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愚伏先生文集
卷九
作者:鄭經世
1657年
卷十

上西厓先生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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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歲發春。伏惟道體起居萬福。區區欣賀。實切下誠。經世。病縮度日。僅免他撓。私居貧約。無由以時致人候起居。惟是嚮往之情。不能食息舍耳。冬間。伏承垂復。謹悉示喩曲折。第於淺見。有不能無疑者。草野之人。憤忠賢之受誣。悶國事之日趨於危亡。不得已而出位犯分。願一言以報國。其於義理固無不可。而事勢之利害便否。有不暇計。況其言其默。又非人所能與。若阻撓而使之默。則亦可慫慂而使之言耶。若然則不足爲草野之淸議也。但聞其事遂寢雲。善人在患。飢不及餐。末世豈復有此事耶。卻是怵迫禍福之見勝耳。近聞時議再轉。如火益熱。所謂黨錮傳不須讀者。眞可念也。首揆出城已久。未知近作何樣狼狽。想亦不能久於朝。良可痛惜。在易困之彖曰。有言不信。孟子曰。人不足與適也。政不足與間也。竊恐此老作事。見不得此等。而其忠誠直節。世不多得。可敬可敬。相去隔遠。奉拜未涯。何緣盡此衷曲。此非傳便。故略陳所懷。而多少非筆札所能悉。只祝爲道加愛。以慰士望。

答西厓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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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月來。爲農務所困。不得一候起居。此雖私居者實狀。有近於舍館未定之對。寤寐馳想。徒切恨懼。日者因山陽人。伏承台翰。謹審台候攝理萬福。不任欣賀。第信後日子已多。不省比來炎歊。道體起居何如。區區傾仰。與日俱積。前上致仕文字。聞爲該官所防。恨李許兩宰知先生未眞。遂誤此好機會也。經世。頃爲痁暍所苦。今幸少蘇。而元氣未復。閑中日月。爲病懶所占取者十居六七。日用雖不敢廢書冊之功。課程不嚴。昏憒常勝。悲嘆如何。朱書節要。曾借於人。而卷秩不具。近且督還。殊以爲憫。春間見李友㙉。自言蒙台慈以此書相付。不敢受來雲。伏乞以其帙限歲月間惠下。至祝至祝。病蹤妨出入。不得自致於江臺煙月之境。隨侍杖屨。日夕瞻跂。神魂飛越。

上西厓先生甲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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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向寒。伏惟先生道體起居萬福。區區下誠。不任攢喜之私。經世。跧伏窮山。無他興況。惟時覺讀書有味。但於反躬體驗處。全未有毫毛得力。買櫝還珠之戒。深可懼也。秋初。伏蒙錄示一絶。莊誦歎玩。有如陪侍燕申於苔階竹影之間。未覺形骸之異處。幸荷無已。自不知道者論之。則固或有認爲禪樣者。然究索工夫到後。自當有此境界。如朱夫子所謂恨盲廢之不早。亦何可以捐書病之耶。惟初學未可便向此處理會。或有流爲禪會之弊。故嘗下一轉語雲。幽情全與世情疏。門掩空山一草廬。不解覓心資玩弄。閑來遮眼聖賢書。極知粗淺。不敢不奉告以爲承敎之地耳。朱書節要。謹已拜留。今世讀此書。不善者何限。敬誦來敎。令人悵然。第以先向蠶絲牛毛上尋討頭緖爲病。則末學不能無惑焉。顏子見夫子所立之卓爾。由博文約禮上做起。今欲識老先生天高海闊底胸次。恐所謂蠶絲牛毛者。不可不先尋討。而遽厭棄之。若然則是欲爲一超頓悟者而已。惟但於此處著力。不求之於統宗會元之地者。方爲口耳之學耳。區區竊謂易先以但。然後語意明白。庶不誤後生輩眼目。如何如何。更乞有以反復敎誨之。千萬幸甚。聞累上休致之章。竝未得請雲。前頭行止。未知何決。伏想一箇難進字。未肯容易舍卻也。末由趨候。適逢醫局採藥人。呼燭附此。不能一一。只祝爲道加護。慰此瞻慕。

上西厓先生稟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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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占地在山腰。勢不平衍。層層除地。設廟堂齋樓。逐層有階累級。而廟前堂後之階則又高數仞許。廟與堂雖相直。而高下懸絶。似無背坐未安之礙。以上下言則上廟下堂。以內外言則內廟外堂。自外而觀之。位置齊整。入其中而視之。等級截然。而廟與堂俱占中央不偏之位。似爲恰好。今欲依此排設。但念易東,陶山。廟宇皆在堂後東偏。有如家廟之位。當時排置深意。雖不敢測知。而竊以事勢度之。則兩處地勢平衍。廟若正値堂後。則面背相當。前後遮掩。日用周旋之際。亦多不便。其勢必須稍就東偏。使相參差。此外如無他義理。則今之立祠位置。雖不相同無害。如有義理必從東偏爲是。則地勢之偏正。位置之參差。皆所不計。望賜開示。

附西厓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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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勢雖下。背坐終是未安。易東旣經先生指定。其制必不苟。姑從易東之規。近東恐無妨。

廟中位次。以中爲尊。古無此說而創於皇朝。帝王廟亦伏羲居中其是非得失。非所敢論。然禮曰。席南嚮東嚮皆尙右。西嚮北嚮皆尙左。古人之坐皆從一頭排起。一二三四循此而坐。至於太廟祫享之坐。雖太祖居中。而此非一行之坐。太祖居西。則乃是不遷之本坐。群昭群穆之祫入者。左右分坐。南北相向。其次序行列。整截不紊。今作一行南向之坐於北壁之下。而以中爲尊則旣不應禮經尙右之文。又非太廟昭穆之坐。而左右交互之序。疑於錯雜。今從朱子神坐尙右以西爲上之說爲定。似不必更究神制。未知如何。今文廟之坐。乃是聖師中堂。群弟環侍之象。其左右分行。又與昭穆之坐相似。與此自不同。

附西厓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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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朝近世諸儒之議。皆以中爲是。然其言之合義與否未可知。從朱子尙右之說。以西爲上亦無妨。朱子書有濂溪兩程祠堂記。又有四賢祠記。其坐次排置。必有已行定禮。更詳考得。據而行之則尤善也。

書院當有名號。而未得美名。或欲因其地名而號曰洛淵。兼取伊洛淵源之義或欲摭其事實而號曰道南。未知何者爲勝。或俱不穩貼則別錫嘉名。以賁道宇。尤爲幸甚。

附西厓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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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南之號甚美。且與易東義相近。恐不須他求。如何如何。

與鄭寒岡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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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離違。一心瞻係。卽玆秋涼。伏惟道體對時萬福。因士友往來。得聞卜地深處。作泉聲山色中計活。恨此病蟄之蹤無緣陪侍杖屨於燕申之地。以釋滯吝耳。經世蒙幸於天。受用閑中歲月不爲不多。省愆圖新。以求分寸之進此其時矣。而因循放過。遂成蹉卻半生。窮廬之歎。雖切無補。奈何奈何。惶稟此州文廟之制。凡百草創。近方謀備簠簋罍爵。而其形體制度。不曾理會過。五禮儀圖註。草略又不足徵。欲考儀禮則此無其書。恐不足以盡於大事。兩生爲此進去。伏望一一提耳。使得遵依而不失其制。幸甚。別紙所稟。亦望細思批敎如何。

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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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親無後者。今人多於廟中就東壁下安其主。按朱子之說。伯叔祔於曾祖之旁。在位牌西邊安。伯叔母祔曾祖母東邊安。又曰。遇大時節。請祖先祭於堂。坐次亦如在廟時排定。旁親祔祭者。右丈夫左婦女。不從昭穆了。在廟卻各從昭穆祔。其答萬人傑妻喪問目曰。祔祖母室。歲時祭之。東廂胡氏曰。先生內子之喪。主只祔在祖妣之傍。據此數條則凡祔位皆當祔入於本龕之內。今安祔主於東壁。乃是祭於正寢之位。而施於廟內。必是考禮不審。或於廟中未能備龕堂之制。則無祔入之地。不得已而坐於東壁耳。今當據禮。各祔龕內無疑。但有一節不能無妨礙。如本位應祔之孫或至三四。則許多神主。同入一龕。必有狹窄難容之患。且如主人有亡妻。旣祔於祖妣。又有兄弟祔於祖考。則是爲嫂叔同入一室。雖東西異坐。以生人之理言之。則畢競未安。未知當如何。曾見退溪先生答學者問目。正論祔位一事。而今忘其文。大意以爲主人行禮於階下。妻若弟祔在廟中未安。當藏之別室雲。雖與家禮本註及朱子祔內子之儀不同。而亦家禮四時正祭。妻以下則設位於階下之意也。且朱子答陳焞妻喪問目曰。祔畢於家廟。傍設小位以奉其主。不可於廟中別設位也。此則又是別室藏主之說。依此行之。又未知何如。經世方立先人之室。而適有此礙。故謹稟。○朱子曰。妻先亡別廟。弟亡無後。亦爲別廟。須各以一室爲之。不可雜也。此與家禮班祔條不同。卻可疑。然弟與妻不可同祔一室之意。則據此又更分明。

與李完平元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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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歲發春。伏惟台候起居神相萬福。區區下情。不任瞻係。經世伏蒙餘庇。獲保賤命。只以衰病日甚。無緣望履。爲寤寐之歎耳。每念碩果在上。幸不見食。此殆天意。而陽復漸遲。白首野農。猶有漆室之憂。苦苦奈何。只祝上爲聖眷。下爲輿望。加護鼎茵。弘濟艱難。

與李完平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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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歸無家。等是漂泊。猶念聖明察其無罪。爲之攢手。窮陰寒沍。伏惟台候起居神相萬吉。第聞空乏之憂甚於在謫之日。雖知固窮安命是一生得力處。而區區傾慕之忱。有不能不爲之悲歎。瞻望德儀。只隔一嶺。屛伏窮山。未由趨候。重念世道艱虞。日甚一日。未知此生能有承誨之期否乎。思之悢悢。經世。宿患腳痺之外。幸無大病。而叔父氣力日減。食飮亦少。又常患祕澁。此雖老人常事。不得不爲憂懼也。伏想台慈必欲知之故仰達耳。千萬何能縷縷。只祝江皐歲寒。加護萬重。慰此瞻仰。

與李完平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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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來天氣斗熱。不審台候起居何如。區區傾仰之誠。未嘗食息置也。經世。供世不善。厚招物議。跋前疐後。不知所處。悶悶。今早有人來言台慈以經世爲憂。至有欲同禍福之意雲。未知審否。果爾則甚非平日所望於相公也。經世以一言不合之故。爲人所攻而去。只欲存士夫廉恥而已。非有爭於國家大計也。相公當凝然自持。不動聲色。以爲鎭定朝論之計。喬嶽不言。而其澤自然及物矣。萬一辭氣之間。有一毫不平之形。則士論必有攜貳之虞。而國事將不可收拾。豈不大可憂哉。竊計經遠之慮必不出此。而或恐平日見愛之深。不欲坐視。故不免驚動於或人所傳。敢此仰布。此乃赤心憂國之見。不但爲經世與相公一時身已之計也。萬一他日事機或變。經世將陷於不測之地。則於時相公出而一言。乃爲千鈞之力也。未由面罄。只冀台慈心鑑。

答李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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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上一書。略陳悃愊。適値台駕在鞫廳。未達而還。不意玆者走人郊外。俯賜酬答。辭旨懇惻。莊誦再三。不勝銘感。經世。自揣甚熟。豈不知冒據重地無所報效。而黽勉供職。而不能去者。只爲聖明奬遇之恩出於尋常耳。今日何敢爲悻悻之色。忍於永訣耶。實以受侮於人旣已不少。嘑蹴之食。乞人且不受。身爲士夫。不可不存廉恥之防也。欲俟一兩日上章乞遞。或恐聖明不許。則一向瀆擾。實所惶恐。旣出還入則是爲以去要君。不敢不敢。到此極爲狼狽。竊願台慈於入侍之際。以不妨暫遞以全其進退之義。從容開達。則必有允許之望。伏乞留神不忘。待時而發。至祝至祝。

與李漢陰德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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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書院之設。有關於藏修進學之功。退陶先生於此甚詳。而其居官處鄕之日。所以倡率後學者。亦必以是爲急務。自是吾嶺南書院之盛。甲於東方。殆至比邑有之。吾鄕素以文獻見稱。而獨未之有焉。自先輩有志者皆懷歉歎。兵燹之後。家塾黨庠。所在蕩然。導率作成之規。一切湮廢。士習不善。鄕風日偸。末梢之憂。將有不可勝言。則書院之作。在今日尤爲至急之務。不可少緩。議者雖或有民勞財匱時屈擧贏之慮。而有所不暇計者。仍念講習觀善之地。必有廟享先賢之典。吾東方道學之傳。倡始於鄭圃隱。集成於李退陶。中間有若金寒暄,鄭一蠹,李晦齋諸先生相繼而作。講明洙泗濂洛之學。使斯人得免於夷狄禽獸之歸者。秋毫莫非遺澤。而其生又皆在吾嶺南一道之內。則吾黨後生欣慕愛敬之誠。又非遠方聞風之比。昔張定叟立濂溪兩程之祠於宜春。而朱子作記以美其事。夫以濂溪兩程非其土之人。而猶且立祠以祀之者。誠以爲往聖繼絶學。爲後世立人極。其德其功。爲不可忘也。況以吾鄕居嶺之上遊。爲嶺之巨邑。而合祀嶺之儒賢。以表率嶺之搢紳。宜無善於此者。遂相與鳩材合力。選地於洛水之上。以七月始事。十二月十二日上樑。廟凡三間。堂凡五間。號曰道南書院。其餘齋舍廚庫。則皆以力綿未遑焉。竊惟此係斯文重事。一鄕大擧。宜先稟定於台下。故上年令州士之赴擧入都者。進達經始之意。頃者又書與全學正湜。令面白營搆曲折。伏想已獲關聽。而口達之說。恐或不專。謹此陳聞。伏幸台慈照察。上年。伏聞台慈以此事爲美。諾以事完後當爲請額。多士聞之。莫不感歎。知台慈眷眷於吾鄕之事者甚盛且勤。但今非惟此處工役杳然。未有完事之期。相公亦方杜門。此等鋪張奬勸之擧。留俟後日。徐爲之謀。竝冀台諒。干瀆威尊。不敢縷悉。

答李五峯好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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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初聞台旌南下。謹修候狀。託之崔瑩中。想爲台駕退發。日子已多。故浮沈之也。玆伏承台翰。謹審行候神相萬福。慰荷交切。世間萬事。眞無所不有。正使相對更僕。猶且說不盡。況可以筆札道耶。直須付之忘言而已。所祝爲時加護。以慰瞻慕耳。經世屛伏省愆。粗以遣日。前頭被製述之役。作一大狼狽。以此爲悶。朋友多以恩旣稽謝。役又不往爲未安。或至貽書譙責。畢競當作一行。而詔使之行。無路的探。道傳又多熒惑。可嘆。如有所聞。乞無惜示及。深望深望。

與李五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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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生赴擧回。伏奉台翰。如承謦欬於燕申之地。諷誦再四。不能去手。季冬寒沍。伏惟台候起居對時珍衛。欣慕無已。經世。腳痛之證。今年忒甚。然亦不過廢躄而已。正使溘然。亦沒奈何。所念千里相望。際晤未涯。此爲悢悢耳。詩帖。頃日來自蒼石家。珠玉之傍。豈堪着穢。猶不敢全無一語以負來敎。題數行跋語以上。想一笑也。萬萬不盡。

與張旅軒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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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傾慕之勤。而未獲一日承誨於丈席。雖緣屛廢之蹤不敢爲越境參拜之計。嚮德不誠之罪。亦所難逃。每思之。但切悚怍。卽此霾炎。伏惟道體起居對時珍福。經世。力疾供職。倖免顚仆。甚無可言。上來登對之初。首訪嶺南人村。不佞首以左右對。其時已以持平下諭有日矣。厥後於筵中。屢聞玉音。傾佇甚勤。再昨於晝講。進經世下問張某予甚願見。而競不來。實有疾病乎。抑有他故耶。經世對曰。自上禮待之意出於至誠。必有疾病。故不能趨朝矣。自上欲進秩下召。經世對曰。辭卑受尊。昔賢之所避不就。若然則病雖愈。必不來矣。大抵竊覵聖意。必欲一來之誠溢於言表。一向屛縮。似於分義未安。區區淺見。縱不能久於朝。一來謝恩。辭疾而還。於賢者進退之義。似爲合宜。未知高明之見以爲如何。極知卷舒之間已有成算。而竊感聖明如渴之望。不敢不以悉告。伏惟細量裁處。甚善甚善。千萬不能縷縷。只祝爲時黽勉。少回遐心。

答金沙溪長生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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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疏所謂今裹親膚一句。先後學者誤認令裏親膚。蓋由家禮及儀禮誤印以今爲令。以裹爲裏之故也。令公亦不詳察。更考之如何。賈疏所謂今。乃指記而言也。奇高峯所作握手說詳之也。愚所作握手辨錄上。幷望斤敎。右問目

儀禮云云。愚按此疏家之說。則左右手各用一握手之義。分明可考。近世講禮者。或雲用一握手。兩端上下角皆有繫。其設之分置兩手於兩端四寸中。各以其繫結之。使之不散雲。未知何所據。而然姑以己見言之。疏家所謂廣三寸。中央又容四指而已者。握手通長一尺二寸。三分其長則各四寸。乃就其中央四寸處摟斂挾小。使其間適足以容四指四寸。而釋名所謂握。以物置屍手中使握之也。又留其餘兩端各四寸不動。以待裹手之際可掩其手錶之廣也。又所謂長尺二寸裹手一端。繞於手錶必重。宜於上掩者屬一繫於下角者。以其握手中央四寸。置之手內。又以兩端各四寸掩其手錶。必重疊相掩雲耳。又所謂據從手內。置之長尺二寸中掩之。手纔相對者。以長尺二寸之中央置於手內。而所餘兩端各四寸。重掩其手錶。則其兩端之廣袤。纔與之相對。而無過不及之差雲耳。或雲纔相對雲者。謂其分置兩手於一握手之兩端繫之。則其兩手纔相對而不散雲。若如是說。則其重在於繫手。而不在於裹手。家禮所謂握手者裹手之義安在。且襲斂。以厚芘肌體爲重。故覆面者曰羃目。裹手者曰握手。而此二物俱有著。若以繫手爲重。則只用帛一端繫之足矣。何必充之以絮乎。此亦可見也。且丘氏儀節,魏氏會成,六禮纂要,家禮簡易及本朝五禮儀。俱曰用二。而無有用一之說。則此亦有所考而書之。又況經與記文如是分明。鄭氏賈氏註疏之說又如此。或人之不能分釋。繳繞於文義。是何意也。姑記所見。以竢知者。右握手辨

示握手說。鄙生自十年以前作此見解。每見人說當用一。輒據鄭註辨之。而但未知摟中旁寸必令當掌處狹小是何義意。且疏雲。廣三寸中央又容四指而已。是乃令拇指在外。又安在其裹手耶。以此未免致疑。思之未透。前夏。忽有人來說用一爲是之意甚勤而正。說破平日致疑處。以故不欲膠守初見。意彼說或是。故前日以爲稟質耳。非決以用一爲是也。大槪疏所謂繞於手錶必重雲者。用一則說不行。來諭得之。句絶皆精當。只是記所謂裏親膚一句。所以備經文之未備。文順理明。自無可疑。不知高明何病於此。而必欲改裏爲裹。又改疏中令字爲今耶。若如來說。則賈當於今字下着言字。不當作如此短澁文句有如始學語孩兒話也。且令裏親膚一句。在儀禮則猶可如此讀。在家禮註中。則上面本無本經記裏親膚一句。又何可如此讀耶。全不成文理。全不成意味。幸暫舍是己之心。參校彼此。反復尋繹。則不難見矣。竊想高明一生用力於冊子上。遇有疑礙處。必不厭濯去舊見以來新意。而何故於此等不當疑處。便生疑難。不惟聞人說話掉卻不信。至以古今經傳文字指爲誤印。而輒加改易。自作主張如此耶。正使改得是當。已非古人和平審密氣象。況未必是當耶。此則恐非但此一句論議上病痛。幸願猛省而深思之。更就寬以居之上着力。則蒭蕘之言。或不爲無益於智者。僭易及此。不勝悚仄。

吾家有唐本儀禮。落張頗多。借人之唐本傳書。乃他件異本也。皆作今裹親膚。賈疏之意。經言握手長尺二寸。記言裹親膚。所謂今。指記文而言也。來敎以僕自作主張爲非。鄙人謂儀禮鄕本誤印。令公則謂唐本誤印。亦自主張。不肯更思。何不反之於身。而專責之於僕也。將無同也。令公多讀古文。有涉躐不精之病。儀禮及朱子大全分明見在之文。亦謂之無有。主張太甚。不顧人言。自是己見。須求唐本儀禮考之。改前日之誤見何如。鄙家所有儀禮二件。數年前考示宋生浚吉。使告於令公。非徒在此二件。昔年考他件亦如此。非我國本誤印而何。考唐板性理大全家禮篇。作令裏親膚。中原人亦有如令兄之誤見者。令兄所見亦非孤單也。賈疏之今裹。誤書令裏。致得前後學者爭辨不已。握手用一之說。亦由於誤印故也。其所謂裹者。卽裹手之意。朱子所謂握手裹手之裹。乃由於裹親膚之裹也。若曰裏親膚。則朱子何以曰裹手者也乎。惟記言裹親膚。而此外經與記註及疏言握手處。絶無裹字。朱子裹手之裹。非本於此而何。以此尤信裹字之是也。若知裹字之爲是。裏字之爲非。則決知握手用一之非也。今裹親膚之文。反復讀之。文理通暢。無有疑閡。但家禮註元非疏文。短澁周復。撰集之時。刪節如是。令人難曉也。更考儀禮示敎如何。

握手說。句讀明白。儘無可疑。惟是記文裏親膚。賈疏令裏親膚。兩句本自文從字順。而高明必欲改裏爲裹。終始堅執。不肯聽人說話。此深所未曉。且賈疏一款懸吐處。未免崎嶇詰曲。雖蒙再三提示。終不敢聞命。高明若不暫舍舊見。則竊恐終無爛熳同歸之日。可嘆可嘆。

喪服小記。從服者所從亡則已。屬從者所從雖沒也服。疏曰。此四者之中。惟女君雖沒。妾猶服女君之黨云云。按疏說雖如此。於古禮不現。未知爲某之喪服何等服乎。可疑。妾字下疑脫子字。幸考示。

尋常每竊疑之。徧考儀禮喪服篇及圖。幷無妾服女君黨之文。只疑疏說或誤耳。若如所疑妾下脫子字。則下文當言君母之黨。不當直雲女君之黨。如何如何。

家禮期年服條下註。楊氏曰。當添一條。姊妹旣嫁。相爲期年服。此禮亦見於他書乎。儀禮及禮記。不得考疑。楊氏說誤。恐不可從。

謏聞寡見。常以爲疑。高明亦疑之矣。但聞姊妹皆嫁。不再降。亦未見其出處。只是理當如此。

來示未瑩。不降服爲期。理當否。依他人禮降服。理當否。

鄙語。但指不再降而言耳。而添條之疑。猶自若也。

童子未冠者。世俗例加首絰。其可乎。首絰者。緇布之頍項也。童子未冠。何缺項之有乎。亡友申義慶曰。按喪服章苴絰註。雲首絰象緇布冠之缺項。疏曰。按士冠禮。緇布靑組纓。屬於缺。註雲。缺讀如有頍者弁之頍。緇布冠之無笄者。著組圍髮際結項中。隅爲四綴以固冠也。喪服。法吉服而爲之。吉時有二帶。凶時有二絰。以腰絰象大帶。明首絰象頍項可知。吉時緇布冠無笄。故用頍項以固之。今喪之首絰。與冠麻繩纓別。而不相綴。今言象之者。直取絰法象頍項而爲之。至於喪服亦無笄。直用六升布爲冠一條繩。與此全異也。又雲。婦人之帶。牡麻結本。註雲。婦人亦有首絰。但言帶者。記其異此。齊衰。婦人亦有苴絰。以此而言。婦人吉時雖雲女帶絲。以絰爲帶而無頍項。今於喪禮。哀痛甚。亦有二絰與絞帶以備喪禮。故此絰具陳於上。男女俱言於下。明男女共有此服也。以此推之。童子及婦人亦皆有首絰。可見也。愚按。申生所引之言。雖如此縷縷。婦人之首絰則家禮及他書。分明有之。童子則未見其有明文。不能無疑。問於申知事叔正。其所見亦如申生。然尙未解疑。須示及。

童子首絰。禮無所考。而申說煩複。未曉其意。來諭所謂童子未冠。何缺項之有者。簡易明白。恐攻破不得。

儀禮圖。初喪未成服前。齊衰三年。亦用環絰。丘氏儀節。但服斬者用環絰。其餘齊衰以下。首不用絰。皆免耳。按丘氏說與儀禮不同。可疑。

環絰。儀禮及禮記。竝無齊衰以下不用之語。尋常每疑丘氏之言以何爲據。以高明之該博。亦未得考據。可歎。

裹肚。俗所謂裹肚天蓋者恐非也。家禮。裹肚之用最在內。乃屍體親近之物。必是如今包裹腰腹之物。

裹肚。來示無疑。惟勒帛。未詳何物。昔年赴京時問於漢人。亦皆不知。可嘆。後便示敎。

附。沙溪答曰。勒帛。裹足也。向年見漢人以布三四尺裹足至膝。縛繞袴管者。疑卽此物也。

答金沙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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役役卯申。迄稽一造。但切歉嘆。玆承令翰。仍想起居珍勝。不任欣賀之至。史略註。錯處甚多。其大者如條不出兵。覆曠闕損。兩註直是不成文理。其他何可枚數耶。委質亦只是致身之義。若以委贄爲言。則豈不淺乎。先王之制。命士以上。父子方得異宮。兄弟亦異宮而同財。然所謂異宮。非如後世之各異家業。特別其門墻而已。故有南宮北宮之稱。商鞅欲增其戶數。盡役民丁。故雖父子兄弟。禁不得同居。雖一時暴見富強之效。而三代敎民孝友之風。索然盡矣。此等處。以高明之見。當不煩講評。而乃以俯詢於空空。眞所謂以多問寡。不憚下問。感嘆之極。不敢不盡愚耳。至於開阡陌之說。朱子之辨。不啻詳矣。世人不察。設有異見。其陋何足辨耶。

答金沙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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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辱垂諭。誨以不及。深感盛意。無以爲謝。室家之辨。不惟爾雅釋宮詳之。只看桃夭訓誥。亦已知之矣。然古文亦或有混施處。故尋常見鞅變法處。但意其立法本意以刻核盡利爲主。而不復致疑矣。蒙示朱子語一條。豈意其滿山枯木尙有一葉靑耶。奇哉奇哉。但念秦非純戎狄。豈有父子兄弟率其妻妾同室而宿者乎。此莫無可疑耶。此無史紀及朱子語類。無由細考。然所示一條。似在論語小註中。何可置疑耶。

答金沙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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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承盛翰。深荷不遺。就審寒沍。令候珍衛。尤以爲喜。經世。病蟄已二日。未由趨候。但切忡悵。平生讀書。多失之鹵莽。至於史學則尤不能致意。今無以仰答俯詢之勤。慙愧無已。然讀史之法。參考興亡治亂之跡。賢否忠邪之實。以爲鑑戒。乃爲致力處。如此等處。雖闕之恐無大害。如何。然此是不耐煩之病。想高明不爲肯可矣。

與金沙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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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夏入秋。伏惟令候起居對時珍福。經世。推擠不去。尙此汨沒。每想歸臥林丘。靜趣益深。眞黃鵠之與壤蟲也。前日齎來家禮考證三冊。奔忙卯申。未得卒業。而近有南歸之計。恐留置客寓。或致損失。敢以附之令胤之行。早知如此。初不敢借來。古人所謂仕宦與讀書背馳者。眞名言也。然聖人之言則曰。仕而優則學。今人豈無公退之暇。只是自家無惜分陰之志。自強不息之功程耳。良可愧懼。未由趨拜。只祝燕申萬吉。

答裵明瑞龍吉○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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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月得書。非眷厚。何能至此。感荷。就審新正以來。侍奉學履比舊增勝。尤切忻慰。經世。齒髮如許而昏憒益甚。所謂頹塌無振奮。意者在吾友未必然。而僕實有之矣。來喩謂今人以決科爲事了。更莫肯屈首劬書。此固然矣。但何嘗見三字。傷於迫切。似非有德者之言。而其於待一世之士。爲已薄矣。孔子曰。聖人吾不得而見之矣。得見君子者斯可矣。善人吾不得而見之矣。得見有恆者斯可矣。聖人之言。寬弘惻怛。其所以期望於人者。一節懇似一節。未嘗如此一筆句斷也。故孔子順世無其人一句話。先儒以爲全不類聖人家法。以吾人高明之見。豈不念及於此耶。得無爲磊磈不平之氣所發。而不自覺其言之過於激耶。若曰。此乃自道。而非所以評人云。則又失於自畫。而非朋友所望於左右也。今人所以不能專意向學者。亦豈皆所謂吾身不能居仁由義者耶。正爲未決科。力分於擧業。旣決科。志奪於仕宦。一向因循。遂成枉了一生。今左右旣不爲此二累所繫絆。高臥林丘。前頭歲月。又不爲不富。此正從吾所好。俛焉孶孶之秋也。前書攝心之雲。乃是誠心奉告。初非不堪當之語。何至避不自居。必欲遷就爲辭耶。恐非朋友間相悉之道。如何如何。如僕六年閑居。病懶相成。雖不敢全廢書冊之功。畢竟是悠汎底活計。如高架語類。借得來今有五年。果能如所謂兀兀窮年。則今已字字成誦。歷落在肚裏矣。惟是不曾辦一兩月辛苦工夫。其看過處草草沒意味。正如鶻崙呑棗。不知酸甜。其十餘冊則鶻崙呑又不得。全然未經眼。前日願更遲數月者。蓋欲卒其業也。今蒙督還甚急。不敢再違。謹已全付來人。珠與櫝一倂還矣。慙嘆慙嘆。其有誤字處。輒敢標識。固犯僭踰之罪矣。其中一冊有淋染痕者。則乃是原初借來時途中遇大雨。未免透濕耳。乞勿以汚壞律之。幸甚。千萬襞積。非書可旣。臨紙惘然。但有馳情。

答裵明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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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論啓蒙一款。高明之意蓋謂圖書位數同異之說匹似。於易無所當。於筮無所用。若是則雖不作亦可。而其所以如此論著者。是必有所當有所用。而思索不透。未得其說雲爾。而不作亦可之下。欠了一轉語。若使善知言者觀之。則必能以意逆志而得之於言句之外矣。懵陋不敏。不能及此。反復來示。然後始審其發於憤悱之誠。此則距心之罪也。慙懼慙懼。但所謂自以爲已知已能而不肯問人。以匿其不知不能之跡者。僕雖無似。平生最惡如此用心。每讀中庸末章。大學第六章及先儒攤飯門外。敝縕中閟等語。未嘗不三復擊節而深致意焉。見人微有此等心術。卽必心賤而色惡之。故後生輩來問文義。其所不知者則直曰不知。而未嘗強說杜撰以爲知。常日讀書時。疑難滿肚。隨手拈出。錄成一冊。名之曰思問錄。又畏人誤以講學之名歸之。且顗其有少進益而自通透。未嘗以質於人。實不敢妄自尊大。作爲聲勢。以享前輩之名。如來敎所云也。千萬勿以此見疑。若以此相處。則亦可以告絶矣。至其論寒暄,一蠹處。則淺見實與高明之見不同。而前日作報時被來使督索。不能究言。今請直之。二先生造詣之淺深。有非末學所窺。而又未嘗著書立言。無文字可徵。前書所謂未有端的可據者。正謂此耳。非訾毀二先生謂無端的工夫也。何敢以此致疑於左右耶。然而儒先,景賢二錄。皆退溪先生所證著。而二先生立志之大。講學之篤。制行之高。大略具焉。設使衆言殽亂。猶可以折衷於此矣。況今從祀之議。遠近同辭。乃所謂百年論定者。於是而別生意見。別立論議。有若爲異論立赤幟者。竊恐高明或未之深思耳。延平之未與兩廡之祀。前此未曾知。孤陋是愧。少時執籩於州序。只謂延平在廡內。未曾致疑。目今無五禮儀。未由檢考。想高明必有攷據。乞後便批誨。果爾則誠千古之闕典。百王之欠事。高明旣切尊賢尙德之誠。則聞之吾君。轉奏天朝。以修擧曠典。乃爲偉事。不當反據欠闕之典。以爲二先生不可從祀之證也。胡文定之立祀。陳俊卿,陳良翰執小節以疑之。魏元履之所扼腕。朱夫子之所慨然者。高明又不當引此自諉以人之脣舌不可禁者爲當然也。虞史之稽堯舜。子貢之稱仲尼。乃是形容贊美之辭。朱夫子之論楊謝侯尹。乃是辨析其所言之義理。正所謂不容毫髮差處。凡此皆與所謂方人自不幹事。孔子之論韶武。宰我之觀夫子。果有比較之意。而其本心所在。主於推崇聖人而權衡尺度。又無毫釐黍累之差。未可容易援以爲例也。今高明若於黃卷尙論之際。汎比二先生於延平而論其高下。則聽之者當慮其推崇之太過。必不以訾毀見疑。今論二先生從祀之可否。而遽引之於延平曰。延平亦未與俎豆雲。則竊恐本心所主。與孔子,宰我論聖人處。未免有南北矣。安得不召鬧於人而取怪於世耶。來書有光偃然等語。軒輊太過。亦似未安。如何。嘗見朱先生之論有兩段。和靖錄中說伊川未嘗言前輩之短。而朱子善之曰。今人往往見二先生兄弟自許之高。便都有箇下視前輩意思。此俗不可長。和靖之言。要當表而出之。又曰。今世有一般議論成就後生懶惰。如雲不敢輕議前輩。不敢妄立論之類。皆中怠惰者之意。此二說雖若自相戾。病有剛果柔懦兩種。故藥亦有兩種。今以吾兩家氣質偏處。各審其證。各求其藥。則僕雖懵於醫方。竊願以後一藥常自喫服。而以前一藥備左右瞑眩之用。未知能肯受喫否耳。前日借看語類時。其印本誤處。謹依先賢疑當作某之例。輒注圈頭。蓋不敢物我於左右。而輕率僭妄之罪。誠所難逃。承有不知本語出處而妄評者。尤不勝瞿然驚惕之至。儻非高明指出開示。淺陋何從而知之。伏乞因來不惜一一開錄。批誨以發其蔀。仍命侍者悉行刊去。使免得罪於外人。千萬懇禱。吾鄕先正果有主困知者。而不至於右性惡。又未嘗幷論於五賢。此則傳者之誤也。嗚呼。有諸己而後求諸人。無諸己而後非諸人。今旣自家心地全沒整頓。而乃欲以謹密奉規於左右。宜其言之無力而未蒙採納。但念友朋偲切之道。惟當隨所遇而盡其心。不當以吾知未至。吾行未力。而恝然於忠告之事。至於君子聽言之道。則但當觀其理之得失而爲從違。不當視其人之賢否而爲進退。來書亦論此理。此固至當之論也。是故。聖人擇於狂夫。先民詢於蒭蕘。曷嘗曰汝有此過。汝有此失。何以責於我雲耶。今左右見僕妄作。未嘗以一言相責。乃於一字不合之後。始擧而數之曰。楚雖失。齊亦未爲得。又曰。恐未及責人而自責之不暇。只此全不似君子虛受人底氣像。足以拒人於千里之外矣。竊爲左右恨駟馬之不及舌也。鄙性狷狹。不能曲相阿徇。又幸粗知朋友之義。故向來奉規於左右者亦非一再。左右亦嘗樂聞而不以爲忤。故頃蒙詢問。不敢隱其所懷。蓋有恃於好察之量也。不謂認爲誚斥。全不容耐。滿紙縱橫。從頭至尾都是當街打人。攘臂詬罵底氣色。不審數年閑中讀了聖賢書。因甚養成此氣象耶。不宣。

答申叔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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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臥海濱。懸戀方苦。忽承令翰。甚慰幽鬱。第審末疾爲患。想亦非久當瘳。鄙生患在心腹。徂夏入秋。發作無常。旁無明醫良藥以救之。憫撓度日。甚無好況。齋文因此久未就。非敢忘也。別紙所示。甚見好古之意。生於向年讀大全時。疑處頗多。而究索不出。示兩疑正愜鄙見。一笑。竊意五間八脊。雖與殿屋四棟之制相似。而今俗多用之。況與四阿又不盡同。恐不嫌於僭。神座在西東向。祭者自戶入。西向拜。甚得。若欲從古。此似無疑。但念室制太深。雖有戶牖。爲前面堂楹所蔽。恐難納明。朱夫子所謂宮廬之制皆已不宜於世者。雖未必專指此等。而亦不得爲穩便。況來示欲以東西廂爲左右齋夾室。以藏書冊。古者廂爲堂。夾爲室。屋五間。前皆爲堂。後皆房室者是也。今以廂爲齋。則士子恆居之所。必安土床然後可。以夾藏書。則經史尊閣之所。當用抹樓。是未免爲堂室換位。不得純於古制。如何如何。講行古制。固是盛事。其不便宜處。恐不必泥。蓋非義理是非所在故耳。此是循常之論。想博雅之見。必笑其陋矣。鄕約凡例。極便於遵行。跋文所論規過一節。亦甚精確。不勝嘆服。此間方欲行此。而令所必有他本。故原本謹留置耳。千萬非紙筆可旣。只希心諒。

答申叔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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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承令翰。敎誨鄭重。雜以嘲笑。奉讀喜歡。如聽善戲於燕申之地。幽鬱爲之醒快。天下只欠返老還童之藥數句。不惟豪氣動人。乃是理到眞切語。但所謂湔腸滌胃。非華佗不可用。用則必殺人。何令敎之太快耶。㰤㰤。鄙劣平生所著。皆是故紙上工夫。知之而不能行者何限。不獨於醫書爲然。思之及此。又深慙歎耳。廈屋之制。曾於朱子大全中。略考其髣髴。而未透處頗多。故前日率爾之答。不得與高見默契。初非不經眼於其書而汎然應之也。今則本書不在。背念不起。尤不敢奉報。但以所見此屋本五架五間之制。而中三架三間爲正堂。後楣北三間。中爲室。左右爲東西房。其東西兩序外各一間亦分前後。前爲東西廂。亦各東西堂。蓋與中堂雖隔墻壁。而位次則相竝。後爲東西夾室。亦與東西房隔壁而竝位。此所謂前皆爲堂。後皆爲室也。其前楣南五間。則中一間謂之兩楹之間。左右各一間。謂之東楹東西楹西。又其外各一間謂序端。竊料其制大槪如此。故切疑以廂爲齋。以夾藏書。未免堂室換位。今承鐫誨。猶未瑩然無疑於令見。以此觀之。書札之不及於面論審矣。前堂後寢之制。不知別有三間單屋。每以後室當之。故前書以不得明快致疑。承示。甚愧孤陋。但此語似不載朱書釋宮篇。未知見出何書。乞於後便示及。至仰至仰。古之主奧者在西東面。入者自戶內西向而拜。乃是生人之禮。故祭時亦於階下西向而拜者。與奧相對之義。果無拜於戶內之禮。而前書汎筆錯了。可嘆可愧。但念燕寢之制。若正在正寢之北。則今以爲廟。終有背坐之礙。恐不若就寢東占位。蓋此亦三代之制。試考儀禮冠禮篇迎賓入每曲揖註疏則甚分明。如何如何。

答韓益之浚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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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書中滯。前月望後。始得披承。未經旬又得後書。審徂春入夏。令候珍攝萬安。慰寫無已。仲夏向熱。想益淸勝。食貧自是吾輩常分。只恐謫客尤甚。然亦安之而已。直是奈何。他不得也。文字疵病處。蒙指摘見敎。得一一修改以上。亦未知果能善變否也。乞更賜反復。使無大段纇語。則非獨於鄙人爲幸也。齎咨一款。僕在江陵時所聞如此。尋常嘆服。故信筆寫出。不覺與元狀語相抵捂。今欲盡去之。則下面君子謂一款。似無照應。只以不相識三字換。卻未知如何。廟制一款。陋見有所未安。故不敢書。略具別紙。顒俟再敎耳。歲元體用圖說。在此兄文字中最爲精深。其餘諸作亦皆造道語。故以理到可傳總稱之。揲蓍辨等篇。乃於先儒成說外別立議論。故別論之。亦望更着眼目如何。無由相對劇談。書札所論。終是未盡底蘊。良可喟然。只祝愼夏萬重。慰此遠懷。

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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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廟則左昭右穆。袷享則昭北穆南。上而遷祔祧藏。雖百世之遠。各從其廟。下而燕毛合食。雖百世之遠。各就其列。先王之制。所以明父子辨世代之意爲重。非以父子竝肩爲嫌也。若然則雖祖孫亦豈得竝肩耶。漢明以後。昭穆之制蕩然。無復存者。而卒哭明日之祔。猶適於祖。先儒雖知其甚無義意。而終不敢改者。恐其羊亡而古禮遂廢也。然而又不敢便復古禮者。以無其位而不敢議禮也。文昭前殿之坐。雖不敢輕議。而其爲半上落下。不純於古則明矣。況又未嘗立法頒條以爲上下通行之規。則不可謂時王已定之制矣。尊伯令兄篤信好古。不顧旁人是非。隱之於心。求其所安而斷然行之。勇往則有矣。區區淺陋之見。猶恐不可以爲訓。何者。後生少年其見其識。不及於此兄。而或欲效之。則末流之弊將至於人自爲制。而議者曰。久庵啓之。豈不大可慮耶。近見中朝人輕變禮制。流而至於浦江鄭氏家儀。則其祠堂位置排列。不古不今。直任己意。心竊病之。故於此一款。執筆逡巡。而不敢書者。爲此懼也。伏望另爲參商。更賜指敎。謹端拜以俟。不敢執迷矣。

與韓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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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承令翰。致意勤至。深覺慰荷。而權丈歸時。未及聞知。闕然無一語。亦是從前懶廢書疏之致。愧嘆愧嘆。秋序向闌。伏惟令候動靜珍福。鄙生入秋以來連患腳濕。殆成廢疾之人。今玆少差。而元氣困敗。僅僅支過。近聞見擬海槎雲。如不得免則勢須力疾西上。以爲受命之計。雖斃仆中途。固不暇慮。但念朝廷必使有深讎至痛之人屈膝於彼庭。未知古所謂體下之政亦如是耶。如曰。國家旣已許款。私讎在所不計。則又大不然。聖上爲宗社生靈億萬年之計。不得已而爲此擧。所謂飢死重而禮食輕也。一介信使之選。則不必強人以忘冤忍痛之事也。此說近於怨尤。非令兄不敢發。千萬密之。餘俟面悉。

與韓益之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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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公上箚。旣以保全爲辭。生亦未敢以爲不是。反復思之。畢競若更有難處一節出於意慮之外。不能終始保全。則豈不爲聖德之大累。而先王遺體漸爲黃臺之苽矣。思來痛傷。欲上一箚略陳愚見。而似聞朝論已定。日昨引對之席。無一人異辭雲。恐言之無益。故縮手不敢出。然素心尙在。本未能平。或恐他日因事觸發。未知台意以爲如何。

答韓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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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復思之。前日台示所謂達權守經之論各自不同者。眞是名言。玉堂迂儒。守一箇經字。是渠道理。廟堂大臣權宜謀國。又是他道理。不當相推諉相敦迫也。但念延平必懣然。或相詬罵。若然則前日所告素心尙在。因事觸發者。恐不能免。可嘆。

答韓益之乙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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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世。跧伏窮山。晩聞台慈遭意外唇舌不少。而懶於書疏之病。憂苦中益甚。不能作一書候問起居。惟有懸懸一念常在台躔。忽承手帖。謹審秋涼以來台候萬福。不勝欣慰。經世。下來之初。爲暑濕所傷。僵臥呻痛。末由致力於營窆之事。稍涼以後始得徧走隣邑。尋求葬地。頃始卜吉於咸昌檢湖之西。而又爲月克之說所拘。葬日遠在至月旬間。受由已久。趨朝太遲。每念之。寢食爲之不寧。玆承滿紙示諭。尤增悚然。然父子之間。天理眞切。葬埋之節。人道大經。遲留數月。竟不得臨穴贈送。而遽爾還朝。則非徒自家情理有所不忍。人亦必視爲不慈之父矣。台諭所謂群情疑惑者。特不能深察於此耳。以台慈相愛之深。而猶不能癢痾疾痛擧切吾身。則他尙何望耶。至於稽謝恩命。果甚未安。而當初卽乞遞免。旋承調理上來之旨。此朱夫子所謂稍得自安者。其於公義。似亦不甚遺廢。如何如何。望須細諒此意。特與陶鎔。使孤危之蹤得免於官謗。甚善甚善。

與牧使金景擇尙容○乙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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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之進。察事不審。適値列邑守令闐滿城中。蹤跡狼狽。乘曉潛出。不得更拜而退。至今思之。懼與嘆幷。伏惟卽日。令候起居萬福。經世。途中阻雨。昨日始到書院。經月停役之餘。百事茫然。工匠輩散在各處。無意還現。極力招呼。逃遁居半。悶悶。昨蒙停役之敎。固知眷愛之勤。欲拔之毀謗之中。置之全安之地。不勝感仰。但人之相知。貴相知心。彼所謂不先聖廟而先書院者。若非傳聞失實之論。則必是吹毛洗垢之見。經世雖極無狀。豈不知此二段輕重。設令經世不知。擧一州父老士子又豈都無心孔。不知此輕重耶。當初文廟之作。在於瘡痍未定物力蕩竭之時。故不能如平時宏敞固爲未盡。然亦奉安已久。得容周旋行禮於其中。則不可謂不先聖廟也。吾鄕書院之議。乃自平時數十年之前。而延違未成。爲先輩之恨者。僅定於今日。則又不可謂先書院也。令公來蒞已久。旣已察此事情。則何不於彼等說話。委曲開釋。護得平昔相知一箇癡漢。措諸無過之域。反以彼說爲是而敎以停役。有若推波助瀾之爲者。沈思數日。私切惶惑。知心難遇之嘆。不得不發於中夜仰屋之際。而又不敢泯默於眷愛之地。有此喋喋。切幸曲察而深諒之。有以反復終敎之。至祝至祝。今欲停役則艱難辛苦。費盡數千人之力。中道而棄之。有所不忍。若待蓋瓦而後停役。則必在三月之中。時節太晩。文廟之役。不得及時。將無以副令公盛意。反復思之。惟有分出木手。姑先伐材輸入。俟蓋瓦後合工營建。似爲兩便。又慮工匠輩逃散頗多。不得召聚。俟聚集畢更達伏計。凡此曲折。最好奉拜商量。而未由承誨。脈脈奈何。

答鄭時晦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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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示。感發多矣。豈不欲聞命。只是疾病深痼。已難自力。而目前爻象。有可以流涕太息者非一。中宵仰屋。憂憤塞胸。直欲籲呼於殿陛之下。而又慮言之不能有益於國。徒取不測之禍。則莫如移就散地。不居言職。庶幾得免於屍素之誅。而無大愧於吾心。故不免呈告乞遞今已八箇日矣。初非爲此一事也。老兄視僕豈謀身粉飾之人耶。千不然萬不然。延平之意。本以保全王子爲計。夫誰曰不可。只恐事變無窮。他日或不能如其計耳。老兄且道今日之事孰消孰長。誰刀誰肉。仰人鼻息以爲舒慘。或是他人事。宜非狷挾者之所能爲也。非兄何敢發此。幸看訖火之。勿令取不密失身之禍。至善至善。

答李聖徵廷龜○癸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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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於頖上。終日陪坐。而不得款承緖論。何足以解積年懸鬱耶。卽承台翰。示以前後議禮之說。曾於朝報中得見此論。固已深歎其明白。而陋見亦嘗如此。故略及於酬酢之間矣。蓋漢宣初年。稱史皇孫爲悼考。母爲悼後。而先儒無貶議。及其後有司復奏稱皇考皇后。然後范鎭譏其以小宗而合大宗之統。程子譏其失禮。至於司馬公濮議中論宣帝一段。尤更分明。宜無他議。而惟沙溪金丈猶執當稱伯叔父之說。向日略嘗辨論而終不合。未知此論從何所折衷耶。惟金丈引春秋躋僖公三傳中父子祖禰之說。而謂凡相繼者。無論兄弟叔姪祖孫。皆當稱父。此則恐未然。閔公弟也而同於父。僖公兄也而同於子者。乃禮家所謂嘗爲君臣。便同父子者。何可據此而便謂今日主上當以宣廟爲考也。司馬公旣曰。宣帝以昭帝爲祖。故不得更以戾太子爲祖。此豈不大殺分明耶。旣荷不遺。許以反復。故不敢以鄙淺爲辭而自外於台眷。輒敢粗效管見。僭踰之罪。惟端拜以俟耳。

惟程子所論爲人後者。謂其所生者爲伯叔父母。此天地之大義。宣帝稱其所生爲皇考。亂倫失禮甚矣。此則又似不但只皇字爲非。如何如何。

與禮判李聖徵乙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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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習儀。因日暮忙未及詳稟。及入見行禮處所。則與禮文不相應處頗多。如醴尊卓設於堂上。世子出東序時迆路就南而北。此等皆司鑰輩誤爲排設之致。已令改之矣。惟受醴後西向拜一節。其誤無疑。而台意以擅改五禮儀難之。請更申之。以聽財擇。夫醴席本南向。世子就席亦南向坐矣。今於降拜之際。只依當初坐向南面拜爲順。有何義意。必轉面西向有若回班之爲哉。且是時賓已退復位。位在醴席西南。世子降筵時若前進席南。與賓相對則西面拜爲得矣。儀禮。左執觶。右祭腩醢。以柶祭醴等節。皆在筵上。啐醴在於筵末。奠觶拜又在於降筵之後。五禮儀。雖刪去此等節目。而其曰降筵。則亦必退由席後。不當遽出於席前矣。旣在席北。則與賓席尤遠。順席南向而拜。猶爲向賓。轉面西向。則與賓席全不成相向矣。且儀禮曰。冠者筵西拜受觶。註曰。南面拜也。五禮儀雖刪去此節。而其曰南面。明是順席。所向何可於此而異之乎。台意以爲五禮儀本不盡用儀禮。何得一一求合乎。沙溪丈之見亦然。然鄙意則以爲求之於理勢而順便。則固不求盡合於禮經。今此西向之拜。以理無據。以勢不順。據經改之。恐未爲大不可也。況上文賓客席於冠席東。此東字其誤甚明。故台監亦已許改矣。安知此西字亦是校印之誤耶。史有闕文。闕之無害。至於禮文。則一字誤便誤一事。不可不細且熟講。以爲歸一遵行之地。幸乞有以詳之。如以淺見爲可用。則內入儀註。請出付標至佳。又有一節當稟。凡禮文所謂先再拜答再拜雲者。各有所當。如所謂主人敬客則先拜客。客敬主人則先拜主人是也。詳此則似當各爲拜起。不可一時竝行。今以世子拜時立視爲未安。遂欲一時行禮。不知孰爲先拜。孰爲答拜。頗似未妥。雖以下膝先後爲節。而兩邊拜跪。難於一一中節以分先後。不如各爲拜起之爲明白而從容。如何如何。禮判持難。不肯改付標。至行禮時。始覺有不便。余亦力辨之。乃從禮經南向拜之說。

與李潤卿癸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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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潦經月。不惟禾穀損傷。民命近止。亦令人感傷陰濕。易爲疾病。可畏可畏。伏惟令候動靜對時珍攝。慰慕兩至。經世。頭眩未瘳。腰痠幷作。雖感激聖恩。不敢每每告病。而其實將有所不堪矣。苦苦。盛稿略窺一帙。已令人亹亹興嘆。如得卒業焉。則望洋之驚。又當如何。不勝歆艶之至。第其語意太高。似有老莊氣味。不識老兄何故作此見解耶。得非耽靜太過。厭世太深而致之耶。朱夫子所謂不是說時病痛。乃是見處病痛者。竊爲老兄憂之。無乃淺見妄耶。其中數段有疑處。隨手標識。以資講評。伏乞俯垂照勘。如有可採。毋靳舍己。有未當理。亦望反復敎誨之。至善至善。蔡子履。未知其人如何用功。但其貶駁朱註。略無顧忌。正使所見果透朱子未到處。已失學者遜志之道。況其膚淺而率易如此。深恐此習流行。必啓後生輕視先賢之心。終亦何所不至耶。世道之憂。可勝嘆哉。

答李潤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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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獻疑數條。不蒙峻卻。乃辱採用。其未中理處。又賜反復論辨。此是古人之事。而得見於今日。感戢無已。然於鄙意。猶有未能十分契合處。不敢不再陳瞽見以求鐫誨之益。謹具別紙呈上。伏望勿以陋滯爲罪。而有以終敎之也。

答李潤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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詢及禮疑。以多問寡。德固盛矣。借聽於聾。恐未免於不智。如何如何。第以所聞。凡喪以歲計者不數閏。以月計者數閏。乃禮家說。非有輕重之分。特以二年三年之喪。不得不以初朞再朞爲斷故耳。然則十一月而練。亦是以月計者。或者之說似矣。但此是三年喪之練。而前與祥禫相爲次第。若數閏於練。則祥爲十四月。禫爲十六月矣。若數於此而不數於彼。則一喪禮節。前後衡斷。又似未安。恐未若與祥禫同蒙以歲計之文。而不數閏。似合於禮而順於事。未知於台意如何。又有一義。禮曰。凡卜筮日。喪事先遠日。吉事先近日。喪事卽葬與練祥也。蓋有奪哀之義。非孝子所欲。故春秋傳亦曰。先遠日。避不懷也。聖人制禮之意。惻怛如此。今若拘於以月計之文。而數閏以練之。恐未免欲急之。非先儒禮疑從厚之意。如何如何。匶路之說。未知如何爲得。不敢妄論。但以喪事卽遠。有進無退之義論之。則恐未若直從城外爲是耳。遷葬非古也。宜其古無是禮。惟改葬緦一句外。未之見焉。丘公儀節。始著遷葬儀。爲世所遵用。鄕家亦有之。而不曾載來。玆未副敎矣。

與金冠玉○庚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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卽玆淸和。伏惟台候起居神相萬福。經世。比因眼疾甚重。闕仕於備局者今已累日。以此不得瞻望顏範。但切傾仰。昨暮。知申令公枉訪。爲致相公之命。以冠賓見邀。聞來瞿然不敢當。蓋以作賓於相公門外。與之抗禮爲未安也。知申請之不置。則不得已而請知申攝行主人禮。約以力疾趨造矣。夜來更思之。則古者冠子於廟者。聖人所以重成人之禮。故必宗子主之。今令知申攝行。則在經世瞿然之心則方纔得安。而在相公則使子攝行宗子事。得無未安耶。竊念相公之尊。位絶百僚。六卿以下不敢與爲賓主之禮固也。至於一家之事。則似與朝廷有間。而告廟冠子。又是莫重之禮。則降屈威尊。不憚斯須出迎。恐不至於虧損體面。而人之觀禮者必將曰。相公之賢。重禮而忘爵位之尊。如此則不但於經世爲榮。如何如何。常時私覿之際。每見出戶相迎。有以見相公位愈高而心愈下。無一毫挾貴之念。非今日宰相比。故敢以此言進。然自念今日諸人中惟經世能以此言進。區區之見。竊自附於愛人以德之義。伏願諒察而進退之。幸甚。

答李玉汝○丁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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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奉台翰。出於故舊不遺之盛意。深用感荷。然三復台敎。有不能無疑者。請有以質之。聖人之言曰。朋友非有大故。不相絶也。朱夫子釋之曰。大故謂惡逆。今台書旣直以護逆斥之。護逆者卽逆也。至以不共戴天之語加之。其他不忍正視之說。不一而足。若是則何不顯然絶之。卽請於朝廷。加以黨逆之罪。而乃反貽書反復。有若置之可敎之科耶。固知台監從前心氣所激。不能擇言。然亦不當如是之無謂也。且觀台書語意。則有若兇逆之人與國爲敵者坐在那邊。若然則又何不沐浴請討。出兵勦滅。而徒區區於攻兩司攻玉堂。呶呶至此耶。況兩司之引避。但以台箚結末一句。爲不當出於臣子之口而加於臣子之身耳。故玉堂請出之箚。亦但以辱之以無理之說。爲有所失。竊計雖以台監之辯。亦不能自謂無失矣。至於玉堂之辭避。乃平時所無。而辛亥年鄭賊之攻退溪。幷侵三司。玉堂乃輕爲引避。此乃識者之所嘆惜。而其後遂成謬例。特台監未及察耳。大槪此等曲折。不足多辨。而台監旣以不測之說致疑。竊恐自此閤下之庭無愈之跡矣。中心不平。言不知裁。

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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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之復。觸冒多矣。而乃不以爲罪。又辱敎之。竊詳辭語之間。其忿懥之氣。蓋已十減六七。多賀多賀。前後台書所謂每每相反。同是爲國者。已是說得盡矣。人之所見。不能盡同。區區愚見。自初但欲聖明之德必與光海相反。免得司馬氏骨肉相殘之禍。無取笑於淵聰輩而已。書生迂滯。雖未有防變遠圖。然皆出於愛君憂國之赤心。若律之以護逆。則豈不爲故入之深文乎。千不然萬不然。不服不服。台監每於峻攻人之際。動以趙盾書弒爲證。不幾於侮聖言乎。金裕之事。未詳曲折。但聞推鞫大臣三請鞫問。而終始不允雲。聖意所在。斷可知矣。豈不爲盛德之事。而台監乃以好名指之。其亦過矣。朱子之答袁機仲書曰。公之不能使我爲公。猶我之不能使公爲我。竊願以此爲台監誦之。經世。自夏來心病甚重。到今愈劇。承台諭至再。固知出於故舊不遺之意。而到得說話不近情處。不覺心動。切冀自此毋相激發。使酬應之間或失士夫相敬之風。幸甚幸甚。

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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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正月。上箚請節用愛民。中間有都體察以下各衙門軍官權行停罷之語。被諸衙門哄然怒罵。斥以迂闊不識事。翌日。逆適叛報至。朝廷何嘗一日用鄙箚罷軍官。而乃以適之叛爲經世之罪耶。所謂禁大將使不得聞變發兵雲者何說耶。可怪可怪。台監每自恃雄辯。動輒勒定罪名。雖褐寬博亦不受。經世雖駑。安能默默而已耶。幸深諒之。

答權仲明論深衣戊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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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衣之制。向與令孫郞略爲說及。玆蒙再詢。尤見愼重詳審之意。爲之敬嘆。寒岡說未及見。不敢相質。惟久庵說久已得見。亦不能盡記。然心中竊嘗疑之。今請略論。只恨不得起九原人相與評訂耳。所謂衣取便身。不必盡拘禮經雲者。乃因劉說而推廣之。而至於裂去布幅。取足腰圍。則其果於自是甚矣。幅廣二尺二寸。而衣身四幅兩邊各除二寸。以爲縫削之用。則腰圍恰成七尺二寸矣。裳十二幅。挾頭各八寸。廣頭各一尺四寸。而兩邊各除一寸以爲縫削之用。則腰圍亦七尺二寸。下齊一丈四尺四寸。玉藻所謂縫齊倍要。深衣所謂要縫半下。皆謂此而互備之耳。玉藻又曰。深衣三袪。蓋袖口圍二尺四寸。三倍其數則亦成七尺二寸。此所謂三袪也。其裁縫度數井井鑿鑿。不可增減分寸。而久庵只取便身。任意裁減。又病其三袪二字不可攻破。則乃曰。方領之形有似袖口。幷左右袖口爲三袪。其牽強迂曲。殆不成說話矣。且天下雖有肨大之人。其腰必不能七尺二寸。若取便身則天下之人皆將裂去幅廣而後可。若然則聖人何苦必爲二尺二寸之度。費盡紡績之工布帛之縷。以成天下空棄不用之物乎。其不然明矣。深衣本是古制。自與後世衣服。體樣不同。曰縫掖之衣。曰褒衣博帶。其制槪可想矣。漢初去古未遠。而四皓衣冠。已爲高皇所怪。況今於數千載之下。欲講求先王法服之制而嫌其寬博。乃反求合於俗樣。豈非不思之甚乎。若如久庵之說。則康節何以拒之不服乎。其曰。某今人。當服今時之服者。蓋不欲其駭俗也。惟所論方領之說。鄙見亦與相符。而但立異於朱夫子之說。終覺不安。故不敢立說。而惟久庵敢之耳。今旣問及。不敢不直陳所見。然亦非臆說。乃溫公說也。禮曰。曲袷如矩以應方。詳味其文則乃是其制本方。似非旣交自方之謂也。鄭註雲。如今小兒衣領。語益分明。且今之喪服卽是古制。而其辟領與袷皆方。安知古者衣領本皆如此耶。其領旣方。又無左右衿。則其勢必不得兩衿相掩。必牽引之然後方及腋下。非徒領勢微斜。不能如矩。衣裳亦皆後廣而前狹。寬急不均。竊意當兩衽相對直下。令前後方正。無牽引拘急之患。禮所謂衽當旁者。謂衽之兩旁相當。非謂衽在身旁也。其釋續衽鉤邊。雖似太巧。然古人之制。巧處亦多。如棺束之衽。質殺之綴旁。豈不巧乎。恐不可以此廢其說也。寒岡之說。雖未及見。然似聞衣裳共十二幅。此則白雲吳興瓊山之說。而淺見則猶頗疑之。若蒙示及全文。則當爲卒業。而或有以反覆之耳。

別紙示喩網巾一條。西厓先生遺書果有其文。子弟治喪時已遵用之。南中好禮之家亦多用之。金玉未安之疑。不曾聞。然台見正好。攻破良是良是。當俟病癒。一進面論耳。

答權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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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旭滿窓。披讀惠翰。甚醒人意。尤以字劃勝常爲慰。病未快則必不能作此遒勁態也。鉤邊之制。生亦疑其傷巧。似非古人制度。然冒之綴旁。捾之小腰。窆之豐碑。亦皆古制。而其巧如此。似亦可以爲據。但不言其制度。果如台喩所疑耳。只是領必欲方。內外衿必不欲綴。則其勢衽不得不相當。衽旣相對。則不得不鉤其邊。故疑久庵說爲得之。非敢質言以爲必當如此。惟在高明更商量耳。

附曲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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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家禮方領註。兩襟交掩。衽在腋下。則兩領之會自方。余嘗竊疑其與禮經所謂曲袷如矩之文不相應。妄意欲從溫公說。故頃答權仲明書。略言之。且引喪服辟領之制。以爲古者衣領本方之證。近溫曲禮篇。有曰。天子視不上於袷。陳註。袷。朝服祭服之曲領也。據此則不獨喪服之領。朝祭之服亦皆曲領。蓋古制本如此也。楊圖方領之狀。只是斜方。不能正方。禮經所謂負繩抱方者。似不當如此。可疑。然此圖本據朱子本註而作。何敢攻破。恨無由就質於千載之前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