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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宮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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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宣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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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宣太后愛魏醜夫。太后病且死,令曰:「我死,必以魏子為殉。」庸芮諫曰:「以死為無知,何空以生所愛,葬無知之死人。若有知,先王積怒久矣,太后救過不暇,何得更私魏醜夫乎?」太后乃止。

辟陽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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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項爭雄,太公與呂后常在楚軍中為質,舍人審食其從焉,後因與私。既定天下,食其以功封辟陽侯。辟陽侯謹慎,嘗為外庭解紛。故終呂后之世無患。

  以高帝之雄略,呂氏之咆哮,而食其能順事不忌,其亦有過人者矣。

飛燕合德(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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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後飛燕,父馮萬金。祖大力,工理樂器,事江都王協律舍人。萬金不肯傳家業,編習樂聲亡章曲,任為繁乎哀聲,自號「幾靡之樂」,聞者心動焉。江都王孫女姑蘇主,嫁江都中尉趙曼。曼幸萬金,食不同器不飽。萬金得通趙主,主有娠。曼性暴妒,且早有私病,不近婦人。主乃託疾居王宮,一產二女,歸之萬金。長曰宜主,次曰合德,當皆冒姓趙。宜主幼聰悟,家有彭祖方脈之書,善行氣術。長而纖便輕細,善踽步行,若人手執花枝顫顫然,他人莫可學也。號為「飛燕」。合德膏滑,出浴不濡。善音辭,輕緩可聽。二人皆出世色。萬金死,馮氏家敗,飛燕姊弟流轉至長安。於時人稱趙主子。或雲曼之它子。與陽阿主家令趙臨共里巷,託附臨,屢為組文刺繡獻臨,臨愧受之。居臨家,稱臨女。臨嘗有女事宮省,被病歸死,飛燕或稱死者。飛燕姊弟事陽阿主家為舍直,常竊效歌舞,積思精切,聽至終日,不得食。且專事膏沐澡粉,其費亡所愛。飛燕通鄰羽林射鳥者。飛燕貧,與合德共被。夜雪,期射鳥者於舍旁,飛燕露立,閉息順氣,體溫舒,亡疹粟,射鳥者異之,以為神仙。

  飛燕緣主家大人,得入宮召幸。其姑妹樊嬺,為丞光司帟者,故識飛燕與射鳥兒事,為之寒心。及幸,飛燕瞑目牢握,涕交頤下,戰慄不迎帝。帝擁飛燕三夕,不能接,略無譴意。宮中素幸者,從容問帝,帝曰:「豐若有餘,柔若無骨,遷延謙畏,若遠若近,禮義人也。寧與汝曹婢脅肩者比耶。」既幸,流丹浹席。嬺私語飛燕曰:「射鳥者不近汝邪?」飛燕曰:「我內視三日,肉肌盈實矣。帝體洪壯,創我甚焉。」飛燕自此特幸後宮,號趙皇后。帝居鴛鴦殿便房,省帝簿,嬺上簿,因進言:「飛燕有女弟合德,美容體,性醇粹可信,不與飛燕比。」帝即令舍人呂延福,以百寶鳳毛步輦迎合德。合德謝曰:「非貴人姊召不敢行,願斬首以報宮中。」延福還奏,嬺為帝取後五采組文,手籍為符,以召合德。合德新沐,膏九迴沉水香,為卷髮,號「新髻」;為薄眉,號「遠山黛」;施小朱,號「慵來妝」;衣故短繡裙、小袖、李文襪。帝御雲光殿帳,使樊嬺進合德。合德謝曰:「貴人姊虐妒,不難滅恩,受恥不受死,非姊教,願以身易恥,不望旋踵。」音詞舒閒清切,左右嗟賞之嘖嘖。帝乃歸合德。宣帝時,披香博士淖方成,白髮教授宮中,號淖夫人,在帝後唾曰:「此禍水也。滅火必矣。」

  帝用樊嬺計,為後別開遠條館,賜紫茸雲氣帳,文玉幾,赤金九層博山緣合。嬺諷後曰:「上久無子,宮中不思千萬歲計耶?何不時進上,求有子!」後聽嬺計,是夜進合德。帝大悅。以輔屬體,無所不靡,謂為溫柔鄉。謂嬺曰:「吾老是鄉矣,不能效武皇帝求白雲鄉也。」

  嬺呼萬歲,賀曰:「陛下真得仙者。」上立賜嬺鮫文萬金、錦二十四匹。合德尤幸,號為趙婕妤。

  婕妤事後,常為兒拜。後與婕妤坐,後誤唾婕妤袖,婕妤曰:「姊唾染人紺袖,正似石上花,假令尚方為之,未必能若此衣之華。」以為石華廣袖。真臘夷獻萬年蛤、不夜珠,光彩皆若月,照人亡妍醜皆美豔。帝以蛤賜後,以珠賜婕妤。後以蛤妝五成金霞帳,帳中常若滿月。久之,帝謂婕妤曰:「吾晝視後,不若夜視之美,每旦令人忽忽如失。」婕妤聞之,即以珠,號為「枕前不夜珠」,為後壽,終不為後道帝言。後始加大號,婕妤奏書於後,獻重寶三十六物以賀。後報以雲錦五色帳、沉水香玉壺。婕妤泣怨帝曰:「非姊賜吾,死不知此器。」帝謝之。詔益州留三年輸,為婕妤作七成錦帳,以沉水香飾。婕妤接帝於太液池,作千人舟,號「合宮之舟」。池中起為瀛州,榭高四十尺。帝御流波文縠無縫衫,後衣南越所貢雲英紫裙、碧瓊輕綃廣榭上。後歌舞《歸風送遠》之曲,帝以文犀簪擊玉甌,令後所愛侍郎馮無方吹笙以倚後歌。中流歌酣,風大起,後順風揚音,無方長噏細嫋以相屬。後揚袖曰:「仙乎,仙乎,去故而就新,寧忘懷乎!」帝曰:「無方為我持後。」無方捨吹持後履。久之風霽。後泣曰:「帝恩我,使我仙去不得。」悵然曼嘯,泣數行下。帝益愧愛。後賜無方千萬,入後房闥。他日宮姝幸者,或嬖裙為縐,號曰「留仙裙」。

  又侍郎慶安世,年十五,善鼓琴,能為《雙鳳離鸞》之曲。後悅之,白上,得出入御內,絕見愛幸。嘗著輕絲履、紫綈裘、招風扇,與後同居處。

  婕妤益貴幸,號昭儀,求近遠條館。帝作少嬪館,為露華殿、含風殿、博昌殿、求安殿,皆為前殿後殿。又為溫室、疑釭室、浴蘭室,曲房連檻,飾黃金、白玉,以璧為表裡,千變萬狀,連遠條館,號「通仙門」。

  後貴寵,益思放蕩,使人博求術士,求卻老之方。時西南北波夷致貢,其使者覺茹一飯,晝夜不臥偃。典屬國上其狀,屢有光怪。後聞之,問何如術。夷人曰:「吾術天地平,生死齊,出入有無,變化萬象,而卒不化。」後令樊嬺弟子不周遺千金。夷人曰:「學吾術者,要不淫與謾言。」後遂不報。他日,樊嬺侍後浴,語甚歡。後為樊嬺道夷言,嬺抵掌笑曰:「憶在江都時,陽華李姑,畜鬥鴨水池上,苦獺齧鴨。時下朱里芮姥者,求捕獺狸獻。姥謂姑曰:『是狸不他食,當飯以鴨。』姑怒,絞其狸。今夷術,真似此也。」後大笑曰:「臭夷何足污我絞乎!」

  後所通宮奴燕赤鳳者,雄捷能超觀閣,兼通昭儀。赤鳳始出少嬪館,後適來幸。時十月五日,宮中故事,上靈安廟。是日吹塤擊鼓歌,連臂踏地,歌《赤鳳來》曲。後謂昭儀曰:「赤鳳為誰來?」昭儀曰:「赤鳳自為姊來,寧為他人乎?」後怒,以杯抵昭儀。後曰:「鼠子能齧人乎?」昭儀曰:「穿其衣,見其私,足矣,安在齧人乎!」昭儀素卑事後,不虞見答之暴,熟視不復言。樊嬺脫簪叩頭出血,扶昭儀為拜後。昭儀拜,乃泣曰:「姊寧忘共被,夜長苦寒不成寢,使合德擁姊背邪!今日垂得貴皆勝人,且無外搏,我姊弟其忍內相搏乎?」後亦泣,持昭儀手,抽紫玉九鶵釵,為昭儀簪髻,乃罷。帝微聞其事,畏後不敢問,以問昭儀。昭儀曰:「後妒我耳。以漢家火德,故以帝為赤龍鳳。」帝信之,大悅。後在遠條館,多通侍郎、宮奴多子者。婕妤傾心翊護,常謂帝曰:「姊性剛,或為人陷,則趙氏無種矣。」每泣下淒惻。以故,白後奸狀者帝輒殺之。侍郎、宮奴鮮絝蘊香,恣縱棲息遠條館,無敢言者。

  後日夜欲求子,為自固久遠計。常託禱祈,別開一室,自左右侍婢以外,莫得至者。帝亦不得至焉。多用小犢車,載少年子為女子服,入宮與通。日以十數,無時休息,有疲怠者,輒代之,而卒無子。帝,一日,惟從三四人往後宮,後方與人亂,不知。左右急報,後驚,遽出迎帝。后冠髮散亂,言語失度,帝固亦疑焉。帝坐未久,復聞壁中有人嗽聲,帝乃去。由是有害後意。

  一日,與昭儀方飲,忽攘袖瞋目,直視昭儀,怒氣怫然不可犯。昭儀遽起,避席伏地曰:「臣妾族孤寒,無強近之援,一旦得備後庭,濃被聖私,恃寵邀愛,眾毀來集。加以不識忌諱,冒觸威怒。臣妾願賜速死以寬聖抱。」因涕淚交下。帝自引昭儀曰:「汝復坐,吾語汝。」曰:「汝無罪。汝之姊,吾欲梟其首,斷其手足,置於圂中,乃快吾意。」昭儀問:「何緣而得罪?」帝言壁衣中事。昭儀曰:「臣妾緣後,得備後宮。後死則妾安能獨生?願以身先膏斧鉞。」因大慟,以身投地。帝驚,遂起持昭儀曰:「吾以汝故隱忍未發,第言之耳,何自恨若是?」久之,昭儀方就坐,問壁衣中人。帝因窮其跡,乃宿衛陳崇子也。帝使人就其家殺之,而廢陳崇。

  昭儀往見後,言帝所言,且曰:「今日妾能拯救也。存歿無定。或亦妾死,姊尚誰攀乎?」乃泣下不已,後亦泣焉。自是帝不復往後宮,承幸御者,昭儀一人而已。

  會後生日,昭儀為賀,帝亦同往。酒半酣,後欲感動帝意,乃泣數行。帝曰:「他人對酒而樂,子獨悲,豈不足耶?」後曰:「妾昔在後宮時,帝幸主第,妾立主後,帝時視妾不移目甚久。主知帝意,遣妾侍帝,竟成更衣之幸。下體常污御服,急欲為帝浣去,帝曰:『留以為憶。』不數日,備後宮。時帝齒痕猶在妾頸。今日思之,不覺感泣。」帝惻然懷舊,有愛後意,顧視嗟歎。昭儀知帝欲留,先辭去。帝逼暮方離後宮。後因帝幸,心為奸利,經三月,乃詐託有孕,上箋奏,略云:「近因始生之日,復加善視之私,時屈乘輿,再承幸御。臣妾數月來,內宮盈實,月脈不流。知聖躬之在體,辨天日之入懷。虹初貫日,總是真符,龍已據胸,茲為佳端。」帝時在西宮,得奏,喜動顏色。答云:「因閱來奏,喜慶交集。夫妻之私,義均一體。社稷之重,嗣續其先。妊體方初,保綏宜厚。藥有性者勿舉,食無毒者可親。倘有所需,無煩箋奏,口授宮使可矣。」兩宮候問,宮使交至。後慮帝幸見其詐,乃與宮使王盛謀,辭以有妊者不可近人,近人則有所觸焉,觸則孕或敗。盛以奏帝,帝不復見後,第遣使問安否。甫及誕月,帝具浴子之儀。

  後與盛謀,於都城外,有初生子者,買以百金,以物囊之入宮。既發器,則子死。後驚曰:「子死安用也?」盛曰:「臣今知矣,載子之器,氣不泄,此子所以死也。若穴其上,使氣可出入,則子不死。」盛得子,趨宮門欲入,則子驚啼尤甚。盛不敢入。少選,復攜之趨門,子復如是,盛終不敢攜入宮。盛來見後,具言子驚啼事。後泣曰:「為之奈何?」時已逾十二月矣,帝頗疑訝。或奏帝云:「堯之母十四月而生堯。後所妊當是聖人。」後終無計,乃遣人奏帝云:「不幸聖嗣不育。」帝但歎惋而已。昭儀知其詐,乃遣人謝後曰:「聖嗣不育,豈日月不滿也?二尺童子尚不可欺,況人主乎?一日手足俱見,妾不知姊之死所也。」後帝病緩弱,太醫萬方不能救。求奇藥,嘗得眘卹膠。遺昭儀,昭儀輒進帝,一丸一幸。一夕,昭儀醉進七丸,帝昏夜擁昭儀居九成帳,笑吃吃不絕。抵明,帝起御衣,陰精流輸不禁。有頃,絕倒,裛衣,視帝,餘精出湧,沾污被內。須臾,帝崩。宮人以白太后。太后使理昭儀。昭儀曰:「吾持人主如嬰兒,寵傾天下,安能斂手掖庭令,爭帷帳之事乎?」乃拊膺呼曰:「帝何往乎!」遂嘔血而死。

晉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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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后諱南風,父充。後既立,而廢弒楊太后。遂荒淫放恣,與太醫令程據等亂。洛南有盜尉部小吏,端麗美容止。既給廝役,忽有非常衣服,眾咸疑其竊,盜尉泰而辯之。賈后疏親欲求盜物,往聽對辭。小吏云:「先行逢一老嫗,說家有疾病,師卜云:『宜得城南少年厭之,欲暫相煩,必有重報。』於是隨去。上車下帷,內簏箱中。可行十餘里,過六七門限,開簏箱,忽見樓闕好屋。問:『此是何處?』云:『是天上。』即以香湯見浴,好衣美食。將入,見一婦人,年可二十五六,短形,青黑色,眉後有疵,見留數夕,共寢歡宴。臨出贈此眾物。」聽者聞其形狀,知是賈后,慚笑而去。時他人入者多死,惟此小吏以後愛之,得全而出。

鬱林王何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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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鬱林王何妃,諱婧英,廬江灊人,撫軍將軍戢女也。初將納為南郡王妃,文惠太子嫌戢無男,門孤,不欲與婚。正儉以南郡王妃,便為將來外戚,惟須高冑,不須強門。今何氏蔭華族弱,實允外戚之義。永明三年乃成婚。妃稟性淫亂,南郡王所與無賴人游,妃擇其美者,皆與交歡。

  南郡王侍書人馬澄,年少,色美甚,妃悅之,常與鬥腕較力,南郡王以為歡笑。澄者,本剡縣寒人,嘗於南岸逼略人家女,為秣陵縣所錄,南郡王語縣散遣之。澄又逼求姨女為妾,姨不與,澄詣建康令涴徽孚訟之,徽孚曰:「姨女可為婦,不可為妾。」澄曰:「僕父為給事中,門戶既成,姨家猶是賤,正可為妾耳。」徽孚呵而遣之。十一年,為皇太孫妃。

  又有女巫子楊珉之,亦美貌,妃尤愛悅之,與同寢處如伉儷。及太孫即帝位,為皇后。封后嫡母劉為高昌縣都鄉君,所生母宋為餘杭廣昌鄉君。後將拜,鏡在牀無因墮地。其冬,與太后同日謁太廟。楊珉之為帝所幸,常居中侍。明帝為輔,與王晏、徐孝嗣、王廣之並面請,不聽,及令蕭諶、坦之固請。皇后與帝同席坐,流涕覆面,謂坦之曰:「楊郎好少年,無罪過,何可枉殺!」坦之耳語於帝曰:「此事別有一意,不可令人聞。」帝謂皇后為阿奴曰:「阿奴暫去。」坦之乃曰:「外間並雲,楊珉之與皇后有異情,彰聞遐邇。」帝不得已,乃為敕。坦之馳報明帝,即令建康行刑,而果有敕原之,而珉之已死。後既淫亂,又與帝相愛褻,故帝恣之。又迎後親戚入宮,常賜人百數十萬,以武帝曜雲殿處後家屬。帝廢后貶為皇妃。

元帝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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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元帝徐妃,諱昭佩,東海郯人也。天監十六年十二月,拜湘東王妃,生世子方等,益昌公主含貞。妃無容質,不見禮於帝,三二年一入房。妃以帝眇一目,每知帝將至,必為半面妝以俟,帝見則大怒而出。妃性嗜酒,多洪醉,帝還房必吐衣中,與荊州後堂瑤光寺智遠道人私通。酷妒忌,見無寵之妾,便交杯接坐,才覺有娠者,即手加刀刃。帝左右暨季江有姿容,又與淫通。季江每歎曰:「植直狗雖老,猶能獵蕭漂;陽馬雖老猶駿;徐娘雖老,猶尚多情。」時有賀徽者,美色。妃要之於普賢尼寺,書白角枕為詩相贈答。既而,貞惠世子方諸母王氏寵愛,未幾而終。元帝歸咎於妃。及方等死,愈見疾。太清三年,遂逼令自殺,以屍還徐氏,謂之出妻,葬江陵瓦官寺。帝制《金樓子》,述其淫行。

北齊武成皇后胡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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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後者,安定胡延之女。其母範陽盧道約女,初懷孕,有胡僧詣門曰:「此宅瓠蘆中有月。」既而生後。天保初,選為長廣王妃。產後主日,鴞鳴於產帳上。武成崩,尊為皇太后。陸媼及和士開,密謀殺趙郡王叡,出婁定遠、高文遙為刺史。和、陸諂事太后無不至。初武成時,後與諸閹人褻狎。武成寵幸和士開,每與後握槊,因此與後奸通。自武成崩後,數出詣佛寺,又與沙門曇獻通。布金錢於獻席下,又掛寶胡牀於獻屋壁,武成平日所御也。乃置百僧於內殿,託以聽講,日夜與曇獻寢處。以獻為昭立統。僧徒遙指太后,以弄曇獻,乃至謂為太上者。帝聞太后不謹,而未之信。後朝太后,見二少尼,悅而召之,乃男子也。於是曇獻事亦發,皆伏法。並殺元山王三郡君,皆太后所昵也。帝視晉陽,奉太后還鄴。至紫陌,卒遇大風。舍人魏僧伽明風角,奏言:「即時當有暴逆事。」帝詐雲鄴中有急,彎弓纏矟馳入城。令鄧長顒幽太后北宮,仍事,敕內外諸親,一不得與太后相見。久之,帝復迎太后。太后初聞使者至,大驚,慮不測。每太后設食,帝亦不敢嘗。周使元偉來聘,作《述行賦》,敘鄭莊公克段而遷姜氏,文雖不工,當時深以為愧。齊亡入周,恣行奸穢。隋開皇中殂。

魏靈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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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都人楊白花,少有勇力,容貌雄偉。靈太后(胡姓,司徒國珍女。能射中針眼。初為尼,頗能講道。宣武帝召入掖庭,立為後。)逼通之。白花懼及禍,率其部曲奔梁,易名華。太后追思不能已,為作《楊白花歌》,使宮人晝夜連臂蹋足歌之。其辭曰:

   「陽春二三月,楊柳齊作花。春風一夜入閨闥,楊花飄蕩落南家。含情出戶腳無力,拾得楊花淚沾臆。秋去春來雙燕子,願銜楊花入窠裡。」

  宣武於洛陽立瑤光寺,為椒房學道之所。掖庭美人,並在其中。亦有名族處女,來儀此寺。及爾朱兆入洛,縱兵大掠,時有秀容胡騎數十,入瑤光寺淫穢。自後頗獲譏訕。京師語曰:「洛陽男兒急作髻,瑤光寺尼奪作婿。」

隋宣華夫人陳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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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華夫人陳氏,陳宣帝之女也。性聰慧,姿貌無雙。及陳滅,配掖庭,後選入宮為嬪。時獨孤皇后性妒,後宮罕得進御,惟陳氏有寵。晉王廣之在藩也,陰有奪宗之計,視為內助,每致禮焉,進金蛇、金駝等物,以取媚於陳氏。皇太子廢立之際,頗有力焉。及文獻皇后崩,進位為貴人。專戾擅寵,主斷內事,六宮莫與為比。及上大漸,遺詔拜為宣華夫人。初,上寢疾於仁壽宮也,夫人與皇太子同侍疾。平旦出更衣,為太子所逼,夫人拒之得免。歸於上所,怪其神色有異,問其故,夫人泫然曰:「太子無禮。」上恚曰:「畜生何足付大事,獨孤誠誤我!」因呼兵部尚書柳述、黃門侍郎元巖曰:「召我兒。」述將等呼太子,上曰:「勇也。」述、巖出閣為敕,書訖,示左僕射楊素。素以其事白太子。太子遣張衡入寢殿,遂令夫人及後宮同侍疾者,並出就別宮。俄聞上崩,而未發喪也。夫人與諸後宮相顧曰:「事變矣。」皆色動股慄。晡後,太子遣使者齎金盒子,緘紙於際,親書「封」字,以賜夫人。夫人見之惶懼,以為鴆毒,不敢發。使者促之,乃發,見盒中有同心結數枚,諸人咸悅。相謂曰:「得免死矣。」陳氏恚而卻坐,不肯致謝詣。宮人共逼之,乃拜使者。其夜,太子烝焉。及煬帝即位之後,出居先都宮,尋召入。歲餘而終,時年二十九。帝深悼之,為制《傷神賦》。

唐高宗武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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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氏得倖於太宗為才人,賜號武媚。高宗為太子時,入侍太宗疾,見武氏,悅之,遂即東廂烝焉。太宗崩,武氏為尼。忌日,上詣寺行香,武氏見上而淚。時王后疾蕭淑妃之寵,陰令武氏長髮,納之後宮,欲以間淑妃。武氏巧慧多權術,初入宮,屈體事後,後數稱其美。未幾大幸,拜為昭儀。後及淑妃寵皆衰,更相與譖之,上皆不納。及武后生子,上欲廢后而立之。褚遂良諫曰:「武氏經事先帝,眾所共知。天下耳目,安可蔽也。萬代之後,謂陛下為何如主?」武氏在簾中大言曰:「何不撲殺此獠!」上乃逐遂良,而立武氏。王皇后與蕭妃並廢。

  遂良不諫於蓄髮納之宮中之日,而諫於寵深愛篤欲立為後之時,嗚呼,晚矣!

  武氏既立為後,母楊氏進封榮國夫人。賀蘭氏寡姊,封韓國夫人,卒。有女封魏國夫人,有殊色,在宮中,帝尤愛幸之。初,相里二子元慶、元爽,及後從兄惟良、懷運,事楊氏不以禮,雖列位從官,而後內銜之。後既忌魏國夫人奪己寵,會封泰山,惟良、懷運以岳牧來集,從還京師。後置堇毒,殺魏國夫人,歸罪惟良等,盡殺之。元慶、元爽從坐,流龍州、振州死。家屬徙嶺外。取賀蘭敏之為士彠後,賜氏武,襲封周國公。

  敏之少韶秀,輕俊自喜。楊氏其外祖母,與私通。因言其才,俾繼士彠。後亦屬意焉。嘗曲宴於宮中,後逼淫之。敏之懼得罪,固辭。後愧且恨,未發也。而會楊氏卒,後出珍幣建佛廬徼福。敏之乾沒自用。司衛少卿楊思儉女,選為太子妃,告婚期矣,敏之聞其美,強私焉。楊喪未畢,褫衰粗,奏音樂。太平公主往來外家,宮人從者,敏之悉逼亂之。後疊數怒,至此暴其惡,流雷州,表復故姓,道中自經死。元爽子承嗣,奉士彠後。上元元年,進號天后。

  蕭妃女義陽宣城公主,幽掖庭幾四十不嫁。太子弘言於帝,後怒,鴆殺弘。帝將下詔遜位於後,宰相郝處俊固諫,乃止。儀鳳中,帝病頭,眩不能視。侍醫張文仲、秦鳴鶴曰:「風上逆,砭血,頭可癒。」後內幸帝疾得自專,怒曰:「是可斬也!帝體寧刺血處耶?」醫頓首請命。帝曰:「醫議疾,烏可罪。且吾眩不可堪,聽為之。」醫一再刺。帝曰:「吾目明矣。」言未畢,後簾中再拜謝曰:「天賜我師。」身負繒寶以賜。

  帝崩,中宗即位,天后稱皇太后,遺詔軍國大務聽參決。嗣聖元年,太后廢帝為盧陵王,自臨朝,以睿宗即帝位。後坐武成殿,帝率群臣上號冊。越三日,太后臨軒冊帝。自是太后常御紫宸殿,施參紫帳臨朝。尊考為太師。魏三妣為王妃。

  時睿宗雖立,實囚之,而諸武擅命。於是,英公李敬業,臨海丞駱賓王等,起兵於揚州,以恢復為名,弗克,死之。尋詔毀乾元殿為明堂,以浮屠薛懷義為使督作。懷義本姓馮氏,名小寶,鄠人也。陽道偉岸,性淫毒,徉狂洛陽市,露其穢。千金公主聞而通之,上言小寶可入侍。後召與私,大悅。欲掩跡,得通籍出入,使祝髮為浮屠,拜白馬寺主。詔與太平公主婿薛紹通昭穆,紹父事之,給廄馬中官為騶侍,雖武承嗣、三思皆尊事惟謹。至是,託言懷義有巧思,故使入禁中,營造補闕。王求理上言,以為太宗時有羅黑黑,善彈琵琶,太宗閹為給使,使教宮人。「陛下若以懷義有巧性,欲宮中驅使者,臣請閹之,庶不亂宮闈。」表寢不出。堂成,拜左威衛大將軍梁國公。太后尋郊見上帝,加尊號曰「聖母神皇」,享萬象神宮,制「曌」等十二文,自名為「曌」,進拜懷義輔國大將軍鄂國公。令與群浮屠作《大雲經》,言神皇革命事,頒示天下。

  後稍圖革命,然慮人心不肯附,乃陰忍鷙害,斬殺怖天下。內縱酷吏周興、來俊臣等為爪吻,有不慊,若素疑憚者,必危法中之。宗姓侯王,及他骨鯁臣將相,駢頸就鐵,血丹狴戶,家不自保。太后操奩具坐重幃,而國命移矣。遂大赦天下,改國號周,自稱聖神皇帝。立武氏七廟,皆尊帝號。太子從姓武,降為皇嗣。

  太后雖春秋高,善自塗澤,左右亦不覺其衰也。俄而二齒生,下詔改元為壽。又自加號金輪聖神皇帝。置七寶於廷,曰:金輪寶、白象寶、女寶、馬寶、珠寶、主兵臣寶、主藏臣寶,大朝會則陳之。懷義負幸昵,氣蓋一時,出百官上。初,明堂既成,太后命懷義作夾紵大像,其小指中猶容數十人,於明堂北構天堂以貯之。當始構,為風所摧,更構之。日役萬人,採木江嶺。數年之間,費以萬億計,府藏為之耗竭。懷義用財如糞土,太后一聽之,無所問。每作無遮會,用錢萬緡。士女雲集,又散錢十車,使之爭拾相踐踏,有死者。所在公私田宅,多為僧有。懷義頗厭入宮,多居白馬寺,所度力士為僧者滿千人。侍御史周矩,疑有奸謀,固請按之。太后曰:「卿姑退,朕即令往。」矩至臺,懷義亦至,乘馬就階而下,坦腹於牀。矩召吏將按之,遽躍馬而去。矩具奏其狀。太后曰:「此道人病風,不足詰。」所度僧悉流遠州。太后尋加號天冊,改元天冊萬歲。作大無遮會於明堂。鑿池為坑,深五丈。結綵為宮殿,佛像皆於坑中引出之,雲自池湧出。乃殺牛取血畫大像,首高二百丈,雲懷義刺膝血為之。張像於天津橋南,設齋。

  時御醫沈南璆,亦以材具善御女,得倖於太后。懷義心慍。是夕,密燒天堂,延及明堂,火照城中如晝,比明皆盡。暴風裂血像為數百段。太后恥而諱之,但云內作工徒,誤燒麻主,遂涉明堂。命更造之,仍以懷義充使。又鑄銅為九州鼎及十二神,皆高一丈,各置其方。先是,河內老尼,晝食一麻一米,夜則烹宰宴樂,畜弟子百餘人,淫穢靡所不為。武什方自言能合長生藥,太后遣乘驛於嶺南採藥。及明堂火,尼入唁,太后怒叱之曰:「汝常言能前知,何以不言明堂火!」因斥還河內。弟子及老尼等皆逃散。又有發其奸者,太后乃復召尼還麟趾寺。弟子畢集,敕給使掩捕,盡獲之,皆沒為官婢。什方聞之自縊死。懷義既焚明堂,心不自安,言多不順。太后密選宮人有力者以防之。懷義入至瑤光殿下,太平公主以宮人執縛,付武攸宜、宗晉卿擊殺之,備車載屍還白馬寺,焚之以造塔。

  懷義死,而張昌宗、張易之得倖。昌宗年少,麗豔姣好如美婦人。太平公主使以淫藥傅之,薦入侍禁中。昌宗為太后言:「兄易之美姿容,善音律,且器用過臣。」亦召入,兄弟俱承辟陽之寵,常傅硃粉,衣錦繡。昌宗累遷散騎常侍,易之為司衛少卿,賞賜不可勝紀。武承嗣、三思、懿宗、宗楚客、晉卿,候易之門庭,爭執鞭轡,謂易之為五郎,昌宗為六郎。置控鶴監,秩三品。張易之為控鶴監,昌宗為秘書監。又改控鶴為天驥府,再改為奉宸府,易之為奉宸令。昌宗進春官侍郎。太后每內殿曲宴,輒引易之、昌宗及諸武飲博嘲謔。欲掩其跡,乃命二張與文學之士脩《三教珠英》於內殿。武三思奏:「昌宗為王子晉後身。」太后命昌宗衣羽衣,吹笙,乘木鶴於庭中,文士皆賦詩以美之。崔融為絕唱,有「昔遇浮邱伯,今同丁令威。中郎才貌是,藏史姓名非。」之句。太后又多選美少年,為奉宸內供奉。

  右補闕朱敬則諫曰:「臣聞志不可滿,樂不可極。嗜慾之情,愚志皆同。賢者能節之,不使過度。則前賢格言也。陛下內寵,已有薛懷義,後有張昌宗、張易之,固雲足矣。近聞尚食奉御柳模自言:『子良賓潔白,美鬚眉。』左監門衛長史侯祥云:『陽道壯偉,過於懷義。』專欲自進,堪充宸內供奉,亡禮亡義,溢於朝聽。臣愚職在諫諍,不敢不奏。」太后勞之曰:「非卿直言,朕不知此。」賜綵百段。

  時戶部侍郎宋之問以詩聞,狀貌偉麗。諂附易之兄弟,求為北門學士。太后不許。乃作《明河篇》,其末云:

   「明河可挈不可親,願得乘槎一問津。還將織女支機石,更訪成都賣卜人。」

  太后見其詩,謂崔融曰:「朕非不知其才,但以其有口過耳。」之問終身銜雞舌之恨。

  易之、昌宗競以豪侈相勝。易之為母阿臧造七寶帳,金銀珠玉寶貝之屬,罔不畢萃。鋪象牙牀,織犀角簟,貂之褥,蛩蚊之氈,汾晉之龍鬚,臨河之鳳翮以為席。與鳳閣侍郎李迥秀私通,逼之同飲,以鴛鴦盞一雙,取其常相逐也。太后乃詔迥秀為臧私夫,迥秀畏其盛,嫌其老,乃荒飲無度,惛醉為常,頻喚不交,出為恆州刺史。

  太后既以內史狄仁傑言,召廬陵王於房州還,復為皇太子。恐百歲後,為唐宗室躪籍無死所,即引諸武及相王、太平公主誓明堂,告天地,為鐵券藏史館。時南海有進集翠裘者,珍麗異常。張昌宗侍側,太后賜之,遂命披裘供奉雙陸。狄仁傑時入奏事,太后賜坐,因命仁傑與昌宗雙陸。太后曰:「卿二人賭何物?」仁傑對曰:「爭先三籌,賭昌宗所衣毛裘。」太后謂曰:「卿以何物對?」仁傑指所衣紫絁袍曰:「臣以此敵。」太后笑曰:「此裘價逾千金,卿衣非敵矣。」仁傑起曰:「臣此袍,乃大臣朝見奏對之衣。昌宗所衣,乃嬖倖寵遇之服。對臣之袍,臣猶怏怏。」太后業已處分,乃許之。昌宗心赧神沮,氣勢索莫,累局連北。仁傑對御褫其裘,拜恩而出。至光范門,遂付家人衣之,促馬去。後仁傑卒,昌宗兄弟益橫,太后既春秋高,厭政,政多委之。邵王重潤與其妹永泰郡主、主婿魏王武延基,竊議其事。易之訴於太后,皆逼令自殺。延基,承嗣子也。尋以司禮少卿同休,及昌宗兄汴州刺史昌期,弟尚方少監昌儀,皆坐贓穢下獄,命左右臺共鞫之。俄敕易之、昌宗作威作福,亦命同鞫。御史大夫李承嘉等,奏張同休兄弟贓,共四千餘緡。張昌宗法應免官。昌宗奏:「臣有功於國,法不至免官。」太后問諸宰相:「昌宗有功乎?」楊再思曰:「昌宗合神丹,聖躬服之有驗,此莫大之功。」太后悅,赦昌宗,復其官。同休貶岐山丞,昌儀博望丞。未久而復。

  太后寢疾,居長生院,宰相不得見者累月,惟張易之、昌宗侍疾。少間,崔玄暐奏言:「皇太子、相王,仁明孝友,足侍湯藥。宮禁事重,伏願不令異姓出入。」太后曰:「德卿厚意。」易之、昌宗見太后疾篤,恐禍及己,引用黨援,陰為之備。屢有人為飛書,及榜其書於通衢云:「易之兄弟謀反。」太后皆不問。明年正月,赦天下,改元。太后疾益甚,惟二張居中用事。宰相張柬之等定計,率飛騎五百人,至東宮,迎皇太子至玄武門,斬關而入,誅昌宗、易之於廡下。是日,悉誅張昌期等,太后傳位太子。

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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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宗復辟,韋後居中宮。是時,上官昭容與政事,敬暉等將盡誅諸武。武三思懼,乃因昭容入請,得倖於後,卒謀暉等誅之。初帝幽廢,與後約:「一朝見天日,不相制。」至是,與三思叩御牀博戲,帝從旁典籌,不為忤。三思諷群臣上後號為順天皇后。乃親謁宗廟,贈父玄貞上洛郡王。

  景龍元年,節愍太子舉兵敗,宗楚客率群臣請加號翊聖,詔可。禁中謬傳有五色雲起後衣笥,帝圖以示諸朝,因大赦天下,賜百官母妻封號。太史迦葉志忠,表上《桑條韋》歌十二篇,言後當受命曰:「昔高祖時,天下歌《桃子》,太宗時歌《秦王破陣》,高宗歌《堂堂》,天后世歌《娬媚娘》,皇帝受命歌《英王石州》。後今受命,歌《桑條韋》,蓋后妃之德專蠶桑,共宗廟事也。」乃賜志忠第一區,綵七百段。

  三年,帝親郊,引後亞獻。明年正月望夜,帝與後微服過市,徜徉觀覽,縱宮女出遊,皆淫奔不還。國子祭酒葉靜能善禁戒,常侍馬秦客高醫,光祿少卿楊均善烹調,皆引入後廷,均、秦客烝於後。嘗免喪,不歷旬輒起。帝遇弒,議者讙咎秦客及安樂公主。俄而臨淄王引兵夜披玄武門,叩太極殿。後遁入飛騎營,為亂兵所殺。斬安樂公主,分捕諸韋諸武與其支黨,悉誅之。梟後及安樂首東市。翌日追貶為庶人。

  中宗夫婦,身被武曌之毒,而乃事事效之。微臨淄仗義,李其為韋乎?吾獨怪天寶之楊,復依稀武、韋故轍也。

唐玄宗 楊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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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妃小字玉環,弘農華陰人。父玄琰,為蜀州司戶。妃生於蜀。嘗誤墮池中,後人呼為「落妃池」。妃早孤,養於叔父河南府士曹立珪家。開元二十二年十一月,冊為壽王妃。壽王者,玄宗第十八子也。玄宗自武惠妃即世,後庭無當意者。或言壽王妃之美,二十八年十月,上使高力士取妃於壽邸,度為女道士,號太真,住內太真宮。天寶四載七月,冊左衛中郎將韋昭訓女配壽邸。是月,於鳳凰閣冊太真宮女道士楊氏為貴妃,半後服用。進見之日,奏《霓裳羽衣曲》。是夕授金釵鈿合。上自執麗水鎮庫紫磨金琢成步搖,至妝閣親與插鬢。上喜甚,謂後宮曰:「朕得貴妃,如得至寶也。」乃製曲曰《得寶子》。

  太宗納巢刺王(元吉。)妃,而生子明。明皇亦奪壽王妃,而冊為貴妃。武曌由尼而入宮,玉環亦由女道士而入宮。祖父子孫三代衣缽如出一轍,貽謀可不慎與!然玉環歸壽邸六年而度為女道士。又五年,始召幸為貴妃,躊躇許久,惟恐公論之難掩。以此觀之,明皇之良心,未嘗死也。時林甫已相,而安祿山被寵,舉朝無敢言直諫之士,而明皇得遂其非。令姚、宋、韓、張諸公而在,烏有是哉!

  安祿山為范陽節度使,恩遇甚深,上呼之為兒。常於便殿與貴妃同宴樂,祿山就坐,不拜上而拜貴妃。上問之,曰:「胡人不知其父,只知其母。」上笑而宥之。貴妃常中酒,衣褪微露乳,帝捫之曰:「軟溫新剝雞頭肉。」祿山在傍對曰:「滑膩初凝塞上酥。」上笑曰:「信是胡人,只識酥。」祿山生日,上及貴妃賜衣服、寶器、酒饌甚厚。後三日,召祿山入禁中,貴妃以錦繡為大襁褓裹祿山,使宮人以彩輿舁之。上聞後宮喧笑,問其故,左右以貴妃之日洗祿山兒對。上自往觀之,大喜,賜貴妃洗兒金銀錢,復厚賜祿山,盡歡而罷。自是祿山出入宮禁,或與貴妃同食,或通宵不出,頗有醜聲聞於外。上不覺也。

  祿山體重三百五十斤,腹大垂過膝,然能為旋風舞,迅疾如飛。一日,上游後苑,妃與祿山先在。妃見皇出迎,鬢髼鬆未整,上始疑之,終不能發。後祿山舉兵反,曰:「至長安日,當以貴妃為後。」已聞妃死馬嵬驛,意甚惜之。

  子猶氏曰:「明皇一日殺三子,於親生兒如刈草菅,而呼胡人為兒,乃望其孝順乎?祿山在旁而捫寵妃之乳,與為調謔,固已自誨之淫矣。祿山母貴妃而私之,獨無罪乎!胡俗:父死則妻其母。祿山特預為之耳。且貴妃固明皇真子婦也。真子婦可妻,於假母何有焉。壽王之恨,報在祿山。明皇之疑妃,而終不能發,中有不慊故也。

蜀徐後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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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都人徐耕,生二女,皆有國色。耕教為詩,有藻思。耕家甚貧,有相者謂曰:「公非久當大富貴。」因使相其二女,相者曰:「青城山有王氣,每夜徹天者一紀矣。不十年後,有真人乘運,此二子當作妃後。君之貴由二女致也。」及建入城,聞有姿色,納於後房,姊生彭王,妹生衍。建即位,姊為淑妃,妹為貴妃,耕為驃騎大將軍。衍即位,冊貴妃為順聖太后,淑妃為翊聖太妃。

  咸康元年九月,衍與母同禱青城山,宮人畢從,皆衣雲霞之衣。衍自製《甘州詞》,令宮人歌之。其詞哀怨,聞者悽愴。衍至青城,在旬日設醮,祈福太妃太后。謁見鑄像,及丈人觀、玄都觀、金華宮、景山至德寺,各有唱和詩刻於石。次至彭州、陽平、化溪州、三學山,夜看聖燈。回至天回驛,各賦詩。太后詩曰:

   「週遊靈境散幽情,千里江山輒得行。所恨風光看不足,卻驅金翠入龜城。」

太妃詩曰:

   「翠驛江亭近帝京,夢魂猶是在青城。此來出看江山景,卻被江山看出行。」

  吏部侍郎韓昭,字德華,長安人。衍北巡,以為文思殿學士、京城留守判官。昭以便佞出入宮掖。太妃愛其美風姿,專有辟陽之寵。衍既荒於酒色,而徐氏姊妹亦各有倖臣。不能規正,至於失國,皆其致也。

金廢帝海陵(即金主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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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陵為人善飾詐,初為宰相,妾媵不過三數人。及踐大位,逞慾無厭,後宮諸妃十二位,又有昭儀至充媛九位,婕妤、美人、才人三位,殿直最下,其他不可舉數。初即位,封岐國妃徒單氏為惠妃,後為皇后。第二娘子大氏,封貴妃。第三娘子蕭氏,封昭容。耶律氏,封脩容。其後,貴妃大氏進封惠妃;貞元元年,進封姝妃;正隆二年,進封元妃。昭容蕭氏,天德二年,特進淑妃;貞元二年,進封宸妃。脩容耶律氏,天德四年,進昭媛;貞元元年,進昭儀;三年,進封麗妃。即位之初,後宮止此三人,尊卑之敘,等威之辨,若有可觀者。及其侈心既萌,浮肆蠱惑,不可復振矣。

  昭妃阿里虎,姓蒲察氏。駙馬都尉沒里野女,初嫁宗盤子阿虎迭,阿虎迭誅,再嫁宗室南家。南家死,是時南家父突葛速為元帥,都監在南京,海陵亦從梁王宗弼在南京,欲取阿里虎,突葛速不從,遂止。及篡位,方三日,詔遣阿里虎歸父母家。閱兩月,以婚禮納之。數月,特封賢妃,再封昭妃。阿里虎嗜酒,海陵責讓之,不聽,由是寵衰。昭妃初嫁阿虎迭,生女重節。海陵與重節亂,阿里虎怒重節,批其頰,頗有詆訾之言。海陵聞之,愈不悅。阿里虎以衣服遺前夫之子,海陵將殺之。徒單後率諸妃嬪求哀,乃得免。凡諸妃位,皆以侍女服男子衣冠,號「假廝兒」。有媵哥者,阿里虎與之同臥起,如夫婦。廚婢三娘以告海陵,海陵不以為過,惟戒阿里虎勿笞箠三娘。阿里虎榜殺之。海陵聞昭妃閣有死者,意度是三娘,曰:「若果爾,吾必殺阿里虎。」問之,果然。是月,光英生月,海陵私忌不行戮。阿里虎聞海陵將殺之也,即不食,日焚香禱祝,冀脫死。逾月,阿里虎已委頓不知所為。海陵使人縊殺之,並殺侍婢擊三娘者。

  貴妃定哥,姓唐姡氏,有容色,崇義節度使烏帶之妻。海陵舊嘗有私,侍婢貴哥與知之。烏帶在鎮,每遇元會生辰,使家奴葛魯、葛溫詣闕上壽,定哥亦使貴哥候問海陵,及兩宮太后起居。海陵因貴哥傳語定哥曰:「自古天子亦有兩後者。能殺汝夫以從我乎?」貴哥歸,具以海陵言告定哥。定哥曰:「少時醜惡,事已可恥。今兒女已成立,豈可為此!」海陵聞之,使謂定哥:「汝不忍殺汝夫,我將族滅汝家。」定哥大恐,乃以子烏答補為辭曰:「彼常侍其父,不得便。」海陵即召烏答補為符寶祗候。定哥曰:「事不可止矣。」因烏帶醉酒,令葛溫、葛魯縊殺烏帶,天德四年七月也。海陵聞烏帶死,詐為哀傷。已葬烏帶,即納定哥宮中為娘子。貞元元年,封為貴妃,大愛幸,許以為後。每同輦游瑤池,諸妃步從之。海陵嬖寵愈多,定哥希得見。

  一日,獨居樓上,海陵與他妃同輦從樓下過,定哥望見,號呼求去,詛罵海陵。海陵陽為不聞而去。定哥自其夫時,與家奴閻乞兒通,嘗以衣服遺乞兒。及為貴妃,乞兒以妃家舊人,給事本位。定哥既怨海陵疏己,欲復與乞兒通。有比丘尼三人出入宮中,定哥使比丘尼向乞兒索所遺衣服以調之。乞兒識其意,笑曰:「妃今日富貴忘我耶!」定哥欲以計納乞兒宮中,恐閽者索之,乃令侍兒以大篋盛褻衣其中,遣人載之入宮。閽者索之,見篋中皆褻衣,固已悔懼。定哥使人詰責閽者曰:「我天子妃,親體之衣,爾故翫視,何也?我且奏之!」閽者惶恐曰:「死罪。請後不敢!」定哥乃使人以篋盛乞兒,載入宮中,閽者果不敢復索。乞兒入宮十餘日,使衣婦人衣,雜諸宮婢,抵暮遣出。貴哥以告海陵。定哥縊死。乞兒及比丘尼三人皆伏誅。封貴哥萃國夫人。

  初,海陵既使定哥殺其夫烏帶,使小底藥師奴傳旨定哥,告以納之之意。藥師奴知定哥與閻乞兒有奸,定哥以奴婢十八口賂藥師奴,使無言與乞兒私事。定哥敗,杖藥師奴百五十。先是藥師奴嘗盜玉帶當死,海陵釋其罪,逐去。及遷中都,復召為小底。及藥師奴既以匿定哥奸事被杖後,與秘書監文,俱與靈壽縣主有奸,又杖二百,除名。藥師奴當斬,海陵欲杖之。謂近臣曰:「藥師奴於朕有功,再杖之,即死矣。」丞相李睹等執奏藥師奴於法不可恕,遂伏誅。海陵以葛溫、葛魯為護衛。葛溫累官常安縣令,葛魯累官襄城縣令,大定初,皆除名。

  麗妃石哥者,定歌之妹,秘書監文之妻也。海陵私之,欲納宮中,乃使文庶母按都瓜主文家。海陵謂按都瓜曰:「必出爾婦,不然我將別有所行。」按都瓜以語文,文難之。按都瓜曰:「上謂別有所行,是欲殺汝也。豈以一妻殺其身乎?」文不得已,與石哥相持慟哭而訣。是時,海陵遷都至中京,遣石哥至中都,俱納之。海陵召文至便殿,使石哥穢談戲文以為笑。後定哥死,遣石哥出宮。不數日,復召入,封為脩容。貞元三年,進昭儀。正隆元年,封柔妃。二年,進麗妃。

  柔妃彌勒,姓耶律氏。天德二年,使禮部侍郎蕭拱取之於汴。過燕京,拱父仲恭為燕京留守,見彌勒身形非若處女者,歎曰:「上必以疑殺拱矣。」及入宮,果非處女,明日遣出宮。海陵心疑蕭拱,竟致之死。彌勒出宮數月,復召入,封為充媛。封其母張氏莘國夫人,伯母蘭陵郡君蕭氏為鞏國夫人。蕭拱妻擇特懶,彌勒女兄也。海陵既奪文妻石哥,卻以擇特懶妻文。既而詭以彌勒之召,召擇特懶入宮亂之。自後彌勒進封柔妃雲。

  昭妃阿懶,海陵叔曹國王宗敏妻也,海陵殺宗敏而納阿懶宮中。貞元元年,封為昭妃。大臣奏:「宗敏屬近尊,行不可。」乃令出宮。脩儀高氏,秉德弟糾里妻也。海陵殺諸宗室,釋其婦女。宗本子莎魯剌妻、宗固子胡裡剌妻、胡茱來妻及糾里妻,皆欲納之宮中。諷宰相奏請行之。使徒單貞諷蕭裕曰:「朕嗣續未廣,此黨人婦女,有朕中外親,納之宮中如何?」裕曰:「近殺宗室,中外異議紛紜。奈何復為此耶?」海陵曰:「吾固知裕不肯從。」乃使貞自以己意諷裕,必欲裕等請其事。貞謂裕曰:「上意已有所屬,公固止之,將成疾矣。」裕曰:「必不肯已,惟上擇焉。」貞曰:「必欲公等白之。」裕不得已,乃具奏,遂納之。未幾,封高氏為脩儀,加其父高邪魯瓦輔國上將軍;母完顏氏,封密國夫人。高氏以家事訴於海陵。自熙宗時,見悼後干政,心惡之。故自即位,不使母后得預政事。於是遣高氏還父母家。詔尚書省,凡后妃有請於宰相者,收其使以聞。

  昭媛察八,姓耶律氏,嘗許嫁奚人蕭堂古帶。海陵納之,封為昭媛。堂古帶為護衛,察八使侍女習撚,以軟金鵪鶉袋數枚遺之,事覺。是時,堂古帶謁告在河間驛,召問之,堂古帶以實對,海陵釋其罪。海陵登寶昌門樓,以察八徇諸后妃,手刃擊之,墮門下死。並誅侍女習撚。

  壽寧縣主什古,宋王宗望女也;靜樂縣主蒲剌,及習撚,梁王宗弼女也;師姑兒,宗雋女也。皆從姊妹。混同郡君莎里古真,及其妹餘都,太傅宗本女也,再從姊妹。郕國夫人重節,宗盤女孫。再從兄之女。及母大氏表兄張定安妻奈剌忽、麗妃妹蒲魯胡只,皆有夫,惟什古喪夫。海陵亡所忌恥,使高師姑、內哥、阿古等傳達言語,皆與之私。凡妃主宗婦嘗私之者,皆分屬諸妃,出入位下。奈剌忽出入元妃位,蒲魯胡只出入麗妃位,莎里古真、餘都出入貴妃位,什古、重節出入昭妃位,蒲剌、師姑兒出入淑妃位。海陵使內哥召什古,先於煖位小殿,置琴阮其中,然後召之。什古已色衰,常譏其衰老,以為笑。惟習撚、莎里古真最寵,恃勢,笞決其夫。海陵使習撚夫稍喝押護衛直宿,莎里古真夫撒速近侍局直宿。謂撒速曰:「爾妻年少,遇爾直宿,不可令宿於家,常令宿於妃位。」每召入,必親伺候廊下,立久,則坐於高師姑膝上。高師姑曰:「天子何勞苦如此?」海陵曰:「我固以天子為易得耳,此等期會難得,乃可貴也。」每於臥內遍設地衣,裸逐以為戲。莎里古真在外為淫佚,海陵聞之大怒,謂莎里古真曰:「爾愛貴官,有貴如天子者乎?爾愛人才,有才兼文武似我者乎?爾愛娛樂,有豐富偉岸過於我者乎?」怒甚,氣咽不能言。少頃,乃撫慰之曰:「無謂我聞知,便爾慚恧,遇燕會當行,亦自如,無為眾所測度也,恐致非笑。」後亦屢召入焉。餘都,牌印鬆古剌妻也。海陵嘗曰:「餘都貌雖不揚,而肌膚潔白可愛。」蒲剌進封壽康公主,什古進封昭寧公主,莎里古真進封壽陽縣主,重節封蓬萊縣主。

  凡宮人在外有夫者,皆分番出入。海陵欲率意幸之,盡遣其夫往上京,婦人皆不聽出外。常令教坊番至禁中,每幸婦人,必使奏樂,撒其幃帳,或使人說淫穢語於其前。嘗幸室女不得遂,使元妃以手左右之。或妃嬪列坐,輒率意淫亂,使共觀。或令人效其形狀,以為笑。凡坐中有嬪御,海陵必自擲一物於地,使近侍環視之,他視者殺。誡宮中給使男子,於妃嬪位舉首者,刓其目;出入不得獨行,便旋須四人偕往,所司執刀監護,不由路者斬之;日入後,下階砌行者死,告者賞之錢百萬;男女倉猝誤相觸,先聲言者賞三品官,後言者死,齊言者皆釋之。

  女使闢懶有夫在外,海陵封以縣君,欲幸之,惡其有娠,飲以麝香水,躬自揉拉其腹,欲墮其胎。闢懶乞哀,欲全性命,苟得乳娩,當不舉。海陵不顧,竟墮其胎。蒲察阿虎迭女叉察,海陵姊慶宜公主所生,嫁秉德之弟特里。秉德誅,當連坐。太后使梧桐請於海陵,由是得免。海陵白太后,欲納叉察。太后曰:「是兒始生,先帝親抱至吾家養之,至於成人。帝雖舅,猶父也。不可!」其後嫁宗室安達海之子乙剌補。海陵數使人諷乙剌補出之,因而納之。叉察與完顏守誠有姦。守誠,本名遏里來。事覺,海陵殺守誠。太后為叉察求哀,乃釋之。叉察家奴告叉察語涉不道,海陵自臨問,責叉察曰:「汝以守誠死詈我耶。」遂殺之。同判大宗正阿虎里妻蒲速椀,元妃之妹,因入見元妃,海陵逼淫之。蒲速椀自是不復入宮。世宗為濟南尹,海陵召夫人烏答林氏,夫人謂世宗曰:「我不行,上必殺王。我當自勉,不以相累也。」夫人行至良鄉自殺。是以世宗在位二十九年,不復立後焉。

  從來女淫無過武氏,男淫無過海陵。始皆以詐術取位,亦皆有逸才,而皆不令終。使此兩人作夫婦,未知當何如也。

元順帝(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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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麻嘗陰進西天僧,以運氣術媚帝。帝習為之,號「演楪兒法」。演楪兒,華言大喜樂也。哈麻之妹婿,集賢學士禿魯帖木兒,故有寵於帝。與老的沙八等十人,俱號「猗納」。禿魯帖木兒性奸狡,帝愛之,言聽計從,亦薦西蕃僧伽璘真於帝。其僧善秘密法,謂帝曰:「陛下雖尊居萬乘,富有四海,不過保有見世而已。人生能幾何,當受此秘密大喜樂禪。」帝又習之。其法亦名變脩法。曰演楪兒,曰秘密,皆房中術也。帝乃詔,以西天僧為司徒,西番僧為八元國師。其徒皆取良家女,或四人,或三人,奉之,謂之供養。於是帝日從事於其法,廣取婦女,惟淫戲是樂。又選采女三聖奴、妙樂奴、文殊奴等一十六人,為十六天魔舞。首垂髮數辮,戴象牙佛冠,身披纓絡,大紅銷金長短裙,金雞襖,雲肩,合袖大衣,綬帶、鞋襪,各執加巴剌般之器,內一人執鈴杵奏樂。又宮女一十一人,練槌髻、勒帕、常服,或用唐帽窄衫;所奏樂,用龍笛、頭管、小鼓、秦箏、琵琶、笙、胡琴、響板、拍板。以宦者長安迭不花管領。遇宮中贊佛,則按舞奏樂。帝諸弟與其所謂倚納者,皆在帝前,相與褻狎,甚至男女裸處。號所處室曰「暨即兀該」,華言事事無礙也。君臣宣淫。而群僧出入禁中,無所禁止。醜聲穢行,著聞於外,雖市井之人,亦惡聞之。

  野史載:順帝為趙顯遺體,故亡元以報宋。然宋世閫則甚肅,而順帝淫褻,反近狄道,吾甚疑之。

  魯文姜、哀姜

  文姜者,齊襄公之妹,嫁為魯桓公夫人。桓公十八年,欲與姜氏如齊,大夫申繻諫曰:「女有家,男有室,無相瀆也,謂之有禮。易此必敗。」桓公不從,會齊襄公於濼,遂及文姜如齊。齊襄公通焉。國人作詩刺之曰:

   「南山崔崔,雄狐綏綏。魯道有蕩,齊子由歸。既曰歸止,曷又懷止。」

  桓公謫姜氏,姜氏以告襄公。襄公因享,而使公子彭生搚乾而殺之,桓公薨於車。襄公殺彭生以說於魯。魯莊公既立,不能防閒其母。二年,姜氏會齊侯於禚;四年,享齊侯於祝丘;五年,如齊師;七年春,會齊侯於防;冬,又會於穀。故其詩曰:

   「敝笱在梁,其魚唯唯。齊子歸止,其從如水。」

  又曰:

   「汶水滔滔,行人儦儦。魯道有蕩,齊子游敖。」

  魯莊公八年,齊襄公被弒。有女甚幼。莊公制於母,文姜欲俟幼女長而以為夫人,故莊公立二十四年始娶,是為哀姜。又八年,而莊公薨。哀姜通於公子慶父,弒子般,再弒閔公。齊桓公定魯難,立莊公之庶子申,是為僖公。慶父縊,哀姜奔齊,齊殺之。

  文姜殺夫,哀姜殺子,其禍皆起於淫。獨怪莊公忘父之仇,而更娶其女。「豈其娶妻,必齊之姜」乎?小白好內姑姊妹之不嫁者。若而人,而能戮哀姜以徇於魯,己不正而能正人,亦可異也。

衛宣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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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宣公烝於庶母夷姜,生急子,屬諸右公子,為之娶於齊,而美。公築新臺以要之,嬖,生壽及朔。屬壽於左公子。夷姜縊,宣姜與公子朔構急子。公使諸齊,使盜待諸莘,將殺之。壽子告之:「使行不可。」曰:「棄父之命,惡用子矣。有無父之國則可也。」及行,壽子醉以酒,而載其旌以先,盜殺之。急子至,曰:「之求也,此何罪。請殺我乎!」又殺之。邶風曰:

   「新臺有泚,河水瀰瀰。燕婉之求,籧篨不鮮。魚網之設,鴻則離之。燕婉之求,得此戚施。」

  刺宣公淫亂之事也。衛自是大亂。

齊莊公(慶封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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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棠公之妻,東郭偃之姊也。東郭偃臣崔武子。棠公死,偃御武子以弔焉,見棠姜而美之,遂取之。莊公通焉。驟如崔氏,以崔子之冠賜人,侍者曰:「不可。」公曰:「不為崔子,其無冠乎?」崔子因是又以其間伐晉,欲俟晉報,而弒公以說,不獲間。公鞭侍人賈舉,又近之。舉乃為崔子間公。莒子朝於齊,享諸北郭。崔子稱疾。公往問疾,遂從姜氏。姜入於室,與崔子自側戶出。公拊楹而歌。侍人賈舉止眾從者而入,閉門,甲興,公登臺而請,弗許。請盟,弗許。請自刃於廟,弗許。皆曰:「君之臣杼疾病,不能聽命,近於公宮。陪臣乾掫有淫者,不知二命。」公逾牆,又射之中股,及墜,遂弒之。景公即位,崔子為政如故。

  崔子嬖棠姜,欲廢其子成及疆,而立妾所生子明。成與疆作亂。崔子告慶封,使討之。慶封與盧蒲嫳攻殺崔氏,盡俘其家。棠姜縊。嫳反命於崔子,且御而歸之,至則無歸矣,乃縊。崔明奔魯,慶封當國。慶封好田而嗜酒,與慶舍政,則以其內實遷於盧蒲嫳氏,易內而飲酒。數日國遷朝焉。使諸亡人得賊者以告而反之,故反盧蒲癸。癸臣慶舍,有寵,妻之。慶舍之士謂癸曰:「男女辨姓,子不辟宗乎?」癸曰:「宗不余辟,余獨焉辟之。」癸言王何而反之。二人皆嬖,使執寢戈而先後之。二人竟殺慶舍而逐慶封,為崔氏報也。

楚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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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平王之在蔡也,鄖陽封人之女奔之,生太子建。及即位,使伍奢為之師,費無極為少師。費無極無寵,欲構諸王,謂王曰:「建可室矣。」王為之聘於秦,無極與逆。反曰:「秦女甚美,王可自取。」王從之。無極復言於王曰:「太子以秦女之故,不能無怨望之心,願王自備。」已後,言建與伍奢將叛。王使司馬奮揚殺建,未至,建奔宋。王召伍奢及其子尚,皆殺之。次子員奔吳。久之,輔吳王闔閭伐楚,入郢。時平王已死葬,員掘墓,鞭其屍三百。

  新臺之後,復有平王,皆以此造釁亡國。惜哉,無曲沃負之義也。曲沃負者,魏大夫如耳之母。秦立魏公子政為魏太子,會哀王使使者為太子納妃,而美,王將自取焉。曲沃負謂其子如耳曰:「王亂無別,汝胡不匡之?方今戰國,強者為雄,義者顯焉。今魏不能強,王又無義,何以持國乎?王中人也,不知其為禍耳。汝不言,魏必有禍。有禍,必及吾家。忠以除禍,不可失也。」如耳未得間,會使於齊,負因款王門而上書。王曰:「寡人不知也。」遂與太子妃,而賜負三千鐘。

大體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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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鋹得波斯女,年破瓜,豐腯而慧豔,善淫,曲盡其妙。鋹嬖之,賜號「媚豬」。延方士求健陽法,久乃得,多多益辦。好觀人交,選惡少年,配以雛宮人,皆妖俊美健者,就後園褫衣使露而偶。鋹扶媚豬巡行覽玩,號曰「大體雙」。又擇新採異,與媚豬對。鳥獸見之熟,亦作合。

以下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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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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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鳳中,濟北王終吉所愛奴與八子及諸御妾為奸,終吉與共被席,或晝日使裸伏犬馬交接,終吉親觀產子。輒曰:「亂不可知。」丞相、御史奏:「終吉位諸侯王,以置八子,秩比六百石。所廣嗣重祖。而終吉禽獸行亂,悖逆人倫。請削四縣。」見《漢書》。

館陶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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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帝姑館陶公主,號竇太主,堂邑侯陳午尚之。午死,主寡居,年五十餘矣。近幸董偃。始,偃與母以賣珠為事。偃年十二,隨母出入主家,左右言其姣好。主召見曰:「吾為母養之。」因留第中,教書計、相馬、御射,頗讀傳紀。至年十八而冠。出則執轡,入則侍內。為人溫柔愛人。以主故,諸公接之,名稱城中,號曰董君。主因推令散財交士,令府中曰:「董君所發,一日金滿百斤,錢滿百萬,帛滿千匹,乃白之。」然偃內不自安,常憂得罪。安陵爰叔為之謀,使白主,獻長門園為上宿宮,上大悅。主使偃以黃金百斤為爰叔壽。叔因是為董君畫求見上之策。令主稱疾不朝,上往臨候,問所欲,主辭謝曰:「妾幸蒙陛下厚恩,先帝遺德,奉朝請之禮,備臣妾之列,使為公主。賞賜邑人,隆天重地,死無以塞責。一日卒有不勝灑掃之職,先狗馬填溝壑,竊有所恨,不勝大願。願陛下時忘萬事,養精游神,從中掖庭回輿,枉路臨妾山林,得獻觴上壽,娛樂左右。如是而死,何恨之有。」上曰:「主何憂?幸得愈。」恐群臣從官多,大為主費,上還。有頃,主疾愈起謁,上以錢千萬,從主飲。後數日,上臨山林,主自執宰,敝膝道入,登階就坐。坐未定,上曰:「願思主人翁。」主乃下殿,去簪珥,徒跣頓首謝曰:「妾無狀,負陛下,身當伏誅,陛下不致之法,頓首死罪。」有詔謝主,簪屐起,之東廂,自引董君。董君綠幘傅鞲,隨主前,伏殿下。主乃贊:「館陶公主庖人臣偃,昧死再拜謁。」因叩頭謝。上為之起,有詔賜衣冠。主自奉食,進觴。當是時,董君見尊不名,稱為主人翁,飲大歡樂。主乃請賜將軍列侯從官金錢雜繪各有數。於是董君貴寵,天下莫不聞。郡國狗馬、蹴鞠、劍客,輻輳董氏。常從游獻北宮,馳逐平樂,觀雞踘之會,角狗馬之足。上大歡樂之。於是上為竇太主置酒宣室,使謁者引內董君。

  是時東方朔備戟殿下,辟戟而前曰:「董偃有斬罪三。安得入乎?」上曰:「何謂也?」朔曰:「偃以人臣,私侍公主,其罪一也。敗男女之化,而亂婚姻之禮,傷王制,其罪二也。陛下富於春秋,方積思於六經,留神於王事,馳騖於唐虞,折節於三代,偃不遵經勸學,反以靡麗為右,奢侈為務,盡狗馬之樂,極耳目之欲,行邪枉之道,經淫僻之路,是乃國家之大賊,人主之大蜮也。偃為淫首,其罪三也。昔伯姬燔而諸侯憚,奈何乎陛下!」上默然不應,良久曰:「吾業以設飲,後而自改。」朔曰:「不可!夫宣室者,先帝之正處也,非法度之政,不得入焉。放淫亂之漸,其變為篡。是以豎貂為淫,而易牙作患。慶父誅,而魯國全;管蔡誅,而周室安。」上曰:「善!」有詔止,更置酒北宮,引董君從東司馬門。東司馬門更名東交門。賜朔黃金三十斤。董君之寵,由是日衰,至年三十而終。後數歲,竇太主卒,與董君合葬於霸陵。是後公主貴人多逾禮制,自董偃始。

  縉紳呼為董君,可笑。天子亦呼主人翁,尤可笑。天子見董君於主第,可笑。天子亦召宴董君於宮中,尤可笑。偃以賣珠兒侍主,可笑。死而與主合葬,如伉儷然,尤可笑。董偃常臥延清之室,以畫石為牀,文如錦繡,石質甚輕,出郅支國。上設紫瑤璃帳,火齊屏風,列靈麻之燭,以紫玉為盤,如屈龍,皆用雜寶飾之。侍者於戶外扇偃,偃曰:「玉石豈須扇而後涼耶!」侍者乃卻扇以手摸,方知有屏風。又以玉精為盤,貯冰於膝前,玉精與冰同其潔澈。侍者謂冰之無盤,必融濕席,乃合玉盤拂之落階下,冰玉俱碎,偃以為樂。此玉精千塗國所貢也,武帝以此賜偃。偃之淫奢如此,其得令終幸矣。

山陰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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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陰公主,宋武帝女,廢帝妹也。通何戢。何戢少美麗,動止與褚淵相慕,時號為「小褚」。公主性淫亂。廢帝愛之,時與同輦出入。主謂上曰:「妾雖不才,與陛下俱託體先帝。陛下六宮萬數,而妾惟駙馬一人,何太不均?」帝為置而首三十人,褚淵亦與焉,主尤愛慕之。閉一閣中,備見逼迫,淵不從。主曰:「公鬚眉如戟,何無丈夫氣?」淵以死自誓,乃得免。

安樂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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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樂公主,中宗最幼女。帝遷房陵,而主生。解衣以褓之,名曰裹兒。姝秀辯敏,後尤愛之。下嫁武崇訓。帝復位,光豔動天下。侯王柄臣,多出其門。嘗作詔請帝署可,帝笑而從之。又請為皇太女,右僕射魏元忠力諫乃止。與太平等七公主俱開府,而主府官屬尤濫,皆出屠販,納資售官,降墨敕斜封授之,故號「斜封官」。主營第,工致過於宮省。嘗請昆明池為私沼。帝曰:「先帝未有以與人者。」主不悅,自鑿定昆池,延袤數里。崇訓死,主改降武延秀。先是,延秀自突厥還,善突厥舞,而貌韶秀,妖麗自喜,數預內庭宴。主見而悅之,即與亂。至是日,假後車幰,自宮送至第。翌日,大會群臣太極殿。主被翠服出,向天子再拜。南面拜公卿,公卿皆伏地稽首。武攸暨與太平公主偶舞,為帝壽。賜群臣帛數十萬。帝御承天門,大赦,因賜民酺三日,帝後親幸宴,大赦天下。臨淄王誅韋庶人,主方覽鏡畫眉,聞亂,走至石延門,兵及而死。

虢國秦國等(楊國忠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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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真既冊為貴妃,宮中呼曰娘子,禮數同於皇后。有姊三,大姨封韓國夫人,二姨虢國夫人,小姨秦國夫人,同日賜命。皆月給錢十萬,為脂粉之資。三夫人皆豐頤脩整,工於謔浪,巧會旨趣,號為「貴妃琵琶弟子」。每入宮受曲,移晷方出。虢國自矜美豔,常素面朝天,故杜甫詩云:

   「虢國夫人承主恩,平明騎馬入宮門。卻嫌脂粉涴顏色,淡掃峨眉朝至尊。」

  上嘗宴諸王於木蘭殿。時木蘭花正發,皇情不豫,妃醉中舞《霓裳羽衣》一曲,天顏大悅。方知流雪回風,可以旋天轉地。上嘗夢十仙子,乃制《紫雲曲》;並夢龍女,又制《凌波曲》。二曲既成,遂賜宜春院,及梨園弟子並諸王。時新豐初進女伶謝阿蠻,善舞。妃子鐘念,因而受焉。就按於含元小殿,寧王吹玉笛,上羯鼓,妃琵琶,馬仙期方響,龜年觱篥,張野狐箜篌,賀懷智拍板,自旦至午,歡洽異常。時惟女弟秦國夫人端坐觀之。曲罷,上戲曰:「阿瞞樂籍,今日幸得供奉夫人,請一纏頭。」秦國曰:「豈有大唐天子阿姨,無錢用耶。」出三百萬為犒。

  楊國忠賜第在宮之東南,與虢國、韓國、秦國相對,俱雕樑畫棟。天子幸其第,必過五家(國忠、銛皆妃兄,與三夫人共五家。),賞賜燕樂。扈從之時,每一家為一隊,隊著一色衣,五家合隊,如百花之映發。及秦國先死,獨虢國、韓國、國忠轉盛。虢國又與國忠亂,略無儀簡。每入朝謁,國忠與韓、虢連轡,相為諧謔,從官媼嫗百餘騎,前後秉燭如晝,鮮妝炫服而行。

  或言國忠亂其妹,非也。國忠乃張易之子,非楊氏子也。天壽中,易之恩幸莫比。每去私第,詔令居樓圍以束棘,仍去其梯,不許女奴侍立。其母恐張氏絕嗣,乃置女奴蠙珠於樓複壁中,遂有娠,生國忠。後嫁楊氏,因冒姓焉。噫,有子如此,不如無子矣。易之身為亂首,一留餘孽,猶能破國,善惡固有種哉!

  楊國忠出使江浙,其妻思念至深,荏苒成疾。忽晝夢與國忠交,因而有孕,後生男名朏。洎國忠使歸,其妻具述夢中之事。國忠曰:「此蓋夫妻相念,情感所致。」時人不無譏誚。

  己為淫穢,無以禁其妻,只索如此解說。別載,國忠之妻裴柔,蜀中大娼,是慣作巫山之夢者。

以下奇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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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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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公孫穆好色,後庭數十,皆擇稚齒。屏親昵,絕交遊,於後庭以晝足夜。三月一出,意猶未愜。見《列子》。

容成氏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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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身國,一頭三身,三手。昔容成氏,有季子好淫,白日淫於市。帝放之西南。季子妻馬生子,人身,有尾蹄。

夏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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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姬者,陳大夫夏徵舒之母,而御叔之妻也。陳靈公元年,徵舒已為卿。十四年,靈公與其大夫孔寧、儀行父皆通於夏姬。裹其衵服以戲於朝。泄冶諫曰:「君臣淫亂,民何效焉?」靈公以告二子,二子請殺泄冶,公弗禁,遂殺泄冶。十五年,靈公與二子飲於夏氏,公戲二子曰:「徵舒似汝。」二子曰:「亦似君。」徵舒怒。靈公罷酒出,徵舒伏弩廄門,射殺靈公。孔寧、儀行父皆棄楚。明年,楚莊王伐陳,誅徵舒,欲納夏姬。申公巫臣曰:「不可。君召諸侯,以討罪也。今納夏姬,貪其色也。貪色為淫,淫為大罰。若興諸侯,以取大罰,非慎之也。王其圖之。」王乃止。子反欲取之。巫臣曰:「是不祥人也。是夭子蠻,殺御叔,弒靈侯,戮夏南,出孔、儀,喪陳國,何不祥如是!人生實難,其有不獲死乎。天下多美婦人,何必是。」子反乃止。王以與連尹襄老。襄老死於邲,不獲其屍。其子黑要烝焉。巫臣使道焉,曰:「歸,吾聘汝。」又使自鄭召之,曰:「屍可得也,必來逆之。」姬以告王,王問諸屈巫,對曰:「其信。知罃之父,成公之嬖也,而中行伯之季弟也,新佐中軍,而善皇戌,甚愛此子。其必因鄭而歸子,與襄老之屍以求之。鄭人懼於邲之役,而欲求媚於晉,其必許之。」王遣夏姬歸。將行,謂送者曰:「不得屍,吾不返矣。」巫臣聘諸鄭,鄭伯許之。及共王即位,為陽橋之役,使屈巫聘於齊,且告師期。巫臣盡室以行,申叔跪從其父。將適郢,遇之曰:「異哉。夫子有三軍之懼,而又有桑中之喜。宜將竊妻以逃者也。」及鄭,使價反幣,而以夏姬行。將奔齊,齊師新敗。曰:「吾不處不勝之國。」遂奔晉,而因郤至以成乾晉,晉人使為邢大夫。

  按《列女傳》,夏姬狀美好,老而復少者三,三為王后,七為夫人,公侯爭之,莫不迷惑失意。又曰,姬雞皮三少,善彭、老交接之術。

河間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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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間,淫婦人也,不欲言其姓,故以邑稱。始,婦人居戚里,有賢操。自未嫁,固已惡群戚之亂,羞與為類。獨深居為剪制眾結。既嫁,不及其舅,獨養姑,謹甚,未嘗言門外事,又禮敬夫,賓友之相與為肺腑者。其族類醜行者謀曰:「若河間何?」其甚者曰:「必壞之。」乃謀以車縷造門邀之遨嬉,且美其辭曰:「自吾裡有河間,戚里之人日夜為飭勵,一有小不善,惟恐聞焉。今欲更其故,以相效為禮節,願朝夕望若儀狀以自閒也。」河間固謝不欲。姑怒曰:「今人好辭來,以一接新婦,求為得師,何拒之堅也。」辭曰:「聞婦之道,以貞順靜專為禮。若夫矜車服、耀首飾,族出讙門,以飲食觀游,非婦人宜也。」姑強之,乃從之游。過市,或曰:「市少南入浮圖,有國工吳叟始圖東南壁甚怪。可使奚官先避道,乃入觀。」觀己,延及客佐具食。幃牀之側聞男子咳者,河間驚,跣走出,召從者馳車歸。泣數日,愈自閉,不與眾戚通。戚里乃更來謝曰:「河間之遽也,猶以前故,得無罪吾屬耶?向之咳者,為膳奴耳。」曰:「數人笑於門,如是何耶?」群戚聞且退。

  期年,乃敢復召,邀於姑,必致之與偕行。遂入禮隑州西浮圖,兩間叩檻出魚豔食之。河間為之一笑,眾乃歡。俄而又引至食所,空無幃幙,廊廡廓然,河間乃肯入。先壁群惡少於北牖下,降簾,使女子為秦聲,倨坐觀之。有頃,壁者出,宿選貌美陰大者主河間。乃便抱持河間,河間號且泣,婢夾持之。或諭以利,或罵且笑之。河間竊顧視,持己者甚美。左右為不善者,已更得適意,鼻息咈然,意不能無動,力稍縱,主者幸一遂焉。因擁致之房。河間收泣甚適,自慶未始得也。至日夕,其類呼之食,曰:「吾不食矣。」且暮,駕車相戒歸,河間曰:「吾不歸矣。必與是人俱死。」群戚反大悶,不得已俱宿焉。夫騎來迎,莫得見。左右力制,明月乃肯歸。持淫夫大泣,齧臂相與盟,而後就車。既歸,不忍視其夫,閉目曰:「吾病。」與之百物,卒不食,餌以善藥,揮去。心怦怦恆若危柱之弦。夫來輒大罵,終不一開目,愈益惡之。夫不勝其憂。數日,乃曰:「吾病且死,非藥餌能克。為吾召鬼解除之,然必以夜。」其夫自河間病,言如狂人,思所以悅其心,度無不為。時上惡夜祠,其夫無所避。既張具,河間命邑臣,告其夫召鬼祝詛上,下吏訊驗,笞殺之。將死猶曰:「吾負夫人,吾負夫人。」河間大喜,不為服,開門召所與淫者,倮逐為荒淫。居一歲,所淫者衰,益厭,乃出之。召長安無賴男子,晨夜交於門,猶不慊。又為酒罏西南隅,己居樓上微觀之,鑿小門,以女侍餌焉。凡來飲酒大鼻者,少且壯者,美顏色者,善為戲酒者,皆上與合,且合且窺,恐失一男子也,猶日呻呼懵懵,以為不足。積十餘年,病髓竭而死。自是雖戚里為邪行者,聞河間之名,則掩鼻蹙額,皆不欲道也。

  柳先生曰:「天下之士為脩潔者,有如河間之始為妻婦者乎?天下之言朋友相慕望,有如河間與其夫之切密者乎?河間一自敗於強暴,誠服其利,歸敵其夫,猶盜賊仇讎,不忍一視其面,卒計以殺之,無須臾之戚,則凡以情愛相戀結者,得不有邪利之猾其中耶?亦足知恩之難恃矣。朋友固如此,況君臣之際,尤可畏哉!

淫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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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曄《後漢書》曰:「赤眉發掘諸陵,取寶貨,污辱呂后。凡有玉匣者皆如生,故赤眉多行淫穢。」

  《列異傳》曰:漢夫人、馮夫人病亡。靈帝時,有盜賊發塚,七十餘年顏色如故,但小冷。其奸通之,至鬥爭相殺。竇太后家被誅,欲以馮夫人配食。下邳陳公達議,以貴人雖是先帝所幸,屍體穢污,不宜配至尊。乃以竇太后配食。

以下雜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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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觀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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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德中,錦衣廖鵬以驕橫得罪。有旨封其宅舍,限五日內逐去。其妾四面觀音者,請見朱寧而解之。寧一見喜甚,留之五日,則寂然無趣行者矣。鵬治事如初。寧自此常過鵬宿,從容語鵬:「何不贈我。」鵬曰:「捐以侍父,則不獲效一夕杯酒之敬。不若為父外館。」寧益愛昵之。

  此女有俠氣,惜乎題目不好。

張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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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太常介繼娶美豔,塚宰張綵欲奪之。乃問介曰:「我有所求,肯從我,始言之。」介曰:「一身之外,皆可奉公。」綵曰:「我所求者新嫂也。敢謝諾?」少頃,輿人在門,竟劫以歸。

  《譚槩》評云:「有劉瑾做坐媒,何愁不諧。奉人者須防此一著。」

  此事不入情仇者,繼夫人不聞以太宰為仇也。不入情憾者,太常公不敢憾太宰也。若肯仇肯憾,綵亦不敢作此沒天理事。

徐之才 韓熙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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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齊徐之才,見其家人與男子私,倉皇走避,曰:「恐妨少年嬉笑。」

  南唐韓熙載,後房妓妾數十房,室側建橫窗,絡以絲繩,為窺覘之地,旦暮亦不禁其出入,時人目為「自在窗」。或竊與諸生淫,熙載過之,笑而趨曰:「不敢阻興。」或夜奔客寢,客賦詩,有「最是五更留不住,向人枕畔著衣裳」之句。

竇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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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龍二年冬,召王公近臣入閣守歲。酒酣,上謂御史大夫竇從一曰:「聞卿久曠,今夕為卿成禮。」竇拜謝。俄而,內侍引燭籠步障金縷羅扇。其後有人衣縷衣花釵,令與竇對坐。卻扇易服,乃皇后老乳母王氏,本蠻婢也。上與大臣皆大笑。詔封營國夫人,嫁為竇妻。俗稱乳母之婿曰阿㸙,竇每進表,自稱「翊聖皇后阿㸙」,欣然有自負之色。

  《譚槩》評云:「絕好一出醜淨戲文。」

  情主人曰:「情猶水也,慎而防之,過溢不上,則雖江海之洪,必有溝澮之辱矣。情之所悅,惟力是視。田舍翁多收十斛麥,遂欲易妻,何者?其力餘也。況履極富貴之地,而行其意於人之所不得禁,其又何堤焉。始乎宮掖,繼以戚里,皆垂力之餘而溢焉者也。上以淫導,下亦風靡。生斯世也,雖化九閾而為河間,吾不怪焉。夫有奇淫者必有奇禍。漢唐貽笑,至今齒冷。宋渚清矣,元復濁之。大聖人出,而宮內肅然,天下之情不波。猗與休哉!」

補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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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溫(補入唐玄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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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主朱溫,恣意聲色。諸子在外,常徵其婦入侍。友文婦王氏,色美,尤寵之,欲以友文為太子。友珪心不平。梁主疾甚,命王氏召友文,欲付以後事。友珪婦張氏知之,密告友珪。友珪與統軍韓勍合謀,夜斬關入至寢殿,梁主驚起,曰:「我固疑此賊,恨不早殺之。汝悖逆如此,天豈容汝乎!」友珪刺梁主腹,刃出於背。以敗氈裹之,瘞於寢殿。

  宣和間,禁中有物曰,塊然一物,無頭眼手足,有毛如漆。中夜有聲,振禁中人。皆云:時或往諸嬪妃榻中睡,以手撫之,亦溫暖。晚則自榻下滾去,罔知所在。或宮妃夢中有與朱溫同寢者,即此也。或者云:「朱溫之厲所化。」子猶曰:「朱溫五倫俱絕,死當入無間獄,安能復為厲乎!形如豬而溫暖,因戲名朱溫耳。」

兗州人(補雜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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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年兗州有人家贅婿,與其妻妹私通。事頗露,二人屢自分疏,既而語家人:「吾二人不能自明,當共詣岱頂,質詣天齊帝君。」遂與俱去。告於神:「吾二人果有私,乞神明加誅。」祝訖下山,各以為謾眾而已,神固何知?行至山半,趨林薄僻處行淫焉。久而不歸,家人登山覓之,始得於林,則皆死矣。而其二陰根交接黏著不解。方知神譴之以示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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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史類略

 

本明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遠遠超過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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