕆預命福康安既怵以威復賚以惠生畨等果即傾心効命協同官兵社丁人等竟扵正月初四日在老衢﨑之地將林爽文生擒解京俾元惡不致漏網可知凡有血氣無不各知自為顧所以經理者得當否耳狼狽為奸留一弗可自北而南居上臨下海口遮羅山塗關鎖遂縛大田略無遺者葉 林爽文逃入內山勢已成擒荘大田在鳳山一路窺伺府城慮其事急遁海而逸乃福康安悉心籌畫預令烏什喀達帶水師兵丁絶其去路而分巴圖魯等為六隊各自山梁挨次排下四面合圍適值順風烏什哈達水師之兵連檣而至沿海密佈荘大田逃竄無路立即就擒並其頭目四十餘人無一脫者又殺賊衆二千餘名又有逃入柴城瑯嶠各畨社者三百餘人被生畨等立即擒獻伏誅扵是賊匪一時殱戮殆盡合郡頓稱平定二人同心其利斷金曰福康安智超謀深曰海蘭察勇敢獨任三月成功勲揚古今既靖妖孽當安民庶善後事宜康安並付定十六條諸弊祛故永奠海疆光我王度此次臺灣用兵其始不能滅賊非盡由士卒怯懦之故亦由領兵者不得其人遂至稽延時日若福康安之智謀算無遺策海蘭察之勇敢所向披靡可謂一時無兩而又同心共濟以此士卒用命勢如破竹未及三月而大功告成洵能不負任使至扵平定之後不可不亟籌善後之方以為永靖之計嗣據福康安奏定祛除積𡚁十六條俱能悉心籌酌切中肯綮已令大學士九卿議行以後地方文武實力遵守海疆庶可永慶安恬矣凡八武成䝉佑自天雖今耄耋敢弛惕乾如曰七徳實無一焉惟是敬勤勵以永年
  勑建永福寺碑記
  永福寺例隆福寺而建也寺在良各荘行宮之西有山磅礴蔚然而深秀曠然而坦平土厚泉甘若拱若衛於浄境為宜舊有寺一區誌不載其所由始制頗庳陋爰於乾隆五十二年丁未春命將作擴而新之即山之麓因勢髙卑崇閎傑峙複殿連屬繚以周垣翼以廣廡寳坊彤樓對屹矗起薫修之室守視之所罔不咸具門前流八功徳水虹梁亘度宛然祇林王舎之區也屋凡八十楹費帑金十八萬九千有竒五十三年戊申冬落成寺之所以建者以其地近
  泰陵毎遇祇謁
  橋山先憩於此齋心攝神以夙嚴對越之敬亦如隆福之於
  景陵也兩寺之俱以福名者厥有義洪範之九嚮用五福衆人之所同也乃先於其五建用皇極歛時五福言乎皇極之福不與人人同至於錫厥庶民又無不與人人同之也故自一人以推及於九族百姓下至億兆黎民而其福始大自一身一時一事以引之世世萬子孫而其福始長洪惟我
  皇祖御宇六十一年
  聖徳
  神功上蟠下際儲祥錫羨崇鴻峻極亦既與
  天並隆矣我
  皇考有作而述之有堂而構之凡所以創制顯庸貽謨垂裕若
  實録
  聖訓所載
  諭㫖所頒予小子所問安視膳見知而欽承者皆有其量百世其量萬世之規焉此斂福錫福所為永永而無極也大雅之詩曰永言配命自求多福而歸本於世徳作求世徳者永福之源也抑茲地佛氏之宇諸佛經典每言福輒曰福徳亦洪範所云予攸好徳則錫之福也予仰承
  
  考篤祜福集藐躬將躋八袠矣幸際五代積慶四海綏和而夙夜兢兢惟好徳是亹所藉以攄
  弓劒之慕展水木之思慎徳永圖以為福基者其曷敢有斁是為記








  御製文三集巻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三集巻十二
  書事
  書宋劉清之紀左傳叔向母之事
  叔向之母賢母也能訓其子為正人又能知叔虎之母美而惡入聲將生敗子惡去聲之而不使見羊舌職劉清之記此事而所注又不明㡬不成句令人不可曉宋劉清之撰戒子通録記叔向母一事引左傳雲晉叔向之母妬叔虎之母美而不使其子皆諌其母母曰深山大澤實生龍蛇彼美余懼其生龍蛇以禍汝汝敝族也余何愛焉使往視寢生叔虎美而有勇欒盈嬖之故羊舌氏之族及於難云云所注殊不明晰按左傳注不使謂不使見叔向之父羊舌職也又左傳汝敝族也下有國多大寵不仁人間之不亦難乎三語為劉清之刪去前後文義㡬至不可曉亦著述者之過也然此誤不在劉清之而在左邱明夫妬婦人之惡徳也叔向之母蓋能預見叔虎之母雖美而惡將生惡子以敝羊舌氏之宗然從子之諌使往視職之寢果生虎而羊舌氏之族遂及於難是誠仁人能惡人而有先見之明者矣左氏應謂之惡去聲而不宜謂之妬是誠其浮誇而不實也以致千載之下謂叔向之母果妬焉余不可不正其誣等謹按左邱明謂叔向之母妬後之耳食者遂羣以惡名歸之此不覈其實也夫知叔虎之母美而將生敗子此好而知惡先見之明也非妬也能訓其子為正人可不謂之賢乎從子之諫而使往視寢可終謂之妬乎由前之言則為知㡬而能見患於未萌由後之說則為聴諌而亦自明其不妬乃左氏不曰惡之而曰妬其美是沒其先㡬之哲而誣以媢嫉之名此韓愈所以有浮誇之誚也等伏讀
  御製於千古是非賢否剖析精微以叔向母之一善足稱必為之覈其實而正其誣使數千載後幽光潛徳厯久彌彰所以存人心世道之公為萬世褒貶之法等曷勝欽仰恱服之至梁國治董誥拜手稽首恭跋
  書孟子對萬章焚廩浚井事
  辨古人之事而不折衷於理雖有懸河之口炙轂之智徒資蹖駁而無當於事如舜之焚廩浚井是矣夫此事始於萬章而成之於司馬遷遂令後世咸以為必有而余則以為必無亦惟折衷於理而已夫舜大孝者也蒸蒸乂不格姦是瞽瞍與象亦有所回心矣於是帝妻以二女百官牛羊倉廩備則是時瞍與象亦不能使之完廩浚井矣且捍笠而下匿空而出是舜預有防矣有所防非孝子之心也申生且弗為而謂舜為之乎使瞍象果有其事舜亦惟叩首泣血求之於瞍而已求而弗得舜亦必不為申生之勇於從而順命將陷父於不慈所為小杖則受大杖則走舜亦必有以處此矣孟子之對咸邱䝉不曰齊東野人之語乎然則萬章之問亦當以齊東野人之語折之而不答何必費辭後世若劉知㡬蘇轍羅泌雖皆見及此而未嘗折衷於理以謂必無其事且費辭余故詳敘而簡論之
  書光武大破莽兵於昆陽事
  古今鴻戰以少勝衆遂以定天下之基者有三黃帝誅蚩尤於涿鹿尚矣邃古荒略莫可悉紀我
  太祖殱明師四十萬於薩爾滸別有著論其一則光武大破莽兵於昆陽也獨范曄所記欲張大其事反有未達事理者是以敘而明之
  夫莽兵四十餘萬號百萬是誠勁敵也諸將逡巡無定志光武為之圖畫成敗以十三騎出城召兵自將步騎千餘犇敵此其神武勇略為何如既又率敢死者三千人衝其中堅誅王尋遂以大潰敵兵追奔百餘里解昆陽之圍海內響應而漢家之業遂大定然光武所以能如此者亦惟求是於
  天立志不移用能見大敵以賈勇合衆志以成城耳而曄未言及此也乃稱莽軍驅諸猛獸虎豹犀象以助威此語則失之不經矣蓋自益烈山澤犀象非中國所有雖有虎豹其去人亦逺終不可如牛馬之類畜而馴之驅而使之戰也曄蓋誤謂黃帝教陳熊羆貔貅為勇鋭士之號而遂以為實有其事耳路史之注率已明之或曰田單之用火牛非此類乎曰以田單之火牛益足證虎豹之烏有蓋牛六畜之一束兵於角束葦於尾可聴人為之穴城出牛燃尾使犇牛必向前奔而敵駭此事之所有也虎豹野獸也柙而畜之或可其能如牛之聴人束首束尾乎一出柙必亂奔橫跳或且噬啟柙之人而已上聲軍先自亂其尚能威懾前敵乎予故笑范曄之不達事理而猶效司馬遷之恠誕紀事嗚呼作史可易言哉
  𠞰滅臺灣逆賊生擒林爽文紀事語
  平伊犂定回部收金川是三事皆關大政各有耑文勒太學誅王倫翦蘇四十三洗田五是三事雖屬武功然以內地懐慙弗薌其說至於今之𠞰滅臺灣逆賊生擒林爽文則有不得不詳紀顛末以示後人者向之三予惟深感
  天恩䝉厚貺次之三予實資衆臣之力得有所成若茲臺灣逆賊之煽亂乃卒然而起兵出於不得已而又不料其成功若是之易也蓋自康熙二十二年平定臺灣之後厯雍正逮今乾隆戊申百餘年之間率鮮丗嵗寧靜無事而其甚者惟朱一貴及茲林爽文朱一貴已據府城僭年號林爽文雖未據府城然亦僭年號矣朱一貴雖據府城藍廷珍率兵七日復之不一年遂平定全郡林爽文雖未據府城亦將一年始獲首渠平定全郡則以領兵之人有賢否之殊故曰事在人為不可不慎也林爽文始事之際一總兵率千餘兵滅之而有餘及其蔓延猖獗全郡騷動不得不發勁兵命重臣則予遲速論所云未能速而失於遲予之過也然而果遲乎則何以成功蓋遲在任事之外臣而速在籌策之予心故始雖遲而終能成以速非誇言也蓋紀其實而已若黃仕簡任承恩初遲矣而予於去年正月即命李侍堯速往代常青為總督辦軍儲常青往代黃仕簡藍元枚往代任承恩司𠞰賊之事而郡城與仕簡弗致失於賊手是幸也是未遲也黃仕簡任承恩既至臺灣南北互相觀望兩月餘遂至與賊以暇日以滋蔓幸予於正月初旬值李侍堯入覲即命往代常青為總督而命常青代黃仕簡又隨命藍元枚代任承恩是以郝壯猷於三月初八日自鳳山棄城敗歸立即置之於法常青適於初九日到郡整頓兵威屢挫賊鋒郡城得以無失使常青不即到則郡城必失守仕簡或被賊獲皆未可知是始雖遲而實未為遲也既而常青祇能守郡城藍元枚忽以病亡是又遲矣而
  天啟予衷於六月即自甘省召福康安來熱河授之方略八月初即命福康安海蘭察率百巴圖魯及各省精兵近萬往救諸羅是又未遲也常青雖固守郡城未能親統大兵往救諸羅藍元枚正籌㑹𠞰旋以病亡又幸予於六月內早令福康安來覲熱河即命扵八月初二日同海蘭察率巴圖魯侍衛章京百餘人馳赴閩省並預調川湖黔粵精兵近萬人分路赴閩維時諸羅被圍日久糧餉火藥道梗不能運送若非  天啟予衷及早命重臣統勁旅前往㡬至緩不濟事是常青等救諸羅雖遲而予所辦亦未為遲也福康安等至大擔門開舟阻風風略定而啟行又以風遮至崇武澳不能進是又遲矣然而𠉀風之際後調之兵畢至風平浪靜一日千里齊至鹿仔港是仍未遲也福康安到廈門扵十月十一日自大擔門開船被風打回十四日得風駛行半日又以風轉遮至崇武澳停泊似覺遲滯然當此𠉀風之際四川屯練二千廣西兵三千俱至而風亦適利遂扵二十八日申時放洋至二十九日申時兵船齊抵鹿仔港千里洋面一帆直達其餘之兵亦陸續配渡福康安率此生力之兵旬日內頓解諸羅之圍繼克賊巢生擒逆首是未渡以前若遲而計其成功又未可謂遲也夫遲之在人而
  天地神明䕶佑每以遲而成速視若危而獲安有如昔年開惑論所云者予何修而得此於
  天地神明之錫祉哉如是而不益深敬畏勤政愛民明慎用兵則予為無良心者矣予何敢抑又何忍乎夫用兵豈易言哉必也凜
  天命屏己私見先㡬懐永圖方寸之間日日如在三軍前而又戒掣肘念衆勞且予老矣老而精神尚健不肯圖逸以遺難於子孫臣庶藉以屢成大勲此非
  天地神明之佑乎亦豈非弗失良心得䝉
  天鑒乎福康安等解圍殲賊以及生擒賊渠諸功績已見聨句之詩之序茲不贅言獨申予之不得已用武又深懼用武之意如是以戒後世占騐家以正月朔旦值剝蝕為兵戈之象逺者固無考自漢至明屢逢其事然亦有驗有弗驗元旦日食自漢迄明有四十七其本係政治廢弛及僭竊偽朝無論已如唐之太宗宣宗元旦日食其年俱寧靖無事至宋仁宗四十餘年之中元旦日食者四最後嘉祐四年亦無事此其弗驗者也惟寳元元年元昊反康定元年元昊㓂延州皇祐元年廣源州蠻儂智髙㓂邕州又元代世祖至元二十九年元旦日食是年廣西上思州土官黃聖許結交趾為援㓂陷忠州江州及華陽諸縣此其有驗者也若昨丙午可謂有驗矣以予論之千嵗日至可坐而致剝蝕亦可笇而定也既定矣其適逢與不逢原在依稀戃怳之間且亦乏計預使之必無也若使之無是為詐也不惟不能避災或且召災故史載宋仁宗朝第二次康定元年春正月朔當日食司天楊惟徳請移閏於庚辰嵗則日食在正月之晦帝曰閏所以正天時而授民事其可曲避乎不許夫日食必當在朔可知古稱月晦日食者多移閏曲避之術耳至於不得已而用兵惟在見㡬而作先事以圖遲不失於應㡬速不失於不達惟敬與明秉公無私信賞必罰用兵之道其庶㡬乎夫行此數端甚不易矣知不易而慎用兵又其本乎凡軍旅事必當有方略之書書成即以此語冠首篇亦不更為之序矣














  御製文三集巻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三集巻十三
  書事
  福康安奏報生擒荘大田紀事語
  昨生擒林爽文則𠞰滅逆賊事可稱蕆大端茲生擒荘大田則肅清臺灣事方稱臻盡善二逆狼狽為奸得一而不得二餘孽尚存慮其萌芽且彼既聞首禍被獲則所以謀自全而倖逃生入山固易追赴海則難捕矣是以先事周防屢申飭諭荘大田在南路距海甚近不慮其入山而慮其入海則追捕甚難因屢次降旨令福康安等慎防其入海之路思慮所及隨時預勑茲福康安盡心畫策凡港口可以入海者無不移舟設卡因聞荘大田帶同匪衆俱在柴城初二日欲往蚊率社經畨衆極力抵禦復行退囘初五日黎明官軍由風港發兵越箐穿林遂有賊匪突出拒敵我兵迎擊海蘭察率領巴圗魯侍衞奮勇齊攻殺賊三百餘生擒一百餘追至柴城賊愈衆多然恐攻撲過急莊大田或臨陣被殺㦯乗問竄逸轉不能悉數成擒福康安分兵數隊以徐合攻自山梁佈陣抵海岸適烏什哈達所率水師得順風連檣齊至沿海進圍水陸合𠞰自辰直至午刻殺賊二千餘羣賊奔潰投水屍浮海如雁鶩而獨莊大田伏匿山溝以致生擒是豈人力哉
  天也二逆以麼䯢小民敢興大亂殺害生靈無慮數萬使獲一而逃一未為全美斯皆生致闕下正國法而快人心反側潛消循良樂業福康安海蘭察等畫謀奮勇不負任使固不待言然非
  天佑我師俾獲萬全豈易致此耶更查康熙六十年四月朱一貴扵臺灣起事提督施世驃總兵藍廷珍扵五月由澎湖進兵至六月收復臺灣府城計閱七日扵閏六月始擒獲朱一貴計閱一月餘至雍正元年四月而餘黨悉𠞰盡自朱一貴起事至臺灣全郡平定始末閱兩年茲林爽文扵五十一年十一月起事其黃仕簡等前後誤事經一年福康安等於上年十一月由鹿仔港始進兵其間解諸羅縣之圍克斗六門攻破大里杙賊巢至本年正月獲林爽文計閱四十二日繼獲莊大田計閱三十二日自林爽文起事至臺灣全郡平定始末共閱一年三月是較之藍廷珍等成功更為迅速矣夫逆賊入內山生畨非我臣僕性情不同語言不通其遵我軍令與否未可知也福康安示之以兵威使知畏給之以賞項使知懐其經畫周宻賢扵施世驃藍廷珍逺甚又得海蘭察率百巴圖魯攻堅陷銳遂得前後生獲二囚且李侍堯悉心董理軍儲毋誤行陣使不以李侍堯易常青之總督則軍儲必誤不以福康安易常青之將軍則成功必遲茲盡美盡善以成功扵三月之間則上天之所以唘佑藐躬俾以望八之年而獲三捷之速則予所以深感
  昊慈豈言語之所能形容也哉自斯以後所願洗兵韜甲與民休息保泰持盈日慎一日以待歸政之年庶不逺矣雖然仔肩未缷必不敢以娛老自怠所為猶日孜孜仍初志耳
  書揚雄法言
  偶觀法言用智之句喜其有卓識可謂明哲矣夫奔壘之車沈流之航迫不及待安用其智然不有未奔沈之先乎是誠明哲者所宜思也既而笑雄之能為此言而不能行夫劉棻為車航之小而莽為車航之大劇秦美新為在奔沈之先乎抑在奔沈之後乎雄何不思扵奔沈之先以致生而有投閣之驚死而䝉莽大夫之諡則是雄之為言仍虛飾之車有繫之航耳吾於是知言顧行行顧言之為難也且以知立言之不可不慎也
  書晏嬰叔向論齊晉事
  晏嬰叔向齊晉之賢大夫也其論齊晉為季世將不延厥祚而為異姓所有如燭照數計而龜卜後之讀是篇者無不以為韙而吾獨以為非非非其論之不中去聲而正論其論之中為不韙也夫齊之將移陳氏晉之將分三家兩國之存亡繫焉君棄其民以樂惂憂是自取其亡也大夫者與國同存亡者也不知者愚不足誅既知之矣不亟諫其君思所以防患存國是不忠也諫而不從死其職為上辭其職為次二子不聞有此也徒如越人視秦人之肥瘠且私議其君國大事扵異國之大夫是可謂之與國同休戚之人乎子為父隠臣不當為君隠乎有識之人將鄙之二子自居為有識者乎無識者乎故吾獨以其論為非亦責賢者備之意雲爾夫叔向之言獨重扵其私宗而晏嬰所謂陳氏以家量貸而以公量收之雖市恵之意耶實亦難為繼也世之好名者固不無施恵之心然亦必量入為出為其可繼陳氏以私恩小恵籠絡人心容有其事若必如左氏所云齊舊四量陳氏三量皆登一焉按杜預注陸徳明音義解公量豆四升四豆為區一斗六升四區為釡六斗四升釡十為鍾六斛四斗家量登一豆五升積至扵鍾為八斛則多一斛六斗是家量較公量加十分之二以家量貸而以公量收之則貸者如騖入不償出勢必難繼陳氏先自貧矣是左氏欲藻飾其詞而不知其出扵情理之外浮誇之誚有由來也且嬰向私議誰則聞之此㦯出扵左氏品藻浮誇之為是則嬰向之語並不能不疑為邱明之躗言㦯非實出扵嬰向者矣
  書隋文帝改元事
  隋文改元之事昔於通鑑輯覽但評其好祥貢諛及加課工役之非而扵袁充晝夜短長之妄至引京房所說闢之尚有未盡茲故申而論之
  夫晝長則夜短夜長則晝短堯典所載千古不易之定論也天不變日月亦不變豈有因世道之治亂而因之有長短之殊㢤如其所言則堯舜之時當何如其長桀紂之時當何如其短且自上古以至扵今又當有㡬多長短殊節挈壺之士當何以考之此其貢諛無勞更辨矣又所引京房上道次道下道之說更屬囈語夫治易以無私為本京房以有私而治易故其師焦贛即曰得我道以亡身者京生也京房分卦直日以風雨寒溫為𠉀其說蹖雜且佚其本而被他人假藉以入者又不知凡㡬漢室公卿以為煩碎不可行是也至扵其後乃専言䝉氣以為蔽己之賢之兆此非私意而何䝉氣之說治厯之家不甚解至我
  皇祖考成之書乃明言其故䝉氣即地中遊氣上騰扵太陽未出之前日出後漸次散去日以為常我  皇祖御製厯象考成書內所言清䝉氣差一篇最為詳盡蓋清䝉之氣有厚薄髙下由扵地勢之殊扵人事無關若京房雲係賢人閉塞之徵已屬穿鑿附會而且専指為蔽已之賢更為用私可鄙矣萬古有日月即有此氣與人之賢不肖為隠顯何預蓋略通隂陽天道之人不得志舒其憤懣幸災樂禍申己私害公道似房者不少矣符其師言不亦宜乎然此等言世治則少世亂則多亦不可不知
  兵部奏凱旋兵丁至京由驛各歸本地營伍紀事
  古之三時務農一時講武為制兵善策其不及者更役流民使之戰戍皆所謂敺犬羊以飼虎豹殊可笑耳惟我朝用禁旅及東省旗兵以張撻伐是以所向無敵莫不成功茲之徵廓爾喀七戰七勝致其畏威降順即明驗也若夫兵部所司不過設驛安頓送往迎迴茲以蕆事奏聞亦循例而已豈似明之本兵哉明之本兵以庸儒登科甲洊久至司馬不知兵為何物何事幸逢無興戎資苞苴以飽囊槖不幸有敗衂受攻斥以喪首領其亦可哀可鄙而其國家亦隨以衰滅是不大可慎乎有明自中葉以後諸帝率多怠荒不親政事凡遇軍務委之樞臣至末季疆場多故尤重本兵之權是以其時國法敵兵薄城則殺大司馬如丁汝夔王洽等皆以備禦踈忽調度乖方寘之扵法蓋維時本兵既多庸闇闒冗動掣邊帥之肘而其君又闇扵知人委任失當欲求國事不誤其可得耶即今之平定廓爾喀自前秋以至昨夏凡遲速之機進退之宜內而軍機大臣外而將軍㕘賛皆與一心一力日夜籌畫不為掣肘任其攄衷且沿途之督撫又復屢命繼儲餉供廩給並禁兵役之滋擾勒索是以民不知兵行若無事豈如前明之所為哉若夫地方官以兵行辛勤捐給勞去聲銀每兵不過二三兩此亦大員以已既弗躬荷戈敵愾以申同仇之誼非行賄也雖弗過而問之而亦未嘗不知但扵其與者不嘉其揮霍弗與者亦不責其慳吝而窮兵逺涉邊荒既屢受官賞更得此資助積少成多亦其宜耳若尹壯圖之流又且以為非出官捐皆害民力蓋彼若當茲定出扵是庸人豈可與言政哉
  御製文三集巻十三
<集部,別集類,清代,御製文集>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三集巻十四
  雜著
  讀史
  陸賈對髙祖語今古以為竒談而予以為實有所未臻也夫髙祖之言在重武輕文而陸賈之言在重文輕武乃兩失之豈可獨以彼為韙乎蓋創業之君無不以馬上得之而敗業之君無不以忘其祖之馬上得之以致覆宗絶祀豈不大可畏乎周公之訓成王曰其克詰爾戎兵此即馬上治之之義周公之智顧不如陸賈橫議之士㢤後世侈言太平文恬武嬉以致有創業馬上者乗其釁而得之是非陸賈之言為之作俑乎予之是論作扵木蘭行營即向年平伊犂定囘部𠞰金川軍書馳至亦未嘗不以馬上治之何曽礙扵理政哉且人之身舍勞就逸易去逸服勞難重文輕武是就逸重武輕文是服勞也設躭逸而厭勞寛衣博帶論安言吉動引聖人幾不失其所據而為武侯所譏耶茲故以身之所厯叮嚀示戒後之人其尚思開創守成興替之機以毋忘周公訓成王之語或庶㡬乎
  讀洪範
  洪範一書為箕子衍神禹之言以誥武王者不惟姬周一代制治之源即萬世帝王制治之源也九疇之敘在君則係於極之建不建在民人則由扵訓之行不行蔡沈之言盡之矣而予獨以為萬世帝王制治之源者何蓋君者民之本也譬之木乎本正而枝自隨故疇雖有九無一不關扵為君者之一身一心可不慎乎然予之所以有會心者固在皇極之建九疇之省而原始要終則在乎第九之嚮用威用矣予䝉
  天篤祐得建五福五代之堂其說已見前記茲以六極自省幸而無其五而不能去其一所謂憂也春憂雨之不足夏憂雨之㦯過秋憂嵗之不登冬憂雪之未降無不先時忖度切切扵懐至扵古稀說之八弊庚子年作古稀說數說前代之弊政有八曰強藩曰外患曰權臣曰外戚曰女謁曰宦寺曰奸臣曰佞倖幸皆無一彷彿者今又閱八年隨時省察不敢自恃其無惟慮或萌其漸未嘗不日惕扵懐雲時憂其或萌合寰中之萬民時憂其失所所謂先天下之憂而憂者不可究極而後天下之樂而樂者曾無㡬希是則此憂不能去而亦不忍去且更不敢去也夫季世之君但知其樂而不知憂以致受大憂而不可救藥者多矣余幸於六極中免其五而得其一則此憂也將拳拳守之而惟恐其失之或者邀
  昊貺符宿願得歸政之後庶可免此憂乎然更當教子孫體余之憂為憂方將萬世守之庶㡬永承
  天眷是則臣民或可去其憂而為君者終無去憂之道萬世為君者其尚勉守此憂庶㡬不致大憂而保後樂尚敬之哉
  涇清渭濁紀實
  陶淵明讀書不求甚解嘗不韙其言蓋彼以隠居放言之人則可稽古考經之人已不可而況作君師司政治者乎故扵勑㡬熙績必不肯置疑似兩可其間而扵考經稽古益必求其至當近賦心鏡詩因用邶風涇清渭濁事以詩義觀之則涇清渭濁也而朱註則以為渭清涇濁大失經義夫以者何因也涇以渭濁可知涇本清而因渭濁如左以右累是左者因右而受累賢以邪累是賢者因邪而受累也伊洛以河渾是伊洛本澄入黃河而為渾流也如是者原不可僂指數而朱子則讀書明理何乃顛倒涇渭之清濁一至此乎然此非獨朱子誤也蓋鄭康成箋本謂涇清渭濁鄭箋雲涇水以有渭故見渭濁是康成明言渭濁不言涇濁其以為涇清可知自唐陸徳明孔頴達諸人因之沿訛而經意遂失自唐時始因誤解鄭箋而顛倒其說其後入主出奴紛如聚訟益不可考朱子因訛傳訛後人更不敢議其非余細繹以字之義定當為涇之清因渭而濁為是然余亦不肯遂以為是爰命陜西巡撫秦承恩身至二河自甘省入陜省之源辨其清濁今據具摺貼說呈覽實涇清渭濁扵是余之疑始解而心始安因命附録承恩之摺扵後以誌其詳設有人議承恩遵㫖為遷就曲說者可親至承恩所至二河自甘省入陜省之源視之則是非顛倒立辨朕當治承恩之罪不怙過也
  秦承恩上言謹查涇水發源甘肅平涼縣筓頭山東流至長武縣入陜西境又東至髙陵縣入扵渭渭水發源甘肅渭源縣鳥鼠山東流至隴州入陜西境又東至髙陵縣與涇會其地即禹貢之渭汭今名上馬渡臣遵奉
  諭㫖即馳赴該處並泝流至長武隴州等處確加察視查得涇水一道約寛一二十丈不等入陜後並支流一十有四現在桃汛初過水勢漸澄其流與江漢諸川相似渭水一道約寛七八十丈不等入陜後並支流三十有三現在桃汛雖過水勢仍渾其色與黃河不甚相逺至合流處則涇水在北渭水在南涇清渭濁一望可辨合流以後全河雖俱渾濁然近北岸數丈許尚見清泚過此七八里外清濁始混而為一隨傳兩河船戶及傍岸居民詳細詢問僉稱涇水係石子底四時常清惟春日雪消冰泮及夏雨暴漲時各處溪流匯集衝激奔騰以致河身渾濁遂與渭水無別十數日水退泥澄仍復清駛如故至秋冬間更為澄澈水底石子一一可數又間遇渭水盛漲倒灌入涇涇口內六七里亦皆渾濁然𠊓岸處仍係清流渭水係沙底水挾沙行四時常濁従未見有清澈之日並據稱涇河當水靜時可以隨汲隨飲渭河則無論四時必須澄浄然後可飲等語臣隨遣人探試涇水實係石子底渭水實係沙底並扵二水急流處各取水澄之涇水一石澄滓三升許渭水一石澄滓斗許查勘既確復又恭讀
  聖諭並取詩意繹之在作者明以潔清自喻言涇水本清自入渭以後不得不合而為濁然其清處自在故下句接雲湜湜其沚許慎說文湜湜水清底見若本體既濁安所得湜湜者耶謹按毛亨傳雲涇渭相入而清濁異語意渾融初未言二水孰清孰濁也鄭康成箋涇水以有渭故見渭濁雖語意不免奧曲然明言渭濁不言涇濁也是漢以前本無涇濁渭清之說唐初傳本乃以鄭箋內故見渭濁為故見涇濁始欲以濁屬涇陸徳明釋文定為後人所改而又雲涇濁水渭清水殊與箋意未合孔頴達因之直解為故見其濁而經義愈昧矣然竊揆其致誤之由蓋亦有故漢書溝洫志涇水一石其泥數斗夫一石之水至有數斗之泥誠不淂不謂之濁既以濁歸涇自不得不以清屬渭是以潘岳西征賦即有清渭濁涇之句而唐人解經亦多因此而誤不知漢書謂其泥數斗者特舉當時所利而言言其沖激之一時也谷風謂湜湜其沚者専取潔清自喻言其澄澈之本然也凡水皆暴漲時無不立見渾濁江漢且然何獨扵涇而加以濁名乎查陜西通志載明季修廣恵渠議引古碑雲四月閉涇口防濁水淤渠七月唘涇口引清水灌地等語可見涇水當四月後七月前始間有濁時餘則恆清秦漢時河髙渠下引水甚易故利其濁不取其清唐宋後河下渠髙防有淤墊則又引其清而拒其濁渠水為民間衣食之源以時唘閉垂諸貞石千萬人所共遵守以視經生之曲說雷同文士之陳言𠞰襲者洵為確然可據至渭水之濁前人固罕言之然蘇轍詩如袞袞河渭濁外尚有渭水帶沙渾之句轍少逰秦中其明言渭濁見扵吟詠者不一斷非率爾操觚又寳雞縣志有雲邑南諸川半發源扵秦嶺其注漢者清則同清注渭者濁則同濁又渭自隴州石門來逕縣南入岐山境尋其原委無所謂湜湜其沚者而詩顧雲涇以渭濁何也等語雖一邑専志未能扵涇渭清濁之間詳加考正然以守土者紀其本邑山川亦明指渭水為濁則其言益足徵矣伏思唐人說經類多拘泥總因墨守舊聞遂致有乖經義今就所目驗參考碑乗博詢土著居民涇水實清渭水實濁豪無疑義但谷風一詩佔畢者童而習之率皆因仍舊解莫有知其非者我
  皇上萬幾餘暇偶一
  指示遂正千古相傳之誤學殖淺陋無能仰贊髙深紬繹再三不勝欽服所有查看過涇渭二水合流處所實在涇清渭濁情形謹繪圗貼說恭呈
  御覽謹奏
  御書紀實巻附録
  讀書明理豈易言哉適書此巻至鄭箋雲涇水以有渭故見渭濁句恍然有悟設如於渭字下増一而字或以有字易為入字明曰涇水以入渭故見渭而濁何等直截則其本意易明亦無唐宋以來之紛如聚訟矣千載註疏家似此者亦多矣豈能一一正之擲筆囅然附録扵此
  御製西安巡撫秦承恩覆奏涇清渭濁實據詩以誌事一韻二首附録
  近因詩中用邶風涇以渭濁事玩以字義自當作涇水為渭水所濁解乃朱注則以為渭清涇濁心疑其誤而泥其說者不免耳食因命秦承恩親履二水由甘入陜之源究其實在情形茲據覆奏辨析甚明果為涇清渭濁既詳著紀實文並附録承恩原摺因再成是什以誌考古訂譌之意
  撫臣親履勘二水別分明秦承恩奏稱涇水發源甘肅平涼縣筓頭山東流至長武入陜西境又東至髙陵入扵渭渭水發源甘肅渭源縣鳥鼠山東流至隴州入陜西境又東至髙陵與涇會其地即禹貢之渭汭也遵㫖馳赴該地並泝流至長武隴州自甘入陜之源確加察視二水入境及合流處所實在涇清渭濁繪圗具說覆奏涇暫有時濁又稱涇水係石子底四時常清惟春雪初消夏雨暴漲之時各溪匯集衝激奔騰河流暫致渾濁十數日後水退泥澄清駛如故至秋冬更為澄澈渭水則係沙底水挾沙行四時常濁從未見有清澈之日等語渭恆無日清暫賓自非實涇清也恆主合當名渭濁也格物致知要問朱可力行
  絜矩於為政益當衡鑑明偽清乃誠濁祛濁始真清兩可寧為實一成要正名那能不求解惟是勉躬行筆誤識過
  昨朝考之題扵三月即擬定親書封識清晨連封發交監視王大臣以試諸士可謂謹宻之極矣乃今日閱巻諸臣定等呈覽視之其疏題則積古也積古不見扵經文乃憬然而悟曰本擬稽古而予筆誤稽為積監試諸臣見不及此而未請㫖是諸士子之誤皆予一人之誤也夫試題一字之誤亦何關要然使政之是非人之生死亦如此誤書可乎且予誤而無人敢言則諸事叢脞其弊將不可勝言矣書以自責用戒後此硃筆之慎也予更思之稽古固出扵典謨但稽者考也稽在人而古在古猶有彼此之分焉至積則聚也稽而聚古扵心施扵言行播為政治而非徒資博雅之為不亦宜乎諸士子並未言及此是以申而論之然總類飾非文過之辭益重吾過而己耳














  御製文三集巻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三集巻十五
  硯銘
  宋端石三祝硯銘
  端溪老石宋坑果側理為之平不頗渾含墨銹池深妥有龍之而勢掀簸活眼惟三柱承朶刻作竹形枝葉娑名曰三祝喻則叵堯猶辭之何況我
  舊澄泥夔文壺硯銘
  唐乎宋乎難辨近久剝蝕弗全數百年有與墨為受與筆為授形肖壺缾夔守其口仿彿勒銘其人曰富硯雖無言兮摛文則傳兮
  宋端石璧水硯銘
  黝璧一握中規圓也如月滿輪望逾弦也週以碧水印百川也受墨處凹而未穿也是誰汲古耕斯田也而我何為置綈幾間也憶東坡言不覺囅然也
  宋澄泥倣唐石渠硯銘
  漢之名唐之式宋之倣三而一潤出堅文入質物聚好來不翼居其北増惕息
  倣唐澄泥螭虎石渠硯銘
  螭為子虎其變象大人合成硯綈幾絲綸出朶殿勅㡬省成慎宵旰古訓是式遑眈玩
  錢惟善玉堂硯銘
  池若眉受不欲多也受而畜百祿是荷也此語櫽括惟善硯銘意畜斯田其耕必穫也穫而食弗藉其他也
  宋硯銘六首
  規矩方圎之至乾坤易簡以宣萬物弗出乎此四時不息而遷聊示象耳實一理焉用注周易可黙會兮韋編
  右宋端石方圎規矩硯銘
  泥久成石亦其理也剖而為函誰所始也窪中者蓋硯在厎也閱世無分是可喜也覆手井田復古㫖也行之實難愧在此也
  右宋澄泥石函井田硯銘
  宋端石今弗鮮矣雲根紫玉識其善矣吉璁所用彞尊姻覃矣詞見曝書附青雲展矣物聚所好西清蓄將滿矣泚筆著銘欣以為赧矣
  右宋端石雲根紫玉硯銘
  青緑如銅脆而堅矣陶乎琢乎泥而石已虎伏伏虎文經武緯池作太極渾然易理擬虎變之大人用豹變之君子
  右宋澄泥伏虎硯銘
  奪朱非紫勝藍殊青斐然綠色端溪石生製出宋代而無製者之名神龍變化圍以滄溟水物鱗族出沒𣽂潫各得其所寧吾於是知愛其類而繁滋其屬者乃龍之所以為靈
  右宋緑端石龍池硯銘
  硯田之語聞之熟矣菑畬經訓心沃身淑矣茲肖井形有志古復矣古其易復哉瞠乎蒿目矣
  右宋王應鳳紫端石井田硯銘
  舊青緑澄泥石渠硯銘
  銅與泥本非族也合而為一是誰所俶也泥已如石銅乃蔚青緑也想入佳城伴其用者孰也製肖石渠或子政青藜之燭也硯譜已成斯則後薪之續也其好去聲可弗慎哉不以為愜而以為恧也
  硯銘三首
  舊澄泥天祿石渠硯銘
  天祿石渠炎劉之名李唐趙宋製為硯形或石或泥色紫聲清澄泥嵗久堅如石誠或校書乎或製誥乎供儒林之美稱茲為綈幾之用吾惟慎乎綸綍之情
  宋端石長宜子孫鑑硯銘
  銘之鑑宜子孫也刻之硯仍其言也思彼意欲永存也厯㡬人筆墨間也斐君子不可諼也
  元迺賢五老蜚星硯銘
  聚奎之後化為五柱萃此墨池目光如炬咨爾拈毫不可輕舉津逮六經道耀千古
  宋甆硯銘
  甆之冶本澄泥也漢之瓦世傳銅雀臺未央宮瓦琢為硯最佳以其瓦俾陶人澄泥以絺絡濾過而後埏埴之故與他瓦異或庶㡬也不見修內宣和何闕斯也嵗久如玉視玉堂澄泥猶或遜茲也物聚所好不能不於此而恧思也
  舊澄泥石渠硯銘
  泥為石石如銅三一合一三通是義奧理堪窮天地人寓其中用斯者慎勅躬
  米芾玉堂硯銘
  紫端舊石為質本良米良右輔之元汴經四家蔵其真璧乎其贗鼎乎奚必刻求其詳獨是顛翁不衫不履人也何歆羨乎玉堂
  趙宧光倣宋澄泥石函硯銘
  澄泥石函數上聲不屈指斯實倣為亦剝蝕矣銘十六字署宧光子別其寒山伴我棐幾坐北摛詞鎔經鑄史贊
  莊豫徳摹貫休補盧楞伽十八應真贊
  第一阿迎阿機達尊者
  十八應真楞伽所寫今祇存六佚其餘者盧楞伽畫十八應真僅存其六因命莊豫徳摹寫其餘十二幀並命摹石渠所蔵貫休盡本補成之貫休全本傳神如活摹以補之首阿迎阿機達
  第二阿資答尊者
  往阿斯仙見梵典是用渡海鬼負枯槎如張騫在昂首注睛似有所望童子酣睡卻忘諸相
  第三拔納拔西尊者摹盧楞伽原本第二頁
  拔納拔西盧圗所有趺坐匡床合掌雙手學人膜拜若有所咨三蔵浩如以何示之
  第四嘎禮嘎尊者
  是比邱者是居士乎聞世尊法如飲醍醐住僧伽洲而無所住情與無情磬聲普度
  第五拔雜哩逋答答喇尊者
  學佛出家帝子瞿沙扶笻獨坐黙演法華現夀者相無相可尋眉長拖地度世婆心
  第六㧞哈達喇尊者
  諮第一義伸指示之㑹則不無問會者誰㑹若為能指則為所是野狐鳴非獅吼語
  第七嘎納嘎巴薩尊者
  上人本住曰摩伽陀棄而弗居學佛禪那棄者何捨學者何求擎鉢進歩如是優逰
  第八嘎納嘎拔哈喇錣雜尊者摹盧楞伽原本第一頁
  傴僂曲録扶杖坐床是蜀地竹是法王幢波斯獻寳長跪乎前曰舍曰受僉在汝邊
  第九拔嘎沽拉尊者
  無始以來具此衣縷既有其形破則須補奚奴㖺火石猴擎拳異類同行法爾如然
  第十喇乎拉尊者
  忍痛為易忍癢為難養和自爬不禁粲然侍者擔經重若弗勝謂且放下可識三乗
  第十一租查巴納答嘎尊者摹盧楞伽原本第六頁
  是婆羅門親受佛教於首楞嚴而悟其要七處徵心八還辨見同阿難聞不殊一貫
  第十二畢那楂拉拔哈喇錣雜尊者
  去聲珠百八雙手數上聲之有誦無誦惟師自知有則為色無則為空空色色空䆒竟何窮
  第十三巴那塔嘎尊者
  曰禪教律佛之三宗初學進歩持律為崇是巴那塔嘎那字隨巴合音則為班音詳見同文韻統傳律居首而不執律如意在手
  第十四納阿噶塞納尊者
  塔寓佛身擎之以手然則相好為無為有兩邊俱非中亦不立視此窣堵弗出弗入
  第十五鍋巴嘎尊者摹盧楞伽原本第五頁
  晏坐寳床漠然無為右持拂子左拖其絲侍者於前擎佛玉相是絲是拂非背非向
  第十六阿必達尊者
  磐石掌平結跏而坐軒如非如無可不可畨王長跪持鉢惟欽其從睨視若不槩心
  第十七嘎沙鴉巴達喇瑪尊者摹盧楞伽原本第四頁
  於菟弭耳伏臥於前卓錫眂之如褐貓然爾忘爾猛吾忘吾慈設曰神通義乖導師
  第十八納納荅宻荅荅喇尊者摹盧楞伽原本第三頁
  十六十八數本無定諮之章嘉乃得明證阿羅漢之號十六十八傳聞異辭向嘗詢之章嘉國師證以法住記及納納達荅喇傳而以同文韻統合音字正其名定為十六應真増二則世所謂降龍伏虎者一為嘎⿱巴達喇瑪伏虎尊者一為納納荅⿱喇降龍尊者以二尊者具大神通法力故亦得稱阿羅漢則為十八應真矣詳見題唐貫休十八羅漢贊跋語中楞伽貫休胥圖降龍橫杖俯睇內空外空
  西畨古畫十八應真贊
  第一阿迎阿機達尊者
  於耆闍窟聞法最先聞者何法不落言詮右持寳鑪左執拂子鼻根香塵拂之而已
  第二阿資答尊者
  義手宴坐異類圍繞有見無見黙然了了善名如來空中影現曰一曰二日面月面
  第三拔納拔西尊者
  豎二指相空色合分毘婆屍佛說揭如聞聞則不無佛於何有侍者接經夜義稽首
  第四嘎禮嘎尊者
  住僧伽洲而來鹿苑聞佛真諦得大安穏手持金鈴而弗作聲合掌傾耳學人共聴
  第五拔襍哩逋荅荅喇尊者
  曰色曰空可該萬法以拂拂之水乳浹洽俱那牟尼示相印證一月千江光光相暎
  第六拔哈達喇尊者
  鴉穆奈水尊者所住雙手當前一橫一豎豎窮三際橫遍十方是無是有宴坐道場
  第七嘎納嘎巴薩尊者
  佛母現空護法立侍如如不知書經而已借問尊者所書何經一字不有而括三乗
  第八嘎納嘎拔哈喇錣襍尊者
  錣襍尊者建立法幢弗降外道外道自降用何神通曰無所用七百聲聞恆為侍從
  第九拔嘎沽拉尊者
  手擎善䑕吐珠若泉於護法中如財寳天一即非一二亦弗二有佛印之即彌勒世
  第十喇乎拉尊者
  本來佛子從佛聞道可道非道聞豈易曉示少年像持七寳冠一千一百聲聞繞環
  第十一租查巴納荅嘎尊者
  金剛趺坐法爾堂堂光風霽月語黙兩忘於鷲峰山聞楞嚴義辨見徵心似乎餘事
  第十二畢那楂拉拔哈喇錣襍尊者
  鉢以貯食經以示法法若可食是謂一合聲聞一千侍者何往乃有二鬼獻花供養
  第十三巴那塔嘎尊者
  學人求示示以三指曰禪教律一而已耳從漸入頓則律為先度世無量三十三天
  第十四納阿噶塞納尊者
  無著天親惟弟與兄授法龍部畢得其精一千二百聲聞普度住廣脇山而無來去
  第十五鍋巴嘎尊者
  大士所住曰必呼拉退蔵於宻宻亦弗納龍女獻珠香象擎蓮拈絲弗顧法爾如然
  第十六阿必達尊者
  梵阿必達華阿彌陀於尊者頂佛灌而摩雙手擎塔法華所開曰見像否活物死灰
  第十七納納荅宻荅荅喇尊者
  應真變相原無定蹤嗒然忘我奚必降龍童子圍繞色聲香味一一是法共爾遊戲
  第十八嘎沙鴉巴達喇瑪尊者
  負經於背缾拂在手云何震旦面壁年九牛哀跪伏撫如花貍何不可度稽首大慈
  按梵經納納達荅喇傳及漢經法住記所載應真止有十六而無十八之號後諮之章嘉國師雲西域本止十六益以降龍伏虎二尊者遂為十八即震旦所謂達摩彌勒是也向嘗考之同文韻統以阿哩噶哩字書應真法號定第十七嘎沙鴉巴達喇瑪為伏虎尊者即達摩第十八納納荅宻荅荅喇為降龍尊者即彌勒自丙子以來所作應真各贊或題幀軸或鐫玉石無不以是書之今製西畨古畫十八應真贊疑有訛舛因諦觀圖中結相供具並證以畨經漢經乃知以十七為降龍即彌勒十八為伏虎即達摩而阿哩噶哩字名號之切音漢字亦有不合為之詳晰訂正即依新定字書扵幀端並將丙子以後所作各贊扵黃綾文本及御製文初二集刋本一律改正焉至秘殿珠林所儲古人圖像原本與夫西湖所摹以及玉石所鐫刻臣工所繕録不下數百十本難以一一易書則命仍舊貫而無事改泐嗣今有作胥當依此書之並附識如右












  御製文三集巻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三集巻十六
  贊
  平定臺灣二十功臣像贊有序
  近著𠞰滅臺灣逆賊生擒林爽文紀事語以為伊犂囘部金川三大事各有専文王倫蘇四十三田五次三事不足薌其功若茲林爽文之勦滅介扵六者間雖弗稱大事而亦不為小矣故其次三訖未紀勲圖像而茲福康安海蘭察等渡海搜山竟成偉勲靖海疆吁亦勞矣不可湮其功而弗識故扵紫光閣紀勲圖像一如向三大事之為然究以一區海濵數月厎績故減其百者為五十而朕親製贊五十者為二十餘命文臣擬撰一如上次之式夫用兵豈易事哉昔漢光武有雲每一發兵頭鬚為白況予古稀望八之年鬚鬢早半白而拓土開疆過光武逺甚更有何冀而為佳兵之舉誠以海疆民命不得不發師安靖所為乃應兵非佳兵也然亦因應兵非佳兵幸邀
  天助順而成功速此予所以感謝
  鴻貺不可以言語形容而又不能已扵言者也昔人有言滿洲兵至萬橫行天下無敵今朕所發巴圖魯侍衛章京等纔百人已足以當數千人之勇綠營兵雖多怯而無用茲精選屯練及貴州廣東湖廣兵得近萬人統而用之遂以掃巢穴縛逆首是緑營果無用哉亦在率而行之者為之埋根倡首有以鼓勵之耳若福康安未渡海以前臺灣緑營已共有四萬餘兵何以不能成功則以無率而行之者豈不然哉且臺灣一嵗三收蔗薯更富朕若微有量田加賦之意以致民變
  天必罪之不能如是成功速也後世子孫當知此意毋信浮論富國之言愛民薄斂眀慎用兵庶其恆承
  天眷耳近日以宮商三百逐章饜飫其義竟如幼年書室學詩之時然彼時但知讀其章句而今則究其義味因思採薇出車諸章乃上之勞下其義正斯為正雅祈父北山諸什乃下之怨上其義變斯為變雅夫上勞下可也下怨上不可也何則下之怨上固在下者不知忠義然亦必在上者有以致之斯則大不可也我滿洲舊風以不得捐軀國事死扵牖下為恥其抱忠知義較祈父北山之怨上為何如是則緑營之多恇怯思家伊古有之無足多怪矣然為上者不可不存採薇出車之意更不可不知祈父北山之苦如其一概不知而但欲開疆擴土是誠佳兵黷武之為望其有成豈非北轅而適越乎故因為功臣圖贊而申其說如此以戒奕葉子孫並戒萬世之用兵者
  大學士一等誠謀英勇公阿桂
  勘外守中未恆亮功馳咨軍務志每予同歸朝襄贊翦逆除兇三登紫閣福厚功崇去嵗在山荘籌辦臺灣軍務其時阿桂留京辦事七月間又命往河工會辦堵築事宜是此次軍務阿桂並未辦理惟間有指示方略諭令閱看覆奏每多意見相同及後報㨗之時阿桂甫得差竣囘京是以一體予以議敘且以班次在前故列為功臣之首雲
  大學士三等忠襄伯和珅
  承訓書諭兼通清漢旁午軍書惟明且斷平薩拉爾亦曽督戰賜爵勵忠竟成國榦
  大學士王傑
  典學七閩肅正士風臺灣民俗頗悉心中山海險夷㕘畫具通有佐樽俎圗貌紀功
  協辦大學士吏部尚書陜甘總督一等嘉勇公福康安
  金川領兵已著偉名㡬處封疆吏肅政成解圍擒逆能人不能崇封殊錫嘉爾忠誠
  領侍衛內大臣二等超勇公海蘭察
  勇弗知書謀勝智士匹馬彎弓賊不敢視欲致活口射勿令死進爵錫服言難盡美
  工部尚書福長安
  父兄及已胥國勲親英年習政其心孔純承旨㕘議有見敬申忠良之報並得圗麟
  戶部尚書董誥
  舊例軍務多用清文茲或用漢緑營海濵治以馬上亦頗效勤堪同福將閣表書勲
  閩浙總督李侍堯
  以恆入覲命往閩疆戰固老矣謀猷允長渡兵濟餉井井有方不悞軍儲其績孔臧
  兩廣總督一等輕車都尉孫士毅
  粵閩接境脣齒相依資鄰守已均合時機向任部員曽隨出師文武榦才超錫允宜
  福建巡撫徐嗣曽
  宣撫之任守土安民一應軍務責成督臣佐之贊之竭慮攄勤渡海籌疆亦可稱勲
  成都將軍法式尚阿巴圖魯雲騎尉鄂輝
  無前出力屯練之兵將軍鄂輝實率以行覆穴摧壘到處功成勇而有謀覃國之英
  護軍統領穆騰額巴圖魯雲騎尉舒亮
  金川之役已為領隊事定功成統軍歸內搜捕逸賊不遺醜輩生致逆渠其能弗昧
  護軍統領沙爾瑪海巴圗魯三等奮勇男普爾普
  隨父入都甫十餘嵗既長上聲能勇曉兵有制同救諸羅通路府際先登拔柵圗容兩逮
  福建水師提督健勇巴圖魯蔡攀龍
  臺灣戰將巨擘惟茲向嘉大紀乃被所欺上年因柴大紀在諸羅被圍日乆曽諭令酌量如實不能支不妨保護義民全師而出另圖進取而柴大紀覆奏不忍將數萬生靈委之賊手仍督率兵民忍飢固守以待援應覽奏為之墮淚是以特沛殊恩封伊伯爵並賞銀一萬兩以示優眷嗣據福康安奏其為人狡詐予猶不忍以空言遽加之罪其後徳成自浙江差竣復命細詢之遂將伊居官聲名狼藉之處逐一面陳因命福康安李侍堯琅玕各據實查奏則其貪劣釀成逆案種種竟有確據且當賊匪起事之初柴大紀正值巡察彰化不即帶兵𠞰捕轉託稱派兵回郡及聞彰化失陷仍復觀望不前遲至數日始行以致逆匪蔓延其罪尤不可逭因即令革職孥問其水師提督員缺即以蔡攀龍調補蓋前此未有人摘發其私予焉肯為逆詐億不信之見迨既經敗露則不得不明其賞罰以示勸懲是柴大紀之前後功罪予惟協扵至公更無所容心扵其間也賞罰各當弗濫弗遺惟明克允奉三無私
  福建陸路提督奮勇巴圖魯梁朝柱
  金川𠞰逆埋根進首鹽水恆瑞未免掣肘及防蔴豆禦賊堅守受創力戰嘉哉鮮偶
  浙江提督堅勇巴圗魯許世亨
  黔省之兵素稱勇敢率以赴軍半天衝險嬰之者斷當之者斬不愧丈夫一身是膽
  四川松潘鎮總兵奮圖禮巴圗魯穆克登阿
  斗六里杙排竹為城直砍而入大敗賊兵隴種鹿埵內山遁形搜擒首惡林林衆英
  四川建昌鎮總兵扎敦巴巴圗魯張芝元
  金川隨征超熊羆旅茲領番兵以通番語賊屬生縛賊路嚴禦卒獲生俘厥功允巨
  臺灣鎮總兵沖傑巴圗魯普吉保
  攻克笨港本有微功未解諸羅賊衆難通賈勇贖過奮不顧躬扼科仔坑逸賊路窮
  散秩大臣贊巴巴圗魯四川土副將穆塔爾
  金川降番功難屈指茲領軍隊有進無止衆志成城妖氛淨洗晉秩中朝同仁一視
  呢瑪寧波噶布拉贊
  呢瑪畨語謂日寧波謂心噶布拉謂頂骨捨身為清淨供養博宻博地名宻謂人其山即以此得名在察木多碩板多之間山洞忽出現二千餘嵗傳至今五徳七寳重荘嚴據駐蔵大臣和琳奏稱查沙瑪爾巴陽八井廟內有呢瑪寧波噶布拉因送京遂命達賴喇嘛查其根源達賴喇嘛奏言釋迦牟尼佛湼槃後千餘年嘉噶爾地方出一泥瑪寧波呼必勒罕至第七世後一有道行僧名博嘛桑巴者獲其噶布拉蔵扵博宻山洞五輩達賴喇嘛時又一有道行僧名多爾濟者夢中見一神女告其處依所言尋獲之後沙瑪爾巴之呼必勒罕多從博宻地方轉世將此噶布拉世世供奉至今已二千餘年色澤古潤洵屬有道舍利實為罕見供養不作供養觀色見聲求一切非是謂如來之本智
  古噶布拉供椀賛
  我聞在昔佛月光明以頭施檀普度衆生左旃檀塗右利刀割扵此二人不分別撥五印三蔵古徳多有用是義例自施其首十方十色一以化之同凡悲仰共聖慈悲是真供養無供養者作贊饒舌波羅般若
  西番古徳噶布拉注見前供養器也
  西番古徳閱百餘世凡身既棄聖跡仍示曰阿番文本□曰吽番文本□隠現二字西蔵吉隆呼圗克圗所進古徳噶布拉一具隠隠有文現出如阿吽二字非人工所作惟深得秘宻正道者方能有是異蹟阿寂靜源吽安樂義有為無為色空非二作是供養允第一諦
  平定廓爾喀十五功臣圗贊有序
  廓爾喀畏威乞降歸順武成平定功臣効力宜有圗賛例應論爵以軍機大臣為首而大學士阿桂以此番絶域厯險實異常之勞當以大將軍福康安為首因嘉許之為之序曰
  武成圗功逮此凡四紫光閣圖功臣像各為之賛自平定西域兩金川臺灣逮此凡四次夫用兵豈易言哉必出扵不得已而不出扵貪得恃強審時應機既明且斷信賞必罰仍總賴cq=459
  天貺助順捨斯數者未有不見其敗而資窮黷之譏者也伊犂回部金川既受俘蕆事余已不復萌用武之心無何而臺灣叛福康安等渡海𠞰賊不久生擒賊首故此戰圗仍依例以阿桂為首今之廓爾喀又在西蔵數千里外絶壁衝天急湍臨峽捨馬單步非福康安海蘭察二人同心鼓勇身先士卒斷不能成此七戰七勝之功首圖其像允合予心而符衆望也西師金川功臣各百予親為贊者各五十餘命儒臣為賛各五十以成百數臺灣功臣予親賛者二十餘命儒臣為賛者三十以成五十數今平定廓爾喀之功臣予親賛者十五餘命儒臣為賛者十五以成三十數蓋以西師及金川厯年久而擴地廣故人數多臺灣成功速而地非廣故人數次之若廓爾喀則又速扵臺灣地雖險而實弗廣也故予親為賛者不過十五儒臣為賛者亦祇十五然以總數較仍勝凌煙雲臺之所表也此實
  昊蒼護佑國家
  祖宗教養所貽賢材接踵為邦家光予藐躬欽承惟謹盛滿是懼且歸政年近老而畏事遑敢復有他圗哉
  大學士一等忠銳嘉勇公兩廣總督福康安
  百戰久經兩功近成近之險絶前聞未曽七戰七勝度索乗桴舊勲新讓此番聲討廓爾喀福康安身先將士履險臨深無戰不捷大功克蕆其忠貞實邁等倫若以爵論阿桂本應居首而阿桂自以此次未臨行陣奏譲福康安為首功實為公允可嘉遂俞其請嘉許首圖
  大學士一等誠謀英勇公阿桂
  七旬以上身體康強從不言功黃閣賛襄威克安久此次用師必大彰國威而後允降庶㡬可以久安不致再生事端唐太宗所謂示之必克其和乃固正合朕意福康安固能仰體此意力蕆殊勲而阿桂原有協謀之功亦不可掩曽亦協謀亶一個臣有容休休
  大學士三等忠襄伯和珅
  國家用武帷幄絲綸事殊四朝謂漢唐宋明清文漢文䝉古西番頗通大意去嵗用兵之際所有指示機宜每兼用清漢文此外頒給達賴喇嘛及傳諭廓爾喀勅書並兼用䝉古西番字臣工中通曉西番字者殊難其人惟和珅承㫖書諭俱能辦理秩如勤勞書㫖允稱能事
  大學士王傑
  司學閩疆臺灣事曉海洋進退頗亦了了短詩長記晝夜謄章每軍營奏報捷章皆有詩文誌事隨時謄寫至西蔵番地情形實未能知悉也無暇贊䇿人各用長
  大學士孫士毅
  安南之伇體國還軍安南之伇初以黎氏臣服年久不忍坐視惟是  天厭黎徳朕已先見及此使孫士毅既為復國之後果即遵㫖班師何至後此有傷我官軍之事然孫士毅身為帥臣彼時設亦如武臣等捐軀効命則所繫國家威重匪小幸而全師以出寧歸闕請罪是尚知以國為重者也削功寛罪孫士毅克復黎城朕原賞以公爵迨失事之後彼亦自知罪無可逭朕削其功而寛其罪懲奨悉本至公蓋亦嘉憫能臣之意也懲奨能臣征廓爾喀命理軍儲盡其心力亦堪入圗
  原任領侍衞內大臣一等超勇公海蘭察
  勇而有謀侍衞洊公乙亥征討準噶爾時海蘭察方以索倫馬兵從軍先是輝特台吉巴雅爾率屬來降已封為汗及阿睦爾撒納復叛後巴雅爾旋亦從逆以大兵追急遁入塔爾巴哈台山中海蘭察奮力窮追射之墜馬遂生擒以歸以此立擢為侍衞嗣後每派出兵無不奮勉爭先而料敵策應宛若素嫻韜略者然屢以戰功洊封公爵此次為㕘賛功成後晉封一等超勇公實為索倫之傑出者矣索倫巨擘黼衣錫龍圖形四番福祿鮮比旋終扵家矜惜無已
  戶部尚書福長安
  戚畹閥門家國一體兄勤逺征弟賛近理鴻邱之隔樽俎之間無不同心弗稱已上聲人巳之巳征廓爾喀之伇予與軍機大臣等籌畫機宜福長安盡心㐮賛悉合予意伊本以國事為重詎稱關已而已哉
  戶部尚書董誥
  儒雅搢紳本不識兵樞機久㕘習以盡誠地官掌賦軍中儲糈皆從內地撥往及凱旋後銷算事宜一切皆戶部掌之度支是司軍儲萬里調撥合宜
  兵部尚書慶桂
  所謂故國賴有世臣量去聲材授職非卑踰尊用孟子語本兵習政明代最重本兵之職凡遇軍興悉以委之自中葉以後其君不親政事又無知人之明而肩斯任者率多庸懦腐儒動皆掣肘更恣苞苴此其國事寜復可問近作凱旋兵丁各歸營伍紀事文曽指其失以昭懲戒至我朝用兵惟任將軍㕘賛相機攻取是以所向無敵而兵部所司不過設驛安頓送往迎回諸事而已元長上聲之子慶桂為尹繼善之子繼善字元長跨竈是乎從前西域用兵惟傅恆與予一心主必辦之說其時尹繼善為陜甘總督頗不欲用兵此亦習扵書生拘守之常談不足以識事機彼時並慮辦理軍務非其所長因令黃廷桂調任陜甘専司其事是以西師蕆功伊雖為世臣未得列入戰圖今慶桂以軍機大臣邀恩得此榮遇轉覺跨竈矣圗形始爾
  工部尚書和琳
  二庸駐蔵諸務推諉俘習渾雅滿泰二人同為駐蔵大臣乃平時扵廓爾喀之事置若㒺聞蔵中一切委之噶布倫等任其妄為迨廓爾喀侵擾蔵地又不能帶兵征𠞰轉欲將達賴喇嘛班禪額爾徳尼移至內地竟甘心棄置蔵地不知是何肺腸因令將伊二人扵蔵地枷責以為推諉國事者之戒選良代之條條有理和珅之弟責難觀成和琳先為御史屢命巡漕扵河道漕運頗能認真挑濬督催因悉其才具優長並知為和珅之弟去嵗令往代俘習渾等為駐蔵大臣沿途據奏催儧烏拉立定期限嚴申賞罰軍裝火藥源源運送不致遲誤及到蔵後辦理糧餉事宜整頓蔵中諸務一切井井有條初不料其竟能副朕委任而國家得一良材尤堪慰恱喜得世臣為國之楨
  四川總督恵齡
  和琳督糧至蔵之西濟嚨以內糧運烏拉専任和琳往來督催可以無誤然亦僅至蔵之西界其大兵所到地方之後路亦難兼顧師進賊境繼運留資初命恵齡為四川總督即令同至軍營授為㕘賛大臣既念大兵深入賊境師行糧隨最關緊要而恵齡扵調度既不能如福康安戰陳亦更不如海蘭察用其所長莫若竟以後路糧運専責其成其在拉子地方設法趕運糧石軍械及僱覓商民長運諸務悉為周妥並不貪得戰功希冀懋賞此意亦為可嘉餉械不匱用濟武成功亦懋㡬初被圖形
  原任都統銜護軍統領喇布凱巴圖魯台斐英阿
  首攻擦木繼克濟嚨身先士卒奮勇成功遂至帕朗逼甲爾古台斐英阿自擦木進兵以後無不身先士卒往來截殺最為奮勇及攻東覺山梁尚用礮轟斃紅衣緑衣賊目其後進攻甲爾古拉復直前射斃紅衣賊目不意中鎗殞軀深堪痛惜直進殞身痛惜心楚
  護軍統領和隆武巴圗魯額勒登保
  石碉木柵鱗疊賊防勢如捲籜捷似頹牆將軍所示無不領略額勒登保時為翼長司軍前各隊營務及調遣諸事故能領略將軍意指此番前後七戰率領精兵攻碉奪柵所至無不克捷率領精兵埋根卓鑠
  原任副都統扎努巴圖魯阿滿泰
  遇有絶險莫弗身先詎惟力勇實以心堅攻堆補木奪橋命殞馬革未能官軍攻奪濟嚨官寨及搶奪熱索橋由峩緑大山繞至上㳺紫筏渡河又攻克協布魯賊寨阿滿泰無不身先鼓勇痛殱賊衆忠悃實屬超羣乃至攻噶勒拉堆補木過河時見賊匪將徹橋板直前搶奪兵丁乗勢競進而伊適以在前中鎗落河水深溜急當爭先進擊之際不及撈覓並不得裹馬革以歸益堪憫惻更切哀憫
  副都統銜駐劄西蔵協辦事務大臣賽尚阿巴圖魯成徳
  曽爭巴忠前次廓爾喀侵擾蔵邊巴忠授意噶布倫丹津班珠爾許銀贖地成徳未嘗不知然聞彼時曽力詆其非而巴忠恃在御前行走諸事擅専雖爭之不得而心膽尚壯尚有雄心克聶拉木賊人佔據聶拉木官寨成徳與穆克登阿率兵乗夜前進距寨里許穆克登阿由西南伊由西北進攻拋入火彈燒斃賊匪甚衆其逃出者復被官兵殱戮二百餘名寨中尚屯聚賊匪令我兵四面圍困無一漏網者頗見勇略亦見韜襟重進𠞰賊別分一路既而大兵由色達木一路冞入賊境福康安分派成徳由哈那袞木山一路進攻既同阿尼雅布等將扎木攻克又聞前途有鐡索橋即潛行樹林內奪據大河東岸賊卡乗夜奪橋並將西岸賊卡攻克沿途殺獲甚衆復由江各波邁山梁直趨隴岡與彥吉保㑹合兩面夾擊佔住隴岡所有賊卡悉被焚燬此次成徳分路攻𠞰功亦可録頗有所克圖形表故
  右旋白螺贊
  螺多左轉希有右旋孰謂生海而能從天天右旋日月左旋其向西行則以天行速而日月行遲天帶之而行似右旋耳古人以蟻退行磨上為喻甚精螺為海中一微物而或有右旋者涉海者攜帶扵舟則吉祥安穏最為靈異所以梵帙標竒著編西畨蔵大逰戲經載釋迦牟尼佛初入母胎時淨飯王家示現一切勝福吉祥所有金銀如意寳珠琉璃玻瓈珊瑚一切寳篋以及増夀右旋白螺篋自然開放衆寳潔淨無垢盈滿其中云云丹書呈瑞每年蔵中喇嘛扵新正及萬夀節進丹書所陳供器時有獻右旋法螺者以為竒寳而不多見弗恆遇焉寓聲於寂三乗提全吹則有聲置則寂然聲為有寂為無有無一合而扵螺之空體現之實寓三乗法也







  御製文三集巻十六
  欽惟
  太上皇帝天亶聰明生知濬哲本諸崇深之
  典學發為
  天地之大文富有日新髙厚悠久麗羲娥而共辰樞建極敷言以是彞是訓者琳笈巻充珠囊算積固己顯懿朗融久矣迺
  傳寳之三年
  申命等恭編
  御製文三集蓋自
  御極之丙辰至癸未凡二十八年計文五百七篇為初集自甲申至乙巳凡二十二年計文四百十一篇
  
  二集茲
  三集之成又得文一百九十四篇則自丙午至乙夘
  十年之
  作也此十年中
  天苞
  地符嶽輸川效以丕應元㑹運世之昌期光昭漸被變
  諧之盛軌實大衍成數之後洎撓紀
  週甲之辰
  八徵耄念五位十成易之賁曰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其恆曰聖人久於其道而天下化成慶逢
  聖夀益髙
  聖治益淳
  聖功益巍
  聖文益煥藴之則居安資深而逢原發之則根茂膏
  沃而
  言藹斯更進於
  初二集者則有稱
  八旬之觴鐫十全之
  寳闡四得之
  論是為
  夀身夀世之文再蠲賦鏐普免漕粲下
  詔弛逋
  臨雍廣額是為
  恵民恵士之文勒臺嶠之石摩廓喀之崖安南歸降
  之圗緬甸効順之蹟是為
  耆功柔逺之文
  開國方略之序辟雍石經之編全藏譯經之弁言石鼓
  排章之音訓是為
  念
  祖述聖之文而其中介幠昄箌以億萬世莫與京之事
  為億萬世始一見之文者立
  儲之
  詔慎建之
  論繹孟氏與子之義衍禹謨執中之傳定時憲紀號
  之規卻期頤
  歸政之請禕鑠哉
  聖父
  聖子際盛唐虞逺賢堯舜溯
  初集不立
  訓諭二門
  二集有
  諭而無
  訓而諸篇獨登
  三集者誠以其典綦重綦崇而其慶郅隆郅逺也
  等授簡編輯祇奉
  聖誨以文有運㑹辭尚體要自乙夘以前為
  天子之文丙辰以後為
  太上皇帝之文分年為限則例立而理益彰
  文之三集與
  詩之五集同義等跽聆心悅竊惟堯有典而堯之言多入舜典舜有典而舜之言多入禹謨上日受終元日受命不在放勲重華之紀蓋言無窮而義各有當也方今
  聖齡望九葆神純固析理粹精
  訓政之餘又已積成巻軸
  天行健而不息日月得照而長新惟鼓舞忭祝於後
  
  成集其數更未有艾雲爾沈初彭元瑞金士松周興岱那彥成吳省蘭阮元拜手稽首恭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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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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