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政院日記/英祖/四年/二月

二月

2月1日

行都承旨柳重茂〈未肅拜〉。左承旨柳綏〈呈辭受由〉。右承旨鄭壽期〈病〉。左副承旨鄭萬重〈坐直〉。右副承旨蔡彭胤〈坐直〉。同副承旨朴師洙〈坐〉。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重庚〈仕〉。權基彥〈仕直〉。事變假注書趙鎭世〈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蔡彭胤啓曰，掌令李世璡再啓煩瀆，退待物論矣。傳曰，知道。

○又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下番修撰臣鄭羽良，以實錄廳郞廳，今日晝仕出去，而每每草記，事涉煩瀆，今後則除草記往來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於朴師洙曰，大政在明，而吏曹佐郞趙顯命，昨日申飭之後，今日又不出肅，事甚未安，更加催促，使之今日內肅謝。

○柳萬重啓曰，吏曹佐郞趙顯命，今日特敎申飭之下，亦不動念，今已日晩，尙不出肅。正郞呂善長，亦無行公之意雲，其在事體，極爲未安，而都政只隔一宵，必須卽刻出肅行公，可無窘迫之患，似當有別樣警責催促之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其在事體，豈容若是？竝從重推考，使之今日內肅謝。

○柳萬重，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當爲中日習射，而國忌相値，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吏曹口傳政事，以金始炯、鄭羽良、李壽益、宋徵啓、李以濟、許集、韓游爲實錄兼春秋。

○兵曹口傳政事，以金始炯、李以濟爲副司果，韓游爲副司正。

○朴師洙啓曰，全羅左道京試官尹尙白，昨以本職違牌，方在禁推中，囚單子朝已到院，以齋戒姑未入啓矣。試期迫近，必於明日內辭朝，然後可以及期開場，而近日連有齋戒及大政，金吾開坐未易，有難等待，京試官之任，似當有變通之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放送，仍卽牌招。

○以全羅左道京試官尹尙白，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於蔡彭胤曰，其在事體，極涉未安，從重推考，待明朝更爲牌招。

○蔡彭胤啓曰，吏曹佐郞趙顯命，從重推考，使之今日內肅謝事，命下矣。自本院各別催促，而終不出肅，闕門已閉，不但事體之極爲未安，都政隔宵，事甚窘迫，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其在事體，豈容如是？誠極未安，姑先從重推考，使之明朝入謝。

○掌令李世璡啓曰，臣之情地，實無冒進之理，而當此主辱臣死之日，不敢偃伏私室，黽勉出肅，粗伸分義矣。卽伏聞昨日筵中，以臣疏之只請奬廉，不爲劾貪，致勤聖敎，筵席語祕，雖未得其詳，槪想臣草草淺近之說，不能槪於聖心也，臣於是不勝愧懼之至。夫懲勸本末之說，業已略陳於疏中，今不必疊牀，而臣所以望聖上者，在於先本而後末，故姑擧奬廉二字，而去貪之意，則自在其中矣。如使臣仍居臺地，則亦安知劾貪之論，不出於臣耶？只緣微誠未格，至承未安之敎，其何可一刻晏然於臺次乎？且臣於日者，臺職出城，律在應勘，不可以事過職遷而苟免。以此以彼，俱不容冒沒，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

○行大司諫李廷濟啓曰，獻納洪尙寅以臣有難安之勢，無一分冒出之理，而當此主辱臣死之日，不敢偃伏私次，冒昧出肅者，只欲一參登對，少伸分義，而顧臣前後所遭，不比尋常，而日昨大臣之峻斥言官，辭嚴義正，實爲臺閣之羞恥。臣曾忝諫官，被人詬詆，卽遞其職，而及今公議峻發之後，前後在臺之臣，連續引避，必遞乃已，則臣之當論不論之失，與已遞之臺臣，無異，豈可以行公與否，有所區別也哉？況且銓長之朝參陳白，令人發騂，憲臣之停論不問，受侮不少。臣之難冒之端，非止一二，其在廉隅，不可抗顏臺次，引嫌而退，臺避多端，先輩爲非，大臣之斥，銓長之論，其時臺臣，固當引避，而後來之人，每以爲避，臺閣之上，無行公之日。旣往之事，不必追咎，見輕之嫌，所失在彼，請獻納洪尙寅出仕。答曰，依啓。

2月2日

行都承旨。左承旨未差。右承旨鄭壽期〈坐〉。左副承旨柳萬重〈坐直〉。右副承旨蔡彭胤〈坐直〉。同副承旨未差。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重庚〈仕〉。權基彥〈仕直〉。事變假注書趙鎭世〈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下直，洪陽縣監柳儼，金浦郡守沈瑋，宣沙浦僉使朴鏜。

○有政。吏批，行判書李台佐進，參判尹淳進，參議尹惠敎進，右副承旨蔡彭胤進。兵批，行判書吳命恆進，參判趙最壽進，參議徐命淵進，參知梁廷虎呈辭在外，左副承旨柳萬重進。

○鄭壽期啓曰，月課申飭之後，製進未滿十張，事體極爲未安，不作人員，例捧推考傳旨矣。今此單子，不踏啓字而下，似當爲先從重推考，催促製進，而期限日字已過，何以爲之？傳曰，朝令若行，幺麽一事，若是怠慢，期限雖過，不可置之，竝從重推考，使之製進，而製來後，入啓單子。

○兵批啓曰，滿浦、高嶺僉使，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堂下守令及曾經三品人員，竝擬何如？傳曰，允。

○吏批啓曰，今都目政，各岐仕滿應遷者，相避及未準朔監察、禁府都事，刑曹、掌隷院郞官，各司久任時推人員，竝擬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守令多窠，今當差出，而未準朔禁軍將及他道守令、營將、虞候竝擬，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臺諫及玉堂、春坊闕員，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相避外任竝擬，何如？傳曰，允。

○蔡彭胤啓曰，掌令李世璡，引避退待經宿，而本府無他行公之員，尙未處置，事甚未安。除在外外呈告人員，卽爲牌招，以爲處置之地，何如？傳曰，允。

○傳於柳萬重曰，今下弓矢，宣沙浦僉使朴鏜處給送。

○鄭壽期啓曰，今戊申年年例守令薦擧單子一百二十七張，邊將薦擧單子一百七張捧入，而其中應薦不薦人員，令該曹察推，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月課製進，未滿十張，則不爲入啓事，定奪矣。今此製進，只是六張，故只以單子入啓之意，敢啓。傳曰，未滿十張，不得入啓之敎，蓋示申飭之意。今此製進，只是六張，則請推申飭，可也，不必煩稟矣。

○備忘記曰，當今更張滌蕩之日，所犯不至關重者，宜有參酌之道。前掌令柳時模、金始鑌竝敍用，前承旨李重述，向所爲不過未能超乎色目之致，豈可以久枳乎？依前收用，李眞洙等，待終制一體收用事，分付銓曹。

○傳於蔡彭胤曰，當今貪風日熾之日，懲貪之典，豈可忽哉？旣犯贓汚之人，今不可擧論，而雖其次不法者，當此愼擇守令之日，宜勿擧論，以此分付銓曹。噫，生民倒懸，寔由於守令之不擇，噫，送一貪吏，虐及一邑，豈不痛哉？前後以此申飭，非止一二，而況此大政，尤不可不gg少g忽，一倅差出之際，十分着念事，各別申飭銓曹。

○又傳曰，十考十上，五考五上，純褒抄啓守令、邊將，各別錄用事，言於兩銓。

○又傳曰，淸白吏戰亡子孫，各別錄用事，言於兩銓。

○又傳曰，嶺南人及西北人，各別調用事，言於兩銓。

○又傳曰，春坊與桂坊官員，各別擇差事，言於兩銓。

○又傳曰，初入仕各別擇差事，言於兩銓。

○鄭壽期啓曰，近日廳中位甚不齊，事多苟簡。今日政，承旨有闕之代，以在京無故人差出，仍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傳於蔡彭胤曰，承旨一窠，或以武臣差出事，已有先朝申飭，而此武弁之極選，故近甚罕有矣。承宣今適兩窠，又値大政，一窠則以武弁中差出事，分付。

○鄭壽期，以吏曹言啓曰，曾前都目政，直長仕日，未準十日以上者，有啓稟陞六之規矣。今番都政，直長仕日未準八日者，似當依此陞六，而此非應行之事，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一體陞六。

○又以吏曹言啓曰，今日因都目大政，臣等來詣政廳，而本曹正郞呂善長，佐郞趙顯命俱不來待矣。呂善長旣有筵敎之累次開釋，則今無可引之嫌，而一向撕捱，事極不當，趙顯命則無他嫌端，而所引私義，極涉太過。其在公體，宜不敢再言，而前後特敎之下，尙不出肅，分義道理，豈敢若是？今因郞屬之不卽仕進，尙未開政，此前所罕有之事，事體之未安，莫此爲甚。正郞呂善長，佐郞趙顯命，更爲從重推考，使之急速進參，何如？傳曰，依啓。雖侍從之臣，今則一郞官，其在分義道理，焉敢若是？此朝綱解弛之致，誠極駭然。各別催促，使之卽速入來，可也。

○又以吏批言啓曰，都目大政，事體至重，曾在先朝，都政旣開，而郞廳遭人言引嫌不出，因本曹草記，屢下嚴旨，至有直爲催促，期於進參之敎。其時銓郞所遭，不比尋常，而猶且嚴畏分義，黽勉參政矣。今此佐郞趙顯命，辭疏所執，全無依據，而前後嚴飭之下，偃然在家，恬不動念，顯命雖是侍從，今爲該曹郞屬，則本曹催促，猶不可牢拒。況於君命之下，苟有嚴分怵義之心，安敢若是相持乎？朝綱之不嚴，國體之壞損，莫此爲甚，宜有各別警責之道。趙顯命，更爲從重推考，使之卽刻進參，何如？傳曰，允。

○又以吏批言啓曰，行工曹判書沈檀，行議政府左參贊姜鋧，俱陞輔國。六曹判書，則以正一品，有兼帶之例，工曹判書沈檀，依例送西付職，兼判書下批，而參贊則曾無兼帶之例，本曹亦付gg無g可付之職，依例送西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於蔡彭胤曰，吏曹郞官催促草記，則允下，而自本曹，催促入來後，只爲啓達，更勿以催促事，煩稟。

○鄭壽期以吏批言啓曰，頃於歲初，曾經閫帥年八十人及侍從臣父年七十、八十人抄啓時，臣曹未及聞知，有落漏之人，今始別單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吏批言啓曰，四館陞出六品之時，有九處講後遷轉之規，而承文院褒貶，如或有故過限，則四館積滯，不可不慮，故自前雖未經九處講，亦有陞六之規矣。去秋冬等褒貶，不得爲之，故當出六品者，未免積滯，依例遷轉，何如？傳曰，允。

○柳萬重啓曰，新除授內禁衛將金浚，時無加資之命，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加資。

○又以兵批言啓曰，同知中樞府事尹昌道，本來抱病之人，不得不出謝恩命，而舊患諸症，一倍添劇，復起爲人，有未可期。僉知中樞府事李莘老，年過八十，衰耗日甚，萬無自力供職之勢，俱以入啓處置之意，呈狀。尹昌道、李莘老，年老病重，旣無供職之望，則不可一向虛帶。竝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又以兵批言啓曰，慶尙道別遣御史朴文秀狀啓內，大丘營將罷黜之代，及晉州營將改差之代，待其上來，稟達後差出事，令該曹稟處事，命下矣。大丘營將河沃，沈痼病廢，語音不通，賊人被囚，三年積滯之故，節度使馳啓罷黜。晉州營將李碩復，亦以親年七十，旣已改差，今都目大政，不可不差出，而御史上來遲速，有未可知。今以可合任事之人，別爲擇送，則軍丁變通時，亦足任使，今日政擇差，何如？傳曰，朝家委任別遣御史，意非偶然，姑待何妨？

○又以兵批言啓曰，僉知中樞府事林鳳珍呈狀內，以九十癃病之人，居在湖中數百里之地，一謝恩命，萬無自力登途之路，斯速入啓處置雲。年老病痼，上來無期，則西樞雖曰閑局，不可虛帶職名，林鳳珍，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有政。吏批，以鄭東羽爲氷庫別提，具鼎勳爲軍資主簿，朴師任爲陰竹縣監，李世聃爲歙谷縣令，許源爲天安郡守，朴師漢爲咸陽郡守，鄭東游爲金山郡守，成義錫爲平昌郡守，全聖澤爲保寧縣監，崔興祚爲遂安郡守，李景喆爲熙川郡守，金聲發爲梁山郡守，李喜夏爲長連縣監，金礈爲陽德縣監，李義豐爲朔州府使，李天駿爲昌城府使，成殷錫爲三水府使，魚有琦爲肅川府使，裵泰基爲慈山府使，洪德望爲金海府使，柳壽垣爲橫城縣監，姜樸爲咸從府使，張世良爲康翎縣監，吳遂顯爲黃山察訪，李必範爲長水察訪，裵胤命爲蔚珍縣令，任珖爲應敎，李嵩鎭爲新昌縣監，李命熙爲光州牧使，李光國爲禮曹正郞，沈碩賢爲內贍主簿，慶千會爲禮賓別提，宋逢源爲宗廟直長，趙宗裕爲濟用直長，朴泰恆爲知敦寧，尹東源爲工曹佐郞，李萬東爲鎭岑縣監，全聖準爲兵曹佐郞。左參贊姜鋧，工曹判書沈檀，加輔國，前判書朴泰恆，加正憲，前參判尹鼎和，前兵使尹遇進，加嘉義，前僉知沈廷佐，加嘉善，前府使朴起祖，加通政，趙文命爲大司憲，申致雲爲副校理，柳運爲持平，黃晸爲掌令，趙鎭世爲說書，金始炯爲弼善，鄭齊斗爲世子贊善。

○兵批，以李復淵爲副總管，金浚爲兼內禁將，李檉爲兼羅州營將，石瑞晃爲彌助項僉使，尹就履爲都摠經歷，權寓、李鼎興爲僉知，成胤爀爲訓鍊僉正，李道膺爲蒜山僉使，南五錫爲白翎僉使，申思聖爲滿浦僉使，安宗大爲高嶺僉使，李景喆爲高山里僉使，李彥祥爲羽林將，李徵瑞爲兼司僕將，李世豪爲慶德假衛將，鄭錫三爲同知事，李錠爲知事，金德三爲知事，朴榏、金可敎爲僉知，安湜爲南漢城樓別將，卞熻、趙泰豪、南䃤爲副護軍，柳綏爲護軍，朴泰恆、尹東源爲副司直，李命祥爲都摠經歷，李景淑爲都摠都事，李會昌爲中樞經歷，崔時大爲五衛將，閔襫爲柔院僉使，裵興碩爲東里僉使，金二昌爲淸城僉使，吳廷俊爲碧團僉使，朴明梓爲寧城僉使，金時傑爲廢茂山萬戶，李彥祥、李檉、李世璡爲副護軍，申漫爲宣傳官，崔錫胤爲訓鍊僉正，李炯爲五衛將，李景七爲豆毛浦萬戶，閔濟萬爲阿吾池萬戶gg阿吾地萬戶g，宋夏時爲大峴山城別將，朱世贇爲臨津渡別將，權致中爲柔遠僉使，柳純章、李眞哲爲訓鍊副正，沈溭爲兼內禁。

○蔡彭胤，以義禁府言啓曰，義州前府尹李聖龍拿問定罪事，傳旨啓下矣，李聖龍，時在京畿豐德地雲。依例發遣府書吏，拿來，何如？傳曰，允。

○鄭壽期，以宗簿寺官員，以提調意啓曰，以商原君議婚事，依傳敎卽爲文移於江華留守宋成明處，則回移內以爲，當初金判尹，以私書通婚，而當職以寒門冷族，女息且多疾病，決非可堪貴宗重婚，故不得輕許矣。今至於別降聖敎，其在分義道理，不敢爲違拒退托之辭，惶恐隕越，罔知所爲雲矣，敢啓。傳曰，主家之意如此，分付本家，使之速爲定婚。

○蔡彭胤，以工曹言啓曰，本曹所管各鎭津船中，今年限滿船，漢江新造一隻，改槊五隻，楊花渡改槊五隻，合新造一隻，改槊十隻等所入材木，量其容入，依事目已給價本於船材都庫人等處，使之入峽貿得，待其流下，卽爲新造改槊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工曹言啓曰，本曹每於歲首，例爲觀察使、節度使薦，而判書臣沈檀在外，參判臣李宜晩在外未肅拜，限內不得議薦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鄭壽期，以春秋館郞廳，以領、監事意啓曰，本館所藏實錄，今年曝曬當次，今二月內擇日擧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承文院官員，以都提調意啓曰，院製述官姜柏外任代，前司果尹敏敎差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柳萬重，以兵曹言啓曰，去正月朔各廳堂下武臣等試射，當爲設行，而連因有故，未及擧行，今已踰月，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啓曰，去正月三十日，幼學鄭道遜私奴禮同等稱名人，自丹鳳門入來，今二月初二日，禁衛軍崔應卜稱名人，自宣仁門入來，差備門外擊錚，極爲駭愕。竝令攸司，囚禁治罪，丹鳳門守門將金聖臣，宣仁門守門將閔湛，常時不能禁斷雜人，以致闌入，俱難免其責，推考，何如？傳曰，允。

○又以兵曹言啓曰，去正月二十九日人定後，禁漏官來言，侍講院使令金泰興，乘醉突入於直所，無數作拏，萬端詬辱，疲殘微官，容身無路雲。禁中何等至嚴，而酗呼肆惡，凌辱官員之狀，誠極驚駭，令攸司囚禁科罪，何如？傳曰，允。

○又以守禦廳言啓曰，本廳從事官鄭羽良，出送南漢反庫之之gg事g，日昨筵中，陳達蒙允矣。追聞鄭羽良，頃以臺職坐罷雲，身在罷散之中，則從事官遞解，自是前例，今則鄭羽良收敍在職，而當初臣未及覺察，有所仰請，不勝惶恐。卽今南漢反庫，事勢甚緊，事當更爲啓下發遣，而反庫之役，必將多費日字，羽良新入經幄，入番侍講，事係緊重。揆以事體，不可復爲差遣，其代以侍講院文學李壽益差下，從近出送，使之反庫，何如？傳曰，允。

○掌令崔𪹯啓曰，嘻噫痛矣。時龍之勸虎賊上變，旣出於渠之招辭，則和應之跡，昭然難掩，原其情狀，萬戮猶輕，論以三尺，斷不可貸，而殿下不忍加誅，至使窮凶極惡之賊，尙今偃息於覆載之間，思之至此，寧不寒心？臺閣之至今力爭，實出於《春秋》討亂賊之義，而殿下旣允臺啓，旋寢成命，如是而亂臣賊子，將何所懲畏乎？誣上不道之逆虎，旣伏斧鉞之誅，則與謀知情之時龍，宜無倖逭之理，而處分顚倒，輿情駭惑。請還收時龍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處斷。

○伏見前冬備忘，有賊鏡子寧海減死之命，不勝驚惑之至。夫逆賊緣坐，乃是千古不易之典，而知情與否，非所可論，一鏡旣伏邦刑，且擧孥籍之典，則獨於寧海，特加寬貸，揆以法例，決無是理。今殿下徒以好生之德，強欲區別於兄弟之間，年紀旣滿，王法至嚴，一有輕重，啓後世無窮之弊。請還收賊鏡子寧海減死爲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處絞。

○亡命者必誅，三尺至嚴，一有容貸，則國不爲國，人不畏法，可不懼哉？逃刑罪人鳳祥，乃於正法命下之後，肆然亡匿，視君命如弁髦，此誠有國以來所未有之變怪，王法職此而墜地，惡逆終無所懲畏，此而置之，則日後亂臣賊子，必思臨刑而逃命，孰肯授首而就戮哉？揆以邦憲，斷不可一日容貸，而減死之命，遽出法外，懲討之典，止於島配，群情拂鬱，輿論益激，請寢逃刑罪人鳳祥減死島配之命，亟令攸司，依律處斷。

○掌令李世璡bb啓曰b，以臣之情地，實無冒出之理，而當此主辱臣死之日，不敢偃伏私室，黽勉出肅，粗伸分義矣。卽伏聞昨日筵中，以臣疏之只請奬廉，不爲劾貪，致勤聖敎，筵席語祕，雖未得其詳，槪想臣草草淺近之說，不能槪於聖心也，臣於是不勝愧懼之至。夫懲勸本末之說，業已略陳於疏中，今不必疊牀，而臣所以望聖上者，在於先本而後末，故姑擧奬廉二字，而去貪之意，則自在其中。如使臣，仍居臺地，則亦安知劾貪之論，不出於臣耶？只緣微誠未格，至承未安之敎，其何可一刻晏然於臺次乎？且臣於日者，帶職出城，律在應勘，不可以事過職遷而苟免。以此以彼，俱不容冒沒引嫌而退，筵敎匪怒，不必深嫌，帶職出郊，在法當遞，請掌令李世璡遞差。答曰，不允。處置事，依啓。

○同副承旨朴師洙疏曰，伏以臣之母病，一向沈綿，實無一日離側之勢，而稽謝新除，坐違嚴召，俱非分義之所敢出者。且臣登第六年，迄未一侍文陛，瞻天之願，常所耿耿，遂不得不黽勉一謝，咫尺前席，昵侍耿光，臣之志願，千萬滿足，而顧其情私之焦鬱，倍切於在家救護之時，淹直兩夜，如度一年，昨者又聞家人所報，日間症情，復益添苦，中痞而有食輒嘔，下虛而二便俱數，喘嗽兼發，氣息如線。臣方寸攪亂，不能自定，而適値淸齋之日，莫徹陳情之章，右僚相憫，幸許替直，出視病勢，有倍所聞，神氣凡百，非復數日以前，以此情理，萬無仍據職次，復就禁直之勢。伏惟天地父母，復垂體諒，亟遞臣職，俾得專意救護，不勝萬幸。抑臣受任史局，今已三朔，其間仕日，不滿兩旬，蓋緣情病之難強，常多祈免之日。至於近日，復以母病，專廢仕進，而臣母今年七十四歲，身抱篤疾，肢體俱廢，氣常虛脫，朝暮莫保，起居飮食之節，非臣在側，無人照管，少或差失，其害立至。況經今番大病，頹殘之氣，有如下山光景，終不可以復起於寢席之間，臣之情理，愈往愈切，將來日月，亦無供職之望，每煩呼籲，分所不敢，積其瘝曠，罪必罔赦，臣心惶蹙，已不可言。伏況朝廷所以任使臣者，本責專勤，而顧反緣臣遷就，汗靑無期，其在朝體，唯宜斥去，改命無故之人，何可一切羈縻，不思變通之道，徒使史事之重，漸致淹稽之歸哉？從來任史職者，必遞喉司，蓋以職事兩妨，決難竝行，而今臣情勢，雖使遞解本職，終無專意史事之理，區區至望，唯在竝許鐫改。更乞聖明，深加裁量，亟賜處分，臣無任隕越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疏辭如此，本職今姑許遞，而至於史局，則與喉院有間，爾其勿辭察職。

○正言李春躋疏曰，伏以臣，幸蒙由暇，歸省先隴，攀援梓柏，少伸至情，感結幽明，頌祝天恩，固宜登時還朝，豈敢曠日盤桓，而顧臣於向來行役之餘，撼頓成疾，奔忙勞動，輾轉添重，胃敗而飮噉全廢，火升而咳喘苦㞃，頭疼如碎，百體澌苶，落席涔涔，殆不省事，欲起登途，還仆者數，瞻望象魏，無計致身，逋慢之誅，實合萬殞。念臣猥以無似，屢叨匪據，見識昧昧，言議平平，曾參合辭之請，而過於斟量，自速巽軟之譏，近有可論之事，而未免含默，以致大臣之斥，不惟臣反躬忸縮，靡所容措，瞻聆所及，亦必目笑而心姍之也。噫，當發之論，不出言地，而畢竟筵白，出自廟堂，今日居臺閣者，眞可以愧死矣。兩司諸臣，旣皆以此引避，則臣獨晏然，斷無是理，詣臺自劾，不容少緩，而以此病狀，末由入城，久淹鄕廬，益增惶悶，輒敢冒萬死，縣道號籲。伏乞聖慈，憐臣難強之疾，察臣難冒之勢，亟命鐫削臣職，俾得專意調息，以卒天地生成之澤，不勝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大臣筵奏，旣無深意，爾其勿辭，從速上來察職。

○行大司憲鄭齊斗疏曰，伏以臣，溝壑危喘，久而未死，至今歲首，獲蒙大澤，以臣特授資憲重階，臣祗奉恩旨，惶隕稽首，措躬無所。竊以惟皇之道，用敷錫於厥民，臣亦以王化中一物，粵在先朝，實始蒙恩，至於今日，再加恩章，生逢聖世，身被寵光，實天地之大德，再生之日月也。蓋齒至授恩，旣是邦典，則雨露之渥，不擇枯朽，如臣愚賤，亦竝囿於涵育，而如其別有殊恩，苟異常數，則此非國家所以加恤於垂死之賤，而處之以其道也。豈臣今日所敢承聞者？夫人年旣耄耋，則人無與比數，國無有事役，不以生人之理論，此凡民之通規，政化之常理也。今此加恩，不惟錫之福而已，其從前濫猥諸授，猶在未解，無復以癃廢昏眊之實，而少有加恕，臣實窮蹙抑塞，卽欲速就溘盡，而不可得。臺憲之職，以賤臣之故，作一空窠，今又已閱歲矣，其兼叨兩任者，或已經劾正，或已見過時，俱是本不當及臣者，今旣蒙恩老廢，竝應自在卸免中，宜不待臣一二有言也。且宮僚之事，祗因三加慶禮，特出於一時加設，元非因仍可帶者，矧今春宮睿學方新，日有緝熙之功，胄筵勸講之責，朝夕政急，又不可不及時當改者也。伏乞聖上，念重秩之不可濫授，愍癃廢之無復爲人，以臣之所授誤恩，與凡係職事者，一倂鐫釋，以全恩澤，以卒生成，臣得以涵泳大化，死且爲榮矣。臣無任受恩感激迫切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懇。前後疏批，罄悉予意，而緣予誠淺，卿心愈邈，自愧誠淺，夫復何諭？噫，予之必欲見卿之心，實由於中，卿何不諒，而一向固辭乎？然聞筵臣陳達，卿以本職必欲解免雲，果如此一向相持，使卿不安於心，非禮待之意。且非誠實底道，卿若解本職，而有幡然之志，許副所辭，以開卿上來之路，豈難哉？且予平日之志，不欲以職名，妨賢士上來之路，本職今姑勉副，以安卿心。噫，卿若幡然上來，本職有無，何關之有哉，而亦可解思卿如渴之望矣。卿其須體至意，幡然上來，用副丁寧之旨。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2月3日

行都承旨趙文命〈未肅拜〉。左承旨金始慶〈在外〉。右承旨鄭壽期〈坐直〉。左副承旨柳萬重〈坐〉。右副承旨蔡彭胤〈坐直〉。同副承旨金潗〈在外〉。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重庚〈仕〉。權基彥〈仕直〉。事變假注書許集〈病〉。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蔡彭胤啓曰，大司憲趙文命，掌令黃晸，持平柳運未肅拜，執義未差。掌令崔𪹯呈辭，持平朴師悌在外，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因弘文館草記，校理徐命彬，正字李宗城牌招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柳萬重啓曰，近日廳中，位甚不齊，都承旨柳重茂呈辭受由，左承旨、同副承旨有闕之代，未差，右承旨鄭壽期，今日病不仕進，廳中只有臣萬重，右副承旨蔡彭胤二人。吏兵批政廳分進，守廳無人，右承旨鄭壽期所當請牌，而拘於廳規，不得請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牌招。

○蔡彭胤，以弘文館言啓曰，校理徐命彬，正字李宗城旣已帶職蒙宥，竝更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事變假注書趙鎭世出使，代以許集爲之。

○有政。吏批，行判書李台佐進，參判尹淳進，參議尹惠敎進，右副承旨蔡彭胤進。兵批，行判書吳命恆進，參判趙最壽進，參議徐命淵進，參知尹廷虎呈辭在外，左副承旨柳萬重進。

○吏批啓曰，承旨一窠，以武臣差出事，命下矣。旣無前望，且係極選，外任中可合人竝擬，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大司成，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外任竝擬，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四館積滯，依例春別薦，何如？傳曰，允。

○兵批啓曰，訓鍊院正，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外人竝擬，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新除授廢茂山萬戶金時傑，其母年今八十，阿吾地萬戶閔濟萬，其母年今九十，法不當赴任之意，俱呈辭狀。邊將之親年七十五歲以上者，許遞其任，已有定式，金時傑、閔濟萬，竝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新除授安興僉使權興俊呈狀內，老母今年八十歲，法不當遠地赴任，依例入啓處置雲。邊將之親年七十五歲以上者，許遞其任，已有定式，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有政。以李坰爲歸厚署別提，朴泰範爲敦寧主簿，李炫爲繕工直長，蔡之淑爲恭陵直長，崔濂爲翼陵奉事，洪遇箕爲繕工奉事，鄭齊斗爲左參贊，朴師洙爲大司成，李龜休爲禮曹正郞，邊佾爲工曹佐郞，李震秀爲監察，鄭錫三爲右尹，李邦鎭爲鴻山縣監，宋徵泰爲石城縣監，金始熺爲慶山縣監，鄭錫五爲掌樂正，李漢昌、李植命爲典籍，趙文命爲行都承旨，金始慶爲左承旨，金潗爲同副承旨，趙迪命爲修撰，李興仁爲德源府使，李會昌爲鳳山郡守，任𪼛爲尙瑞直長，李挺天爲內資奉事，朴夏興爲掌苑奉事，南泰績爲通津府使，成胤爀爲博川郡守，李德淳爲工曹正郞，柳鳳齡爲濟用判官，沈㴒爲社稷令，沈碩賢爲司評，朴昌徵爲甲山府使，朴宗榮爲慶興府使，閔廷模爲尙衣別提，崔尙鼎爲戶曹佐郞，李夏源爲大司憲，黃晸爲執義，朴以文爲奉常判官，徐鳳翼爲延曙察訪，李師德爲監察，李蓍亨爲尙瑞副直長，玄載鼎爲贊儀，李重蓍爲北部主簿，金起漢爲司畜別提，李坰爲監察，金始炯爲獻納，梁禹甸、李知聖爲直講，尹敏敎爲典籍，李匡誼爲內侍敎官，成德馨、申思觀、洪重達、黃昱爲童蒙敎官，柳聖和爲長陵參奉，徐宗賓爲光陵參奉，尹瀅爲顯陵參奉，李弘溥爲活人別提，吳璡爲掌苑別提，李景勳爲造紙別提，金聖臣爲活人別提，邊柱國爲內贍主簿，金始煥爲左參贊，鄭齊斗爲右參贊，陳在搏爲成均博士，李師夔爲校書博士，黃星河爲慶興副奉事，李榗爲典設別檢，金瑞龜、鄭東羽爲刑曹佐郞，呂善長爲兼校書校理，康友諒爲奉常僉正，閔孝曾、丁道炯、金世潤、姜梡爲兼引儀，慶千會爲司評，崔昌億爲工曹正郞，金聖廈、沈得行爲司僕主簿，趙復命爲禁府都事，沈尙燦爲廣興主簿，趙顯命爲校理，任守迪爲掌令，閔挺爲禮曹佐郞，柳昌垣爲慶基殿參奉，沈沆爲穆陵參奉，李東源爲寧陵參奉，權以鍇爲長寧殿參奉，安處仁爲莊陵參奉，李羲佐爲西部參奉，金漢弼爲北部參奉，李梅、趙汲、崔益齡、朴師侃爲假引儀，朴弼莘爲禁府都事，金聖游爲掌樂主簿，吳命集爲司饔主簿，朴弼彥爲戶曹佐郞，元夢良爲氷庫別提，金廷龍爲內資主簿，張洵爲禮賓別提，李思愼爲歸厚別提，許沃爲兵曹正郞，李鎭周爲兼養賢主簿，金鼎臣爲奉常參奉，權扶爲弼善，李龜休、金瑞龜，爲兼春秋。

○兵批，以李興仁爲宣傳官，南德夏爲都摠經歷，宋珣爲訓鍊判官，柳聖基爲兼司僕將，徐行進爲內禁將，崔錫胤爲高山里僉使，朴啓漢爲寅火堡萬戶，丁聖徽爲草芝萬戶，金振河爲德津萬戶，梁興祿爲加背梁萬戶，趙萬善爲山羊會萬戶，金起益爲楊下萬戶，車挺輯爲豪打萬戶，全相賢爲唐浦萬戶，朴東亨爲車嶺僉使，金祈應爲潼關僉使，申塋爲羅州監牧官，金浚、姜鋧、朴師洙、朴鐄、郭成泰爲副護軍，朴世載、鄭東齊、韓日遠、李湸、李載文、全五福、文以維、柳得基爲副司果，李必泰爲赤梁僉使，李漢弼爲訓鍊正，柳以晉、申漫爲訓鍊僉正，柳世復爲宣傳官，金應鑑爲訓鍊主簿，宋義錫爲訓鍊主簿，權興駿爲安興僉使，李命祥爲別害僉使，張漢樞爲文殊山城別將，金斗璧爲濟物萬戶，李廷燁爲司禦，申漫爲都摠經歷，李泰斗爲中樞經歷，金應鑑爲平南萬戶，宋義錫爲德浦萬戶，李昌夏爲黑山島萬戶，崔德中爲所斤僉使，朴昌悌爲慶州營將，趙倓爲兼內禁，李行儉爲內禁將，閔思淵爲宣傳官，金稷、李行相爲訓鍊僉正，金翰國爲都摠經歷，申守一、柳始基爲訓鍊主簿，洪重夔、李胤傑、金聖興爲宣傳官，韓洸、韓桓爲武兼，李喜集、李宇平、河漢緯、朴世弼、李時英、文允中、李瑞春、李徵聖、姜橃爲部將，姜泰齊、金鳳來、李龜年、崔玾爲守門將，白世元爲兔城僉使，韓世起爲森森坡萬戶，李恆郁爲廢茂山萬戶，金茂英爲阿吾地萬戶，鄭華重爲露梁渡別將，柳潗爲都摠都事，金潤、李行儉爲都摠都事，具億爲中樞都事，張爾樞爲宣傳官，朴世載、李湸、全五福、文以維、李栽文爲武兼，鄭東齊爲部將，全守弘、鄭瑀爲守門將，辛聖和爲同仁權管，李叟爲小坡兒權管，申震煥爲曲浦權管，金茂英爲吾村權管，洪致咸爲於汀灘權管，鄭世章、韓日遠、朴嗜覃爲武兼，金時亨爲訓鍊主簿，鄭虞龍爲都摠都事，柳鳳章爲訓鍊主簿，吳泰興爲守門將，楊憲益爲安興僉使，柳得基爲部將，沈檀爲判中樞府事。

○鄭壽期啓曰，新除授左承旨金始慶，時在京畿驪州地，同副承旨金潗，時在咸鏡道甲山府任所，竝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允。

○又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上番副校理南一明，以身病陳疏，受由出去，上番將未免闕直，事體未安。校理徐命彬，正字李宗城，疏批已下，更爲牌招，以爲推移入直之地，何如？傳曰，允。

○又以春秋館郞廳，以實錄摠裁官意啓曰，景廟實錄都廳郞廳姜樸外任，代前執義趙尙慶差下，尹尙白以試事，奉命遠出，今姑遞改，其代前獻納李挺膺差下，使之察任，而俱在罷職中，令該曹口傳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又以兵曹言啓曰，今二月初三日，良女李召史稱名女人，自丹鳳門入來，差備門外擊錚，極爲駭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門守門將張沇，常時不能禁斷雜人，以致闌入，亦難免其責，推考，何如？傳曰，允。

○校理南一明疏曰，伏以臣，舊疾新恙，一時俱發，決無供職之望，而迫於嚴命，強病出肅，適値僚員有故，黽勉就直，而一日二日，症情轉劇，腫核欲膿，晝夜刺痛，外感彌留，未卽和解，寒熱交攻，肢體如碎，濕痰凝結，胸膈痞塞，惡心嘔吐，粥飮不下，咳嗽達宵，不能交睫，客火升降，眞元內爍，雜施藥物，有加無減。昨今以來，氣息漸就澌惙，精神一倍昏眩，僵臥直廬，凜凜有絶盡之憂，而前後除命之下，輒以疾病爲辭，煩猥已極，惶悚尤切，分義所在，不敢復爲控免之計，泯伏屢日，唯竢新僚之應命矣。卽今番次苟艱，旣無推移替出之路，賤疾危惡，實有汚穢淸禁之慮，百爾思量，勢不獲已，更犯瀆擾之誅，疾聲哀籲於天地父母之前。伏乞聖慈，俯垂矜憐，亟命鐫遞臣所帶職名，俾臣得以安意調治，以尋生路，不勝萬幸。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調理察職。

○吏曹參判尹淳疏曰，伏以典設一司，掌供大小公會鋪設，而以若干諸員收布支用，常患不足，近因年年災減，歲入不能支其半，左右稱貸，積負相仍，員役料布，停放居多，殆至於渙散之境。臣方待罪本司提擧，究其弊源，爲一分修擧之圖，而其要在郞屬之久任責成而已，今聞本司郞屬，舊有別檢三員，曾於甲辰年間，別檢三員，盡爲別提，其二員則已以參上差出，獨一員未耳。方當大政，又將陞遷其代，歸於參上雲。參上官朝除夕移，無以經久主管，當此申定久任之日，此等殘司，雖不列於久任衙門，若有參下之官，則準仕之間，便是久任，三員雖不可盡，如前制方陞一員，仍作參下準朔之地，久於職事，責其成效，似合於權宜之道矣。似聞京兆宗簿、廚院、繕工諸衙門，已有一二員，仍前勿改之規，玆敢援例陳稟。伏乞深留睿裁，明降指揮，不勝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疏陳事，依此施行焉。

○校理徐命彬疏曰，伏以臣，蹇淺庸懦，最居人下，疾病癃廢，望絶陳力，直是無用之一物耳。蒙被恩造，叨塵法從，揆分循省，媿惕恆切，迺者玉署新除之命，何爲而及於臣身哉？臣誠戃駴惶汗，莫省所以自厝也。噫，是職也，言其地分，則顯塗華選之爲最，語其責任，則論思啓沃之是委，此其掄揀之方宜如何重，而如臣蒙陋不文名論素輕者，亦得以苟然濫吹於人望之外，其羞當世而辱官方，非細故也。然以此控籲，殆近於仕宦家循例巽讓之語，臣不暇覶縷，而抑臣有廉義之截然不可冒承者，向日大臣箚論東壁之冒當圈事，而有忙急做了物情難平等語，夫館錄之規，東壁爲主，而今則東壁被斥矣。瀛選之地，公議是採，而今則以物情爲言矣，會圈之體擧措當愼，而今則以忙急做了見議矣。然則被錄之人，其將晏然而已乎？其後陳箚大臣，亦參於堂錄之日，則自外面觀之，宜若無可引之嫌，而如究其實，秪見難進之義，未嘗不自如也。噫，士大夫立朝事君，廉隅爲先，誠以辭受去就之際，其所關係，不亶爲其身之事而已，今若諉以大臣之非有深意，聖明之累示開曉，而厭然冒受，不以爲嫌，則未知於古人自處自靖之道，何如也？臣雖無狀，亦不至全無廉愧，尙何忍貪饕榮寵，不恤譏議，以自毀其四維之重乎？此爲臣不可踰之大防，而在臣猶是第二件事耳。請就臣本來矢心自廢之實狀，而冒萬死復申。鳴呼，焉念臣稟氣單虛，夙嬰奇疾，惟是目病，最係沈痼，居恆眊然，若墮煙霧，事到面前，殆失照管。至於文字看閱，尤所妨害，矇朧於臨冊，眩幻於數墨，要不過數三板，輒赤努暴熾，昏花隨翳，甚至暈瞀投地，都無省識，大抵去廢視無幾耳。臣於頃年，忝叨桂坊，輒敢懇扣蒙遞，亦嘗謬玷史剡，終至置對不就，誠以挾冊登筵，握管記注，俱非臣廢疾所能堪故也。至於史局郞廳之任，係是臣子盡誠畢義之地，而臣則差除以後，引疾強半，仕進若干日耳，曾不能一分效勞於攷寫之役，跡涉偃蹇，罪積瘝曠，寧以自納於昧分慢命之科，而亦不敢恤，苟其情，非有萬萬不得已者，焉敢乃爾？顧臣區區素畫，亶出於苦心血忱，於此亦可見矣。見今經幄之職，視前數者，不啻懸殊，尤豈臣黽勉自力，而可能承當者哉？參前倚衡，無非臣必辭之義，左思右度，終亦無僥冒之理，此臣所以有死而不敢爲變動之計者也。薦逋嚴命，自速吏對，論其罪犯，誅戮猶輕，聖度天大，曲加涵容，圓扉纔脫，召牌又辱，臣於是，益增惶霣，無地自容。玆敢祗詣闕外，披瀝危苦之忱，仰籲閔覆之天。伏乞聖明，特垂體諒，將臣職名，夬許鐫削，仍命選部，勿復檢擬，俾癃喘粗安，私義自靖，亦願重勘臣違慢之罪，以警具僚，以嚴邦憲，不勝幸甚。臣無任震恐隕越瞻望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向者大臣箚語，斷無他意於館錄，而且參都堂錄，則於新錄者，豈有毫分撕捱之端，而更提箚中句語，強爲撕捱，殊涉未安。疏末所辭，又涉太過，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弘文正字李宗城疏曰，伏以臣，庸愚譾劣，不學矇識，實無寸長尺能，可以供使令於百執事之末，而徒藉世祿之蔭，濫通華顯之塗，出身未幾，曲荷抆拭，胄筵史局，罔非踰分，而若夫萬萬濫猥，萬萬惶愧，寧有如今日所被者乎？臣誠惝怳驚惑，心神霣喪，一莫知其何以致此也。今以才具之不堪，職責之難副，披瀝陳籲，有若備克讓之故事，亦臣之所不敢，只以聖朝所以處臣者，大有傷於綜覈之政，不得不冒萬死言之，儻於此而少賜鑑燭，褫幋之恩，庶不待於終朝矣。夫國家之置玉堂，將以備講討而資啓沃，苟其人也，修撰與正字等耳。苟非人也，雖日選南床，顧何裨於實用？如臣之至空疎者，其於講討啓沃之責，直是千萬里之遠，顧乃一朝拔置於曠數十年僅有之極選，而無所難愼者，獨何爲耶？竊伏惟睿思所存，似出於聊且備員之意，而書有之，無曠庶官，有官而不能備員，固可謂曠也，備員而不能得人，亦不可謂不曠也。今有備員之名，而無無曠之實者，其於綜覈之義，果何如也？至於單望差下，又是往昔所未聞，故副提學臣崔昌大淸名雅望，冠絶一時，允合於斯選，而尙以備望之無人，必使之遲待出六，始授參外之館職，當時之重名器愼政格，有如是者，今乃不問其人之如何，古例之有無，特命入侍之亞銓，追付已開之政目，不但爲臣身之萬分惶蹙，在聖朝擧措之失宜，得無致四方之竊議耶？噫，北咨纔到，邦誣罔極，雖以大聖人天地之量，慢辭惡言，不足以爲恕。顧今國勢旒綴，民力內詘，帑儲虛竭，壑慾難充，環顧中外，澟澟有難言之憂，是宜怵然警動，慨然振作，一意於內修自強之策，而不遑乎賁飾太平之具，則藉令臣文學言議，眞可以稱是任，固無暇以煩聖念而辱恩旨。況以百無一能之臣，擬以萬不近似之命，延英晉接，親發玉音，廈氈訏謨，半在此事，甚非所以棄虛文而懋實政之意也。徒緣不肖之賤臣，未免歸譏於聖朝，此尤臣之悚息憂歎，不敢自寧者也。薦違嚴召，誅殛猶輕，而聖度天大，罰止吏問，金吾奏當，恩許功減，且惶且感，不省攸處。今於天牌之下，謹詣禁扄之外，悉暴肝膈之懇。伏乞聖慈，天地父母，俯垂矜諒，亟遞臣新授職名，俾臣卒免於違抗尊威，乖蔑公法之罪，則曲遂全保之澤，臣敢不隕結圖酬，臣無任戰兢屛營瞻望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疏中所辭，誠涉太過，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2月4日

行都承旨趙文命〈未肅拜〉。左承旨金始慶〈在外〉。右承旨鄭壽期〈呈辭受由〉。左副承旨柳萬重〈坐直〉。右副承旨蔡彭胤〈坐直〉。同副承旨金鏶gg金潗g〈在外〉。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重庚〈病〉。沈星鎭〈病〉。事變假注書許集〈仕直〉。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蔡彭胤，以都摠府意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蔡彭胤啓曰，憲府多官，或在外，或呈辭，或未肅拜，無行公之員，連日監察茶時，事甚未安。除在外外，呈告未肅拜人員，竝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蔡彭胤啓曰，以校理徐命彬，正字李宗城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曰，禁推傳旨捧入。

○蔡彭胤，以義禁府意啓曰，江華留守狀啓刑曹粘目，月串鎭前僉使崔世鵬，前僉使金萬敵等，移本府處置事，允下矣。崔世鵬、金萬敵等，今方待命於本府，竝拿囚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柳萬重，以戶曹意啓曰，故西川府院君鄭崑壽恩賜田結，尙未準受矣。忠淸道沔川郡官屯田畓竝壹結伍拾負肆束，自本家望定願受，依例折給，何如？傳曰，允。

○蔡彭胤，以禮曹意啓曰，凡科擧榜目啓下後，自政院例爲置簿，出給於本曹，而上年九月十七日，庭試文科榜目，政院下吏，其時閪失，自本曹累度催促，尙未搜得，以至今日，終不出給。莫重榜目，不可以草榜，後考原榜目一件，正書以入，踏啓字，以爲憑考之地，而當初下吏之閪失，事甚駭然，此則自本院査處，何如？傳曰，允。

○傳曰，御將家，遣內醫看病。

○傳曰，召對爲之。

○假注書權基彥有頉，代沈星鎭爲之。

○兵曹口傳政事，副司果趙尙慶、李挺膺。

○蔡彭胤，以內乘，以提調意啓曰，兼內乘沈溭、趙倓俱已備員矣，假內乘李台挺依例減下，何如？傳曰，允。

○蔡彭胤，以弘文館意啓曰，新除授應敎任珖時在京畿廣州地，經筵入番事緊，請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上番連日闕直，事體極爲未安。新除授校理趙顯命，副校理申致雲，修撰趙迪命，竝卽牌招，以爲推移入直之地，何如？傳曰，允。

○以校理趙顯命，副校理申致雲，修撰趙迪命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於蔡彭胤曰，禁推傳旨捧入。

○蔡彭胤，以吏曹意啓曰，今此文宣王釋奠祭祭官，例以文官塡差，而文官在職無故之人甚少，實無推移之路，在前如此之時，有生、進人通融塡差之例，今亦依此塡差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蔡彭胤，以戶曹意啓曰，本曹佐郞金始熺，昨日都目政，移拜慶山縣監，纔因朝家堂上推考都目前，趁速久任置簿之命，數日前，以始熺佐郞久任，移文吏曹矣。不過數日，卽有移拜之事，其在朝家信法令之道，固不當如是，而始熺慈詳明覈，曹中凡事，倚以取辦，必欲久任者，蓋以此也。今忽移除，則狼狽極矣。金始熺慶山縣監，今姑改差，仍任本曹佐郞，何如？傳曰，允。

○蔡彭胤，以尙衣院官員，以提調意啓曰，本院係是御供衙門，而年來凋弊特甚，不成貌樣。大小需用，專靠於奴婢身貢，而各邑之未收甚多。且貢案亦甚爻亂，不可不一番釐正，故方有自本院査實之擧，而僉正崔尙鼎，蒞事詳明，頗多擧職之效矣。昨日政，移拜戶曹佐郞，莫重査事，不可付諸生手，而今聞地部前任郞官，有該曹草記請仍之事雲，尙鼎亦爲仍任院僉正，何如？傳曰，允。

○蔡彭胤，以進宴廳意啓曰，本廳三房郞廳禮曹正郞柳運，今都目政，臺職遷轉，其代禮曹佐郞閔挺差下，使之察任，何如？傳曰，允。

○持平柳運啓曰，臣性資拙訥，學識蒙昧，言議風旨，百不猶人，微官末職，尙懼不稱。至於淸塗華貫，固非臣夢想之攸到，而乃於千萬意外，蒙被恩除，拔諸郞僚，處以臺閣，在臣私分，榮感已極，豈不欲勉竭駑鈍，少效一日之責，而顧此淸朝風憲之地，決非如臣所可濫竽。且臣與掌令臣任守迪，有娚妹應避之嫌，揆以法例，不可竝據於臺次也，決矣。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

○蔡彭胤啓曰，持平柳運再啓煩瀆，退待物論矣。傳曰，知道。

○都承旨趙文命上疏曰，伏以臣於昨政，乍長霜臺，旋移知申，一日之內，恩除稠疊，以臣無似，何緣獲斯？驚惶感激，無以自措。此係重趼之地，敢稽叩謝之禮，而第臣日於江上習操時，適被凜冽風威，重以脫着失宜，觸感固非細，而症形特未發，故其翌日，入參書筵，罷出後，仍以暫赴樂院之坐矣。忽於席上，渾體寒束，指端厥冷，不能忍耐須臾，不待罷坐，駄病徑歸，昨今連服發汗之劑，而尙無顯效，蓋其本來殘病之人，積月勞悴之餘，寒疾，特乘時闖作而然耳。勢須費了多日，可有起色，出納重地，緣臣久曠，亦甚惶恐，不得不疾聲呼籲於天地父母之前。伏乞聖明，亟賜諒察，遞臣新授職名，於私則俾安於調息之道，於公則毋曠於惟允之任，不勝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冒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調理察任。

○大司諫李廷濟上疏曰，伏以臣之巽軟，本不合於臺閣之任，自前僥冒，非止一再，而輒事含默，居常愧懼，此非有一分飾讓，顧素性然也。奔走職事，小效微勞，此臣區區一念，而至於才分之不堪者，不可強而爲之，虛帶職名，惶隕無地。且臣連有面部毒腫，調治已久，傅貼藥物，不敢出入筵席，今且易月矣。自數日內，非時泄病，症甚非細，種種症形，不敢上煩，而決無自力供職之勢，不得不仰於宸嚴。伏乞聖明，亟許遞改，毋使諫職虛曠，而俾得以隨意藥治，以延殘喘也。仍伏念，慶科科期迫頭矣，近來科場不嚴，實爲痼弊，而武科爲尤甚，代射、疊射，代講、疊講之弊，不可勝紀。此皆由於無識擧子輩，與訓鍊奉事，同心作奸，兩所錄名，指彼爲此，稠疊紛沓之中，肆其奸欺，使朝家設慶慰悅之意，反爲奸人僥倖之階，甚可痛也。今欲別設科禁，痛革此弊，則只益騷擾，無益於事，眞所謂法愈密而奸愈生也。第犯科人執捉之後，送於刑曹，則刑曹多有收贖放還之例，因此而法懈，人不畏忌，今則科場犯禁之人，捉送秋曹，則切無收贖，而充軍遠配，照法嚴勘，斷不撓改。且擧子犯禁，若至三人，則當該訓鍊奉事，亦爲同罪勘處事，定爲法式，似有益於懲礪禁戢之道，惶恐附陳。臣無任激切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疏末所陳，誠此施行焉，卿其勿辭，調理察職。

○執義黃晸疏曰，伏以臣，曩忝諫職，區區私義，旣不可參涉前啓，故自速違牌之科，竟阻呼嵩之班，分義都喪，情禮俱缺，惶隕悚蹙，若無所措。伊後卽被敍命，辭旨優渥，有踰尋常，眇末如臣，何以得此於君父之前哉？臣誠感激恩數，不知所以仰報也。乃者柏府新銜，遽及於病伏昏憒之中，未及出謝，繼伏奉本職陞除之命，兩日之間，除旨聯翩，臣病裏惝恍，益不知置身之所也。夫亞長爲任，地望自別，故擬望之例，必有階梯，而今臣則由掌憲而直擬中丞，似違政格，或近驟陞，則臣心之不安，已不勝言。且臣於日昨，大臣筵奏，亦有所愧恧者，臣頃當言責之任，旣不得行公，則雖無詣臺論啓之路，亦嘗有一二陳疏之擧，而獨不及於此，委靡之誚，巽懦之譏，臣實難免。以此以彼，其何可冒沒承當，一任人嗤點也哉？卽因喉院啓稟，召牌儼臨，而第臣老父所患，浹旬沈淹，進退無常，臣亦五朔史廳之役，奔走旣久，積勞所祟，百疾交攻，宛轉床蓆，殆無生人氣色。且家有拘忌之疾，方在奔寓之中，憂遑煎迫，疾恙越添，以此難進之勢，難強之病，淸禁一步，無計祗詣，而亦不敢偃然坐違，舁到闕下，拜章徑退。伏乞聖慈，亟遞臣職，以重官方，以安私分，千萬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爾其勿辭，俟父病間察職。

○雍正六年戊申二月初四日申時，上御熙政堂，召對時，參贊官蔡彭胤，檢討官鄭羽良，事變假注書許集，記事官李宗白、李周鎭，同爲入侍。羽良，讀《皇明通紀》，自庚寅萬曆十八年正月朔日，上在毓德宮，止人咸思宋纁之言，讀訖，上命承旨讀之。彭胤讀自辛卯萬曆十九年二月，慧星見，止事下部，讀訖，上命注書讀之。集讀自壬辰萬曆二十年，禮部李獻可疏，止爲文祿元年，讀訖，上命上番讀之。宗白，讀自九月參將楊文，止罷從前京掣事制，讀訖，上命下番讀之。周鎭讀自沈惟敬三入平壤，止任子錦衣衛千戶，讀訖，羽良進告文義曰，雒於仁之疏，未見原本，雖難詳悉，而大抵匡救之言，神宗皇帝，至於逮治，誠可惜矣。元來納諫之道，雖優容假借，猶恐臣下之不盡言，而神宗之罪言者，至於如此，此誠殿下加意處也。上曰，其言好矣。羽良曰，申時行以當國大臣，當虜酋犯邊之日，乃曰，只是搶番，無意內犯，其言殊無狀，而神bb宗b皇帝所謂平時失於預備，臨時不免疏虞雲者，誠甚切當，申時行又雲，此係武臣信地，與文臣無與，其言尤極無謂，神bb宗b皇帝所引杜預、諸葛亮之敎，所見甚是矣。申時行終無古大臣風誠，宜早自引退，薦進賢人，而一任欺蔽，馴致萬曆末季之衰亂，至今千載之下，令人嘅惋矣。上曰，申時行所言之乖謬，誠如爾所論，而神宗皇帝之敎，果爲善矣。羽良曰，無論文武，另擇賢才而用之，則好矣。申時行之言，終是無狀矣。上曰，皇朝之事，果不無鑑戒處矣。高皇帝爲國規模，非不盡美，而明末黨議甚盛，雖以此一事觀之，亦甚嘅然，申時行所云，武臣信地，文臣無與者，可謂無狀，大王之言如此，他何足說？雖干戈搶攘之際，文臣亦宜兼用，雖太平守成之日，武人不當疎厭，此當相須而竝任，何可別異而偏廢乎？以我國近事，言之，文武迥別，誠爲痼弊，此不可獨咎申時行，政爲今日監戒處也。羽良曰，此事臣嘗嘅然，而殿下之敎及此，誠可欽仰，申時行之言，果爲無狀，而豈不爲他山攻玉之石乎？大抵君之於臣，雖當嚮用之時，是者是之，非者非之，警戒勅勵，如木鐸之徇於位，則豈不美哉？嚮用之時，則雖有不滿之心，而優容寬假，及其疎厭也，雖有可用之才，而曾不顧惜，則亦何以責成而立功乎？申時行才亦可用，而當初則嚮用，末乃疎棄，此事亦可惜矣。上曰，其言是矣。申時行亦不無可用之才，而其心則不正矣。羽良曰，宋纁爲人，果爲老成，其所謂寧可怒及言官雲者，尤爲的當矣。末季以後，黨議熾盛，公論絶無，所謂論時務者，不過以微細等閑之言，塞責而已。若夫正言竭論者，有幾人哉？臣下若有直言謇諤者，則在上之人，固可奬詡，而巽懦闒劣之流，則畏縮顧忌，恐觸威怒，故初不敢爲直截之言矣。挽近以來，只以傾軋偏黨之論，視若直言，而至於君德上闕遺，則曾無糾匡之者，殿下必須誘引開導，言涉朋比，則當折之，而若有糾繩君違之言，則假借虛受，恢來諫之路，宜矣。上曰，其言好矣。當另加留意焉。羽良曰，夷虜之患，至皇明而尤劇矣。我朝昇平百年，戎備疎虞，以西方事，言之，小臣曾遊西關，西關，素稱弓馬之鄕，而比來朝家激勸之力不至，故武夫絶無聳動奮勵者，至於沿江一帶把守，單弱特甚，多不過四五人，武備疎虞，此焉可占，脫有緩急，固難防遏，漆室之憂，居常耿耿矣。殿下監先春之言，陰雨之備，另加申警，而西路武士，各別甄用，實合於不虞之備矣。上曰，其言儘好，當留意矣。羽良曰，葉繼美極言刑政之失，而乃謂反此，則爲弭變之術雲者，誠然，亶合於人君修省之方矣。上曰，其言亦好，當爲體念矣。上曰，王錫爵自劾三事，指何樣事耶？羽良曰，此冊素無註解，今若強引質言，則近於穿鑿，故不敢仰對，而錫爵聽元聲之言，乃能自劾，此固可尙矣。羽良曰，陳泰來之疏，誠甚切當，而只以前日冊立疏之故，至降職秩，忽棄佳言，誠爲嘅然矣。上曰，大抵神宗皇帝之事，或多類此，每覽遺史，不能無憾，而至於皇長子之不許冊立，亦未知其故也。彭胤曰，其時鄭貴妃嬖倖，欲竢其所生子之長成而冊立故也。上曰，以此等事，觀之，神宗皇帝之事，亦不能無憾於心矣。羽良曰，王錫爵之臨當退歸，上章陳戒，惓惓之衷，不忘宗國，而所謂一刻臨御等說，實爲藥石之言矣。殿下近來銳意圖理，頻接臣僚，至於夜分不寐，日昃忘疲，固可謂善其始，而魏徵以漸不如初之言，勉戒唐宗，殿下亦愼終如始，則豈不爲吾國之幸耶？上曰，當各別加意矣。彭胤曰，告君之言，當非堯、舜不陳，何必援太宗之事耶？上曰，其意非以唐太宗爲盡善，取魏徵之疏而爲言，故如是矣。彭胤曰，愼終惟始，實伊尹之言矣。上曰，其言尤好矣。上曰，神宗皇帝再造東方之德，可謂罔極，先朝築靈壇而報祀者，蓋出於不忘大德之盛意矣。來月卽享祀之朔，纔已啓下禮曹草記矣。此際筵中，適講壬辰之事，予心尤不勝其愴然矣。羽良曰，神宗皇帝恩澤，萬世難忘，而國少力弱，含憤忍恥者，越至於今，則夫孰無忼慷之心耶？上曰，向來重臣，以玉堂古事，有所陳達，而卽今新錄彬彬，玉堂古事，例有書入之規矣。儒臣則就直屬耳，召對法講，當爲頻接，而至於玉堂古事，不待下敎錄入，宜矣。羽良曰，臣冒忝榮選，竭力殫精，思效絲毫之補，而諸僚撕捱，且就直日淺，未及爲之，雖微聖敎，猶當盡心建白，而況下敎如此，敢不仰體乎？羽良啓曰，新錄諸僚，宜無撕捱之端，而鎭日違牌，事體殊甚未安，新錄旣完，而上番之闕直許久，合有別樣申勅之道矣。上曰，本館請牌，故纔已出牌矣。大臣旣參堂錄，則其初無他意可知，而如是一向撕捱，殊涉太過矣。昨日徐命彬疏意，亦甚過當，故疏批已示未安之意，而呂善長旣已參錄，則新錄諸臣，尤無可嫌之端，此不過廉隅太勝之致，各別申勅，可也。〈已上一條，出擧條〉

2月5日

行都承旨趙文命〈未肅拜〉。左承旨金始慶〈在外〉。右承旨鄭壽期〈呈辭給由〉。左副承旨柳萬重〈坐直〉。右副承旨蔡彭胤〈坐直〉。同副承旨金潗〈在外〉。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重庚〈仕〉。沈星鎭〈仕直〉。事變假注書許集〈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自昧爽至巳時，有霧氣。

○蔡彭胤啓曰，今日次對時，兩司當爲入侍，而諫院多官，或陳疏受由，或在外，或未肅拜，他無入侍之員，未肅拜人員，卽爲牌招，以爲入侍之地，何如？傳曰，允。

○蔡彭胤啓曰，今日引見時，執義黃晸牌招，與掌令崔𪹯，今日內新差守令，一司署經後發送事，下敎矣。掌令崔𪹯，筵中遞差，無以備員署經，執義黃晸，姑勿牌招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於蔡彭胤曰，大臣、備局堂上引見。

○蔡彭胤，以侍講院言啓曰，本院新除授弼善權扶除拜累日，尙未出肅，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蔡彭胤，以弼善權扶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曰，推考傳旨捧入。

○蔡彭胤啓曰，卽者吏曹郞廳來言，靈巖郡守、高敞縣監口傳差出事，命下矣。判書李台佐呈辭受由，參判尹淳身病猝重，參議尹惠敎以釋奠祭亞獻官，方在祭所，今日內不得擧行雲，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雖値齋戒，明日差出。

○蔡彭胤，以禮曹言啓曰，各陵殿官員試暇假官，以付祿忠義差送矣。卽接忠義廳牒報，則今此別試時，以二十員忠義，各陵殿不得推移差送雲，其不足之代，則依前例以三醫司差送，何如？傳曰，允。

○蔡彭胤，以禦營廳gg御營廳g言啓曰，曾於丙申年間，孝廟朝創設兼把摠，因令軍門自辟，間一次差送外方軍兵下番後，巡點操鍊，脫有緩急，則領付本廳，意實有在，故以本廳把摠閑習軍務之人，自辟差送，使之兼管軍兵，永爲定式，而銓曹亦不以他岐武弁，任意差送矣。逮至去戊戌年間，其法漸弛，故判書臣金錫衍爲大將時，本廳自辟窠古阜郡守，銓曹以文臣朴泰三差送，故至於草記變通，終以本廳把摠任勖，擬望差送矣。今番都政，長連縣監，又在本廳自辟當次，故時任把摠，列名以送，而銓曹專以他弁擬望，差送，當初定奪之事，前後申飭之意，自歸虛地，事甚未安。新除授長連縣監李喜夏改差，依前例以本廳時任把摠中擬望之意，更加申飭，何如？答曰，依啓。當初定式之聖意，旣非偶，今後則宜遵定式事，申飭銓曹，可也。

○答行副護軍姜鋧疏曰，省疏具悉。今玆陞資，意非偶然，卿力尙強，請休何懇？卿其安心勿辭焉。

○答左副承旨柳萬重疏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調理察職。

○答右尹鄭錫三疏曰，省疏具悉。向日臺臣之言，知其過中矣。卿其勿辭，宜卽出謝，而亦爲依疏辭往來焉。

○答左議政趙泰億箚曰，省箚具悉卿懇。所患如此，深用慮念，有疾未參，其何所傷？卿其須體至意，安心勿爲過讓，益加善攝。仍傳曰，遣史官傳諭，遣御營gg御醫g看病。

○左副承旨柳萬重疏，伏以臣，於累朔供劇之餘，積瘁爲祟，宿患痰疾，轉輾添苦，發作無漸，有時昏暈不省，日昨政席，兩日處冷，重觸風寒，諸症斗劇，實無因仍供職之勢，而院僚不齊，推移無路，僵臥直廬，宛轉叫苦，夜來昏睡之際，誤爲推撥衣衾，汗後寒氣，百體縮束，膈痞如塞，頭疼如碎，咳喘兼發，吐咯無算。目今症情，十分危惡，若不及時調治，實有汚穢淸禁之慮，玆敢疾聲哀籲於天地父母之前。伏乞聖慈，俯垂憐察，亟賜鐫免，俾得退歸私次，趁卽醫治，以尋生路，不勝幸甚。臣無任云云。

○右尹鄭錫三疏，伏以臣，所患痰火之症，積歲沈淹，已成癃廢之疾，鍼灸藥餌，百方無效，醫者以爲，病源已痼，非陳根腐草，所可責效，近或有心腹之疾者，浴溫泉，飮溫水，往往有收功者雲。臣必欲一往試之，而身係職事，且當寒節，徊徨時日，未卽申籲，須遭臺評，獲蒙恩罷，怵惕省諐之餘，竊幸以爲及此罷休，得遂浴溫之計，庶有求生之路矣，不意恩敍特下，除旨繼降，聞命惝慌，罔知攸處。臣之半生崎齕於世，而每於人言之來，安而受之，則今此同朝規警之語，顧何足多辨？第臣區區願忠之誠，只在於知無不言，隨事盡分，而以言獲罪，陳忠無路，則臣之所以事殿下，殿下之所以使臣者，捨此而何求哉？且名爲宰臣，受人凌侮，不比尋常，則雖欲含恩畏義，出而應命，其於辱朝紳而羞當世，何也？治病日急，俶裝以待，而本職未解之前，義難任情徑行，玆敢疾聲仰號於父母之前。伏乞聖明，亟命鐫免臣職，俾得隨便往來，以卒天地生成之澤，千萬幸甚。臣無任云云。

○左議政趙泰億箚，伏以臣，疾病已深，氣力全盡，誠不堪更起供職，而特以堂錄事急，累煩勅諭，且慮都政，因此漸遲，忍死復出，以少效一日之責，亦冀聖上俯察癃痼之實狀，終必開允所辭矣。不意北咨又至，邦誣轉益罔極，憤痛所切，不得不連日請對，乞充使價以行，粗伸臣死之義，而此又不得命，中心憂懣，直欲無生，而已由其犯少愈之戒，失將理之節，向前諸症，一竝添加，痰嗽益盛，浮氣復發，喉喘氣促，比前倍甚。又於數日來，胸膛生出一腫，毒氣甚肆，醫言消渴之病，最忌瘡疽，鍼灸之法，例不得施，外傅藥物，少無消減之勢，將必至成膿雲，痛若刺剟，晝夜叫苦，今日賓廳次對，又末由入侍，病裏惶憫，尤何可言？仍伏念，臣之此疾，非比一時感傷，厭廢食飮，今旣一周歲矣。至今延活，眞是怪事，形觀槁萎，上所鑑燭，而筋力精神，實無一分餘地，居常忽忽，生意都盡，尙安有復備驅策，仰報隆委之望哉？《傳》曰，陳力就列，不可則止，今臣自知其不可陳力，而猶不自止，則人將謂臣，何如？臣之病勢如許，雖欲貪戀榮寵，而不自止，亦不可得矣。伏乞聖慈，俯加哀憐，亟褫臣相職，容臣得以安意調息，使大任毋曠，私分獲安，不勝萬幸。臣無任懇迫祈祝之至。取進止。

○雍正六年戊申二月初五日巳時，上御熙政堂，大臣、備局堂上引見入侍時，領議政李光佐，左參贊金始煥，刑曹判書徐命均，開城留守沈珙，右承旨蔡彭胤，掌令崔𪹯，獻納金始炯，修撰鄭羽良，假注書沈星鎭，記事官李宗白、李周鎭，同爲入侍。李光佐曰，日候冷暖不適，此時聖體，若何？上曰，無事矣。李光佐曰，咽喉靡寧之候，卽今何如？上曰，自昨盡減矣。光佐曰，自外聞之，則少減後復加雲，未知今已快減乎，猶有不平之氣乎？上曰，添加時有妨呑嚥，今則如常矣。光佐曰，大王大妃殿氣候，近來，何如？上曰，連爲安寧矣。光佐曰，向來頭疼之候，近日更不發作乎？上曰，時有煩熱之候，故牛黃膏，自內進御矣。光佐曰，如此之時，使醫女入診，似好，而前以柴胡之劑，頗見效，今亦此藥製進，何如？上曰，涼膈散，時時進御，而醫女入診事，累請不允矣。光佐曰，王大妃殿調攝之候，近日，何如？上曰，一樣矣。光佐曰，腹部不平之候，入春後無加乎？上曰，無加減矣。光佐曰，東宮咳嗽及喉門不平等症候，未知何如？又伏聞，近有耳內微浮，耳郭微紅之候雲，不至大段乎？上曰，喉間不平，咳嗽等症，今日則少加，而不至大段，耳部浮紅之候，不過一時風熱，用藥則自可消減，不必心慮矣。光佐曰，臣退出後，與諸御醫，議藥以入，何如？上曰，姑觀明日議入，可也。光佐曰，使行渡江，若差退旬餘，則齎咨官，可以及期以送，咨文撰進諸臣處，使之催促撰進，何如？上曰，依爲之。光佐曰，考見前例，則咨文事體至重，故有極擇事知宣傳官，同爲發送之規矣。上曰，齎咨官及宣傳官，往到何地，還爲出來耶？光佐曰，或有仍往北京之時，而曾前元徽、韓範錫，往還雲矣。

○光佐曰，《肅廟實錄》補闕之役，幾盡垂畢，餘者無多，而大提學或參政，或撰咨文，不得着力，故至今遷就，臣亦以公故，逐日奔忙之餘，賤疾苦劇，五六日委頓矣。日昨以咨文事，強病出仕，而四五日連參備局坐，故史廳則姑未仕進，明日欲直宿監董，而如此之故，史役甚不着實，極爲悶慮。景廟實錄，又以堂上之有故，不爲着實，徐命均方帶秋曹劇任，而逐日往來於秋曹、史廳，一半爲秋曹事，一半爲史局事，秋曹積滯之務，幾盡斷決，有政理訟平之效，史局纂修之役，亦着實爲之雲，誠爲嘉尙，而朴師洙，則非但有身病，其老母近以泄痢沈綿，故不得逐日仕進。李㙫，今年六十五矣，素有眼疾，筆札之役，極以爲難，少當史役，輒必添加，故久不仕進矣。臣考見前例，則堂上或有五六員差下之時，而今番則實錄年數不多，故初以三員啓下，而若以勤實之人，更爲差下，然後可無史事遷就之患矣。水原府使尹容以善治著聲，旋移內職，固爲可惜，而念其私情，則遭慘變於亡父墳山，人子至情，豈不痛迫乎？雖迫於朝令，纔已還任，實無意於官事雲，其情理亦似然矣。須日入擬吏議，大成之望，未蒙天點，而其人極爲勤實，堂上之任差下，使之同爲纂修，何如？上曰，今見水原試才御史狀啓，則已爲還官，眼同試才雲，申飭之下，卽爲還任，則朝令旣已得行，其私情若如此，則朝家不可不念，而但還任屬耳，旋爲移除，有關後弊，後日政隨窠內遷，可也。光佐曰，內遷後，實錄堂上啓下乎？上曰，依爲之。

○李光佐曰，良役事，至今遷就，極爲可憫。朝廷若無大段事故，則筵席訏謨，廟堂講究，當專意於民事，而民事中良役，最是難堪之弊，時日爲急，故小臣晝思夜度，未得其善好之策。如逢解事之人，無論文南武官職有無，輒與之商確，而弊端積久，病敗觸處生出，譬如深痼之疾，別症隨藥輒生者然，若不深思細究，而徑先變通，非但無實效，必有大段壞亂之患，故尙未了當矣。軍額事，已令三南御史，從便充定，而兩道御史下去後，姑未上來，李匡德則爲人果決，銳於作事者也。頃日上來時，聞其言則以爲，軍額汰定，不可猝然爲之，磨以時月，審量善處，然後可無後弊，而各色軍額，其數甚多，以卽今人心世道，爲此變通之擧，則非但有繹騷之患，弊端亦必層生雲矣。大抵三南御史，俱是解事者，可以從便變通，而若得善爲變通，則三南必有目前之效矣。若無弊而有效，則他道亦爲分送京官，一體充定闕額，似好，而逃故隣族之弊，甚多，此甚可憫矣。上曰，民役中，良役最爲緊急矣。今日明日，今年明年，爛熟講確，爲好，而今則講究已久，不患不足，而因循姑息，尙未了當，所薄者厚，固不易視，如自己事，亦不易，故尙至於今矣。非不知廟堂，每以此講究，而其所經營，亦幾年所，況其民生之顒望，久切，而尙未有變通之事，彼民生輩，不知其如此，必爲泄泄，其所稱冤，似加於隣族侵徵之時矣。均役一節，善爲變通，則可無民間愁冤，而若破東補西，病敗隨生，則是可慮也。三南御史，予嘗知其爲人，李匡德，剛明果決，朴文秀，氣銳善料事，李道謙，出身未久，予不能詳知其爲人，而聞其所見，則與兩人不同矣。三人互有長短，而以繡衣之威風，汰定軍額，不是難事，然於汰定之際，須十分善處，可無民怨矣。此非時日所可期者，姑觀三人成就之如何，可知其能否，而民生之倒懸，已久，每念及此，中夜無寐，予之前後申飭非一，而言與實相異，此實自反處也。廟堂諸臣，以此講究已久，雖與無端因循姑息者，有異，而益加惕慮，從速變通，可也。古有誠之所發，金石可透之語，卿等一念間，切勿捨置，必思善好之策也。光佐曰，雖非有申飭之敎，臣等豈敢少忽乎？景廟朝以此良役事，累以陳達，至有設廳之議，其時筵中說話，當在《政院日記》中矣。臣設或以所見已有變通者，乙巳後，必爲變改之矣。至於同席之間，議論亦多不齊，此非臣所可獨自變通者，故尙今遷就，而今亦以良役文書，盛於一櫃，常置座傍矣。二疋之役，若除一疋則爲好，而卽今國儲蕩竭，此則決不可爲也，半疋除減雖少，民役亦差爲輕，而此亦多難便事矣。至於大均役，則終是不可成之事也，故相臣尹趾完，有忠孝大節，一心爲國者也，曾爲大諫時，疏請戶布之議，爲宰相後，又復陳疏，而其節目，不能詳細，事終未成矣。大抵戶布之役，其害當十倍於良役，雖有聖敎，實難奉行，事之不可成者，何可創始乎？大均役，旣不可爲矣，除布之議，亦不可猝成，則其次所當行者，只是雜色投屬之類，代充逃故事也。此等名色，自朝家盡數出給，使之汰定軍額，又擇守令，各以其邑之弊，從便革祛則好矣，而弊邑則雖有善治守令，猝難盡革其弊，而不過爲搜索閑丁，充塡逃故而已。守令得人，最甚爲難，今番都政，守令，吏曹，各別擇擬，故新差守令，皆是可堪之人，而邑邑擇送，亦實爲難矣。頃日李匡輔，以諸道監司爲堂上，善治守令爲郞廳，道內民役，使之區劃變通事，陳達，而此亦徒歸文具而未易見效，今難施行矣。上曰，知人，惟帝其難，今番都政，守令雖曰善擇，蒞官後，可見其治績，何可預料其能否乎？甲辰冬，卿以良役事，陳達，予尙記有矣。除布之議，固爲美矣，而此則行大同之役，然後可以爲之矣。半疋除減，雖曰民役之差歇，其弊則終必自如，民之捨苦趨歇，投入雜役者，先爲一竝汰定，好矣。擇守令之言，雖是陳談，卽今大變通之前，則擇守令，當爲第一務矣。李匡輔監司堂上，守令郞廳之說，似未周詳矣。監司得人爲難，監司非其人，則何以擇守令乎？此則秪益其一道之弊而已，不可施行矣。卽今御史，旣已出送，而御史乃是堂下官也。監司則秩高，故監司之待御史，不過以道內別星，待之矣。朝家雖專責於繡衣，而監司、守令，亦當同心革弊，豈可諉之於繡衣乎？監司若不善治，則繡衣固有論責之規，而繡衣又或有不善之事，則監司亦豈不責罰乎？良役事，松留及儒臣皆入侍，如有所見，陳達，可也。沈珙曰，小臣平日識見鹵莽，且無履歷，曾前再經外任，而不過數朔居官，今方待罪舊都，而蒞任亦纔數月矣。所見生疎，別無所達，而今此良役變通，實是朝廷大事，民生命脈，亦關於此，雖在私室，孰豈無講究此事者也？臣亦不無思量者，而大抵祖宗朝良法美制，當初創行，非不爲長遠之計，而法久弊生，民生漸益難堪，至於倒懸之境，不可無變通之道矣。大臣俄以此陳達，而此議講究已久，其間亦多有名臣碩輔，而終未得善好之策，故尙今遷就矣。徒知變通之爲宜，而不得其救弊之良策，則終必有其名而無其實矣。大臣所達及聖敎，俱爲至當，卽今道理，莫如選擇守令、監司矣。銓曹自其初仕，以至守令，各別極擇，監司則嚴用殿最法，必以得人爲務，似好，守令若得人，則其邑弊端，自可釐正，此必有效矣。鄭羽良曰，卽今良役，實爲痼弊變通之道，一日爲急，殿下以惻怛憂傷之意，累次下敎，廟堂亦爲盡心講究，而以卽今人心世道，不可爲大更張矣。戶布、結布之議，今難猝行，而各邑軍額甚多，故兒弱充定之弊，隣族侵徵之患，罔有紀極。各邑守令，每當歲抄時，一邊捧還上，一邊充軍額，上司公事，又復沓至，酬應多端，眼鼻莫開，如是之際，色吏輩乘時弄奸，軍丁之太半見失，每由此矣。守令擇差之說，甚好，自今守令薦，令廟堂，各薦數人，如有貪濫不法，疲軟不職之人，以其罪，罪其薦主，一切立法，而邑亦有大小閑劇之不同，吏曹各隨其邑，量材差遣，至如十考十上，五考五上之類，勿拘年限，旋卽收用，則必有效矣。臣伏見仁廟朝故事，則有才諝者，限七十任用，此法極爲美矣。監司之守令廉問，不過使無識褊裨，遍送各邑，而各邑中若有不善待者，則每多有生事之患。且監司殿最，近來不公，無勢力者則雖有治聲，不免於貶考，有勢力者則雖有不治之聲，或居上第，此實駭然矣。一自監司眷率之後，監司便作家計，或多有鄙瑣之事，故守令不爲憚畏，守令雖有不法之事，監司亦不禁斷，臣意則監司率眷之法，爲先革罷。監司輪回巡到於各邑，以其所到處，爲行營，以其民間疾苦，守令治否，這這報聞，則各邑亦必畏戢，可見其實效，而至於良役變通，若不善處，則終必徒歸於文具，而未易見效矣。金始煥曰，聖敎前後以良役一款，勤勤孜孜，今日臣子，孰敢不仰體聖意，盡力思量乎？小臣參聞廟務，而未聞其善好策矣。軍役實爲積久之弊，國家昇平已久，雖所謂半品官，私奴輩今日贖良，則明日必皆投入於容身之處，以思捨苦趨歇之道，應軍役者，只是貧殘無依之人也。以此隣族侵徵之患，久爲一國之痼弊，卽今形勢，若無變通之擧，則終無以保存生民矣。戶布口錢，則當此人心委靡之日，決不可創行，臣意則各邑投入之類，汰定軍額之外，無他道理矣。小臣極知惶恐，而以迷見，有所思量者，未及與大臣諸宰相議，未知臣見之果何如，而詢問之下，敢此陳達矣。臣謹按，國初田案，則元帳付之數，合爲一百四十五萬九千餘結，而及至我肅廟朝，則乃是一百十四萬三十餘結，比諸國初量案，則其所見縮者，已是三十餘萬結。又於其中，除出陳雜頉，則目今行用之實，不過七十九萬五千八百結。以其元帳付，論之，則頉結與實結，幾乎相半，國儲之哀痛，安得不然？第我國常賦、常稅之外，亦有雜役焉，此所謂雉鷄、柴草、炬炭等價也。自民聚納，自官收用，其所卜定，各自不同，而未有雜役價不捧之邑矣。臣之同生弟始㷜，景廟朝爲湖西御史，臣之兄弟平日相對時，每以民役事，爲悶慮，故奉命出沒時，詰問於民間，則所謂雜役價，勿論邑之大小，大君、公翁主免稅外，皆爲是役，每結或納四五斗，或納六七斗。以湖西言之，如公州、韓山等邑，則一結納五斗，如忠州，則一結納四斗雲，推此而可知其他道他邑矣。臣之兄弟，嘗以結卜數與軍布數，叩算以見，而臣意則所捧雜役之價，以錢折定，每於一結，徵捧一兩五錢之錢，則七十九萬五千八百餘結所捧之錢，合爲一百十九萬三千七百餘兩，而八道軍布之數通計，則不過爲九十萬疋。以九十萬疋，折半許減，則乃是四十五萬疋，而四十五萬疋價，折錢以計，則爲九十萬兩。若出九十萬兩，減其一疋，則二疋納役之民，必當息肩，而其餘二十九萬三千七百兩，則分俵列邑，以爲雜役需用之費，亦足有裕，在官而無少損益，在國而可以爲王者，莫大之仁政，此雖關係於變通，而少無騷擾之慮，其於創出新令，豈不有愈耶？臣旣有愚迷之見，故用不用間，敢此悉陳矣。李光佐曰，金始㷜，御史回還後，臣亦聞其此事本末，始煥所達，特言其大略矣。近來朝臣供仕，不過盡其所當職責，而老臣素有忠款，雖在私室，經紀國事如是，其意可嘉矣。故相臣金錫胄文集中，有我國軍布數，而一年軍布，爲七十萬疋雲，臣未考見，未能詳知，而卽今則軍布幾至九十萬疋矣。本數七十萬疋之外，又加二十萬疋，以錢計之，其數甚多，今雖除出不緊名色，似未及七十萬之數矣。所謂雜役價，百姓年年應納，大同田稅之外，似無他役，而官家所用柴炭、雉鷄等物，皆責出於民結，故各面輪回備納，而至於雉鷄，則以八結收納，一年，或納一次，或再次，而柴草、藏氷，則遠村之民，難以輸納。且輸納之際，例給情債，故以是爲難，民皆自願，名之以柴氷價，以或納五斗，或納六斗，收合則幾爲一二百石，此規一出，各邑轉相倣效，年年捧用矣。始煥所達，則以各邑柴氷價捧聚，以塡軍布未足之代，則爲好雲，而臣意則國體不可如是苟簡，且名不正則事不順，故以此持難矣。所謂柴氷價所捧之數，邑各不同，如韓山、公山等海邑，則柴草絶貴，百姓難以備納，雖使納五六斗米，民必樂從，而至如山郡，則柴草至賤，不難備納，故尙州則所捧，不過二斗，忠州則二斗五升雲，如此之邑，則所捧甚少，何者除出，以充軍布未足之代乎？三南田結，量田後時起，幾爲六十餘萬結，以錢、米磨鍊徵捧，以充軍布半除之數，則爲好，而右相則以爲，加捧一二斗，以充其代則爲好雲，議論未能歸一，是可憫也。且近來，連値凶荒，田結數年年減縮，此甚爲難矣。凡事觸處多掣肘者，故尙未有停當之議，此極憫慮矣。上曰，我國所重者，田稅、身保二件事也。民役，廟堂初不磨鍊，故各邑應捧外所捧，皆是謬習，而朝廷之干涉取用，予未知其得當也。當此民窮倒懸之時，軍布除半，雖曰民役之乍歇，如此名不正之事，何可爲之乎？大臣之言，誠是矣。人於國事，在私室則固所易忽，而今聞老臣之言，可知其老實之人矣。人之爲國事者，若如自己事，則何事不做？卿旣以國事，如是經紀，其意嘉尙，雖此後，勿以爲吾言之無效，勿捨此心，如有思量者，用不用間盡言，可也。監司率眷之弊，不待儒臣之言，予已知之，向日李瑜，亦言此弊矣。今之巡察使，卽古之巡按使也。聞古事，則監司巡到處，便是行營，故隣近各邑，有所畏憚雲矣。一自眷率之後，其弊如此，其何以飭勵守令乎？此一節，予嘗怪之，故向時有忠淸監司率眷之議，而予欲明其巡察之義，不爲變通矣。崔𪹯曰，臣蒙昧無識見，而親承聖敎，感激中心矣。卽今百姓倒懸，至於難保之境，言念及此，實爲矜惻，祖宗朝法制，至爲美規，而法久弊生，有如老病之人，百體不寧，如欲一朝變改，則弊不可支矣。子曰，苟有用我者，三年有成，今不可猝然變通，自上擇用臣隣，信任大臣，又令銓曹，別擇監司，使之操切守令，凡有弊端，這這革改，今日除一弊，明日又除一弊，則一邑之弊，自可盡革，今不可責其急效矣。臣曾任海邑，別樣加意，以察民情，則所謂逃亡，不過以年凶，故不得保存之致，而至於白骨徵布之弊，無之矣。臣搜得閑丁四百餘名，而終無緊用處，推此一邑，可知其八道矣。臣之所達，雖似反常，而實則如此矣。上曰，三年有成之言雖好，《書》曰，若藥不瞑眩，厥疾不瘳，當此之時，何待三年乎？此如爲學之病，可以急治，豈宜一向玩愒乎？白骨徵布之弊，豈雲無之也？適憲臣所蒞之邑，無之，故爲此言矣。

○李光佐曰，頃日湖西御史發送時，同爲被抄者四五人矣。三南旣已發送，他道亦當一體發送，更爲抄啓乎？上曰，湖西，與他有異，故使之抄啓，而今不必更抄矣。曾前繡衣之發送，出於無時，或自經幄直所，直爲出去之時，此法最好矣。卽今經幄之士，彬彬多在，若欲發送，則不無其人，且兩司出入人中，亦多有之，三南及兩西，則予之嗣服後，一次廉問，而江原、咸鏡兩道，姑未發送矣。御史回還後，例有別單書啓，其中雖有善不善，可用者用之，不可用者不用，而積置廟堂，作一休紙，了無實事，不可如是矣。繡衣，當徐徐發送，而若發送則豈無其人乎？光佐曰，繡衣頻頻發送，則守令有所畏憚，不無其效矣。御史別單亦有弊，軍民便宜等事，苟非天姿絶倫者，未有能未經事而曉解者矣。御史之職，不過廉問其守令治績，善治者褒之，不治者貶之，且其民弊之尤甚者，採取以來而已，而近來御史，則各以己見，多設方略，修納書啓，而以鎭堡事，言之，前後之人，所見不同，一人則以爲當設，一人則以爲當罷，廟堂不知其妙理，或多採施，故一鎭堡之乍設乍罷無常，其弊亦不少。如此之事，廟堂豈可採施乎？監司雖處十年，一道之弊，難以周知，而御史則不過一時過客，其能盡知其弊乎？卽今御史，先聲已出，故各邑擧皆畏憚，濫率屠牛等事，一切不爲，此實有效矣。御史更爲抄置，自上頻頻發送，則各邑有所懲畏矣。上曰，御史，不必盡送諸道也。御史先聲若不絶，則各邑有所懲畏，而御史廉問回還之後，則各邑又復解體，予意則不必續續發送，只使先聲，長在於各邑，則似好矣。大抵禦史之空往空來，甚無味，故雖不緊之事，必皆入於別單中，而回啓，則廟堂當趁速爲之矣。御史擇人爲難，頃年湖西御史書啓，一循私意，或以廉爲貪，或以貪爲廉，其不公如此，如此之人，初不如不送之爲愈也。光佐曰，御史擇人極難，而當各別擇送矣。其時御史，乃是韓頤朝也。上曰，韓頤朝，是誰之子也？光佐曰，頤朝，卽故牧使世箕之子，參判必遠之孫，而世箕外祖，卽領府事洪致中之祖，故相臣重普也，頤朝之外祖，卽故相臣申翼相也，其內外門閥則赫赫矣。臣曾與頤朝之父相親，故一番弔問之外，未嘗有相從之事，臣未能詳知其人，而以御史時事，見之，可知其大迂闊矣。御史之職，不過巡到各邑，申飭賑政，而頤朝則輪回巡到於各邑村里間，親爲抄出其分給之類，且搜出村間富民，勒令勸分，此豈御史所當爲者耶？設或勸分，則所當精量爲之，而專信道內所居私人之言，以其愛憎，定其穀數之多寡，至如官奴婢免賤等事，亦或題名分付，勒捧其價，或捧五十石，或捧四十石，而如有不納者，則囚禁徵捧，以此冤聲籍甚矣。及其收捧之後，當使守令，均爲分給，而不此之爲，親自分給，故其邑衙前及唱之子，換着弊衣，太半受食，飢民之類，亦多有不得食者雲，似此擧措，極爲駭然，豈復有如許人乎？別單書啓，頤朝則尙不修納，此似其文翰不足，不得成篇，故難於修整而然矣。前後御史之書啓，未及回啓者，積在於廟堂，故臣已使諸堂上，各自分排，構出回啓草，而皆以他公故多事，尙未構出矣。其時湖南御史朴師聖，亦不是矣。若有實病，則當爲狀聞，而不此之爲，留在於靈巖郡，道內廉問，全不爲之，上來後書啓，略略修納，而以其不善治之金墰，有所褒聞，亦極無據矣。今左相趙泰億之兄故應敎泰一，爲嶺南御史時，有身病，卽爲狀聞，故以他御史代送雲，而師聖則不爲廉問，又不狀聞，亦豈有如此無據之人乎？

○上曰，守令之十考十上，五考五上之類，其治績之著稱，雖不可盡信，若不近似於善治，則何能如是屢考屢上乎？都政時，以十考十上，五考五上，各別收用事，自前申飭，而便作文具，今番都政，守令，可謂另擇，而屢褒之人，亦豈無沈滯者乎？別薦及歲首薦，雖爲之，而十考十上，五考五上之類，亦爲各別收用，然後實合於懲勸之道矣。繡衣書啓中，論褒之人，雖可易知，至於屢考屢上之有難記知，十考十上，五考五上之類，每於歲末，抄啓以入事，言於該曹，可也。〈出擧條〉光佐曰，守令屢經監司，然後爲十考十上，而近來則朝廷屢次飜覆，守令遞易甚數，似無屢考屢上者矣。大抵頗有治聲者，固得其屢褒，而臣嘗見其所謂屢褒之人，則別無治績之可稱，而或有以吏民俱便而得之者，或有以恭謹上官而得之者，又或以勢力而得之者，其情狀，固不一，不可以屢考屢上，取信矣。上曰，所達，可謂仔細，而歲末抄啓，則或於留待輪對時，可以參看其人矣。

○李光佐曰，靈巖、高敞兩邑守令，皆已就囚矣。靈巖郡守金鑄，則成均館稅錢，不爲上納事，草記請拿，姑未知金吾議啓之果如何，而聞島稅收入時，只送衙客及及唱雲，其爲政可知。高敞縣監李友松，則當初辭朝時，雖來見小臣於果川，而其他宰臣及臺臣處，皆不過辭而去，其時朝著草創，故置而不問，而豈有如許道理乎？今聞南來人所傳之言，則多有不治之聲，靈巖一半，爲赤地，高敞亦近海，故，凶荒特甚雲，此兩邑守令拿問之代，口傳差出，給馬發送，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榻前下敎〉

○李光佐曰，江原監司趙錫命，因原州牧使李衡佐報狀，以治賊詳審事，有所狀聞矣。無辜良民，多有混入枉死之弊，實爲痛甚，此是朝家不擇營將之致。大抵不能細分玉石，則良民枉死，不能緝捕奸宄，則賊徒肆行，況且一營軍務，若不修飭，則脫有緩急，何以得力？營將不擇之害，有如是者，不可不別爲擇送，而旣不能率眷，官況又至薄，故人皆厭嫌，近來全不擇差矣。張鵬翼、尹慤地望，如何，而皆爲營將堂上，張鵬翼，以訓鍊正，爲之，尹愨自草溪郡守，以不次擢用，爲之矣。近來爲訓鍊正者，則雖某條作窠，必爲禁軍將堂上，一經府使，便爲閫帥，不復爲營將，只以疲弊人苟充，誠極無據。今後則未經營將者，勿擬閫帥之望事，永爲定式施行，何如？上曰，原牧報狀，其言極是，自有指示蒙賞之規，爲一人而死者幾人耶？一入其地，便不得脫，則其爲感傷和氣，當如何？原牧報狀，燭破其弊，故已令廟堂，確議稟處，而營將擇差事，亦爲申飭，此後若有未經營將，而徑擬閫望者，則該曹堂上，當加論責，以此定式，可也。光佐曰，雖曾前已擬閫望者，未經營將，則勿爲更擬，必待經營將，然後更擬閫望事，分付，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

○李光佐曰，會寧、慶源開市罷後，咨文依前例發送，齎咨官傳送於鳳凰城將處矣。今則別齎咨官，將爲入去，曾前亦有順付之例，今亦順付乎？上曰，依爲之。〈出擧條〉

○李光佐曰，戶曹米穀罄竭，戶曹判書權以鎭，以御營廳未送米一千七百石畢給事，上請，自上以其中七百石，卽爲出給事，特敎矣。御營大將趙文命，猶復堅持不給，故戶曹大段狼狽雲，兩臣之各思盡職，非不好矣，而朝家命令必嚴重，然後百事可做，況特敎之下，不爲奉行，殊涉未安，必爲推考，然後可以飭勵朝臣矣。上曰，御營廳之有裕，實是故判書金錫衍善守之效，最稱軍門之第一矣。近來則憊敗與他無異，故主管之臣，意在堅守，而朝令旣下，宜卽奉行，推考，依前判付，七百石，卽爲下給事，分付，可也。〈出擧條〉

○李光佐曰，臣有所懷敢達。臺臣事體自別，而頃日正言李春躋上疏，論褒鳳山郡守李義豐矣，義豐果爲善治，故今番都政，吏曹陞擬朔州，而第以臺臣事體，言之，論褒守令，殊甚不當。且頃日筵席，以前掌令李世璡事，有所下敎，而其時悤卒未及對揚矣，世璡疏意，請奬一世之廉吏，而乃以李徵瑞、尹遇周、徐鳳翼等三人當之，廉之一字，豈可容易許人乎？雖以沿路所聞，有所疏陳，而其在警責之道，不可仍置。李春躋，則其所疏陳，雖採實蹟，臺體似不如是，宜施推考，而春躋方帶臺職，臣不敢請推，李世璡宜罷其職矣。上曰，予知其非出於私意，故當初疏批，不爲警責，而臺臣事體則不然矣。李春躋之直請褒賞，李世璡之疏請奬廉，實爲非矣。兩人不無輕重之別，而一人旣爲請罷，則其在同罰之義，一人不可仍置。李春躋遞差，李世璡罷職。〈出擧條〉

○李光佐曰，今番都政，新差守令，必欲率眷赴任，其私情，不可不念，且夫馬之遠來留滯，亦有弊，曾有一司署經後發送之規。聞執義黃晸，方以親病受由，而不至大段雲，使之承牌開署坐，卽爲歸護無妨，執義黃晸，卽爲牌招，新差守令，一司署經後發送，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榻前下敎〉

○李光佐曰，閫帥不多日內發送事，定奪，而聞夫馬尙未上來，若待夫馬之上來，當於旬望間辭朝雲，此與單騎赴任之守令，有異，使之望念間辭朝，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榻前下敎〉

○李光佐曰，御營廳米七百石，雖令出給，而一千石則旣不許給，必須更以他衙門米穀，代給，然後放料等事，可免狼狽，且兩西貢物價二月等，例於月初上下，而尤無可給之穀，欲待新捧上下，而貢人輩無價進排，呼怨於道路，且東西江藏氷價，尙未出給，故江民亦爲稱冤雲。北漢軍餉，山城留儲，只萬石，平倉則只四千五百石，今又貸給，極涉重難，而貢物進排之人，當寒藏氷之民，未卽給價，深爲可憫。且以新捧米，卽爲還報，則不過數月，推移北漢，平倉米，爲先貸給，令戶曹，以新捧初頭來納者，卽爲還報，何如？上曰，北漢軍餉之疎虞，雖甚可慮，戶曹經用，亦不可不念，依所達爲之。〈出擧條〉

○李光佐曰，漢城府因用度窘甚，八道戶籍紙，欲爲防納，令廟堂稟處事，命下矣。京兆雖甚窘乏，衙門與六曹竝列，戶籍紙防納，事體苟簡，固不可爲，況各邑守令善治者多有，某條捐捧，自備戶籍紙，而不煩民力者，此必艱辛，方便而爲之，若使納價於京兆，則必多貽弊之端，此不但損體而已，事當勿施矣。上曰，依爲之。〈出擧條〉

○李光佐曰，還上之大耗縮，各道同然，農糧種子，無以繼給，臣於前冬，請以待戶曹判書權以鎭，惠廳堂上吳命恆上來，別爲講究還穀加備之道事，仰達蒙允矣。兩臣上來後，各以職務，逐日奔忙，尙未擧行，兩臣處各別分付，使之齊會一處，十分商確，從長區畫後，來議廟堂，仍爲節目啓下，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

○李光佐曰，木物收稅，戶曹例爲專管，而工曹津船所用長吉木，曾自戶曹收稅中，除出，移送工曹矣。自數年前，工曹啓稟，直爲收稅雲，工戶兩曹竝爲收稅，貽弊甚多，工曹收稅，自今革罷，依前專屬於戶曹，而長吉木，則量一年新造當次之數，使之輸送工曹，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

○李光佐曰，臣曾爲肅廟祔廟都監堂上，其時賞典有落漏者，故每欲陳達而未果矣。其時永昭、敬寧兩殿參奉，則只參祔廟，且或新除，而皆蒙陞敍之典，孝寧殿參奉權義衡，除拜屢月，經祥、禫、祔三禮，獨未蒙賞典矣。以殿次言之，孝寧殿參奉，當居先，且只參祔禮者，亦蒙恩賞，則權義衡之過祥、禫、祔三大禮者，宜不可漏，而獨未蒙陞敍之典，未知其時何以見漏，令該曹相考，稟處，何如？上曰，權義衡，以趙興彬代爲之乎？參奉一人遞出後，爲之，而似非終始典祀者，故其時未蒙賞典矣。令該曹稟處，可也。〈出擧條〉

○李光佐曰，忠淸水使以春操事，有所稟報，而昨年秋操，旣已爲之，且本道沿海，亦多失稔處，春操及水使巡歷，竝爲停止，何如？上曰，依爲之，而顧今昇平日久，武備等事，自多忽之，其意蓋慮擾民，而平時有禦賊之具，然後脫有不虞，民可支保，不然則土崩瓦解，勢所必至。北路秋操事，曾欲判付矣，道臣爲言，道內薦荒，故置之，而此後如非大段不得已事，則習操不宜久廢矣。光佐曰，然則湖西旣非大歉之歲，春操及水使巡歷，仍使擧行乎？上曰，春操今不過時耶？曾前過時後習操，自多貽弊之端矣。湖西春操則停止，秋操則着實擧行，而水使巡歷依所達，使之擧行。〈出擧條〉

○徐命均曰，本曹咀呪罪人愛仁，當初承款後，旋爲變辭，故尙今在囚，累次疏決時，每以承款一節，仍置不論，囚繫幾至四十年，受刑亦至百餘次，則今以例刑，決無取服之理，而承款情節，旣無摸捉之端，亦豈有四十年久囚乎？下詢大臣而酌處，似好矣。上曰，愛仁事，曾見文案，而每以承款一節，未有處決矣。古今豈有老死獄中之囚乎？秋曹堂上，持文案議於大臣，稟處。〈出擧條〉

○徐命均曰，本曹有軍器寺印信僞造罪人，而觀其文案，則不過僞踏木片徵捧一兩之錢，其罪似不至死，議於大臣，稟處，何如？上曰，議大臣，稟處。〈出擧條〉

○沈珙曰，松都之殘敗，卽聖上所洞燭，臣不必更爲費辭煩達，而有切緊事，敢此入達。朝家以公債十取一利，私債十取二利事，作爲定製，頒布八路，則所當擧行，而第本府形勢，異於他道，什二之規，流來已久，以周年債，爲名，今二月給債，則來二月具邊利來納，而利旣歇定，故人皆碎頭，少無民弊。今若依新令給債，則所捧減半，本部無他物力，只有若干銀錢，給債取利，而用度每患不足，前後留守，輒皆請得於朝家，以爲補用矣。今則朝家旣無救濟顧見之道，而又減其債利，則尤無成樣之望，豈不萬萬切憫乎？參量其本府事勢，詢問於大臣，債利依前許施，何如？上曰，此事，何如？光佐曰，此事極爲難處，朝令一定之後，不可續續變改矣。松都物力，曾前未知何如，而自近年以來，前後留守，每皆說貧，其所殘敗，從可知矣。松留又兼管理，使所屬諸人，逐朔分科，故尤不能支當雲矣。松都遺在本錢，不過萬兩，年年取什二之利，以爲補用矣。猶患不足，今又減其一千兩，則將不得措手足，其爲狼狽極矣。沈珙所達之言，不爲過重矣。其形勢如此，則所當許之，而新令之下，又復變改，亦實爲難矣。上曰，松都事，曾聞前後留守之言，自經九勅之後，儲用蕩竭，殘敗無餘之狀，予已知之，今者所達之言，不爲過矣。其形勢如此，所當許之，而但朝令一定之後，若或低仰，則非但舊法之難守，新法亦難得行矣。凡係公債，皆以什一爲定，則獨於松都，許以什二之利，未免斑駁矣。珙曰，臣雖愚迷，豈不知斑駁乎？然凡事依前爲之則爲好，前事若有弊，則改之無妨，而至於松都，則雖取什二之利，少無民怨，若將有怨，臣豈敢達乎？小臣非久欲辭遞，而雖或未遞，今年則以前年所給債利捧用，而來年以後，則債利半縮，松都自此益漸蕩敗，將不得收拾，豈不憫迫乎？若自朝家，或以某物，代給千兩之數，則可以支保矣。光佐曰，若以耗穀割給，則似好矣。小臣出去，與沈珙相議，稟處，何如？上曰，依爲之。珙曰，各樣文書在本府，不爲持來，小臣還任後，當稟報變通矣。上曰，唯。

○沈珙曰，本府帶率軍官額數，本是五員，而昨年留守金相元以物力之凋弊，請減二員矣。第伏念本府，旣是三千兵獨鎭，二品官衙門，則事體不輕，且本府事務，雖不至煩劇，至於春秋習操時及各庫各廳，亦多文書會計，摘奸出使等事，而任使者，甚不足，官力雖曰殘薄，二員料布，亦豈無措辦之道乎？軍官額數，不可不復舊矣。且留守以下料米丘價及將校員役輩朔下，亦於上年，一倂裁減，故逐日煩訴，擧皆呼冤，卽今物力，雖難一一還復，其中最爲可矜者，爲先參酌上下，何如？上曰，事勢如此，則居留之臣，便宜從事，可也。

○沈珙曰，各殿別監所着草笠，三年一次式，自松都進排，則自戶曹上下其價，而近來則不能一一上下，且於責應之際，非但窘束，一次所費，幾至六七百兩，在松都，豈不爲難乎？以朝臣言之，帽債一次備給，其後則自備，而別監則自其新入，至於老死，長爲備給，似無是理，當此一切減省之時，此亦減省則好矣。上曰，此似有弊，而如此等事，不必煩屑矣。

○掌令崔𪹯所啓，請還收時龍刑推定配，仍令王府依律處斷事。上曰，勿煩。光佐曰，此罪人，頑忍命長，而若不嚴囚，則易致徑斃，申飭禁府，何如？上曰，不從臺啓，而使之申飭，雖非王者之道，申飭疎虞，可也。光佐曰，南間次知羅將有之，而夜則似有私自變通之道，若無此道，南間罪囚，豈不徑斃乎？臣曾見上罪人之際，少頃遲滯矣，雖不可嚴刻，亦當爲申飭矣。上曰，卿言然矣。予於錄囚時，見之，罪人不卽上矣。此罪人加刑後，當送黑山島，姑勿申飭。光佐曰，此罪人，豈可尙今仍置乎？臣未見其文案，而若有參涉之跡，亟允臺啓，何如？上曰，所謂參涉雲者，乃勸虎賊上變事，而逆虎，旣已正法，則何必又殺時龍乎？𪹯曰，知情之賊，豈有得生之理乎？

○又所啓，請還收賊鏡子寧海減死爲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處絞事。上曰，勿煩。

○又所啓，請寢逃刑罪人鳳祥減死島配之命，令有司依律處斷事。上曰，勿煩。

○又所啓，長興爲邑，物衆地大，素稱難治，府使申在夏，本以常調，濫授本職，不思恤民，惟事肥己。當此薦飢之餘，一分賑民之道，專靠於糶糴，而昨年還上累百石租，近百石米，不爲分給民間，稱以料理，出付色吏周文光，盡數貿錢，除其若干數，以爲立本之資，而其餘近千兩，則去處不明。請得移轉米累百石，付之色吏周尙郁，盡數貿錢，亦無去處，此特最著者，而其他鄙瑣之事，貪虐之政，不可毛擧，南來之人，莫不目擊而傳說。如此不法之人，決不可置而不問，請長興府使申在夏拿問定罪。上曰，風聞之說，豈可盡信？更加詳察處之。

○又所啓，驛民之休戚，係於郵官之賢否，責任之重，無異字牧，而新除授松羅察訪李厚敬，本以牟利奸細之徒，挾其巧佞，濫通仕籍，蹤跡鄙悖，爲世指點，夷考其行，來效可知，除目之下，物情俱駭。請松羅察訪李厚敬改差。上曰，予於此等處，尋常慨然者矣。人之品賦於天，豈貴賤之異哉？我國專尙門閥，此等之類，雖有抱才者，侮而不用，至乎名分，則雖不可廢，部官與郵官，豈不可爲耶？此人，凡於大禮，見之多矣。頃於輪對，亦觀爲人，故因擬授點矣。奸細之目，太不近似矣。下去後，若不能盡職，則論之未爲不可，而徑先論劾，未知其得當也。𪹯曰，聖上每慮臺啓之有或干涉於黨論，故臺臣發一言，出一啓，每懷惶恐矣。今臣此啓，論其實地，非有他意，向來以後，人心怪駭，倫紀斁絶，如此奸細之輩，出入權門，爲世指目，臣啓中蹤跡鄙悖等說，有含包底意矣。

○又所啓，新除授大司憲李夏源，時在忠淸道忠州地，掌令任守迪，時在京畿廣州地，請竝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上曰，依啓。

○又所啓，引嫌而退，相避之法，在下當遞，請持平柳運遞差。上曰，依啓。

○又所啓，臣論一奸細之徒，妄有所仰陳，致勤聖敎，此莫非臣誠意淺薄，不能見孚於君父之致，更何顔面，冒居臺次乎？請命遞斥臣職。上曰，當此君父務爲滌蕩之日，當革舊習，下敎之後，亦當自反，何必強爲？勿辭。右副承旨蔡彭胤曰，掌令崔𪹯再啓煩瀆，退待物論矣。上曰，知道。

○沈珙曰，臣與李厚敬比隣相居，習知其人，本非奸細之道，且其爲人謹愼，凡事亦多周便，雖州牧之任，足能堪當矣。郵官去就，甚不關緊，而臺臣所論，未知其得當矣。鄭羽良曰，臺臣之前秋筵奏，極其猥屑，今日擧措，亦多怪駭，至於白骨徵布，無之之說，極其反常。請掌令崔𪹯遞差。上曰，依爲之。

○獻納金始炯所啓，請還收時龍刑推發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處斷。上曰，勿煩。

○又所啓，當此守令愼擇之日，雖小邑殘縣，不可苟然差送，至於州牧，尤宜審愼。新除授靑松府使尹志益，累典郡邑，全無聲績，陞除之下，物情未允。竹山府使崔必蕃，到任以後，政令稽緩，昨秋田政，謗言滋甚，道路之言，不勝藉藉，荒歲嶺府近畿重地，不可付之如此之人，以貽生民之害。請靑松府使尹志益改差，竹山府使崔必蕃罷職。上曰，尹志益事，依啓。崔必蕃，頃聞大臣所達，似不如此，今者所聞，無乃未詳而然耶？更察處之。

○又所啓，刑曹正郞李世璉，老昏旣甚，酒病且痼，臨事憒憒，多有屍居之誚。請刑曹正郞李世璉汰去。上曰，依啓。

○又所啓，新除授正言趙尙命，時在京畿果川地，請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上曰，依啓。

○又所啓，臣於史局持被中，以賓廳次對，牌召儼臨，隨牌出肅，卽詣閤門外，卽爲入侍，所傳新啓，未及笏記，只以口語啓達，及其復位而思之，則本院有正言趙尙命下諭之啓，而闕而不達，故更詣奏席，果以所懷陳達矣。大臣以失其臺體，爲言，臣之疎漏之失，著矣。何敢晏然於臺次乎？請命遞斥臣職。上曰，俄者事勢，予已知悉。大臣陳達，不過規警，勿辭，亦勿退待。

2月6日

行都承旨趙文命〈未肅拜〉。左承旨金始慶〈在外〉。右承旨柳綏〈在外〉。左副承旨宋眞明〈坐直〉。右副承旨蔡彭胤〈坐直〉。同副承旨金潗〈在外〉。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沈星鎭〈仕〉。李裕身〈仕直〉。事變假注書許集〈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端懿王后忌辰齊戒。

○夜一更，月犯昂星，月暈廻木星。

○蔡彭胤啓曰，大司憲李夏源，掌令任守迪，持平朴師悌在外，執義黃晸未肅拜，陳疏受由，掌令一員，持平一員未差，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啓曰，吏曹郞廳來言，臺諫有闕，政事，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過國忌後，爲之。

○又以啓曰，承旨有闕，代以直單無故人差出，仍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備忘記，傳於蔡彭胤曰，史官一員待命，騎馬三匹立之。

○蔡彭胤啓曰，左副承旨柳萬重，昨日疏批，有調理之命，而日勢已暮，伴直無推移之員，仍入省記矣。夜來病勢添重，故依批敎纔已出去廳中，只有臣彭胤一人，而都承旨趙文命陳疏受由，左承旨金始慶，同副承旨金潗在外，右承旨鄭壽期三度呈辭，以國忌齋戒，留院，出納之際，事甚苟簡，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右承旨與左副承旨，今姑改差，其代政官牌招，開政差出。

○以李裕身爲假注書。

○有政。吏批，行判書李台佐呈辭受由，參判尹淳牌不進，參議尹惠敎進，右副承旨蔡彭胤進。兵批，行判書吳命恆呈辭受由，參判趙最壽病，參議徐命淵進，參知梁廷虎受由在外，右副承旨蔡彭胤進。

○吏批啓曰，判書李台佐呈辭受由，參判尹淳牌招不進，小臣獨政未安，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只出緊任。

○蔡彭胤，以吏批言啓曰，頃日政，慶基殿參奉望，以柳昌垣備擬受點矣。今聞昌垣，與本曹正郞呂善長，有四寸娚妹之應避之嫌，臣曹初未覺察，致有此誤，不勝惶恐。旣是除拜相避，則不可仍置，慶基殿參奉柳昌垣改差，何如？傳曰，允。

○又以兵批言啓曰，今都目政，阿吾地萬戶金茂英受點之後，吾村權管誤書啓下，有此不察之失，極爲惶恐。原單子中，吾村權管，以別付料軍官趙玕，改付標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柳綏、宋眞明爲承旨，朱炯離爲掌令，金尙星爲持平，李性孝爲正言，呂善長爲兼弼善，李敏躋爲刑曹正郞，尹彬爲靑松府使，李德淳爲慶山縣令，洪禹龜爲長連縣監，李萬赫爲高敞縣監，柳純章爲靈巖郡守。戶曹佐郞金始禧，尙衣僉正崔尙鼎仍任事，承傳。副護軍鄭壽期、柳萬重、崔𪹯，副司果李春躋，副司直柳運單付。

○傳於蔡彭胤曰，召對爲之。

○蔡彭胤，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上番闕直，已至累日，事體極爲未安，校理徐命彬、趙顯命，副校理申致雲，修撰趙迪命，正字李宗城旣已帶職蒙宥，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以校理徐命彬、趙顯命，副校理申致雲，修撰趙迪命，正字李宗城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於蔡彭胤曰，君命召，不俟駕行，乃古聖之訓，雖難安情勢，君父開釋之後，義不敢一向撕捱，況初無可嫌者乎，而批旨筵敎，不啻丁寧，則徒事不當之撕捱，不念違牌之未安，此不過廉隅太勝於分義之致，事之未安，莫此爲甚。若此而鎭日牌召，日事撕捱，初何爲新錄哉？竝從重推考，待明朝更卽牌招。

○蔡彭胤啓曰，新除授承政院右承旨柳綏，時在京畿龍仁地，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允。

○又以啓曰，兵曹郞廳來言，闕內各處，入直軍士夜巡檢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春秋館郞廳，以摠裁官意啓曰，景廟實錄都廳郞廳呂善長承重祖母，年踰八耋，恆多疾病，不能專意史役，趙尙慶，未差前已下鄕，有難等待其上來，竝姑許遞，其代前正言曺命敎，前正郞吳光運差下，卽令該曹付軍職，仍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戊申二月初六日午時，上御熙政堂，召待入侍時，參贊官蔡彭胤，檢討官鄭羽良，假注書沈星鎭，記事官李宗白、李周鎭，同爲入侍。羽良，讀《皇明通紀》第二十卷，自萬曆乙未二十三年正月，遼東都御史李化龍疏，止九月復建文年號。上曰，承旨讀之。彭胤，讀自萬曆丙午二十四年，降河南道御史馬經綸，工部都給事林熙春三級，止詔逮應宮。上曰，注書讀之。星鎭，讀自萬曆戊戌二十六年正月，經略郉玠，使李大諫，止悔罪乞恩十四年。上曰，上番翰林讀之。宗白，讀自萬曆己亥二十七年，罷貴州巡撫，止罷礦稅抽採之役，疏留中。上曰，下番翰林讀之。周鎭，讀自萬曆庚子二十八年，楊應龍勒兵數萬，五道竝出，止木石交下，兩奸騈死。上曰，第九板，只曰朝鮮郡守安弘國，而不言某邑郡守矣。羽良曰，未及考見《懲毖錄》矣。彭胤曰，安弘國子孫，居在藍浦地矣。上曰，玉堂考見《懲毖錄》，後日入侍時陳達，可也。上曰，我國事所感處，越讀，可也。上曰，閑山島在何處耶？羽良曰，似是全羅、慶尙兩道地境所在海島矣。上曰，所謂統制元均，何許人也？彭胤曰，元均則壬辰間閫臣矣。上曰，其子孫有之耶？彭胤曰，均之曾孫，有爲僉使者，其子孫，繼業弓馬，又或有爲士業者矣。羽良曰，第四板，萬曆二十四年，籍張誠、霍文炳之産，言者被譴者，一時三十四人矣。此等人，皆以言者爲直諫，而不爲採取，如是罪譴，故靑瑣蘭臺，幾乎晝閉，豈不慨然乎？此所鑑戒者也。上曰，其言好矣。羽良曰，第五板，趙用賢見逐於張居正，後復見用，朝夕將入相會，爲吳鎭訐奏，遂稱病歸，至是而死矣。知其賢而終不用，此亦人君鑑戒處也。上曰，其言好矣。當留念焉。羽良曰，第八板，皇極三殿災，以庶吉士、劉綱上疏，語侵趙志皐，掌院侍郞曾朝節，謂其訕及首輔，以考察鐫秩，綱竟至恚死，此當鑑戒矣。上曰，然矣。上曰，楊經理有功於我國，而慘被丁應泰之讒矣。彭胤曰，楊經理之功甚大，故我國建宣武祠，春秋享祀矣。羽良曰，朝鮮臣李德馨，訛報海上倭船揚帆來雲者，亦是丁應泰之誣訴矣。上曰，宣廟，有爲楊經理御製詩矣。羽良曰，萬曆時，百姓不堪其疲勞，故流賊多出，終有李自成之亂，此是鑑戒處也。上曰，然矣。羽良曰，萬曆時，礦稅採銀之弊，慘毒萬狀，故戶部包見捷疏，奏開礦之害矣。人君以天下爲家，安用私財乎？神宗皇帝，似知其弊之至此，而不爲革罷，必是見欺於宦官而然也，實爲慨然矣。上曰，然矣。上曰，他臣，或多有切直之言，而不但不用其言，又從而譴罰之，而丁應泰之言，則無觸忤者，故書之御屛，謂之忠直，以神宗之聖心，猶未免如此，此可以鑑戒矣。羽良曰，聖敎至當矣。包見捷之言，則可謂忠直而不用之，丁應泰之言，則謂之忠直，至書御屛，實爲慨然矣。羽良曰，大明承胡元之亂民心，邦憲壞亂極矣。故嚴酷爲治，終至於甲申之變，實爲慨然矣。上曰，漢與宋，皆以仁厚立國，故西漢之後，有東漢、蜀漢，三爲中興，大宋之後，又有南宋，而皇明則自太祖，以嚴刻爲治，故崇禎之後，更未聞有大明，臨史，不勝慨然矣。諸臣遂退出。

2月7日

行都承旨趙文命〈坐〉。左承旨兪命凝〈未肅拜〉。右承旨徐命淵〈未肅拜〉。左副承旨宋眞明〈坐直〉。右副承旨蔡彭胤〈坐直〉。同副承旨金潗〈在外〉。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沈星鎭〈仕〉。李裕身〈仕直〉。事變假注書許集〈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端懿王后忌辰。

○巳時午時，日暈。夜一更二更，月暈廻木星。

○蔡彭胤啓曰，來十一日輪對日次，取稟。傳曰，爲之。

○又以啓曰，判府事趙道彬上疏到院，而國忌正日，留院之意，敢啓。傳曰，入之。

○又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當爲中日習射，而國忌相値，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啓曰，憲府無行公之員，連日監察茶時，事甚未安，除在外外，未肅拜人員，竝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吏曹口傳政事，實錄兼春秋二單，吳光運、曺命敎。

○兵曹口傳政事，副司果，曺命敎、吳光運。

○以持平金尙星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於蔡彭胤曰，推考傳旨捧入。

○蔡彭胤，以侍講院言啓曰，本院下番司書李性孝連日入直矣。昨日政，移拜臺職，兼司書趙顯命以本職，今方牌招，說書趙鎭世奉命在外，兼說書李周鎭入直史局，下番將未免闕直。弼善權扶，再昨違牌，旣有隻推之命，而今日又不出肅，卽爲牌招，新除授兼弼善呂善長，時無軍職，令該曹口傳付軍職，亦爲牌招，以爲推移姑除入直之地，何如？傳曰，允。

○以弼善權扶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於蔡彭胤曰，禁推傳旨捧入。

○兵曹口傳政事，副司直呂善長。

○以校理徐命彬、趙顯命，副校理申致雲，修撰趙迪命，正字李宗城等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於蔡彭胤曰，只推，更爲牌招。

○傳於蔡彭胤曰，明日晝講爲之。

○傳於蔡彭胤曰，召對爲之。

○有政。吏批，行判書李台佐呈辭，參判尹淳牌不進，參議尹惠敎進，左副承旨宋眞明進。兵批，行判書吳命恆呈辭受由，參判趙最壽病，參議徐命淵進，參知梁廷虎受由在外，左副承旨宋眞明進。

○吏批啓曰，判書李台佐呈辭受由，參判尹淳牌不進，小臣獨政未安，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只出緊任。

○又以啓曰，春坊闕員，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外任竝擬，何如？傳曰，允。

○以兪命凝、徐命淵爲承旨，李顯謨爲司書，鄭錫五爲輔德，韓師億爲刑曹佐郞。司饔奉事韓師益，惠陵奉事李益兼，相換。

○兵批，副護軍柳綏，副司直金始慶單付。

○宋眞明啓曰，新除授承旨牌招事，允下，而今日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校理徐命彬、趙顯命，副校理申致雲，修撰趙迪命，正字李宗城再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於蔡彭胤曰，前後開釋之後，一向違牌，今日朝廷，若有一分紀綱，則豈容若是？事之未安，莫此爲甚。竝從重推考，明朝更爲牌招。

○假注書趙鎭世啓曰，臣承命馳往於江華鎭江里前行大司憲鄭齊斗所住處，傳宣聖批，則以爲，臣敢以一疏，秖謝天恩，而惟其官銜未解，罪釁如初，以是冒死陳乞，猶不知避，斯可以死而得所矣。何幸聖上，遂賜恩許，且以史官臨宣用優，垂死之賤，至渥，是臣雖死之日，亦生之年，蒙恩至此，庶幾獲免於罪戾者矣。然而至若申以收召之旨不置，則於此，竊恐天日之明聖，猶有未燭於癃死之命，而非聖朝所以終始大澤之意也。臣恩諭之下，衷情震越，瞻望宸極，但有涕淚，不知所達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竢罪臣趙道彬上疏，伏以臣，禍釁餘生，竄伏窮峽，靦然人世，視聽猶存，竊聞道路之流轉，北咨出來，辱及國家，負釁如臣，亦不覺驚痛無生也。臣於其時，忝在時任，草草獻議，旣未能善爲彌縫，畢竟致有此莫大之辱，誅罰之加，臣安得辭其不可以臺言之旋停，厭然而已，玆不得不含痛忍哀，仰首自劾，乞伏昭憲，以彰辱國之罪焉。仍念臣至痛在心，有不忍終泯默，今因請罪之章，冒死涕泣而陳之，惟聖明，小垂憐察。臣自聞乙巳處分之一切，反置崩心摧骨，寤寐怵惕，彌日月耳。臣之亡叔父臣泰采，頃於四大臣之追罪也，猶在差等見勘之中，而幽明冤酷，靡有窮已，近又伏聞日昨筵中，有以廷請聯箚，謂有二心，終至於追削舊秩。臣於是，五情隕裂，只恨其不早滅死，直欲抱斧鉞詣闕下，一擊登聞之鼓，少雪戴盆之冤，而有不可得者，噫嘻，當日之聯名陳箚，爲宗社也，爲先王也。節節腔血，天神可質，而終爲逆鏡輩所構害，孤忠莫白，海島抱枉，此頃年我聖上所以深加愍恤，復其官，贈其諡，建祠致祭，而奬褒惻怛之諭，累發於特敎者也。不待百年，是非大定，而曾未幾時，淵膝遽懸，一反前日之敎，至引伊、周之事，噫嘻，此何敎也？奉慈聖先王之敎，而協贊豫建，遵先朝已行之規，而一箚陳稟，初未有一毫彷彿於伊、周之事，則有心無心，非所可論，而殿下此敎，反實奸凶之言，故惟彼投間之計，設爲二心之論，必欲復售其原初構害之手段，吁亦痛矣。噫，承君父釋務之敎，驚惶震薄，齊籲力爭，以冀反汗，及奉屢度聖批，至誠懇惻之敎，出於靜攝分勞之意，則委曲仰稟，以聽處分者，罔非愛君憂國之心。廷籲箚陳，本自一致，顧安容分二於其間，而彼獨何心，把作兩面，至以二心之說，肆然陳之於殿下之前？其所以構成此追罪之案者，適足以自露其無君之心，而殿下不辨可否，曲循其請，終使化碧之魂，重抱其冤而莫之恤焉。噫嘻痛矣。殫竭心誠，以身殉國者，四大臣也，誣陷忠良，謀危宗社者，二兇賊也。今若以鏡、虎爲是，則四大臣之罪禍，固無足爲異，臣家冤枉痛酷，雖窮天極地，亦何敢出一言鳴號，而惟此二賊，逆節狼藉，雖以其黨之心，猶不敢顯然伸救，仍以置之如乙巳勘斷，則四大臣之爲忠，固自如也，而今其罪名，一如二賊之所誣，天下寧有是耶？此莫非如臣不肖受恩罔極，事君無狀，曾不能以正義明理之說，開悟聖聰，以至於今日之擧，論臣之罪，誅殛奚憾，而哀此旣骨之忠，何與於朝廷之進退，而追罰之典，至及於泉下，豈不冤且愍哉？倘殿下勿以好惡之私，先之，還惟曰四大臣之殺身報國者，何義，鏡、虎輩之誣上害忠者，何意，今日廷臣之必欲反案者，亦何心？誠以其事，平心推究，則必有惕然警悟者矣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懇。今玆處分，振末世之綱紀，卿何循俗套而多辨哉？卿之平日醇厚之心，予已知之，體予更張之意，勿滯舊意，其須安心焉。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初七日午時，上御熙政堂，召對入侍時，參贊官宋眞明，檢討官鄭羽良，假注書李裕身，記事官李宗白、李周鎭諸臣，進伏訖。檢討官鄭羽良，讀《皇明通紀》，神宗萬曆三十年二月，皇太子婚，止楊守勤等三百人。上曰，參贊官讀之。眞明，讀自三月廷試，賜進士，止施鳳來等三百人。上曰，注書讀之。裕身，讀自太學士朱賡，止遂奏大捷。上曰，上番讀之。宗白，讀自二月科臣蕭近齊，止亦安用具臣。上曰，下番讀之。周鎭，讀自南京御史曾陳易，止赤地千里。讀畢，羽良曰，第二十七板，神宗違和，召輔相沈一貫，議罷礦稅、起廢、釋禁等事，而病少安意變，寢而不行，凡事必欲斷然獨行，則須得勇決，如有一毫疑慮之係恙者，則卽如一刀斷去，可無猶豫遲疑之患。神宗皇帝病中，思量國事，藹然善心，而及其意象稍變，疑慮交至而事遂寢卻，此足爲監戒處矣。上曰，其言好矣。

○羽良曰，第二十九板，李三才上疏下段，嗇在一念，而利在天下，屈在一時，而伸於萬世，救時之策，尙得其半雲者，誠格言矣。人主一念戒飭，務在節儉，則雖在作爲施措之前，已有其效，旣有此心，則凡於器用宮室之有所營作，此心先發，惟恐或侈，則豈有傷財之慮也？上曰，其言儘好，可不體念？羽良曰，嗇字，非吝嗇之嗇字，乃惜財之意矣。上曰，然矣。

○羽良曰，第三十二板，太學士沈鯉入閤，拜禱願天開聖聰，其至誠報主之心，可知矣。古人至有齋戒封疏者，蓋其積其誠意，以後易於感格君心，如沈鯉之拜禱，可見其心。神宗皇帝若能開恢聖聰，幡然察悟，則豈有萬曆末年之弊，此亦監戒處矣。上曰，其言好矣。羽良曰，臣生逢太平，幸際明時，國無外患內亂，時無大段災沴，臣等之日夜所望於殿下者，乃在堯、舜以上，非如末世少康之時，殿下亦勿以中主自期，必以堯、舜爲的，如射者之志於中彀，終始如一，勿廢中道，得寸得尺，進進不已，則治效豈如後世少康之治哉？上曰，其言最好，各別留意。

○羽良曰，第四十二板，朱賡疏曰，時時戶外，羅無對證之冤家，日日階前，列不欠錢之債主，此語懇惻，可以想像其時事矣。自古生民，産業不豐，公私侵督，不一其端，故怨苦之聲，勢所必至。閭巷間所謂富實之民，其終歲作苦，無所輸積，上自公門，下至隣里，田畯吏胥輩，各有橫侵浹奪之患，身布還上逋債之類，左右徵督，民以不堪，甚至於釜鼎牛馬之屬，皆出市場門，若少不及期，則又從以囚繫之，鞭楚之，此皆仁人之所惻然處矣。皇明之亡，由於礦稅之督急，而時君終不開悟，而卒至於亂矣。伏願殿下，以古爲鑑，深思遠覽，必以節用愛民，爲出治之大綱大法，對飯而思粒粒之辛苦，御衣而思衆寒之不庇，念玆在玆，則國可自底於治平矣。上曰，勉戒切實，各別加意。

○羽良曰，昨日以皇明歷代治亂，有所陳達，而未畢其說，故復此仰達。高皇立法，主嚴少恩，而子孫遵守，一切嚴刻，張而不弛，馴至於亡。若以大體言之，高皇之濯淬，孝宗之奮發，宣宗之英明善決，皆可爲後王法，而終不能以寬猛相濟，而末流嚴刻之害，至於天下塗炭，而莫之救矣。上曰，其言好矣。昨日皇明事，予有下敎，而猶有未盡矣。第四十七板，史學遷之言曰，不分南北，擇其才猷，盡置揆地，其言可以切中萬曆當時之病源矣。高皇帝定製，雖未始不善，而法久弊生，不能量時制宜，一切尙嚴，而宦官之專權，黨論之橫決，礦稅之嚴督，爲亡國之根柢，雖以尊周之義，不敢斥言，而亦不能無憾於末葉矣。我國規模，與宋相符，而於皇明，亦多監戒處矣。羽良曰，高皇定法尙嚴，蓋專在於治惡，而其末流爲宦官所操弄，以此法繩之於世，所謂賢人君子如此，而國可安乎？史學遷之說，好矣，然我朝則自卑至顯，以踐歷用人，雖輔相枚卜，不出履歷，學遷之說似用不得矣，莫如擇人於初仕，觀其績用而任之而已也。上曰，我朝中葉用人之道，不專以履歷，用之矣。

○宋眞明曰，近來院中，時或閑暇，而若夫事至之時，六房雖一時把筆，難於酬應，卽今則入直二承旨外，或在外，或受由，位甚不齊，事多苟簡。都承旨趙文命以病受由，已過限而拘於廳規，不敢循例牌招，其下五承旨中，三員在外，合有變通之道矣。上曰，在外三員中，一人誰也？眞明曰，柳綏、金始慶、金潗矣。上曰，知申陳疏受由有日，牌招察任事，分付，在外三員中，左承旨金始慶，右承旨柳綏，今姑改差，政官牌招開政，可也。眞明曰，以在京無故人差出，仍卽牌招，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榻前下敎〉諸臣以次退出。

2月8日

行都承旨趙文命〈坐〉。左承旨兪命凝〈坐直〉。右承旨徐命淵〈坐直〉。左副承旨宋眞明〈坐〉。右副承旨蔡彭胤〈坐〉。同副承旨金潗〈在外〉。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裕身〈仕直〉朴弼載〈病〉。事變假注書李宗延〈病〉。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只晝講。

○下直。陜川郡守李廷弼。

○卯時，有霧氣。自巳時至酉時，日暈兩珥。夜自一更至三更，月暈。

○趙文命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徐命淵，以侍講院言啓曰，本院新除授司書李顯謨，時在江原道洪川縣任所，書筵入番事緊，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允。

○以校理徐命彬、趙顯命，副校理申致雲，正字李宗城等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於徐命淵曰，禁推傳旨捧入。

○徐命淵，以禮曹意啓曰，東萊府使上送倭物進上，今日看品，則其中島主還島告知差倭藤安高所獻進上物目中，革裹硯匣書錄，而以革裹掛硯上送，物色與書錄，雖爲相左，旣是倭人所獻之物，依此看品，別單中懸注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內醫院官員，以都提調提調之意啓曰，本院例有間三年造鍼之事，而乙巳年春造鍼，今已四年，諸醫所持尖芒已鈍，更爲精造進上後，分給諸醫，何如？傳曰，允。

○又以承文院官員，以都提調意啓曰，院製述官尹敏敎改差，代校書館正字嚴宅周差下，使之兼察，吏文學官元夢良遷轉，代幼學趙䌖差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徐命淵啓曰，判府事趙道彬，疏批已下，有遣史官傳諭之命，而事變假注書許集，屢次催促，終不出去，莫重傳諭，至今稽遲。新進怠慢之習，不可不警責，許集從重推考，何如？傳曰，當此君父務蕩平之日，身爲史官，一任好惡，不傳王命，此等之人，不可置諸秉公之史局，前假注書許集景廟實錄謄錄郞廳，爲先改差事，分付實錄廳，而亦勿更擬於堂後之望。

○以朴弼載爲假注書，李宗延爲事變假注書。

○蔡彭胤，以義禁府言啓曰，今此別試初試時，本府都事，竝皆赴擧，本府當直入直交代公事，都事及文武科四所禁亂官，當以七員分差，假都事七員，令該曹差出，以爲分差之地，何如？傳曰，允。

○徐命淵，以禁衛營言啓曰，訓鍊都監把摠金垕，本營郞廳，纔已啓下，而時無職名，令該曹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蔡彭胤，以守禦廳言啓曰，南漢軍餉元數十二萬七十石零內，各年未捧無面計除後，時方行用糶糴之數，皮雜穀竝不過四萬餘石，則積儲之哀痛，已不可言，而至於留營城機等四所各穀一萬三千八百石，乃是不入於軍餉元數中，而本廳別定監官句管，爲不時臨急之需用，而其中亦有御供所用，事體甚重，故別爲節目，逐年改色，不敢以未收懸錄矣。挽近以來，次知監官，多不得人，每年未捧無面懸頉之數，亦近萬石矣。若不及今各別釐正，則不出十年，南漢各所餉穀，徒擁虛簿，而盡歸於未收無面之中，事之寒心，莫此爲甚。夫軍實在食，苟無食，雖有金湯之險，不過爲文具，而實不能爲一日支吾之勢矣。是以保守之策，必以軍餉爲第一急務，臣受任以來，每念糧餉之疏虞，方欲某條釐正，而次知句管，必得其人，然後方可措手。本廳戶房軍官崔德中，爲人詳敏，諳練事務，本廳流來文簿之胡亂，財穀之耗失者，今方一委德中，以爲爬櫛收拾之計故，通於兵曹，俾勿差邊將矣。今番都政，德中，除授所斤僉使，今若遂失德中，付之生手，則山城凡事，將未免大段狼狽，崔德中姑遞僉使，仍差留營別將，限數年專責南漢軍務，苟有成效，勿拘常格，各別調用，恐合事宜，惶恐敢達。傳曰，依爲之。

○又以禮曹言啓曰，今此別試文科初試試官，明日將爲備擬，而堂上、堂下官可擬之人，多在罷散之中，合有變通之道，令政院稟旨擧行，何如？傳曰，允。

○執義黃晸，掌令朱炯離啓曰，請還收時龍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處斷。請賊鏡子寧海，依律處絞。請亡命罪人鳳祥，令攸司依律處斷。〈措語竝見上〉

○新啓曰，長興爲邑，物衆地大，素稱難治，府使申在夏，素以常調，濫授本職，不思恤民，惟思肥己。當此薦飢之餘，一分賑民之道，專靠於糶糴，而昨年還上累百石租，近百石米，不爲分給民間，稱以料理，出付色吏周文光，盡數貿錢，除其若干數，以爲立本之資，而其餘近千兩，則去處不明。請得移轉米累百石，付之色吏周尙郁，盡數貿錢，亦無去處，此特最著者，而其他鄙瑣之事，貪虐之政，不可毛擧。南來之人，無不目擊而傳說，如此不法之人，決不可置而不問，請長興府使申在夏，拿問定罪。答曰，勿煩。

○獻納金始炯啓曰，請還收時龍刑推發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處斷。〈措辭見上〉

○新啓曰，竹山府使崔必蕃，到任以後，政令稽緩，官吏橫行閭里，而不能檢束，民訴日積公門，而坐衙常罕，田政，一區之重事，而專委於猾吏之弄奸，民受其害，冤謗滋甚。其他不治之狀，不一而足，往來之人，無不傳說。畿甸至近之地，異於遠外，非如泛然風聞之比，別無更加詳察之事，請竹山府使崔必蕃罷職。答曰，勿煩。

○忠淸監司權詹上疏曰，伏以臣一疾沈淹，幾浹兩朔，雖不以此廢閣公務，而春節已屆，發巡無期，蚤夜惶悶，深恐無以稱酬職責。猥將症形，有所煩籲，庶幾體下之仁，有以矜悶而垂諒，准許之音，日夕顒望。伏奉聖批，大失所圖，謂臣以向來所遭，致有至今撕捱，慰諭隆摰，有非淺分所當得者，臣於病中，秪承感泣，罔知攸措。臣之病狀，果有一分可強之勢，則一時誨責之下，何敢生遞免之計哉？顧臣傷風之症，添劇於封章之後，輾轉沈重，有加無減，食不能近口，寢不能交睫，頭腦偏重，顋頰浮高，以至兩目俱蔽，不能辨物，赤瞀厚覆，白膜深隔，狀若鍼刺，痛悶欲絶，鄕曲醫治，亦不能如意，漆戶深坐，作一盲廢之人，狀牒之不能應接，亦近一旬，其爲病公而害事，有不可勝言者。敢將疾痛之呼，復陳回諭之下，臣罪至此，益無所逃。伏乞聖慈，俯垂矜憐，將臣藩任，亟賜鐫遞，俾職務不至許久曠廢，微臣得以安意就盡，不勝幸甚。臣無任涕泣之至。傳曰，此上疏，還爲下送。

○工曹判書沈檀上疏曰，伏以臣於日昨，急於歸死，留疏徑退，孤恩慢命，死有餘罪，屛伏田廬，恭竢譴何。及奉聖批，辭旨溫淳，諭臣以昭晳情實，勉臣以仍留行公，恩言惻怛，德意洋溢，有非釁累賤臣所當得者。臣獲擎莊誦，自不覺涕淚之被面，惟是微誠未格，職名未解，卽當更入文字，亟伸號籲，而自入新年，老疾增劇，床簀㱡㱡，無計自力，瞻望宸極，一味兢惕而已。乃於千萬意外，復下陞資之命，舊擔未卸，新恩薦加，臣於是惶駭震越，益不知置身之所也。竊伏念輔國資銜，何等榮顯，而乃爲倖年之僥冒，此在朝家事例，屑越已甚，況臣耄老不死，閱歷四朝，曾忝崇陵從班之後，厚蒙寧考知遇之恩，逮及先朝，洎乎當寧，追念簪履之舊，俯軫狗馬之職，前後叨竊，躐躋卿孤，寵靈太過，涯分已極。而顧臣才乏襪線，罪積屍素，點檢平生，無一可以仰答殊知，少報隆恩，中夜以思，撫躬慙悼，今於鍾漏將盡，飾巾待期之日，又豈敢冒受隆資，重辱聖朝優老之盛典哉？伏願聖明，察臣千不敢當萬不敢當之苦心，極賜繳還，以重名器焉。且臣脫身於機穽之中，偃息於床第之間，秋毫皆聖賜也。雖使臣蹈赴湯火，固不足爲涓埃之報，今此閑司漫局，隨分供職，豈敢爲一毫憚勞之計哉？只以臣九耋癃喘，精力都盡，人生有涯，鬼事將迫，杜門調息，必保嬰兒，尙有朝不謀夕之慮，其何以趨造於朝班之末，檢理於簿書之間乎？臣之向年所遭，如非天地父母洞賜昭察，臣已薤粉矣，尙何言哉？幸賴離明普照，聖慈曲全，致使死骨復肉，寒灰重燃，銜戴之極，惟期隕結，臣雖冥迷，豈復自阻於仁覆之下哉？惟其讒鋒銷骨，風波悸心，追思至今，寢夢猶愕，終身廢伏，引分自靖，矢之於心，至死靡改者，自是臣耿耿一念，今若得恃寵靈，委蛇朝端，臣雖莫恤，人將謂何？此臣所以不避僭猥之誅，敢犯瀆擾之科者也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今觀卿疏，始知歷事三朝矣。今玆陞資，實循舊例，卿其安心勿辭，往速上來行公。

○刑曹參判李森上疏曰，伏以臣之偏母，今年七十有六矣。稟氣虛弱，素抱奇疾，而緣臣爲子不肖，數年相離，積憂成疾，神形轉動，日覺澌綴，傍人所見，猶常懍懍。今當換節之時，舊恙新病，一倍添劇，飮啖全廢，眞元大脫，晷刻之間，症形累變，時時昏瞀，連投蔘茶，頻頻痰升，急試竹瀝，而藥餌多方，少無分效，氣息奄奄，殆若垂盡。臣以獨身，晝夜扶將，實無暫時離側之勢，詞訟劇地，久未赴衙，軍務重任，一任虛拋，明日習操，亦末由擧行，私情焦灼，已不可言，而分義所在，尤極惶悚。玆敢仰籲於孝理之下，伏乞亟遞臣本兼諸任，俾得專意救護，以伸人子至情，不勝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救護母病。

○說書趙鎭世上疏曰，臣於乞免之章，不宜有所他說，而臣於日昨，傳宣聖批於前大司憲鄭齊斗處，十行溫綸，往復諄切，必欲一見卿爲敎，臣於是，有以見我聖上緇衣之誠，猗歟盛矣。然，儒賢彌深，巽讓太過，若此不已，則造朝之期，不可以年月必也。惟我春宮邸下，睿質岐嶷，諭敎在早，朝夕遇物之誨，胄筵賓師之接，非不至矣美矣。但所欠者，不曾致林下讀書之儒賢，一番侍講耳。倘賜各別敦諭，幡然起來，則不但增光於招賢之盛德，卽可見致賢之實效矣。儒賢方帶兼贊善之任，若許入侍於書筵，使我春宮邸下，沖年早知禮賢敬賢之實，則其警省之益，開導之效，豈比尋常宮僚循例勸講而止哉？臣非敢以宮官自處，有此疏列，臣目見儒賢，執謙彌固，造朝無期，故竊不勝悶鬱之懷，不敢泯默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疏末所陳是矣。當留意焉。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知敦寧朴泰恆上疏曰，伏以臣年耄識迷，觸事疏率，臣實自知，至於發關事出，宜伏重誅，聖度天大，亟加周察，繡衣請罪之時，以將待緘辭而處之爲敎，而罰止問備，備局請罷之啓，不卽允下，惶隕縮伏，罔知所措。略陳委折於推緘之中，送於憲府，則府吏受置而謾言曰，本府無行公之員，推緘堆積於几案，修整未易，且夫計到日之先後，次次入啓，勢當遷延，自聞其言，泯默竢日，奄過數旬，月日多矣。幸有草記稟達，擧得蒙鞶帶之遞，重罪輕勘，私幸極矣。由是感激，自訟於心曰，含恩知罪，退歸田野，歌詠德澤，以畢餘生，乃分之宜。不自意頃者入侍諸臣，有引犬馬之齒，請加壽秩，則批旨曰，可繼以敦府，恩除遽降，此際聞命驚惶，若隔前生，宿愆未湔，新渥洊至，自愧微臣，何以得此？揆以分義，固當竭蹶趨承，而所叨之職，司列五上，體貌自別，除非宿德重望，莫宜居之，以臣滓穢之蹤，何敢忘廉冒恥，貪榮慕祿，濫吹於匪據之職哉，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今玆陞資，乃循舊例，卿其勿辭行公焉。

○大司成朴師洙上疏曰，伏以臣昨蒙恩慈，許遞出納之任，使得以扶䕶母病，私情感祝，不知死所。又不自意，成均新命，遽降於隔日之間，噫，世級人才，固已卑下，而惟此師儒之長，卽是虞典敎胄、周官造士之任，官名職事，顧無今與古之別也。求之今世之人，雖未有能當是任者，亦宜稍擇經術學識可爲人師表者而授之，庶幾其萬一稱塞，不負敎迪之責，而若臣鹵莽滅裂，何嘗一毫近似於此。況其平生，不讀書卷，不習詞章，其於課講考試之末務，亦將昧然有面墻之憂者乎？且臣於史局兼任，亦自知萬萬匪據，而怵迫嚴命，冒昧一出，始欲自效微勞，了書事纂言之役，而惟其孱病之難強，重以母病之沈綿，積月廢仕，一味曠職，私心惶蹙，食息靡安，前後章牘，屢徹必遞之懇，微誠未格，恩兪終閟。伏奉日昨聖批辭旨，似若以史局職事，爲有間於喉司夙夜之役，而惟彼纂述之工，亦必夙夜在公，可責專勤之效。雖以肅廟實錄補闕一事觀之，宋寅明，以官爲家，捨身直廬，其於四十餘年之紀載所自下手，殆是十之七八，今則汗靑，將有日矣。若臣病狀，情理終難，如寅明之專力勤劬，朝暮往來，生瘁孱軀，兩旬編摩，不過一冊，此已有負於朝廷任使之意，況自歲前，至於今日，足不履史局之閾者，殆將四旬有餘。臣母病勢，又猶支離，床第頓無起色，將來許多日月，不知其幾度仕進，幾煩籲呼，若是而不早自處，一任史事之遷就，固非臣分義之所敢出者。昨者大臣筵奏，備陳臣不能勤仕之實狀，至於更差一員，臣之情勢，亦旣爲上下之所諒悉，猶且因仍羈縻，不許遞免，是將以修史重地，容臣虛帶，作一冗剩之官，其於朝廷事體，果何如耶？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今玆新命，於爾豈過？至於史局，俟間往來，俱勿過辭，從速察職。

○修撰趙迪命上疏曰，云云，惟此瀛館之選，華要寵榮，冠絶諸司，況且君德成就，專責經筵，則必求博雅通明之士，以充其選，而今乃以如臣不學不文庸庸碌碌者，苟然廁擬於其間，誠莫曉其何爲也。且臣有決難冒進之勢，必可辭之義，臣請略陳之。大僚之箚，指斥館錄，曰忙急、曰難乎，則根本固已病矣。畢竟都圈，雖完於陳箚之大臣，而已病之根本自如也。況主錄之東壁，旣被大臣之論斥，則臣以被錄之人，其可晏然而已乎？臣之所以矢心自畫者，實在於此，此豈得已而不已者耶？誠以去就，人之大節，而大節一虧，則餘無可觀，廉恥，國之四維，而四維不張，則國隨以亂也。朱子所謂士大夫去就，不但爲其一身之事者，豈無以乎？臣之可辭之義，難進之端，此爲其大關棙，而區區私義，抑又有萬萬不自安者，念臣幼而失學，長而無聞，空疏儱侗，幾乎目不識丁者。非但素性之慵懶，抑由一生之癃痼，平居開卷，未竟一版，而志不率章，神思已弛，雖欲闊眼猛省，而去益昏憒，魚魯莫辨，終無以振刷自力。故四十年日月，全然拋過於游浪之場，似此不學不文，求之通朝，獨臣一人，其何敢猥膺榮選，橫經前席，翺翔於諸學士之間乎？矧玆玉署，號爲公論之地，而臣見識膚淺，蒙瞀於是非之分，稟性巽懦，局縮乎言議之場，其何以處論思之地，任補拾之責耶？臣之家世，本自寒素，而近年以來，門戶太盛，叔姪群從，布列淸要，同氣三人，竝叨華秩，惡盈喜謙，天道之常，過福招災，昔人所戒。淵氷一念，夙宵未懈，榮願已熄，拙分甘守，凡在筋力奔走者，則或可以強策病軀，圖報萬一，而至於官位之稍係榮顯，則自劃二字，倚衡參前，耿耿此心，神明可質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以江原監司狀啓，高城等各邑，三朔之內，人物囕死，至於十九名之多，極爲驚慘事。傳於宋眞明曰，囕死人等，令本道恤典擧行。

○持平金尙星疏曰，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疏末附陳，俱甚切至，深用嘉之，可不留意。爾之於淸顯，有若自劃，如是固辭者，予則曰過矣。出身之日，與韋布有異，爾身豈自有者乎？爾其勿爲過辭，從速察職。仍傳曰，原疏留中。

○正言趙尙命上疏曰，云云，臣於昨年覆審之時，遍觀畿內各邑，則田疇之陳廢者，或至數十百結，驗其地，則太半膏沃之壤，而年久荒廢，全不起墾。臣招問邑中耆舊者，則皆以爲丙丁以後，歲仍飢癘，民漸凋瘵，今年陳一田，明年又陳一田，駸駸然至於全野皆蕪，官家以量後陳不給災之故，每年赤地徵稅，求免上司之責罰，其害反有甚於白骨徵布矣。語罷掩抑，不覺哽塞，臣亦爲之悽然曰，此非但畿內然也，八路同有此弊，而至於湖嶺三路，尤有甚焉。向者改量之時，奉命之臣，不知朝家恤民之德意，反以多得漏結爲上策，威喝州縣，催督甚急，縣官㤼其威令，互相增益，昔之十卜之田，勒加爲十五六卜，添報結數，苟冀無事。惟彼民生之終歲勤苦者，起田之常稅，尙難充納，況此白地加卜，租稅何出，以故良田美疇，漸皆陳荒，相率離散，邑里蕭條，興言及此，寧不衋心？執此以觀，則國家經用之不足，由於歲入之漸縮，歲入之漸縮，由於田壤之多陳，田壤之多陳，由於結卜之倍加，此豈非改量之害乎？臣竊伏聞近因湖南御史陳達，湖南量田，則有更令査實之擧雲，雖未知其設施之如何，而或恐査實之際，復有騷擾之患。臣愚以爲，毋論湖嶺，不必更煩査正，而特罷三南改量之弊法，一以癸卯舊案爲準，癸卯以後加耕及起墾處，則別捧成冊，以爲補案焉，則自無更査繹騷之弊，而民必喜其結卜之仍舊，爭先墾闢，野無荒田，何患乎歲入之漸縮，經用之不裕？有若所謂百姓足，君誰與不足者，正此意也。若其他諸路之陳荒者，則竝令申飭各邑守臣，使之歲初募民勸耕，或發軍丁，竝力闢治，每當五六月之間，枚擧起墾實結之數，上報營門，視其多寡，書之殿最，或有超等者，狀聞於朝，施以褒賞，則必見久荒之野，逐歲而漸開矣，歲入之數，因此而倍加矣。昔齊威王，視田野之闢不闢，至施褒，卽墨烹阿之典，則豈非今日所當法者乎？伏惟聖明，加意焉。至於諸宮家各衙門折受免稅之規，實爲今日縮正稅困生民之一大弊也。試以畿甸言之，一道元帳付內，一應無稅之田，小縣則百餘結，大縣則或至千結零，通以計之，將至二萬三千餘結，若合八路而算之，又不知幾十萬結，則正稅所以漸縮者，此也。差人之害，尤有甚焉。折受免稅，殆遍八路，而彼差人者，操宮家之重，挾上司之威，縱橫隳突，狼藉鞭撲，哀我小民，終歲作苦，而橫罹督迫，如逢亂離，雖使彈其地之出，竭其廬之入，顧何以塞其誅求之慾耶？噫，州縣長吏，讀書士夫，而猶有剝民而封己者，況此差人者，卽無賴狙儈輩耳，寧復有顧藉窮民之心乎？此其所以爲害最酷也，不可不急先變通也。伏聞頃日登對時，自上有湖南海澤折受特罷之命，此誠曠數，而歲所無之事，臣竊自抃賀於心曰，吾王，聖君也。苟推是心，何弊不革？湖南旣罷，則八路可推而罷矣，海澤旣罷，則陸地可推而罷矣。折受旣罷，則免稅亦在其中矣。《孟子》所謂是心足以王矣者，不其庶乎？繼又聞差人變通之法，湖南御史，亦有建白，而聖上，已許其採施雲，吾民亦可有蘇息之望矣。顧此二弊，弊之大者，而旣有朝家通變之令，則其所以措置之策，臣不欲疊床，而區區願忠之悃，竊有爲聖朝加勉者，殿下今日先罷湖南海澤之折受者，甚盛擧也。御史通變之意，亦良規也。苟能先試湖南，而因及八路，變通差人，永不復送，則民之受賜，可謂浹骨淪肥，而臣竊念差人之爲是任者，重利所在，想必百計沮敗，圖復舊規，而事關宮戚，其言亦且易撓，此固人情之所不能免也。伏惟聖上睿智出天，至誠憂民，則寧或有此，而臣愚過慮，或恐事久之後，聖心或弛，權輿莫承，一簣終虧，則非徒民庶之失望，豈不爲聖德之有歉耶？願聖明，牢守是心，毋或少撓，先試湖南，遍推諸道，而永罷差人，爲民除害，則豈非盛德事耶？嗚乎，我國民役之不均，隣族之侵徵，實爲亡國之痼弊，此非但一家之怨，一方之弊而已。一人逃故，害及十家，自甲而侵乙，自乙而侵丙，蔓延益廣，流亡相繼，今不急救，則野無土着之民，國有暴蹶之憂。前輩之識時務者，已有變通之論，而辭說多端，卒無實效者，蓋其旣有蠲役之擧，則必得代補之物，然後可以充給其所費，故欲盡行減損，則每患需用之不贍，欲別爲科斂，辦戶布口錢之爲，則創行新令，必招民怨，以是事多窒礙，終不得下手矣。今若欲捄積弊，必究其生弊之由，而漸加刷整可也。夫所謂役布，非始於今日，自祖宗朝固亦有之，而祖宗盛時，民有餘力，國有餘財，而至於今日，爲弊若斯者，實由於良丁之減縮，良丁之減縮，亦由於役名之冒僞太濫故耳。何以言之，良人身役之偏重，無過於軍役，一夫出二疋之布，而其他雜色役名，皆出一疋，避重趨輕，民情之所欲，而況復一編軍役，則子孫世受其害，雖有俊乂之才，無以自拔。故鄕曲之民，衣食稍自有裕，欲洗拂其身，則多般謀避，投入於院校生各軍官之役。下此者，亦生避重趨輕之心，某條圖編於一匹之名目，爲方伯閫帥及大小邑宰，亦利其收用役布，不念良丁之減縮，軍額之難補，許其願入，恣意增加，則顧今日良丁，何處得來，以充諸般軍額乎？其所餘存而不免於軍役者，率皆貧氓殘戶，赤手徒立，無以自賂，圖入於歇役者，驅入而充補於軍額，一門之內，雖有三四父子，率皆勒定，而以至襁褓黃口，亦不得免焉。惟彼家徒壁立之貧氓，獨辦其三四父子二疋之役，雖盡其一歲耕作之物，顧無以充備，則安得不侵及隣族，安得不散而之四？顧視其衣食稍裕，圖入歇役者，終歲安坐，晏然無憂，同是良丁，而苦樂懸殊，則其不均之嘆，果何如哉？此爲人上者，所當惕然驚懼惻然悲傷，而思所以變通其均役之策也。自先朝至於今日，深知其弊，設廳講究，已有年所，而迄未得良策，誠可哀痛。臣意以爲，處此惡末之世，安得卓絶之才，神異之策，謂宜就其中從長採施，急速周變，以貽一分之實惠亦可也。顧彼歇役名目之中，亦宜酌定其元額，然後額外之數，盡皆充定軍丁，而此亦有術焉。方今廟堂，每以院校生各軍官及他雜役額外充補之意，屢申關文於外方，非不美也，而此又徒歸文具，未見實效者，蓋末世人心，至詐而甚頑，故其間守宰，或有依關文施行者，則惟彼入於歇役者，或多般請托而圖免，或百計造謗而沮戲，甚至逐去其宰而後已，其亦無可奈何。爲今計，莫如自廟堂，無論文武南別擇，其勤幹解事者，而任良役廳事，使之考閱京兆府所留各道帳籍，抄出其各樣雜役原額外，冒僞投屬之類，直爲移補於逃故闕額，仍卽行關州縣，捧行疤記，使外各營內諸司，未得容手於其間，則庶可少革此弊矣。抑又念之，良丁之逃避軍役，以其賤名，爲門戶之累，歇役有趨輕之路，故必欲抵死謀避者，其情亦云慽矣。今有一說焉，民無偏役之苦，國有收布之利，臣請竭論之，昔唐太宗，用租庸調法，以役其民，所謂調者，卽收布之謂也。前史，稱其爲良法，以此觀之，古帝王之於民也，雖無軍役之名，實有收其身布之規。民之於國也，旣有其身，則亦不可無事上之道，故皆納其身布於官，而無怨心者，非必後世之一編軍役之賤名，未免門戶之貽累，而終身自在，依舊良民，有何疾痛圖避之意乎？此古之民所以樂輸於官，而國有足用之效矣。噫，國家之使是民也，收其身布，以輸於用不足矣，何必驅而編之於軍保之賤役，困苦其一生，廢錮其子孫，而後方可快於心歟？臣愚以爲，宜罷諸道軍保之役名，一依古之調布之規，凡諸吏胥、校生、軍官等諸色元額之外，一切良民之可以應役者，只令出其身布一疋，名之曰良人布，使各道各邑，收納於騎曹，計其一年應給之數，劃送於各軍門，以需其用，豈非便好之道乎？惟役良民，旣無賤役爲累之患，而一歲只納一疋，則夫豈爲抵死逃避之計哉，又安有巧投歇役之弊哉？夫如是，則良丁有裕，樂願輸布，而自無侵族徵骨之慘矣。議者或以二疋之納，減以爲一疋，則必有不足之患。此又有不然者，今若革去軍保之名，只收良人之布，則其身子若孫，都無玷累，通籍登科，都無窒礙，反有勝於吏胥、校生、軍官之名，夫誰肯捨此而趨彼哉？且其已投於歇役者，去其役名，而歸之良人，則想必樂爲，又安有如前怨謗圖免之習哉？臣知不出一年，所得良丁，必數倍於軍保元額之數矣。劃給軍門之外，必有餘數，以補他需，又何患其不足哉？且念此法，與口錢戶布有異，蓋口錢戶布之議，通計兩班中庶及都下遊民曾不應役之人，而算口計戶，徵出錢布，必致繹騷之弊矣。此法則只是外方應屬軍役之良丁也，去其軍保之賤役，而良人之名，依舊自在，則豈不樂爲之輸布哉？噫，等是一匹之納，則人情，亦豈有避良人之名，而必投於吏胥、校生、軍官之役哉？伏惟殿下，參究其利害，勿以變通舊法爲持難，亟令廟堂斷而行之，罷軍保之役名，收良人之身布，如上所論，則豈非民國之俱幸也耶？至若還上隣族之弊，尤可慘矣。挽近以來，屢値凶荒，且經戊己札瘥之厄，民人之死亡流徙者，不可勝紀。方秋收糴，按簿催督，有一族則徵一族，無一族則侵隣，有蔓延波及擧境騷擾，比年連有停捧、退捧之令，得免目前之急，而當歲農形，或免大歉，則便令逐按年條，以圖準捧流亡之數，旣雲浩多族隣之弊，必倍往前，且糴欠之外，又有移轉捧留等各種名色辦納之艱，徵斂日急，民不堪命。以故，農民見禾穀之有豐徵，致憂來秋催租之苦，悶悒之意，至形色辭曰，自己所食，猶患難償，今爲所不知何人者，替受敲扑，不亦冤甚乎？噫，樂豐，人情之所同，而見禾穀之將登，悶催督之難堪，則其疾痛悲哀之情，槪可見矣。顧此積年逋欠，必無準數畢捧之理，而如欲畢捧，則亦不過侵徵族隣耳。決髓椎膚，民必離散，若不侵徵族隣，則徒守虛券，而無升斗之實，雖更過十年，有何尺寸之所補官儲乎？等是終不可捧，無寧快許蠲減，以示悶恤之德意，以結將散之民心，此所謂行虛惠而受實福者也。昔馮驩，戰國一辯士耳，猶能焚其券書，播其君之仁聲，豈以堂堂大朝，卻惜無用之資，而失百姓喁望之心也哉？臣頃行田畝時，伏聞自上，有蠲減當年耗穀三分之一，村野小民，雖婦孺蠢愚，莫不稱頌國家之惠澤，此雖爲惠之小者也，而民之感祝至此，則況復捐積年之逋欠，市萬姓之慰悅者乎？今之逋欠，雖不能一時盡滌，而自上特令攸司，詳査其久近，可滌者滌之，以慰民情焉。非特外方然也，京師尤爲根本之地，一有差失，爲害最深。竊觀近年以來，經費不贍，帑藏告罄，有司之臣，急於節損，應授貢物之資，牢塞不給，年久逋欠之債，催迫甚急，以至於都民失利，怨謗朋興，澟澟若不保朝夕者然，此亦非細慮也。當初貢物之致授，雖或謬誤，業已引年取下，則都民之生理，其不能贍足如初，槪可想矣。今若痛懲其弊，不許預授，而使之備納曾前已下之年條貢物，則渠終剝皮剜肉，顧何以充納，常人之情，不思渠輩預受之失，而每以有司，不卽劃給爲怨，此固斂怨之道也。外方之怨，尙可懼，況此根本之地乎？伏願聖明，申飭地部，卽今已爲引下之年條外，切不許加給，而當給之物，趁卽劃給，久遠逋欠，亦令量宜蠲滌，以至他大小各衙門各司，竝令蕩減，其久遠難捧徒擁虛簿之物，以示朝家曠蕩之德意，而俾解都民倒懸之急焉。《傳》曰，財散則民聚，財聚則民散。夫財者，雖散而復來，民心一散則莫可收拾，伏惟聖明省察焉。玆前數條，皆臣所目擊於沿路之行，逐條敷陳，而其所矯救之策，不過殿下一奮發一施措之間也。至於朋黨之禍人家國，自古有之，而其爲禍之酷，未有如今日者也。惟其因局面屢換之故，致小民難支之害，識者憂之切矣，國人傷之深矣，特殿下未之聞也，臣請極言之。嗚呼，黨議痼而傾軋成習，朝象潰而翻覆太頻，大小臣僚，伈伈泄泄，民憂國計，置之相忘之域，分布排遏，擧懷植黨之計，間嘗有以良役變通之議，飭勵奮發，經紀訏謨者，而成算未半，敗局已形，於是乎流離斥退之不暇，尙何忘盡心力於論事，責成效於安民也哉？此其病國之大略，而古之時，無論文武蔭官，一通仕籍，終身安享，故擧皆顧惜身名，勉勵前途。而自夫黨議日橫，人心陷溺，每一局敗，同聲不仕，相與忍苦守節，爲他日責叨之計，或有依違不棄者，則衆嘲群咻，不齒士類。是故，當其得志之日，夙夜所營爲者，不過肥己潤橐之資，位方伯者，肆然行剝割之政，任州郡者，太半懷橫斂之志，蓋其計不於此時，厚植家産，他日罷官之餘，無以爲命。於是乎貪饕縱橫，贓汚狼藉，視以爲常，恬不知恥。噫，財豈鬼輸，貨非泉湧，則哀我無告，何以賴活，民生職此而凋瘵，國脈由是而斲喪，誠可悲矣。以故，前後當局之臣，常懷旅進旅退之心，而無終始擔當底意，通籍之士，擧有朝不謀夕之憂，而以剝割封己爲事，則顧吾民困瘁之由，又豈非朋黨之爲祟也耶？何幸我聖上聰明睿知，卓越百王，乃於改紀之初，首下備忘，娓娓數百言，以蕩平二字，爲破朋黨之大頭腦，慨然有回否之心。臣於是，蹶然驚起，䀌然長吁曰，此誠天啓聖衷，以濟我億萬生靈之會也。繼而伏見政目之間，注擬之際，則向之所謂三分而五裂，氷炭而水火者，擧皆布列於經幄之間，諫諍之列，甚盛擧也，甚盛擧也。殿下旣以擧一國四分之三，爛漫歸化於一更張之間，則惟彼一番之人，特其四分國之一耳。顧何難乎漸磨消融，同歸於一套也哉？然而失志之輩，徒懷憤鬱之心，每當政令之一出，輒投訕誹之妄言，則惟彼積世汚染之習，亦難猝改，其不可以竄黜之罰，薦棘之典，一朝威制也，明矣。固當嚴立禁防，破其死黨之宿習，牢定聖志，毋或見撓於浮議，磨以歲月，自可爛漫。況又州縣蒞民之職，異於名官淸塗，宜擇其言議頗寬心術稍平者，以此歷試於外邑，則豈獨無含恩畏分，思欲自效之心哉？時移事定之後，漸次內遷，則庶幾有殊塗同歸之效矣。夫然後我聖上蕩平之治，自可無玷累之患矣。今之任政注者，欲擧其一二人，備擬名顯，以要蕩平之名，是不過塞責計耳，豈誠信服人之道哉？彼亦豈甘心低首，受吾之籠絡乎？每一除旨之下，輒自狂噴亂叫，期於得罪而後已，適足以中其願矣。伏願殿下，勿計近效，期以久遠，先試此等人於居外蒞民之地，漸加洗拂於華顯之列，以爲消舊習而贊新治，則不出十年，風移俗易，治成蕩平，人懷固志，將見當路者懷盡心國事之計，臨官者有久任責成之效，舊汚致咸新之美，王化底大同之績，吏革貪墨之風，民有蘇息之日，何患乎黨習之難祛，而黎元之重困也哉？惟聖明，懋哉懋哉。嗚乎，《書》曰，從諫弗咈。《語》曰，公聽竝觀則明。蓋國家之置臺閣，乃所以備耳目之寄也。上可以匡救君德之闕遺，不可以竭論時政之得失，則其爲任也，顧不重歟？爲人君者，盡誠而任之，虛己而受之，尙患其不能盡言。今殿下每當一啓之發，一疏之獻，輒疑其偏黨，或責其從俗，不惟不賜開納，而反加摧折之太過。玆故，其飭勵自好者，嫌其染跡於朋比，趑且gg趑趄g而不進，巽懦言議者，恐其觸忤於上旨，逡巡而退處，擧皆緘口媕婀，讜言不聞。以此觀之，設有可罪之事，稍涉異己之人，則其將嫌濫僞之習，畏伐異之名，徒事含默，莫敢發聲罪之章耶？略擧近事言之，獨啓之憲臣，蓋出於嚴懲討也，而因其違例之失，逕加譴罷之罰，劾貪之臺章，乃所以律贓汚也，而疑其色目間事，反護置對之囚，此豈大聖人誠而接下，導之使言之意也？伏願殿下，每於聽言之際，一置吾心於衡平鑑明之地，使其言雖涉於伐異，只觀事之是非，克祛疑之一字，以盡察納之道，以開忠諫之路焉。且殿下，於前後諸臣之進言也，其責勉君德，指陳闕政者，輒賜優批，以嘉尙體念爲敎，斯可見聖度之含弘，而群下之所共欽祝者也。退而考諸政令措施之間，則實或愧於名行，或遜於言，則是徒有納諫之名也。孔子曰，法語之言，能無從乎？夫納諫，乃所以從諫也。諫旣納矣，而無從諫之實，則何貴乎納諫也？比如醫者之療疾也，察病診症，命以良方，則病者褒其方賞其醫，而終不肯服藥也，此於醫者，誠有光寵矣，顧何補於瘳疾之道哉？彼爲和、扁者，其肯利其褒賞，而日進不服之良方乎？此臣所以不能無憾於大聖人聽納之不能盡其實也。伏願殿下，益自勉勵於聽言之實效，毋徒以褒嘉之敎，爲觀美之地，而上懋見諸行事之效，下免空言無實之嘆，則廟堂之上，嘉猷日進，臺閣之間，直氣自振，而治化之極，可期民國之俱安，豈不美哉？嗚乎，廉隅一節，士夫立身之大防，其不可放倒也，明矣，而人君之待臣僚也，亦不可不加意，而培植之、砥礪之，以責其名節矣。當國家板蕩之時，則分義雖或較重，而在平居無事之日，則下之所以持身，上之所以任人者，惟在於此，其或君以嚴命迫之，臣以分義自解，雖有情跡之難安，不顧廉恥之所在，則國何以爲國，人何以爲人乎？挽近以來，朝臣或有以情跡臲卼引入者，則殿下，或疑其廉隅之太勝，或拘於任用之方急，責之以分義道理，勉之以抑情供仕，一日累招，必出乃已。玆故，下亦有彈墨未乾而不暇顧焉，人言狼藉而莫之恤焉。或至於身在候班，不參政席之坐，進赴兼局，力辭本職之召，此莫非迫於嚴命，進退俱難，終未免去就之斑駁，良可異也。惟彼在下者之虧損廉隅，有不足言，而甚非古聖王禮遇臣隣、責勵名節之道也。噫，桐江一絲，何與於漢鼎之輕重，而東京之末，竟致節義之相尙，此固光武平日培養之效也。其有補於世敎者，豈直淺鮮也哉？伏願殿下，勿懷輕視群下之心，而必思其長養廉隅，勿以一時驅使爲急，而必勉其進退以義，毋責畏分之小節，以全立身之大防，則朝無躁競之風，士養恬退之節，四維乃張，邦國賴安矣。嗚乎，生民休戚，係於守令之賢否，蓋王政，莫先於愛民，而能盡愛民之責者，莫切於守令。漢宣帝有言曰，民所以安其田裡，而無愁恨嘆息之聲者，政平訟理也。與我共理者，其惟良二千石乎？宣帝此言，可謂得爲治之要務也。是故，周之六卿，分理六卿，漢之三公，先歷三輔，誠以公輔之才，非試於臨民，則無以驗其實政也。至於今之監司，古之方伯，卽周召之舊職也。其責尤重且大焉，豈可諉以外任而輕視之乎？臣請自今文官之初授六品者，例試吏治，在臺侍之列，輕次補外，視其政成，驗其賢否，然後還除內職，循吏則超資擢用，使一時登庸者，多出於州郡，且擇大官之才德兼備者，委以方伯之任，勿以周年爲限，久任而責成，俾得宣化成績，吏稱其職，民賴以安，庶有補於治平之效矣。議者或以爲許多州縣，安得一一擇人爲辭，此則不然，州縣，固不可一一擇人，而但守令之恣於貪虐者，不過無忌憚而已。若使出入近侍者，處之列邑之間，曉夕有還朝之望，則彼貪倅之環其邑者，畏其威聲，必將自戢矣，是捧一人而使衆人止惡也。夫如是，則不待每年別遣繡衣，而人自畏忌，奉公盡心，如繡衣在境之日，庶可使戢利己之心，展治劇之才，邑祛弊瘼，而民樂其業，其效豈淺淺也哉？嗚乎，朝家之設科取人，無論文武，蓋出於需用人才之意，而近來設科太頻，武技頗歇，至以騎芻一中、柳葉一箭，得參焉。每一榜出，竝其各樣直赴，多至一千餘人，少不下五六百員，秉銓之臣，非不欲恢公，而窠闕甚窄，有難盡用，或有十年而未調者，或有三十年而一不參望者，紅紙生毛，白頭虛老者，車載斗量，不可勝數。蓋其決科之初，賣土賣奴，繭足裹糧，離家訣墓，僦食京洛，僥倖其萬一於都政之時，或有父母死而未終孝者，或有數子沒而不相訣者，疾痛呼冤之聲，溢於遐邇，有不忍聞，安在其朝家設科取才之本意也哉？若欲除其積滯之弊，則莫如先廣其除拜之路。臣仍竊伏念，內而各軍門，有敎鍊官、知彀官、旗牌官、別武士之額數，外而監兵營，有各所別將、監官之名號，通而計之，幾至數十百窠。無論內外，其所差除，苟非中路善事之類，卽是勢家孽枝之屬，而至於外營之所差遣者，則爲其任也，無前頭遷轉之規，任其職者，無他日進取之望，故其所以晝夜營營者，不過恣行暴橫，侵掠屬民，以爲潤橐之計，事之無謂，莫此爲甚。臣愚願飭廟堂之臣，凡於軍門之窠，外方之闕，一一査出，定其等級，送之西銓，備望受點，以武弁新出身者，輪回差遣，循例遷轉，其中稍有成績者，考實狀聞，別加収用，則彼亦愛惜身名，勉勉進取，決不爲侵虐土民，如白徒無賴輩之所爲，而武夫之懷才抱略者，亦無沈屈虛老之嘆，豈非兩得其便者乎？伏願聖上，裁處焉。臣竊伏覩殿下遇陽生之節，除十行之旨，眷眷以蕩平朝象，拯濟元元爲一篇宗旨，而末乃引漢光武有志者事成之言以結之。嗚乎，殿下此言，眞自得之矣。蓋天下萬事，無一不本於人主一心，故，程子曰，君志定而萬事成。夫志者，心之所之，而幹事之本也。要定而不要雜，要堅而不要緩，志於善則與治同道，志於惡則與亂同事，可不愼哉？雖以匹夫言之，有其志而後成其事，矧乎帝王代天之工，維國之要，捨斯志奚以哉？如或悠悠泛泛，一未有定，則委靡頹惰，庶事不康，危亡之兆，可立而待也。臣未敢知殿下立志上工夫，果能把握堅牢，有不撓不奪之美耶？殿下旣有蕩平之志矣，苟遵此志，終始如一，勿拘於詖邪之說，勿弛於永久之後，雖或有一二不如意處，深戒半塗而廢，必如光武之克成其志，則庶可以破百年積痼之朝論，紓一代難醫之民瘼，而志之所徯，無不丕應矣。伏願殿下，留意焉。且臣於今日北咨事，誠不任憤惋之忱，敢此尾陳，伏惟試垂察焉。大凡交隣之道，料敵之術，必先揣摩其所欲，而後方可以應變弭患，而今日廟堂之議，徒欲以虛辭彌縫之，其可得乎？彼人之所大欲，專在於債銀者，三尺童子，亦可以知之矣。噫，六七萬金，非少貨也。雖在常人之情，尙有顧惜之意，況彼溪壑難充之欲，豈有坐失於異國之人，而公然蕩減之理耶？此固理所必無者，而反有望於無厭之醜勇，何其不思之甚也？金若不還，則雖送使者百輩，決知其無成，而只益其忿心，顧何以阻遏其詬詈之口氣也？噫，前日之恥未刷，而侮辱之說，又踵而至，臣民之痛迫，爲如何哉？細究厥由，則惟平昔禮待我邦，非比他國，而今忽發怒，嘖言尙臻者，無他端也。直以數萬銀貨爲之祟，而怒根潛藏於肚裏，觸事而發也。今若不克祛其怒根，則臣未知幾咨文，又復凌踏也。我國雖偏小，亦一千乘之大邦，豈因此數萬之貲，獨使至尊，坐受其無限醜詆耶？臣竊伏聞，當初負債之元需gg元數g，尙多餘存，率皆備置，以待朝令。西關之巡營、兵營及灣府大處所儲銀貨，雖不傾藏，竭帑而取之，所償之數可以立充雲，何憚不爲，而顧爲此泄泄耶？議者或以償銀，爲啓日後無窮之弊雲，而此亦徒知其一，未知其二也。彼若堅執不改，益肆醜言，則前頭使臣之行，一使二使，不知其幾使之往也，竊計一行浮費及齎去路貨，其數不些，則我國所費之銀，又不知其幾數萬而止，彼人若或因此而責懲罰銀，如其所失之數，則臣未知又將何辭而拒之耶？諺所謂少貪大失者，恐未免也，寧不寒心哉？臣謂不必費度支之物，亟收債宿之當納者，而使西關兩營及灣府，各出一二萬兩，以充其不足，急急裝送於未渡江之使行，以償其數，而善我辭令，以解其怒，則彼必釋然矣。愚臣妄料至此，不審殿下，以爲如何。噫，北咨之辱，猶係上國，非我所可得而禁也。顧此邦內掛書之變，今日國家，苟有紀綱，誠可以一號令而禁之。其書中辭意，朝家祕而焚之，終不可得聞，而其妖惡凶悖之狀，可推而知矣。始掛於遠方，則在鎭定之道，勿令跟捕，猶或可也。再掛於都城，則其無所忌憚，悖亂罔測之罪，豈可不追捕而禁之，以立國家之紀綱，而尙無建白逮捕之擧，臣又莫曉其故也。今若不捕，則其輕視國家，必復肆行其妖惡之習者，亦將無所不至矣。堂堂大朝，不能禁域內之一妖書，而又何能止彼強虜之所爲耶？臣亦謂宜令兩局及捕廳，斯速跟捕，以懲日後焉。愚衷所激，言不知裁，死罪死罪。答曰，省疏具悉。疏中條陳，可見其誠，深用嘉之。第一二件事，意則是也，而已有成命，當觀前頭矣。第三件事，似戶似口，其無弊端耶？旣不大同，而若良丁之子若孫，則雖通籍登科，勿拘懲布，豈一視之道，而事亦斑駁，爾其罔念於此。第四件中，還上未捧者，竝蕩滌事，言則是矣，而但未知其二也。噫，若惠及小民，何惜累年之舊欠乎？至於貢物事言是，以此申飭焉。其論朋比之弊，言甚切實，而勉戒之言尤誠好，可不留意？獨啓之憲臣，過分之臺論，豈無責罰規正之事乎？噫，廉隅太勝，分義反輕，在上者雖不飭勵，爲臺閣者，其當請飭，況論違牌數事，已多舊例，亦有定式，何斑駁之有哉？至於擇守令事，爾言是矣，而申飭有多矣。出身積滯之弊，言雖詳矣，而內而軍門將校，外而各邑營屬，送西銓擬望受點雲者，非徒煩瑣，權管亦一邊將，而猶不擬差，以堂堂千乘之國，爲君上者，幺麽瑣屑之事，管知乎？古人仰屋不答，良有如此而然矣。疏末事，或有講定者，或有方欲處分者矣。因陽復日，備忘勉戒之言，亦甚切至，豈可不加意焉？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初八日午時，上御宣政殿。晝講入侍時，參贊官蔡彭胤，檢討官鄭羽良，同知事徐命均，特進官趙最壽，假注書李裕身，記事官李宗白、李周鎭，武臣趙國彬，宗臣海春君栐。上讀《中庸》前授音，三十一章惟天下至聖，止三十三章章下註，學者其不可盡心，讀註訖。檢討官鄭羽良，讀《書傳集傳序》，自慶元己未冬，止西山、蔡沈。上曰，引用師說下，識別之識字，以何音讀之耶？羽良曰，識字以知字音讀之矣。上曰，蔡沈之蔡字，何音耶？羽良曰，蔡與祭同音，祭公謀父及祭遵之姓，皆與蔡同矣。上讀《書傳序》新授音上文畢。羽良曰，四書六經之文，皆是聖賢，寓之空言，而至於《書經》，則堯、舜以下，相傳心法，燦然具載。朱夫子未及卒業，而傳於九峯，十年用工，以就朱夫子緖業，而其書首載堯、舜相傳之心法，分其道心人心精微處，而剖析之。蓋天理自然之理爲道，物慾交蔽之謂人，凡事之千變萬化，皆從此心中出來，而堯、舜、文、武，存此(此))心而興，夏桀商受，失此心而亡，一念善惡，聖狂斯判，可不懼哉？上曰，然矣。羽良曰，隱以爲七情，發而爲四端，聖人初未嘗與常人異象賦矣。蓋天地五行之氣，人所同得而生，初無愚智之分，而但聖人受其純然粹然之氣，自無偏病處，其下一等之人，得氣有偏，分數稍異，或偏受金氣者，或偏受木氣者有之，隨其受稟偏重處，而發於外者，隨事而未免歸於偏私。如此之人，必須矯揉磨刮，變化氣質，務去其偏重處，而直遂其本善之性，則亦終至於遏欲存理之境矣。上曰，然矣。羽良曰，殿下必以存心祛慾爲工，日累月積，勉勉不已，則亦非高遠難行之事，舜何人予何人，有爲者亦若是也。伏願留心此書，孜孜不忘焉。上曰，好矣。羽良曰，眞知力行之工，在於得其精斷之心，以此勉旃，可以知與行矣。上曰，各別留意。命均曰，殿下自潛邸時，想已玩讀此書。春宮開筵之時，必已沈潛玩索，洞見大原，而帝王出治之本，無外於正心誠意。於此慥慥求得其操心之要，開卷之時，若見聖人心面，則豈不有效乎？上曰，其言簡而切，體念焉。羽良曰，人心道心，非別件事，存則爲道，放則爲人。殿下於一動一靜之間，點檢省察，何者爲天理，何者爲人慾，若理也則培植而導達之，若私也則排遏而割絶之，於其難克處克將去，則存天理而遏人慾，克己而復禮，其在此矣。與堯、舜同德，夫何難哉？上曰，其言尤切實，各別加意焉。羽良曰，《中庸》一部，溫繹已久，殿下於省讀之餘，有窒礙疑晦處，臣等學識，雖不足以仰裨開發之功，而亦當諄諄下問矣。上曰，凡講究之際，生疑辨難者，亦是力學深造者之所能矣。羽良曰，先儒訓詁，燦然剖析，無可生疑。朱子曰，自是疑不得，但優游涵泳，身與書爲一，自可有得矣。

○命均曰，臣頃以捕廳移送賊人，再次承服者，有難直捧結案之意陳達，有考出定式年月，更稟之敎矣。取考本曹謄錄，則肅廟朝甲戌年，臣之從祖故相臣徐文重，以此事陳稟，故相臣南九萬，以待三次往復後，始捧結案正刑之意，仰達定式矣。又於甲申年，因尹就商所達，更爲下敎，以往復捕廳三次杖訊之際，不無徑斃之患，捕廳再次承服者，則直捧結案正刑事，改定式施行，而但如殺越人命，負犯狼藉者，則移送本曹後，雖不承款，直爲用律，少無所惜，而其外賊人之不殺人不得財者，則不待取服，直爲行刑，殊非欽恤服念之意，稍改其定式，何如？上曰，先朝下敎時，不爲區別殺人與否耶？命均曰，兩次定式時，雖無區別之事，而甲申年，則有捕得劇賊，故直爲正刑矣。大抵賊徒刑曹訊問時，雖或抵賴不服，還付捕廳之後，則㤼於嚴杖，輒皆承款，此不可不參量罪犯而處之。自今殺越人命之類，則依甲申下敎，自捕廳再次移送，則直爲結案正刑，如不殺人，不得財者，則依甲戌定式，待往復三次，始爲正刑之意，定式施行，何如？上曰，其中殺人者，則依甲申下敎，非殺人得財之類，則依當初定式施行可也，而至於審情犯，而上下其律，則在於秋官之斟量矣。〈出擧條〉

○羽良曰，三昨筵中，以安弘國事下問，而退出後《懲毖錄》七卷中，字字搜覓，終不得之。聞故相臣申欽文集中，賜死人等，載錄中有之雲，從後考出入啓之意，敢達。上曰，依爲之。上曰，承旨進來。卽見政院啓辭，以趙判府事疏批之不卽傳諭，請推假注書許集矣。王命旣甚重大，則有何私好惡，而催促不去，豈敢若是乎？非但後弊所關，事體極爲未安，不可推考而止，拿推，可也。〈出擧條〉諸臣以次退出。

2月9日

行都承旨趙文命〈坐〉。左承旨兪命凝〈坐〉。右承旨徐命淵〈坐〉。左副承旨宋眞明〈坐直〉。右副承旨蔡彭胤〈坐直〉。同副承旨金潗〈在外〉。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裕身〈仕〉朴弼載〈仕直〉。事變假注書李宗延〈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只晝講。

○下直。江西縣令崔守身，咸從府使姜樸，金山郡守鄭東游，永柔縣令吳遂燁，寧海府使李庭綽，咸陽郡守朴師漢，玄風縣監李友仁。

○蔡彭胤，以都摠府言啓曰，副摠管李翊漢，以同知義禁府事，本府坐起晝仕進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於趙文命曰，下直守令留待。

○傳於趙文命曰，下直守令引見。

○趙文命啓曰，吏曹判書李台佐，參判尹淳牌不進，推考傳旨，纔已捧入，而參議尹惠敎牌不進，罷職傳旨，今方捧入矣。開政命下之後，未卽擧行，判書、參判更爲牌招，使之開政，何如？傳曰，允。

○以吏曹參議尹惠敎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於徐命淵曰，推考傳旨捧入。

○蔡彭胤啓曰，事變假注書李宗延，雖已分館，時未免新，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備忘記，傳於蔡彭胤曰，長番內官鄭商雨，當爲莫重公事，誤踏啓字，極爲非矣。推考。

○蔡彭胤啓曰，今此別試初試文武科四所監試官，當爲八員，而卽今兩司行公之員甚少。司憲府大司憲李夏源，掌令任守迪，持平朴師悌，司諫院司諫趙德隣，正言趙尙命俱在外，無以推移進去，合有變通之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憲長外在外人，竝姑改差，其代政官牌招，開政差出。

○傳於蔡彭胤曰，左相家，更遣御醫看病。

○徐命淵啓曰，來十一日，輪對取稟爲之事命下，而宗廟、永寧殿春奉審，又於十一日爲之，已爲啓下矣。輪對與奉審相値，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停。

○傳於蔡彭胤曰，今日相箚之批已諭，而經幄之臣，不可不備，玉堂禁推人竝放送，更竝牌招。

○蔡彭胤啓曰，文武科一二所試官戶曹判書權以鎭，左參贊金始煥，左尹李萬選，行司直呂必容，右尹鄭錫三牌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二品二望備擬，而違牌至於五員之多。竝更卽牌招，何如？傳曰，以試官事，前後申飭，非不嚴命，則今此違牌，至於五員之多，事甚未安。竝從重推考，更爲牌招。

○傳於蔡彭胤曰，初試在明，而監試官尙今不備，豈有如許事體乎？吏曹判書、參判疏批已下，更卽牌招開政。

○蔡彭胤啓曰，吏曹參議尹惠敎，旣有隻推之命，更爲牌招，俾卽開政，何如？傳曰，允。

○傳於趙文命曰，朝參不參及違牌坐罷人員，竝敍用。

○蔡彭胤啓曰，武一所試官二品以上三員當入，而行副護軍具鳳昌、李潚俱在外，右尹鄭錫三再招不進，承牌入來之員，只是判尹金東弼，宜昌君南泰徵，行副護軍朴纘新，而判尹金東弼，又入於文一所試官之望，無以推移，事甚苟簡。在外人員，令該曹改付標以入，仍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蔡彭胤啓曰，武科一所試官行副護軍具鳳昌、李潚，武二所試軍gg試官g行副護軍鄭纘述，俱爲在外，帶軍銜下鄕，有直捧禁推傳旨之令，而係是嘉善，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其在警飭之道，不可置之，竝禁推。

○以校理徐命彬、趙顯命，副校理申致雲，正字李宗城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於蔡彭胤曰，廉隅雖重，君命奚輕？趁日牌召，鎭日撕捱，今日國綱，可謂末如之何矣。事之未安，莫此爲甚，而徐命彬之拈出箚語，啓不當之撕捱，以世祿之臣，出身事君，其在分義，不當若是。況欲免館職，強引不當嫌之嫌，尤涉未安，從重推考。其他竝只推，明朝竝更牌招，而申致雲之向日所遭，雖他諸人有異，屢次坐罷，廉隅可伸，歲已經矣。開釋備至，今無嫌端，與他無別，尤何一向撕捱乎？

○有政。吏批，行判書李台佐牌不進，參判尹淳牌不進，參議尹惠敎進，左副承旨宋眞明進。

○兵批，行判書吳命恆陳疏，參判趙最壽進，參議未差，參知梁廷虎受由在外，左副承旨宋眞明進。

○宋眞明，以吏批言啓曰，判書李台佐，參判尹淳，竝牌招不進，小臣獨政未安，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只出緊任。

○以金重熙爲司諫，洪尙容爲掌令，曺命敎爲持平，宋徵啓爲正言，柳綎爲兵曹參議，尹㝚爲禮曹參議，趙趾彬爲工曹參議，崔尙復爲洪川縣監，尹澓爲開寧縣監，李彥佐爲軍器主簿，司饔奉事李益兼，濟用奉事趙和璧相換。

○副護軍朴萬普、申𫕵、權益淳、李顯章、趙儼、趙德隣、任守迪，副司直李濟、柳綎、朴師悌，副司果趙尙命、金垕，副司正李宗延，副司勇趙䌖等。

○蔡彭胤，以兵曹言啓曰，今此別試武科初試兩所試官三員，當各備三員擬望，而無故可擬之人乏少，每望各二員，備擬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徐命淵，以禮曹言啓曰，今此別試文科初試試官，方爲磨鍊，而二品以上，無故可擬之人乏少，不得已依近例，以堂上官通融擬望，每望各二員備擬以入，而擬望中前參議尹㝚，前承旨朴弼哲，前副司果沈聖希，前掌令李著，前修撰朴弼夔，前獻納林光弼，前獻納李挺膺，前副司果沈泰賢，前弼善鄭必寧，時無職名，令該曹口傳付軍職，何如？傳曰，允。

○兵曹口傳政事，副司直朴弼哲、尹㝚、鄭必寧、林光弼，副司果沈聖希、沈泰賢、朴弼夔。

○徐命淵，以禮曹言啓曰，今此別試初試一所，設場於本曹上直郞廳，依例朝房直宿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徐命淵啓曰，因禮曹草記，今此別試文科初試試官，將爲備擬，而堂上堂下官可擬之人，多在罷散中，令本院稟旨變通事，允下矣。令該曹別單書入乎？敢稟。傳曰，依爲之。

○蔡彭胤，以兵曹言啓曰，因政院啓辭，武一所試官二品以上三員當入，而行副護軍具鳳昌、李潚俱在外，右尹鄭錫三再招不進。承牌入來之員，只是判尹金東弼，宜昌君南泰徵，行副護軍朴纘新，而判尹金東弼，又入於文一所試官之望，無以推移，事甚苟簡。在外人員，令該曹改付標以入，仍卽牌招，何如？傳曰，允事命下矣。當品中無故可擬之人絶乏，不得已以堂上曾經閫帥人，改付標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司憲府啓曰，司諫院正言臣李性孝，除拜有日，尙未署經。凡䑓諫署經備三員爲之者，自是古例，而大司憲臣李夏源在外，掌令一員、持平一員俱未差，持平臣金尙星未肅拜，只有執義臣黃晸，掌令臣朱炯離。在前如此之時，亦有二員開坐啓請之規，今亦依此例，署經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司諫院啓曰，正言臣李性孝，除拜有日，尙未署經。凡臺bb諫b署經，備三員爲之者，自是古例，而司諫、正言一員俱未差，只有行大司諫臣李廷濟，獻納臣金始炯。在前如此之時，亦有二員開坐啓請之規，今亦依此例署經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行吏曹判書李台佐疏曰，伏以臣衰病癃痼，情跡危卼，不可以復出，而三辭不獲，冒昧承命，只以捱過大政，爲解脫之瓜期，初非敢有蹲踞之意也。乃者三告加由之命，遽下於常格之外，臣誠惶窘悶迫，不知所處也。噫，臣之頃日所遭，決不容更叨銓地，而分義至嚴，執守不固，循墻之志，竟未能自遂，則今更以情勢爲言，固私分之所不敢，而至於衰病實狀，苟不自陳其備細，雖以日月之明，亦何由俯燭乎？臣受氣脆薄，居恆善病，才過五十，朽落已甚。中經喪禍，衰鑠彌至，形殼徒存，神精盡銷。況今犬馬之齒，已迫懸車，平居言動，造次顚錯，日用事爲，前後忘失。近又勞悴於奔走，耗竭於酬應，筋骸益復撕頓，神識尤不管攝。雖以今番大政言之，初仕人混擬，相避亦未能覺察，其種種昏憒之狀，此亦可見。若是而其可冒處於銓衡之重，以效一日之責乎？今若一向驅策，強其不逮，則顚踣之患，卽在朝夕，天地父母之恩慈，獨不垂憐於此乎？且臣於御營㕔啓遞長連事，又有不敢晏然者，御營自辟，通三道爲十邑，而禁營自辟數，又過是矣。現任把摠之人，未必盡合於字牧之才，則當此另擇守宰之日，逐窠而擬自辟，其勢誠難。別軍職久勤之應得守令者，視軍門自辟，尤不可已，而尙以曾任嶺縣，不治貶遞之故，終不敢擬望矣。雖然，今以自辟之不見用，終至於請改已差之守令，則臣之不遵令條之失著矣，尤何敢仍冒於職次乎？卽因開政，天牌再辱，怵分畏義，不敢坐違，謹詣闕下，而顧臣蹤地，決難冒進。玆敢悉暴危悃，徑還私次，臣罪尤萬萬。伏乞聖慈，特垂諒察，亟遞臣銓任，以安微分，仍勘臣慢命之罪，以警具僚，不勝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懇。卿於本職，必欲遞之意，決知其過矣。況旣出應命，又參都政，尤何辭焉？疏末引嫌，亦涉過當，卿其安心勿辭，從速行公。

○吏曹參判尹淳疏曰，伏以臣性率識昧，臨事而錯，重以從仕日淺，國故朝典，尤惛然無所通曉，本不堪冒處權衡之地，而孱懦無特操，不能堅辭，淟涊至今，恆懍懍懼。及於大何，一遞之願，銜結如病，只緣都政延時，單徹疏入，輒以此見妨，臣亦挨耐以都政爲瓜限，今則都政行矣，宜遞一也。且臣入部，歲已再矣月又六矣。前後居此任，似無如臣久者，宜遞二也。史役之尙未告訖，實由臣鈍手多滯，分務不專故也。使其專之鈍亦可策，宜遞三也。是三者，以公以私，已不容一日仍縻，而抑臣有萬萬惶愧不自安者，當大政時都憲通擬也。長僚以臣兄游擬副，此是臨政出窠，非所預講，而遽然指擧，臣實疏於政格，認爲有例，而泛忽看過，退而思之，揀選新擬，宜若有嫌拘，雖已事之有可據，亦不免爲謬例。況臣兄弟，奮自寒遠，徒藉寵靈，於內於外，竝列華要，盈盛之戒，夙宵憂畏，是宜逡巡榮塗，以存謙謹之意，而今乃臣在政席，擬臣兄於選地，而慢不覺察，其臨事昏錯，竝失謹畏之心乃爾也。追訟無及，如隕淵谷，外論斯嚴，何辭自解？是則宜就嚴勘，不但例解而止耳。重念臣叨冒過久，每當政注，思欲擇人而不能盡擇，思欲絶私而不能盡絶，上孤簡知，下負期勉，公議之評，臣固悚俟，而非情之疑，亦涉可怖。伏乞聖慈天地父母，俯賜體諒，亟命鐫遞臣銓任，仍將臣泛忽昏錯之罪，重加譴罰，以安私分，以嚴公法，不勝萬幸。臣於昨日，治呈此疏，而喉司累卻，喉司謂臣庸微，不足伸其苦情耶。臣誠赧愧，益無所措。此際以開政事，天牌再臨，而臣豈敢復以銓官自居，薦犯違慢，罪戾增積，竝乞勘正焉。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疏中引嫌，元非大段，卿勿過辭，從速察任。

○戶曹參判李翊漢疏曰，伏以臣今方入直摠府矣。昨者禁府下吏，丁寧來言，知義禁權以鎭，開坐出令雲，故臣於早朝，以晝仕出去之意，草記蒙允矣。晩後府吏來言，知事以情勢難安，還寢出令，而同知事李萬選，亦以身病，不得參坐，無以備員開坐雲。臣以爲，雖未知情病輕重之如何，而昨已出令，至於草記上達之後，中輟不坐，不亶事體之未安，至使僚席，致有難安之端，必須開坐之意，屢度往復，兩僚終不回聽，旣已草記啓達之後，終未開坐，臣之惶隕悚悶，當如何哉？臣不得已以此狀，更具草記，呈於喉司，則喉司以不可煩複，退卻不捧，臣之進退，誠爲窮且蹙矣。玆敢略暴委折，疾聲仰籲於宸嚴之下，伏乞聖明，亟褫臣金吾兼帶之任，以安私心，不勝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旣令不赴，曲何在卿？卿其勿辭察職。

○領議政李光佐疏曰，伏以臣之向日筵奏，只欲爲國家嚴法紀立民極，其爲子姪者之所怨嫉，固有未暇恤者。今者得見判府事趙道彬疏本，乃以罔測之言，加之於臣身。夫其中懷私怨，猶哿矣，露章公朝，肆爲此反攻，實是往古所未聞之事。臣雖疲劣，尙可與費一辭，重以壞盡國體，況臣無狀，惟一片衷赤，天日在上，降監孔昭，至於劈義理洞讒搆，有前後疏奏，彼自以危言深中者，豈足以衒亂於萬一，而敢復爲之喋喋辨理哉？惟是二字之目，所不忍聞，得此言一日存視息，非人理也。噫，臣受恩如天，致身公輔，絲毫無補於國事，而徒致無限危辱，私心誠切痛恨，遂決自廢之義，而此來感激聖恩，尙此淹滯，又受慘怛之誣，此臣之罪，夫復何言？今惟亟褫重銜，還臣賤分，庶幾少贖諐負。伏惟聖慈天地父母，亟令削臣職秩，俾臣卽日退還田居，得自遠於恥辱，誠再造之至恩也。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懇。原任大臣疏語已知之，卿何過嫌？噫，卿心已燭久矣，而況頃日陳達，斷斷衷赤，亦已洞知。此等之時，此等之語，尤何槪意？卿其須體至意，安心勿辭，仍卽視事焉。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左議政趙泰億箚曰，伏以臣之病狀，少愈而復加，日昨御醫書啓，旣已備陳，今不敢更爲煩聞，而許久沈綿，漸就困篤，春晷向舒，萬物發生，而枯槁之形，無望復蘇，萎苶之氣，轉益難振，駸駸日趨於危死之域而已。尙且虛縻大任，一任瘝曠，籌坐賓對，久未進參，國計民憂，殆若相忘，夙夜憂澟，如添一病。噫，臣之疾勢，如或可強，此誠何時，敢事控籲？盡瘁之義，嘗所自勉，而力之不逮，臣亦無奈何矣。玆敢更暴血懇，仰瀆宸聽，如蒙矜燭，夬賜恩遞，雖死之日，猶生之年。伏乞天地父母，諒臣至悃，亟允所辭焉。抑臣於玉堂諸臣事，有所慨然者，輒此附陳焉。臣於新錄事，本無一毫他意，前後章箚，已屢言之矣。況且身參都堂，手完圈錄，館錄中人，無一見遺，則臣之本意無他，宜可諒悉，而校理徐命彬，拈出臣前箚一二句語，以爲難安之端，是豈意慮之所到者哉？臣箚中所云，蓋言館中罷散人，例當請敍，此不過館官節目間得失而已。首尾語意，瞭然易見，至若東壁見斥雲者，尤非錄中人所可引嫌。今其疏亦曰，大臣非有深意，而猶且強自撕捱，爲諸僚倡，違牌對吏，日以爲常，聖敎屢勤，略不回動，使莫重講筵上下番，無日可備，事體道理，豈容如是？儒臣本來恬靜，不樂榮進，曾入翰薦，無故自畫，今於館職，又以矢心自廢，筆之於章牘之間。夫榮途極選，人所艶慕，而獨懷謙挹，逡巡退步，豈不誠美事，而人臣事君，身非已有，世祿科宦之家，又異於山林高尙之士，雖有難進易退之心，時望所屬，聖眷所注，固有不得自遂者。今儒臣以眇然一新進，強引不當引之嫌力辭，無可辭之職，不但自處之太過，至使諸僚，紛紜違逋，去就之義，恐不當若是。至於李宗城之單付，是亦不當過嫌，從前多有特除玉堂者，無不出而應命，初不參圈錄者，猶尙如此，況南床膺選之人，特命單付，有何不可出之理乎？一再辭遜，未爲不可，而每事違拒，決知其不可。伏乞聖明，竝加申飭，俾卽承命焉。取進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懇。所患尙今彌留，深用慮念。玉堂之鎭日撕捱，誠涉未安矣。卿箚是矣，徐命彬之拈出箚語而撕捱，使諸紛紜引嫌，尤涉過矣。此不過廉隅反重分義之致，卿其安心勿辭，益加善攝。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行兵曹判書吳命恆疏曰，伏以東西兩銓，卽古之冢宰司馬之職，其責任之重，非人人所可濫竽，而如臣不肖，仰累則哲之明，半歲之中，周流兩銓，初旣僨誤於東曹，旋卽移授於西省，怵迫嚴命，冒昧趨承，居常愧懼，若殞淵谷，惟以挨過大政，爲必遞之期矣。三告加由之命，出於常格之外，臣誠惝怳隕越，益不知厝躬之所也。念臣年迫遲暮，病又沈苦，腳部痿痺，坐立亦妨，筵席出入之際，惴惴焉顚仆是懼，筋力奔走，已難自效。況且神精銷亡，更無餘地，對人則名面相換，臨政則人器莫分，憒憒昏錯，難以摟數，冥行不息，如瞽失相。重擔在肩，若蚊負山，盤礴仍冒，終不卸解，則臣身摧壓，而死雖不足恤，其於國事何哉？顧今科目甚煩，武弁尤多，鎭日踵門，以什百計，鑑別至難，怨謗隨生，此時西銓之責，比東銓尤重。揆以國體時義，政宜擇其公明之人，授以主兵之任，然後方可以揀拔人才，鎭服衆心，何可使已試蔑效之微臣，苟然蹲據，終至於誤國政速官謗而後已哉？若夫金吾兼帶，則不可復出，義尤較然，縱大臣過恕而曲貸，負犯則自如也。前箚論列，雖或歸之開釋，廉隅大防，終難壞了，伏況寬恩，出於上一句語，措意至深且嚴，此豈人臣所可忍聞，而恬然不知所以震怖自處，則人將謂臣如何，而頃日黽勉強出，實是主辱臣死之義也。咫尺前席，勉諭丁寧，分義所在，有不敢更事撕捱，都政則不得不奉行，而伏聞又以判義禁不可許遞之義，大僚至煩陳請雲，未知以臣所遭，謂可復按事耶，何其不相諒之甚乎？臣雖奊詬無恥，實不料同朝之間，視之輕而待之薄，至此也。玆敢畢暴血懇，仰瀆宸聽，伏乞聖慈天地父母，曲加諒察，將臣本兼諸任，倂行鐫免，仍命攸司，勘臣前後瀆擾之罪，以肅朝綱，以靖私義，千萬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三度加由之後，不可一向引入，兼帶所辭，尤涉過當。卿其安意勿辭，從速行公。

○初九日午時，上御宣政殿。晝講，知事李㙫，特進官趙最壽，參贊官徐命淵，檢討官鄭羽良，假注書朴弼載，記事官李宗白、李周鎭，武官李行儉，宗臣原陽都正炅，同爲入侍。上讀前授音《尙書序盡》篇。鄭羽良進讀堯典盡篇。上讀新授音畢。羽良曰，堯典中敬之一段工夫，與魯論之思無邪，禮之無不敬，相爲表裏。以堯典言之，敬字爲宗旨，而推此而敬天欽民，爲次第事矣。自九族旣睦，至平章百姓，皆從敬字中出來矣。上曰，然矣。羽良曰，分命授時，不過以閏月成歲，而皆所以授民時也。朞三百注，氣盈朔虛，聚以爲閏矣。上曰，然。羽良曰，天體至圓，以璿璣圖看之，天體上行，地體下運，星回周天，而日月麗天而遲行，積有分度，而爲氣盈朔虛，因此而漸次爲閏，九歲七閏成矣。先儒論格物致知以爲一事，而有一事之慮，如此則不待圖算，而可知天之度數矣。分命授時，皆從敬天中出來矣。上曰，好矣。當體念焉。李㙫曰，修齊平治，皆在其中，而敬字實爲要領，欽明文思安安，皆敬之義。先儒曰，涵養須用敬，學者工夫，不出敬字，故敬授人時，與允釐百工，亦從敬字中出，聖人何往而不敬，敬字爲作聖第一義矣。上曰，當各別留念焉。羽良曰，敬字乃群聖人傳授之要也。曰惺惺法，曰執事敬，皆所以敬也。凡事毋忘敬之一字可矣。上曰，好矣。當留念焉。李㙫曰，窮理居敬，爲第一功夫，敬者，學者最初用力處也。先正臣李珥曰，人君何嘗以靜坐爲敬，萬機叢集之中，不可靜坐，而先事照察爲敬。敬者不亶涵養工夫，臨事時敬在裏面，作事時敬在事上，敬字動靜雲爲，無不在焉。趙最壽曰，敬之義，詳現於《近思錄》，而治國之道，皆從敬字中做得，堯、舜二典，皆論敬字，與《周易》乾坤卦序別略相似。堯、舜治化，皆盡在敬字，推及於禹、湯、文、武，無不以敬爲主矣。上曰，斯言好矣。羽良曰，人之賢愚，才之長短，堯非不知，而必詢於四岳，試可乃已，知人用人，豈不難愼乎？上曰，斯言甚切實矣。羽良曰，恩賞者，《漢史》所謂勵世磨鈍者也。恩賞若賤，則賢愚不可勸懲，用人之道，必其難其愼，而爵祿，不輕加於人，則其於勸懲之道，有助矣。上曰，其言甚好，當留念。徐命淵曰，聖人莫如堯，而以敬德擇賢爲第一工夫，願體行焉。上曰，然矣。羽良曰，敬工夫，多許多綱領，人君不可以靜時爲居敬雲者，誠是矣。必以惺惺法爲主，惺惺者，物慾淨盡之謂也。堯、舜之治，亦不過如此矣。上曰，此言好，當體行焉。李㙫進曰，臣兼管宣惠廳，適有稟定事，敢此仰達。賑恤廳，本無稅入，自數十年前，三南月課火藥，屬之本廳，劑藥分送，取其價米，以補賑資矣。甲辰年軍器寺，諉以員役朔下不足，所謂間年條一千斤價米六百六十餘石，草記移屬於本寺，今此一千斤價米，在本廳時二百石，上下於契人，四百六十餘石，盡補賑資矣。當此本廳匱竭之日，見失累百石，誠極不貲，軍器寺事勢若苟艱，則作紙六十石，參酌劃給，而間年條一千斤，還屬賑恤廳，以爲補賑之地，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行條〉諸臣，以次退出。

○初九日巳時，上御熙政堂。下直守令留待引見入侍時，寧海府使李庭綽，咸從府使姜樸，咸陽郡守朴師漢，金山郡守鄭東游，玄風縣監李友仁，永柔縣令吳遂燁，江西縣監崔守身，左承旨兪命凝，假注書李裕身，記事官李宗白、李周鎭。寧海府使李庭綽進伏。上曰，職、姓名、履歷。庭綽曰，小臣，甲午年登文科，承文正字、典籍，出六，兵曹佐郞、永春縣監，昨年重試居魁，持平通淸，仍爲加資，今爲寧海府使。上曰，七事。庭綽，讀訖。上曰，未赴任前，必有聞見，以所懷陳之。庭綽曰，未赴任，故邑弊雖未詳知，上年年事慘凶，今方設賑雲，下去後，有變通事，則當與道臣、御史相議處之矣。上曰，咸從府使進來。姜樸進伏。上曰，爾以侍從乞郡，故職姓名則不爲下問，只陳七事。樸讀訖。上曰，雖未赴任，有所懷可達耶？樸曰，未赴任前，邑弊民瘼，何由的知？下去後如有大段稟處者，則縣道陳章，其餘小小通變者，當與道臣論報上達矣。上曰，以經幄而出宰，故不爲別樣勅勵，而生民困悴，莫今時若。良役之弊，救矯無策，下去後各別着意，勿以一時乞郡思之。樸曰，聖恩天大，曲軫烏鳥私情，得以便養，感泣無地，而況伏承勤摯之敎，不翅慈父之詔迷子，則臣雖無狀，敢不盡力乎？

○咸陽郡守朴師漢進伏。上曰，職、姓名、履歷。師漢曰，小臣，丁酉年，以童蒙敎官，爲初仕，以氷庫別提出六，工曹佐郞、延豐、奉化兩邑縣監，復拜工曹佐郞、正郞，除拜此邑矣。上曰，有所懷乎？師漢曰，除拜未久，未詳邑弊，下去後，當與道臣相議仰達。上曰，七事。師漢讀訖。金山郡守鄭東游進伏。上曰，職、姓名、履歷。東游曰，小臣，壬寅年敬寧殿參奉初仕，遷童蒙敎官、司僕主簿出六，戶曹佐郞、新寧縣監，遭艱服闋後，禮賓別提，復職工曹正郞，待罪此邑矣。上曰，有所懷耶？東游曰，時未赴任，所聞只是吏輩之言，邑弊何以詳知？玆未敢仰達。上曰，七事。東游讀訖。永柔縣令吳遂燁進伏。上曰，職、姓名、履歷。遂燁曰，甲辰年，以靖陵參奉入仕，身病未肅卽遞，其年秋國恤，以山陵監造官，承傳出六，掌樂主簿、工曹佐郞，待罪此邑矣。上曰，有所懷耶？遂燁曰，時未赴任，邑弊民瘼，無所詳知者，故不敢仰達。上曰，七事。遂燁讀訖。江西縣令崔守身進伏。上曰，職、姓名、履歷。守身曰，小臣，癸卯年，翼陵參奉筮仕，上年嘉禮都監監造官出六，掌樂主簿、工曹佐郞，待罪此邑矣。上曰，有所懷耶？守身曰，未赴任，不敢仰達。上曰，七事。守身讀訖。玄風縣監李友仁進伏。上曰，職、姓名、履歷。友仁曰，壬寅年，小臣以厚陵參奉、典牲奉事、泰陵直長，司饔主簿出六，監察、工曹佐郞，待罪是邑矣。上曰，所懷陳之。友仁曰，時未赴任，不敢仰達。上曰，七事。友仁讀訖。上曰，卽今廟堂之日日講究者，良役變通事也。何以則皆除其弊乎？爲守令者，亦必有平日揣量者，咸從府使外，皆新入筵席，各陳所見，可也。大變通之擧，係於朝廷，而守令若或得人，可除一邑之弊，諸臣以次陳之。庭綽曰，當今痼弊，良役最甚，民方倒懸，居常豈無憂慮之忱，而變通之策，曾無所講究，猝承下問，不知所達。若於大變通之前，欲除一分之弊，則惟在隨闕充補而已，而監司，採用守令之言，然後良丁方可得之矣。然而隣族侵徵之弊，終不可祛者，蓋以逃亡之代，必待十年充定，故十年之內，不免侵徵於隣族，此則無策可救矣。師漢曰，良役之弊，爲百年痼疾，聖上之晝宵憂勤，廟堂之百計講究，欲祛一分之弊，而猶未得善策，無所施爲。況小邑末職，設有所見，未必的確可用，且常無深思熟講者，倉卒何以仰達？然，臣意欲於下去後，隨分盡職，補苴罅漏，去其太甚，爲一時救弊之策，其外大變通之道，當在廟堂訏謨之如何，臣何以仰達？上曰，予非問大變通之道，以一邑守令，付之一邑良役，則必有一邑可救之道，隣族侵徵一款，何以則可除之，必有思量者陳達，可也。師漢曰，已前待罪外邑時，常患侵徵之劇弊，亦有些少移東補西，僅僅爲目前之計者，在於守令之從便措劃，而煩瑣不敢達矣。庭綽曰，大變通之策，廟堂今方講究，固非外官所敢與知，而逃亡者，必待十年，方許代定者，蓋慮奸民詐逃之弊。而詐逃者因事發現，則守令自當隨現充役，十年之限，必須變通，然後隣族侵徵之弊，方可除矣。左承旨兪命凝曰，諸守令處，傳別諭乎？上曰，待守令盡達，與咸從，同傳別諭，可也。東游曰，小臣，待罪下邑時，曾見隣族之弊，罔有紀極，卽今廟堂講劃，尙不得善策，微臣有何意見，論列可否乎？然，當見逃亡之類，其中亦有虛實相蒙者，或有越境避居，自備身布，潛給其一族，以爲隣族納布樣，而至於物故，則虛者不多，貧民則雖物故已久，呈狀時情債難辦，不卽徵出，故有白骨之徵，此尤可慘。小臣下去後，與御史相議，物故狀未及出者，訪問收合，隨闕充定爲計，庶可除白骨徵布一分之弊矣。遂燁曰，小臣，非不知隣族侵徵之爲大弊，而待罪本職之後，亦有所思量，第吏事生疏，邑規未詳，雖無指一可矯之策，近來八路募入輕役之類，如鄕校額外校生，假託者甚多，名色如此之類，漸漸汰澄，次次充補，則軍役一分之弊，或可除之，而常時疏迂無才，不敢煩達。守身曰，小臣，年少未經事守令之職，今始待罪，曾未有講究，不敢對揚明命，而第區區自勉者，一切撓民之事，毋或措爲，以此爲一分報效，良役變通，事係重大，不敢以必然之辭，仰達矣。友仁曰，卽今良役，第一軫念處，雖人微官卑，豈不仰體盛念，而下去後，如有一分可救之道，與御史，從長商議變通，不可坐此遙度其區劃之道矣。上曰，大變通，係於廟堂，一邑救弊，係於守令，雜色之一時汰定，必有騷擾之患，均役減布等事，非守令可爲，頃因筵臣所達，聞守令若盡心，則其邑良役，可以充定無弊雲，此言誠然。而近來爲守令者，自視若五日京兆，不爲盡心措處，設有不便者，則因循姑息，諉之後來之官，自朝廷至外方姑息之弊，日以益甚。擇差守令，係於銓曹，而除弊保民，又在守令，爾等着意敬聽，今日筵敎，孜孜爲之。近日貪風大熾，朝象潰裂，人心皆無長久之計，自爲己計，不顧國事，雖非大不法之人，皆未免俗套，予實慨然。入侍諸臣皆知予之下敎之意，此後如有不法之事，自有可聞之道，雖侍從之臣，斷不撓貸，繩以王法，着意爲之。命凝曰，別諭傳之乎？上曰，依爲之。上曰，寧海雖經侍從，曾未入侍，今日便是初見之日，侍從與他自別，各別着念。咸從，前後出入經幄，良役變通之議，亦皆參知，以侍從而出宰百里，若能銳意蒞官，則隣邑不無觀感之效，須思丁寧之敎，盡力民事，可也。庭綽曰，小臣才分譾劣，固不足堪當職事，而若其報效之道，則安敢不盡力乎？樸曰，親承面敎，愚衷自激，臣雖無狀，敢不體念乎？諸臣，以次退出。

2月10日

行都承旨趙文命〈病〉。左承旨兪命凝〈坐〉。右承旨徐命淵〈坐直〉。左副承旨宋眞明〈坐〉。右副承旨蔡彭胤〈坐直〉。同副承旨金潗〈在外〉。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李裕身〈仕〉朴弼載〈仕直〉。事變假注書李宗延〈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下直。靑松府使尹彬，石城縣監宋徽泰，鎭岑縣監李萬東，博川郡守成胤赫gg成胤爀g，遂安郡守崔興祚，鴻山縣監李邦鎭，梁山郡守金聲發。

○蔡彭胤啓曰，明日宗廟春奉審相値，視事，頉稟。傳曰，知道。

○又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賓廳坐起日次，而領議政情勢難安，今方辭免，左議政身病無減，不得來會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吏曹郞廳來言，臺諫有闕，政事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再明日爲之。

○宋眞明，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蔡彭胤，以都摠府言啓曰，中日試射，例與兵曹堂上，眼同試才，而判書吳命恆受由未出仕，參判趙最壽方入試所，參知梁廷虎受由在外，參議未差。兵曹時無入直堂上，標信雖下，而今日試射，不得設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於蔡彭胤曰，下直守令留待。

○傳於蔡彭胤曰，下直守令引見。

○蔡彭胤啓曰，兵曹參判趙最壽，今方入直矣。以文科二所試官受點，判書吳命恆，加由之後，尙未出仕，參議梁廷虎，受由在外，參知柳綎，與參議梁廷虎，有娚妹應避之嫌，莫重宿衛之地，將未免闕直。判書吳命恆牌招，應避之人，合有變通之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依啓。應避之人，在下當遞，其代卽爲口傳差出。

○傳於蔡彭胤曰，史官二員待命，騎馬六匹立之。

○蔡彭胤啓曰，兵曹判書吳命恆牌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宿衛重地，不可一時暫曠，判書吳命恆，更卽牌招，參知有闕之代，待落點亦卽牌招，何如？傳曰，宿衛重地，闕直事體重大，則如是違牌，事涉未安，從重推考，更爲牌招。

○蔡彭胤啓曰，左承旨兪命凝，右承旨徐命淵，纔以病故出去，左副承旨宋眞明，以領議政家別諭事，今方出去，廳中只有臣彭胤一人，無伴直之員。右承旨徐命淵，所當牌招，而拘於廳規，不得請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牌招。

○以校理徐命彬、趙顯命，副校理申致雲，正字李宗城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於蔡彭胤曰，只推，更爲牌招。

○吏曹口傳政事，以權益淳爲兵曹參知。

○兵曹參議權益淳，參知梁廷虎。

○傳於蔡彭胤曰，莊烈王后殿內人供上中，尙宮十八內，存八，侍女十二內，存十，水賜十五內，存八，水母五內，存二，巴知五內，存二，房子二十五內，存十，而其餘則減事，旣奉慈敎。凡供上手本時，依此擧行事，已言於所掌內官，而該曹亦不可不知，以此分付。

○徐命淵啓曰，領議政李光佐處，更往傳諭事，命下矣。左副承旨宋眞明牌招，使之傳諭，何如？傳曰，允。

○傳於蔡彭胤曰，大妃殿朔膳價米，昨年則二百石，補湖南賑資，而此則一時特給者也，非減者也。今年別單中，一百石，乃姑減者也。每歲當以百數減之，而頃者朔膳，折半封進事分付者，卽諸道朔物膳，而膳米亦在減半中，此則事體未安矣。是不過分付時混同之致，諸道朔膳，則依慈敎仍爲減半封進，而膳米則勿爲減半，只以付標所減數擧行事，分付惠廳。

○蔡彭胤，以禮曹言啓曰，卽接宗廟署所報，則春奉審，當於今十一日爲之，而都提調領議政李光佐，情勢難安，陳疏引入，提調判尹金東弼，武一所試官進去，俱未得來參雲，令政院，稟處，何如？傳曰，允。

○徐命淵啓曰，因禮曹草記，今十一日宗廟春奉審時，提調一員，當爲進參，而都提調領議政李光佐，以情勢難安引入，提調判尹金東弼，武一所試官進去，俱未得來參，令本院，稟處事，允下矣。奉審迫在明朝，而無他變通之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旣更敦諭，事體重大，大臣何可一向引嫌乎？

○蔡彭胤，以兵曹言啓曰，今二月初九日，出身李枝英，幼學李重馨等稱名人，自丹鳳門入來，差備門外擊錚，極爲駭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門守門將張沇，常時不能禁斷雜人，以致闌入，亦難免其責，推考，何如？傳曰，允。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行副護軍具鳳昌、李潚、鄭纘述禁推傳旨，啓下矣。具鳳昌，時在京畿廣州地，李潚，時在金浦地，鄭纘述，時在高陽地雲。依例發遣府書吏拿來，何如？傳曰，允。

○又以刑曹言啓曰，卽接忠淸道洪陽居私奴七金所志，則其班奴哲貴，京居金守天處被打致斃，依律處置事呈狀，而受敎內，出身輩如是，事係倫常者及殺人竊盜之類，自刑曹入啓囚治雲。今此金守天，雖是出身，事係殺獄，自本曹囚禁推覈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宋眞明所啓，臣敬奉聖諭，往宣於領議政李光佐處，則以爲卽於千萬意象之表，特命入侍，承宣降諭，十行之旨，眷顧至厚，敦勉至切，臣驚惶感激，有淚如泉。昨日所奉恩批，若曰卿心，予燭久矣。頃日陳達，斷斷忠赤，亦已洞知，所以昭釋無復餘蘊，今又奉此出常之恩諭，臣子當此，設有必辭之情，其何敢自遂，而顧念臣所被惡言，何等干係，自是戴天履地者所不忍聞見，聖明赫臨，乃於輔相之班一人，以此加之無所難，一人得此，蕩然無所嫌，宜無如許事理，無故者言之尙然，況一人，論其叔之干紀，一人以其子妷而爲此者乎？言之者全無顧忌，處之者都喪廉恥，大臣如此而其國能支者未之有也。臣之寸心，天日照臨，非有一毫私憤懥而發，此言國體則實然，臣今一出，卽廊廟之上，大防壞盡，臣雖無狀，敢爲是乎？寧受大何，義不敢出，此聖諭隆重，奉讀無路，明日太廟祗審，亦無以駿奔，只俟鈇鉞之加，謹當以一疏，更伸哀籲雲矣。敢啓。〈別諭，現同日守令引見筵說〉傳曰，向者疏語，誠如卿言，而昨豈不雲？此等之時，若此之言，不可深嫌，而況前後批旨，開釋無餘，則卿之如是過嫌，豈平日之所望哉？況太廟奉審在明，身帶都提擧，尤不可引入，事勢不然，則待卿疏而答批何晩之有，而復此敦諭乎？雖不上章，卿心已知，卿其須體至意，勿復巽章，卽起視事，仍參奉審事，更往傳諭。

○徐命淵啓曰，卽伏見咸鏡監司權益寬丁未秋冬等褒貶啓本，則吉州牧使趙虎臣，以射獵聲色，不妨民事爲目，宜置中考，而置諸上考。殊無嚴明殿最之意，推考警責，何如？傳曰，允。

○蔡彭胤啓曰，侍講院說書趙鎭世，以親病投疏徑出，所當直捧禁推傳旨，而此與無端徑出有異，推考警責。而兼輔德兼文學未差，輔德鄭錫五呈辭，弼善權扶禁推，兼弼善呂善長，以親病陳疏入啓，文學李壽益，方入試所，司書李顯謨在外，兼司書趙顯命，以本職牌不進，罷職傳旨，今方捧入，兼說書李周鎭，以本職入直史局，上下番一時俱空，事體極爲未安，輔德鄭錫五，卽爲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行吏曹判書李台佐疏曰，伏以臣於昨日，猥將危悃，冒瀆淸聽，禽誠未格，批旨靳允，繼以天牌踵臨，而區區情病，實無祗承之勢，一日之內，薦違嚴召，惶霣悚蹙，達宵靡寧。且臣晩聞前正言趙尙命疏論蕩平事，譏斥銓地甚緊，臣始焉瞿然，終發一嘅，爲今日臣子者，孰不欲淬濯舊染，圖底於維新之域，而此事有不容聲貌文飾爲也。必也誠信交孚於彼此，恩怨兩忘於色目，然後方可以仰贊於皇極建中之休，雖以一時政注言之，無故檢擬者，只是三四人，雖盡檢擬，豈免塞責，雖擬外官，其肯樂赴耶？內職則以說書之微，猶且投章傾軋，故欲犯過，如此之人，雖強使之佩竹，使臨民社，怵分承命，其可保耶？如不承命，則其可盡繩以不赴之律耶？然則名爲調用，實所以病之也。今日掌銓，良可難矣。噫，其新進未諳世情，遽以要目塞責之目，容易相加於人也。爲今之道，惟以君臣上下，持之以此心，期之以久遠，擧厝施爲之際，毋雜以偏私刻核之意，使宿昔恚怒讎恨之意，減得分數，則庶幾浸漬漸染，不知如火益烈水益深而已。臣之愚滯之見，只在於擇其所能行者爲之耳。且臣於參判臣尹淳所引嫌端，又有所不敢安者。銓曹古例，堂上無相避，或以弟佐銓，或以姪秉筆，而通擬其兄與叔於都憲者，斑斑可攷，初非創見於今日，則淳之以此引嫌，可其過也。如果有嫌，臣有罪焉。以此以彼，其不可蹲冒於銓衡之地，以來譏議也決矣。卽者筵敎誨責，特召有命，玆又趨詣於九閽之外，投進短章，徑還私次。伏乞聖慈，俯垂鑑諒，亟褫臣本職，以謝人言，以安微分，不勝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懇。兩款引嫌，殊涉太過，卿其安心勿辭，從速行公。

○戶曹判書權以鎭疏曰，伏以臣累月供劇之餘，夙患濕痰，乘憊添劇，四肢疼痛，胸膈痞滯，眼病且苦，不能開眼，咫尺之間，亦不辨物，決無供職之望。連呈辭疏，而喉司不捧，方惶蹙縮伏之中，以玉堂諸臣禁推，初欲強疾暫赴金吾之坐矣。晩得見判府事趙道彬疏本，其所爲言，有人臣不忍聞者，臣以伊日入侍之臣，猥有所陳達，則惶怖無地，更上一疏以暴，而又阻政院，進退狼狽。竟未赴旣令之坐，致有僚堂自陳之疏，情勢又加一倍，試官再牌之下，亦未祗赴，逋慢之罪，尤合萬死。伏乞聖明，特命斥罷臣本兼諸任，仍治臣慢命之罪，不勝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今卿引嫌，殊涉太過。卿其勿辭，從速行公。

○兼弼善呂善長疏曰，伏以臣承重祖母年迫九耋，宿疾沈綿，氣息奄奄，朝不謀夕，進退無常，症形彌重，今已七箇月。曾以此私懇，累煩呼籲，瀆擾之罪，實無以自逃，而又自再昨，越致添加，懍綴餘氣，益復澌盡，勺飮不下，累至迷絶，頑痰上升，頃刻危急，多灌竹瀝蔘茶，小無其效，臣夙夜扶救，煎泣罔措。此際春坊上番見空，同僚適皆在未肅拜中，臣當替直，而以此情理，萬無暫離病側之勢。玆不得不疾聲哀籲於孝理之下，伏乞天地父母，俯加矜察，將臣所兼諸任，亟命鐫削，俾臣專意救護，以伸人子至情，不勝大幸。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救護祖母病。

○戊申二月初十日巳時，上御熙政堂。下直守令留待引見時，左副承旨宋眞明，假注書朴弼載，記事官李宗白、李周鎭，靑松府使尹彬，梁山郡守金聲發，博川郡守成胤爀，遂安郡守崔興祚，鎭岑縣監李萬東，石城縣監宋徵泰，鴻山縣監李邦鎭，同爲入侍。尹彬進伏。上曰，職姓名。彬曰，小臣，靑松府使尹彬。上曰，履歷。彬曰，癸巳增廣及第，自如察訪瓜滿後，陞典籍，移監察、直講，除正言、刑曹正郞、掌令，掌令遞後，拜是職矣。上曰，頃者入侍乎？彬曰，頃於常參日入侍矣。上曰，雖未赴任，所懷陳達，可也。彬曰，小臣，姑未赴任，邑弊未及聞知，赴任後當觀邑中弊事，與道臣及繡衣，相議狀聞，可變通者變通之矣。上曰，七事。彬，誦對後仍退伏。金聲發進伏。上曰，以兼春秋，累次入侍，故不問職、姓名，履歷，陳達可矣。聲發曰，癸巳明經及第，參下經獒樹察訪，陞典籍，移監察、兵曹正郞，出爲平安道都事、江津縣監、忠淸道都事，遞歸後復職爲兵曹正郞，拜掌令牌不進，坐罷，歲前復職爲戶曹佐郞，遷江原道都事，才赴任，以本道人之故，難於掌試辭褫矣，今拜是郡矣。上曰，雖未赴任，而有所懷，則陳達，可也。聲發曰，梁山前郡守居下遞職，且入於繡衣論啓中，方對吏而聞人心極不善，且累經凶荒，邑事無頭緖，地濱洛東江，連年被水災，以此居民，尤不得料生雲，此爲邑中巨弊矣。上曰，七事。聲發，誦對。上曰，梁山已聞之，極難治雲，而頃聞承宣所達，則前官，頗有治績雲矣。乃爲御史所論，此亦可見人心之不善矣。今爾以侍從出宰，凡事着意修擧，邑俗之不善者，亦更革可矣。聲發曰，小臣，本來魯莽，恐難蘇殘，而下去後凡係民事，敢不盡心爲之？聲發退伏。博川郡守成胤爀進伏。上曰，職姓名。胤爀曰，小臣，博川郡守成胤爀。上曰，履歷。胤爀曰，宣傳官仕滿後，陞訓鍊主簿、僉正，拜是郡矣。上曰，有所懷乎？胤爀曰，夫馬姑未上來，凡事亦未詳知，故本郡弊端，無所達矣。上曰，七事。胤爀，誦對，多闕漏。宋眞明曰，成胤爀，不能誦對七事，推考，何如？上曰，七事，在守宰最重，而胤爀多闕漏，推考警責，可也。胤爀退伏。遂安郡守崔興祚進伏。上曰，職姓名。興祚曰，小臣，遂安郡守崔興祚。上曰，履歷。興祚曰，丁酉武科，由權管移武兼，陞訓鍊判官，經都摠都事、經歷，出爲朔州府使，入爲訓鍊僉正，中間罷散復職，拜是郡矣。上曰，有所懷則陳達，可也。興祚曰，小臣，姑未赴任，官事未能詳知，而傳聞遂安，在窮峽之中，連値凶荒，百姓困萃，且民習甚頑雲。臣下去後，隨其弊端，論報道臣變通爲計矣。上曰，七事。興祚，誦對。興祚退伏。鎭岑縣監李萬東進伏。上曰，職姓名。萬東曰，小臣，鎭岑縣監李萬東。上曰，履歷。萬東曰，辛丑增廣及第，由承文院正字，出爲濟源察訪，入爲禮曹佐郞、直講，今拜是縣矣。上曰，有所懷陳達，可也。萬東曰，鎭岑，民小役煩，弊事甚多雲，而臣姑未赴任，未及詳知，到任後論報道臣，可以變通者變通爲計矣。上曰，七事。萬東，誦對。萬東退伏。石城縣監宋徵泰進伏。上曰，職姓名。徵泰曰，小臣，石城縣監宋徵泰。上曰，履歷。徵泰曰，康陵參奉仕滿後，陞典獄奉事、司饔直長、司宰主簿，今拜此縣矣。上曰，所懷陳達可矣。徵泰曰，小臣，姑未赴任，邑弊未及詳知，而大抵邑力至殘，民戶甚小，而役名則繁多雲。小臣到任後，詳察弊事，論報道臣，可以變通者變通爲計矣。上曰，七事。徵泰誦對。徵泰退伏。鴻山縣監李邦鎭進伏。上曰，職姓名。邦鎭曰，初入仕敦寧參奉，其後換永徽殿參奉，陞司饔直長，換社稷直長，差嘉禮都監郞廳，出六品遷禁府都事，今拜是縣矣。上曰，所懷陳達，可也。邦鎭曰，鴻山，別無大段邑弊雲，而到任後如有民瘼之可以變通者，則論報道臣，變通爲計矣。上曰，七事。邦鎭誦對，邦鎭退伏。上曰，方今良役變通之道，在於廊廟，不可責之於守令，而守令，亦着實爲之，亦可以搜括良丁，代充逃故，各邑白骨及隣族侵徵之弊，何以救得一分乎？其各悉陳。尹彬進曰，小臣於常參入侍時，已仰達矣。良役，爲我國家百年痼弊，故聖上宵旰之憂，專在於此，變通之道，不容小緩。小臣，旣受芻牧之任，則豈敢不盡心？隣族侵徵白骨徵布之代，各邑各廳，有名目而爲閑丁投屬者，可以一倂査出，代充闕額，而此若無之，簽丁之道，各別詳審爲之，以此代定之外，別無他術，而伏聞靑松民戶，二千六百戶，軍丁不過六百五十餘名雲，軍額之數，比他邑不甚多，豈無好樣代定之道乎？上曰，二千六百戶軍丁數，不過六百餘名雲，爲守宰者若盡心爲之，白骨隣族之弊，可以救得矣。金聲發進曰，自上，軫白骨隣族之弊，下詢至此，小臣下去後，敢不盡心？第梁山軍丁數，至於一千三百名，比民戶反復多焉，此實爲一邑之痼弊雲矣。小臣待罪康津時，康津軍丁，比他邑亦甚多，軍丁三千餘名內，逃故之代，一依國典代立，三年之內，盡充其代，上敎中在於守令雲者，誠得之矣。此邑則姑未詳知，而白骨隣族徵布，豈忍不思變通乎？上曰，白骨隣族之弊，梁山郡守已知之矣。古語曰，非知之難，行之難。爾其勉之。聲發退伏。成胤爀進曰，博川民戶甚少，亦無大弊雲，小臣赴任後，隣族侵徵白骨徵布等弊，必欲一切除祛，小臣以鄕曲人，未嘗諳鍊，恐難負職事矣。上曰，在何邑乎？胤爀曰，小臣，在大興。以大興言之，邑中稍實丁壯，多入閑役之狀，臣已目睹，赴任後欲一倂搜括，以充逃故矣。胤爀退伏。崔興祚進曰，小臣曾前未經守令，姑未詳知矣。第白骨隣族之弊，心常憫惻矣。遂安物情聞之，則民戶三千六百戶內，千餘戶，萬戶句管，而本郡軍額，則多至一千九百餘名雲，邑小軍多，逃故充定極難，故白骨徵布之弊，亦多有之雲。小臣赴任後，鄕校額外校生除出，以定白骨之代爲計，第邑情，姑未詳知，以此爲悶矣。興祚退伏。李萬東進曰，鎭岑，民戶甚少，軍額甚多，每年不能充代，爲邑倅者，亦無好樣處之之道，故前此已有繡衣之狀，邑人之訴雲矣。鎭岑，本多弊瘼，而其中軍丁，最爲痼弊雲，小臣，姑未赴任，而以此爲悶矣。萬東退伏。宋徵泰進曰，石城邑甚小，連値凶荒，民戶數軍丁數較量，則軍丁數反多雲，以此逃故充代極難矣。臣赴任後，各面各里餘存閑丁，某條搜得，以充其代之外，無他術矣。徵泰退伏。李邦鎭進曰，白骨隣族之侵徵，爲今日巨弊，故聖敎至此，逃故虛實，詳査後可以充代，而代定之軍，各邑各色，名目甚多，着實閑丁，盡入於歇後之役，如此之類，別樣搜出，則可救目前之急，而小臣，初當吏役，才識淺短，恐難稱職矣。上曰，昨已下敎矣。近來多因循姑息之弊，軍政之善不善，亦在守令，而守令，亦多姑息之政，銓曹非不擇守令，生民之弊至此者，皆守令失之矣。今此下詢，意非泛然，赴任後勿爲因循姑息之政，良役通變事，着意爲之，而今日入侍守令，若有入於不法者，王法決難饒待矣。須着實爲之，可也。宋眞明，請宣諭。上曰，率土莫非王臣，生民休戚，系於百里之守，各別着意爲之。眞明，讀別諭畢，守令，以次退出。上曰，承旨進來書之。宋眞明進伏。上口呼曰，日昨疏批，已諭予意，謂卿不必更嫌。今觀政院稟啓，今日次對，以卿情勢，不得來會雲。噫，大臣佩國安危，以此等一時之言，不可過自爲嫌也，明矣。況國勢岌嶪，生民倒懸之日，廊廟之間，無故行公者，只有卿一人，則尤不宜如是引入。玆遣承宣，諭予至意，卿其安心，勿復過辭，卽起視事，而明日，乃太廟奉審也，再明，來會賓廳。上曰，承旨卽往傳諭於領相。上曰，承旨傳諭領相事，出朝報，可也。上曰，甲辰年間，臺臣論巡將事，而或慮遐方武士之失所呼冤，未果允從矣。近來巡將抄啓者漸少，故落點之時，甚苟艱。且文臣堂上中，巡將抄啓事，頃因承宣陳達，有所申飭，而久不擧行，該曹堂上推考，更加申飭，可也。宋眞明曰，以前規觀之，曾經吏議副學者，多爲巡將或五衛將，而近來則久無文堂上抄啓之事，厥數濫觴，或有微賤之類，參錯於其間，小臣每以此爲慨然。頃聞兵曹判書吳命恆之言，則以爲巡將中，多猥雜之類，而慮有招冤之端，不能一時澄汰，姑待其多作闕，欲爲另擇精抄，故卽今巡將望，如是苟艱雲矣。上曰，猥雜之類，則固不合於巡將抄啓，而遐方武弁帶軍銜者甚多，其中可合人，不可不抄啓，至於文臣堂上，亦令間間參錯，可也。眞明曰，然則另擇於武臣堂上中，加抄巡將望，而文堂上，亦間間抄啓事，分付該曹乎？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宋眞明曰，玉堂，只有鄭羽良一人，而方入試所，講筵將停廢矣。徐命彬等所引嫌太過，左相於被錄諸人，則無一毫他意，故連以此上箚，而況且參都堂，至於完錄，則命彬等所引嫌，已至脫空矣。命彬，旣如此，故趙顯命等諸人，亦因此爲嫌，極以爲悶矣。上曰，徐命彬，若欲斂避榮途，則渠獨自畫可也，而何必引大臣箚乎？李宗城初疏，不以此爲嫌矣。其後引大臣箚，爲難進之端，此乃命彬啓之矣。命彬事，極不可，國有紀綱，命彬等，終安得不出乎？眞明曰，士夫廉義亦重，若大段嫌礙者，安得不自畫然，而命彬等所引嫌者，今已脫空，而徒事違牌，極爲未安矣。上曰，四維雖重，分義亦不輕，而近來牌不進之弊，看作例事，父召無諾，君命不俟駕，聖人有訓，廉義君命，當參較輕重，而今則廉義分數，無可言者，似此撕捱，豈不大段未安乎？眞明曰，臣當以私書勉出矣。上曰，試事亦甚重，而鄭羽良出身後，不曾經試官，故落點矣。新錄中人，初不意若是撕捱，而至今無意膺命，若念事體，豈敢如此撕捱乎？上曰，試官事，才已申飭矣。戶判引嫌何事，而累次違牌於試官望乎？眞明曰，戶判才已陳疏到院，而因判府事趙道彬疏，大懷不安矣。上曰，其時入侍諸臣，何可一一引嫌乎？昨日戶判，再牌不進，出於無端。且見摠府草記，則金吾之坐，亦旣令而還止雲，事甚未安，從重推考。且吏判旣出之後，復欲遞解者太過，而昨日以試官事，至夜深者，亦緣吏曹堂上撕捱之故也。三度加由之外，又復陳疏承批，則不可一向引入，吏曹判書李台佐，推考，牌招察任，可也。

2月11日

行都承旨趙文命〈病〉。左承旨兪命凝〈病〉。右承旨徐命淵〈坐〉。左副承旨宋眞明〈坐直〉。右副承旨蔡彭胤〈坐直〉。同副承旨金潗〈在外〉。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朴弼載〈仕〉南泰齊〈仕直〉。事變假注書李宗延〈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藥房提調臣李台佐，右承旨臣徐命淵啓曰，春寒料峭，伏不審日間，聖體若何，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王大妃殿調攝之候，亦何如？昨伏見侍講院請停書筵達辭，王世子有微感之候雲，不勝伏慮之至。臣等今日率諸醫入診，詳察證候，議定進藥當否宜當，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氣候安寧，大妃殿調攝之候一樣，而予則無事，世子微感之候，今已向歇，而初不大段，勿爲入診，亦勿問安。

○藥房口傳啓曰，世子宮，旣有勿爲入診之敎矣。醫官，使之趁早入診，何如？敢稟。傳曰，知道。

○徐命淵啓曰，玉堂俱空，明日視事，頉稟。傳曰，知道。

○又啓曰，來十五日，儒生殿講日次，而與常參相値，頉稟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蔡彭胤啓曰，大司憲李夏源在外，執義黃晸武一所監試官以進，掌令洪尙容武二所監試官以進，朱炯離文一所監試官以進，持平曺命敎文二所監試官以進，一員未差。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徐命淵啓曰，左副承旨宋眞明，今日不爲仕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傳於徐命淵曰，咨文草，今幾畢撰乎？問於文衡以啓。

○假注書李裕身有頉，代以南泰齊爲之。

○傳於徐命淵曰，新錄濟濟，而經幄則不備，豈有如許事體乎？玉堂有闕之代，政官牌招，卽爲開政，盡數差出，仍卽牌招察任。

○徐命淵啓曰，玉堂多官，或在外或違牌坐罷，只有修撰鄭羽良，而方入試所，上下番俱空，政官牌招，差出闕員，仍卽牌招察任，而春坊下番闕直，令本院稟旨擧行事，草記，允下矣。未差之代，亦爲一體差出，何如？傳曰，依啓。玉堂則已有下敎矣。

○徐命淵，以侍講院言啓曰，本院實兼官十員內，兼輔德、兼文學俱未差，弼善權扶禁推，兼弼善呂善長，以祖母病陳疏受由，文學李壽益，方入試所，司書李顯謨在外，兼司書趙顯命，以本職，今方牌招，說書趙鎭世，以親病受由，兼說書李周鎭入直史局，下番將未免闕直，令政院稟旨擧行，何如？傳曰，允。

○宋眞明啓曰，咨文草，今幾畢撰乎？問於文衡以啓事，命下矣。問於大提學尹淳處，則以爲咨文撰出已久，而方送於大臣處，未及修潤，且有因此入對稟定事，因大臣引入，姑未及爲之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蔡彭胤，以兵曹言啓曰，本曹參判臣趙最壽方入試所，參議臣梁廷虎受由在外，新除授參知臣權益淳，又在外，臣命恆，獨爲入直，而宿衛重地，輪直苟簡，在外人員，竝令政院稟旨變通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因兵曹草記，參判趙最壽方入試所，參議梁廷虎，參知權益淳在外，宿衛重地，輪直苟簡，在外人員，令本院稟旨變通事，允下矣，在外人員，合有變通之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竝姑改差，其代今日政以在京無故人差出，仍卽牌招入直。

○傳於徐命淵曰，前正字李宗城，還授正字。

○假注書李宗延書啓，臣敬奉聖批，傳諭於領議政李光佐處，則以爲恩命及此，而竟不敢祗承，太廟祗審，亦末由趨參，論其負犯，萬殞有餘，方就金吾門外，仰請嚴命雲矣。敢啓。傳曰，安心勿待命事，卽往傳諭。

○蔡彭胤書啓，臣敬奉聖旨，傳宣於領議政李光佐處，則以爲不意承宣，又降敦諭之嚴重切至，益出尋常萬萬，臣奉書頓首，涕泣橫流，誠不知所以仰對。俄者呈進短箚，請伏鈇鉞，今方祗竢嚴命，奉審重禮，緣臣而遲延至此，臣罪萬死有餘，惟願亟受大何，得以小安此心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宋眞明書啓，臣敬奉再諭，更往傳宣於領議政李光佐處，則以爲，卽者恩諭薦降，承宣之臣，復儼臨傳宣，臣九頓祗受，三復天語，怳如親承玉音，不覺方寸之自激也。臣雖至迷，豈不知臣心之已蒙照燭，而惟此所被惡言，人臣所不忍聞不忍見者，顧今風俗大壞，視此等語，恬若常談，已極寒心。名爲大臣者，乃被此誣，而不索性哀痛，期於必免，是殆使天經地義，益晦昧而不章也。況其言之所出，如昨日所陳，尤有關於國家之大體者乎？太廟祗審之重，豈臣子所敢緩後者，而臣不能造朝，末由趨參，亟命褫臣，以命僚相，或當力疾進詣，不然則提調獨參，前例亦非一矣。乞蒙卽賜處分，俾重禮無闕，不勝幸甚。別諭至此，竟不克祗承，臣罪益復萬死，伏地戰懍，祗竢威命雲矣。敢啓。傳曰，承宣再往，猶未能感回卿心，自愧誠淺，夫復何諭？噫，君臣之間，貴在情志之相孚，予豈燭卿之心，則卿獨不體予意乎？坐待平朝，更遣承宣，卿其須體如渴之意，安心勿復過讓，卽起視事，仍爲進參事，更往傳諭。

○蔡彭胤書啓，臣敬奉聖旨，傳宣於領議政李光佐處，則以爲卽者近侍三降諭召，逾益切至，至有坐待平朝之敎，臣皇恐震慄，罔知一身之所措。臣子承此敎詔所命者，太廟祗審之重，則其何敢片時遲徊，自陷於違命蔑分之重誅，而顧念臣所被，乃罔測之言，人臣受如此汚衊，行止晏如，有若尋常引嫌，承命卽出之爲，則是其心無痛冤之實，而姑爲文飾之讓，臣雖無狀，亦奚至是乎？聖明之照察臣寸心，臣亦自知，而徒恃特達之知，視憯誣無如捐至恥，而毀大防，義之所不敢出也。恩禮之優異，勉諭之隆重，一至於此，而竟不敢奉承，以臣之故，至於丙枕不安，臣罪益合萬殞，席藁私次，以俟嚴命，戰灼涕泣不知所達雲矣。敢啓。傳曰，疏批書啓之批，罄悉予意者五，而引嫌不已，何情志之不孚，一至此哉？自辨之疏，初無深嫌於卿，而一辭二辭，及於此，非特平日所望於卿者，此豈鎭世道之道哉？因予誠淺，使倚仗之元輔，如是難安，仍使莫重莫大之奉審，時刻幾過，寧欲無語。兩日引入，言今之時，如二月之久，前後敦勉，如十箚之批，卿其須念事重，勿復困我，卽起進參事，更爲卽往傳諭。

○以咸鏡監司權益寬，前副率李載亨，病重上去不得事，狀啓。傳於蔡彭胤曰，今玆一召，實由誠心，須勿固辭，作速上來事，各別勸諭上送之意，回諭。

○蔡彭胤啓曰，春秋館郞廳，以實錄廳堂上意啓曰，本廳纂修垂訖，汗靑有日，卽今謄寫之役，只在於都廳郞廳，而郞廳六人中，司諫院獻納金始炯，以監試官，進去武所，弘文館修撰鄭羽良，侍講院文學李壽益，以試官，分入於一二所，前校理趙顯命、徐命彬，前正字李宗城，昨日以本職，違牌坐罷，無一人行公者，事勢誠爲狼狽。坐罷人員，所當有依近例變通之道，而摠裁官，今方引入，不得草記，堂上之直爲啓稟，雖有定奪，而事體所在，不敢擅便，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已竝敍用，還爲啓下，令該曹，爲先付軍職，仍卽牌招察任。

○吏曹口傳政事，實錄兼春秋三，趙顯命、徐命彬、李宗城。

○有政。吏批，行判書李台佐進，參判尹淳牌不進，參議尹惠敎進，右承旨徐命淵進。

○吏批啓曰，臺諫及玉堂春坊闕員，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相避外任竝擬，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玉堂多官及春坊兼官，今當差出，而曾前出入之人，多在違牌坐罷中。且有褒貶居中者，無以推移備擬，合有變通之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別單書入。

○又啓曰，今日政廳，考見咸鏡監司權益寬褒貶啓本，則吉州牧使趙虎臣，以射獵聲色，不妨民事爲目，則宜置中考，而置諸上考。政院，旣以此請推道臣，則不可仍置，吉州牧使趙虎臣罷黜，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吉州牧使，今當差出，而本州，係是北路重鎭，不可不擇差，他道守令中可合人，竝擬，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鍾城府使，今當差出，而當品中可擬之人乏少，堂下三品中，曾經侍從人，竝擬，何如？傳曰，允。

○以徐宗玉爲持平，吳光運爲修撰，朴文秀爲副校理，趙德隣爲掌樂正，李挺膺爲宗簿正，趙鎭世爲兵曹佐郞，金希魯爲工曹佐郞，申弼夏爲漢城判官，申鳴漢爲富寧府使，林光弼爲文川郡守，鄭壽期爲兵曹參知，朴乃貞爲兵曹參議，黃翼再爲鍾城府使，趙國彬爲吉州牧使，申致雲、趙顯命爲校理，徐命彬爲副校理，成德潤爲兼弼善，趙顯命爲兼司書，柳世復爲輸城察訪，李匡德爲兼校書校理，趙顯命爲兼南學敎授，吳光運爲兼東學敎授，金壽奎爲歸厚別提，尹容爲刑曹參議，金尙星爲副修撰，李潤身爲說書，趙尙慶爲龍岡縣令，李宜揆爲漢城主簿，金頤行爲慶基殿參奉，濬源殿參奉元泰揆，中部參奉李燮相換，濬源殿參奉李澣，南部參奉辛義立相換。

○兵批，行判書吳命恆進，參判趙最壽試官進，參議、參知俱未差，右副承旨蔡彭胤進。

○兵批啓曰，習讀兼能麽兒郞廳朱世贇，臨津別將備擬受點矣。卽接本廳牒報，則世贇，積仕軍門，熟諳兵書，至誠敎訓雲。果如所報，則其在激勸之道，不可無變通之擧，臨津別將朱世贇，今姑改差，使之仍察郞廳之任，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訓鍊院僉正申源，累次呈狀，稱有難安情勢，不爲供職，今至三朔，曠廢職事，極爲可駭，今姑汰去，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新除授別害僉使李命祥呈狀內，老父年今七十，且患痰病，方在奄奄中，萬無離側遠赴之勢，斯速入啓處置雲。聞其父病果是實狀，有難強令赴任，今姑罷黜，準期不敍，何如？傳曰，允。

○以李明彥爲同知中樞府事，金弘迪、鄭震垕爲文兼宣傳官，柳儆爲所斤僉使，張爾樞爲訓鍊僉正，朴東樞單付平安監營中軍。

○徐命淵啓曰，新除授鍾城府使黃翼再，時無加資之命，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加資。

○蔡彭胤，以侍講院言啓曰，本院下番，連日闕直，事體未安。今日政，新除授實兼官，待下批竝卽牌招，以爲推移入直之地，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假注書南泰齊，雖已分館，時未免新，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新除授弘文館校理趙顯命，副修撰金尙星，時在京畿楊州地，副校理徐命彬，時在廣州地，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允。

○以校理申致雲，正字李宗城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於蔡彭胤曰，推考傳旨捧入。

○蔡彭胤啓曰，安岳郡守吳命新別薦中，前副率李載亨之亨字，誤書以行字，莫重奏御文字，有此不審，不可無警責之道。安岳郡守吳命新，推考，何如？傳曰，允。

○宋眞明，以戶曹言啓曰，今此別試初試時，武科一所主掌官軍器寺僉正趙泰望有頉，代本寺僉正柳鳳朝，改付標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徐命淵啓曰，今日宗廟奉審時，都提調李光佐，以情勢難安引入，提調金東弼，武一所試官進去，俱未得進參，而奉審時刻已迫，提調金東弼試官變通，使之進參，似合事宜，何以爲之？敢稟。傳曰，試官今姑改差，使之卽爲進參。

○蔡彭胤，以禮曹言啓曰，臣㙫，與宗廟署提調判尹臣金東弼，謹卽來詣永寧殿、宗廟已爲眼同奉審，臣則所當轉詣永禧殿奉審，而日勢已至昏黑，當夜奉審，事體未安，不得已將於明朝，進詣奉行。永寧殿、宗廟執頉啓本，當於永禧殿奉審後，一體修正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蔡彭㣧啓曰，武一所試官右尹鄭錫三當爲牌招，而闕門已閉，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領議政李光佐箚子，伏以臣苦心至懇，瀝盡肝血者，具在承宣附奏，今不敢更瀆一辭，顧其情實，誠非一分可進而不進，天日至明，庶垂鑑照矣。重念不一日，而承宣三降宣諭敦召者，實是往古所未有。況太廟事至重，不容少稽，而臣乃頑然無蠢動之色，人臣之禮，敢如是乎？惟亟伏鈇鉞，庶幾少安此心，玆敢席藁請命。伏乞聖慈天地父母，亟命鐫削臣職名，仍命有司，重勘臣負犯，以爲百僚戒，不勝至幸。數日前，大提學尹淳，撰出咨文，示臣其文，固佳而稍加論辨，則涉於色辭，惹事端必矣。去其稜角，則事實不明，無以爲辨誣，試欲着筆修潤，而一字去就甚難，潛心靜思，而未能得好方便矣。文衡之臣，因其撰文，多考掌故，則曾因此等事，使臣呈文，致迫辱倍甚者有之，此事亦深爲可慮，反覆思之，終莫如別使馳往之爲愈。臣雖不肖，庶任馳驅，方將通議僚相，與尹淳，同入求對，而遽遭事引入矣。昨今欲箚陳，而所遭罔極，不敢與於國事，今伏聞有問啓之命，謹此陳聞，臣今無入對之路，伏乞命進尹淳，下詢委折，深軫睿思，別賜處分焉。取進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懇。俄者承宣之往，已諭予意，今不多誥。箚末事，當待卿入侍，卿其安心勿辭，亦勿過自引咎，卽行奉審，副予今如渴之望。仍傳曰，遣史官，卽爲傳諭。

○待敎李宗白上疏，伏以臣謬叨匪據，今已數朔，尋常愧懼，汗背騂面，當初冒進，旣失量而後入之義，則到今辭遜，敢爲不能則止之計哉？日攜筆橐，出入前席，竭其駑鈍，期以顚沛，而第臣情理，實有萬萬悶急者。臣父臣衡佐，方在原州牧任所，而今年六十一矣。本甚嬴弱gg羸弱g，且多疾病，八九年內，薦罹草土，澌毀之極，肝火又爲祟，此尤醫家之所深忌者，每於春節，舊恙輒發，顧今歲籥已更，木氣漸旺，固已有澟澟之憂，而纔於昨夕，獲接家信，諸症頓添，頤項腫核，又復肆毒，寒熱交作，眞元日鑠，廢食昏痛，已浹一旬。人子之情，已不勝其煎灼，而臣之諸弟，又皆稚弱，藥餌扶將，只有臣一人而已，鎖直禁省，覲護無路，追念古人事親日短之語，方寸益復靡定。顧臣父病，今不至於目前危㞃，則臣何敢過張證形，猥爲陳瀆，肆然爲徑出之計哉？情實如右，憂思內迫，如醉如癡，若不能地忍須臾。伏惟聖上，以孝爲理，錫類之仁，洽於區宇，如臣情理，庶或垂矜，玆冒萬死略披至懇。伏乞聖慈天地父母，少賜諒察，鐫削臣所帶職名，俾得專意往護，以伸至情，則曲遂之澤，臣當隕結圖報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往護父病。

○工曹參議趙趾彬上疏，伏以臣於前冬，忝叨諫職，適緣情跡臲卼，終至違召坐罷，繼而有諫長疏斥，指意頗深，特勘薄罰，不足以贖臣之罪。及其再疏，旋以爽實爲言，事之虛實，無煩自明，言之抑揚，一聽於人，臣固俛首伈伈，竊自擬冥心世路，杜門省諐。不越數旬，恩敍特下，水部除旨，又降此際，臣實驚惶感激，益不知措躬之所。第臣所被人言，旣斥之以昧例強議，又責之以禮讓敦俗，搢紳之羞，莫大於此。臣若徒懷嚴畏，一不陳暴，則殿下何由而俯燭臣之情實也哉？臣父向來一箚，不過出於欲存政例而已，未嘗有一言半辭，挨逼於銓地者，而李匡德，忽地橫擔，肆口噴薄，此實由於如臣不肖，不愼口語，重忤其意，以致此耳。蓋匡德之初擬兼司書也，實有政官親嫌，春坊固有相避竝擬之例，而只可用於舊踐之人，新通則不敢不拘。至若兼文學、兼司書，乃出入銓郞者之例兼，而未及入銓，先擬此望者，謂之通銓，有相避者不得新通，政例然也。如匡德，人地時望，何適不宜，而若其新通之不拘相避，有違政格，臣果言其注擬之非例，同朝之間，孰不聞之，宋眞明、寅明，亦與聞中人也。其酬酢說話，兩臣之疏，略有所擧，業經睿覽，臣不必更費覼縷，而眞明，以主通之銓郞，聞臣言而始覺其違例，要臣更擬，以爲藏拙消融之計。臣之本意，只以政格爲不然，非以匡德爲不合，則眞明之要臣彌縫者，其言亦自好。臣於前秋，復入銓曹，欲以匡德，更擬於兼司書之望，堂上姑徐之伊日政，銓郞之望出，而忽以匡德末擬，匡德曾雖入擬於兼官之窠，而於銓郞則初擬也。臣雖病未參政，政例當問於臣，而不問之，有非政曹故例，臣欲據實陳章，則恐致堂上之不安，欲緘默不言，則有歉自己之處義。其翌日政，以兼弼善，自圖徑陞，臣之以銓郞行公纔五日，而徑陞四品，此不獨爲避遠權要，蓋出於掩覆鎭靜之計。其時言地，欲論臣驟陞，而聞其曲折，遂至寢止，臣之前後所爲，亶爲開匡德當銓之路，且欲爲眞明藏拙之地，而匡德，不諒臣爲渠周旋之意，反恨臣謹守格例之言，當前秋受命南下之日，大示不樂之色，其座上人，有目擊而來傳者，臣聞而笑之而已。其後匡德，自南而還，至以廚院、政府兩關文，親自袖納於榻前，而廚院關文，則見有都提調字，謂之事體有別，不得請罪，政府關文，則見有九月日字，謂臣父獨相時事，至曰政府何等衙門，乃爲此擧，人皆言匡德此事，意在歸咎臣父，而臣父以己無所犯，不以介懷，臣亦不以人言爲必可信。臣父箚出，則政例不然之說，有何可怒，而匡德，無端替當，公然橫怒，譏嘲侮辱，惟意蹈藉，然後始覺匡德之怒臣家，至此方信，向來人言之不虛，緣臣妄自觸忤，貽辱臣父，私心痛駭，終難含忍，擧此草疏，將欲書呈長銓之臣，適到臣家，始傳政席間酬酢，臣旣聞此言，不寢此疏，則人必以代對爲言，臣實恥之，不欲與之較挈，遂卽撤寫而止。匡德之以此引嫌，固近於訐訴，而至曰疏在大臣之側，無人不見，有若臣父持臣疏逢人輒示者然。噫，怒臣之不足，公然侵及臣父，至於如此，此豈道理事體之所宜？且寅明兄弟之疏，俱有可異者，原初匡德之通擬，其果一如政法者，則眞明疏所云，以君手更擬，似無跡之說，何爲而發耶？卽曰似無跡，則足見其初通之有跡，而寅明，不顧其從兄之昧例，反歸臣言於強議，此已未可知者，況眞明所謂旣非主通之官，又非參政之時雲者，亦可謂不審之甚矣。相避之法甚嚴，一曹堂郞，無不拘礙，諉以非主通不參政，而不拘親嫌古今無此格例，何言之若是？肅廟朝，申飭之故例，臣亦有可據者，而恐惹紛鬧，不欲索言耳。尤可異者，寅明當臣疏擬上之日，嫌其名入疏中，戒臣不已，及臣停疏之後，又訪臣而言曰，厥疏能不發，甚善甚善。相對稱詡，乃反傳臣疏語於匡德，致今匡德，陳章自訴，末又自許以鎭鬧，游辭而兩劾之，其再疏欲解慍於連姻之匡德，則委曲爲說，反加分疏，而於臣所關，則雖稱爽實，太多闔闢，夫昧例而通擬者，卽眞明也，勸臣而勿言者，卽寅明也。臣之費力而初欲藏拙者，曲爲眞明之地也。不疏而終至隱默者，亦從寅明之言也。今乃以此咎，臣不已，臣實莫曉其故也。臣偶言政例間事，而初旣貽辱於臣父，臣實不曾上章，而乃以互章爲臣之罪目，臣身之受人詆責，固不足恤，而臣父，緣臣妄言，被人唇舌，則其子之心，當如何哉？惟有懲前齰舌，斂跡自靖，不復存當世之念，庶可爲息黥補刖之圖，尙安有忘廉冒恥，復進榮次之念哉？伏乞聖慈，俯諒臣情勢難強，亟削臣新授職名，仍治臣妄議政例之罪，以謝臺言，以靖私義，不勝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李匡德之疏語，旣多不擇，爾父因此一時不安，則爲其子者，辨其本事，理固當然，而怒甲非乙，反加不平之氣於宋寅明，未知其意。向日廚院、政府事，其無他意，予已知之，其於廚院，則乃是七月大臣未上事陳達，而言辭過尊，故意謂筵席生疏而然矣。至於政府，則乃是九月，雖大臣上來之後，此等細事，大臣，本不關涉，必是堂上所爲陳達，其心無他，於此可知，以筵說誤傳之言，如是疏陳，良可異也。

○備忘記，傳於蔡彭胤曰，頃者李匡德之疏，於大臣未安，故已示警責，又罷其職，則其事已消瀜，今無可論而然，趙趾彬之道兩疏本事，一番陳辨，理所當然，豈曰不可，而一節深於一節，以抑料之事，至登章奏，非徒事體之未安，差遣御史之意，果安在哉？況宋寅明前後疏語，可見公心，而乃請罷趾彬之臺臣，則反加移乙，顯有不平底意，其在相勉自反之道，不必如是，而況淸朝氣象，尤不當若此。大抵此氣象，趾彬之病痛也。其在勵世之道，不可不警責，工曹參議趙趾彬，罷職。

2月12日

行都承旨趙文命〈坐〉。左承旨兪命凝〈坐直〉。右承旨徐命淵〈坐〉。左副承旨宋眞明〈坐直〉。右副承旨蔡彭胤〈坐〉。同副承旨金潗〈在外〉。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朴弼載〈仕〉南泰齊〈仕直〉。事變假注書李宗延〈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夜三更，月入軒轅右角星內。

○蔡彭胤啓曰，大司憲李夏源，持平徐宗玉在外，執義黃晸武一所監試官進，掌令洪尙容武二所監試官進，朱炯離文一所監試官進，持平曺命敎文二所監試官進。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徐命淵啓曰，玉堂上下番俱空，備員間視事，頉稟，傳曰，知道。

○蔡彭胤啓曰，吏曹郞廳來言，臺諫有闕，政事何以爲之？取稟。傳曰，再明日爲之。

○又啓曰，武一所試官鄭錫三牌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試官望單子，今方捧入，而科場事體，至爲嚴重，前望中無他二品之人，右尹鄭錫三，更卽牌招，何如？傳曰，其在事體，所當如是，更卽牌招。

○又啓曰，武一所試官鄭錫三，再牌又爲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莫重試所，開場遷就至此，事體極爲未安。試官前望，旣無推移之道，連次三牌，亦不敢循例仰請，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前望單子入之。

○徐命淵啓曰，玉堂上下番俱空，事體極爲未安。校理申致雲，正字李宗城，昨日旣有隻推之命，竝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以校理申致雲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於兪命凝曰，禁推傳㫖捧入。

○徐命淵啓曰，新除授弘文館副校理朴文秀，以別遣御史，時在慶尙道，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自當上來，勿爲下諭。

○兪命凝，以兵曹言啓曰，今二月十二日，幼學趙以泰稱名人，自宣仁門入來，差備門外擊錚，極爲駭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門守門將閔湛，常時不能禁斷雜人，以致闌入，亦難免其責，推考，何如？傳曰，允。

○蔡彭胤，以刑曹言啓曰，卽接南部新村居金召史所志，則昨日往十里居嚴斗煥稱名人，其夫亂打，已至身死，急急捉囚，以爲償命之地事呈狀，而受敎內，出身輩事係倫常者及殺人竊盜之類，自刑曹入啓推治雲。今此嚴斗煥，雖是出身，事係殺獄，自本曹囚禁推覈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宋眞明，以兵曹言啓曰，近來騎步各當番布，未收甚多，其中全州尤爲特甚。以此之故，經用難繼，自上年夏秋以後，宿衛軍雇價及各樣應上下未給者，至於六十餘同，事極寒心。不得已全州前後判官，有拿問決杖定奪之擧矣。卽接全州判官李錫仁牒報，則乙巳各當布三十四同四十四疋，丙午各當布二十八同四十六疋，丁未各當布一百六同三十六疋內，乙丙兩年，全不擧論，乙未條中，只納五十四同零，而其餘許多軍布，則稱以御史指揮勿捧，亦無徵納之意，朝家之區別於災實分等者，乃是逐年所納諸色軍，而至於騎步兵，則曾在大殺之年，亦不許災減者，蓋以三年二次之役，比他稍歇故也。全州上今年，旣非尤甚之邑，騎步各其番分排，亦與舊年條一身疊徵有異，則謂之御史分付，旣捧之布，亦爲留置。決杖命下之後，始乃上送，事極駭然，而未納實數，尙至於一百十六同十一疋一尺。本曹卽今事勢，匱乏至此，繼用沒策，已極㦖慮，而雖以全州言之，前頭各當布，又値回番一人之身，竝徵兩番之布，則軍兵，難於備納，守令，困於催督，此非得計，而苟且姑息，惟以退捧爲能事。且以全羅兵營所査報見之，則有七十餘同已上送之語，而今此來納，只是五十同零，則亦不無可疑之端。監色輩旣捧後幻弄之弊，亦或有之，取考本曹所在全州各當未收，則乙巳十月、十二月當，回番於丁未三月、五月，丙午二月、四月，當回番於丁未五月、七月，而自乙巳至丁未，各當布，俱不準納之故，今若兩當布一時俱徵，則此雖守令緩忽不捧之罪，軍兵則誠爲可矜。丁未三月、五月、七月當番布，則盡數督捧上送，乙巳十月、十二月當，丙午二月、四月當，姑令待秋退捧，而其間必有監色輩弄奸，以已捧爲未捧之弊，丁未當番布捧上時，使本州判官，逐名親執，査問其納未納實狀，而此外各當番，未及回番，只納一當番布者，則使之無遺畢捧，三月念前，別定監色上送，以爲上年夏秋以後未上下計給之地，而或過此限，則依前定奪，當該守令，營門決杖，亦令兵營，捉致座首，重棍懲勵之意，本道監司及兵使處，嚴飭，分付，何如？傳曰，允。

○領議政李光佐初度呈辭，入啓。答曰，卿懇，昨因奉審，罄悉予意者數三，而只緣誠淺，莫回卿心，而遽有胥命之擧，故不復強勉，俟卿感回矣，豈意辭單之遽上耶？愕然之極，半日無語。噫，予之倚伏者何，而今日國事，亦何如哉？此豈元輔引入之時乎？況卿之斷斷忠心，洞知無餘，則以此等之言，何必深嫌，而乃有此尋單之擧乎？勿拘常格，玆遣近密之臣，諭予至意，卿其須體予意，亟收長單，安心勿辭，卽起視事，用副上下之望。仍傳曰，遣承旨傳諭。

○兪命凝啓曰，領議政處，遣承旨傳諭事，命下矣。右承旨徐命淵，左副承旨宋眞明，俱已申退，右副承旨蔡彭㣧以傳諭出去，㕔中只有臣一人無伴直之員，左副承旨宋眞明，卽爲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蔡彭胤書啓，臣敬奉聖旨，傳諭於議政府領議政李光佐所住處，則以爲臣前後附奏於承宣者，肝血盡矣。惟有一遞，庶幾少塞臣苦心，胥命尋單，俱出於千萬不得已，不意誤恩復加，天旨渙降，至復命承旨臨宣，臣驚惶感霣，不覺淚下沾衣，臣雖無狀，豈毫髮間然於天鑑之照燭？只是爲人臣而得此二字之誣，理不敢復抗顔當世耳。臣之昔日自劃，亶爲不忍受憯誣，而今因一出濡滯，復遭此叵測，尙可以一日淟涊，重使廉義都喪，國體盡壞乎？恩諭至重，奉承無路，只竢違命之重誅，伏地戰恐不知所達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宋眞明啓曰，玉堂上下番俱空，今已多日。正字李宗城，疏批已下，所當更卽牌招，而今已夜深，待明朝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弘文正字李宗城上疏，伏以臣積逋威命，罪合萬殞，而聖度天大，罰止例罷，且惶且感，頌祝無地。乃於千萬意想之外，又蒙特授前職之命，臣誠震惶憂恐，不知措躬之所。薦召之下，不敢偃息在家，謹又隨詣於九閽之下，敢以前疏之囁嚅惶懼，不能悉陳者，昧死而申籲，臣若於此，而又不獲命，則此殆臣命卒之秋也，尙何望哉？臣本至愚極陋，百不猶人，斷其平生，不過曰宰相子之不學無文者，雖循次例調之職，尙有憒憒不勝之憂，顧玆所帶，地望，何如？登瀛之選，初非承蔭之任，參下之錄，又是曠有之典，是豈臣夢想僥倖之所敢擬？凡在聽聞，莫不絶笑，而大慙之昧已分，而蔑公議，晏然於嗤點之地，臣雖不肖，不能爲此。日昨大臣箚本，謂撕捱之端，若專在於單付。噫，單付之命，實是常格之外，則此固臣惶愧之一端，而若其矢志自劃，期以受嚴譴，而不自變者，卽在於職名之萬不近似耳。夫乘軒，至榮也，衛鶴，不能爲大夫之事，大牢，厚饗也。海鳥不能移飮啄之性，外物之不能變本分也。如此，今臣讀尋常傳記，尙一紙三四，觝滯於言議，事情又迷昧，不辨黑白，是亦臣之本分也。雖一朝強而名之曰，南床學士，處之以竗選曠典，責之以論思啓沃，而不講之書，不可以驟解，未逮之識，不可以驟長，徒見其門戶之故，而媒匪分之寵榮，氷銜華貫，不爲衛軒魯饗之辱也。幾希，此於臣之私心，可以一刻而自安乎？心之所不安，即義之所未盡，今若徒以嚴命爲諉，強其心之不安，而屈其義之未盡，藉口於從令之恭，而甘心於喪廉之恥，則是誠貪榮饕寵之一賤夫，堂堂聖朝，亦安用此陋臣爲哉？臣聞皇天布德，物無不成，聖主臨下，人無枉性，況臣區區咫尺之守，亦關於公家大體，容臣自處，俾得以無汚名器，謹守格例，則在聖朝擧措之宜，不可謂無所裨矣。伏惟聖明，洞觀萬理，凡於群下之情，虛實誠僞，無微不燭，而若臣窮隘之悃，獨未蒙矜察者，實由臣誠意淺薄，文字短拙，不能導達其由中之至懇，而無以孚格於體下之深仁，玆敢不避煩猥，復瀆宸聽，以冀天地父母之矜憐焉。臣旣不以館職自居，館錄時可嫌之義，固不暇言也。雖然，諸僚旣以是爲難進之端，聖上亦以是申勉出之敎，臣亦忝名錄中，亦安得自異乎？雖以趙顯命、徐命彬事言之，顯命初意，亦未嘗不以是爲嫌，而特以怵畏分義之心，固欲黽勉承命，其私相商議於僚友之間者，不止一再，而終至於薦違嚴召，不能遽出者，只在於命彬之苦讓耳。顯命之言曰，誠不忍包恥逕進，爲命彬之罪人云，則今兩臣者，因一時罷免之恩，爲半夜逃遁之行，江郊咫尺之地，城外莽蒼之程，稱以在鄕，無意趨召。噫，古之君子，同退而不同進，雖使兩臣者，皆已就仕，如臣下劣，本合引分，量己不敢與之同進。況敢弁髦於諸僚所秉之嫌，冒沒於諸僚皆退之日，獨爲前茅，重得罪於顯命哉？此在事理明甚，非臣飾辭而過讓。伏乞聖慈，竝垂照察，特遞所叨職名，仍勘臣前後慢蹇之罪，俾私分粗安，公法少伸，不勝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趙顯命之隨過重之意，一向引嫌，誠涉太過，爾何以此作一嫌哉？且玉堂特授，前例夥然，則況入於錄中應付者乎？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2月13日

行都承旨趙文命〈病〉。左承旨兪命凝〈坐直〉。右承旨徐命淵〈式暇〉。左副承旨李濟〈未肅拜〉。右副承旨宋眞明〈奉命偕來〉。同副承旨柳綎〈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朴弼載〈病〉南泰齊〈仕直〉。事變假注書李宗延〈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下直。靈巖郡守柳純章，渭原郡守張斗紹，蔚珍縣令裵胤命。

○蔡彭胤啓曰，大司憲李夏源，持平徐宗玉在外，執義黃晸武一所監試官以進，掌令洪尙容武二所監試官以進，朱炯離文一所監試官以進，持平曺命敎文二所監試官以進。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兪命凝啓曰，今十五日常參時，承旨當爲備員入侍，而同副承旨金潗，交印上來，杳無其期，合有變通之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今姑改差，其代明日政差出。

○以弘文館正字李宗城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於蔡彭胤曰，只推，更爲牌招。

○以弘文館正字李宗城再招不進罷職傳旨，傳於蔡彭胤曰，禁推傳旨捧入。

○蔡彭胤啓曰，今十五日常參時，兩司當爲入侍，而兩司多官，文武所進去外，只有大司憲李夏源，持平徐宗玉，而俱在外，大司諫未差，無進參之員。在外人員，合有變通之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持平今姑改差，其代與未差代，明日政差出。

○又以侍講院言啓曰，再明日王世子生辰百官受賀時，宮官不可不備員，而兼輔德兼文學未差，弼善權扶禁推，文學李壽益方入試所，出場未易，兼弼善成德潤，司書李顯謨，兼司書趙顯命俱在外，將無以備員行禮，事體未安。未差之代，令政院稟旨差出，卽爲牌招，方入試所及在外人員，合有變通之道，亦令政院稟旨擧行，以爲備員進參之地，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因侍講院草記，再明日王世子生辰受賀時，宮官不可不備，未差之代及在外入試所人員，令本院，稟旨變通事，允下矣。未差之代，政官即爲牌招，開政差出，在外及入試所人員，含有變通之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在外及入試所人今姑改差，其代明日政，以在京人差出。

○以京畿監司南就明富平居騎兵朴之京妻私婢德伊等三母子一時燒死事，狀啓。傳於兪命凝曰，燒死人等，令本道恤典擧行。

○蔡彭胤啓曰，金吾無行公堂上，久未開坐，獄囚多滯，委屬可慮。判義禁吳命恆，知義禁權以鎭，竝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春秋館郞廳，以實錄堂上意來言，都廳郞廳六人中，校理趙顯命，副校理徐命彬，乘其坐罷之隙，一時下鄕，不卽上來，正字李宗城，因本職辭免，本廳兼帶，尙不出肅。文學李壽益，修撰鄭羽良，旣入試所，出榜未易，獻納金始炯，亦以監試官進去武所。都廳郞廳闕直，今已多日，謄書之役，一向停輟，事體極爲未安。武所監試官多有推移之規，金始炯，似當變通，以爲入直書役之地，在鄕及未肅拜人員，各別催促，而摠裁管，今方引入，不得草記，堂上啓稟，雖有定奪，而事涉越例，不敢擅便，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已諭於政院稟啓，而金始炯監試官改差，使之入直書役於史局。

○又啓曰，玉堂上下番之一空，今已多日，事體極爲未安。見存多官，或奉命在外，或下鄕或禁推，或入試所，或牌不進，罷職傳旨捧入，再明日常參時，亦無入參之員，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其在事體，不當若是。且乘其遞職，一時下鄕，分義道理，豈容如是？非遯世之士，其所去就，尤不宜若此。下鄕人，竝從重推考，使之卽爲上來，而縣道辭章，不爲捧入。

○又啓曰，武二所監試官金始炯，因實錄廳草記，改差事，允下矣。監試官望單子，所當付標還入，而大司諫未差，他無推移之員，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政官牌招，開政差出。

○又啓曰，承旨有闕之代，以在京無故人差出，仍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傳於兪命凝曰，承旨望單子，又有落點，原單子中二字付標，承旨移職代付標以入。

○有政。吏批，行判書李台佐進，參判尹淳呈辭受由，參議尹惠敎進，左承旨兪命凝進。

○吏批啓曰，大司諫，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承旨竝擬，何如？傳曰，允。

○以蔡彭胤爲大司諫，李濟爲左副承旨，柳綎爲同副承旨，趙迪命爲文學，柳運爲司書，趙鎭世爲持平，成瑍爲工曹參議。

○兵批，行判書吳命恆服制，參判趙最壽試官進，參議朴乃貞進，參知鄭壽期病，左承旨兪命凝進。

○兵批啓曰，僉知中樞府事金可敎戶奴呈狀內，上典新除本職，卽當肅謝，而身在遠外，年老病重，勢難就途，斯速入啓處置雲。老病旣甚，上來無期，則雖西樞閑局，不可虛帶，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廢茂山萬戶李恆郁，阿吾地萬戶金茂英，俱有老父，年踰七十，人子情理，決難遠離赴任之意，呈狀乞遞。邊將之親年七十獨子無兄弟者，許遞其任，已有定式，李恆郁、金茂英，竝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以李廷濟、權益淳、梁廷虎、柳綎、金潗付副護軍，徐宗玉、李顯謨，付副司果，李壽益，單付副司直，南泰齊單付副司正。

○蔡彭胤啓曰，領議政李光佐處，遣承旨傳諭，仍與偕來事，命下矣。右承旨徐命淵，以式暇出去，左承旨兪命凝，旣已申退。入直外，無他推移之員，左承旨兪命凝，所當牌招，而拘於廳規，不得請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牌招。

○兪命凝啓曰，新除授承旨李濟，家在城外，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宋眞明書啓，臣承命馳往於領議政李光佐處，傳宣聖批，則以爲朝日冒進辭章，伏竢威命，不意眷渥愈益隆摯，復遣近侍，誕宣敦勉之旨，不翅十行，仍有偕還之命，臣感隕震悚，不自知五情之所處，臣之一身，非臣自有。夫豈罔念國事之艱危，故爲此撕捱，重自陷於罔赦之誅乎？區區哀痛之情，猶有未蒙昭察者，只自俯首流涕，不省所對。倉卒附奏，無由悉臣之衷曲，謹當待明發，更具一疏，悉陳肝肺之辭，以冀天地父母之哀憐垂察雲，而未有造朝之意，臣旣承偕來之命，姑爲仍留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領議政李光佐上疏，伏以臣命道奇釁，積受人臣不忍聞之言，臣心狷隘，誠不能忍耐，每思毀冠裂冕，自屛深山，以歿餘齒，庶幾自遠於危辱，此意炯然，天實臨之，聖鑑昭昭，無微不燭，伏想有以哀其窮而憐其志也。今日國事，豈臣子敢告退之日，而所遭不幸，一至於此，惟有解脫官名，可得少抒此方寸，尋單請急，誠出於千萬不獲已。不意聖恩愈益隆重，擺脫賜答之恩例，特遣承宣，諭以十行之旨，俾臣卽起視事，臣之無狀，何以獲此？感激震越，涕泗橫集，分義至嚴，豈不思蹶起承命，而危衷苦情，實有勉強而不得者。倉卒附奏，不能形心曲，違慢瀆屑，只添死罪，達宵耿耿，坐及昧爽，不敢循例呈單，略具短疏，仰請嚴譴矣。聖上每以勿深嫌爲敎，臣雖至迷，豈不仰體此至意，而顧今所被，非如尋常詆斥之比，實是覆載難容之憯誣，不惟臣心之不能忍耐，如上文所陳，人情所同，行路爲之代愕，此固出於秉彝之不可泯者，臣如忍恥攘詬，盤礴於位著，則四方聽聞，將謂臣何？其亦何以鎭服士民，少效一日之責，亦豈聖朝所以蓄幸臣之意哉？日月之明，儻賜回燭，必不待臣之畢辭，而有所處分矣。敢乞聖慈，天地父母，亟命許臣所辭，勘臣重戾，以勵臣義，以嚴國體，卽罔極之恩造，臣敢不結草而報萬一，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懇。昨於辭單之批，已諭予意，而前後批旨，又罄悉無餘，辭已竭矣，意已窮矣，而巽讓至此，今卿此擧，實非平日所望於卿者，何情志之不孚，一至此哉？況國事艱虞，廊廟多事之時，豈佩國家安危之大臣引入之時乎？此無他，予於卿平日任用者非誠，故致有此矣。自愧誠淺之外，夫復何諭？然，卿若念及國事，必不如是，復遣銀臺之臣，傳諭後仍命偕來，卿其須體如渴之意，亟收來章，卽起視事，用副小子慇懃之意。仍傳曰，遣承旨傳諭，與之偕來。

○領府事洪致中上疏。〈原疏留中〉答曰，省疏具悉卿懇。上款引咎，未免過矣。下款事，因大臣陳達，方欲判下，而姑待兩廳譏捕而未果矣。北咨事，非卿等之過，今何不安？疏中因此勉戒之言切實，可不體念焉。卿其安心勿辭焉。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傳於兪命凝曰，領府事洪致中原疏留中，批答，勿出朝報。

2月14日

行都承旨趙文命〈坐〉。左承旨兪命凝〈坐〉。右承旨徐命淵〈式暇〉。左副承旨李濟〈坐直〉。右副承旨宋眞明〈奉命偕來〉。同副承旨柳綎〈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朴弼載〈仕〉南泰齊〈仕直〉。事變假注書金尙翼〈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申時，日暈。夜四更，月入太微西垣內。

○柳綎啓曰，大司憲李夏源在外，執義黃晸武一所監試官以進，掌令洪尙容武二所監試官以進，朱炯離文一所監試官以進，持平曺命敎文二所監試官以進，趙鎭世服制。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大司憲李夏源在外，執義黃晸，掌令洪尙容、朱炯離，持平曺命敎文武科監試官進去，持平趙鎭世未肅拜。連日監察茶時，事甚未安，未肅拜人員，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藥房提調李台佐，副提調趙文命，有稟定事，來詣請對矣。傳曰，引見。

○以左副承旨李濟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於趙文命曰，推考傳旨捧入。

○兪命凝啓曰，左副承旨李濟，旣有隻推之命，更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以監試官蔡彭胤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於柳綎曰，推考傳旨捧入。

○柳綎啓曰，武二所監試官蔡彭胤，旣有隻推之命，更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事變假注書李宗延出使，代以金尙翼爲之。

○柳綎啓曰，事變假注書金尙翼，雖已分館，未及免新，令該曹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趙文命，以侍講院言啓曰，明日王世子生辰百官受賀時，宮官不可不備員，而昨日政新除授文學趙迪命，司書柳運，竝卽牌招，以爲備員進參之地，何如？傳曰，允。

○柳綎啓曰，明日常參，玉堂當爲入侍，而多官或奉命在外，或下鄕或入試所，或禁推，他無推移進參之員，上下番闕直，亦至多日，事體極爲未安。副提學未差之窠，政官卽爲牌招，開政差出，仍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又以吏曹言啓曰，新除授吉州牧使趙國彬戶奴呈狀內，矣上典偏母今年七十八歲，揆以法例，決難遠離赴任，斯速入啓處置雲。親年旣過七十五歲，則不可強令赴任，吉州牧使趙國彬，依例改差，何如？傳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書李台佐進，參判尹淳呈辭受由，參議尹惠敎進，同副承旨柳綎進。

○吏批啓曰，副提學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本曹參議及承旨竝擬，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吉州牧使，今當差出，未準朔禁軍將及未赴任守令，竝擬，何如？傳曰，允。

○以趙遠命爲副提學，李龜休爲兵曹佐郞，李行儉爲吉州牧使，曺夏望爲長興庫直長。

○兵批，行判書吳命恆陳疏，參判趙最壽試官進，參議朴乃貞病，參知鄭壽期進，同副承旨柳綎進。

○以金尙翼單付副司正。

○柳綎啓曰，武二所差備官，以試官意來言，試官副護軍金洙，素患消渴，連日觸風之餘，添得傷寒，症情苦㞃，藥餌無效，委頓叫痛。參試官訓鍊院正李漢弼，晨昏出入之際，偶然落傷，右腳違骨，浮高刺痛，未得運動。以此病狀，俱難參試。莫重科場，不可暫曠，試官金洙，參試官李漢弼竝令政院稟旨變通，何如雲矣。傳曰，允。

○又啓曰，以武二所草記，試官金洙，參試官李漢弼，俱以病勢難參試，令本院稟旨變通事，允下矣。前望單子，改付標還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新除授副提學牌招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明日常參時，諸上司、六曹、漢城府堂上各一員，當爲進參，而儀賓府、忠勳府、中樞府、敦寧府、戶曹、刑曹、漢城府堂上，或在外未肅拜，或入試所或陳疏入啓，或呈辭或有病故，俱無進參之員。除在外病故入試所陳疏入啓外，呈告未肅拜人員，明日待開門竝爲牌招，以爲入參之地，何如？傳曰，允。

○宋眞明書啓，臣敬奉別諭，卽爲傳宣於領議政李光佐處則以爲，臣謹具瀝血之疏，卽方投進，而意慮之外，別諭復特降，辭旨丁寧，臣驚惶感霣，罔知所措。以使事命臣，則燕山數千里，視猶房闥，咫尺承命，其敢憚乎，而臣痛冤之情，一如疏中所陳，必欲解此職名，少伸臣子之義。昨呈初度長單，今復朝衣入闕，有非相臣體貌，一出則亦難復續，前單爲狼狽之歸，使事雖急，固非頃刻不可待者。只伏竢原疏準請，以原任入奉淸問，秪冀天地父母之愍察而垂許雲，而姑無造朝之期。臣以恩諭連日特降，且使事稟定，實爲大事，不容一日遲延之意，縷縷敦請，而大臣未有變動。臣旣承偕來之命，姑爲仍留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領議政李光佐上疏。伏以，臣之昨疏，倉卒寂寥，固不足以感動聰聽，而冤苦之情，猶可以略見，庶幾日月之明，俯燭容光，不意誤恩反降，承宣復臨，批旨優渥，夐越常例，臣心之感惶銘鏤，固不敢以言喩，而若夫苦心血懇，全未蒙垂諒，乃至有近侍偕來之命，臣誠抑塞悶迫，不知一身之所處。臣雖無狀，日夜之所焦心者，國憂也，民事也。夫豈不念乎此，而或敢怠荒，爲便身之圖乎？其名惟大臣也，故廉隅與去就，尤不容一毫放過。如使居此地挾此名，而冒沒恥辱，顚倒行走，則國人將唾罵之不暇矣。其何以鎭服衆心，效職分之萬一乎？其所謂成此追罪之案，適足以自露無君之心雲者，此何等慘怛之誣辱乎？臣前秋一疏，有曰庭請時爭執之諸臣，戴天履地，夫豈於聖上之代理，有毫髮間然乎？只是於先王之釋務，理不敢承奉耳。蓋釋務，設令在晩年，臣子之情，猶爲罔極，況於卽位之元年乎？藥院之臣，未嘗一日以疾患，有直宿議藥之事，而遽承以疾釋務之敎，便爲奉承者，豈臣子之所敢出乎？又曰，乃以不忍奉承於釋務者，謂有間然於代理，欲以此間，構諸臣於聖上日月之下，其爲計亦太疏矣。萬古人臣，安有以爲太子延頸願死之故，便於大朝不盡其臣節之所當然者乎雲，臣之情事，於此盡之矣。卽論其追罪之案者，何以爲無君之歸乎？嘻嚱，其亦痛矣。臣誠不欲更爲煩縷，而二字之目，崩心砭骨，直是人理所不可堪遣者，不得不更一陳聞，要使腹中冤氣一洞然耳。夫爲人臣，得此誣而晏然於位著者，其於天理民彝，果何如也？聖明每以勿深嫌爲敎，而如是則君臣之義不重，臣子之節漸壞，非國家之福也。臣本欲逬出城外，騎徒旣戒，而自念居議政職論人之罪，而以其子姪之反攻，遽爲奔逬者，有傷於朝廷之大體，故反覆思量，黽勉中止，然至於職名之必褫，實是廉義之所當然，玆豈臣毫分過引而然哉？臣今不獲命，則不敢止，使事之陳稟，史局之摠察，一倂擔閣，坐送時日，豈不誠切悶？臣本請削資秩蒙罪譴，而聖上之眷顧至此，亦不敢一心直遂，今日蒙褫便當，卽拜原任之命，雖義在一退，惟當了此目前事而去耳。聖上於臣，天地也，父母也。寧不鑑此一片衷丹？敢乞卽降明命，亟返相守之近侍，褫臣議政官銜，俾臣義少伸，國事無滯，不勝千萬至幸。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懇。罄竭予意者幾十，而卿辭愈懇，何情志之不孚，至此之極耶？今觀卿疏，卿心可想，而然大臣，國之柱石，其去就不可自輕也，明矣。且予之倚杖於卿者，實非偶然，則雖因卿之固讓，勉副相職，卽當復授。今日勉副，明日重卜，而若是而遣時日，則國事奚時乎可做，生民奚時乎可濟？當初尋單，予則曰可矣，一向爲辭，使莫重史役遷就，岌嶪國事積滯，小子心懷抑鬱。其在與共休戚之義，雖有一於此，不可不幡然，況三者乎？雖日上十章，決難勉副，徒使困我而已。何不諒此？何不諒此？卿其須體小子今日之心，宜遵前旨，卽起視事，用副企望。仍傳曰，使偕來承旨傳諭。

○兵曹判書吳命恆上疏。伏以，日前正言趙尙命之上萬言疏也，臣未及聞遣辭若何，適値宿衛曠直，承牌出仕矣。昨始得見謄本，則其論廉隅一節，眞可以勵名節而警末俗，若臣之頑鈍奊詬，冒昧苟進者，亦可以反省而起懦矣。況所謂彈墨未乾而不暇顧，人言狼藉而莫之恤，身在候班，不參政席之坐，進赴兼局，力辭本職之召雲者，此乃專指臣身而發也。臣看來瞿然慙悚，面騂背汗。雖喙長三尺，何以自解？伊時待罪東銓也，重速官謗，席藁聽勘，寧復有一分可出之勢，而嬪宮遘疹，聖心惟憂，兼帶內局，不敢不直宿，晨夕起居，亦不可廢禮，黽勉在公，如坐針氈。本職義在固辭，政席何由冒參？連在禁直，薦違嚴召，分義之虧缺，事體之壞損，實是前所罕有，傍觀爲之代怖。臣誠愚迷，不知有轉身之地，至今思之，餘悸在心。今者諫臣，深以世敎爲慮，首論大防之放倒，繼陳節義之培養，國何爲國，人何爲人？驅使躁競等說，指意嚴正。其憂之也深，其言之也切，至於去就斑駁之斥，特是歇後題目耳。臣於金吾兼任，又有必可遞之義，而更復強進於西省，人方議後，矇然無聞，一之謂甚，矧復再誤？冥行不止，若不識人間有羞恥事者，論臣前後自處之失，有關世敎，誠如人言，執法之地，雖曲恕而不加之罪，臣亦有一端廉愧，若撻於市。惟有鐫解職務，屛處循省，稍可爲自靖之圖耳。囚繋滿獄，訊讞無期，此時判義禁之任，尤何可曠久虛縻於必辭乃已之微臣乎？區區微諒，不待更煩，伏想聖聰，垂察而矜許矣。此際庚牌又降，未得祗承，罪尤難貰。伏乞聖慈，天地父母，念臣臲卼之端，諒臣懇迫之情，將臣本兼諸職，盡行削免，仍命攸司，重勘臣忘廉喪恥貪榮冒進之罪，以張四維，以礪一世，不勝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未諳之言，何必深嫌？至於所辭兼帶，尤涉過矣。卿其安意勿辭，速出行公。

○戶曹參議宋寅明上疏。伏以，臣於日昨，得見前參議趙趾彬疏本，以臣向來諫長時疏語，有所自辨，而不無譏切之言，則臣固已不自安於心，而繼伏見批旨及備忘，罪趾彬至嚴，臣尤不勝惶隕愧恧之至。夫人言之來，臣固以無辨自勉，而今於此，實有私懷之大段難安者，又不敢不冒死略陳之。趾彬，卽臣少日同硏之友也，李匡德，亦臣子婦之親兄，小小情私，人所不免，則臣於兩人，亦豈遽有求罪之意哉？向日疏論，不過自附於一時相規，而前後說話，儘有委折。槪臣初與趾彬酬酢，而戒勿更提，仍復諱之於匡德者，只恐名流一言，易致朝象之不靖。此固臣之苦心，而及趾彬誦傳成疏，臣又力勸停止，此亦與前意一般，而旣不能保其必停，到此之後，有難終閟於姻好之間，則此又所以傳及匡德也。其後趾彬，又自言毀其成疏，則臣誠深喜其善處，而不幸匡德疏遽發，趾彬之前言後疏，羅列畢陳，則其在抑爭競鎭浮囂之道，臣又安得不兩劾而竝論之乎？趾彬又謂臣之後疏，若爲匡德分疏，而於渠更添捭闔，此亦非臣本意。臣若恐其見慍於匡德，則情義相通之間，初不論之可也，何必待其有慍而後，方謀委曲解之？在趾彬，亦一番規警足矣，又何爲追事齮齕？此不過聽公議順物情而已，斷斷非有扶抑之私，而趾彬之言至此，臣實自愧誠信之不孚，而至於堂兄臣眞明之與於銓通，臣初固不能記識，而設令臣果知之，此豈足爲臣不可言之嫌也？雖然，言之得失，姑置勿論，臣自承史局之命，雖不能專意丹鉛，卽了汗靑，而若其夙夜之所周旋，殆不離於局中，凡於小大朝論，便同聾聵，自喜其無所干涉，而不意因一妄發，致令名字掛人唇舌，此臣所以自省而慙悚者。況臣不能自訒，妄欲效古人推車之義，率易論人？初非有深意，而下語亦不能點檢斟酌，或有追覺其過重而不及者，則當之者不能無辨，亦人情事理之所必然，而辨明之際，又安能全無相軋？趾彬疏未入啓之前，私示其草本，臣竊自幸其不甚層激，而實不料以聖明涵覆之仁，遽勤嚴責。臣固知匪怒之敎，蓋欲玉成趾彬，而一事再罰，處分太過。苟求其本，咎實在臣，臣又一倍震駥，無所措躬，有不敢自安於職次。玆敢露章自列，冀伏妄言之誅，伏乞聖明，俯賜照察，亟褫臣職，仍治臣罪，俾安私分，以謝人言，不勝萬幸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玆事本非大段，何必相爲撕捱？頃者特罷之命，非有深意，欲使趙趾彬益勉也。於爾何嫌？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弘文應敎任珖上疏。伏以，臣於本月十七日，祗受承政院成貼有旨，以臣爲弘文館應敎，令臣斯速乘馹上來者。臣九頓承命，惝怳感激，誠不知措躬之所也。竊伏念臣性拙跡孤，與世枘鑿，通籍出身，十有六年，在朝供仕之日，計不過數十許旬矣。中遭譴黜，屛伏田廬，粗安義分，念絶當世，不圖聖上改紀之初，猥蒙收錄，備員講幄，親承英音之討論，顧慙素學之謏淺，每當抱經登筵，自不覺惶汗之浹背也。忝在論思之列，非無願忠之誠，而未有一言可裨袞闕而匡時政者，臣之空疏蔑裂，決無可用之狀，以聖上則哲之明，想必俯燭而無餘矣。古語曰，陳力就列，不能者止。惟臣私意，政宜早自引退，無貽瘝曠之誚，而臣貪榮戀祿，遲回不去，識者之嗤點，固已多矣。此際謬擬天官之極選，果被白簡之彈擊，毀訾狼藉，一筆句斷，顧其意不但在於難愼銓柄而已，殆將嫌臣之庸陋，玷汚邇列，費力而澄汰之也。臣方知公議之至嚴，不任私懷之惶恧，矢心自廢，永謝西淸之直，斂跡省諐，惟思東隅之補，夫何聖慈未忍棄捐，違召坐罷，卽日收敍，薦降除旨，甄陞右地。顧此瀛館十八之選，何莫非淸切之地，而至於東壁，尤稱華顯，烏可以如臣之愚魯寡聞瑕累不細者，苟然濫充也哉？夫疵議方興，而寵數愈隆，彈糾未久，而奬拔愈新，是所謂咈其論而嬰其鋒也。臣雖欲感戴鴻造，冒沒追承，其如名器之頓輕，物情之難平何哉？敗轅之鬣，不堪再駕，傷弓之羽，猶㤼虛絃。瞻天拜命，無路進身，榮極收召，罪積逋慢，衷情迫隘，蹤地狼狽。玆冒萬死猥陳血懇，冀因縣道而上聞，伏乞聖明，曲垂矜察，將臣新授職名，亟許鐫削，俾臣優遊丘壑，避遠榮塗，毋致重速官謗，不勝萬幸。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從速上來察職。

○刑曹參判李森上疏。伏以，臣伏蒙恩暇，救護母病已數日，而浹月沈重，澌綴特甚，頃刻之間，證情累變，看護之方，少或差失，則輒有懍懍之憂。臣以獨身，晝夜扶將，不忍暫離，明日常參，各司堂郞各一員，當爲進參，而首堂方入試所，參議在外，無故者，只臣一人，而以此情理，萬無離側之勢，惶隕悚蹙，已不暇言，而詞訟劇務，緣臣久曠，東宮賀班，亦未趨造，一倍悶蹙，靡所容措。玆敢煎迫之懇，疾聲仰籲於天地父母之前，伏乞聖明，俯賜矜諒，所帶諸任，倂許鐫遞，俾無公私狼狽之患，千萬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救護母病。

○右尹鄭錫三上疏。伏以，臣猥將狗馬之疾，冒上浴溫之請，及承批旨，旣許以往來，又諭以出謝。臣誠感激惶霣，而顧念情勢，固不可抗顔赴朝，嚴畏分義，亦不敢任情徑行，連尋長單，冀得解職辭去，喉司不諒，一向退卻，徊徨㦖迫，罔知攸處。臣於日前，見擬於武所試官，而迫於廉義，再違召命，嚴敎屢勤，悚縮一倍，急於治病，行事日促，而呼籲路阻，祈免無階，冒沒一肅，卽將辭朝。雖非因仍苟蹲之計，冠帶而出，呼唱於道，臣自知其無恥，人將謂何？再昨又以試官變通，半日之內，薦辱嚴召，臣進退狼狽，惶蹙欲死。雖曰事同往役，終是耐彈行公，百爾思量，實無轉身之路，隨牌詣闕，悉暴情實，仰冀天日之俯燭，特許解職，俾得以軍銜，出當試事，庶爲伸廉隅效義分之地，而疏又見阻矣。臣之積逋威命，甘被誅譴，而聖度天大，曲賜諒察，又有前單子還入改下之命，臣感極涕泣，不知死所。臣旣蒙恩暇，不敢淹滯，辭陛登途，今已行抵衿川，而顧臣所叨，係是詞訟劇地，不容曠務，勿論臣之往返遲速，臣旣有決難供仕之情勢，將力辭而後已。雖非久還朝，萬無赴坐之理，與其虛縻必遞之身，無寧早賜處分。玆敢縣道封疏，仰瀆宸嚴，伏乞聖慈，俯諒臣由中之懇，特許遞臣職名，俾得安行，以遂終始生成之恩，公私不勝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辭如此，京兆緊任，不宜久曠，本職，今姑許遞，畢浴後宜卽上來。

○十四日午時，上御熙政堂，藥房請對引見時，提調李台佐，副提調趙文命，假注書朴弼載，記事官金瑞龜、李周鎭，同爲入侍。李台佐進曰，近來日候不適，聖體若何？上曰，無事矣。台佐曰，大王大妃殿氣候，若何？上曰，安寧矣。台佐曰，王大妃殿氣候，若何？上曰，一樣矣。台佐曰，臣等有所懷，敢此請對矣。明日，卽王世子誕日，時敏堂親臨受賀之禮，旣已磨鍊，則自下不可遽請權停，而但伏念世子連有感候，耳邊症候，尙未完復。醫官亦以爲餘憂未已雲，而春寒料峭，易致感傷，臣等在保護之地，憂慮自倍矣。以權停例，百官於時敏堂陳賀，則賀禮不至廢閣，在世子調攝之道，亦爲得宜，惶恐敢達。趙文命曰，醫官皆以爲王世子耳邊症患，尙未完復，此症最忌風寒雲，而小愈之戒，不可不念，權停似得宜矣。上曰，此乃冠加後初行之禮，故已啓下，而世子耳病，尙未差復，固已慮之矣。所達如此，明日陳賀，以權停例施行，可也。台佐曰，凡系疾患，當存小愈之戒。世子耳乳之症，雖不大段，若觸風寒，必致陡劇，故連日靜攝，感氣且解，則此後似無添節之慮。但以此等症患，書筵久停，臣等極以爲悶。王世子天稟，乃聖人資品也。數年典學，將有日將之望，而自昨冬至今日，種種疾患連仍，停閣書筵已久。凡係調攝之道，自內加勉，毋觸風寒，遄臻完可，以爲頻開胄筵之地宜矣。上曰，依爲之。世子於近來喉間，連有痛候。書筵雖久停，宮僚則使之數數引接矣。《祖鑑》時時講讀，博聞古事，則資益必多。《祖鑑》何時繕書以入乎？雖非專一所讀之書，召對時講如此之書，則似愈於等閑引接宮僚之時矣。速爲繕書以入之意，分付，可也。台佐曰，臣得見《祖鑑》序文，則宸翰超古，深得典謨之體。殿下問學工夫純深，故諄諄勉戒之意，溢於辭表，而節目排次之間，殆盛水不漏，此亦一典謨也。觀感於序文，則進德之道，似勝於他書矣。殿下方講《書傳》，觀於下經，可知之矣。殷周以來，稱祖先功德者，《書》之無逸篇，《詩》之雅頌亦然矣。趙顯命所編次極好，日有程課，講之不輟，則見效比經傳必捷矣。上曰，《祖鑑》幾何刪定乎？宮僚所抄進者，序次極精，非但沖年開益甚多，此當由近而達遠。古語曰，欲法堯、舜，當法祖宗雲者是也。兩卷書雖小，在春宮甚切矣。台佐曰，頃者北咨再至，無限貽辱。弱國之臣，無可奈何，擧國憤痛，何可勝言？古人則當伏劍以死，而臣等碌碌無一言，此尤愧悚。大臣以專送使臣之意仰達，而未蒙允可，以定送齎咨官定奪矣。使先去使臣，呈文禮部事，大提學博攷古事，則大臣在此，無呈文禮部之事，而丁應泰厚誣時，則呈文於東征將士矣。其後臣先祖臣恆福，呈文北京，辨誣以來，而伊後亦無呈文辨誣之事。但仁祖大王病患時，孝廟在瀋陽，政府自此呈文禮部矣。蓋其時則淸國在瀋陽故也，而此後無大臣呈文之事。癸亥年我人犯越，貽辱朝廷，故相臣鄭載嵩，奉使赴燕，道見咨文，呈文禮部，請辨理。其時淸人以爲，陪臣道見皇旨，徑請辨誣，極非云云，而激怒貽辱甚大矣。且今番事，有異於其時，皇旨旣下後，本國群臣，不勝痛迫，呈文禮部，事理當然，然激怒逢辱，極爲可慮矣。以此大臣以下，皆以爲不可呈文雲，而然而國恥罔極，受而無辨，臣子所不忍，則但送齎咨官，非重其事之道也。大臣欲奉使以去，而今方以情勢引入，大提學尹淳，亦難獨爲請對，大事尙未完決，悶鬱，如何？大臣出仕，姑未知其遲速，而爲今之計，使臣別爲定送，使使臣呈文於禮部，請辨其誣，則彼人似不至激怒，中間亦有從便彌縫之道，故卽今有更送使臣之議。小臣敢以大臣及尹淳之意仰達，而大抵玆事，不可泛然送咨文，且自此呈文，旣無前例，易以激怒，不可不十分商量矣。上曰，今若更送使臣，則使名以何爲名耶？台佐曰，江邊七邑人，上國人亦不當私自追捕，今以申禁之意爲請，則使名以陳奏爲名可矣。上曰，知申之意，何如？文命曰，頃者登對時，已陳達矣，前例無自此呈文之事雲，此果難處矣。上曰，今番若更送使臣，則使名名以陳奏可乎？文命曰，使名名陳奏無妨，而前去使臣未解彼意，則此使臣多有難處之端。鄭載嵩激怒之事，雖異於此雲，而小臣姑未攷前例，故不敢別白仰達矣。台佐曰，大臣自請奉使以去，必詳考前例，多有量度故耳。尹淳本職已許遞，引見下詢而處之如何？臣等有異撰文者，而尹淳與領相相議，潛心文字，已多日矣。淳以爲文不成理雲，而欲奉使而去，此必有一副當商量者矣。雖今日大提學牌招，詳細下詢似可矣。文命曰，前例臣姑未知，而大抵咨文中誣辱雖罔極，以此辨理極難。使臣入去後，呈文禮部，籲呼雪冤，似好矣，第聞彼國無此路雲，至誠辨理亦難矣。上曰，領相爲上使，大提學爲副使，極爲便好，予意豈不欲送之？但前使臣入去屬耳，此使臣入去，則前使臣成事與否，已出場矣。事雖得成，易以起鬧，事若不成，又添一大段事，予意欲待前使臣回還，更送使臣矣。領相雖欲擔當，奉使以去，其有益與否，姑未詳知。及今相議，從長變通似好，而其出仕早晩未定，大提學雖以領相言入奏，終莫如領相面奏矣。大提學以兼帶牌招，雖今日何難，而大臣未出仕之前，事有先後，亦不可矣。以齎咨官呈文稟定事，引見大提學，則無不可，而欲奉使以去之意，領相必有料量，姑待大臣出仕宜矣。台佐曰，咨文，須趁前使臣入送矣。百官呈文無前例，前例只有昭顯世子歸覲時事，而此例，亦不可用，但使齎咨官送咨文，非重其事之道，故領相欲請對而未果。尹淳牌招問之後，領相以使事命召，則情勢雖萬分難安，亦豈無變動乎？上曰，此言然矣。知申持紙筆進書。文命進伏。上口呼領相處別諭，文命書畢。台佐曰，小臣待罪守禦廳，故守禦廳多弊端，敢此仰達。南漢軍餉，在前糴糶之時，守禦使發遣從事官，鎖其新捧之庫，開其舊捧之倉，本府曾不任意開閉，故能用舊蓄新，無大段腐傷之患矣。丁亥年爲始，專委府尹主管糴糶之政，字牧之官，例多便民之政，故各倉新捧之穀，輒分給於民間，而且不區別新舊捧，竝儲一庫中，故後捧者輒居上，而當其分給時，則每以新捧出給，因此而舊穀漸致陳腐，化爲塵土者多矣。庫子色吏輩，旣知舊穀之腐損，石數難計，故恣意偸竊，一年二年，節次耗欠，初則十三萬石之穀，卽今餘存，不過爲折米二萬七千餘石。若不及今變通，則南漢重地，許多軍餉，將不免有名無實之歸矣。今後則一依當初定式，春秋軍餉倉開閉時，發遣從事官監董出入，鎖新捧之庫，開舊捧之倉，使餉穀不至如前腐敗耗縮之地，而亦必以結還統還，通行磨鍊，間年糴糶，至於願受之法，別還之規，一切防塞，嚴立科條，有不可已，而且在前軍餉穀數多，每年分給，定以折米一萬八千石，故民小穀多，每患難捧，而逐年零欠，幾盡耗削矣。今則軍餉比前縮少，故放糶之時，改以折米萬石爲定式，先以丙午所俸九千餘石分給，而上年新捧，則分入兩庫，俾遵用舊蓄新之法，何如？上曰，此言好矣。依爲之。趙文命曰，小臣亦數朔待罪於守禦廳，而南漢軍餉無餘存，庫中所儲，用新蓄舊，穀化爲土，今無可用矣。李台佐所達輪庫分給之言，極好，如此則無陳舊之患矣。臣亦有此意而未及變通矣。上曰，大抵如此爲之，必有效矣。台佐曰，南漢，卽保障重地，而當初各司銀錢及布木，多數劃給，移儲山城，以爲不時之需，故銀過四萬兩，木至七百餘同。其所措寘之方，可謂勤矣，而近來各司稍稍取去，卽今現存者，銀不過三萬兩，木不過七十同，而無他財貨，誠爲寒心。至於正木，則不但行伍間幕帟之用而已，古有造帳橫堞，能避矢石之法，且冬則灑水成氷，以代壘堞者有之，正木之於軍門，其用也若是其緊。此外露處將卒，以正木爲禦寒避濕之具，此不可不多數儲置者矣。卽今兵曹各軍門，雖曰蕩竭，亦皆有封不動財貨，而至於嶺南之射軍木，關西之遼東布，其數亦多矣。就其中正木數百同，移置於山城，而會錄於該各司，則其爲封不動一也，且在緩急之時，則可以用之於山城戰守之具，令廟堂稟處，何如？上曰，依爲之。趙文命曰，各軍門則各有主者矣。射軍木及關西木，從近輸來則似好，而軍門財貨，則異於外方，雖輸置於南漢，緩急之際，南漢則不能取用矣。上曰，吏判所達，出於便軍門之意，而御將所稱，無益於南漢雲者，誠然矣。台佐曰，山城守堞之軍，都數爲二萬七千名，而與騎步正軍有異，故逃故代定，各邑全不顧視，一委於哨官旗隊摠，闕伍甚多，老弱相雜，不成軍容，而加以習操之法，十年廢棄，若當緩急，則糧餉旣如彼，軍兵又如此，雖有金湯城池，何能得力乎？其在守禦之道，誠爲寒心。此後則每年秋，使該部哨官，從附近邑聚卒，行操鍊之法，而抄黜老弱，代以壯健，使本官句管，報知本廳，而若或已編之卒，自本官移定他役，則當該守令，啓聞論罪事，定式分付，且不行習操之年，則遣中軍或從事官，一年一度巡視點閱，仍成試射，明其賞罰，曾有定式施行者，而習操停廢以來，此法亦廢閣。今則更爲定式，一年一度巡點之規，則毋論豐凶，必爲擧行，使戎備不至全然拋棄之地，何如？上曰，盡依爲之。〈已上俱出擧條〉台佐曰，玉堂雖行新錄，依舊空鎖，初頭登瀛之人，例多固讓，而自有偏論之後，新錄尤無無故之時矣。今番則左相初無深意，而旣身參堂錄，則有何嫌端之可論？然而凡係榮選，三揖而進，一揖而退，玉堂諸臣，不可自輕其去就，則循例引嫌，無足怪者，而趙顯命、徐命彬等，以兼帶實錄都廳之人，乘違牌罷職之間，夜半逃去，事體極不當矣。顯命雖自初引嫌，亦無終不應命之意，命彬本多病，而且雅志不欲進取，故強引不當引之嫌，而累次嚴敎之下，欲爲一番出肅雲矣，特敎譴罷之後，半夜逃遁。顯命、命彬等，以世祿之臣，官在侍從，擧措之顚倒至此，外議多駭之矣。直捧禁推似得宜，故敢達。上曰，玉堂之如是撕捱，予甚怪之矣。左相完錄之後，尤無可論，而其初疏雖無深意，錄中之人，一再引嫌，猶或可也，卽不欲行公，而又引不當引之嫌，爲他人倡，命彬事，此何道理也？雖然，他人亦豈效他人之過處乎？下一等之人，不無過不及，而今番玉堂諸臣之引嫌，多過分數。分義君命，較量輕重，分義輕而君命重矣。且乘罷職之隙，半夜逃去，此何事體？命彬等，旣異山林之士，安可爲此？李宗城事，亦過矣。如是轉相引嫌者，終是廉義太勝而然也。以逃去，直捧禁推，非所以待經幄之臣者，臣下雖如此，君上豈待之如此乎？縣道疏旣禁，上來後，直捧禁推，可也。如此而後，渠等豈不上來乎？文命曰，金吾罪囚多積滯，判義禁吳命恆，牌招察任，何如？上曰，本職兩次出仕矣。兼帶復事撕捱，豈不過乎？從重推考，牌招，可也。上曰，經幄俱空，玉堂事，以榻前下敎書出，可也。台佐曰，臣於玉堂事，有所懷，敢復仰達。申致雲之撕捱，因鄭羽良之論劾而然矣。致雲向來事，極妄矣，而不投之絶島，使之優遊田間，復膺甄敍，更入宿踐，君恩至此，可謂罔極。小臣昨冬入城，無居停之所，以掌樂提調，寓居掌樂院，致雲家，卽其隣近也。致雲夜來見臣，以爲君恩罔極，犬馬之情，欲一瞻天顔而退，而以向來妄言之故，辱及祖先，不敢復入玉署云云。感君恩之意，溢於辭表，臣以爲明君愛才，旣生汝矣。汝雖有些少嫌礙之端，何可不一覲前席乎？致雲亦以爲然，果以玉堂出肅矣。此際鄭羽良啓辭出矣。羽良啓辭，亦無足怪，而致雲，人才也。當培植之不暇。今如嫩枝被嚴霜，人皆憐惜，而致雲旣累次違牌，無承命之路矣。君子之澤，五世而斬。致雲曾祖事，豈延累於致雲乎？致雲文學，在名流中(本))第一，而向者流寓通津，多讀經傳，文學不啻長一格矣。致雲通籍後出處，多未厭物議，而讀書旣多，見識亦必比前益多矣。今若遞其職而授閑邑，使之益讀古書，長識見而更用之，在陶甄人物之道得宜矣。敢達。上曰，頃已言之矣，往事勿說。致雲之往事，雖不善爲，豈因此而棄之乎？向時所遭，在渠分數過矣。然其時事，渠已知非，豈可無罰，而予知其才，愛其才而然矣。鄭羽良所論，不能待致雲去就，則誠過矣。交相勉戒，雖是美事，在渠不如無之，故中間許遞玉堂，蓋欲使渠小伸廉義矣。近來廉義太勝，猶以爲未伸，而有除輒辭，如此則其無再用之日矣。開釋之後，又爲外補則無益，便同文具，卽今羽良爲玉堂矣。欲使致雲，與之同直玉堂，如是而後朝廷氣象，似好矣。向來姜樸與金弘錫，不欲同爲行公，此甚過矣。甘、凌事尙然，自己事何論？致雲與羽良，同行玉堂，然後致雲似無嫌礙之端，致雲旣伸廉義之後，則速出行公，可也。台佐曰，臣亦以羽良言爲過矣，而羽良近來亦有悔意，此亦善矣。致雲以奇才，去就窮迫，臣意欲老其才而用之，有所仰達，聖敎至此，臣不勝感歎矣。諸臣以次退出。

2月15日

行都承旨趙文命〈坐〉。左承旨兪命凝〈坐〉。右承旨徐命淵〈坐〉。左副承旨李濟〈坐直〉。右副承旨宋眞明〈奉命偕來〉。同副承旨柳綎〈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朴弼載〈仕〉南泰齊〈仕直〉。事變假注書金尙翼〈仕〉。

○上在昌德宮。只常參，停經筵。

○王世子生辰，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嬪宮，政院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世子宮，單子問安。答曰，知道。

○李濟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賓廳坐起日次，而常參相値，頉稟。傳曰，知道。

○又啓曰，大司憲李夏源在外，執義黃晸武一所監試官以進，掌令洪尙容武二所監試官以進，朱炯離文一所監試官以進，持平曺命敎文二所監試官以進，趙鎭世服制。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徐命淵啓曰，明日國忌齋戒，明明日正日，此兩日視事，頉稟。傳曰，知道。

○李濟啓曰，判義禁吳命恆，連日違牌，金吾滯囚，委屬可慮，本兵重任，亦不可久曠。昨日疏批已下，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以副提學趙遠命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於徐命淵曰，只推，更爲牌招。

○以副提學趙遠命再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於柳綎曰，推考傳旨捧入。

○兵曹口傳政事，以李思周爲左邊捕盜大將，尹淳單付副司直。

○李濟，以義禁府言啓曰，卽接月令醫員金時宇手本，則時囚罪人李聖龍，素患疝氣，上衝之症，苦劇於多日處冷之餘，有頃刻難支之勢，又得重感，頭痛膈痞，咳喘特甚，飮藥輒吐，勺水不入，氣息奄奄雲。自前罪人病勢如此，則有保放救療之規。敢此仰稟。傳曰，依爲之。

○柳綎啓曰，司饔院官員，以都提調意來言，生鮮廛貢物人等，逐日呈訴於本院曰，合氷之後，以兩西凍魚，僅僅封進，而卽今凍魚已盡，新魚未及産出，風勢不順，漁船不得任意入海，擧皆赤手空還，闕供丁寧，願以可合雜魚及活鷄代封雲。取考謄錄，則開春之後，風勢若値不順，亦有啓請代封之規，而事係御供，自下不敢擅便，惶恐敢啓。傳曰，折半代封。

○李濟，以兵曹言啓曰，新除授左邊捕盜大將李思周，時在慶尙，右兵營任所。依前例，以右邊捕盜大將南泰徵，姑爲兼察，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因兵曹草記，左邊捕盜大將，以右邊捕盜大將南泰徵，姑爲兼察事，允下矣。右邊大將南泰徵，卽爲牌招，使之聽傳敎，何如？傳曰，允。

○傳於柳綎曰，夜對爲之。

○宋眞明書啓，臣敬奉聖批，傳宣於領議政李光佐處則以爲，瀝血陳疏，顒竢兪音，卽者近侍奉傳聖旨，敦召冞至，字字懇惻，臣奉讀未竟，涕泗交零。第臣所以痛寃㦖迫號呼而不知止者，終未蒙天日之鑑燭而哀憐，鞶帶無獲褫之期，廉義無可伸之望，臣情窮勢極，誠不知一身之所厝。聖諭以國事生民，反覆敎詔，申之以史役之重，臣雖冥迷，豈敢一分緩後於此？況今使事陳請，尤豈容暫時遷就，而顧念人臣大防，莫尙廉恥，國家大本，專在四維，忘廉喪恥，使四維壞墮，而能做國事濟生民者，千古未之有。臣居此職，而被人無君之斥，一呈辭單，揚揚復出，則國人之唾罵蹈藉，姑置不論，自顧一己，廉隅蕩然，其何藉以對揚明命，董率群僚，少效一日之責乎？國家之置大臣，不亶使如此而止。不惟臣之千萬不敢冒沒，國家亦不當使之如是而冒進，使大臣之體，壞自今始也。至於抑鬱之敎，非臣子所敢聞，誠願溘然無知，而不可得。承此敎而猶不敢毫分轉動，臣情之痛悶窮蹙，亦可以下諒。今臣所仰恃者，惟聖慈天地父母之終賜憐察。不然，惟誕降嚴命，被以違慢之重律，亦庶幾少安臣心，只自瞻天竢命，寸情戰灼，不知所達雲，而無意造朝。臣以常參盛擧，元輔不可不進參，使事變通，亦難時日遷就，恩批屢宣，宜卽祗承之意，再三敦勸，而苦心難回，更有呈單籲急之計。臣旣承偕來之命，姑爲仍留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領議政再度呈辭，批答。〈見常參筵說〉

○宋眞明書啓，臣敬奉批旨，又爲傳宣於領議政李光佐處以爲，臣疏章與附奏，式日稠沓，瀆屑煩委，罪在不赦，卽者承宣，復傳天批，不惟不降罪譴，開曉之切至，無復餘蘊，神明可質之敎，殆可以泣鬼神感豚魚，祗奉九頓，不覺血涕之滿襟。臣心之仰荷照燭，不待此敎，臣固自知之矣，而前後知奬，一至於此，臣雖磨頂放踵，其何以上報萬一？至於憂鬱之敎，尤係臣子所不敢聞，直欲攢地以入，而不可得。以臣此心，蹶起承命，寧復俟駕，而顧臣不肖無狀，飽受罔測之危辱，貽羞廟堂，更無餘地，一分自靖，惟在於退修初服，一褫之義，參前倚衡。尙何顔面，徒恃恩遇，揚揚更入中書，使街童指罵，八方譏笑乎？兼且臣積傷之餘，疾病交侵，自昨日振寒，重痛頭bb症b，涔涔不能擧，宿患痰火，乘時倍肆，凜凜有難保之形，尤無一分承命之望。今日朝賀，闕禮之罪冞深，謹當更具一箚，仰請嚴譴雲矣。臣旣承偕來之命，姑爲仍留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領議政李光佐箚子。伏以，臣纔於附奏，略暴肝血之辭矣。日昨敦召之稠存，今者恩諭之昭晳，實係曠前之異數。無狀賤臣，何以得此？感激涕泗，寸心靡定。顧臣積受憯誣，傷痛成疾，每一震薄，骨驚魂消。雖欲勉強撥遣，有不能得者，誠不亶以公義國體之合堅辭必免而已，又自前夕，患寒苦痛。若此法殿之朝，東宮之賀，俱不得進參，恩批之下，末由趨承，使事之重，竟闕躬稟，分義虧缺，合受大何。玆敢席藁而請命，伏乞聖上，俯垂鑑照，亟命攸司，削臣職名，重勘臣違命闕禮之罪，使微分少安，百僚知戒，不勝至幸。取進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懇。批旨慇懃，卿辭益遠，何若是其困我？何若是其困我？辭竭語窮，今無他諭，但決難勉副四字，固定於心。今日未參，何引咎之至此哉？卿其須念古人鞠躬盡瘁之義，安心勿辭，亦勿待罪，幡然偕入，副予至望。仍傳曰，此批答，使偕來承旨傳諭。

○平安監司尹游上疏。伏以，臣以本道稅穀，請寢劃給湖南事，猥陳事情，庶冀天鑑之俯諒矣，及承批旨，以移粟，國之重事，而廟堂亦旣參酌，依前成命擧行爲敎。臣於是愕然失圖，罔知攸出也。第於聖敎之下，申瀆爲悚，泯默多日，而連接守宰，且觀民情，終有所不可已者，又此煩瀆，臣誠死罪。移粟之爲國重事，臣豈全昧，聖心之憂憫湖民，臣亦仰體，而竊伏念移粟之道，以此豐彼歉，輸此賑彼之謂也。顧玆關西一路，前年災荒之慘，殆有浮於湖南，則其不可以此豐彼歉論也，重溟複海，旣不可轉而餉之，則亦難爲輸彼賑此之便也。湖南奉使之臣，不恤此兩端，突然陳請，其爲計迂矣。廟堂從而贊成之，粟旣不移，則令臣營出錢買之，錢旣不可食，則又許換以惟正之供，爲湖南地則至矣盡矣，關西何罪，而不但惠恤之澤，獨不及焉，反令應留無遷之穀，盡輸之湖南，又責以辦六七萬緍錢，自買其穀？稅穀之價，本有地部不易之詳定，又倍其價，使之馬載而納之，惠廳之關，迫促抑勒，全無顧藉，臣何足雲，關西之民，獨非率土之內，而終未免爲湖南之奴使，臣竊慨然也。且臣辭陛之日，以稅穀留爲軍餉事，縷縷筵白，伏想聖明，亦必記有之。繼而廟堂覆啓，謬許臣以得體，峻塞地部之發賣，辭意的確，禁令嚴截，故臣實愚迷，不虞其處分之移易於數旬之間，果於歷巡時，以此穀之許留補賑，對守令言之，對民人言之，旣又添入於分糶之中，計戶排穀，則尙何忍奪其口吻中，拱手而與之湖南也？臣於此，實有以死守之之意，怵於分義，不敢擅便，而反而思之，亦有可以分解者矣。宣惠之設賑廳，將以何爲？蓋所以方便措施，普濟一國之饑民也。今則此穀，不屬於湖南，已屬於惠廳。堂堂掌邦賦之地，何無一分推移之道，而必欲取此而充彼，終失此邊氓之心乎？臣固不敢一毫望於惠廳，而惟不動凶歲椎剝所收，留慰窮民仰哺之苦情者，此在臣豈爲濫請之歸，而在惠廳，不過爲不費之惠耳。揆以事理，其可靳許乎？臣方以請留爲辭，買穀之不便，折價之勒加，非所可爭，而上司之施令於外方者如此，豈所以服人心乎？此尤決不可奉行者。伏乞聖明，曲察臣前後疏辭，特軫西土民情，亟寢稅穀換錢上納惠廳之命，因前許留，而更令廟堂，從長變通，至爲幸甚。抑臣區區情勢之不可冒居於藩任者，非特一二事，忘其猥僭，輒此附陳焉。今臣疏請之事，若終未蒙允，則西人必目笑臣，以爲夫夫也。錯料事，妄慮軍餉之疏虞，浪寢地部之劃償，留稅添賑，丁寧言說於巡路，而今乃無一辭納之，徒使營儲之見貸者無充，飢氓之許賑者落空，殆所謂宋襄之仁，而其爲無實，何如是雲爾，則臣將何辭自解，何面更臨？此臣所以慙悔悶鬱，不敢爲因仍盤礴之計，而向者又因舊還之無請，貢紬之不納，備局、地部請推之關，竝日以下，臣雖悚蹙靡容，而亦有所未曉者。大抵外方當凶歲，新還分尙難準徵，則舊還之俸，豈有自請之理乎？例於捧糶之際，或最高或最多或最近者，區別年條，行會外方，以後始可奉行。臣到營之初，取考前後關文，元無此令。意謂關西今年大無，廟堂特爲軫念，仍寢此令，故分等之狀，果不擧論，而及見回啓，深以爲非，其後狀聞，略有枚陳矣，終不見諒，至被推勘，臣固不能無惑，何敢與廟堂抗辨，而至於地部，則以久遠奴婢貢紬之未收，忽有此請推之擧，臣竊異之。此是自甲午至乙巳近數十年來積逋，而臣之到營，纔數月耳。以是責之，不亦左乎？況且久遠未收，必有朝令而後，方可徵捧，無朝令者，又何可令各邑，當此設賑之日，侵及隣族，虐徵濱死之窮民乎？請推之餘，督迫雖急，實有不忍擧行者。若不擧行，則此後又不知幾請推，而地部與藩任，雖內外有別，如非關係大段，則道臣請推，宜其斟酌，而今因一微事，爲此不當之請推，曾無少難，莫非臣疲軟見輕之致，此又難冒之一端。且臣前冬發巡，觸冒風雪，跋履數千里，宿患痰壅之症，一倍添劇，上下關格，飮啖全廢，腹冷如氷，小水無算，頭疼如火，眩暈欲倒。數月調治，近得少減，而餘症尙爾往來，少觸風寒，動輒有加。以此病狀，春巡已迫，而將無以擧行，廢事屍職，更添一罪。伏乞聖慈，俯諒臣情病之難強，特許鐫罷臣職，回授可堪之人，以便公私，不勝大願。答曰，省疏具悉。疏請至再，其令廟堂稟處。下款引嫌，未免過矣。卿其勿辭察任。

○戊申二月十五日辰時，上御宣政殿，常參時，都承旨趙文命，左承旨兪命凝，右承旨徐命淵，左副承旨李濟，同副承旨柳綎，假注書朴弼載、南泰齊，記事官金瑞龜、李周鎭入侍。

○東班，左議政趙泰億，行吏曹判書李台佐，左參贊金始煥，禮曹判書李㙫，判尹金東弼，戶曹判書權以鎭，獻納金始炯，持平趙鎭世，禮曹佐郞李箕獻，戶曹正郞金泰衍，吏曹假郞廳李植命，監察李師德，司錄韓宗瑾。

○西班，靈原君櫶，知敦寧府事朴泰恆，工曹參議成瑍，參知鄭壽期，兵曹正郞權顈，刑曹佐郞韓師億，工曹佐郞邊佾。

○奏事官，以次上殿，餘官序立階下。上曰，承旨進來。文命進伏。上曰，今日世子生日受賀事，昨日藥房入診，以辛丑年權停例下敎，蓋出於愼疾之意，而今則東宮所患，更不添加，以坐堂受賀，分付該曹，磨鍊節目，可也。〈出榻前下敎〉趙泰億進伏曰，春分已過，日氣尙冷，聖體若何？上曰，無事。泰億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安寧。泰億曰，王大妃殿調攝之候，何如？上曰，一樣。泰億曰，王世子喉間不平，耳部小癤，尙未夬復，臣等伏慮殊切。今日受賀事，昨聞藥院入侍，以權停例下敎雲矣。今以坐堂下敎，夜來睿候更無添加之節耶？上曰，今則安穩。辛丑年，予在東宮時，則異於常時，故生辰受賀，以權停例爲之，今則與此有異。且今番，是冠嘉後初賀禮，故以坐堂下敎矣。文命曰，受賀時刻，常參罷後，當隨時爲之耶？上曰，以午正初刻定入，可也。台佐曰，王世子睿候，尙未復常，連日風寒，尤當愼攝，故昨以權停例，命下矣。然而東宮受賀，事體重大，且延頸瞻望，未遂其誠，群情方甚觖然，更以坐堂下敎，今則調候想不添加，而第在愼疾之道，當更加商量矣。上曰，昨年冠禮廟見禮時，所患尙不夬祛，而今則頗差愈，且正堂異於大庭，似無添加之慮矣。台佐曰，廟見禮時，捲簾一面，都民不得瞻望，臣民方甚觖然，今以坐堂下敎，事體當然矣。

○泰億曰，小臣賤疾，非一時感傷，危症疊見，自分必死。幸賴國恩，僅尋生路，而卽今浮氣，忽高忽下，決難陳力就列，而常參盛儀，東宮受賀，不可無班首，故忍死入來矣。第國家大事，專待首揆裁決，而領相近來所引之嫌，臣有嫌礙之端，不得開口，而今此使事，關係至重，別使齎咨間指一差送，似不可稽緩。且前後敦召懇至，批旨隆渥，若依昨日下敎，竝與大提學而召入，則此是國家大事，何可不爲入來乎？自上思量處分，使大事，登時決定，似不可已。上曰，大臣去就，不宜自輕，而首揆所遭，尋單則過矣。每見辭單，破脫常格，輒諭至意，而不能感回，自愧誠淺，更何言諭？卿之所患，尙未夬痊，心常慮念，今見登對，良庸慰喜。使價事，卿意，何如？泰億曰，臣聞主辱臣死。臣自聞此辱，悲憤痛迫，不欲生活。雖不能周思利害，而第別使入去然後，可伸臣子之義。欲辨君誣，而只送齎咨，事體忽略，百官在此呈文，則前例無之。尹淳亦以爲呈文，末梢嘖言，當尤甚，必無效，而反有害雲。其言不無意見矣。自上，以今又送使，則前去使臣，多有拘礙，且使名甚難爲敎，聖敎誠然。然而其在主辱臣死之義，臣子何敢不竭蹶伸理乎？僚相上箚請行，言甚切當，外議亦以爲送別使，則可以得力雲矣。文命曰，送使與否，不可遲延，而領相以無君二字，痛迫引入。開釋勉出，使之趁速完定爲宜。上曰，此一節，已諭予意矣。今番事，專出債銀，得銀則彼意可解，此事不待辨而自辨。若不出此，而別有深怒，則不容但已，其時送使，可也。今若疊送使行，則前頭設有難處事，將何以辨理乎？四字之辱，予以爲不足怒。當只送齎咨官，姑觀數三朔，待前使出來，詳知嘖言肯綮，然後送別使爲宜矣。泰億曰，夷狄難測。臣等言出臆料，不能的知利害。領相則旣以此事陳箚，若以國家大事，特命召入，則領相何可守一身廉隅乎？上曰，非今日所可處分者，當待首揆決定矣。東弼曰，觀來頭送別使之敎，聖慮深遠矣。上曰，前使已入去乎？東弼曰，姑未入去，急送齎咨官，俾趁前使在館時爲宜。泰億曰，咨文則尹淳已製出，而文甚精矣。文命曰，使事利害，聖敎至當。台佐曰，尹淳以爲，丙子以後，許多辱說，一任之，而至丙寅年，故相臣鄭載嵩赴燕時，又逢嘖言，呈文伸理，則以陪臣呈文，執爲猥越，至令罰金。今又若呈文，而彼以不待咨文，徑先呈文爲言，則亦將奈何雲。領相亦以此言爲然，臣意以爲，急送齎咨官，使右相，止其呈文，察其氣色，繼送別使爲當。上曰，此則不然，此不過一事。旣送齎咨官，則又何必送別使耶？一事不可分兩段，待其葛藤，更送別使，可也。文命曰，此事出於債銀，債銀之本，在於攔頭，攔頭餘存尙多。臣赴燕時見之，則奮臂大言，有若積怨深怒於我者然。上曰，君臨天下者，不忍爲捧債之言，故橫挑釁怒，欲倍徵於債銀，罰金債銀，一而二，二而一也。文命曰，攔頭多權力，皇城宮掖，無不締交。臣赴燕時飮食等物，求索無饜，以爲欲遺其主人云。其主人，卽宦寺輩也。上曰，攔頭，我國不能支當，而今番激惱，亦出於此輩矣。上曰，入侍諸臣之意，何如？以鎭曰，今承聖敎，將來似有大段難處事。領相宜趁卽勉出，講磨便否，而齎咨官則不可不急急入送矣。上曰，自下論議，有同作舍道傍。當問於大提學而處之。領相雖引入，當與尹淳相議乎？東弼曰，領相遭人臣不忍聞之言，許久引入。無君二字，若開釋，則雖今日可以承命。只問尹淳，則事多掣肘矣。泰億曰，國家大事，使宰臣就議，則領相豈不仰對？上曰，初若有送領相之意，則豈不以此勉出，而但初無此意，以使事敦迫，非敬大臣之道，故欲使大提學就議。就議後明日來待事，分付，可也。〈出榻前下敎〉

○泰億曰，此卽慶尙監司黃璿狀啓也。水陸春操及營將巡點，竝請停止事也。嶺南災荒薦酷，賑濟方設，朝家於擾民之政，一切停止矣。況當此春窮，且値春耕，水陸簡閱，雖曰重務，民間貽弊，亦甚不貲，此時習操，決難行之。至於營將巡點，不可竝廢，依他道例，除尤甚邑外，簡其騶率爲之之意，分付，何如？上曰，嶺邑方設賑，春操則停止，營將巡點，亦不可竝廢，除尤甚邑外，簡其騶率爲之之意，申飭，可也。〈出擧條〉

○泰億曰，捕盜廳之設，蓋所以譏捕非常。如有可捕之賊，則雖非朝令，詗捕之任者，所當刻期跟察，期於斯得，而近來捕廳，事多稽緩，全無搜捕之實效，事甚慨然。兩邊捕將，竝從重推考，何如？上曰，再昨原任疏批，已諭予意矣。此事不欲更提，而至及於都門咫尺之地，則放恣尤極矣。非不欲一番下備忘，以爲購捕之地，或恐人心之騷擾，故未果，而第捕廳則疏忽，甚矣，殊極未安。左右捕盜大將，竝從重推考，當該從事官及部長，竝汰去，可也。〈出擧條〉

○泰億曰，臣伏見湖南別遣御史李匡德報狀，則湖南囚人羅祥奎辭連各人，京居劉壽昌、朴太興、奴守萬等三名，御史上京時，令捕廳捉得嚴囚，使之定將校，卽爲押付於本道，大將稱以有病保放，任其逃去，査事經年，獄囚多滯，只俟右人等捉來取招後決定，今皆見失，盤問無憑。莫重啓下罪人，公然放送，當該捕將，入啓論罪，各人等，刻期搜捕爲請矣。莫重捕廳罪人，因病保放雲者，極爲可怪，仍以見失，尤爲可駭。京中有根着有子女族屬人，何能遠去，而申飭搜捕，已過一旬，尙不捉得，兩廳捕將，竝爲推考。申光夏則保放見失，御史至請論罪，則不可推考而止，罷職，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

○泰億曰，日昨惠廳堂上李㙫，以軍器寺火藥一千斤，還屬賑廳事，陳達蒙允矣。第三南月課火藥，本年條則七千斤及加備三千斤合萬斤，價米則三南大同米，輸送於惠廳者，四千石矣。自賑廳，取其火藥四千斤，價米一千六百石，其餘分送五軍門及本寺各一千斤。此所謂本年條，間年條，則當初三南列邑，各其本色製用矣，因其火藥之不猛，依本年條例火藥七千斤，加備三千斤，合萬斤，自京一體製送次，三南列邑火藥價米四千石，亦付大同，自京製送爲規，則賑恤廳亦取七分之六，使閑雜人製藥，而本寺則只取七分之一，其數不啻零星。大槪本寺，元無歲入之物，且無自朝家別樣量給之事，而名曰一國武庫，故軍務之事，本寺全爲擔當，而近來本寺形勢蕩殘無餘之中，又失此藥價，則措手無處。且以火藥精粗言之，閑雜人所製，武庫之所製有異，以事體論之，軍務之用，武庫之所製，決非閑雜人之所管。賑廳旣取七分之六，則本寺一分之數，今又取去，雖曰救民之計，武庫之難保，亦不可不念。本寺間年條所製，加備竝一千六百六十餘斤，而賑廳堂上所達，只稱一千斤，此亦未知其實狀而陳達矣。肅廟朝，以武庫火藥甚零星，更加多備之意，特爲下敎，則武庫之年年造製火藥，何可忽也？臣方待罪武庫，目見難支之狀，敢此仰達。軍器寺間年條火藥一千六百六十餘斤，還屬軍器寺，依前施行，何如？上曰，頃日賑廳堂上，有所陳白，故允下矣，今聞卿言，武庫事勢如此，依爲之。〈出擧條〉

○以鎭曰，臣方待罪金吾，故敢達所懷矣。近來金吾獄囚多滯，且玉堂及春坊，方在禁推中，而判義禁吳命恆，陳疏引入，久不行公，同義禁李萬選、李翊漢，方入試所，只有臣一人，而金吾無單堂上開坐之規，且聞弼善權扶，父病甚重雲，自上似當有特令疏放之道矣。上曰，近來金吾罪囚多積滯。玉堂、春坊事，已欲下敎而未果矣。玉堂、春坊禁推人員，竝放送，仍令政院牌招，可也。〈出擧條〉

○泰億曰，判義禁吳命恆，一向引入，無意行公。臣箚本意，不過官師相規，一番陳疏，猶可矣，何可仍此爲必遞計乎？且以朴致遠刑推，爲刑不上大夫而持難之。臣箚未出之前，固已有不欲行公之意矣。上曰，朴致遠事後，不爲開坐矣。泰億曰，金吾罪囚多滯，至於囚人呂渭良，右相沈壽賢爲判義禁時，以流三千里照律，則自上有議大臣稟處之命。臣初因大禮臨時，未卽獻議，首相出後，送其文書，亦因文書浩穰，未卽考見，迄不得稟處。聞渭良久在獄中，至有狂易之疾雲。此宜卽勘處，而一向滯囚，此外罪囚之滯獄者亦多。判義禁吳命恆推考，更爲牌招察任，何如？上曰，判義禁，以本職，再次出仕，以兼帶一向撕捱，殊極未安。以朴致遠事持難，其意固好，但剝割生民之人，豈可以刑不上大夫論之乎？然則齊威王，豈烹阿大夫哉？以此撕捱，尤涉過重，推考，更卽牌招察任，可也。〈出擧條〉

○泰億曰，臣於玉堂諸臣事，尤有所慨然。近日朝紳，廉義太勝，年少名官，過爲引嫌。一人雖欲出，而一人難之，則趑趄而不敢進。趙顯命初意不欲引嫌，而只緣徐命彬之苦讓而然也。蓋命彬，本不欲仕宦。雖曰恬靜，可謂無謂。李宗城亦以特除曠有之極選，作爲難進之端，而此則有不然者。自前名臣碩輔，特授館職者何限，而未聞以此爲嫌，尹嘉績、朴慶後、李慶億諸臣是也。至於故相臣崔錫鼎，初通南床，甲寅後不入望，故特命除授，卽日行公矣。宗城雖名士，不過小官，而申飭之下，一向自劃，分義道理，豈容如是？其父台佐方入侍，下敎申飭爲宜矣。上曰，此非但廉義，亦由好勝。乘其坐罷，一時下鄕，是豈道理耶？予非不知申飭，而有若追捕逃亡者然，故不爲之矣。徐命彬之自劃，旣甚無謂，趙顯命隨過重之論，一向引嫌，尤涉太過。此不過君命反輕於同僚之致也。特授館職，前例夥然。李宗城一番控辭，猶或可也，至於終始遜避，分數過矣。宗城旣是世祿之臣，且家有父兄，其父兄勸出，則豈不聽之乎？泰億曰，金尙星，以懼履盛滿，投疏下鄕。蓋年少文官，欲閑居讀書，意則儘好，第無故之人，屢逋召命，自行自止，豈有如許道理耶？近來玉堂濟濟，而經幄不備，是豈新錄之本意也？上曰，金尙星，以其父履滿之懼，陳疏辭職，而但許身於國，則不當如是。若不欲仕宦，初何以出身耶？

○泰億曰，尊高年，國家令典也。人生七十，猶稱稀年，況八十以上，世所罕有，故曾經四品，則陞通政，曾經通政，則陞嘉善，然嘉善則稟達後方可爲之矣。前僉知呂必時、李眞卿，皆年滿八十，其在朝家尙齒之道，合有陞秩之擧，故敢此仰達矣。上曰，竝加資，可也。〈出擧條〉

○泰億曰，宗班中亦應有年歲可合陞資者，而與外朝有異，臣未能詳知。令宗簿寺稟旨擧行事，分付，如何？上曰，宗班年七十以上加資事，予在私邸時，有所稟旨矣。其時銓曹，以年七十閫帥摠管父，依侍從臣例，稟啓陞秩，金枝玉葉，則何論摠管之有無耶？故予嗣服初，有所下敎矣。何以擧行耶？問於入侍宗臣，可也。西平君橈曰，宗臣年七十加資事，定式施行矣。㙫曰，花陵君洮，年今六十九，以未滿一歲，不得加資矣。宣廟朝王孫檜原君，以年過六十，特命陞秩。王孫與王曾孫，似無差等，而未滿一歲之前，則係是格外，故欲爲仰達而不敢直請恩典矣。泰億曰，花陵君，年前以孝行贈資者矣。上曰，宗臣中，王曾孫有幾人耶？橈曰，只有花陵、咸平兩人矣。上曰，花陵，以孝行陞資在何年耶？橈曰，再昨年矣。台佐曰，國家恩賞，各有分限，以壽加爵，在前則絶無而僅有，中間便成應行之規例。雖以向者姜鋧等加資事言之，姜鋧年今七十九歲，將以其子侍從推恩，則子爲出繼於其兄，以其年則未滿八十，而自上特念耆社舊臣，勿拘常格，別爲加資。此則不常有之恩典，今不當爲例。宗親中，又以年六十九歲加資，則此路一開，必有濫觴之患，或至於年未滿六十，而有加資之弊矣。尊禮高年，雖是令典，國家典章，當守劃一之法。且昇平日久，典章多壞，此等事，各別垂念，以防後弊，恐似得宜。臣忝在該曹，惶恐敢達。泰億曰，吏曹所達是矣。臣於肅廟朝，待罪吏議時，故相臣徐宗泰陳達，以前縣監宋奎明，爲明聖王后渭陽之親，年七十六，宜有陞秩之恩事蒙允，而臣以爲，國典四品以上八十方加資，則前縣監七十六，皆不當陞秩，引例陳白，則自上以爲，守法之言甚好，而先後親屬，只有一人，特爲加資爲批矣。至若姜鋧事，前例亦有可據者。肅廟朝持平李彥著，延平府院君李貴之曾孫，同敦寧李會之子，而出繼於李恆者也。會以侍從父年七十加資，世胤之事，與此相類。前例雖有之，政曹以有貳本之嫌難之。守法之言，誠好矣。上曰，宣廟曾孫，只有兩人，花陵欲特爲加資，而吏判之言是矣。若已加資，則不必反汗，若未及許，則姑待年滿，未爲不可，年滿後，不待宗寺之報，直爲加資事，分付該曹，可也。〈抄出擧條〉

○以鎭曰，公山前縣監金麟慶，爲政廉謹，以結餘米，蠲除民役，民皆騰頌。臣爲公山民，故稔聞之矣。意外入繡衣書啓中，有付湖南御史更査之命，而李匡德竣事尙遠，査出無期，更令本道監司御史，趁速査實處之，何如？上曰，此等事，聲實多有不副者矣。李道謙則嫌難可否，故付李匡德更査者，予意有在，姑待其竣事，可也。

○鎭世曰，臣疲軟巽懦，本不合於臺憲之任，而且與兼執義臣趙鎭禧，爲堂從兄弟之親。揆以法例，自有應避之嫌，昨日承牌詣臺，引避，而喉院謂以常參隔宵，臺員將不得備員，引例退卻，不得不冒昧入參，而自在應遞之科，其不可一刻仍冒於臺次也，明矣。請命遞斥臣職。上曰，勿辭。綎曰，持平趙鎭世，再啓煩瀆，退待物論矣。上曰，知道。〈出擧條〉

○始炯曰，請時龍，依律處斷事。〈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出擧條〉

○命淵曰，儒生殿講，間月十五日爲之者，古例則然，而今則與常參相値，將至廢閣。殿講日次，此後則似當改定，故敢此仰達矣。上曰，儒生殿講，以十六日爲之，可也。〈出擧條〉

○命淵曰，以朔望行常參，自是盛儀，各司堂郞各一員進參者，乃是前規，而臣取見今番進不進單子，中樞府、忠勳府、儀賓府、刑曹堂上不參，此乃欠缺事也。各司堂上，除入試所及人所共知老病外，不參人員，竝推考警責，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

○綎持入領議政李光佐再度呈辭。上曰，承旨進來，書呈辭批答。仍下敎，使文命書之曰，昨日批旨，罄悉心曲，而意謂卿幾乎恕諒矣，見承宣書啓，心甚愕然，只自愧恧焉。繼又見辭單之上，何情志之相阻，一至此哉？卿以疏中二字，作一不安之端。噫，卿心非特予燭，神明可質，則此等意外之言，何若是其過嫌乎？予志固定，決難勉副，徒使國事泮渙，小子憂鬱，卿何不念於此？卿其須體如渴之意，亟停辭單，卽日造朝，庸副日夕之望。仍傳曰，此批答，使偕來承旨傳諭。書訖，文命曰，東西班中應啓事官，使之進伏，何如？上曰，有所懷則當陳達，遣注書出問，可也。弼載出問後，文命曰，無所懷雲矣。上曰，儀注以爲不啓事者先出。若無所懷，則東西班使之先出，可也。泰恆進伏曰，臣濫蒙聖恩，叨陞壽秩，敦府新除，又出夢寐之外，感激恩造，宜卽出肅，而老病沈綿，久稽恩謝。此際以常參盛儀，庚牌臨門，含恩畏義，不得已趨承，而第臣釁累之蹤，再玷朝行，極爲惶悚矣。命淵曰，知敦寧朴泰恆，以壽增秩，雖加優老之典，筵奏之間，猥陳私悃，語無着落，殊涉未安。推考警責，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諸臣以次退出。

○戊申二月十五日二更，上御熙政堂，夜對時，參贊官柳綎，典經李宗城，假注書南泰齊，記事官金瑞鳳、李周鎭入侍。宗城讀《心經》，起孟子曰餓者甘食，止此之謂失其本心。上曰，承旨讀之。綎讀，起朱子曰本心，止失其本心也。宗城曰，小臣以百無肖似之身，叨萬萬不稱之官，而不曾致力經傳，夜對命下後，始看《心經》，以空疏之學，驟當不習之書，尋常訓詁，亦不通曉，臨冊矇然，媿汗先出，其何能講究旨意，以裨聖學之萬一乎？大抵《心經》一篇，不過治心工夫。饑而食，卽人心也，失其正，卽人慾也。孟子以日用飮食言之者，就人之易知者明之耳。帝王之學，異於匹庶，貴爲萬乘，富有四海，饑渴貧賤之害，非所可憂，而第於政令施措之間，一事一物，不得其正，則是亦私慾之害心也。必於此處，猛加省察。若知其失正理而爲私慾，則用力克治，不使滋蔓。如是則正理常存而私慾退聽，以之酬酢萬變，無往而非正矣。上曰，此言儘好，當留意。宗城曰，以熊魚章論之，人之所惡，莫甚於死，而義之所不安，則能捨其生。槪羞惡之心，人皆有之，故造次之頃，私慾未及萌，義心純爲主，能勇往直前，不計死生，及其計較之心漸生，則思其身顧其妻子，未始不退然而返矣。是故，鄕爲身死，不受嘑蹴之食，今爲三者，受無禮義之萬鍾，此不過危迫宴安，此心之操舍異耳。此雖匹士自治工夫，然此章所論，無過遏慾存理，則帝王極功，亦在於此。蓋人君致治，創業易守成難，艱難存心，一循正理，宴安盈成，漸不克初。我國家昇平百年，慶幸莫大，而仰觀俯察，有積薪厝火之憂，因循退托，此非其時，架漏牽補，後不可爲，則其自強振刷，以爲祈迎迓休之圖者，惟在殿下一心。必斷然以朱子所謂今夜媿恥，明日便不做者爲心，痛袪懷安之習，務爲久大之規，雖當宴私之時，其存心處事，常若危難之際，則宗社幸甚。綎曰，儒臣所達，甚切至矣。上曰，當各別留意。綎曰，私慾之萌，無處無之，遏而絶之，則天理燦然。存天理者，卽《大學》明明德之謂。上曰，然矣。宗城曰，此書坤卷，首載牛山章，夜氣之說，於學者，極有功。蓋人心，日與外物相接，感觸萬端，不得其平，至夜氣淸明，群動靜息，則此心之本體，炯然可見。必須因其發見之體，靜而涵養，無使間斷，則及至日出事生之後，心地硬定，志氣淸明，事到手頭，應之有則，而可見日新之效矣。故眞德秀著夜氣箴，以冬爲四時之夜，故凝寂不眹，而基造化發育之妙，夜爲安身之所，故嚮晦宴息，而爲朝聽晝訪之地，此一篇，實爲存養之要訣，而儒臣鄭逑，亦載之於《心經發揮》矣。殿下一日萬幾，酬應浩繁，此時聖心，其果靜而一乎？若於靜夜無寐之中，痛抑思慮，涵養神心，則明日之事，可以得力矣。今夜雖召訪臣等，顧臣謏淺之才，只備員講讀，一無裨補。惟殿下罷對之後，默加省察，夜以涵養，朝以體驗，則是臣區區之望也。上曰，此言尤好，當各別留意。宗城曰，邢恕於伊川，先師而後背之，眞小人也。伊川責之甚恕，朱子《近思錄》，亦載其言。蓋言若可取，則不以人而廢言。君子待人之道，顧不當若是耶？人君體天理物，在於用人，於此等處，當特垂鑑戒矣。上曰，此言儘好，當加意。宗城曰，此書編次，專以治心言之。首篇載人心、道心說。槪人心、道心，不是有兩件，只一人之心，原於性命，則爲道心，發於形氣，則爲人心，當理會其分界處耳。以饑者甘食章言之，則飮食之中節者，爲天理，不中節者爲人慾。以熊魚章言之，則惡死好生，人心也，捨生取義，道心也。人心，不可便謂人慾，謂易流於人慾，故聖人下危字。聖上若於此體貼，則可得今日講究之益矣。上曰，此言好，當加意。宗城曰，臣請於本文之外，推演而陳之。捨生取義者，唐之巡、遠也，不辨禮義而受萬鍾者，五代之馮道也。蓋人君用人之道，平時培養，臨亂受用，而如巡、遠輩，則沈抑下僚，不識何狀，而能爲國辦一死。若使唐宗，早用巡、遠，則天寶之亂，何自而生乎？如馮道者，偸生苟活，歷相五代，而世主不知鄙棄，至宋歐陽脩，始程其罪，爲千古罪人矣。故臣下忠佞，惟在人君鑑別之如何，而其用不用，國之安危係焉，此豈非鑑戒處耶？上曰，此言亦好，當加意。宗城曰，陳氏言喚醒字最好。日用事務，不能省察，則其心易流於人慾，喚醒卽省察之謂也。上曰，此喚醒字與常惺惺同耶？宗城曰，常惺惺，法卽敬字。上曰，然矣。宗城曰，人主躬攬萬幾，若無喚醒工夫，則凡百施措，豈盡當理乎？學問之道無他，常常喚醒，則今日講此書之效，當得之矣。上曰，勉戒切實，可不留意？宗城曰，《孟子》曰賢者能勿喪耳。凡人孰無道心，但私慾萬端，汩喪天眞耳。然先覺覺後覺。人君爲萬乘之主，君師之位，當精一執中，自明其德，又當推以及人，以致新民之極功也。卽今世道日汚，士夫百姓之喪其恆心者，滔滔皆是。若其培養導率，使之趨大中之域者，惟在殿下一心。必須盡我明德之功，然後可得新民之效矣。上曰，新民二字，尤爲關重，當各別留意。宗城曰，人饑渴甚則一飮一啄，皆失常度，而《孟子》曰，肥甘不足於口歟？殿下於肥甘之奉，非不足也，饑渴之患，非所可慮，然而程子曰，吾以忘生循慾爲深恥。飮食之外，若少有失中，則大有違於程子循慾之戒也。願殿下於此等處，更加惕念焉。上曰，此言好矣。宗城曰，孟子本意，只是惡貧賤，急口腹，喪其本心者而發也。然處富貴履崇高者，若不能省察，失其正理，則與貧賤而喪本心者何異？人主以一身摠萬幾，苟不能集衆善以濟之，則安保其無失理處乎？惟殿下亟恢來諫之道，恆懋謙下之德，凡於臣僚進言，勿遽加摧折，一求之義理，和顔聽納，則是臣區區之望也。上曰，此言儘好，當留意。宗城曰，嘑蹴之辱，行乞猶不受。我國不得已爲畏天之道，服事淸人，而自丙子以後，慢書辱國，非一非再。今番咨文，又有甚於嘑蹴，在廷諸臣，悲憤弸中，寧欲無生。殿下雖以惡言不足怒，不欲送使，而其在主辱臣死之義，爲今日臣子者，孰不欲爲君父，竭蹶伸理乎？雖然，伸白之權在彼，自強之道在我。今此湔辱之道不在他，惟在殿下一心。若殿下因此幾會，卓豎此志，自強不息，則夫安有外侮之可憂乎？臣目見國誣罔極，而方講此章，故敢此附陳矣。上曰，因文勉戒尤好，當各別留意。上曰，最喚醒，人人之不能爲。君子多是不得已而爲之雲者，蓋私慾勝天理而然也。人皆知其如此，猶且爲之，良可慨然。宗城曰，聖敎及此，不勝感歎。人之不能爲君子，只是私慾上分數多，馴致無所不爲之境，此皆從不得已中出來也。其克治之工，惟在喚醒二字，慨然之敎，可謂切至。上曰，敬字如誠之徹上徹下，無摸捉可言，何者爲最緊用工處耶？宗城曰，先儒言敬之說甚多，摸捉甚難，誠如聖敎，而朱子曰，惟畏近之。蓋畏字猶有形體。畏則心主於一，如入宗廟見君父，怵然敬畏，自無雜念也。上曰，此言尤好。宗城曰，敬如磨鏡，鏡新磨則塵垢不留，本體昭昭。敬字工夫，亦如此矣。上仍掩卷曰，儒臣陳達文義時，自謙之心，過分數矣。特授館職，前例亦然，乃祖乃父，世祿之臣，予若謂今日初見則過矣。然以講義觀之，平日必有工夫，常時所蘊悉陳，可也。宗城曰，如臣不肖，旣墜家庭之訓，初見君父之日，又何敢強其所不知，重自陷於欺君之罪乎？初以上敎至嚴，冒昧出肅，雖不敢以職名不堪之意，猥塵天聽，而第臣於經傳上，只事口耳，全無實功，卽通朝之所共知也。其何望少效毫分，仰答求助之盛意耶？若稍有所知，筵席顧問，不達何爲？今承聖敎，尤增惶悚。諸臣欲退出，上曰，姑留，仍命宣醞。宗城曰，小臣以魯莽新進，猥登講筵，叨霑香醞，私分感惶，靡所容措。古語云，人情欣戚，八路同然。卽今賑民之策，一日爲急，殿下必以實心行之，當玉食而念民饑，御丙枕而念民勞。以今日宣醞之恩，推及八路生靈，則德意所曁，孰不懷保？程子曰，一命之士，苟存心於愛物，於人必有所濟。況爲萬乘主宅兆民上者乎？其愛物濟人之效，只在一心上做去，惟殿下勉焉。上曰，此言無媿古人隨事進戒之意，當留意。諸臣以次退出，時，夜已四鼓矣。

2月16日

行都承旨趙文命〈服制〉。左承旨兪命凝〈病〉。右承旨徐命淵〈坐〉。左副承旨李濟〈坐直〉。右副承旨宋眞明〈奉命偕來〉。同副承旨柳綎〈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朴弼載〈病〉南泰齊〈仕直〉。事變假注書金尙翼〈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世宗大王忌辰齋戒。

○自巳時至申時，日暈。初昏白雲一道如氣，起自乾方，直指東方，長十餘丈，廣尺許，良久乃滅。夜一更，月暈左珥，暈上有冠，色內赤外靑。白雲一道如氣，起自東方，橫過暈邊，長五六丈，廣尺許，良久乃滅。二更三更，月暈兩珥，暈上有冠，暈下有履，色內赤外靑。四更五更，月暈。

○李濟啓曰，大司憲李夏源在外，執義黃晸武一所監試官以進，掌令洪尙容武二所監試官以進，朱炯離文一所監試官以進，持平曺命敎文二所監試官以進，趙鎭世避嫌退待。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當爲中日習射，而國忌齋戒相値，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判義禁吳命恆，昨日特敎之下，又不出仕，金吾滯囚，委屬可慮。本兵重任，亦不容一任曠廢，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徐命淵啓曰，大提學尹淳來待矣。敢啓。傳曰，引見。

○又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見存僚員十一員，而副應敎成德潤，副校理朴文秀，副修撰尹尙白奉命在外，應敎任珖，副修撰金尙星在外，修撰鄭羽良、吳光運以試官，方入試所，校理趙顯命，副校理徐命彬方在就理中，副提學趙遠命拘於館規，不得請牌。上番無他推移之道，令政院稟旨擧行，何如？敢啓。傳曰，牌招禁推人竝放送，卽爲牌招察任。

○以副提學趙遠命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於柳綎曰，只推，更牌招。

○以副提學趙遠命再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於柳綎曰，推考傳旨捧入。

○傳於柳綎曰，夜對爲之。

○李濟啓曰，兵曹郞廳來言，闕內各處入直軍士夜巡檢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宋眞明書啓，臣敬奉箚批，傳宣於領議政李光佐處則以爲，臣違命闕禮，罪上添罪，極知瀆屑復爲罪，而不得不陳箚請命矣。乃復仰煩乙夜之酬應，渙發明旨，至有無困我之敎。聖諭及此，臣罪益復萬死。至於盡瘁之義，臣所一分自勉，惟在於此，其不敢故爲便身之圖，天日之明，亦庶幾臨燭矣。只緣所遭至危怕，此時引入，久煩聖慮，日夕惶懼，若無所容。今何敢更列繁辭，重自陷於煩瀆之科？方今疾病沈苦，又至於此，謹當申徹長單，仰冀父母之恩慈，哀憐而垂許。近侍相守，尤爲窮蹙無措，竝乞亟先召還，俾國體不至重損，不勝至幸雲矣。臣旣承偕來之命，姑爲仍留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徐命淵啓曰，領議政三度呈辭到院，而以國忌齋戒，留院之意，敢啓。傳曰，入之。

○領議政李光佐三度呈辭。答曰，今予敦勉於卿者，實非偶然，而卿猶不諒，辭單三上。每見長單，寧欲無語？噫，以卿體國之誠，開釋備至，則何若是一向固執乎？待大提學入對，有可以諭卿者，欲諭此批矣，聞其陳達，予方商量焉。明當下敎，卿其須遵前後慇懃之旨，勿復尋單，卽起視事，用副至意。仍傳曰，此批答，使偕來承旨傳諭。

○獻納金始炯啓曰，持平趙鎭世，以〈措語見常參筵說〉引嫌而退。相避之法，在下當遞，請持平趙鎭世遞差。答曰，依啓。

○戊申二月十六日午時，上御熙政堂。大提學尹淳來待，引見入侍時，大提學尹淳，左副承旨李濟，假注書南泰齊，記事官金瑞龜、李周鎭，入侍。淳曰，昨日筵中以使事，有問議大臣後，來待之命，故臣議於大臣而來待矣。大臣有所懷，使臣傳達耳。大臣之言曰，當初以咨文一道，回咨於禮部，呈文二道，一則政府所呈也，一則使臣所呈也，以此定奪矣。取觀呈文謄錄，則丙子初頭，慢言日至，而其時我國視彼，若虎豹豺狼，故不敢生辨明之意。丙寅年故相臣鄭載嵩，以使價赴燕時，中道見彼國該部移咨我國，多有詆辱之說，故使臣不勝痛迫，呈文禮部，以爲辨明，則該部以幺麽陪臣之呈文，極爲猥越，歸咎我國，倍加侵辱，至有罰金之擧，使臣大敗而歸，我國不敢更辨。故相臣南九萬，以罰金持去，使入去彌縫而歸。大抵彼人，不可以事理責之，若一違渠意，則詆辱輒至，無可奈何。今番辱說，又出於皇旨，而一猶難忍，況再遭乎？臣民憤痛，爲如何哉？臣四十年來，未嘗見如此醜辱，此天地大變故也。蓋丙寅與丙子有異，丙子初頭，則不可以事理責彼人，故雖逢醜辱，不敢爲辨明，丙寅則稍可以事理責之，故辨明而又逢一層醜辱矣。今若復爲呈文，而又如丙寅之逢辱，則臣等雖滅死萬萬，不足以贖罪過。旣不呈文，則兩次逢辱，無一分可伸之時，只送一丈回咨，而兩次醜辱一任之，則此又臣子之所不忍也。臣意則以爲，臣持奏文入去，十分周旋，若得彼人頷可，則辱自脫空，設不得力，臣子道理，當如是矣。小臣若入去，時或値朝賀禮日，見其大官，泣訴事狀，則庶可以感回，但近來譯舌，不善傳言。如此小小曲折，不必煩論，而無論有益無益，竭蹶伸理，方可爲臣子自盡底道理。伏願聖上，特垂下諒，以臣差正使入送之意，傳達雲矣。上曰，卿意，何如？淳曰，小臣初日入侍時，事出倉卒，不能深思利害矣。退歸後，中夜思之，使臣入去，分明爲是。伊時兩大臣皆請行，不蒙允許，而猶以呈文辨理爲虛疏矣。且槐院文書浩汗，臣未能詳考呈文謄錄，近日始見之矣。上曰，鄭載嵩時呈文謄錄，持來耶？遣史官持入，可也。瑞龜出去。淳曰，臣見鄭載嵩呈文謄錄，則其不忍見之說，不忍聞之語，不翅今番辱說也。蓋自丙子以後，迄康熙初年，無限詆辱，非至一再，至庚子年，尙有嘖言。其後肅宗大王，臨御日久，恪謹事大，故彼人相信相待，更不以非理相加，於今四十年矣。雍正豈不知康熙待我之道，亦豈不知我國事大之誠，而今番醜辱，出於意外，豈不痛惋？景廟朝及臨御以後，一向善待，彼此相信，不如丙子之苟然羈縻，到今失歡，似爲不可。債銀事，渠雖歸曲於我，此則渠亦有所憤處而發也。凡事隨時善處，方爲中道。丙子則以彼人爲不可信，故不敢辨，今日則頗相信，此事出而若伸理，則彼人必以爲，朝鮮臣子爲其君，沬血飮泣，竭蹶伸辨，謂我國禮義之邦矣。不然則輕侮必矣。今番理直，呈文似無妨，而但彼中與我國，皆考謄錄，若呈文而彼用丙寅謄錄，則亦末如之何矣。且只送齎咨官，而不送使臣，則非臣子辨君誣之道也。欲付送前使，則因便順付，而爲辨誣者，亦豈合臣子道理耶？殿下雖以事關自己，惡言不足怒爲敎，而此着若見侮，則此後尤見侮矣。前使出來後，觀勢應變，則聖敎至當，而臣之淺見則以爲，屬國爲天子所致責，則爲其君子gg臣子g者，固當星夜奔馳，登時伸辨，方可爲誠實底道理。前使當以五六月出來，而後使治行入去，則必當歲暮，彼人必以爲稽緩不誠實矣。使臣入去後，當觀事勢，有善處之道，設不爲呈文，如故相臣李恆福事，則彼人豈不感動乎？丁應泰事辨誣時，李恆福爲使，久留玉河，伸籲無路，適値朝賀禮日，見十二閣老，次第趨朝，遮路哀呼，備陳事狀。閣臣沈一貫，見其至誠，駐馬久立。其時日寒，冷淚盈眶，而猶不捨去，使畢其說，點頭而去，委曲周旋，快許伸辨，蓋由使臣之積誠，孚感而然也。第前則天朝，可以理奪，今則犬羊，且無如李恆福者。其成事與否，姑難預料，然至誠將之，則雖不卽快許，亦當知我國爲禮義之邦，而有君臣之分矣。前使若周旋善處，得彼頷可，則兩朝誣辱，無事更辨，若呈文而又如丙寅逢辱，則事機尤誤，不如使前使善爲彌縫，稍解其怒，然後後使更以至誠，孚感彼心，快洗誣辱，則我自得體，而彼不輕侮矣。聖上雖以只關聖躬爲敎，而國之得體，彼之見憚，專在此一着，關係豈不重大乎？故今日廷臣，若未準請使事，則雖碎首力爭，斷不可已。領相所見亦如是，故遲構呈文矣，仍遭人言，一向引入，故不得稟定，而大抵以準請使事，爲急先務矣。瑞龜持冊子入來，上曰，冊子上之。淳曰，此卽議政呈文謄錄二丈也。一則孝廟、昭顯世子在瀋陽時，仁廟聖候不豫，故請歸覲，而政府替爲呈文者，以明仁廟有疾之實狀也。一則仁廟國恤初喪，彼人以牛隻等物，責出於我，而孝廟方權署國事，故政府替爲呈文，今日事勢，異於此矣。其下二丈呈文，一則鄭載嵩入去時，呈於禮部，逐節辨破者也，此則當先留睿覽，一則南九萬入去時，所呈而請罪鄭載嵩，至以竄逐爲言矣。淳手繙冊板，授承旨以進。上覽訖曰，其下有權署國事之呈文，權署國事，親自呈文，則其前何必使政府替呈耶？淳曰，後復以權署國事，親自呈文，前日政府替呈，或是公除前故耶？上曰，右伸雲者，何以言之耶？淳曰，非咨而呈，故變咨爲伸。伸者，伸情之謂也。上曰，其時書狀，卽故判書李墪耶？淳曰，然矣。上曰，俄聞所達而略知矣。今見咨文，其時事狀，尤罔測矣。到今見之，不勝痛心。淳曰，其時至於此境，故以爲不足與較。其後無辨明事，而今則異於其時矣。上曰，今咨文中柔懦無能四字，視前猶輕。其時辱說，不特此也，山城事尤切痛。淳曰，其中二字，與今四字同。槪彼人口氣，以此等語爲例常談矣。上曰，見此後，始知今四字之辱，爲彼中謄錄矣。淳曰，議處二字，臣創見時，不勝驚痛，其時亦多有之矣。上曰，鄭載嵩事，全無索怒處，而其中銷印刻印等語，似不緊切矣。淳曰，銷刻等語，誠如聖敎矣。今番若失歡，則日後事大可慮，必須曲盡在我之道，然後可冀彼之回心。昔申包胥七日哭於秦庭，而秦伯之師乃出，洪皓、朱弁忠信行於蠻貊，而徽、欽之轅不回。蓋秦猶隣國，猶可以誠心動之，金則犬羊，不可以誠心動之，而亦係乎時之幸不幸焉耳。今彼雖犬羊，待我邦猶隣國，若至誠孚感，善爲彌縫，則事可爲矣。此關頭最難，非徒爲咨文事也。大抵近來節使，皆一年一度爲限，而明朝則不然。萬曆壬辰年間，中朝我國，有同一家，東征將士，如私親舊故，雖微細事，亦皆送使，或有嘖言，則以惶恐待罪，容令自效爲使名，馳陳事狀，辨覈虛實，今亦以俟罪爲使名，似好矣。上曰，今時與前有異，彼我交親已久，康熙亦知我之誠心，四十年無一事矣。今番嘖言，誠是意外，而大抵根本，則出於債銀。雍正君臨天下，不忍爲受債之言，故特許寬免，而其惜銀之心猶在也。是故，橫起鬧端，日事虛喝，末梢事勢，將至於罰金之境。其所欲受者，將百倍於債銀矣。今雖送使，其債銀私意，充滿腔子，則決不回心。使臣雖言正理直，至誠呼籲，使天下之人，擧皆感動，只雍正一人，不解其怒，則事不諧矣。予意以爲，今番送使，少無所益，末梢罰金，勢所必至，徐觀事勢，姑待葛藤，送使爲好。譬如病至回頭時，若用當劑，則其效立至矣。淳曰，聖敎至當。雍正以債銀事，內懷不平，觸處生疣，故至於此境。大抵罰金，多從犯越中來。若我國人擅越彼界，則其不能禁防之罪，我國有之，以此執頉，使之罰金，則我國無辭。若彼人之從江北路，潛採潛獵，自往自來者，夫豈我國之所可遏，而旣不可遏，則隔水淹留，久輒生奸，往往潛犯於我界者，亦勢之所必至也。我國亦安能預知其有票無票，而先以兵威從事乎？須以此意，明告於彼，然後可以塞將來罰金之路矣。彼之索怒，雖在債銀，而我則以犯越一事，急速送使，明白分說，則庶可以感回彼心。若稽緩送使，則非誠信待彼之道也。聖上雖以事關自己爲敎，而辱及聖躬，關係國勢之輕重。若恬視此辱，不卽伸雪，則彼之侮我，尤加一層，邦誣無可伸之道，而國勢無增重之日矣。此一着，關係甚重，決不可歇後看矣。若姑待葛藤，則其怒漸深，尤不可以得力矣。上曰，丙寅年，亦以藩臣，何敢與大邦爭辨爲辭？今雖送使，彼萬一以何敢爭辨，復有嘖言，則豈不尤爲痛心耶？淳曰，奏文則但明其事狀而已，不必與之爭辨，而使臣入去後，若有意外嘖言，則當隨機應變矣。今番事，詞正理直，而我不卽辨明，此後彼或以他事執頉，而我無執言之端，則將若之何？此最可悶矣。上曰，凡事當臨機應變，而亦不無預講遙度之道，卿試料之，可也。淳曰，成敗利鈍，非臣所能逆覩，入去後，若事有應變者，則雖不稟命，當隨機周旋矣。今我所執，詞理甚直，可以因此幾會，明其事狀，此機決不可失。此事若善結果，則可以見憚於彼，而無頉於後，若稍稽緩，則事幾尤不可測矣。上曰，予意則欲待畢竟葛藤，而卿等之言，則以爲此幾不可失雲，與予所料異矣。當更爲商量，待領相登對，有所下敎矣。淳曰，此幾決不可失。彼以債銀事，觸處生怒，則安知無他日之橫惹事端，更加誣言乎？今因理直之機會，分明辨別，使彼無辭，則日後事，亦可以得力矣。上曰，此則卿言然矣。當更爲商量下敎矣。淳曰，昔在壬辰，國有變亂，故鄭崑壽一年之內，七赴天朝，尹根壽亦五承出疆之命。當國家有事之時，爲臣子者，雖僵死道路，豈敢爲一身之計耶？領相亦以雖死必赴爲言，而向聞聖敎，則以事到難處，方送領相爲敎。聖敎雖出於倚仗領相之意，然而凡事當先機善處，方可無後時之悔。何必待其難處而後，始用倚仗之人耶？領相今番欲必往乃已，固當準其所請，而此後若有他事，則亦當復遣。雖使十赴燕山，有甚麽害事耶？上曰，俄以病至回頭時，用當劑則必有效爲敎矣。予之倚仗領相者，不輕而重，今番則決難出送矣。予意則送領相時，欲以卿差送副使矣。淳曰，昔在孝廟朝，故判書李溟，善心計有才諝，其時淸使出來，溟爲接伴使。淸使徵索倭劍，市人輩殫心竭力，僅得上品刀以獻。溟見之，出付其下人曰，劍品甚好，善藏吾家樓上，仍更求次品刀與淸使。市人以爲，溟私利其刀，唾罵不已。其後，淸使復出來，溟復爲接伴使。淸使又以皇旨求寶刀，市人皆大恟。溟笑曰，吾固慮有此事，故藏上品刀，以待之久矣。仍取其樓上劍與之，市人始服其先事之智雲。願聖上先以臣爲與淸使之劍，後以領相爲與胡皇之劍，則庶不失任用之道矣。且諺曰，弱者先手。此言雖俚，亦可以鑑矣。上曰，君臣之間，貴乎誠意之交孚。予之今日用卿，旣非一時之擢用也，亦非以卿爲不及領相也。卿何不諒耶？送領相時副價之任，捨卿其誰？淳曰，壬辰年當國大臣，或有坐而謀事者，或有奔走原隰，以筋力爲禮者，此有兩歧，而如小臣者，則受國隆恩，其一分報效者，惟在此一着矣。上曰，或雲犯越人，初不入我國界雲，然耶？淳曰，九尾島卽我國地界也。初則船泊彼岸，忽狼藉放火，來犯我界。義州府尹，初不以兵威從事，待鳳城指揮，始乃接應，此頗善處矣。上曰，若不待鳳城指揮，而先用兵威，則與咨文辭意相左，此當詳審矣。淳曰，若初犯界時，遽用刀鎗，則雖入去後，刪改咨文措語，亦何難耶？上曰，我國雖見荒唐船，何以知其有票無票，而遽自搏擊乎？淳曰，今此咨文中，亦以旣不先知其有票無票，則初不知此人等之爲犯禁，故未敢遽用搜討之意，構出宜矣。上曰，此事當分明說破，而今番自訟後，亦當各別申飭於江邊諸邑矣。淳曰，送使及齎咨利害，若自外面泛看，則必不詳知，而小臣則以構出咨文，深思累日，方悟送使之爲當，願深留聖意，詳度利害焉。上曰，當待領相登對，消詳下敎矣。淳曰，臣又有所懷，敢此仰達。新錄後，經學之士甚多，若濟濟登筵，浸灌聖德，則日新之效，拭目可覩，宗社幸甚。趙顯命、李宗城，旣已出肅，而第臣於宗城事，區區之心，不能無慨然於聖敎者。蓋君與父至嚴重，而至於立身後，則君命重於父命，故人雖有父兄，有棄父兄而爲君死者矣。一身廉義，雖是大防，若不大害，則豈不仰承君命也哉？日昨筵中，殿下以宗城事，責其父兄，使之勉出，宗城初不承殿下之嚴召。若以其父命之嚴迫，不得已而出，則是父命反重，君命反輕也。若然則無父兄之人，君無可使之道耶？殿下於沈錥，亦有此敎，而錥則儒士，與宗城有異。宗城之出，雖爲多幸，而終不如承君命而出矣。上曰，君親一也，而立身後，則君命重於父命者，卿言是矣。沈錥則非以君命而可出者也。宗城則參下弘錄，固是極選，而且南床單付，亦是曠規，必有非常之勅，然後渠可以出，故日昨以此命之者，欲使渠自畫其處義之道矣。今卿所達如此，當留意焉。諸臣以次退出。

○戊申二月十六日二更，上御熙政堂。夜對入侍時，參贊官柳綎，侍讀官趙顯命，典經李宗城，假注書南泰齊，記事官金瑞龜、李周鎭。趙顯命進讀《心經》，自孟子曰鷄鳴而起，止學者所當知。上曰，下番讀之。李宗城讀自象山陸氏曰君子喩於義，止趙氏誠幾圖參觀。上曰，陸氏註無誤字耶？宗城曰，宋時避御諱，變愼字作謹字矣。顯命曰，以此，經書大文皆書以愼字，而朱子註則書以謹字矣。宗城曰，宋儒眞德秀，姓本愼而去其邊，以眞字行矣。顯命陳文義曰，舜聖跖惡，相居甚遠，然究其本，則不過自一箇方寸中分界耳。譬如水本一源，派分萬里，一心操舍，其歸懸殊，可不懼哉，可不戒哉？上曰，所達好矣。顯命曰，或問鷄鳴而起，若未接物，如何爲善？程子曰，只主於敬，便是爲善。大抵晨朝氣淸，與物未接之時，默察吾心之所發，何者爲天理，何者爲人慾，察之精而辨之明，則及其日出事生，酬酢萬變，而心地硬定，不爲事物之所累矣。然或當事而不辨是非，則有認賊爲子之弊，故必須先用格致之工，而其本又在於心。蓋鏡暗塵垢，姸媸莫分，心無存養，善利難辨。必當先將敬而涵養，然後操約施博，功底聖域。附此註者，言其本矣。上曰，此言然矣。宗城曰，未發之時，能涵養，則自當發而中節，此章與夜氣說同矣。顯命曰，《孟子》雙分善利者，以省察而言也。省察卽《中庸》謹獨工夫也。上曰，此說好矣。宗城曰，上蔡名利關雲者，關者城之閉也。過此關頭最難，過後方有進步處。人心爲物慾所蔽，不見本然之天，如重關鐵嶺，礙隔在前，故先儒於下工之道，必帶關字說去矣。上曰，然矣。顯命曰，近年一種議論雲者，朱子指李某上書事也。蓋回互委曲，費盡心機，周旋舜、跖之間者，若以帝王家論之，則五伯是也。大抵五伯，以舜之跡，濟跖之心。比之於跖，雖似不倫，然其爲利之心，與跖無異。換面行跡，以濟其私，此君子所以斥其心而不許其功者也。槪跖之事，則雖庸衆人，亦必不爲，而至於伯道，則雖稍有知識者，亦難自拔。自三代以後，時君世主，皆浸惑而不知返。若以此論之，則跖之罪小，五伯之罪大。爲人君者，當辨別王伯，如辨別舜、跖，使義利之分，瞭然明白，然後其國可爲，而苟論其用工之道，則惟敬是也。願殿下，克念於此，先立趣向焉。上曰，此說好矣。宗城曰，李某於一宰相一儒賢，當路之與否，不顧其言之逕庭，變幻前說，唯思中意。況人主指意之所嚮，其趨承去就者，奚特一李某哉？是故，在昔周文王，躬率而致二南之化，作人而有棫樸之效，此豈非殿下所取法處耶？卽今人心澆薄，當法漢文之敦樸，文華日勝，當法三代之尙質。欲祛奢侈，則法衛文大帛大布之德，欲裕儲蓄，則師文帝不營露臺之意。士夫之風習掃地，名節可崇，朝廷之言路不開，直言可採。臣愚死罪，竊以爲改紀以後，無逆鱗之言。古語云，訑訑之色，拒人於千里之外。殿下從諫之德，或有所不足而然歟？惟殿下於此等處，深留聖意焉。上曰，所達儘好，當留意焉。顯命曰，上蔡曰，能言眞如鸚鵡。蓋人能言而不能行，則與禽獸無異矣。臣等所達，非無稽之言，皆自附於經傳。臣等雖不能躬行，而所言則皆出於誠意也。願殿下，毋徒以能言之鳥視之，留神省察焉。上曰，當留意焉。顯命曰，孝廟嘗下敎曰，董仲舒正其誼明其道等語，必體察，然後方知其言之如是。聖祖之體認古訓，如是深切，故治效著矣。上曰，因文義所達，尤好矣。宗城曰，此利字，非特貨利也。纔有一毫私意，撞着胸中，便是利心。孝廟嘗進講《心經》，儒臣宋浚吉曰，纔有要譽之心，則便非公心，孝廟稱善。此等隱微處，外廷臣僚，豈能盡知？殿下若能於本源之地，默加省察，則善利之分，瞭然黑白之別矣。上曰，此說儘好，當留意焉。宗城曰，象山陸氏義利之說，極分明。雖匹士，自好者，常懼爲小人之歸，至於怛焉痛心，況爲帝王者乎？願殿下，正其所習，辨其所喩，愼之於本源之地，發之於施措之間，使百辟儀刑，萬民觀感，則何有於平泰之治哉？上曰，此言好矣。顯命曰，朱子在南康時，請陸氏說書，陸爲士子輩，說得此甚痛快，聞之者多至流涕。若使象山，於人主之前，講說此意，則其感回天聽，當如何哉？上曰，陸氏此說甚好，而何乃有禪學之病耶？顯命曰，象山所見誤着，故頗帶蔥嶺氣味。然而用內之工甚切，其理到處，精神能動人矣。宗城曰，學問大頭腦，在尊德性、道問學二者，而吾儒則兩邊做工，不使偏廢。陸氏則擔閣道問學工夫，只從尊德性上做去，故末梢事，直是大脫空。此書末章及《近思錄》諸書，論此事尤明白矣。顯命曰，文義則更無可達矣。小臣，自壬寅年，叨陪胄筵，前後入侍，爲日最久，中遭母喪，間分縣符，逖違軒陛，幾至五六年，今日復挾冊登筵矣。殿下，自在東宮時，聖學工夫，已有造詣，而以上聖之資，兼人一己百之工，十年爲學，豈無進修之益乎？臣誠惶恐，敢問其間聖工，至甚麽境耶？上曰，前後筵中出入最久者，無如上番儒臣矣。進修堂入侍，尙今思之，數年之間，怳若故事，予心實多感愴，而尤有所慨然於中者。予之自期，常恥爲凡人，及其當事，與自期有異矣。其時講《大學》，今日講《心經》，冊子亦與前不同，而第《大學》一部，若眞切體行，則政措之間，豈無其效，而但無實下工夫，故徒止於今日之政治。其時入侍諸臣，必不期予之政治，止於今日矣。前日人與冊，復相對，予心自愧，當復如何？以上蔡名利之說觀之，不覺有慨然之心，而況予之自期，只在吾一心，若因此感慨之心，自勉不已，則豈無猛省之效乎？但毫忽之差，謬以千里，不能副今日感慨之心，其輔導之責，唯望於經幄之臣矣。顯命曰，有若無、實若虛，殿下以撝謙之德，有自反之敎，臣決知其不如此，而萬一如下敎，則誠是可怪。雖以凡人悠泛之工，十年爲學，未有不進者。況殿下聰明好學，度越百王，十年筵席，討論不倦，而若無實際功效，則臣之惑，滋甚矣。殿下，亦嘗反求其所以然之理乎？上曰，予豈一分自謙耶？予若有長進之效，則政令施措之見於外者，豈如今日乎？予心不能純一，私意尙存，克治未盡，故外事若此，今因儒臣之言，自然有觸感之道矣。顯命曰，殿下旣知其病痛，則當對症下藥。若知之而不知改，則與初不知病者，何以異哉？上曰，勉戒之言儘好，當各別留意焉。宗城曰，三代以後，時君世主，無有爲學者，而殿下自在東宮時，有問學工夫，今因趙顯命之言，有反躬自責之敎。凡爲學之道，若有反躬之實，則豈無日新之效乎？今聞感慨之聖敎，不勝萬幸。顯命曰，朱子於孝宗辛丑歲，入對論事，其後戊申復入對。其上疏有曰，歲月逾邁，一往不復，不惟臣之蒼顔白髮，已迫遲暮，竊仰天顔，亦覺非昔時矣。其末又曰，陛下日新之盛德，亦未能使臣釋然，而忘其夙昔之憂也。臣非敢妄擬朱子，適當朱子此境，臣於此，安得不深有感而重自悲乎？願殿下，念日月之不返，推感慨之聖心，使臣釋然而忘夙昔之憂，則幸甚。上曰，此言尤好，當加意焉。宗城曰，昨日聖上，下詢敬字，故臣以朱子惟畏爲近之說，仰塞淸問矣。趙顯命入來後，傳下敎，則顯命以爲，畏字，雖有依據，而聖敎旣問下工處，則所對殊不緊切雲。更爲下諭於顯命，何如？上曰，必有所知，上達，可也。顯命曰，李宗城所達，只敬字形容而已，非眞切下手處矣。先儒論敬之語，皆在方冊，而若論其最初下工夫處，則必當就整齊嚴肅上做去。槪外整則內自直，未有箕踞而心不慢者。必須將玉藻九容處，仔細體認，平居祗敬，毋或少忽，虔若上帝之對越，儼如神祠之致格，則必能表裏交養，內外一致，爲敬之能事畢矣。上曰，此言尤詳密矣。顯命曰，一心操存，舜、跖斯判。其兆雖微，其歸懸殊。必須先致居敬之工，立其根本，後加精義之工，使利害公私，瞭然如陰陽黑白之分，則雖間有私意之闖發者，旋卽消融，如紅爐上一片雪矣。故周子只管說幾字。蓋幾者，心之初動處也。察之於初動之時，則用工易矣。橫渠每說豫字，蓋善惡利害之分，辨之又不可不早故也。上曰，此說然矣。舜、跖圖，何如？宗城曰，此圖，儘好，當與誠幾圖，參觀矣。顯命曰，此圖，補《孟子》說不足處，尤緊切於學者矣。上曰，舜字上着善字，舜字下又有罔念字。心若能善，則何以罔念爲狂耶？顯命曰，舜之爲舜，只在一念字矣。上曰，心何有善利耶？但舜則不失本心，故爲聖，跖則失其本心，故爲狂矣。宗城曰，以心之大體言之，聖敎誠然，而第《孟子》本文，以舜、跖善利，對待而言，故以此圖，只依《孟子》本文，亦雙分善利矣。上曰，舜、跖何以居善利下耶？顯命曰，以舜、跖居中者，承上接下也。雖舜罔念則狂，雖跖克念則聖矣。上曰，此言然矣。宗城曰，帝王講學，萬化之原。當專主經書，以資涵養，兼講史書，以致窮格，而今方進講《皇明通紀》。皇明事，可爲我朝鑑戒，然《明紀》，文字旣不好，事實無可觀，只是謄出朝報，此則速爲畢講，取他冊之有裨於治道者，繼講宜矣。上曰，《皇明通紀》，卷帙甚多，《明史》中頗詳備，故進講，而但記事而已，元無可觀。且懿宗以下，則以編年代之者，亦先朝已行之例，而編年，亦太略矣。宗城曰，《明紀》畢講後，例以《東國通鑑》繼講矣。勝國事，足爲鑑戒，而第《東史》，文獻無徵，政令庬亂，當此日御經幄之時，豈可進講此等書冊，徒費許多日字耶？此則萬幾之暇，時時繙閱，而此外數件冊子，多論治法征謨，以此繼講，恐合於裨聖學之道矣。上曰，數件冊子，名字云何耶？宗城曰，《大學衍義》，《折酌通編gg節酌通編g》，尤有補於聖學矣。上曰，《東國史》，三韓則事實無可觀，文亦不佳。此數三件冊子，勝於《東史》耶？宗城曰，《西漢紀》，最好者，以班馬文故也。《東史》之不好宜矣。故相臣李廷龜高祖故判書石亨，以《大學衍義》，通東國事實爲冊。此冊，專爲進講而作，勝於《東國通鑑》等書矣。上曰，此冊，玉堂、春坊有之耶？宗城曰，當出而問之矣。上曰，召對時進講《東史》，古例卽然，而予在東宮時，李喜朝獻議，以《大學衍義》進講。召對，蓋孝廟在東宮，以《大學衍義》爲召對，嗣服後，亦進講矣。予意方欲進講《大學衍義》，而儒臣意見亦如此，退出後，往問於領事，議定，可也。諸臣遂退出。

2月17日

行都承旨趙文命〈服制〉。左承旨兪命凝〈坐〉。右承旨徐命淵〈病〉。左副承旨李濟〈坐直〉。右副承旨宋眞明〈坐〉。同副承旨柳綎〈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南泰齊〈仕直〉睦時敬〈病〉。事變假注書金尙翼〈病〉。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世宗大王忌辰。

○柳綎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又啓曰，來二十一日，輪對日次，取稟。傳曰，爲之。

○李濟啓曰，大司憲李夏源在外，執義黃晸武一所監試官以進，掌令洪尙容武二所監試官以進，朱炯離文一所監試官以進，持平曺命敎文二所監試官以進，一員未差。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柳綎啓曰，吏曹郞廳來言，臺諫有闕，政事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明日爲之。

○李濟啓曰，判義禁吳命恆，連日違牌，不爲出仕，金吾滯囚，戎務曠廢，俱涉可慮。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柳綎，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上番校理臣趙顯命，以實錄廳都廳郞廳，晝仕出去，而每每草記，事甚煩瀆，今後則除草記往來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上番校理趙顯命，今日以實錄廳郞廳晝仕出去之際，以其私慽，陳疏請暇，仍不入來，上番將未免闕直。副校理徐命彬，卽爲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又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上番闕直，事體未安。副校理徐命彬，纔已違牌，無他推移入直之員，副提學趙遠命，拘於館規，不得請牌。校理趙顯命，卽爲牌招，以爲入直之地，何如？傳曰，允。

○又以弘文館言啓曰，昨日夜對時，召對所進講《皇明通紀》畢講後，《東國通鑑》繼講當否，問議事，命下矣。下番正字臣李宗城，今方出往領事處，問議以來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弘文館言啓曰，以召對時《皇明通紀》畢講後，《東國通鑑》繼講當否問議事，臣宗城，就議於領議政臣李光佐。則以爲，《朱子封事抄》二冊，無非格言至論，可爲萬事之根本，先講此，而《大學衍義》，格致誠正修齊之大法備矣，以此繼之，似爲合宜，《東國通鑑》，姑待後日，恐亦不妨。臣本謏淺，敢以臆對，不勝惶悚雲。左議政臣趙泰億以爲，與領議政議同雲矣。敢啓。傳曰，依議施行。

○傳於柳綎曰，召對爲之。

○假注書朴弼載有頉，代以睦時敬爲之。

○以咸鏡監司權益寬，進上物種，謬例封進，惶恐俟命，而今三月朔爲始，一依戊辰以上例封進事，馳啓事狀啓，傳於兪命凝曰，觀此狀啓，果有疏漏之致。旣知之後，不可置之，而事係兩東朝物膳，故微稟，則當此裁減之日，不必復故爲敎。只依今番別單，付標擧行事，回諭。

○李濟，以備邊司言啓曰，今日本司坐起，堂上進參者只三員。前後申飭之餘，除公故稱病不進，每每如此，事甚未安。行兵曹判書吳命恆，戶曹判書權以鎭，同知中樞府事金重器，竝牌招。臣於再昨榻前，以吳命恆事下詢也，意以爲，命恆因臣前箚，一向撕捱，於兼帶金吾，陳其不可如是之意矣，退出之後，始得見其辭疏，則其所爲嫌，不在臣箚，專以前正言趙尙命疏中云云之語，引爲難安之端，屢違召牌，至於尋單。蓋命恆之辭免東銓也，適値藥院直宿，黽勉行公於議藥之地，此出於分義事勢之不得不然，且身在兼局，不赴政席，亦有前例，本非有傷廉義之事，臺疏所論，非有深意。到今事過已久之後，如是深引爲嫌，殊涉太過。當此軍國務殷，獄囚多滯之日，不可一任其瘝曠，斯速出仕之意，各別申飭，何如？傳曰，允。

○又以兵曹言啓曰，上年九月，因訓鍊院査報，禁衛營別驍衛李萬興，直赴後身死，其弟枝興，代參殿試，冒受紅牌雲，故移刑曹勘罪，紅牌燒火，原榜目中海州居李萬興名字，付標矣。今因遂安兼任谷山府使李汝迪牒呈，李萬興妻，欲推其直赴帖，而狀辭中，不無疑端，故自本曹，更爲査實，則別驍衛沒技直赴人李萬興身死後，其弟枝興、廷興等，與其兄同姓名人水原居李萬興，符同換弄，移刑曹査問之際，李枝興、廷興，及訓鍊院當該官等，又爲弄奸，詐稱枝興，以萬興名冒占，而海州又有李萬興同名同榜之人，故榜目付標時，海州李萬興名字，付籤以入，水原李萬興，則潛爲掩置，尙在於榜目中，其爲情狀，尤極萬萬巧惡。當此大小科場，詐僞百出之日，如此奸巧之類，不可不嚴懲痛防，該曹之當初收贖放送，失之太寬。賊科人水原李萬興，纔已身故云，在所勿論，而當該訓鍊院官員及李枝興、廷興，不可仍置，竝令攸司嚴刑更査，依律科罪宜當。原榜目中水原李萬興名字，付標以入，而至於海州李萬興，則初旣誤爲付籤，臣曹不察，亦甚惶恐。旣踏啓字，則自下不敢擅便削去，更爲還入，以竢處分之意，敢啓。傳曰，依啓。海州李萬興，則去籤以下矣。

○備忘記，傳於李濟曰，兵曹草記及榜目入啓之日，適値有他判付之事，欲爲詳覽啓下，而姑命別置矣，誤置留中公事中，今至多日，始爲啓下，殊甚疏漏。當該內官，從重推考。

○宋眞明書啓，臣敬奉批諭，傳宣於領議政李光佐處則以爲，冒徹三單，顒俟處分，不圖聖批，又降於格外。雖諭敎隆重，感鏤靡極，而進退狼狽，窮蹙罔措。臣之所不敢放倒者，國體與廉義耳。豈敢固執而然哉？使事，固臣之將求對極陳而未能者，以此命臣，豈容暫時遲延，而夤緣事會，冒沒徑進，實非私義之所敢出，謹當於朝日，更進肝血之懇，仰請開臣一條路，只冀天慈愍納，俾公私俱幸雲。臣以前後聖旨之開釋，固無餘蘊，且以使事，旣有明日面諭之敎，則不可不趁卽晉對之意，益加敦勸，而大臣必欲拜箚申懇，姑無造朝之期。臣旣承偕來之命，姑爲仍留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柳綎啓曰，領議政箚子到院，而國忌留院之意，敢啓。傳曰，入之。

○宋眞明啓曰，領議政李光佐承見箚批，惶恐無地，今方力疾詣闕，故臣先爲入來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於柳綎曰，領議政引見。

○柳綎啓曰，領議政引見時，左議政趙泰億，大提學尹淳，同爲入侍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因弘文館草記，校理趙顯命，牌招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領議政李光佐箚子。伏以，臣於昨夜，又伏承格外恩批，辭旨冞隆，敦勉備至，申之以使事之重，敎以明當下敎，戒以勿復尋單，反復丁寧，不啻若面命。夫使事者，本臣之所自上請，不待下敎，固將叩閤而洞陳。況以此有命，臣何敢少刻遲回，使至重之事，不卽完決，而顧念國家之置大臣，關係亦甚重，所處得失，而安危存亡判焉，進退出處，宜不敢少忽也，亦審矣。今臣所遭，何等事也？誣詆之慘，直是覆載之所難容，開釋之敎，雖旣隆重，而已發之誣，不可復收，辱朝廷而損國體，更無餘地。臣復揚揚冒出，若不知羞惡，則奉令承敎，雖可幸於無罪，廊廟之重，自今壞盡，如是而其國能支者，未之有也。臣寧以違命被大何，誠不敢夤緣事會，冒進一步地，席藁私次，只竢鈇鉞，竊計處分之宜，有可以竝行不悖者。今若依臣前疏所請，亟遞臣議政官銜，俾以西樞，祗命入對，則使事卽可以稟定，臣亦麤得免於忘廉喪恥之科矣，此爲臣進身之一條路。玆敢冒萬死而畢陳之，此外則惟有虞人之義而已。伏惟聖慈，天地父母，哀而憐之，亟賜允可，俾臣不至於大顚沛，實是生成罔極之恩造也。取進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懇。每見辭單，破脫常格，諭予至意，而卿辭愈懇，造朝愈邈。噫，予於卿，平日誠信，若纖毫無間，今何至此哉？且抑有說焉，卿須諒哉。前後大臣之遭此等事者，若國有事焉，敦勉隆摯，則不敢不出，此無他也。大臣，國之柱石，身佩安危故也。況以使價事言之，卿之必欲往，議政呈文，其無前例，故必欲躬自往之意，帶議政職秩而往，理固當。然今欲解職，若當上價，必當復授元輔國之重任，而遞焉拜焉，如是數焉，其於事體何？且昨聞大提學陳達，商量有定者，而見卿然後，方可完定。古之帝王，若於軍國重事，幸股肱之第，有議事者，而今未果焉，只自菀焉。卿其念國事之重焉，體小子之至意，安心勿辭，卽起偕入，用副今日之旨。仍傳曰，此批答，使偕來承旨，傳諭。

○戊申二月十七日申時，上御熙政堂，召對入侍時，參贊官李濟，典經李宗城，假注書南泰齊，記事官金瑞龜、李周鎭入侍。宗城進讀《皇明通記gg皇明通紀g》，第二十一卷，自第一丈庚戌萬曆二十八年正月，大學士葉向高請皇太子出閤，止第九丈事遂寢，卒年僅五十。上曰，承旨讀之。濟曰，小臣目視昏花，不能辨字。極知惶恐，而敢此仰達矣。上曰，注書替讀。泰齊讀，自第九丈壬子萬曆四十年正月，王圖給暇回籍，止十九丈申時行卒，贈文師諡文定。上曰，兼春秋讀之。瑞龜讀，自十九丈乙卯萬曆四十三年太學士沈鯉卒，止二十七丈郭玲等降罰有差。上曰，下番讀之。周鎭讀，自二十七丈戊子萬曆四十年四月奴兒哈赤犯撫順，止三十二丈李如柏以經略令箭撤回獲全。上曰，玉堂讀之。宗城復讀，自三十二丈兵部尙書黃嘉善卒，九卿科道，止三十八丈入太倉差官卽發。讀訖，宗城曰，今日召對，日已迫曛，板數且多，且臣本無似，不善講讀，臣罪大矣。上曰，前日承旨陳達，以四十板爲限，其後儒臣，請以一編爲限。此後則一卷，分作兩編進講，可也。宗城曰，小臣史學鹵莽，雖不能逐段敷析，推演文義，然而讀史之法，不徒記其事跡，須先識其治亂存亡之理，方可爲格物之道。故先儒以先觀一王規模，料其一代成敗者，爲觀史法。若以皇明論之，則太祖立國規模甚狹，不禮臣隣，不待士夫，終以土賊亡國，而立慬者甚尠。爲人臣者，若以待遇之薄，不捐軀命，則將安用彼哉？雖然在上之人，則固當崇飾禮讓，奬勵節義，然後方可以扶植世敎矣。且大明，法律細苛，民不措手，馴致流賊之亂，橫潰四出，而國遂以亡。高皇帝創業之謨，終不可爲經遠之圖，而至於神宗，見皇長孫，大悅，給太子銀者，亦大有歉於裕後之謨。此等處，尤當鑑戒矣。上曰，勉戒切實，可不留意？宗城曰，深河之役，姜弘立以大將偸生，金應河以褊裨殉節。卽此以觀，則光海朝用人之法，可知也已。槪爲國之道，若得人則其利甚博，若不得人則其害立至。故古語云，將不得人，則以其國與敵。願殿下取此書此段，以爲用人之戒焉。上曰，東林，是黨名耶？宗城曰，東林，卽宋儒楊時書院也，顧定gg顧高g之徒，主東林黨矣。上曰，大抵《明史》，只是謄出朝報，今觀四十四人，列錄其名，全無史法，但記事而已。宗城曰，我國服事皇朝，故雖有疵政，不敢煩達，而孝宗弘治之治，求諸歷代，實罕其比，百姓有沒世思，故李夢陽詩有中夜悲歌泣孝宗之句。英宗復辟致治，世宗摠攬權綱，神宗任張居正。居正爲申、韓學，締交黃門，以固主寵，雖有經世才，而其人無足觀矣。大抵賢君作於上，深仁厚澤，固結於下，積累綦隆，子孫永賴，故仁聖之主，必厚施於民，取必於後，以基億萬斯無疆之休。豈若今日行一善政，明日便責其效者哉？願聖上，於發政施令之間，務存仁厚惻怛之意，毋求近效，懋爲遠圖，以爲宗社臣民之福，幸甚。上曰，所達儘好，當加意焉。上曰，玉堂上番，今日以仕進史局，草記入啓矣。書役廊廳，不爲苟簡耶？宗城曰，連續書役，汗靑有期矣。趙顯命以仕進史局，今日晝仕出去，而新遭其姪喪，陳疏請暇，故不得同登召對，其疏則以齋戒留院雲矣。上曰，補闕，將爲幾卷耶？宗城曰，不過爲三卷冊矣。上曰，《明史》本末，玉堂若有之，則入之，可也。宗城曰，臣以繼講冊子獻議事，往議於領相，則以爲，勝國事，政令無漸，鑑戒不明，不足以進講雲，故朝者因本館草記，旣以領相所獻議《朱子封事》進講事，命下矣。進講冊子定奪後，則例有印出之事矣。上曰，《朱子封事》，玉堂所藏，有幾件耶？宗城曰，只有新件一件雲矣。上曰，《東國通鑑》，曾以印出定奪，而聞《書傳》印出，尙未畢役雲，《東國通鑑》，則似未及始役矣。若始役，則固難中輟，而不然則《朱子封事》，卽先印出，以爲進講之地，分付，可也。〈抄出擧條〉宗城曰，《朱子封事》畢講後，將以《大學衍義》繼講，此冊亦當有印出之事矣。上曰，有六件則可以進講，問於玉堂，如有此數，則不必別爲印出矣。宗城曰，冊子印出，實爲巨弊。御覽新件，則不可不印出，而至於臣僚，則雖舊件，亦何妨耶？上曰，然則《大學衍義》，不必新爲印出矣。上曰，承旨進來。大臣旣已入來雲，遣史官偕入，可也。宗城先退。瑞龜出去，傳諭大臣後入來。濟曰，大臣，以欲待夕水剌進御後，入侍之意，使史官稟達雲矣。上曰，旣已入來，何待夕水剌乎？卽爲入侍事，更爲傳諭，可也。上曰，諸臣少退，與大臣偕入，可也。諸臣遂以次退出。

○戊申二月十七日初更，上御熙政堂，領議政引見，左議政、大提學，同爲入侍時，領議政李光佐，左議政趙泰億，大提學尹淳，左副承旨李濟，假注書南泰齊，記事官金瑞龜、李周鎭入侍。領議政李光佐進伏曰，近來春寒料峭，聖體若何？上曰，連得無事。光佐曰，大王大妃殿氣候，若何？上曰，安寧。光佐曰，王大妃殿調攝之候，若何？上曰，一樣。光佐曰，小臣行己無狀，同朝之間，不能見憚，每聞此罔測之言。臣常仰體聖意，不欲過自引嫌，然而以事體言之，則朝廷體貌，緣臣虧壞，以私懇言之，則臣本褊性，自聞此言，心骨驚痛，不復有人世念。朝衣入闕，義不敢出，累日泯伏，罪積逋慢，近侍薦辱，深軫聖慮，臣罪至此，萬死猶輕。前後聖諭隆摯，感鏤心曲，而朝者箚批，又有不敢聞之下敎，爲人臣子，聞此聖敎，實欲鑽地以入而不可得也。其在分義道理，不敢暫時遲延，謹此入對，而第臣亦人耳。聞此罔測之人言，更何顔面出入班行，復對郞吏乎？臣於是，心神震越，罔知所措矣。上曰，前後批諭，已悉予意，而如此之時，豈無如此之言乎？若過自引嫌，一向引入，則今日國事，將不成樣矣。予若信卿無間，則人言亦當自息，而至於尋單，則實非平日所望於卿者也。不待卿箚，予豈不欲勉出，而第在敬大臣之道，欲伸卿廉義，故以至今日，心甚泄泄矣。今日箚批，亦非過也。君臣際會，豈無此等事，而且自祖宗朝，待臣僚，如家人父子，卿何過聽耶？卿心之不染黨習，國人皆知，神明可質，非獨予之所信也。大抵心安，然後國事可做，卿其安心行公，可也。光佐曰，聖敎勤懇，洞燭心肝，如日月之照臨，在臣道理，豈不欲感激趨承，而但人臣，每聞罔測之人言，誠不忍耐遣一日。況國家置相之道，將以表準朝著，導率百僚，則其爲相者，亦當崇飾廉恥，心事明白，無一庛之可摘，然後方可出而做事，令行而人信之矣。苟或身在應遞之科，而貪榮慕祿，冒據百僚之上，則人心不服，唾罵沓至。如是則何以鎭服群聽，贊成機務乎？只此一事，足爲臣必遞之端矣。上曰，當局大臣，只有卿與左揆，卿何言之若是耶？光佐曰，引接臣等之際，每致水剌之過時。雖無目前虛憊之患，不知不覺之中，或不無積漸傷損之節，臣心憂慮，儻復如何？臣等請少退閤外，待夕水剌後，更爲入侍，何如？上曰，聞卿入來，不欲使一刻留於閤外，故卽使入侍矣。以使事有從容商議者，卿須少退，待夕水剌後，更爲入侍，可也。諸臣少退閤外，少選，復入侍。光佐曰，昨聞尹淳之言，則以使事，臣之所欲達者，淳已先達，今不必煩達，而蓋小臣初日請行時，有姑待之下敎，故初以回咨與呈文定奪矣。臣當國重任，不能通知國朝故事，近來始見謄錄，則淸人初待我國，多無狀，自仁廟朝，嘖言相加，非止一再，而其時孝廟與昭顯世子，逢泥露之辱，故惴惴焉不暇以辱爲辱，逮至孝廟朝庚寅年，黃一皓被禍，灣尹李時述，以留養馬事，亦幾至死境，許積自請爲使，僅得彌縫。如此等事，首尾相接，而我國視彼如豺虎，遇彼如犬羊，故不敢爭辨，任之而已。至丙寅年，故相臣鄭載嵩、崔錫鼎，以上副使赴燕，道見彼國該部，以犯越事移咨，侵辱之言，至及上躬，兩使臣，有爲國之誠，欲爲刷恥之計，卒辦爲呈文，而大觸其諱，詆辱之慘，百倍初咨，使臣大敗而歸。故相臣南九萬繼往，不敢更辨，只得納銀彌縫，至以論罪使臣爲言，故崔錫鼎革職，居白門外。小臣其時年十三，往見於所住處矣。顯廟朝，又有責罰，至及上躬。其時七諫臣，以此事，駁相臣許積。至肅廟朝，嘖言漸稀，故鄭載嵩等，創見此辱，徒激忠憤。如臣之向請呈文事，而又逢一層醜辱，此有同買辱而自取之也。自丙寅以後四十三年，更無侵辱之言，康熙晩年，尤爲厚待，待我國使，如上國使，故在前醜辱，則日遠日忘，欲以人理，責彼人，故臣亦初請呈文，其亦思之迂矣。以丙寅年事觀之，則雖事旣往，亦可驚心。且丙寅則以該部移咨，呈文伸辨，而彼尙且謂之猥越。今番誣辱，又出於皇旨，而若爲呈文，則將謂斯何？呈文而又如丙寅之逢辱，則臣等雖滅死萬萬，何足以少洗一分也？以此呈文，則決不可爲，而至於單付回咨，則尤有所不然者。君誣如此，則爲臣子者，固當沬血飮泣，竭蹶伸理，方可少洩其憤懣不自抑之心。且彼之責我，全不成話，我則理直詞壯，因此機會，分明別白，得彼頷可，則辱自脫空，此豈責辦於齎咨官者耶？臣之先祖故相臣李恆福，以丁應泰事爲辨誣使，久留玉河，伸籲無路。適値朝賀禮日，見閣臣蕭大亨等，遮途哀呼，備陳事狀，終得快伸而歸。臣等入去後，或値朝賀禮日，如臣先祖事，則庶可以感回，而但卽今事勢，異於天朝。胡人見我國人，不喜相接，一兩話，卽起去，且近來譯舌，不善傳言，尤難得力。然此猶小節拍耳。無論有益無益，竭蹶伸辨，方可爲臣子自盡底道理矣。臣雖不敢以帶職名，差正使仰請，而若以臣，猥充上價，以尹淳爲副，此國家大事，臣當不顧私義，登時就途，以爲一分報效之地矣。昨聞尹淳所傳之下敎，而第若用丙子以後謄錄，置而不辨，則此非臣子之所可忍。且此着，若善爲彌縫，則日後事，可以得力雲者，尹淳之意，與臣相合矣。若送宗臣，則大違本意，且以此人意思，付他人陳暴，則事難如意，終不如有心人之自往矣。臣年未六十，病不沈痼，故自量已熟，敢此仰懇，惟願快賜俯許，千萬幸甚。左議政趙泰億曰，虜情難測，利害難審。臣不知何以則有益，何以則有害，故昨日常參時，以下詢首揆之意，仰達矣。今聞首揆之言，甚爲切當。古語曰，主辱臣死。臣自聞此辱，驚痛累日，寧欲無生。若奉命出疆，竭蹶伸理，則庶可以少洩憤懣之心。臣雖無似，不能辦事，第名在大臣之列，雖病仆道路，豈敢憚原隰之勞耶？極選副價，則可以藉手，王靈所曁，苟免僵仆，則亦不無成事之望。臣之苦心血懇，惟欲以此事，爲一分報效之圖矣。至於首揆，則擔當廟謨，身佩安危，當此國事泮渙之時，豈可遠作出使之耶？光佐曰，左揆身病甚重，不能出入筵中，何能作萬里之行耶？在國則能優爲臣所爲之事，出疆則有顚仆道路之憂。此則天鑑，想已俯燭矣。上曰，常參時，已有下敎，今不必架屋，而雍正君臨天下，不忍爲受債之言，故橫起事端，日事虛喝，將欲倍徵於債銀，其貪慾未滿之前，侵辱之言，似不但已。不可責之以事理，諭之以仁義，故予之初意，則欲徐觀事幾，姑待葛藤，以爲遣使之地矣。昨間大提學所達之言，以爲此機，決不可失雲。其言似有理，且四十年交好，一朝相失，旣非美事，且關後弊，故予已以商量爲敎矣。欲送領相，而此時元輔，決難出送，欲送左揆，而第左揆，不計身病，有此陳懇，雖出於爲國慷慨之心，然若中途狼狽，則事當如何？今番則以宗臣爲上價，大提學爲副價以送，而待其葛藤，欲送領相矣。光佐曰，小臣今番往來後，更有事端，則雖再往，亦何難耶？淳曰，成敗利鈍，未能逆料。今番使臣，若復有觸惱之事，見敗而歸，則彼人必將以論罪使臣爲言，雖欲再送，其人豈可得之耶？泰億曰，此後雖有層節，豈有加於此乎？國有大臣，而遭此境界，只送宗臣，則此豈國體之當然者耶？臣雖不能辦事，急病讓夷之心，決不下於宗臣。區區軀命，慮不及此，而聖上軫念臣病，不許臣懇。若以臣爲病不能行，則遞臣相職，改卜賢德，以爲替臣奉使之地，不勝幸願。光佐曰，只送宗臣，有損國體雲者，僚相之言是矣。近來連送宗臣，彼人雖厚待宗臣，我國重大臣之意，彼人亦必知之矣。若姑待葛藤，欲送大臣，則設令此後，層節漸大，怒意轉深，則雖送大臣，亦何補於國事哉？終不如及此時，早爲之圖也。僚相在朝，足以奉令承敎，臣座目在前，先往宜矣。泰億曰，丁丑年，故相臣徐文重，以不許封典事，歸被罪罰，當更遣使，而其時相臣尹趾善，以年老病深，不當遠行，自請策免，自上，亦勉副其請。今亦依先朝已行之例，遞臣相職，代送他人，則其在事體，實爲允當矣。光佐曰，宗臣不居官任職，故劣於經事之人。臣則雖無補於事，馳辨邦誣，臣節之所當爲，而臣則苟免，替使他人當之，則不但私心之有歉，抑亦國體之有損矣。尹淳曲盡事情，深透骨髓，朝臣無出其右。若與淳同行，則藉力相濟，事可諧矣。昔在麗朝名臣李齊賢，陪忠宣王，南至吳楚，西至岷蜀。古人之爲其君不憚勞者，有如是矣。況北京，不過數千里地，比諸南楚西蜀，有同跬步間。若更有事端，則臣雖無狀，何憚其再赴耶？泰億曰，孝廟朝，判書林墰，十年之內，四赴燕京，九爲遠接使，終死道路。其時，時艱溢目，勅使絡續，故墰獨賢王事，竟以身殉。人臣之義，當如是矣。今之宰相，但美衣豐食，安享富貴而已，急病讓夷之義，果安在哉？淳曰，不肖如臣，雖十赴燕山，固所甘心，第受國重任，僨敗可慮。兩大臣中一人，若偕往，則臣亦蒙成此事矣。上曰，今日領相箚批，出於朝報耶？泰億曰，臣於小報見之矣。上曰，勿出朝報事，遣史官，分付，可也。淳曰，壬辰年，一脈中興之望，惟在請兵一事，而尹根壽、鄭崑壽諸人，往復陳籲，柳成龍、尹斗壽兩人，在朝謀猷。乞靈天朝，是何等重事，而佩國安危之大臣，如成龍、斗壽者，則終不離國矣。今番若與大臣同行，則臣亦可以藉重成事，而第卽今凶年，盜賊國事可悶，此時大臣，豈可離國耶？且左相則身病甚重，若僵仆道路，則狼狽極矣，以此不敢望同行。臣意以爲，上價，則擇定於宗班，書狀亦極擇以往，則小臣，當殫竭心力，以死爲期，以爲萬一報效之地矣。上曰，俄已下敎矣。今番若送大臣，則事體不輕，觀瞻必聳，可以兩得其宜，而第此則人事上也。卽今國事無涯，三公不備。鼎本三足，若無一足，則不可以爲鼎。況兩大臣，連爲去國，則將何以爲國耶？且日後事端，不但止此，其時當送卿，而今番，雖只送大提學，必能優爲，何可預送卿乎？俄者，大提學所達之言，正合予意，而卿亦若思予言，則予雖欲送卿，卿必請留矣。光佐曰，臣在國則絲毫無補，出疆則報效有地，故與尹淳，自外相約，同請使事矣，淳言如此，上敎又如此，大有違於臣之初心矣。上曰，甲辰冬，予不送卿者，其時意以爲嗣服之初，豈可出送舊日大臣乎，果不無外面人事，而今則非慰留卿也，有待而然也。君臣咫尺相待，豈可使情志相阻乎？卿須體予此意，可也。上曰，以宗臣爲上價，而不必自該曹擬望，今日直爲定奪，則可矣。宗臣中有礪城、密昌、密豐、西平等數三人，而西平則有辭辨，礪城則老成可任。雖有老親，其親尙精強，此行似非難矣。正二品中有一人，卽咸平也。此人有操行，予欲試之，而第有九十老親，萬里行役，豈忍使爲之乎？此四五人中，卿等之意，何如？光佐曰，此四五人，臣雖見其面，而不能詳知。至於礪城，則上有老親，渠之私情，雖不暇顧，然亦豈忍爲萬里行乎？上曰，其親尙強，此則非可慮矣。光佐曰，送密昌則好矣。淳曰，礪城雖有老親尙精強，外間公議，亦以爲無出礪城、密昌兩人云矣。泰億曰，礪城則以廚院提擧，曾見其面，爲國謹愼，可付大事，密昌則以摠管同官，亦知其人，爲人頗佳，且前旣奉使，無弊往來。臣只知此兩人而已。至於密豐則王世子冠禮時，以賓主相對，只識其面矣。內外朝，元無相親之事，不能詳知其爲人。若自上簡拔，則必勝於臣等之薦進矣。上曰，同事之人，必當相知。大提學之意，則礪城、密昌中何人，可與同事耶？淳曰，礪城則或於朝行中相見，密昌則前年奉使時，過臣鄕舍，仍與相見。上京後，亦一番逢着，而未能深知其爲人。此兩人中，未知何人較勝，惟在聖明之擇定耳。且小臣以副價，豈敢自擇上價耶？光佐曰，礪城則頃年奉使時，在途病重，辛苦出來雲矣。上曰，事則順成，而身則勞瘁矣。光佐曰，密昌則爲人着實，且謹愼於道路雲矣。淳曰，文學則礪城稍勝雲矣。上曰，文學則卿爲副價，豈藉他人耶？上曰，予意亦不出此數人，而咸平則尙不一試。予欲試之，而但有九十老親，故以此持難矣。以密昌君爲陳奏上使，書狀則勿拘常格，極擇以送，可也。淳曰，書狀若極擇，則勿拘常格，陞品差出，似好矣。光佐曰，不必超陞，假銜差送，亦何妨耶？上曰，卿等，不顧相避，各薦數人，可也。光佐曰，李匡德若在此，則好矣。上曰，李匡德所任，視此事，尤爲重大矣。光佐曰，趙顯命爲人英邁，文辭優長，書狀之任，無踰此人。前日使行時，臣亦意在顯命，而銓曹不問於臣，已出書狀，故置之矣。上曰，書狀兼帶何官而去耶？泰億曰，以弼善或掌令帶去矣。今若極選，則無踰趙顯命，而第銓曹，必惜其徑陞。不必陞品，以應敎假銜以去，亦似無妨矣。光佐曰，今若極擇，則無踰顯命。然萬化之原，只在人主之一心，而一日萬機，操存最難。若浸灌義理，純亦不已，則如有源之水，周流常活，而酬應之際，自無間斷之患矣。其啓沃之責，專在儒臣，而卽今經幄新備，法筵日開，臣意有顧問之益矣。昨聞顯命入侍，仰探聖工，與他人有異。臣實喜其經席之有人，而聖學之有裨，故雖知攝價之任，無過顯命，而惜其遠出，不敢仰請矣。上曰，予意亦不出數人，而其一卽趙顯命也。卿雖不請，予豈不知，況不謀而同？固當決計，而第再昨李宗城入侍，昨日趙顯命入侍，故連日夜對，心甚洽然，夜深討論，不知疲倦。且顯命問予用工之道，故予不知不覺之中，一段感慨之心，出於本然之天。經幄之臣，不無所裨益矣。此時不可送此人，卿試思其他，可也。淳曰，今此使事，欲務積誠意，感動夷虜，故欲得識慮周詳，忠憤激昂者，與之同事，而趙顯命則文學才識，純忠慷慨，犂然見當於臣心，若與偕往，則無異於與大臣同行。然卽今新錄中啓沃之人，不爲不多，而其自在書筵，情志流通，知聖學源委者，無如顯命，此則諸學士所不及使事雖不成，不過爲國家羞恥而已，至於經幄，則君德之成就，萬事之根本，專責於此，臣以此，不敢望與顯命同行矣。且名流之不經銓郞，徑陞三品，亦甚可惜。雖以此一款論之，顯命決難出送，此人之外，極擇差出，似宜矣。上曰，予之惜顯命者，不但其文學之彬彬，自在春坊，已知予心矣。且卿豈不如宋寅明，而至於自前相信，則卿亦不如寅明矣。淳曰，殿下自在春宮，輔導睿學，在於寅明、顯命，此兩臣蒙被特達之知者，臣亦知之矣。顯命則決難遠出，而抑其次，則朴文秀也。上曰，朴文秀，純誠爲國，而氣銳有成敗，予常慮之。然而周通則有之矣。淳曰，文秀，能爲國死節者也。光佐曰，文秀則臣詳知之矣。生於吏文，過於詞氣，做事太支煩，是渠病痛處，而第才氣過人，諳練世務，能透得他人所未到處，當爲書狀材第一矣。上曰，文秀雖脫俗，頗氣銳，予或慮有成敗，故爲御史時，已有下敎矣。及其辭朝之時，見其田政甚熟，予始覺不知其一間矣。今聞卿言，予意尤爲曉然。蓋其人，有爲國殉身之心者，則予固已知之矣。光佐曰，知臣莫如君。文秀果氣銳，而時有奇氣，自兒時，能辦得父兄所不能爲之事，豈可以平常規模視之乎？淳曰，當世之望，無過趙顯命、朴文秀、李匡德三人，而皆有繫着，決不可出送矣。泰億曰，文秀亦不經銓郞，不宜超陞矣。光佐曰，李顯模，口訥可欠矣。泰億曰，曺命敎，有識見而無履歷，亦不當超陞矣。淳曰，李宗城，亦可任矣。上曰，予意已屬宗城，故俄以勿顧相避，爲敎者，蓋以此也。泰億曰，宗城與首揆，爲七寸親，元無相避之例，而第宗城，方爲九品官，何可待其陞六，而又爲超陞乎？上曰，似當爲著作、博士，而陞六矣。淳曰，故相臣徐宗泰、李畬，亦單付著作博士矣。上曰，然則已有前例矣。光佐曰，其時三人爲南床，而其中兩人，則以翰林陞六矣。泰億曰，當爲翰林說書，而陞六矣。上曰，若爲翰薦，則當以翰林陞六矣。周鎭曰，秉筆之臣，不敢奏事，而臣以職掌事，敢此仰達矣。臣方主翰薦，欲薦宗城，而有拘礙之端，故臣至今不擧代矣。在前爲南床者，例以翰林陞六，臣亦當守館規，決難使宗城，徑出六品矣。上曰，旣爲新錄之後，有更爲翰薦之規耶？光佐曰，若以宗城爲書狀，則似當辦得其職事，而第以九品官，假三品銜，大違常格。且宗城，擩染其祖家庭之訓，見識甚多，儲之經幄，以備顧問，似爲得宜矣。卽今新錄之外，李壽益則開明能文，金始炯則雖明經登第，而做事頗實，此兩人中，使尹淳自辟，似好矣。上曰，欲使大提學，自辟雲者，所達是矣。使之陳達，可也。淳曰，李壽益則可任，而本抱重病，若犯暑疾馳，則病作可慮。金始炯則見事頗詳，極望四人之外，無踰此兩人，而第此事，當用譯舌，我國自有物望。若以爲銓郞漢學敎授者，差書狀，則象胥輩，必當見憚而盡力矣。此兩人，則恐不能憚壓一行矣。上曰，名流中假銜差送，亦何妨耶？淳曰，崔岦，非士夫，而以改宗系事，假銜參判以送矣。卽今極望中，朴文秀、李匡德，則以湖、嶺事托任甚重，趙顯命有經幄啓沃之責，俱難遠出，宗城則膺五十年久虛之選，聲望蔚然，足可以憚行中，今亦依崔岦例，假銜以送，則似爲得宜矣。上曰，予意亦在宗城，而惜其遠去矣。爲堂後時，初見其面，而不知其爲吏判之子，其後以春坊官史局郞，知名而已。及授本職，挾冊登筵，纔已三次，予豈能盡知？然而可想其爲人矣。南床本來極選，而此人實合此選，不負予申飭之意矣。以此有惜去之意，此人之外，更爲陳達，可也。淳曰，能文之士，世多有之，而第相機應事，不在文學。申致雲亦奇才，若置之經幄，則與二三人，互有長短，而但本以儒生家子弟，不曾留心世務，若用之於事務上，則似遜於二三人矣。此外則臣不能思矣。上曰，致雲若在經幄，則與宗城無異，而第方辭遜館職，存不如無矣。且大提學所達文人疏於事務之說，是矣。大臣之意，何如？光佐曰，致雲英妙，而疏於事務矣。此外，亦有黃晸矣。上曰，黃爾章年高，晸則似難離側矣。淳曰，致雲之蹤跡，不安於朝，遠出無妨，而第致雲，成誦經書，該貫易理，若在經席，則諸玉堂似不及。然而年旣少，疏於事務，此是可欠。今此使行，當用智慮，金始炯、李壽益，似稍優矣。上曰，始炯牢實，壽益可用，而第我國，每以名位差等。不然，豈以玉堂論人耶？光佐曰，兩人當爲玉堂矣。泰億曰，始炯之兩兄，皆爲玉堂矣。淳曰，兩人當入玉署，而第履歷，今姑未及，恐不能憚壓一行矣。光佐曰，終不如送趙顯命矣。上曰，新錄中顯命、宗城，則予惜其去矣。致雲情跡不安，故日昨吏判請補外，而予以惜才之意，欲伸其廉義，只許遞職矣。此人不經事可欠，然大提學若與之周旋，則豈不了得耶？光佐曰，致雲英邁，雖卒然學得，豈不能之耶？淳曰，朴文秀則濡染於其表叔李台佐，且有別才，故事務甚熟。申致雲則經學甚高，毫分縷析，時禮國制，亦皆貫穿，而但其事務，不如文學，且名雖玉堂，恐不能憚壓一行矣。光佐曰，憚不憚，在人，豈在形勢乎？泰億曰，故監司韓祉，家世孤寒，而爲人淸嚴，故能使一行見憚矣。淳曰，鄭羽良見事明透，文學則與致雲無異，此兩人中擇定，似好矣。光佐曰，燕京往還，不過五箇月，經筵啓沃，責任雖重，使事亦重大，宜送顯命，而不然則送始炯，似好矣。上曰，諺曰，當局者迷。常時雖英敏，豈能事事當理乎？始炯則任使已久，知其有量，始炯將來，何官不做，而第今番則當用已有履歷者矣。顯命、宗城、文秀、匡德，則日後送卿時當用之，而今番則送致雲，可也。致雲，向來以巧言令色等語，蹤跡狼狽，予心常矜憐。欲快伸其廉義，以榻前下敎，書出，可也。淳曰，致雲有奇才，若習熟則當善做事矣。臣待史局畢役，當拜表，而至於所撰冊子，則今方付籤。此非時月之內，可得撰進者，當付諸宋寅明矣。上曰，補闕則卿已盡爲之耶？淳曰，此則今月內，當出中草矣。上曰，拜表日期，當在那間耶？淳曰，邦誣罔測，豈敢遲延？若得行中盤纏，則卽當登途矣。光佐曰，若一月則可以治行，以三月念後，推擇吉日，似宜矣。上曰，依爲之。濟書榻前下敎。上曰，申致雲敍用後，仍若書狀官事，書出下敎，可也。光佐曰，前使呈文事，當使急止之矣。上曰，前使去時，已以呈文事，言及耶？光佐曰，前使亦知爲呈文事，故文士亦帶去。今當以停止之意，付言於齎咨官矣。上曰，齎咨官，以誰人差出耶？光佐曰，當送洪若水矣。上曰，前使未呈文前，齎咨官能及時入去耶？光佐曰，齎咨官念間越江，則可以及時矣。蓋我使入去，則該部受其咨文，回公內閣後，判下皇旨，其間日字甚遲，急送齎咨官，則可得及時矣。上曰，前使已過瀋陽耶？光佐曰，然矣。淳曰，旣以送使定奪，則不當復送齎咨官，雖欲送之，無一事可假而行矣。上曰，無可送事矣。光佐曰，使行未入去之前，以受其咨文之意，先使齎咨官回咨者，或有前例，當商考以啓矣。上曰，旣得齎咨官，復送使臣，則一事分作二事，此則不可矣。泰億曰，使政院商考前例以啓，宜矣。淳曰，譯舌無善傳言者，此最可悶矣。上曰，金是瑜率去，可也。光佐曰，忠淸監司權詹，阿睹之病甚重，不能辨物，文書堆積，公務曠廢。欲酬應公務，則眼病益添，欲調理眼病，則公務專廢。今聞因其病重，不得在營中，其家距營五里而近，往在其家雲。湖西雖不設賑，方春民事，誠爲可慮。今姑改差，其代，令該曹極擇差出，斯速發送，使於三月旬前到營，何如？上曰，依爲之。光佐曰，聞在鄕相臣，上疏論北咨事留中雲，其疏或有可觀語耶？上曰，其疏以自強之意勉戒，故留中，而於咨文事，則別無可觀語矣。光佐曰，再昨常參時，有左右捕將問備之命，而第尙未有懸賞購捕之事，故不逞之徒，尙稽就戮，又有向日之變雲矣。上曰，京耶？鄕耶？泰億曰，於鍾街爲之雲，而如此不逞之徒，不可不趁卽譏捕，以洩一國憤痛之心矣。上曰，欲別爲判付，而或恐人心之騷擾，故尙未處分矣。今則懸賞購捕，可也。光佐曰，捕盜大將李思周，當待新兵使交龜後上來，而其間日字，想多遲延。當此譏捕方急之日，不可等待，今姑改差，其代，卽爲差出，何如？上曰，此非等待之時，今姑改差，可也。泰億曰，臣於頃日常參時，以判義禁吳命恆問備事，仰達矣。臣初意命恆，以臣疏爲難安，故所達如是矣，繼聞命恆所引嫌者，非臣箚也。因趙尙命疏中，有論廉恥崇節義等語，有所不安矣。蓋命恆前日力辭銓地也，連事撕捱，而至於候班內局，則當嬪宮紅疹，百僚憂遑之日，豈可不竭蹶趨承乎？且本職辭免，而兼任行公，亦有前規，尙命生疏，未諳古例而然矣。此則元無可嫌，而命恆一向引入。大官豈可以小嫌，每每引入乎？今日備局請牌啓辭，竝陳此意，以請申飭矣。政院牌招，備局牌招，竝不進，殊涉過當。特爲推考，待明朝，更卽牌招，使之察任，何如？上曰，在銓地，則以此引嫌，猶或可也，移職之後，豈可以此，一向撕捱乎？此不過廉隅，反重於分義之致也。其時答尙命之批，亦以有古例爲敎，則尤不可更爲引嫌也，明矣。特爲推考，待明朝牌招，使之察任，可也。光佐曰，京畿水操，於喬桐前洋設行事，因備局回啓定奪矣。第念當此春窮，許多軍兵，贏糧赴操，不無弊端。海西春操，旣已停止，則似不宜異同。京畿水操，依海西例，竝令停止，何如？上曰，依爲之。〈竝出擧條〉淳曰，使行軍官，當極擇帶去。自曾經牧府使以下，極擇啓下，何如？上曰，依爲之。濟曰，校理趙顯命，以實錄廳郞廳，晝仕出去矣。以再昨，遭其服制，陳疏請暇，仍不入來，徑歸私次，玉堂上番，將未免闕直。其在事體，殊涉未安，推考警責，何如？上曰，俄聞儒臣所達，已知事實，而徑歸私次，則不可無警飭之道，推考，可也。諸臣遂以次退出。

2月18日

行都承旨李廷濟〈未肅拜〉。左承旨兪命凝〈坐〉。右承旨李濟〈坐直〉。左副承旨宋眞明〈坐〉。右副承旨柳綎〈坐直〉。同副承旨權益淳〈在外〉。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南泰齊〈仕〉睦時敬〈仕直〉。事變假注書金尙翼〈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夜自三更至五更，月暈。

○下直，長連縣監洪禹龜，兔城僉使白世元，彌助項僉使石瑞晃，唐浦萬戶全相賢，車嶺僉使朴東亨，柔遠僉使權致中，楊下萬戶全起益，豆毛浦萬戶李景七。

○兪命凝啓曰，明日宗廟修改相値，視事，頉稟。傳曰，知道。

○宋眞明啓曰，大司憲李夏源在外，執義黃晸武一所監試官以進，掌令洪尙容武二所監試官以進，持平曺命敎文二所監試官以進，掌令朱炯離文一所監試官以進，一員未差。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濟啓曰，因實錄廳草記，都廳郞廳金尙星、趙迪命，牌招事，允下，而金尙星纔已違牌坐罷，不得出牌，趙迪命所當牌招，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濟，以都摠府言啓曰，都摠管金東弼，以備邊司堂上，本司坐起晝仕進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備忘記，傳於李濟曰，今下弓矢，車嶺僉使朴東亨，柔遠僉使權致中，兔城僉使白世元，楊下萬戶全起益等，給送。

○兪命凝啓曰，都承旨趙文命同姓三寸姪女幼學金履遠妻孺人趙氏，身死服制，已行四日，出仕，何如？傳曰，允。

○李濟啓曰，假注書睦時敬，雖已分館，時未免新，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又以弘文館言啓曰，新除授副修撰金尙星，自鄕纔已上來，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以副校理徐命彬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於柳綎曰，禁推傳旨捧入。

○兪命凝，以吏批言啓曰，新除授驪州牧使尹大英戶奴呈狀內，矣上典親患，萬分危篤，有朝夕凜凜之憂，決難頃刻離違，斯速入啓處置雲。高敞縣監李萬赫呈狀內，老母年迫八十，疾病彌篤，差復無期，旣無離側之勢，又無將往之望，斯速入啓處置雲。兩人親病，如是危重，則有難強令赴任。驪州牧使尹大英，高敞縣監李萬赫，竝依例罷黜，何如？傳曰，允。

○宋眞明，以兵批言啓曰，卽接守門將廳牒報，則新除授守門將李龜年，本廳許參時，連三次可否不順雲。李龜年，依例汰去，薦主前主簿鄭來東，亦爲罷職，以懲其誤薦之罪，何如？傳曰，允。

○吏批，行判書李台佐進，參判未差，參議尹惠敎呈辭，右副承旨宋眞明進。兵批，行判書吳命恆病，參判趙最壽試官，參議朴乃貞進，參知鄭壽期病，同副承旨柳綎進。吏批啓曰，本曹參判，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承旨竝擬，何如？傳曰，允。又啓曰，春坊兼官，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相避竝擬，何如？傳曰，允。又啓曰，忠淸監司，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承旨外任竝擬，何如？傳曰，允。以趙文命爲吏曹參判，尹尙白爲持平，徐命淵爲忠淸監司，尹淳爲右尹，朴萬普爲判決事，朴弼夔爲校理，李重培爲禮曹正郞，李匡德爲兼文學，李廷濟爲都承旨，權益淳爲同副承旨，黃尙老爲高敞縣監，鄭宇柱爲驪州牧使。奉敎李宗白，待敎李周鎭，陳奏使密昌君樴，副使尹淳，書狀官申致雲，校書著作金鼎臣，兼春秋李光國單付。僉知呂必時、李眞卿今加嘉善，年八十加資事承傳。李森爲捕盜大將，副護軍權詹、朴起祖、趙國彬，副司直鄭錫三、趙鎭世，僉知李揆一，南漢留營別將崔德中單付。

○傳於柳綎曰，夕講爲之。

○宋眞明啓曰，將首之任，不宜暫曠，新除授左邊捕盜大將李森，卽爲牌招命召，及大將牌、傳令牌，傳授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兵批，李徽曾爲左邊捕盜從事官，李喜夏爲右邊捕盜從事官。

○以全羅監司，和順縣儒生等，鬪鬨於聖廟咫尺之地，至致殿宇蓋瓦之破傷事狀啓，傳於李濟曰，事之驚駭，莫此爲甚。此等之人，豈可以儒生待之？作挐人等，及當初起鬧人，令道臣査出，竝投遠地事，回諭。

○李濟啓曰，新除授同副承旨權益淳，時在江原道原州地，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允。

○宋眞明，以武二所試官言啓曰，參試官兵曹佐郞李龜休，連日冒寒觸風，晨昏往來，重感風寒，忍痛參試矣。卽今病勢，漸至委頓，僵臥試所，不能起動，莫重科場，不可暫曠，令政院稟旨變通，何如？傳曰，允。

○柳綎，以尙衣院言啓曰，本院專掌御供百用，其事體之重，有非該司之比，而顧其各樣用度，專靠於奴婢身貢，必令趁限準捧，然後可以繼用，故當初定式，極爲嚴重。曾在壬寅啓下事目內，各道都會官，收其所屬各邑貢案，以當年十月內修正上送，貢木則歲末無遺上納，或未收過限，則守令論罪，色吏刑推，且拘解由，俾有懲畏。而其後連爲依事目遵行，或以貢案之過限不送，貢木之趁不上送，各邑守令，或罷黜推考者，指不勝屈，而至有監司被推之事，各邑安得不惕念畏法？凡於上納之際，無不愆期，故錢木充牣，雖有許多責應，不至艱乏矣。近年以來，歲値薦飢，民習益頑，收捧之道，比前旣艱，而守令又不知當初事目之重，一味悠泛，無意督納。故當年十月內，當爲上送之貢案，或至累年不送，歲末當納之貢木，或至經年不納，院儲由是枵然。卽今經用，皆出轉貸，將至於莫可措手之境，事之寒心，已不可言，而貢案之年年修正上送者，槪欲憑驗奴婢增減之數，則守令所當親執精査，以杜虛實相混之弊，而全委該吏之手，一任其用奸淆亂，以致奴婢漸縮。曾前多至千百口之邑，卽今所存，不滿十餘口，若此不已，則各道奴婢，將至於全數見失，而本院凡百需用，亦無可恃，言念及此，罔知攸措。究其弊源，皆由於外方之慢忽朝令，所當一依本院啓下事目，一一論罪，而許多守令，一時請罷，不但有騷擾之患，遞易迎送，亦甚可慮，其中貢木未收最多邑，及貢案累年不送都會官，爲先抄出，則茂長貢木，乙巳、丙午兩年未收一同十疋零，靈光乙巳、丙午兩年未收二同二十疋零，懷德乙巳、丙午未收一同十疋零，公山丙午未收一同二十疋零，藍浦乙巳、丙午未收四十疋零，沃川乙巳、丙午兩年未收一同二十疋零，永同乙巳、丙午兩年未收一同十疋零，北靑丙午未收布一同二十疋零，全州都會官貢案甲辰、丙午、丁未三年條不爲上送，淸州丙午、丁未兩年條不送，公山乙巳、丁未兩年條不送，事極可駭。上項茂長、靈光、公山、懷德、藍浦、永同、沃川、北靑等邑，及全州、淸州、公山等都會官，姑先從重推考。其餘乙、丙兩年未收，及丁未條不納各邑，列錄行移於各其道巡營，各邑該吏，拿致營門，刑推督捧。而更以今三月三十日爲定限，俾令趁此一齊上納，而若又如前泛忽，趁不擧行，則其中尤甚邑，罷黜，其餘或營門決杖，該道監司，亦爲一體推考，以爲懲礪之地，而今後一依先朝啓下事目，貢案條，修正，勿諉色吏之手，該邑守令，親執査準，必於當年十月內，色吏頭目，押領上送，而或錯誤落漏，過限來呈，則守令依定式科罪，色吏，刑推貢木，亦於歲前準數上納，而三疋以上拘礙解由一款，亦以定式，更爲申明知委，何如？傳曰，允。

○柳綎啓曰，因武二所草記，參試官李龜休，重感風寒，不能起動，莫重科場，不可暫曠，令本院稟旨變通事，允下矣。前望單子改付標還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濟，以吏曹言啓曰，今此永禧殿春奉審告祭，及還安祭獻官，以戶曹參判李翊漢，行副護軍尹鼎和，實預差塡差，啓下矣。李翊漢以文所試官，方入試院，尹鼎和身病猝重，不得受香雲。不得已以行副護軍李廷濟，改付標以入，而李翊漢之方入試所，矇未覺察，如是臨時變通，不勝惶恐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宋眞明，以兵曹言啓曰，本曹佐郞全聖準，時在京畿開城府地，而呈狀內身病甚重，上來無期雲。宿衛重地，不可久曠，佐郞全聖準，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又以兵曹言啓曰，今二月十七日，武臣堂上朔試射日次，而國忌相値，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啓曰，丙午式年原榜目中，水原李萬興名字，改付標，而海州李萬興，則去籤以下矣。紅榜亦依原榜目，海州李萬興，則去其所付之籤，水原李萬興名字，改付標安寶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備邊司言啓曰，前定齎咨官，雖不送咨，因事仍爲入送事，昨已定奪矣。考見謄錄，則曾前亦有如此事，以齎咨官例入送，而以使臣狀啓，方物沾濕雲。紬薴等項，追備入送之意，成文書持往矣。今亦依此例，以齎咨官例入送，而以使行遄發，龍紋席，未及新造，以陳久者，充送矣。今始新造，耑人追送之意，成結文書，兼付龍紋席二張，如有彼境攔阻之患，使之出示文字，宜當。卽爲分付，數日內發送，何如？傳曰，允。

○又以兵曹言啓曰，今二月十七日，束伍軍元起萬稱名人，自丹鳳門入來，差備門外擊錚，極爲駭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門守門將李彥蒸，常時不能禁斷雜人，以致闌入，亦難免其責，推考，何如？傳曰，允。

○柳綎，以實錄廳言啓曰，景廟朝實錄廳都廳郞廳金尙星、趙迪命，以前職違牌，坐罷矣，今旣還敍，竝更爲差下，卽爲牌招察任。謄錄廳郞廳李著罷職，還爲差下，令該曹口傳付軍職，冠帶常仕。許集，有改差之命，其代，權知承文院副正字韓德良差下，使卽察任，何如？傳曰，允。

○咸陵君極疏曰，伏以臣之父祖墳山，在於楊州豐壤地，而連値公私有故，久闕省掃。卽者春序已半，雨露旣濡，怵惕追慕之懷，益難自抑，而且臣曾祖父信城君臣珝墓草傷凍枯損，臣又欲趁此時改莎，以防崩圮之患。此去松楸，不過爲半日之程，而亦不可擅自往來，故玆忘僭猥，敢此仰達於宸嚴之下。伏乞聖慈，察臣私懇，以伸至情，不勝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其依疏辭往省焉。仍傳曰，信城君墓拜掃時，澆奠床，備給。

○弘文正字李宗城疏曰，伏以臣，以姿則至庸陋也，以學則至淺薄也，以其官則至淸華也。此寧有萬分一承當之理，而怵迫嚴命，冒沒肅恩，半夜前席，獲侍耿光，其擧止之生澁，講說之陳腐，豈敢以辱法筵而溷宸聽？猶且不加譴責，曲賜優假，天顔溫粹，酬答如響，臨當罷對，錫以宮醞，親發綸音，奬踰華袞，是豈蟣蝨微臣，所敢得於新進之日者哉？臣誠且惶且感，忽不知衷情之爲何狀。肥體之爲己有，誠欲竭心盡慮，期效絲毫之裨補，而環顧其中，實無片長尺能。毋論其實學眞知之初無可言，卽尋常傳記，下士科儒之用爲茶飯者，或僅能口讀，或全昧面目。若是而強顔橫經，忝竊於禁林英俊之後，決知其不相稱矣。固宜引分辭退，卒免於自欺欺天之科。且臣犬馬之齒，殆近四十，鹵莽如此，頭腦已可知，而躬逢聖世，親拜恩言，區區感勵之志，未忍自棄。若蒙天慈，容臣四五年屛處，得自勉於竹素之業，稍能辨章句而解旨意，然後復責之以經幄之任，則臣猶可以藉手而進身矣。伏乞聖明，曲察而矜許焉。抑臣有違越憲章之失，臣秩是郞階，例應署經，曾忝胄筵之除，亦煩本院啓稟，而日者肅命之時，出自圓扉，侵暮詣闕，倉卒之際，未能思及，遂至於三日直宿，矇然而莫察，此已瞿然慙訟，而且伏聞館職之例兼春秋者，若與翰注爲相避，則法當減下。待敎臣李宗白，卽是臣從弟，亦宜趁卽陳聞，以請處分，而臣通籍未久，凡於典考，都不諳知，偶見館中故事，始爲覺得。念此二事，俱保成憲，臣以無似，待罪邇列，勻石之典gg鈞石之典g，身自廢闕，懍然驚悚，若無所容。適値上番闕直，不敢徑出，尙今冒處於禁直之中，臣罪尤大，始敢露章自列，乞命該曹，照例處置，仍勘臣違法之罪，不勝大願。答曰，省疏具悉。上款所陳，非請暇之年，一時未察，何必爲嫌？下款事，令該曹稟處焉。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戊申二月十八日午時，上御宣政殿。晝講入侍，知事金東弼，特進官權以鎭，參贊官徐命淵，侍讀官趙顯命，典經李宗城，假注書睦時敬，記事官金瑞龜、李周鎭，宗臣洛豐君楙，武臣崔震一。上讀《書傳堯典》終篇。趙顯命進讀舜典，止遏密八音。上讀舜典止遏密八音。顯命曰，自曰若稽古帝舜以下，至受終於文祖，舜歷試事也。其以下至歲二月東巡狩，舜攝位初頭時事也。其以下至二十有八載，舜攝位堯殂落以前事也。大體則如此，而細分而言之，則首論舜德，而繼之以在璣衡，齊七政者，凡帝王之繼天立極，必重欽若之工，堯典曆象之意也。其次祭祀之禮重，故繼之以肆類於上帝云云，其次，四方治諸侯事也。其次，畫野分州事也，其次，刑罰次第也。自近至遠，自重及輕，史臣所記，條理粲然可觀矣。上曰，其言好矣。宗城曰，二典，平天下大經大法，而堯典欽字，舜典恭字，其第一義也。卽今方講二典，當以匹美二典爲心，宜矣。上曰，其言好矣。當留意。東弼曰，千古帝王之聖德，莫盛於堯、舜，而堯典，贊堯曰欽，明文思允恭克讓，舜典，贊舜曰，濬哲文明溫恭允塞。堯有是德，故能致平章協和之功，舜有是德，故幽潛於下，其德上聞，而又有五典克從，百揆時敍之效，文王之徽柔懿恭，孔子之溫良恭儉讓，其德一也。二典之首，敍堯、舜之德，莫備於此，此是開卷第一義也。殿下，纔講《中庸》，於聰明睿智，足以有臨之文，深味而有得，益留意於寬裕、剛毅、中正、文理四者之德，則其充積於中，而發見於外者，其亦同符於堯、舜矣。上曰，當各別留意。顯命曰，璿璣玉衡名律度數，極難知解，臣等學識鹵莽，特進官權以鎭，頗熟於此等事，下詢，何如？上曰，儒臣旣有所達，使之詳解以達。以鎭曰，帝王之學，異於韋布，不必拘拘於此等事，且臣無見識，何足以仰塞聖旨？上曰，我朝，亦有唐制，故相崔錫鼎有序文，欲一聞其制，不必過讓，大略達之好矣。以鎭曰，雖未知其蘊奧，第當解釋其箋註以達，因挾冊進榻前，解訓詁以奏畢。東弼曰，臣學識鹵莽，未嘗留意於此。今聞特進官所解，亦未領會，其何可有所開陳乎？大抵人君爲政，莫先於敬天勤民，故舜於受終之初，首察璣衡，以齊七政，此卽堯欽若曆象之意也。我朝世宗大王，設簡儀臺，又置欽敬、報漏二閣，制度之精巧，至今稱說。肅廟朝，設齊政閣，安璣衡，重修舊制，常目在之，以致欽崇之意。此與堯、舜之事，曠世而同一揆也。聖人於名目度數，不曾屑屑，而此亦爲窮格工夫，伏願深留聖意於體天行道之事，何如？上曰，其言好矣。當留意。宗城曰，君子恥一物之不格，名目度數，亦當皆知。臣等魯莽，不知帝王體天臨民之道，而若但察璣衡，無一心合天之德，則亦無益也。世宗大王，東方聖人，禮樂文物，至此大備。有世宗至仁盛德而後，簡儀欽敬，亦可用也。若有一分差欠處，則雖有此物，豈有於乎不忘之心乎？上曰，其言極好。當各別留意。顯命曰，古之聖王，竭耳目殫心智，爲此良法美制，後王遵守成法而已。創之甚難，守之甚易，而後辟罕有守之，良可嘅也。我朝世宗、文宗兩朝，製作甚盛，祖宗旣行難事，殿下方當易事，若不能遵守，則豈不有歉乎？上曰，其言尤好，當各別體念焉。以鎭曰，有麟趾之意而後，方行周官之法度，此言是矣。顯命曰，刑罰者，能殺人，傷人甚不忍之事，而天下之人，不能皆賢，或敎之而不悛者，刑之，刑一人而懲一國，仁莫大矣。故本意，非欲傷人也，愛人而爲之法也。刑法之重如是，三尺至嚴，人主雖尊，不可以私意低昂，臣於近日事，竊有所慨然者，敢達。閔鎭遠事，殿下之處分如此，聖意所存，臣亦知之。蓋欲外不拂公議，內欲全私恩，以爲委曲周便之計，而但名實不副，害於法意。殿下若以臺議爲不非，而或慕先後，軫念府夫人，則旣允臺啓，使之一日伸公議，而旋又中道疏放，有何不可乎？上曰，今番事，予實不善爲之。大臣所達，出於丹衷，故特允之，而旋卽下敎，亦非不知，但纔允臺啓，卽又備忘，事體，何如？故如是耳。其後金尙星疏，亦如儒臣所達，往事果不能商量，有此處分耳。宗城曰，公利gg公私g義理gg義利g，便爲對待，必也用下喫緊工夫，然後可無互相勝負之患。今閔鎭遠處分，聖意欲弛，臣亦不必欲緊，而每事如此，臣恐利勝而義不足也。東弼曰，宗城公私義利之說，甚好。聖人推好生之說，必盡欽恤之典，而當罪者，亦不可赦，故欽哉欽哉，惟刑之恤哉？下係之以四罪，而天下咸服，其意可知。舜之誅四凶，怒在四凶，舜何與焉雲者，程子之言，尤好矣。上曰，其言是矣。顯命曰，有罪者倖免，無罪者橫罹，非欽恤之道也。上曰，然矣。典經，義利公私之說，好矣。宗城曰，先儒曰，一刀兩斷，壁立千仞，雖用十分工夫，而猶慮夫天理喪而人慾肆，處分每欲如此，則觸事必有弊矣。顯命曰，大槪委曲安排者，必有弊。凡事不東則西，不南則北，雖以此事見之，聖意欲伸公議展私恩，而其實不然。且先王法典，任意低昂，於此三者，俱有害耳。不允臺疏，直以中道付處，使不害於法典，則亦或可也。上曰，予亦自知其非矣。儒臣之言明白，旣往勿追，如此則果無低昂之弊，追後當有處分耳。顯命曰，唐、虞三代，曰吁曰咈，曾無拘於顔情，而勉從之道，以常理言之，以堯爲君，以舜爲臣，言言事事，似當皆從，而猶且曰吁曰咈，多有參差，此乃君臣不相疑阻之道。今則當其任使之時，不拂其情，意氣然諾間，曲從其言，以外面看之，似實相孚，而旣從之後，反有追悔，疑阻以是而讒間易入，實非保全終始之道也。今以進講事言之，千言萬語，必有不槪之言，而殿下，皆曰好矣。凡於從違之間，必當如是矣。上曰，心有所不然，則所答亦有淺深輕重，果有疑處，則何可雲好耶？然勉戒之言切實，當各別體念焉。宗城曰，趙顯命拘於顔情雲者，切實之語也。𧬈𧬈訾訾，不快於聖意者，觀其人隨其時，如或面從，則豈至誠待下之道乎？上曰，儒臣顔情之說，好矣。大抵每事，拘於顔情，或有曰可者，向來，予亦不能免焉。今番更張之後，戶曹參議宋寅明言之，予果感悟，力祛前習，此後必不作此等事，然心者，操則存，舍則亡，予欲言之而未及耳，當益加勉戒焉。顯命曰，聽言之道，一視義理，其辭若直，則雖有害於私，亦當從之，若或有疑，則必折衷開悟，而後從之，不然則必有後悔，讒言仍得以間之。此自古君臣，所以不相保者，可爲於悒，今日上敎丁寧，不勝感歎。上曰，剖析之言甚好，當益加勉。徐命淵曰，全羅兵使趙儆，狀罷潭陽府使沈維賢。守令罷黜，卽道臣之事，兵使則守令有戎務不察者，則馳奏朝廷論罪，或言辭間不遜，則論報道臣以罷，例也。今趙儆直爲啓罷，前所未有，狀啓還爲下送。趙儆論責，何如？上曰，前例，何如？東弼曰，事關軍務，則兵使亦有狀罷守令之規，趙儆非不識事體之人，此必有曲折。雖以承旨所達言之，兵使以火藥事，推論監色，而不爲起送，論報侵辱，則惟賢事，誠不是。兵使之狀罷，不足爲怪，然若不通議巡營，則亦不無所失。趙儆推考，而狀啓勿爲下送，惟賢則仍爲罷黜，似宜矣。上曰，此亦因火藥事而爲之。且兵使雖異於監司，亦有上下官體例，若還爲下送，則末流之弊必大。潭陽府使沈維賢罷黜，當議兵使趙儆，推考，可也。〈出擧條〉宗城曰，日晷將暮，張數浩多，何能玩味其意乎？如有一毫速完之意，則典學之工，似不免草卒陵躐之患矣。上曰，其言美矣。昨日事，亦非草草了當之意，而豈不加勉乎？大抵召對與法講，事體各殊，而玉堂一體讀之，非矣。此後，知悉爲之。東弼曰，學問之工，必戒貪多務得，必欲盡卷，則何能免草卒之患乎？不必拘於舊規，分編進講，似好矣。上曰，不須多，只要其熟。此後則儒臣知悉擧行，宜矣。

○戊申二月十八日酉時，上御宣政殿。夕講入侍，知事金東弼，特進官趙最壽，參贊官柳綎，侍讀官趙顯命，典經李宗城，假注書睦時敬，記事官金瑞龜、李周鎭。顯命讀《書傳舜典》，自月正元日，至末章。上讀自月正元日終篇。顯命曰，二十有八載以上，舜居攝事也。月正元日，卽位事也。卽位之後，先詢四岳，明四目，達四聰，仍咨十二牧，此分職任事事也。此以下，皆量才委任之道，而末乃總戒之也。其以下，史臣記舜始終事也。上曰，九官，自禹至龍而二十二人，四岳九官十二牧也。十二牧，無出處乎？東弼曰，此卽十二州牧長，而其名不見耳。上曰，上言五典克從，此言五品不遜者，何也？顯命曰，五典克從，史臣贊舜之辭也。五品不遜，舜命官之辭也。故其言有異耳。上曰，自謙之辭，蓋如是耳。東弼曰，此所謂不以文害義者也。且天地之間，必有雜種，雖在堯、舜之世，亦不無干紀犯常之事。以下章見之，蠻夷猾夏，寇賊姦宄，雖不免此等變怪，在上之人，益修在我之德，又復擇人而任職，則一時變怪之作，無損於在我之德，而必致於變時雍之化矣。上曰，其言好矣。顯命曰，舜，生知之聖也。萬事萬物之理，豈有不知之事，而《孟子》雲，自耕稼，無不取諸人者，《中庸》曰，好察邇言，此雲闢四門明四目，蓋天下事物之變無窮，以一人聰明，豈盡知之乎？故聖王以天下之目爲目，以天下之耳爲耳。虛己來諫，此致治之本也。殿下受諫之道，臣前疏，亦已言之。卽祚以後，非不褒賞言者，而讜直之言無聞，此則臣子之罪，而自上若至誠招延，有如恐不及之誠，則雖庸愚之輩，亦可以責勵矣。上曰，勉戒之言極好，當各別留意焉。宗城曰，頃日夜對，已達來諫之道，而若不至誠求之，以示不罪之意，且有一毫訑訑之色，則誰肯冒不測之禍，而直言敢諫乎？上曰，其言切實矣。東弼曰，舜命二十二人，量材授任，各當其職，治成制定而後，考績黜陟，故庶績咸熙，得人爲盛。後世則不能如此，況今黨論旣生之後，用人之道狹隘，專用一邊之人，故不能當其任，且無考績之道，故亦不能久任責成，尙何望治成制定乎？上曰，然矣。今日試所題鄕黨畫出一聖人，二典誠畫出唐、虞氣象也。因予不明，不能各當其才而用之，黨論橫激之後，人才尤爲渺然。想像唐、虞氣像，不勝慨然。顯命曰，聖敎至當，色目乖激之後，人才尤乏，是豈無人才而然也，拘於時勢，不用故然耳。此不可以一朝一夕而變革，在殿下一心做了。今以二典，見之，堯、舜之世。凡事，無不從心所欲，如手使指，今殿下必欲消破朋黨，以爲蕩平之治，此特一政令間事，而五載臨御，一心孜孜，而尙無其效，殿下反省，亦必瞿然矣。上曰，予豈不知予病？嘗見《史記》，唐宗所謂，去河北賊易，去朝廷朋黨難，予嘗慨然於此。今予不能免焉，是所謂責人易，而責己難耳。予若至誠勉勵，無一毫間斷，則一隅海東，豈不能感化乎？此由於不能誠心而然也。政令施措之間，果能無偏無黨，則人心自然感服，是謂草尙之風必偃，表端而影直者也。古人曰，有志者事竟成，此皆予之過也，非臣隣之過也。宗城曰，聖敎所謂唐宗之言，司馬光非之矣。人君若誠心爲之，則豈有不可爲之事乎？然若先下去黨之心，而不爲建極之工，則是謂不齊其本而齊其末也。顯命曰，破朋黨，雖是一政令事，其來已久。今爲二百年痼弊，若能於一擧手之間去之，則便是堯、舜，而若無堯、舜之實德，則亦何能爲之？殿下反省之道，是矣。凡事，有本則有末，有體則有用。若實德卓立，則蕩平，卽其效也。自昨年七月以後，人心世道，比諸辛壬乙巳年間，不無一分差愈，而試觀朝廷氣色，純然黨論場矣。不能副聖心之萬一，臣嘗慨然。今自大臣以下，至庶僚進用者，豈盡賢，斥退者，豈盡不肖乎？但卽今被斥者，黨論分數較重，皆有健鬪之病。然其中亦不無才識行能之人，除非干犯大事外，豈可永痼乎？一倂罷黜之爲過，臣曾亦疏論之矣。上曰，非不知可用者用之，乖激者罰之，而終不能爲之者，蓋慮朝著間風波不息耳。今番事，見之者，皆謂換局，誰知更張之意？而若觀末梢成效，則或有知之者耳。予之力量，有所不及，故姑取易焉者，而爲之矣。顯命曰，向來處分，不無過不及之病，而大體則定矣。或罷或黜者，雖不可一朝一夕，置之朝廷，而酌其輕重而用之，三司言議之地，則雖以起鬧爲慮，而該司州縣，豈不可爲之乎？如是而擧措用舍之間，常不忘蕩平二字，時時警動之，則豈無其效乎？上曰，好矣。當留意焉。宗城曰，臣學識鹵莽，忝叨經幄，少無裨益開導之功，故前後控辭，誠非飾讓也。東弼曰，榻前辭職，一品爲之，而自二品以下，不敢爲之。今宗城所達之言，其志可尙，而其職，不過九品官也。前席辭職，殊涉猥越，推考，何如？柳綎曰，金東弼之言，是矣。榻前辭職，極爲猥越，推考似宜矣。上曰，疏批亦言之矣。此非一時例讓，亦非直爲辭職，而筵席體例，宜有警飭，推考，可也。宗城曰，君德成就，責在經筵，而臣等蒙學，雖日侍講席，亦奚益於啓沃之效耶？工曹佐郞尹東源，旣遞臺職，特付閑局，若爲上來，出入筵席，裨益想必弘多，宜有各別催促之道，令政院下諭催促，何如？上曰，向聞筵臣陳達，若遞臺職，則當上來雲。故曲從其願，遞付閑司，且曾行桂坊，今豈不來乎？或者未及上來耳，如此而猶不上來，則實非誠心以待之本意，其令政院，下諭，可也。〈以上二件竝出擧條〉

2月19日

行都承旨李廷濟〈未肅拜〉。左承旨兪命凝〈坐〉。右承旨李濟〈坐〉。左副承旨宋眞明〈坐直〉。右副承旨柳綎〈坐直〉。同副承旨權益淳〈在外〉。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南泰齊〈病〉睦時敬〈仕直〉。事變假注書金尙翼〈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下直，寧城僉使朴明梓。

○兪命凝啓曰，視事縕繹間，頉稟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柳綎，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啓曰，都摠管金東弼，以宗廟署提調修改奉審事，晝仕進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備忘記。傳於柳綎曰，今下弓矢，寧城僉使朴明梓處，給送。

○兪命凝啓曰，左副承旨宋眞明，今日不爲仕進，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備忘記，傳於柳綎曰，世道日下，人心陷溺。豈有如而至於湖南掛書之變極矣？嘻噫痛矣。何樣妖人，作此無倫妖惡之語，爲惑衆擾民之計？非特不道此亂民也。卽當追捕，明示典刑，而言雖驚痛，不過妖妄，而事係匿名，故兩巡所上，竝卽投火，而購捕一節，亦勿擧論者，蓋慮無辜人橫罹故也。噫，予雖不德，不能以感人心消奸萌，敢爲肆然，又付於咫尺都門，此非各人之手，是乃一人之手。此等妖惡凶獰之人，不可不捕，故因大臣陳達，先令捕廳譏捕，而懸賞購捕，追當下敎之意，已言於頃者筵席，而尙未果焉。今則旣推該將，又汰從事官，不可依前置之，能捕以告者，當依先朝故事，給千金之賞，授二品之資。噫，不泯者秉彝，予雖不問，國人必當思誅，而但國有三尺，則此等妖惡之人，若是肆行，而置諸不問，則將至於國不爲國。如是懸賞購捕，知其妖計，而不卽告者，改其惡捕告，當赦其罪而賞焉。若因其舊嫌，乘機誣告者，非特不賞，國有應律，其令備局曉諭京外，咸使聞知。

○傳於柳綎曰，噫，頃者於閔鎭遠事處分者，追念先後，不忍存心，而亦念府夫人，終未能遠投故也。豈本事不明之意而然？予心若如此，當示予意。閔鎭遠則付處中道之後，付標原州，則律與程，可無相左之事，而伊時處分者，嚴律名寬程道之意而然，終歸於低仰律文矣。頃觀金尙星之疏，乃悟而昨日筵中，亦有下敎者矣。今姑置而無妨，於後弊則不些。金吾原單中閔鎭遠，則以中道付處，付標以入。

○柳綎啓曰，兵曹判書吳命恆，累次特推之下，連日違牌，無意承命。本兵曠務，金吾滯囚，委屬可慮，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其在事體，不當如是，卽爲牌招察任。

○以禁衛營習陣不得行操單子，傳於柳綎曰，莫重習操，不可久廢，此單子還出給。

○備邊司，水原府使薦，宋眞明、柳綎、柳萬重。

○吏曹口傳政事，實錄兼春秋四，趙迪命、李著、金尙星、韓德良單付。

○傳於柳綎曰，召對爲之。

○宋眞明，以兵曹言啓曰，今二月二十日，文臣朔試射日次，而訓鍊院慕華館武科初試，今方設場，依前例以御營廳南小營，設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柳綎，以實錄廳言啓曰，景廟朝實錄纂修都廳堂上，刑曹參議尹容差下，待水原府使差出，促令交龜上來察任，都廳郞廳金尙星罷職，還爲差下，令該曹口傳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又以侍講院言啓曰，本院新除授兼文學李匡德，以別遣御史，時在全羅道地，書筵入番事緊，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自當上來，勿爲下諭。

○掌令朱炯離啓曰，請還收時龍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處斷。請還收賊鏡子寧海減死爲奴之命，亟令攸司，依律處絞。請寢逃刑罪人鳳祥減死島配之命，亟令攸司依律處斷。〈措辭竝見上〉長興爲邑，物衆地大，素稱難治，府使申在夏，本以常調，濫授本職，不思恤民，惟事肥己。當此荐饑之餘，一分賑民之道，專靠於糶糴，而昨年還上累百石租近百石米，不爲分給民間，稱以料理，出付色吏周文光，盡數貿錢，除其若干數，以爲立本之資，而其餘近千兩，則去處不明。請得移轉米累百石，付之色吏周尙郁，盡數貿錢，亦無去處。此特最著者，而其他鄙瑣之事，貪虐之政，不可毛擧。南來之人，無不目擊而傳說，如此不法之人，決不可置而不問。請長興府使申在夏，拿問定罪。軍政之疎虞，未有甚於此時，脫有事變，則無一分可恃之勢，豈非大可寒心者哉？雖以臣所居北路言之，所謂元軍，朝簽夕逃，闕額無算，其所編伍，無非疲癃老弱，而良民之謀避軍役者，太半投屬於假率，各邑假率，逐歲增益，其數不知其幾許，而第其爲役只細，除番錢布，元無敎鍊之事，假率之備置軍裝者絶尠。兵法曰，兵務精，不務多。顧此不敎之兵，雖多，亦奚用哉？伏聞兩西土軍官，亦與北路假率，無異雲。及此暇時，若點閱其軍裝，鍊習其武藝，則其精銳，實非疲殘元軍之比，而有補於緩急之用，大矣。請西北各邑假率土軍官，令其道道臣、帥臣，考閱作隊，春秋鍊習，一依元軍例，定式施行，新除授持平尹尙白，以京試官，時在全羅道試所，請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答曰，不允。申在夏事依啓。末端事，令廟堂稟處，尹尙白竣事後，自當上來，勿爲下諭。

○柳綎啓曰，卽者下番翰林李周鎭，以其親病，陳疏徑出，原疎纔已捧入矣。所當直捧禁推傳旨，而此與無端徑出有異，推考，何如？傳曰，允。

○宋眞明啓曰，今日禁衛營習陣頉稟單子，旣有還給之命，而申復，又以大將，病勢極重，來呈頉單，再三退卻，終不擧行。至於陳疏引罪，日勢昏暮，闕門旣閉，不得已捧入單子，而又有此還下之敎。大將吳命恆，情病不至大段，屢次特敎之下，如是撕捱，其在事體，殊極未安。禁衛大將吳命恆，從重推考，別爲催促，俾其擧行，何如？傳曰，允。

○柳綎啓曰，判義禁吳命恆牌招事，擧條啓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兵曹口傳政事，副司果金尙星單付。

○宋眞明啓曰，新除授藝文館奉敎李宗白，時在江原道原州地，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允。

○校理朴弼夔疏曰，伏以臣，通籍十載，而一忝宮僚，未侍於胄筵，間被竄逐，久逖違於軒陛。惟殿下不識何狀，而特加眷庇，始則曲全於巧語構捏之際，終焉復收於衆議擠排之中，踵頂皆化，殞結是期。前冬郞署之除，祗謝起廢之恩，日昨考試之任，粗伸往役之義，而今館職之新命，終有所不敢冒承者，第自更化以來，凡幾日月，而初頭乍檢，中間旋停，又至於望單之中撤，可見其公議之至嚴。設如儒臣之言，眞無主枳之人，則此必緣共公之論，自行於不言之中也。聖明不諒，前後督迫，再勤筵敎，十辱牌招，而一番置對，畢竟例罷，惶蹙之忱，愈久未已。昨罷試事，義急復命，冒沒祗肅，而初非因仍盤礴之計。何可揚揚就列，以惹人嗤點哉？伏乞聖慈，特垂諒察，亟削臣職，以安私分，不勝萬幸。臣之情勢，萬萬窮蹙，今方自處之不暇，宜不敢念及於他說，而第於近日事，竊有慨然者，略此附陳焉。頃日判府事趙道彬之爲其叔疏辨，已極無嚴，而欲掩其將心二字，乃敢以無君之目，肆然反加於筵請之大臣。噫，似此逆名，人臣極罪，當之者之崩心痛骨，已不可言。爲其罪人家子姪者之惟意反誣，前所未聞，此實世道之一大變也，而殿下於道彬之疏批，未嘗嚴辭峻斥，又於前後批諭大臣，未嘗痛辨此一款，臣竊恐明別是非之道，固不宜若是也。伏願殿下，亟降明旨，快示昭釋，以嚴隄防焉。答曰，省疏具悉。每以往事，一向撕捱，未免太過。疏末明是與非事，爾言是矣，而但言雖未安，旣有大臣職秩，則顯有抑意，行說之間，去姓只道名，此等之習，予不取於今日。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待敎李周鎭疏曰，伏以臣母，抱數十年痼疾，居常危懍，若不保朝暮矣。自客歲，重患似瘧之症，兼以鬢際毒腫，辛苦多般，乍見分寸之減，猶未快尋差境，而臣於此際，適膺史局新命，嚴畏分義，黽勉就列，匝月鎖直，曠違省視，人子至情，不勝焦迫矣。卽聞母病，自昨間寒熱忽然復發，氣逆頭疼，幾乎昏窒，新瘇鱗生，痛勢如刺，喉痺有漸，糜粥不下，元氣大陷，貼席奄奄，如縷僅延。危急之憂，迫在頃刻，若不及今，隨症投藥，以盡其調治之方，則實恐轉入於難醫之域。況臣終鮮兄弟，無他可以替臣扶護者。臣自得此報，情理煎迫，神魂飛越，不能少須臾自抑，玆敢冒死陳章，徑出禁門之外，論以邦憲，罪無所逃。伏乞聖慈，俯垂矜察，先削臣職，仍治臣擅離直次之罪，以警具僚，以伸至情，千萬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救護母病。

○兵曹判書吳命恆疏曰，伏以數月以來，臣之困人唇舌，固非一二數，至日昨諫臣疏，而身名之玷辱極矣。夫廉隅一節，立身大防，一或放倒，則國不爲國，人不爲人云者，實如其疏所深憂，盛論輓近上下之失，而乃以臣進赴兼局，不參政席當之，譏之以進退斑駁，斥之以廉隅虧損，嘅四維之不張，引名節而相礪。臣之耐彈苟進之罪，至此而彰露難掩，則臣雖欲強顏更出，耐彈之中，又復耐彈，揆以事理，寧有是哉？淸朝臺閣之上，亦肯無言乎？最可憫蹙者，常參日，以朴致遠事請推，備坐時，以臺臣疏請推，昨夜筵中，又復請推督出。何大臣之不少寬假，至此也？人志靡定之斥，雖或逭罪寬恩，出於上之喩，臣誠至今危蹙。若致遠事，顧何敢膠守己見，拈此上聞？臣未知其何據，而諫疏中論廉恥崇節義等語，大臣亦旣引而言之，又何以強迫不止，乃欲使之冒沒廉義，終必狼狽而後已耶？噫，前後論臣者，言甚委曲也，事非關緊也，亦莫不自附以相規也。夷攷其歸趣，則未嘗不至深也，況又維之挈之，欲令進退隨人，臣亦困矣。卽今自處之道，唯有卸解擔負，退屛循省，庶可爲息黥補劓之圖耳。且臣痰痞之疾，痿痺之症，近益添加，漸成癃廢，膈間閉塞，飮啖甚啖，左腳偏枯，坐立亦妨。以此病狀，亦無強起之勢，嚴召屢降，而無計祗承，習操有命，而不敢奉行，臣罪至此，萬戮猶輕。伏乞聖慈，曲加諒察，先削臣本兼諸任，仍命有司，重勘臣罪，不勝幸甚。答曰，省疏具悉。開釋之後，一向引嫌，誠涉太過，卿其安意勿辭，從速行公。

○持平曺命敎疏曰，伏以風憲之官，何等重任，魯莽之賤，最居下品。以其職而論其人，自知萬萬不稱，而日者新命，遽下於承牌，夜深之後，試場將開，事迫勢窮，冒昧出肅，不得爲辭免之計，惶汗媿騂，已不可言，而昨年十月大處分也，臣適忝諫職，以病在告，雖卽遞鞶，而其不能盡一日之責，則亦已著矣。大臣非斥之言，臣實受而爲罪，諸臺旣以此，多引避見遞，則今不可以日月之稍久，同罪異罰，苟冀僥免，此已臣應遞之一端，而且於囚人金錫保事，尤有所不自安者。觀其供辭，鋪張平生履歷，至以治盜掌試之公嚴自許，又以典州郡，偶免中下考自大，都歸臣言於爽誤之科，其許多異績如此，而臣反謂之貪虐，則甚矣，臣之不知人也。然臣旣劾之，有司又査之，苟有可言者，則豈默默而已哉？錫保於昌城，則以倍殖取利，酷杖殺人，至被繡衣之封庫，此非貪虐而何？而尙以罪人徑斃等語，窘遁說去。在中和則以矇騃不曉事，決不可責以軍務，首爲巡撫使之啓罷，臣所謂到處皆然者，果是無所據之言耶？如此已著之事，猶欲自掩，他尙何說？國家之待大臣，事體自別。錫保，以幺麽武夫，敢去姓斥號，恆以爲能事，以其稠坐中最著處言之，具聖任席上，亦嘗肆口不憚。雖聖任，亦以爲駭，其時守令參聞者，無不傳說，而猶且諱之，自稱以頗知朝廷體貌，而有若迫問於臣，誠可痛而不足論也。黨論之目，誠有國之大不幸爲亡之兆，而武臣異於文臣，本不關於朝廷是非，何有黨論，而向來當路，扶植崇奬，如不能及，加淵置膝，率以標榜。故一種貪利妄悖之徒，看作拔身捷路，嗔目攘臂，詬罵見擯之卿相，要快權貴之聽聞。夫脅肩諂笑，猶謂之病於夏畦，況以詬罵卿相，爲媚人之資者，其於人，果何如哉？苟如是，則雖如錫保者，不數年雄府重閫，再授三授，而不惜體統之日損，風俗之日壞，官方之淆亂，未必不由於此，臣所謂以此見賞四字，實採有識之所共嘅者，而又敢曰斷無是理，此果成說乎？至於末端兩件事，論啓之際，下語雖有稍左，而若其盡括庫儲，潤其私橐之實，則固未嘗有差爽也。番錢之名，本爲修補戎器而設，則定州一年所捧，不下四五千兩，而曾無一弓片鏃之修補，逐朔所捧，幾盡無餘，則雖欲自明，其可得乎？若命考其所捧，査其前後用下文書，審其有無，則潤橐與否，可以立知。且如責應廳之枵然，罔非虛粧名目，移此塡彼，巧欲遮掩之計，則其手段之能猾，人孰不知，而敢以全未下手爲言。尤可痛者，一訟再決，大開賂門，隨時立落，頓變前後作紙之無過二十丁，自有法文，而隨決督徵，無有限極，一疋木之價，不過二兩錢，而勒定四兩，乘夜輦輸於船路之狀，一邑上下，無不怨罵。且以定州之荏柏，長淵之織物，轉換懋遷之狀，雖其時鄕所輩，不敢盡諱，而反以周資若干饌品爲托。夫如干饌品，何等輕負，或擔或馱，何所不可，而近捨容易之捷徑，遠取迂險之船路者，抑獨何哉？雖指天日爲誓，而其隨處破綻，自不可掩。若循其言，嚴問船漢，則亦豈敢一一盡諱哉？其言雖極無謂，旣出囚人之供，則以此以彼，俱不可晏然。伏乞聖慈，亟遞臣職。臣方乞免，何暇論及他事，而亦係臣昔年廉察者，玆敢附陳焉。李益馝之貪虐，雖已遞宣川之後，民怨猶騰，其貪饕之狀，今不必復爲提論，而只以酷杖殺人之事觀之，不但有口皆言，其時執杖使令，與面主人，皆質之而不知何故，未幾復用，其後蒞任，爲政如初，而今擢閫任，無少礙拘，竊爲嘅然也。臣於嗣服之初，猥上一疏，伏況聖明，其或記有之耶？其論贓吏一條，有曰繡衣之啓，白簡之彈，貪贓狼藉，身名難洗，而外方之行査，金吾之議讞，公然白脫，不過坐罷，一經赦令，從而爵之，有若崇奬雲者，今果驗之矣。臣以爲未辭陛之前，宜命遞改也。答曰，省疏具悉。自辨之說，於爾何嫌？疏末事，旣不禁痼，則該曹檢擧，奚異哉？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戊申二月十九日午時，上御熙政堂，召對入侍，參贊官兪命凝，侍讀官趙顯命，典經李宗城，假注書睦時敬，記事官金瑞龜、李周鎭。顯命讀《皇明通紀》第二十二編五板。上曰，下番讀之。宗城讀四板。上曰，承旨讀之。命凝曰，眼昏不能辨。上曰，然則注書替讀。時敬讀四板。上曰，翰林讀之。周鎭讀三板。上曰，玉堂上番更讀之。顯命讀九板。宗城曰，光宗皇帝卽祚未及一年，故不以翌年爲元年，以八月後爲元年耳。上曰，事勢不得不然矣。顯命曰，命吏部，加恩東宮官，人君用人之道，其人果賢，則雖他人可用，若不肖，則雖東宮僚屬，豈可用之？毋論賢不肖，皆加恩者，誠非王者廓然大公之道，此可以監戒矣。上曰，予心亦然，陳達之言，好矣。宗城曰，周朝瑞進初三要而有停止金花事，降級調外。雖但言此，事事當嘉納，況原疏三件，俱是初政切緊之事，而因此調外，此皆所當監戒者也。顯命曰，凡觀古史，古人亦不能者已，能爲之則易生自足之心。近日殿下惜費，內工凡百，多罷去之，聖德迥出百王，見此等事，勿生自足之心幸甚。上曰，勉戒之言好矣。當留意焉。宗城曰，顯命之言，好矣。殿下有匹美堯、舜之意，豈以光宗之事，遽有自足之心乎？上曰，此則加勉之言，而上番之意，好矣。七情之中，惟怒難制。光宗亦必追悔，而不知不覺之中，易致如此，豈非可戒者乎？宗城曰，臣因文義，敢有所達。臣以禁推入禁府，獄囚彌滿，至於無可容宿處，蓋緣判金吾久不出之致，似當有各別催促之道，故敢達。上曰，金吾積滯，未有甚於近日。判金吾，以過去事撕捱，而前後開釋，非止一二。若有十分難強之事，則容或可也，移職之後，一向引嫌，殊涉太過。判義禁吳命恆，更爲推考，牌招察任。〈出擧條〉上曰，神宗皇帝末年，百僚曠闕，至光宗皇帝初年，各寺盈坐，豈非美事乎？昨日儒臣，亦有所達，今亦申飭疏用，宜矣。宗城曰，光宗初年，起廢調用，誠爲美事，而至於各寺，一時盈座，亦似有乖於愼簡之道耳。上曰，才不借於異代，豈無人才之可用者乎？予言，亦非謂毋論冗雜，期於盈座，而俄者下敎，未免有病，儒臣之言，是矣。然沈滯者多，故有此敎耳。沈滯之人，各別錄用事，申飭銓曹。〈出擧條〉上曰，御史舒榮道治安策三字，何如？宗城曰，進言之道，豈用嚴字？榮道之意，未知何居，光宗毓德東宮，殆三十年，末年之弊，多至於弱，此似是當劑之藥也。顯命曰，虛空二字，亦因其時黨論熾盛，各立門戶，心各有主，而不能虛，故以此二字爲目，亦切中時病矣。上曰，大經，不能盡善，而其言，切中時病，今日上下，所當監戒，亦可謂三字符矣。顯命曰，科臣惠世揚，論君子小人處，誠的確，比如天理人慾，互爲消長，國家興亡係焉。君子有君子之黨，小人有小人之黨，歐陽修朋黨論，朱子書中，皆如是云云，而近日則不然，分黨今至五六代耳。君子之子孫，豈無小人，小人之子孫，豈無君子？當初雖有君子小人之黨，而到今不可以黨目，定君子小人，當觀其平日行事，用舍之可矣。上曰，誠如儒臣之言。以黨目謂君子小人者，實是誣半世之語，而君子小人，猶且不足，至於互指爲忠逆。忠逆二字，何可輕加之於人也？良可傷心。今至極盡之境，或是回泰之期，不然則國不振矣。宗城曰，聖敎至當，朋黨極而國勢不振，必然之理也。臣僚之互相偏黨，不忠無狀，罪之可也，而大本旣立，皇極建中而後，亦可做蕩蕩平平之治耳。上曰，其言好矣。宗城曰，人皆剃髮隨順，雖以國朝諸文集見之，遼民最顚連，故不能責親上死長之義。人心如此之後，雖用熊廷弼亦奈何，臨急用人，莫如平日布德耳。上曰，其言切實。明紀異於他史，雖不敢言，兩漢之間，人猶謳吟思漢，而今則不特隨順，或有剃而待者，每見不覺愴然矣。

2月20日

行都承旨李廷濟〈未肅拜〉。左承旨兪命凝〈病〉。右承旨李濟〈病〉。左副承旨宋眞明〈坐直〉。右副承旨柳綎〈坐直〉。同副承旨權益淳〈在外〉。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南泰齊〈仕〉睦時敬〈仕直〉。事變假注書金尙翼〈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下直，赤梁僉使李必泰，草芝萬戶丁聖徽，德津萬戶金振河。

○宋眞明啓曰，今日賓廳日次，兩司當爲入侍，而兩司多官，或武試監試官進去，或在外，或呈辭入啓，或呈告，無一行公之員。除監試官在外，呈辭入啓外，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以爲推移入侍之地，何如？傳曰，允。

○以掌令朱炯離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於宋眞明曰，推考傳旨捧入。

○傳於宋眞明曰，大臣、備局堂上引見。

○禁衛營習陣頉稟單子，傳於宋眞明曰，勿待命事，分付。

○以吏曹參議尹惠敎加土呈辭單子，傳於柳綎曰，上來未滿二朔，此單子還出給。

○吏曹口傳政事，實錄兼春秋修撰官尹容。

○柳綎，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下番正字臣李宗城，以實錄廳都廳郞廳，晝仕出去，而每每草記，事甚煩瀆。今後則除草記往來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玉堂故事》入啓。以手書，賜答曰，今觀書進故事，深嘉誠焉。噫，以大禹之聖，猶惜寸陰，況欲效三代者乎？宜當惜其分陰，而第今日不爲賜對者，豈思逸心倦而然哉？然勉戒之言，亶由愛君，特以手書答之，示予嘉尙之意焉。

○柳綎，以義禁府言啓曰，江原道原州牧遠竄罪人閔鎭遠中道付處付標以入事，下敎矣。仍其配所，付標以入，而以此改錄事，發關分付於本道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柳綎，以義禁府言啓曰，長興府使申在夏拿問定罪事，傳旨啓下矣。申在夏，自任所，時未上來雲，依例發遣府羅將拿來，何如？傳曰，允。

○柳綎，以禮曹言啓曰，來四月初三日，宗廟夏享大祭親行事，啓下矣。依此擧行事，分付各該司，而永寧殿依前例，同日遣大臣行祭事，知委，何如？傳曰，允。

○柳綎，以禮曹言啓曰，別試初試一二所榜目，啓下本曹後，更加考閱，則兩所榜目中誤書，至於四處，故改付標以入，而當該試官及四館，難免不察之失，竝推考，何如？傳曰，允。

○又以禮曹言啓曰，上年十一月初八日晝講入侍時，檢討官趙鎭禧所啓，穩城荒絶，只有士子十餘人，文敎未及，士無考德之地。曾在己卯，故應敎奇遵，以己卯名賢，謫居此地，未久被禍，而士子至今尊尙，荒遠之俗，賴以興起。曾於萬曆丙午，創立院宇，至今尊奉，爲俎豆之所，自始創至今日，已一百二十餘年，而絶塞士子，無請額之路，至今闕焉不擧，頗有失望之心。方當書院嚴禁之時，不可陳請，而此則與他有異。蓋奇遵與先正臣趙光祖，同被禍於己卯，其在尊尙名節之道，不可不各別表章。且荒遠之俗，異於三南，若自朝家，有賜額表章之擧，則遠方士子，必將聳聽，其於邊地風俗，爲益不少，請令該曹稟處。上曰，近來書院，已成痼弊。此雖與他有別，方當去濫之時，一邊嚴禁，一邊賜額，似非愼重之道。宜令該曹道臣下去後，考年限，稟處，可也事，命下。奇遵書院營建年月，明査回移事，分付本道矣。卽接咸鏡監司移文內，故應敎奇遵書院，萬曆丙午八月營建，而故大司憲金德諴，故參判兪棨，康熙丙午八月竝享。自萬曆丙午，至今百二十三年，自康熙丙午，至今六十三年雲。營建年月，雖在於禁令之前，當此院宇申禁之日，一邊嚴禁，一邊賜額，似非愼重之道者，誠如聖敎。臣曹無容別議，置之，何如？傳曰，允。

○又以禮曹言啓曰，今此別試文武科殿試，以來四月初八日定行事，曾已啓下矣。其日與王大妃殿進宴相値，殿試及放榜吉日，不可不退定。故更令日官推擇，則殿試四月初十日，放榜同月二十一日卯時爲吉雲。以此日時定行之意，知委，何如？傳曰，允。

○宋眞明，以兵曹言啓曰，今日文臣朔試時，武試官金洙，以首擬受點，而稱有身病，終不進去。不得已以副望鄭德徵，改付標受點，而亦稱有身病，累度催促，無意進參，雖未知其病勢之果如何，而事體所在，誠極寒心。爲先從重推考，卽今日勢已晩，似當有變通之道，不得不改望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左承旨兪命凝疏曰，伏以廚院副提擧，乃是都承旨例兼之任，而頃因長席，與廚院郞廳，有應避之嫌，以致臣，猥受恩點，臣之替當，固已未安，而適値諸堂連有病故，黽勉監膳，挨過累日矣。今則新除長席，自可以兼帶，在自私安，其不容因仍冒據也決矣。伏乞聖明，將臣所帶廚院副提調之任，亟許遞改，千萬幸甚。答曰，省疏具悉。旣已兼帶，其何更改？爾其勿辭察職。

○忠淸監司徐命淵疏曰，伏以臣疎迂魯鈍，百不猶人，待罪諸曹，每懼不稱，近忝邇列，出入前席，則鹵莽無似之狀，想必難逃於天鑑之下，而今玆新命，畀以一路按察之任，臣誠驚惶震駴，靡所容措。夫藩臬之重，素稱三南，而若其民生之困瘁，軍役之偏苦，已成膏肓之瘼者，無如湖西，常時差遣，固宜愼簡。況今春飢溢目，民力殫竭，蘇滌凋瘵，收拾人心之方，政爲急先之務。此尤豈如臣駑劣，所可承當哉？伏願聖明，亟許遞改，千萬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速往欽哉。

○正言李性孝疏曰，伏以臣，頃忝春坊，固知其萬萬不稱，而義分是懼，冒昧肅命，而第臣學識蔑裂，言語拙訥，未有能啓發導迪。不意諫職移拜之命，遽下於淹直之中，臣誠惝怳驚駭，益無所容，而旣在禁直，不得不祗謝，拘於署經，又未卽控籲，因有試役，丐免無路，黽勉多日矣。及今試事旣訖，實無仍因蹲據之勢，玆敢瀝血仰懇，冀聖明之矜察焉。噫，受人主耳目之寄，任殿陛可否之責，上而論別是非，裨益君德，下而激揚淸濁，振刷朝綱，然後方可謂之不負其職矣。顧臣性軟才下，萬不猶人，其於聖朝百執事，無一而可，況於言責重任，豈有一分堪勝之望哉？雖荷聖明，曲加翦拂，而空疎實狀，自知甚審，其不可徒貪寵榮，冒沒趨承也決矣。伏乞聖慈，亟許鐫免，以安賤分，不勝大幸。仍竊伏念今日臺閣，實有不可徑進之義，臣請冒死而略陳之。夫國家之置臺閣，何爲也？蓋將使之進盡忠言，裨補闕失也。故古聖王之於臺閣，必導之使言，而惟恐其言之不切，言或過中，而惟恐聽納之不弘，使言路開而忠益廣。夫然後，臣無溺職之誚，而君有容直之美矣。臣愚死罪，竊覵殿下之所以待臺閣者，非不欲翕受，而或先立己見，未免偏主者有之，非不欲公聽，而或過於明察，反涉臆逆者有之。往往於言議是非之外，觀其人品之如何，色目之同異，而爲之從違焉。苟其人一當聖心，則所論不能無失，而曲加採施，若其不然，則所言不無可取，而或未見信，語及異己，則所執雖出於公議，而疑之以黨論，惟事係同朝，然後意其無私，而聽受無靳，卽此一念，毫分留着於心中，則便是偏處，便是私意。其於大聖人至公至大之道，豈不有歉乎哉？是以上下之間，情意不孚，言議之地，動避微嫌，其弊，或至於有懷而不敢言，有言而不敢盡。而又或有強引不當引之事，惟以必遞爲期，淸朝不諱之時，乃有此等氣象，臣實爲聖明惜之。伏願殿下，益加勉焉。凡於言者之言，必求義理之如何，毋主己見之先入，使人人得以盡言，而虛心察納，以廣聖聽，以重言責，千萬幸甚。且臣於近日事，竊有慨然者，玆敢贅陳焉，伏惟聖上昨年處分，蓋出於立人極勵臣節之至意，而非爲一時進退黜陟而然也。以前後筵敎，及備忘觀之，有曰，今玆處分，定後世君君臣臣之義，示朝廷公公平平之意，又曰，未有不忠於先王，而忠於後王。於此，有以仰見殿下固已熟講乎義理之正，深察夫忠逆之辨也。旣仍諸賊之逆案，復勘聯箚之罪名，處分旣已嚴正，辭旨又復諄切，有足以泣鬼神而感豚魚。蓋或有有罪而幸逭，未嘗有無罪而過勘者，則聖上之愼審酌量，謂之太過則可矣，不可謂之不至。雖其曾爲左袒者，苟有秉彝之心，則聖敎之下，所宜引服之不暇，豈敢有一毫怨憾之意哉？日昨泰采之追勘，雖出於大臣筵奏之餘，而若其罪狀之難貸，不待大臣之言，而固已聖鑑之所燭耳。特緣聖意，務在斟量，今始有此處分，則殿下審愼之意，至於泰采而尤至矣。夫孰敢間然於其間？而況爲其子姪者，尤當闇門泥首，悚蹙竢罪而已，豈敢爲疏陳辨理之計哉？若趙道彬處地，固已自別，事體亦豈不知，而肆然投章，張皇爲說，敢將聖上光明之處分，而一歸之於好惡之私，罔念當時難掩之罪狀，而都諉之於構害之科。至以淵膝遽懸，一反前日等語，公肆噴薄，竝與罪浮泰采之三凶，而竭力營護，極意贊揚，必欲血戰公議，眩亂是非而後已，言之無嚴，事之寒心，莫此爲甚。此而置之，則將見綱紀陵夷，義理晦塞，君君臣臣之義，必至於掃地盡矣。伏願聖上，亟降明旨，嚴加罪斥焉。答曰，省疏具悉。疏中所陳，意則是也，而但猶未知予意而然矣。非者當非，其職名之書與不書，何關哉？纔已申飭，而猶尙若此，如是而豈曰在上者先疑焉？予未曉也。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戊申二月二十日巳時，上御熙政堂，大臣、備局堂上引見入侍。領議政李光佐，左參贊金始煥，禮曹判書李㙫，漢城判尹金東弼，左副承旨宋眞明，校理趙顯命，持平曺命敎，正言宋徵啓，假注書睦時敬，事變假注書金尙翼，記事官金瑞龜、李周鎭。光佐進伏曰，日間聖候，若何？上曰，無事。光佐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安寧。光佐曰，王大妃殿調攝之候，何如？上曰，一樣。光佐曰，卽今爲二月念間外方設賑處，賑事方殷矣。湖南災邑中最甚處，則歲前亦難枝梧雲，未知果自何時始賑。嶺南尤甚處，饑事，亦爲甚棘，湖西則災邑不多，視兩道差間，而水災所及亦多，全然蕩析之民，憂念不可言。頃日以飢民十分，精抄賑穀，必須精實均給之意，陳達申飭矣，擧行形止，尙不上來，誠爲沓沓矣。若不能精抄實給，則名雖設賑，安有其效？大抵土豪奴僕，混入飢民抄擇中，以受乾糧，色吏則作虛名，混錄於飢民，以受乾糧，白給之穀，太半花消於此，而飢民則不能救活，兼且賑穀，多是空殼，與不給無異。官屬又夤緣偸竊，如許弊端非一，誠爲痛駭，不可不別樣懲勵，使分賑有實效，飢民得全活矣。使監司、御史，別爲嚴飭嚴察，必使飢民精抄，分賑精均，賑穀精實，俾無如前之弊，擧行形止，使之續續啓聞，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光佐曰，卽今民弊中，最大者良役，而若小變則無實效，欲大變則事勢末由，幾乎無策，而然隨事變通，亦不可不盡其道矣。以臣所居近處見之，懷德、鎭岑二邑，以良役之弊，將至於革廢之境。初因托以凶年，請停歲抄，監司漫不知利病，狀聞停止逃故之代，積年不充，年年堆積，其數幾至六七百名，以斗大之邑，何以充定乎？後至之守令，雖有稍優者，亦皆自畫，以至於此矣。他小邑如此處，亦必多有，不可不別爲變通，使軍多民小邑闕額，移送於軍少民多之邑矣。頃日懷德，以此意，報於備局，臣以此非只行於一邑之事，各邑不可直報備局，先報道臣，枚擧狀聞，則當爲變通爲題矣。監司尙不擧行，諸道列邑中，此類必多，而向日嶺南三邑外，道臣更無狀聞處，誠爲沓沓矣。三南則御史處，良役區處事，別爲申飭，而小邑闕額堆積者，監司、御史，各別商議，從長區處，隨卽啓聞變通之意，申飭分付，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光佐曰，良役之弊，實爲第一急務，此則八路同然，而其外諸道諸邑，各有其道其邑之弊，或有通一道爲弊者，或有五六邑同一弊者，或有一邑一事爲弊者，而其所切急，或有浮於良役之弊，有不可不及時革去者矣。令若從頭釐正，凡爲民弊者，一切除之，則亦可爲救民之要道，而外方民弊，末由詳知，分付各道監司，悉採各邑弊瘼，一一啓聞後，從長變通。而其中因營門事，貽弊於列邑者，則監司之無遺狀聞，亦似未易，御史下去處，則使御史與監司，同議狀聞。其餘諸道，則使監司，雖是本營用度，所關若爲民弊，則無遺狀聞，其中瑣小者，列報廟堂，而勿論弊之大小，救弊之策，逐段條陳爲宜。且道內守令中，毋論文南武，必擇善治者數三人，與之商確偕狀啓上送，面陳廟堂，或爲入對陳白，則狀啓外情弊，亦可悉陳矣。廟堂變通時，其間利病，逐一詢問，從長商確，則其所變通，庶免差誤矣。以此分付，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光佐曰，近來小廉曲謹太勝。以兵曹判書吳命恆事言之，豈不過乎？當初以僚相之箚，引嫌，而僚相箚中一句語，蓋爲臺諫而發也。非指重臣，而刪削之際，偶未照檢，未及刪其頭辭，故其後僚相，抵書於吏判，以言其本意，且於前席，有所陳達，以此引嫌，誠是意外。趙尙命疏，則臣未及相見，而上款，不過泛論一時之事，末端行語，適及重臣事，而本意之非出於排斥重臣，世所共知，此豈爲必遞之端乎？將臣一日之內，習陣頉單，再度還給，而終不擧行，事體豈容如是？引嫌之過分，一至於此，則國事將無可做之日。自上，亦嘗蕫率此等事，而輒或弛之，此所以國無事實也。吳命恆本兼諸任，俱是緊重，一日如此，必多叢脞之慮。請更從重推考，嚴加策勵，此後使勿過爲引嫌，似宜矣。上曰，過不及，皆不中。四維雖重，以廉隅較分義，廉隅重於分義者，則必辭乃已可也，而若或相等，則從分義是矣。頃日兵判，辭免吏判也。予固知此人固執，一番許遞，則後亦必如是，故不欲許遞矣。卿旣言可遞，且使一伸廉隅者，不害爲禮率之道，故許遞矣。兵判若果有大段難安之端，則習陣頉單，亦豈至於再度還給乎？將臣事體有異，雖有實難安之端，習操何等重務，而至於再次頉稟。末梢雖雲待命，事體不當若是，前後開釋，非止一二，今則更無開釋之言矣。趙尙命疏中云云，雖無古例，旣已開釋，則不可一向撕捱，況有古例，尤無可引之嫌，此不過不思分義之致也。且有無謂之事，尙命之疏，非指今事，而強引爲嫌者，必欲因此而遞金吾之意也。從重推考，更爲牌招察任，可也。〈出擧條〉光佐曰，頃日筵中，以申致雲差送書狀事下敎，而其日副使尹淳，以五六品以下人，假三四品銜差送之意陳達，而已無別擧申致雲定奪之事。致雲假銜差送爲宜，而又不無掣肘之事。正副使雖假銜，還朝後，自然脫去，而書狀官，若以兼執義、掌令假銜，則有肅拜，故便爲陞品之人，以兼持平啓下事，分付，何如？東弼曰，三使臣職名，例書於彼中文字，大臣宗班之行，不可以兼持平差送耳。光佐曰，彼中文字，只書原職，似無兼帶書送之規，且何必拘拘於小小格例乎？且申致雲特命差送之時，再次下敎，全出於使伸其廉隅之意，而致雲多讀經傳，博覽群書，詞學有餘，而至於使事，其年太少，不必至於陞品差送耳。上曰，申致雲之今番差送，蓋出於伸廉隅之意，且其人足堪此任，故使之差送矣。些少格例，何必膠守乎？依當初所達，以兼持平差送事，分付，可也。此後使行副使、書狀，亦勿拘常例，各別擇送，宜矣。〈出擧條〉光佐曰，高敞至殘之邑，故守宰不能擇送，將至廢棄。前年雖非尤甚邑，而被災處居多，新除縣監給馬發送事，已爲稟定，而未及署經，尙此濡滯，亟令政院，牌招臺諫，一司署經後，一司則雖或未署，數日內發送，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光佐曰，光州牧使李命熙，除拜已久，尙不赴任。光州非災邑，故不請給馬發送，而遲滯太甚，分付該曹，催促赴任，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光佐曰，邊境之事，彼中申飭後，若又犯越，則必將見辱，別樣嚴飭爲宜，而律文太重，難於施行。頃日左參贊金始煥，亦以此事陳達雲。今後申飭犯越，律文太過者，自備局商議爲事目，啓下頒布，何如？上曰，所謂太過者何事？始煥曰，大臣，以臣曾有所陳達雲，而臣無所達，此則大臣誤聽矣。臣於己亥年間，待罪江界倅，諳知邊情。解氷之後，胡人往來者無數，自稱採藥，千萬爲群，帳幕於黃沙白草之地者，不啻屢百處，渠輩食道，不過錦段、㺚馬、皮物、人蔘，而穀物鹽醬，專恃我邊民，甲申年康熙許採之後，其弊滋甚，隔一衣帶，往來無常，互相交易，便同隣里。邑人輩以爲，乙丑生變之後，故相臣南九萬議定律文，僉萬戶發告，則犯者死，僉萬戶及把守將竄，邑倅亦竄，監司兵使罷，以此不爲發告。犯者頻頻，而發覺之路絶，若改定其律，使發告者無罪，則猶可禁之，故以此梗槪，言於大臣矣。光佐曰，臣果誤聞，以爲榻前陳達之辭，奏對不審，誠爲惶恐。上曰，一時未察，何傷？果如重臣所達，法如是重，則誰肯發告？然告犯越者罰之，其間似有曲折，自備局詳爲節目，後日登對時稟定，可也。光佐曰，償債廳，始自西路，至達於朝廷，虧損大矣，而自朝家旣已聽施，行之數年矣。辛丑以上入於此，辛丑以下不入。頃日戶曹判書權以鎭，以毋論辛丑前後，抄擇貧富，貧人送償債廳，富人勿送，還爲督捧之意陳達。辛丑以下，已爲區別貧富施行，而卽今又將抄擇於辛丑以前曾已入債廳者，渠輩之稱冤，姑捨勿論，行之數年，又揀貧富，則國家之失信大矣。雖人微事小，何可失信乎？且戶曹當捧之都數，只是九千兩，而揀抄以捧，則不過數千兩而已，而聞償債廳銀數，已爲過萬。辛丑以上入廳者，勿揀貧富，待秋間倭館銀出，限二千兩先爲取用事，分付該曹，何如？上曰，頃聞戶判之言，予亦疑有掣肘之事，今聞卿言，果然矣。二千兩欲捧者，何銀也？光佐曰，償債廳，每年出銀十分之一，貿絲送萊，入送倭國，其價每秋次第出來，就其中先捧二千兩似好，聞渠輩情願，亦如此雲矣。上曰，事勢切迫，故必有此願，先爲取用，亦似苟且。朝令一定後，亦不可變改，問於戶曹及象胥輩，若無後弊，自廟堂指揮宜矣。光佐曰，設廳後渠輩，私自爲之，必致虛疎。戶曹銀色郞及久任中一員，眼同管察，俾不虛疎，宜矣。上曰，地部郞爲償債廳句管，亦涉苟簡，使首譯句管似好矣。光佐曰，然則戶曹郞官，不必句管，但使檢勅其出入爲宜，以此分付，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眞明曰，闕庭張雨傘者，文臣堂上實職以上，及堂下近侍，武弁則曾經摠管外，不得爲之，例也。臣於再昨，在政廳，見一武臣張傘而去，招致結束吏，使之申飭，則以爲，無妄作此，當即撤去雲矣。其後聞玉堂官言，則其武弁出闕之時，改着天翼張傘而去雲，風習誠極駭然。政院乃檢勅各司之地，而一武弁之慢忽如此，則朝家命令，何由而行乎？査問其姓名，則御營別將崔震一也。事當別爲科罪，而本院推考之外，無他可施之罰，從重推考，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眞明曰，伏見擧行條件啓下者，忠淸前監司權詹，旣離監營，在其本家雲。藩臣事體至重，雖在削罷之科，不敢遠離出居，營下私次，例也。其家雖不遠，何可擅離營門，徑歸其家乎？請從重推考。光佐曰，承宣所達，皆是矣。湖西前方伯，宜請推考，而臣於其日，忘未及仰請。至於雨傘事，曾有先朝定式，令該曹考其定式而申飭，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顯命曰，大臣旣陳賑恤事，臣亦因此而有所達矣。臣頃參都政之時，南中儒生數人，聯名呈狀，見其辭意，則以爲某儒生，出穀私賑，繡衣狀聞，初入仕承傳，而都政不爲錄用，實非激勸之道云云。大抵賣爵之法，實非美政，而旣有承傳，則亦不可失信。朱子浙東荒政之時，出穀之人，告於朝廷，請授官爵，朝廷或授或不授。朱子於移職之後，以此控辭，以爲不可失信於人而已。獨蒙恩作，爲去就之幾，卽今八路，必多有如此之人，別爲申飭狀聞，有加資承傳者，加資有初入仕，承傳者錄用事，分付該曹，何如？上曰，其言好矣。申飭，可也。光佐曰，此亦有弊端。凡私賑者，虛實極多相蒙，朱子荒政，則私賑，必當一一精審，實惠及民，授爵宜矣，而今則夤緣守宰，虛張穀數，或以數十石爲百石，或以百石爲數百石，固不可聽信。且銓曹初仕必擇人，然後守令方可得人。初仕，雖爲部官，後必爲臨民之官，不可泛然通仕也決矣，必須嚴飭。外方私賑穀數，從實的報，且審其人之可堪實職與否，狀聞後，方降東班實職承傳，誠合事宜。以此分付，何如？上曰，此等之弊，果不可不慮。初頭另擇之言，好矣，以此申飭，可也。〈出擧條〉光佐曰，問候時，欲爲稟達，而事體未安，未能焉。雖有勿傳外間之敎，而院規必告於提調，故頃日入院時，聞五加皮茶監劑之事，欲會醫問藥，而症候猶未審察，故未及議定。臣於其時，適遭難安之事，卽爲出去，伊後議藥時，不能入參，追聞其藥，頗覺有效。伏未審卽今，氣度順理，而分明有藥效乎？上曰，雖使勿傳，提調豈不知之乎？使勿問安，而有此敎耳。累服之後，分明有效爲敎，而藥味燥，故欲爲停止，則敎以十餘貼，豈可責效乎？欲爲繼進耳。光佐曰，久在藥院，屢參議藥，大抵病源在氣分。此藥，是氣分藥，故有效耳。上曰，常時有膈滯之症，今春以差愈爲敎，近來又復如前。或用涼膈散之屬，或於本藥加減事，明日問於醫官，議定，可也。光佐曰，牛黃涼膈元，牛黃膏之屬，累次進服雲，誠爲可憫。腦麝之劑，爲內間常用之藥，勿用，似好矣。上曰，予意亦然。丸藥雖小，龍麝損氣，故累請勿服，而以煩憫之故，進御爲敎耳。上曰，古庵心腎丸一劑，使之製入。光佐曰，明日入診，詳察脈度，然後製入似宜矣。上曰，今無疾患，不必入診，此藥必多服而後，方有效耳。然卿旣累請，一時診察，無妨耳。命敎啓曰，時龍事。上曰，勿煩。又啓曰，寧海事。上曰，勿煩。又啓曰，鳳祥事。上曰，勿煩。徵啓啓曰，時龍事。上曰，勿煩。又啓曰，箕營銀貨，乃是邊上軍需，生殖取利，雖艱一切防塞，而前監司尹憲柱，以數萬兩銀，除息許貸於京譯人處，事旣無名，跡涉油膩，濫滑手段，猶夫前日。卽聞本營，關付秋曹，方行査督，不法之狀，到此難掩，不可事在旣往而置之。請前監司尹憲柱，拿問定罪，負債譯人輩，令攸司一竝囚禁，嚴徵重勘，以爲懲勵之地。上曰，大臣聞此事乎？光佐曰，聞尹淳之言。關西銀數萬兩，除息貸下，皆尹憲柱所當之事雲，而亦不能詳知矣。上曰，諸臣，以予每事，必以黨論爲疑，而心之所存，豈不言之乎？果如臺啓，則不可無罰，而若非尹憲柱，則二品正卿，似不必遽請拿問矣。批答，以爲先令備局，査問本道，審其虛實，後稟處書出，可也。顯命曰，臺啓之批，屢屢下敎，聖敎至當，而凡事，當觀其是非而已，先着主意，不當如是。今日臣子，不能見信，致勤此敎，臣等之罪，而亦非廓然大公，物來順應之道矣。上曰，予非事事較看，而今日朝廷，實有此病，必無此等事，然後方可以物來順應矣。卽今正卿，則拿問之啓，必不遽然而發耳。然儒臣所達，誠好，當各別加意焉。徵啓啓曰，臣猥以無似，忝居臺職，未效一日之責，心常愧恧，若隕淵谷。今者論一不法之宰臣，乃反見疑於君父，前席下敎，有若臣專攻異己者然，臣不勝惶蹙，繼之以訝惑也。夫憲柱，筮仕部官，已有不廉之誚，其後內外居職，累以貪婪被劾，而猶不知戒。頃在箕營，以累萬兩銀貨，除息許貸於商譯之輩，傳說狼藉，聽聞俱駭。臣之據實論啓，有何私好惡於其間，而今殿下不問事實之如何，輕加抑逆之敎？此莫非臣誠信不能見孚於君父之致。更何顏面，一刻仍冒於臺次乎？請命遞斥臣職。上曰，勿辭。眞明曰，正言宋徵啓，再啓煩瀆，退待物論矣。上曰，知道。

2月21日

行都承旨李廷濟〈坐〉。左承旨兪命凝〈坐〉。右承旨李濟〈坐〉。左副承旨宋眞明〈坐直〉。右副承旨柳綎〈坐直〉。同副承旨權益淳〈在外〉。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睦時敬〈仕直〉尹光毅。事變假注書金尙翼〈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下直，保寧縣監全聖澤，淸城僉使金二昌，碧團僉使吳廷後，山羊會萬戶趙萬善。

○李廷濟啓曰，吏曹郞廳來言，臺諫有闕，政事，何以爲之？取稟。傳曰，明日爲之。

○藥房都提調李光佐，提調李台佐，副提調李廷濟啓曰，伏不審此時，聖體若何？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王大妃殿調攝之候，亦何如？昨日有古庵心腎丸一劑，加劑入之命，而今日入診後，劑入之意，更爲稟定矣。臣等率諸醫入診，詳察氣候宜當，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氣候安寧，王大妃殿調攝之候一樣，而予則無事矣。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備忘記。傳於宋眞明曰，今下弓矢，淸城僉使金二昌，碧團僉使吳廷後，山羊會萬戶趙萬善等處，給送。

○備忘記，傳於李濟曰，史官一員待命，騎馬三匹，卜馬二匹，立之。

○宋眞明啓曰，兵曹判書吳命恆，昨日特招之下，又爲違牌。筵敎開釋，無復餘蘊，而一向撕捱，無意承命，本兵重務，金吾議讞，一任積滯，事體極爲未安。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假注書南泰齊出使，代以尹光毅爲假注書。

○傳於李濟曰，召對爲之。

○宋眞明，以兵曹言啓曰，今日，武臣賓廳講書日次，而講官都摠府都事李景淑，以武二所參試官，方在試所，而擧案中不爲懸頉，纔已受點矣。當該摠府書吏慢忽之狀，極爲駭然。自本曹，從重治罪，原單子中改付標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啓曰，近來武臣驕蹇之態，日以益甚，至於今日金洙等事而極矣。金洙、鄭德徵等，未聞有大段病故，而以試官受點後，公然稱病，終不進去，不得已改付標以入，而以具鳳昌，改擬受點矣。鳳昌又復效尤，無意進參，事極駭然。軍廳下吏，從重決棍後，再三督促，而亦不動念。若有一分嚴畏之心，安敢乃爾？渠纔自金吾出來，少無疾病之狀，衆目咸覩，而不有君命，如是稱頉，累次往復之際，日勢已暮，致令莫重試事，終不得設行。許多射員，終日來待於射院，而皆不免無端罷去，此乃前所未有之事。國綱所在，宜有別樣論責之擧，而本曹於請推之外，無他施罰之道，且此試事，自前元無退行之例，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事之駭然，莫此爲甚。金洙等三人，竝拿問處之，朔試射，停止，宜矣。

○又以兵曹言啓曰，今日賓廳武臣講書時，守門將金壽弘，《將鑑博議》初卷，禁衛營哨官趙敬垕，《通鑑》初卷，俱爲不通，竝請推考。傳曰，允。

○又以禁衛營言啓曰，全羅道全州府本營軍保米三年未納三千八百六十餘石內，以本州所査，報計之，民間未捧一千五百二十五石。此固未知其奸吏之幻弄與否，而本州已捧後，公然不納之數，甲辰條一千五百四十七石，乙巳條七百七十八石，丙午條十一石，通計二千三百三十餘石內，一千八十餘石，則其後本道監司，啓聞貸用，其餘一千二百五十餘石，則諉以無船，不爲上納之故，監司、本營，以判官則推考，監色則推治事，草記，允下。發關催促，而非但少不動念，監色亦不起送，惟事頉報，尙今不納，其在事體，已極駭然。且念本營軍餉，連因災減，歲入大縮。當此本道軍兵連續上番之日，逐朔放料，將無以繼用，殊涉可慮。今此本州各年條已捧之米，則旣與民間未收有異，監營貸用之米，且已經歲，則不宜一向遷就，竝卽刻期上納，以爲軍餉繼用之地，而雖以此事，及兵曹騎步布事，前判官纔已被拿，時任判官，從重推考，而當該監色，亦不可不推治。以懲後習，爲先捉送之意，竝爲分付本道監司，何如？傳曰，允。

○柳綎，以義禁府言啓曰，卽接月令醫員李文夏手本，則保放罪人李聖龍，病勢今已向差雲。還囚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濟，以奉常寺言啓曰，宗社文廟諸山川祭享所用中脯，例於春秋，造備封進，而價本則每先上下於貢人輩，使之造納，故明年所用脯價，預於今年出給。春造脯則供用於今秋前祭享，秋造脯則供用於明春前祭享，故預先上下，已爲百餘年流來定式矣。春等祭脯，今方始送，而惠廳，以翌年爲言，趁不給價，大違於當初定式之本意，而丙午年，亦有再翌年先下之規，蓋以享祀爲重故也。新舊遺在，固亦有之，而到今貢人輩，赤立之中，一日責徵，其勢誠難，不給新價，督令造脯，則非但渠輩之難堪，祀典需用，亦甚苟艱。依初定式三南及兩西貢物價，急速上下事，分付該廳、該曹，何如？傳曰，允。

○正言李性孝啓曰，臣昨於辭疏之末，贅陳憂慨之忱矣。伏奉聖批，以意則是也爲敎。臣於此竊幸一言之有槪於聖意，第於誨責之旨，又不勝惶悚抑塞之至。聖敎只曰，猶未知予意，不言其所以然，臣誠愚昧，莫曉聖意之所在，固已萬萬悶鬱，而至於下款職名事，責諭尤嚴，臣冞增惶蹙，而繼之以訝惑也。夫申飭之敎，只擧去姓一款，則職名之書不書，似不在於其中。臣之未及照管，不是異事，且其書不書，果如聖敎，有何關哉，而至若臣之所論本事，寔出於重名義嚴處分之意，則其爲關係，豈不甚大？而顧乃規規於事例之末，本事是非，則未有明白指敎，臣竊惑焉。若使所言本事爲非，雖書職名，而其言固在當斥之科，苟其是也，則雖於職名，有當書不書之失，只責不書之失，而快允本事之是，則公聽之意，虛受之量，孰不欽仰，而今乃不然。本事只以非者當非四字，泛然說去，而拈出不書職名一事，執作大關捩，末又以豈曰在上者先疑焉，予未曉也。結之，有若與臣疏中偏主臆逆之說，對待而爲言，以爲摧折言者之資，臣何足言，而其於聖主恢弘之德，豈不有傷乎？臣實重爲之慨然也。雖然，臣新進生疎，妄有所陳，竊欲自附於盡言，而反未免見疑於君父，將何顏面，一刻仍冒於臺端乎？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

○柳綎啓曰，正言李性孝，再啓煩瀆，退待物論矣。傳曰，知道。

○吏曹參判趙文命疏曰，伏以臣，倥侗無用，猥辱知眷，前後恩授，旣踰始望，非分重任，又擔一身，臣固日夕懍懍，若隕淵谷。不意玆者，誤加點用，復畀以天官副貳之任，是任也，卽臣已試蔑效之地也。臣於前秋，蓋嘗佐貳本曹，跨歷數朔，而曾不大恢力量，快湔染汚，銓注之間，特不狼藉行私爾，朝晝做作，終不免爲偏係之政，每一回想，憂愧滿中。今雖使臣，復出而當之，不過如是而止，則祗益重欺負之罪，而累則哲之明而已。此豈殿下望臣之意，亦豈臣當初所自期哉？不特此也，臣見帶將任，許多武弁，方在手裏調選，而又當此握銓提衡之重，則一代人物，臣幾乎進退之矣。臣豈敢當是也，亦豈敢爲是也？臣自聞此命，憂念公私，心不寧者累日，玆具短疏，少暴至懇。伏願聖明，亟遞臣新除職名，不勝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何過辭，從速行公。

○同知金重器疏曰，伏以臣於前疏，悉暴老病實狀，顒竢聖明之矜許，而及承批旨，乃以卿勿過辭，調理察職爲敎，臣不勝惶隕之至。凡人臣辭職，謂之才不堪，則辭近例讓，謂之病難強，則語涉假飾，而今臣則有不然者。犬馬之齒，已近八耋，視聽之聾瞽，筋力之朽敗，是固衰年例症，而自數年以來，添得難名之病，症似疝氣，時或猝發，則暴至於必死之境，出入鬼關者，前後非一，而沈綿漸久，症情日劇，復起爲人，已無其望。且摠廳，雖曰閑局，手下軍兵，皆在近畿，而良賤相雜，酬應最煩，春秋巡操，三冬鍊習，亦非老病濱死者，所可堪，則尤何敢暫時虛帶，以益瘝曠之誅耶？日昨王世子生辰賀禮，旣不得進參，備局之請牌也，又不得承命，臣罪尤無所逃。伏乞天地父母，特察血懇，亟遞臣所帶將任及備局兼任，俾免公私狼狽，不勝萬幸。臣於乞免之章，不宜延及他事，而一日居官，亦有一日之責，敢將職掌事，謹此附陳焉。蓋本廳諸色編伍，私賤多，良人少，而特其所居，皆在京口數日程之內，故雖以丙丁事言之，已有朝徵夕至之效。從前朝家之倚仗，無異於輦下培養之卒矣。近年以來，畿輔諸鎭戎政之疎虞，日以益甚，而獨水原五千兵馬，素稱技藝之頗精，而歲饑以來，守土之臣，念不及於戎政，編伍軍之有家有土者，盡投於軍官之屬，而見在行伍者，無非丐乞流離之類，識者之憂，固已久矣，而諸般冗額之近來增益者，與編伍其數，幾乎相等，臣請條列其弊，以冀變通焉。討捕軍官在外，不過三十餘名，而猶且輪回立番矣。十餘年來，稍稍漸加，今至六百十九名之多，防營軍官，當初元數，與討捕軍官，大抵無異，而今至五百九十餘名之多，別武士別破陣等名色創出，蓋爲收捧米斗，以補於軍器修補之資，而最初元額，不過九百餘名矣，今爲二千六十餘人。禿城山城亦有別武士別破陣，而其役則與府屬同，而募入漸加，今爲五百餘名，鄕校有校生、儒生、訓下等色目，而合爲五百十餘人也。嫌其過多，作爲三色，而其實乃一班人也，猶以爲不足，又稱以差備募入民丁，每年捧米者，又是二百三十餘名，額外哨官六十人，旗牌官三十七人，營將額外標下五十五名，中軍額外標下二十餘名，中軍軍官四百七十八人，營將弓矢人竝六十六名，中軍弓矢人竝九十六名，院生五十人，院差備百五十名，假鄕所二十人，鄕廳差備三十名，合而計之，則五千五百餘人也。凡軍兵之厭避行伍，投屬雜役者，豈有他哉？只以名係行伍，則軍裝服色，皆出自備，春秋操鍊，動費累日，此乃身役之最重者，而編伍之中，間有兼役者，納米之數，多於雜色，是則最重之中，尤爲最重者也。至於雜役，則旣無軍裝自備之弊，所納身役，比之編伍，亦有所減，而一陞軍官、校生、旗牌之後，則昔拜於堂下者，遽然陞軒，此又渠輩之至榮也。當此民習多詐之日，誰肯甘心於編伍之重役，而不思投入於榮身之歇役耶？又況府屬雜色，若干人輪番者外，擧皆納米，納米多則需用有餘，故一開此路，投入日增，其數漸廣，勢固然矣。外方軍政，有名無實者何限，而未有如水原之甚者，臣恐脫有緩急，丙丁朝徵夕至之效，不復見於今日。伏願下臣此疏於廟堂，雜色中，觀其緊歇，減數酌定，永久遵行，毋得擅加，而就其中另擇身手壯健者，充補於編伍老弱疲殘之代，而春秋農隙，鍊習試藝，一如昔年之爲，則去京百里之地，不費廩料，五千兵馬，可以整頓，此乃無料之一都監也。且以本府事言之，諸般色目，亦不必盡數罷定，依前收米，從略需用，則必不至於難支之境。苟如此則軍務官事，可得兩便，何憚而不爲也？伏乞聖明，深軫安不忘危之戒，特賜裁處，不勝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疏陳事，令廟堂稟處，卿其勿辭察任。

○戊申二月二十一日卯時，上御熙政堂。藥房入診入侍，都提調李光佐，提調李台佐，副提調李廷濟，假注書睦時敬，記事官金瑞龜，記注官李光國，醫官方震夔、金德三、白興銓、李徵夏、金壽煃。光佐進伏曰，夜來聖體，若何？上曰，無事。光佐曰，兩慈殿氣候，俄奉批旨，夜來一樣矣。上曰，與昨一樣。光佐曰，使醫官診察脈度，何如？上曰，依爲之。光佐曰，近雖間間入侍，惶恐不敢仰瞻，醫官診脈時，臣等請瞻望玉色。上曰，依爲之。醫官以次入診。震夔曰，脈度不數沈靜矣。德三曰，左三分沈靜，度數平和，右三分調均之中，累帶滑矣。興銓曰，左三分，沈而有力，右三分，調均之中，寸肺脈似浮矣。徵夏曰，左右三分，不數，平等好矣。壽煃曰，左三分，有力，調和好矣，而右邊寸關脈，帶滑，膈間似有痰，而不至大段矣。光佐曰，曾前診察時，醫官每言脈度數，今番皆言沈靜，誠爲喜幸。凡診脈，平明時，始見眞形，故閭閻間，必宿醫察脈，而藥院入診，自然日晩，今後，平明招見，似宜矣。上曰，卿言是矣。朝晝有異，當依爲之。光佐曰，玉色敷腴，肥膚充實，不勝喜幸。第凡人太充實，則或有風濕，不至漸漸肥澤乎？上曰，自幼，以風痰不肥，十歲後，近於太瘦，人或爲憂，而自覺便好，數年來，顯顯充肥，反不如瘦時，然不至大段漸肥，止此則好矣。台佐曰，頃在東宮時，臣待罪藥院，累次入診，伊時玉體近瘦，故臣等憂慮矣，今瞻玉色，且聞醫言，不勝忻幸。凡人二十前，肥胖可憫，三十後，肥胖壽徵也。東宮時，敎以少睡，近來聞公事出納，或至四更，儒臣賜對，或於三更後始罷，醫書亦云三更不寐，血不歸心，夜則休息爲宜矣。臣在先朝，以翰林入侍，肅宗大王下敎曰，公事入則水剌雖進，而裁決後始御，失時多矣。故相臣南九萬，以酬應毋過分數，善加調攝之意陳達，臣等今日之請，亦然矣。卽今朝廷，紀綱頹廢，外方人心渙散，殿下挽回之意政切，一初之政卓然，聖慮所及，可謂盛矣，而氣血盛衰，無帝王匹庶，不可過勞而生病矣。學問之工，亦須優游不迫，庶務當漸次釐正，豈可一日盡爲之乎？上曰，予何能及聖考憂勤萬分之一？第勉戒之言甚好，當留意。光佐曰，近來似疝之氣，更無幾微乎？上曰，近無此症，而將來似將有異耳。時或胸膈，有痞滯之候。大抵疝氣久，則必成胸痛，故勤服丸藥耳。光佐曰，調養之方，提調累累陳達之言，好矣。寢睡少時，水剌違時，最爲可憫。大抵問病者，先問寢食之如何，寢食如常，則病雖重，不爲憂矣。臣引入後，益知之，或於三四更後承批，故向夕上箚之時，每蹴然不安矣。古語云，一身還有一乾坤，蓋一身經濟，亦可見學力，心體泰然而後，學問可進，調養之道，不可少忽耳。上曰，其言好矣，當依爲之。光佐曰，古庵心腎丸，止於昨夏，七八月以後，更進四劑，今方五劑矣。原方，似有加減矣。上曰，使首醫商議來達。震夔曰，問於諸醫，則本方中，加陳皮、貝母各一兩，進御爲宜云矣。上曰，此非今創用，私邸時，亦以此方服之，依此爲之，可也。光佐曰，大王大妃殿進藥事，昨日陳達，今聞諸醫之言，略有汗候，藥眞得路，而敗氣之劑，不可連進，更使女醫診察，旬望停止而更進爲宜云矣。上曰，五貼有效，而十五貼，無顯顯加勝之效，中止可惜，欲爲加進爲敎，更使醫女診察後，講定宜矣。光佐曰，實錄廳補闕，幾盡爲之。大提學尹淳未出疆前，欲爲畢印。臣自明日，限十日在史局，勿赴備堂，而僚相當赴坐，臣亦在彼酬應，則可無濡滯之患耳。上曰，汗靑至今未成，誠爲可悶。三年補闕無多，文衡未出疆前，爲之可也。台佐曰，臣年迫七十，精神筋力，衰耗特甚，不可堪劇務，備堂有司之任，虛帶爲憫，堂上中年少聰明之人，擇任爲宜。且禮判亦衰病，同爲有司，備局之事，多有虛疎，陳力就列，不能者止，必遞此任而後，臣亦可以保存些餘精力矣。上曰，吏判之言，非一時過讓，數年後見之，不至大段傷損，而衰老則果然。本兼諸任，俱非閑歇，強而使之，非禮使之道，卿意何如？光佐曰，每要臣陳白請遞，而吏判兼帶有司之任，自下何可請遞乎？雖遞，有司自當參坐，可以商確。凡務且古規大臣回啓，有司堂上書之，今則書吏書之，事體屑越，草記草書亦廢，故臣爲有司之時，自請書之。其後堂上牌招草記，有司堂上書之，年七十崇品重臣，秉筆行文書難矣。更使年富力強者，任之，似宜矣。上曰，吏判雖遞，有司之任，豈以已遞而不爲參決乎？似無勸勉之事，且非飾讓，有司之任，許遞焉。光佐曰，戶曹參議宋寅明，副提調差下，使之察任，何如？上曰，依爲之。光佐曰，赴京譯官，今將發行，更考謄錄，則其時廟堂貽書，使臣啓下入送矣。今尹淳以爲，不必作書呈文草行，行割截塡，以一二三四絞繩付之，此蓋用鄭忠信故事也。旣有公事，使之口傳乎？抑或貽書乎？上曰，古雖有此規，大提學可謂周密矣。若又貽書，則非作此之本意矣。只以此意，口傳送之，可也。光佐曰，亦不可元無去札，只敍寒暄，餘在去譯口申之意，修書付送，何如？上曰，依爲之。光佐曰，尹淳，以不提此說爲是，提起，恐買辱雲。遠地之事，不可預度，若有好便，則爲之之意，言送，何如？上曰，是矣。予意亦如此。不知而爲之，必將狼狽，任事者商量事實，便宜行事之意，言送，可也。諸臣退出。上曰，承旨進來。輪對官等，如已來待，使注書，召來入侍。廷濟曰，日勢已晩，恐水剌過時矣。上曰，暫時，何傷？時敬出來引入，以次進伏。上曰，職姓名。對曰，掌樂僉正柳鳳逸。上曰，履歷。對曰，初授陵參奉，陞六後，歷恩津縣監，三曹郞官，白川郡守，待罪本職耳。上曰，職掌。對曰，樂工色。上曰，所懷。對曰，若有弊端，則本院提調，隨時變通，今無可達之語矣。上曰，職姓名。對曰，承文校檢朴敏古。上曰，履歷。對曰，甲午式年文科，庚子出六，辛丑迎曙察訪，丙午秋授本職矣。上曰，職掌。對曰，事大交隣文書。上曰，所懷。對曰，本院本無貨財，若有變通事，則都提調稟定，今無可達之語矣。上曰，職姓名。對曰，南部主簿李義芳。上曰，再次入侍。不問履歷、職掌，有所懷乎？對曰，若有弊瘼，這這文報京兆，故無煩達之事矣。上曰，近無閭家奪入之弊乎？對曰，聖敎至嚴，故與京兆郞官，眼同摘奸，頻頻申飭，近來絶無此弊矣。上曰，職姓名。對曰，東氷庫別提李明錫。上曰，履歷。對曰，丙申年，以摠戎廳敎鍊官，六十朔久勤，辛丑爲智島萬戶，乙巳武科出身，引儀復職，上年六月，遷本職矣。上曰，職掌。對曰，祭享氷丁。上曰，遺在。對曰，四萬五千丁。上曰，所懷。對曰，雖有些少廢端，提調變通，更無所達矣。上曰，職姓名。對曰，司畜別提金壽益。上曰，履歷。對曰，丁亥武科，戊戌訓鍊奉事，癸卯軍器參奉，丙午陞直長，丁未八月授此職。上曰，職掌。對曰豬羊。上曰，遺在。對曰，豬一千三百三十六頭，羊一百九十九頭。上曰，所懷。對曰，本署有提調，雖有些少弊瘼，隨事變通，別無可達之事矣。

○戊申二月二十一日未時，上御熙政堂。召對入侍，參贊官宋眞明，侍讀官趙顯命，典經李宗城，假注書睦時敬，記事官金瑞龜，記注官李光國。顯命讀《皇明通紀》第二十二編五板。上曰，下番讀之。宗城讀五板。上曰，承旨讀之。眞明讀四板。上曰，注書讀之。時敬讀三板。上曰，上番兼春秋讀之。瑞龜讀三板。上曰，下番兼春秋讀之。光國讀三板終編。顯命曰，王安，近習中忠勤者，此類，亦有如此人，卽千百之一，而以此輩致敗者，前後相續，不可以或有賢者，廣其信用之道矣。上曰，留意。宗城曰，世宗追崇，全無依據，而旣入之後，以當初不爲入之故，未及世數而先祧之，非矣，洪文衡之疏怪矣。上曰，然。顯命曰，王心一之疏，人臣所不敢言之言，極爲切直。有如此直臣，而不能用，誠爲慨然矣。上曰，然。宗城曰，熹宗之於客氏，乳保之恩雖重，而中宮懷胎，客、魏使墜之，而上不悟，千古豈有如此事乎？顯命曰，宣廟入承後，保母乘轎入闕，大責碎轎，祖宗盛節，如此矣。宗城曰，熊廷弼起廢而賜尙方劍，王化貞亦稍優，而以些少之事，相激如此。外則論議裂缺，內則寵嬖用事，政事至於日非，朝廷擧措，得宜而後，四方取則，如此則王、熊雖協心，客、魏用事，何可做得一事。上曰，然。宗城曰，日暈風異，天象示災，大凡以某災爲某應者，漢儒傅會之說。而熹宗臨極，魏、客用事，安得無此變？大數已定，雖無奈何，人事亦何可廢也？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豈不有愈乎？上曰，雖曰，末如之何，而三言星徙，天高聽卑，豈無相感之理乎？或雲雖有堯、舜，亦無柰何，而果使堯、舜當之，則豈有不可爲之時乎？宗城曰，今之言者，皆謂萬分地頭，而殿下以大有爲之主，必欲爲小康之治，雖遇災眚，十分驚惕，上天豈不感格乎？無意於至治則已，若有奮發之志，豈有不可爲之事乎？上曰，因此勉勵之言儘好，當留意焉。宗城曰，高邦佐節義，千載之下，令人感歎。此非慷慨殺身者也？平日常明熊魚之辨者也。國家常時用人，當用如此人。故宋孝宗問張浚以伏節死義之人，對以當求之犯顏敢陳之中。蓋觸咈盡職責者，豈非明取捨者乎？熹宗時，若使高邦佐導官厚祿，則豈不得力乎？雖有其才，必得其地而後，方可用其才。卽今亦豈無抱其才，而枯死窮山者乎？上曰，其言最好。當各別留意。上曰，王朝晉疏，切實矣。顯命曰，誠切實矣。以桀、紂言之，瓊宮瑤臺奉其身，好色好聲奉耳目，極其愛身之具，而國與民亡，身亦不保。若以愛身之心，半分用之於愛民，則豈至此哉？誠欲愛身，先愛處身之器，可也。上曰，以器爲喩，誠襯切矣。今當上下交勉，在廷臣僚，亦以爲佩符，可也。宗城曰，《通紀》末熹宗崩後，崇禎以前無之，崇禎卽位時事，多有可觀，編年四丈，入覽好矣。上曰，末編進講時，別謄入之，可也。顯命曰，近來連日賜對，昨不晉接，臣等豈敢以此疑聖明之怠忽，而半日延企，下情缺然，故敢進故事，反被手筆褒嘉之恩，不但臣等之榮光，自期之意，進進不已，可見日夕惕若之聖意，循是以往，便是堯、舜基址，此非私喜，實宗社臣民之慶，區區感祝，敢進謝箋耳。上曰，停講之日，必爲召對，次對之日，不必賜對，古亦有例，而近來館僚不備，久未開講，故初日日勢已暮，而聞二番之來，卽賜夜對，其後連已賜對。昨日次對適早罷，想必企待，而旣爲次對，故欲於今日召對矣。予心亦豈不思儒臣乎？及覽故事，予亦非謂謂我怠忽，而甚有益於加勉之道，故嘉之耳。宗城曰，聞識空疎，何補於聖學，而職在經幄，日侍筵席，昨在史局，得見小報，則次對早罷，故蒼黃入來矣。適無召命，一日不開筵，豈謂聖心之怠倦，而臣等懸望之餘，下情缺然，敢效仰勉之忱耳。眞明曰，新錄之後，濟濟賜對，誠爲喜幸，而各有私故，或以法典內事，下鄕而鎭日開講之時，不可每每許由。鄭羽良呈辭，初欲防塞，三司之臣，屢屢言之，故不得已受之，而此後一時多人，受由呈辭，勿爲捧入事，定奪，何如？上曰，雨露旣濡，必有怵惕之心，當春省掃之意，不可防塞。尹惠敎來卽求去，思鄕過矣。且異於覲親，故還給耳。勿爲設禁，可也。眞明曰，掃墳三年，一次覲親，亦有定朔，而加土，此月爲之，後月又或爲之耳。上曰，霖雨之後，則加土，宜矣。

2月22日

行都承旨李廷濟〈坐直〉。左承旨兪命凝〈坐〉。右承旨李濟〈坐〉。左副承旨柳綎〈坐直〉。右副承旨權益淳〈在外〉。同副承旨尹㝚〈未肅拜〉。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睦時敬〈仕〉尹光毅〈仕直〉。事變假注書尹宗夏〈病〉。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下直，豪打萬戶車挺輯，加背梁萬戶楊興祿。

○柳綎，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李廷濟啓曰，卽者吏曹郞廳來言，今日爲政事，命下矣。判書李台佐藥房監劑進，參判趙文命未肅拜，參議尹惠敎病不來，不得開政雲。參判、參議，竝卽牌招開政，何如？傳曰，允。

○李濟啓曰，下番翰林李周鎭，親病受由，已過三日，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事變假注書金尙翼出仕，代尹宗夏爲假注書。

○下備忘於柳綎曰，以君父之尊，公事之半日稽滯，猶爲重難。爲臣子者，必當恪勤，而怠忽成習，各司啓下公事，一番啓下之後，置諸高閣，或數月而未回啓，或踰年始回啓，而其中，趁卽回啓者，亦未免乎踰月，非特本司之積滯，其若上言類，遐方之人，遲留京師，其弊亦不些，事甚未安。各司堂上，竝推考警責，另加申飭，而備局積滯文書，須當竝卽回啓事，亦爲分付。

○傳於李濟曰，湖堂人員，抄擇耶？問於大提學，以啓。

○傳於李濟曰，再明日視事，循例，取稟。

○刑曹參判李森三度呈辭。傳曰，只遞本職。

○李濟啓曰，傳曰，湖堂人員抄擇耶？問於大提學以啓事，命下矣。問於大提學則以爲，湖堂，係是極選，臣方汩於史役，未暇博詢可合人，故未及抄擇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京畿監司狀啓，仁川居私奴金道山等燒死事，傳於李濟曰，燒死人等，令本道恤典擧行。

○傳於李濟曰，召對爲之。

○吏批，行判書李台佐藥院進，參判趙文命牌不進，參議尹惠敎進，都承旨李廷濟進。兵批，行判書吳命恆進，參判趙最壽病，參議朴乃貞進，參知鄭壽期病，左副承旨柳綎進。

○吏批啓曰，判書李台佐藥房進去，參判趙文命牌招不進，小臣獨政未安，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只出緊任。

○又啓曰，春坊兼官，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相避竝擬，何如？傳曰，允。

○吏批啓曰，玉堂闕員，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或在罷散中，或解由未出，合有變通之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別單書入。

○吏批啓曰，今此大報壇親祭時協律郞，當以掌樂正塡差，而正趙德鄰，今方在外，不可無變通之道。掌樂正趙德鄰gg趙德隣g改差，何如？傳曰，允。

○李濟啓曰，大報壇親祭不遠，承旨有闕之代，以在京無故人差出，仍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李廷濟啓曰，假注書尹光毅，雖已分館，時未免新，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政事，以徐命彬爲獻納，尹淳爲刑曹參判，申致雲爲兵曹佐郞，趙文命爲同經筵，趙顯命爲兼司書，成德潤爲兼弼善，李挺膺爲潭陽府使，李顯謨、洪景輔爲副修撰，尹㝚爲承旨，柳時模爲掌樂正，宋眞明爲水原府使。兵批，以金重呂爲兼司僕將，魚必遠爲兼內禁將，呂必時、金守經爲五衛將，李秀馨爲平山浦萬戶，崔昌奕爲癈茂山萬戶，朴慶泰爲阿吾地萬戶，吳遂成爲曹司衛將，具侃、李行相爲宣傳官，朴起祖爲僉知，李洙爲忠壯衛將，崔泰升爲守門將，金宇集爲翊贊，吳胤周爲衛率。護軍金可敎，司直李森，司果趙遠命、金始炯、申致雲、鄭運采，司正睦時敬、尹光毅、李喜夏，司猛金弘迪、鄭震垕。

○傳於李濟曰，召對爲之。

○李廷濟，以弘文館言啓曰，召對所用《皇明通紀》，《明紀編年》，鱗次懸吐內入，而以臣等孤陋之見，不可獨爲懸吐。副應敎成德潤，校理朴弼夔，修撰吳光運，新除授副修撰洪景輔，竝卽牌招，以爲相議懸吐之地，新除授副修撰李顯謨，時在江原道洪川地，請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傳曰，依啓。

○柳綎，以兵曹言啓曰，楊花渡別將林昌，爲人癡迷，全不曉事，津渡過涉，亦不勝任。鎭基，有若干公垈餘地，乃欲無端斥賣，其習極爲駭然，不可置之，汰去，何如？傳曰，允。

○柳綎，以兵曹言啓曰，禁軍等戎器點考，都摠府眼同，當依前例設行於慕華館盤松亭，而武科初試，今方設場，故不得已今月二十五日，南伐院點考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柳綎，以兵曹言啓曰，今二月二十二日，忠翊衛金千鍾，水軍金萬益等稱名人，自丹鳳門入來，差備門外擊錚，極爲駭愕。竝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門守門將尹百胄，常時不能禁斷雜人，以致闌入，亦難免其責，推考，何如？傳曰，允。

○柳綎，以備邊司言啓曰，今此陳奏使之行，出於意外，日期急迫，路費未及求請於各道。在前如此之時，有以大同米，自京廳出給之例，而兩西求請，則去路收合，京畿、湖西，本自京廳，定式直給，兩南求請之價，依今番使行時謄錄出給，以爲措備行資之地，何如？傳曰，允。

○柳綎，以義禁府言啓曰，時囚罪人柳復明，江原道査狀，則營奴木筏納招一款，似有隱情事。及營裨田有年移文捉來事，道臣旣已以奴證主，以幕裨證主將，有傷事體爲言，誠爲得體，不可推覈，而至於漢城府査啓，則家舍泛稱新造瓦家三十二間半，而新舊材木，不爲區別。柳復明供辭中，六十餘間舊家，減半構成雲，而査啓則舍廊行廊，謂之皆是舊舍，而間數亦不開錄，更令漢城府新舊材，及舊舍間架，區別條列，啓下後，稟處，何如？傳曰，初觀摘奸草記，已與臺臣所論有異，則以一事再巡摘奸，未免已甚，仍爲議處。

○柳綎，以義禁府言啓曰，卽接月令醫員李文夏手本，則時囚罪人柳復明，本有下血之症，累日處冷之餘，度數無算，眞元大脫，添以傷寒，症情十分危惡，飮啖全廢，氣息奄奄雲。自前罪人病勢如此，則有保放救療之規，敢此仰稟。傳曰，依爲之。

○柳綎，以義禁府言啓曰，時囚罪人柳復明病重，纔已保放矣。本府規例，罪人方在保放中，則不得議啓，待其病差還囚後，依例議啓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柳綎，以吏曹言啓曰，今此宗廟以下各陵寒食祭典祀官，當以文官塡差，而在職之人數少。曾前如此之時，多有蔭官通融塡差之例，今亦依此通差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下備忘於柳綎曰，恩賞事重，應有前例者，請令該曹稟處者，蓋重其事也。今觀開城留守狀啓，直請加資，雖未知本府前例之如此，而未免未安，推考。

○正言李性孝啓曰，臣伏見昨年下金吾判付，有時龍依當初發配之命，臣不勝驚惑之至。夫時龍之勸虎賊上變者，已悉於虎賊之招，而況渠之承款招辭中，其所指揮情節，不啻明白，則揆以王章，決難容貸。噫嘻，亂臣賊子，何代無之，而排布凶計，誣逼不敢言之地者，實無如虎賊之凶逆，而虎旣伏法，則與謀知情之時龍，烏得免謀逆同參之律乎？原其情狀，萬戮猶輕，而尙此偃息於覆載之間者，已是失刑之大。殿下強引尋常誣告之律，雖欲曲加涵貸，其於王法之乖舛何，輿情之駭憤何哉？此而若不嚴加懲討，則亂賊之徒，將無所知懼。請還收時龍刑推發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處斷。昌城與彼地，隔一衣帶水，素稱西塞之重鎭，不可人人而濫授也明矣。新除授府使李天駿，爲人昏懦，且耽麴糵。曾在西邑，已著不治，全昧檢下，吏隷視若僚友，慢不曉事，官庫自至板蕩，罷歸雖久，傳笑未已。當此愼擇邊倅之日，關防重地，不可畀之如此之人。請昌城府使李天駿改差。答曰，勿煩。

○持平曺命敎啓曰，噫嘻痛矣。時龍之勸虎賊上變，旣出於渠之招辭，則和應之跡，昭然難掩，原其情狀，萬戮猶輕。論以三尺，斷不可貸，而殿下不忍加誅，至使窮凶極惡之賊，尙今偃息於覆載之間，思之至此，寧不寒心？臺閣之至今力爭，實出於《春秋》討亂賊之義。而殿下旣允臺啓，旋寢成命，如是而亂臣賊子，將何所懲畏乎？誣上不道之逆虎，旣伏斧鉞之誅，則與謀知情之時龍，宜無倖逭之理，而處分顚倒，輿情駭惑。請還收時龍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處斷。伏見頃年備忘，有賊鏡子寧海減死之命，不勝驚惑之至。夫逆賊緣坐，乃是千古不易之典，而知情與否，非所可論。一鏡旣伏邦刑，且擧孥籍之典，則獨於寧海，特加寬貸，揆以法例，決無是理。今殿下徒以好生之德，強欲區別於兄弟之間，年限旣滿，王法至嚴，一有輕重，啓後世無窮之弊。請還收賊鏡子寧海減死爲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處絞。亡命者必誅，三尺至嚴，一有容貸，則國不爲國，人不畏法，可不懼哉？逃刑罪人鳳祥，乃於正法命下之後，肆然亡匿，視君命如弁髦，此誠有國以來所未有之變怪。王法職此而墜地，惡逆終無所懲畏，此而置之，則日後亂臣賊子，必思臨刑而逃命，孰肯授首而就戮哉？揆以邦憲，斷不可容息，而減死之命，遽出法外，懲討之典，止於島配，群情拂鬱，輿論益激。請寢逃刑罪人鳳祥減死島配之命，亟令攸司依律處斷。新啓，寢郞爲任，實爲字牧之階梯，苟非其人，不可以職微而不論。翼陵奉事崔濂，曾在長陵，急於陞遷，刀擦公座簿記，暗偸僚官仕日，其宅心之鄙汚，已足爲衣冠之羞，而全無官員體貌，狎昵陵屬，甘與對局而暏勝gg賭勝g，擧措怪駭，傳說狼藉，如此之人，不可置之。請翼陵奉事崔濂，削去仕版。

○正言宋徵啓bb曰b，以臣猥以無似，忝居臺職，未效一日之責，心常媿恧，若隕淵谷。今者論一不法之宰臣，乃反見疑於君父，前席下敎，有若臣專攻異己者然，臣不勝惶蹙，繼之以訝惑也。夫憲柱筮仕部官，已有不廉之誚，其後內外居職，累以貪婪被劾，而猶不知戒。頃在箕營，以累萬銀貨，除息許貸於商譯之輩，傳說狼藉，聽聞俱駭。臣之據實論啓，有何好惡於其間，而今殿下不問事實之如何，輕加抑逆之敎？此莫非臣之誠信，不能見孚於君父之致。更何顏面，一刻仍冒於臺次乎？正言李性孝，以臣昨於辭疏之末，贅陳憂慨之忱矣，伏承批旨，以意則是也爲敎，臣於此，竊幸一言之有槪於聖意，而第於誨責之旨，又不勝惶悚抑塞之至。聖敎只曰，猶未知予意，不言其所以然，臣誠愚昧，莫曉聖意之所在，固已萬萬悶鬱，而至於下款職名事，責諭尤嚴，臣冞增惶蹙，而繼之以訝惑也。夫申飭之敎，只擧去姓一款，則職名之書不書，似不在於其中。臣之未及照管，不是異事，且其書不書，果如聖敎，有何關哉，而至若臣之所論本事，寔出於重名義嚴處分之意，則其爲關係，豈不甚大，而顧乃規規於事例之末，本事是非，則未有明白指敎，臣竊惑焉。若使所言本事爲非，則雖書職名，而其言固在當斥之科，苟其是也，則雖於職名，有當書不書之失，只責不書之失，而快允本事之是，則公聽之意，虛受之量，孰不欽仰，而今乃不然，本事則只以非者當非四字，汎然說去，而拈出不書職名一事，執作大關捩，末又以豈曰在上者先疑焉，予未曉也結之。有若與臣疏中，偏主臆逆之說，對待而爲言，以爲摧折言者之資，臣何足言，而其於聖主恢弘之德，豈不有傷乎？臣實重爲之慨然也。雖然，臣新進生疎，妄有所陳，竊欲自附於盡言，而反未免見疑於君父。將何顏面一刻仍冒於臺端乎？竝引嫌而退。隨聞刺擧，非出私惡，意外聖敎，何必爲嫌，不書職名，旣不關重，隨事論列，深得臺體。請正言宋徵啓、李性孝，竝命出仕。答曰，不允。末端事及處置事，依啓。

○柳綎啓曰，因弘文館草記，副應敎成德潤，校理朴弼夔，副修撰吳光運、洪景輔，牌招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濟啓曰，新除授承旨牌招事，允下，而闕門垂閉，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右參贊鄭齊斗疏曰，伏以臣，祗承恩澤，寵命至渥，得以耄廢，許以解職，卽臣未死之前，惟是祝聖之日，獨以兼叨猶存，罪釁未滌，以此亦欲申乞矣。不意今者，復以臣爲議政府右參贊，使之上來事，有旨。臣聞命悸懼，惝怳失圖，不知所措。蓋以年至授恩者，如以軍銜，得備散帙，固有之矣。若或敍以卿宰之列，職事之數，則處之已非其當。況惟此宰府西序之班，參贊政化之地，其爲任如何，而可以濫授於癃殘，委之於草萊乎？是臣圖免而復榮，求退而反進，不知聖上奚取於垂死之一賤臣，而重誤朝命若是哉？此則實非聖朝所以許以大澤，俾盡餘命，以卒生成之意也。今此新命，乃與始初錫恩之義，如是不同，臣實駭惶，莫知所處。不敢不仰以申瀆於天日之下，伏乞聖明，上念命爵之重，俯察危迫之衷，將臣所授誤恩，竝與其兼叨者，亟命鐫改，收還召旨，以成終始，臣不勝大願。臣無任瞻天望聖煎迫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懇。前後批旨，已悉予意。緣予誠淺，莫回卿志，只自愧焉，夫復何諭？噫，然今予必欲致卿之意，實由於中，而況且輔導元良，正今先務。卿雖邁邁於予，豈不欲一上來，輔導我元良乎？玆遣史官，諭予至意，仍命偕來，卿其須體予慇懃之意，安心勿辭，幡然上來，用副予如渴之望。仍傳曰，遣史官傳諭，與之偕來。

○大司憲李夏源疏曰，伏以臣，猥以庸虛，冥升逾涯，懼深負乘。念絶進取，三載屛蟄，賤分粗安，乃於前秋，遄被起廢之恩，春曹之亞，柏府之長。不問人器之稱否，浹望之間，除旨聯翩，雖因邦有大禮，變通卽遞，而濫竽之愧，尙切乎中。籌司、槐院提堂之任，亦豈微分所可堪者，而縣道陳辭，恐涉煩猥，啓下之後，一味泯默，三秋毒痁，動身無路，東宮冠嘉大慶之日，一未趨參於賀班，情禮俱闕，罪戾實深。及叨秋曹除命，略將衰病難強，纔具不稱之狀，封疏付縣，冀賜一倂遞改，而適値臨殿慮囚，本職旋解，到院之後，還爲下送。區區私懇，迄未一暴於黈纊之下，惶悶蹙伏，恭俟逋慢之誅，不料玆者，憲長新除，又下於此際，馹召恩旨，遠屈於荒野，臣聞命惝怳，置身無所。夫人主耳目之寄，孰非要重，而本府長席，卽古所謂御史大夫也。其責任之隆，位望之峻，雖在常時，固非人人所可輕授。而況此更張之初，其所以愼簡者，當如何哉？藉令朝廷無一人此等雄職，不宜到於拙訥如臣者。目今同列之間，言議風裁，可以先於臣者，指不勝屈，而乃有此苟充再誤之擧，何耶？臣奉除書而增惕，顧官名而懷靦，莫曉其所以致此也。念臣本無寸長，可以需世者，惟以不避燥濕，筋力奔走，爲一分報補，是臣平日所自勉者，而到今年衰疾痼，精力耗竭無餘，短視之病，重聽之症，月添歲加，兩官無異全廢。以此癃朽之狀，奔走職事，亦無其望。盛年所無之才能術學，從何猝辦而可以膺是任，而盡一日之責耶？此臣所以徊惶怵迫，不敢以貪榮冒進爲恭，而上以累則哲之明，下以失官人之方，爲聖朝懼也。且臣自數日前，脫着失宜，重觸風寒，素患痰壅膈痞之症，一倍越添，達夜哮喘，眠食俱失。雖欲進身京都，以請進退，實無以自力登途。玆敢席藁封章，悉暴肝膈之私，伏乞天地父母，俯諒至懇，非出例讓，將臣新授職名，亟許遞改。籌司、槐院，亦非迂疎鈍滯無文辭者，所敢冒當。亦乞竝賜鐫免，以重官方，以安私分。仍命攸司，勘臣積逋之罪，以肅朝綱，以勵臣節，不勝萬幸。臣無任瞻天望聖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勿過辭，從速上來行公。

○掌令朱炯離疏曰，伏以臣本病脆，居常懍懍，不比恆人，而經冬旅寓，將息失宜，無一日不呻吟矣。乃於試役奔走之餘，宿恙越添，數昨夜，忽大寒戰，渾身如束，百骸俱痛，煩悶昏眩，便欲狂號疾奔，宛轉牀席，日夕叫苦，灌以湯藥，終未取一點汗，見者莫不危之。顧此症情，蓋是積傷所發，則非如一時撼頓之比，不可以旬日，冀其蘇歇矣。賤疾如許，日昨天牌之下，未得祗赴，恭俟嚴誅，只推之命，遽下格外，不知疎逖賤臣，何以獲此非常之數也？臣誠一倍惶霣，措躬無地。如臣陋劣，受恩如天，再叨言責，雖不得振激風稜，以少效涓埃，而若其君命，不俟駕之義，臣亦常粗知矣。竟自蹈慢蹇之科，聖明亦何以燭臣素心之不如此哉？玆敢力疾陳暴，仰請譴罰。伏乞天地父母，亟削臣職，重勘臣辜恩違命之罪焉。臣於自列之章，不宜贅他說，而職名未卸之前，宜效一日之責，故略附無隱之忱，惟聖明澄省焉。臣伏見校理朴弼夔疏，批旨以論大臣而去姓只道名，至煩責諭，臣實訝惑也。夫論人之體，發端旣提其姓名，則其下只書其名，固不爲異，而況聲其罪而敬其人，豈事理哉？竊伏想殿下，於本事是非，有未釋然，故恐有此等敎耳。天下之事，無兩是兩非，彼是則此非，此是則彼非。在君上明是非之道，劈破其界限，當如斬釘截鐵，光明痛快，使群下仰之如日月，可也。若或左右依違，彼此俱容，則是非眩亂，傾軋紛然，將無所底定，豈非可憂者哉？殿下旣不眞見得是，則固不當以大臣之陳請而強受用也，心以爲不是，而姑且面從雲爾，則不但有損於君臣交孚之義，其發於心而害於事，誠不細矣。伏願殿下，於誠字上工夫，更進百尺竿一步，則自可以消得此病痛，幸勿以人而廢言也。臣病情危厲，神思慌亂，今玆短疏，數日而始就，而語無條序，且不得罄竭底蘊，以盡繩糾之責，尤不勝惶汗赧騂也。臣無任俟罪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所陳是則是矣，而至於未釋然，強受用等說，非予本意，然非其人，指本事，書職名，重官爵也。大抵大臣非，則兩司俱啓，乃重大臣也。今一臺臣，直請罪於章奏，事理固不如此也。其所誨諭，烏可已乎？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戊申二月二十二日午時，上御熙政堂。召待入侍，參贊官李廷濟，侍讀官趙顯命，典經李宗城，假注書尹光毅，記事官金瑞龜、李周鎭。顯命讀，自天啓三年，止世百戶。上曰，下番繼讀。宗城讀，自左副都御史楊漣，止各御史。顯命曰，第二板工部尙書鍾羽正，予告歸田云云，當時名臣碩輔見幾而作，不俟終日，自家名節則完矣，而其爲累聖德何如哉？其時國事可知也。夫仁人君子立朝，苟於國事有益，則身死無所惜矣。身在而無益於國，則不得已以去，非樂爲此也。故君子之去就，實關於國家之存亡也。上曰，言好，留意焉。宗城曰，第一板鳳凰集於嵬云云，此乃僞言。如封德彝之誤隋煬帝矣。末世人君，多以讖緯祥瑞，外道訛說，以炫燿愚民，欲自彰其德，而後世人，豈可欺哉？上古至治之時，四靈爲畜，龜龍麒麟鳳凰等物，是爲聖主出也。至如後世，以野馬鶡雀，稱爲祥瑞，祗以貽笑耳。苟世治而民安，鳳凰之屬，雖不至，不害爲令辟矣。鳳凰若來於哲宗時，則鳳鳥之來，不足以爲祥矣。上曰，其言好矣。顯命曰，第二板命太監王體乾等，子姪俱蔭錦衣云云。初以山陵功，已施恩賞，猶以爲不足，又稱以侍衛之功，到此又無，故世襲錦衣爵賞之濫，至於如此，於此可見人心之天理人慾之互爲主客。初則私心未爲主，故猶有所持難，援功而施賞矣，終則天理亡而私心爲主，則肆然無所顧忌，以爲惟我所欲，何所關係耳。故事程子弟子朱無忌狎一妓，素敬憚尹和靖。初則曰，恐尹彥明知此事，及其沈溺之後，則曰彥明雖知之，亦何關乎？卽此一段，可見天理人慾消長之機，於此等處，宜加再三省察焉。上曰，其言好，當留意焉。宗城曰，第四板李維翰、楊鎬事云云。楊鎬有功於鎭河之戰，時邦域有事，遼憂方急，而功未成而遽見殺，豈不可惜乎？上曰，楊鎬、李如松，眞名將也。萬曆皇帝，動兵救我國時，此二將，能成功矣。以《明史》觀之，異於我朝所傳，而未幾中國有亂，而終不能成功而死，似不能信任而然矣。累年用兵於絶域之外，天下亦以疲弊矣。宗城曰，用兵之道，邦域之內有亂，則不得已而用之，時方內地之憂無限，而顧動兵於外，累年征戰，於我國再造之恩，誠罔極，而天下亦以此疲弊矣。聖見誠卓越，於此等處，正宜省察也。上曰，其言切實，各別留意焉。顯命曰，第七板御史王尊素，以星變直陳時政云云。伏莽，用易之伏戎於莽，猶曰伏禍機也。宗城曰，疏中論國用及守令事，與我朝事相類矣。近來國用，漸不如前，京外蓄積空虛，裕國之道，宜量入爲出，十分撙節，而至於守令之要譽者，猶勝於貪虐。貪虐守令，則官家所收，鞭撲狼藉，期於畢捧，雖似擧職，而其爲民害則甚矣。聖上躬行節儉之德，而財用漸竭，民未蒙實惠者，守令未得其人故也。上曰，守令之要譽者，其心術則謬矣，而異於貪虐，要譽者好名，故本心未必爲民，而自無侵虐之事矣。然自朝家崇尙此等人，則其習亦必有弊矣。宗城曰，聖敎至當，近來守令，太半要譽。此雖不可與貪虐者比，然國家若一分以要譽爲是，則其流之弊，必多矣。顯命曰，第九板刑部阮大鐵，遺吏部尙書趙南星書云云。文定自是浮雜之流，而以外面見之，則其言議，頗似淸峻，故名流多與相親，一代淸流，無他事可罪。故以文言疑似之跡，作爲網打之計，其亦巧慘矣。小人情狀，多如此，此不可不審也。上曰，其言然矣。顯命曰，第五板吏部尙書趙南星疏奏事云云，剖露良心，卽明朝上疏規矩。大槪論用人法，以及薦人事，而其時制度，未能的知矣。上曰，謂本法無此乎？顯命曰，似有其法，而今不行矣。上曰，謂謬習乎？謂本法弊乎？顯命曰，以文勢見之，似曰本法，初不如此，而今則稍異雲矣。宗城曰，第十板削管北鎭撫司理刑印撫劉僑籍云云，北鎭撫司，乃治內官之獄也。太祖設立之意，豈不美哉？及魏忠賢亂政，祖宗良法，多不能行，至於中廢。法存而不得其人，則不能行，此可監戒處也。上曰，其言然矣。顯命曰，第十一板左副都御史楊漣，疏論魏忠賢三十四罪云云，楊漣之言，甚切直，忠賢之罪惡，殆無餘蘊矣。非但言不能用，至於被禍，豈不惜乎？上曰，楊漣未易矣。直言者死，其時事，不亦難乎？宗城曰，楊漣之死，慘矣。上曰，尋端沽直，乃熹宗之語耶？顯命曰，然矣。拒諫之道，言者是，則無可以摧折之端，故拒以文辯，別生義理，以沽直沽名等說，作爲題目以責之，或悅而不繹，後以他事罪之，人主之拒諫飭非，多出於此。商紂所以喪天下也，以目前放縱私慾，蔽我聰明，終至於喪亡而後已。此豈不大可戒哉？上曰，其言切實，留意焉。宗城曰，第十六板廷杖司郞中萬燝死云云，太祖廷杖之法，初治不忠而設也。萬燝直言之故，忤於諸璫，乃施慘刑，至於卽死。開國之初，設官立法，宜爲裕後之謨，然後方可久行而無弊。故王者一言一動，不可不愼。太祖設廷杖法，而畢竟至於慘戮直臣，此乃廷杖法之弊也。上曰，其言是矣。顯命曰，停刑云云，楊漣、萬燝，皆以直言死，而乃停刑，此所謂緦小功之察也。刑法議讞之道，當秋冬肅殺之時，三停三讞之後，斷而行之，所以盡仁義之道也，後王無所增減，按而行之而已。末世行姑息之政，故不殺應死之人，而刑法紊亂，盜賊肆行，國隨以亂矣。上曰，其言然矣。宗城曰，小註曰，大學士葉向高奏楊漣劾魏忠賢事，葉向高與楊漣一輩人矣。上曰，其言然。顯命曰，愼起居攝養云云，臣聞頃日次對時，大臣以藥物進御後，有效驗陳達，則上敎曰，節食服藥，自可少病，以攝養爲第一件事，以藥物爲第二件事。攝養固愈於藥物，然必治心自修，然後方可愼起居之節。臣意則謂治心自修，爲第一件事，則自然爲攝養之道矣。上曰，其言好，留念焉。宗城曰，第二十二板毛文龍，以叛將李永芳，招已書云云。毛文龍累有功雲，而以我朝事觀之，毛文龍非有益之臣，入據椵島，自守而已。不肯出力，爲襲賊計，但威喝我邦，非建功立效之臣，而爲左都督，此亦爲偏論故也。上曰，其言然矣。李廷濟曰，惶恐有所仰達矣。彼人以犯越事，公然侵辱矣。日後我國人，若或犯越，爲彼所捉，則其生梗於國，豈不大哉？臣曾爲江界府使，又謫居甲山，西北潛采之弊，詳知之矣。乙丑年西北變生後，自國家嚴立科條痛禁，故立法之初，民不敢犯矣，乙丑至今四十餘年矣。時日旣久，法禁漸弛，不採蔘則無以資生，故年年狼藉各鎭民，犯越而見發，則邊將及其守令監兵使，皆被罪，故雖見發被捉，隱而不報。以江界、甲山言之，聞潛采者，往往爲彼人殺死，則其家人，夜潛取屍，不敢出哭聲。邊將輩非不知之，而恐被罪，自相掩蓋彌縫，不報上司，顧何能嚴戢乎？以此，此弊滋甚。彼人之犯越，猶爲執頉，辱言罔極，我民若又潛采，而爲彼所捉，則其侵辱之言，尤復如何？以臣淺慮，邊將守令，若捕得潛采人，則刻今報上司，依法定罪，其邊將守令，自朝家不爲論罪，則犯越之弊，庶可少戢矣。上曰，向時大臣筵中，陳達此事，自廟堂將爲稟處矣。

○李廷濟啓曰，臣於歲前入侍時，甲山府使，以文官差遣事仰達。則其時聖上，以甲山絶遠，文官厭避之故，連以武弁差遣。此後則以文武間間交差之意，申飭銓曹事，下敎矣。今番都政，甲山有闕之代，又以武弁差出，旣差之後，有難變通，而此後有闕，則以文官曾經侍從臣，差遣之意，更爲申飭，何如？上曰，更爲申飭銓曹，可也。〈出擧條〉

2月23日

行都承旨李廷濟〈坐〉。左承旨兪命凝〈坐直〉。右承旨李濟〈病〉。左副承旨柳綎〈坐〉。右副承旨權益淳〈在外〉。同副承旨尹㝚〈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睦時敬〈仕〉尹光毅〈仕直〉。事變假注書金徵慶〈病〉。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仁宣王后忌辰齋戒。

○柳綎啓曰，大司憲李夏源，持平尹尙白在外，執義黃晸，武一所監試官以進，掌令洪尙容武二所監試官以進，朱炯離，持平曺命敎呈辭。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㝚，以副應敎成德潤，修撰吳光運，副修撰洪景輔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曰，禁推傳旨捧入。

○傳於李濟曰，召對爲之。

○事變假注書尹宗夏有頉，代以金徵慶爲假注書。

○戊申二月二十三日未時，上御熙政堂。召對入侍，參贊官李廷濟，侍讀官趙顯命，典經李宗城，假注書尹光毅，記事官金瑞龜、李周鎭。顯命讀，自天啓五年復召崔呈秀，止起許弘綱爲南京兵部尙書。上曰，下番繼讀。宗城讀，自尙寶司丞劉志選，止先後卒於獄。上曰，承旨讀之。廷濟讀，自命錦衣衛逮歙縣民，止賜鐵券世襲。上曰，注書繼讀。光毅讀，自加吏部尙書，至凡幾餘百人。顯命曰，此無大段文義可白者矣。宗城曰，第二十四板奴兵破朝鮮之雲從云云。雲從，無地名，恐雲山之誤矣。丁卯逆臣弘立知國虛實，誘勸彼國，不時襲擊，國步倉卒，入避江都矣。我仁祖大王深仁厚澤，固結民心，故天命眷顧，彼亦悔禍。人君以至誠惻怛愛民，則不幸雖有變故，畢竟轉危爲安。仁祖聖德，在精一心法，小臣區區所望於殿下，唯在傳得心法矣。上曰，其言好，留意焉。顯命曰，臣曾往鐵山見山城，乃府使金礪己據以拒胡處也。以孤城當強虜，乘機出襲擊，殺胡兵頗多，奪胡之旗，胡以此，不敢長驅以入。礪己初以遐方人物，未嘗爲朝家所知，而臨難立功如此，可謂良將之才。卽今此等人之虛老於草野，而無人識拔者，何限矣？上曰，其言好，加意焉。宗城曰，臣曾過永原，見其時戰地，自生感慨矣。奴兵來逼城，守將力無以卻之，於重城內，埋火砲，城門上，多懸刀鎗，詭開門延虜，虜大喜以入。門上刀劍墜下，人馬亂死，奴走出，門內城未開，火砲一時俱發，奴死傷無數，大敗而歸，奴酋至於憤恚而死雲矣。李廷濟曰，儒臣已白文義矣。海寇鄭芝龍、鄭之心，卽吳三桂之餘黨也。三桂之敗，率其黨，逃入海島中，甲子年前，以海寇鄭卿、鄭金奢來侵，沿海之民，以此騷屑矣。三桂之敗，在甲寅間，胡建征南大捷碑，今以年數計之，金奢輩，皆已老死，而或慮其餘種，留在島中，而我國三南海防，極爲疎虞，自朝家，宜有申飭之道矣。上曰，言好，在擇人耳。擇人則自無可虞矣。曾在先朝，以海寇事，民心騷屑，久而未定，今若朝家，申飭海防，則必致民心，自生疑怯，騷屑復起。海防若得人，則雖無申飭，自在其中矣。廷濟曰，聖敎至當矣。宗城曰，承宣已陳達矣。自奴陷北京後，南京歸依於鄭芝龍，寄命閩浙間，終至社稷淪亡。國家之置將相，不能得力於安危之際，乃反歸托海寇，其時用人如此，雖欲不忘，得乎？上敎中擇人，則雖不申飭，自無可虞，誠爲至當。然擇人於無事之際，委任之久，方可得力，若事急則雖欲擇人，亦無及矣。上曰，其言好矣。熹宗時事，不能無憾矣，而崇禎皇帝初政，頗欲振勵圖治，而大勢已傾，莫可收拾，終至於亡。以《明史》見崇禎末年事，如在眼前，感慨不忍言矣。上曰，聞香煙心動，其意謂何？顯命曰，香煙，自宮中爇之，而用蠱心之藥，以惑帝心，故帝聞而心動。蓋帝心沈淫，迷溺於女色，故聞香而心動，先動於色，故乃動於香，於一心之先動處，猛加省察，則此乃克己工夫也。上曰，其言然。顯命曰，王者處分，當觀人心順逆。其時爲朱順昌事，乘時作亂，而響應者數千，又有爲忠賢作生祠者，過數百人。讀史之法，如己在其地境，方可見爲朱者如彼，爲忠賢者如此。程子言於觀史時，有疑處，掩卷先思其處置之道，然後復開見，則人心眞僞處，可以覺得矣。上曰，然。凡人心，責人則明，於責己則昏，而甚則陰陽黑白，亦不能辨，可謂惑也。爲朱者有過，而有一端本然之心，爲忠賢者，其心非不知其爲非，而專出於諂媚也。人主之用捨，能回人心於頃刻，雖在淵默之中，不動聲色，而意之所向，人必趨之，不可不愼也。其時中官，皆忠賢之黨與也。是非之辨不辨，只在公私二字矣。顯命曰，人心一片方寸，若至公無私，人之賢邪是非，豈有難辨之理？熹宗之本然心體若無私，則魏、朱之邪正是非，豈有眩亂哉？聖敎至當矣。宗城曰，崇禎初政，頗欲振勵爲治，而此心終難支久，國勢已傾，莫可收拾，後來處分，亦誤寄耳目於宦官，而不信廷臣，時事已無可奈何，而國隨以不振，此可於邑也。上曰，崇禎初政，豈不美哉？後來之事，何其然也？實感於心，予不欲言也。廷濟曰，臣直宿院中，夕間文書入者多，極以爲悶。三更後，一時盡下，而又下備忘，勤政如此，欣喜無涯，而不勝區區之慮矣。數日前都提調，以寢食愆期，榮衛易損，已仰達於入診時矣。連夜失睡，氣必不平，亦非養夜氣之道矣。不亦悶乎？臣兼藥院，故惶恐敢達矣。上曰，文書入後，自然不能留而就寢矣。豈至經夜失睡乎？夜氣之說，與此不同矣。廷濟曰，臣於頃日，獲見上下之美事，一念欣喜，而喜中有憂矣。今日國事，無可恃者，見聖上勤學勤政，而新錄文學之士，又以至誠，輔導聖學，數日前上故事，而自上，夜半賜手書優答，聖學之將就，豈可量乎？求之前古，亦未易見，臣下之喜，不可言矣，而惶恐敢有所陳，自古君臣際遇，無誠則終不能全矣。儒臣年少，以一時廢講，爲無窮之慮，責難於君，而上以手書，奬愛君之誠，可謂上下以誠心相待也，下以至誠勉上，而上以至誠待下，則豈非上下之美事乎？自古人臣，以責難而見觸忤者，何限哉？上曰，儒臣之勉戒，出於誠心，不負勸出之意，心以爲喜矣。唐太宗三代下英主，而強從魏徵之言，而入則曰，何不殺此田舍翁？漢武帝有汲黯，而不用直言曰，甚矣汲黯之戇也，末梢黜淮陽而不召，如此等事，心常慨然，二主，蓋不能誠實故也。今日之待儒臣，是曰是，非曰非而已。豈有漢唐之慮乎？廷濟曰，小臣之所慮，非他。儒臣日夜望聖學之將就，而太無漸，自上若我自樂此，不爲疲則好矣。若勉強則豈必連日開講乎？上曰，其言出於勿忘勿助長之意，而亦予所自反處也。下番新進，予初見之矣。上番則前日所期望於予者，何如，而予之學問，比前無所大進，予豈不知，苦厭之而勉強爲之，則是疑阻而非誠心，予不爲此也。廷濟曰，聖敎至此，宗社臣民之福，無疆矣。宗城曰，小臣日望聖學之將就，格致存養之功，或恐虧於一匱，吾君不能，謂之賊，臣等此心，常耿耿於中矣。朝見備忘記，策勵群臣事，臣惶恐欲有所達矣。聖上勤政如此，而無發政施仁之效，若欲事事當理，惟在聖學之加勉。伏願聖上，勤學勤政，而於本源工夫，益加勉焉。上曰，昨之申飭，猶以爲慊然矣。凡事有本末，治化成於上，則百事自不至翫愒矣。衡石程書，雖似勤政，而未得其本，故只勞而無功耳。且以誠心勉勵，豈可專責於臣工乎？

2月24日

行都承旨李廷濟〈病〉。左承旨兪命凝〈坐〉。右承旨李濟〈坐〉。左副承旨柳綎〈坐直〉。右副承旨權益淳〈在外〉。同副承旨尹㝚〈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睦時敬〈病〉尹光毅〈仕直〉。事變假注書金徵慶〈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仁宣王后忌辰。

○李濟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柳綎啓曰，大司憲李夏源，持平尹尙白在外，執義黃晸武一所監試官以進，掌令洪尙容武二所監試官以進，朱炯離，持平曺命敎呈辭。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於李濟曰，召對爲之。

○柳綎啓曰，明日朝講時，兩司當爲進參，而兩司多官，或試所進去，或奉命在外，或在外，或未肅拜，或呈辭，無進參之員。除在外試所進去外，呈告未肅拜人員，明日待開門，竝爲牌招，以爲推移入侍之地，何如？傳曰，允。

○柳綎，以兵曹言啓曰，今二月二十五日，禁軍等戎器點考，都摠府眼同設行於南伐院矣。入直禁軍等，依前例除標信出來，逢點後，還爲入直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今二月二十四日，召對入侍時，明日晝講與次對相値，則朝講爲之事，榻前下敎。

○戊申二月二十四日未時，上御熙政堂。召對入侍，參贊官尹㝚，侍讀官趙顯命，典經李宗城，假注書尹光毅，記事官金瑞龜、李周鎭。顯命讀，自崇禎元年春正月禁衣錦，止陷河曲，讀至磔字。上曰，磔字音，無乃斥乎？顯命曰，考字音，則作拆矣。上曰，下番讀之。宗城讀，自四年春正月給事吳執御上言，至罷工部郞中孫肇興。宗城曰，御覽冊，懸吐乎？臣等冊，忘未懸吐矣。上曰，懸吐矣。讀止雖騏驥亦卻之。上曰，承旨繼讀。尹㝚讀，自詔停開納，止故令戴罪。顯命曰，承熹宗積弊之餘，乃興亡之機也。初多美政，及元年，用溫體仁後，國事漸誤，如水益下。體仁於潛邸時，有甘盤之義，及進用，乃引進小人，排抑君子，皆體仁之罪，衆君子成之不足，一小人敗之有餘，人之用舍，實關邦國安危之機，不可不愼也。上曰，其言好矣。宗城曰，溫體仁一人，足以誤國，而復引周延儒輩，今日進一小人，明日進一小人，而骨鯁之士，皆退去矣。顯命曰，御史任贊治言，天下不患有眞小人，而患有假君子云雲。眞小人假君子之說，似然而實不然。僞君子，卽眞小人。君子固無可罪，故指以僞君子而不用，則世上無眞君子而所用，皆小人矣。皇帝雖英明，而弊生於察察臣下之言，亦以此等說，疑惑君心，以曲成義理，如以氷濟水，以湯濟火，此言一入，而一代君子，無可信之人，相繼放黜，而溫體仁輩，擅政矣。上曰，然。宗城曰，君子小人，辨之固未易，況僞君子乎？昔王通有心跡判之說，程子非之。人君用舍之際，固當擇君子小人，而但留心於格致之工，心智自明，則人之賢不肖，如陰陽黑白，豈難辨乎？若以心跡，必欲觀人，則我心先自疑惑，而無可信之人矣。崇禎不信群下，而只信內宦，故卒致覆亡之禍，豈不可惜乎？此事，眞可監戒也。上曰，留意焉。宗城曰，第一板戶科給事韓一良上言守令事云云，衝途過客，如卽今守令之上京有費，而中原則甚矣。顯命曰，以外官，入內給事，以貨賂內侍，容可恕也。今則無此弊，而貪風大振。殿下臨御以後，多行律貪之政，絲綸之間，輒引烹阿之律，而無赫然斷行者，以根本言之，厲廉恥興禮義，則觀感之效，自無貪風，而其犯禁者，一以法斷之，則人必畏戢，不敢肆行貪婪矣。今則法禁雖嚴，率多寬易之弊矣。上曰，其言好，留意焉。宗城曰，第二板上御平臺，召督帥袁崇煥，問以平胡方略云云，親御平臺，而召見崇煥，問以方略，可見振勵。崇煥對以五年，北虜可平，而以毛文龍與虜交通，崇煥不報朝廷而直斬之。毛以將臣，與虜交通，其罪雖可殺，而袁之不報直斬，亦有罪矣。然人君用人之道，當與漢宣之任趙充國，使之展布其四體，以責其成功，今不待五年之期，而直斬，崇煥雖有才略，顧何能有成乎？上曰，若留之五年，則虜可平乎？宗城曰，大抵其時，皇朝不振，內而宦侍專政，群小滿朝，生民離散，盜賊公行，淸人又強盛。一崇煥，雖將兵在外，顧何能有所爲，然其委任責成之意，不當如此矣。上曰，上御煖閣，文義有疑處，上番復讀之。顯命讀，曰溫體仁，不與事乎？上曰，不與，乃不許之意乎？宗城曰，顯命誤讀以與字音釋矣。中原各鎭，如六部枚卜時，錢謙益居二，而體仁不許，仍以田千秋浙外行私關節之語，塞之也。上曰，取中之結黨欺君者，何也？顯命曰，謂一朝平步上靑天，以此句語，作關節行私，主試時，取其黨與雲矣。宗城曰，謙益，明人謂之錢牧齋。有文集，而皇明之末，降於奴。初爲名流，而爲袁所擯，不得入相矣。後作淸太子神道碑，作淸人，故《明史》不立傳矣。顯命曰，第四板鄖陽、陝西、延綏，各報流賊，薛國觀上言云雲，國觀之言，是矣，而以後時論之，則有後事之歎。若赤子化爲龍蛇，弄兵於潢池中，則不必發兵殲戮，任以良二千石，則可保其無事，此爲先事隄防之法。若有跋扈之志，則當卽用師勦滅，此爲臨事翦滅之法。而但得良二千石，則雖有小盜竊發，自可消散，豈至於用兵乎？上曰，其言好。宗城曰，臨事剪滅之法，亦不可廢矣。上曰，冠帶閑住者，謂何也？宗城曰，如我國削奪官爵門外黜送，而稍輕矣。宗城曰，詔燬《三朝要典》。大抵其時，忠賢輩，以三案爲陷害名流之資，故倪元璐上言請毀，而上從之，故有是命矣。上曰，以三案中主挺擊者爲熹宗，爭挺擊者爲神祖等語，見之則其下語，不亦異乎？宗城曰，以賈季春言見之，楊漣輩之論，是矣，而有過激處。賈則又爲調劑之論，而非出於公心矣。倪元璐，論以東林，天下之才藪也。上曰，計安神祖，其言面目，不亦怪乎？顯命曰，以東林爲邪黨，則無非邪黨矣。淸流言多過激，故其弊至於被禍，而其言議則固是，而有過處矣。上曰，凡事，無兩是兩非。是中有非，而本事則無兩是兩非，下問之意，非汎然，儒臣是而有過處之說，是矣。宗城曰，劉宗周上疏云云，宗周，固皇朝名臣，而其論崇禎皇帝性質之褊處，亦名疏也。顯命曰，劉之言曰，不免於見小利而慕近功，慕近功，謂邊事也。崇禎皇帝病痛，皆出於程效過急四字矣。上曰，初政程效過急，出於求治之心，而竟弊生於此，此不能無憾處也。顯命曰，下敎至當矣。上曰，若以秉燭獨坐時觀之，則其淵默之中，可見有操守之心，此所以能終死於社稷也。顯命曰，親見流毒天下之弊，故初政，稍有可觀矣。不數年復蹈前轍，大意不見源頭處，故以爲弊生於信用近習，而若擇其可信者任之，則亦何所不可？故詔曰，用內侍有效，而事不善，故罷之。殊不知一任宦侍，耳目壅蔽，上下疑阻，雖欲自覺而不可得也。宗城曰，崇禎末年，大異於初政。信宦侍而疑群下，政令如此，國安得以不亡乎。上曰，其言然。皇朝，自我祖宗服事，我國數千里內人民，誰無思大明之心哉？見《明史》，與論他史不同矣，而於崇禎事，益慨然矣。資質之美，可以有爲，而格致之工少，故委任失人，而此心又不能持久，初則程效太急，而末又解弛，國事豈不漸誤乎？顯命曰，難信者人心。如銛鋒悍馬，出入無常，雖今日收得，而明日失之。以崇禎皇帝初年，達夜秉燭，觀之，此則初心稍欲振勵，故政事有可觀，而末年則此心已弛，亦不無宴安之害，故其出於政事者，又如此矣。上曰，然。上曰，袁崇煥之死，以擅殺毛文龍，及力主和議，崇煥亦力主和議乎？宗城曰，崇煥之主和議，未可的知，而毛文龍，則椵島與我國不遠，故詳知其事矣。上曰，非但毛文龍。吳三桂事，亦不無可疑，頃見吳三桂事，其稱帝者，無疑乎？顯命曰，三桂不爲皇朝死，初降於虜，後起兵南方，名爲皇明，而以臣兄文命所奏冊見之，則其稱帝事，似的實矣。上曰，然。當初請入淸兵，非有他意，以與其父書見之，其時似無他意，而終始剃髮之後，處事殊常矣。宗城曰，三桂之父，被慘禍，其時三桂，豈有不臣之心而爲此乎？蓋欲報國讎也。弘光皇帝立後，其賜淸書，亦名正言順矣。宗城曰，第十三板禮部侍郞羅喩義罷歸云云，中原講規，書出所懷，先送於閣臣矣。上曰，然。宗城曰，溫體仁無狀矣。喩義，以帷幄之臣，見崇禎非時大閱之擧，引經義，欲進規諫，而體仁恐上意不悅，乃截其半，皆喩義所引京營大閱語也。喩義執不可，體仁至於上言，以爲惟經筵，多進規語，而日講則正講多，而進規少，上命六部議，而六部希體仁意，以爲聖聰天亶，何俟喩義多言，遂放歸，聖聰天亶，此一言，足以喪邦矣。上曰，其言切實矣。宗城曰，第十五板高弘圖上言云雲，張彝憲，以內臣，欲高坐尙書之上，故弘圖請川堂則相賓主，而公座則毋寧己之。川堂無書籍可考，以意度之，川堂，公堂而非正廳，有同直房矣。上曰，公座則寧己之意耶？顯命曰，弘圖以與內臣相較，故上，以軍興事重，應到部驗核，不聽而竟削籍。故群下不敢言宦侍事，而宦侍益驕恣，無所忌憚。若是而國事，其可做乎？上曰，多以越職被譴矣。宗城曰，觸拂之言，非惟不納，又定以罪名如此，而豈望來逆耳之言乎？上曰，其言然矣。宗城曰，第十七板大學士周延儒爲宣府閱視，太監王坤所劾，遂罷歸云云，自熹宗時，朝士諂附魏忠賢輩，至有爲義子乾兒者。延儒固小人，而與太監少忤，爲其所劾，大抵小人，能悅人主之意，而宦官又昵侍人主，故以君子而與小人戰，則小人勝，以小人而與外侍戰，則小人又敗去，內侍之害，甚於小人，人主不可不知也。上曰，其言好，加意焉。顯命曰，君子小人之說，宗城已陳之矣。推之則內侍與女嬖爭，則女嬖勝矣。上曰，其言尤爲切實矣。上曰，一坐星，如一盞燈，賊帥之別號耶？顯命曰，然矣。上曰，袁繼咸之疏語，好矣。顯命曰，其言極切直，故不用之，而曰沽直矣。宗城曰，烏鳶之卵不破而後，鳳凰來儀，言雖不中，容受而不厭，方可聞直言矣。袁繼咸之言，切中時弊，而乃以越職言事切責之，天下豈有敢以直言進者乎？顯命曰，第二十二板，上數御經筵，遇雪不輟云云，勤學如此，以外面見之，則豈不美哉？內而無實德，故其發於政者，日就紊亂。如袁繼咸之直諫，終不見納，此無他，不出於實心爲學也。卽今聖上，以外事見之，可謂勤學勤政矣，而臣所不敢知者，在內面一箇實字，此惟在自勉矣。上曰，勉戒之語最好，各別體念焉。宗城曰，問學之工，上下豈有異乎？士之自幼讀書，或有以求科擧者，或有以求文章，或有以求修身爲己之學，士則發身立名，在文字矣。帝王之學，豈有他乎？聖經聖傳，日日講究，內修本源，外治政事，若無此意，雖日御經筵，豈有實效乎？臣等無似，所陳皆芻蕘淺見，而惟在聖上之體念。臣等相對，每說聖上勤學如此，而但未知實德之如何，不敢仰問，而唯以此爲慮矣。上曰，頃者夜對時，已言之矣。如有實效，豈止於如今日乎？顯命曰，小臣其夜，惶恐敢陳。殿下病痛，在不能克去私一字，私者，下聖人一等，猶稱難克，敢以克去之道，仰勉矣。退而思之，則所達，有未盡處，私亦有出處，氣質剛則私之發因剛處，氣質柔則私之發因柔處，復有聲色偏重處。殿下於私字，已見大體，若又見私字所出處除去，則先儒所謂從性偏難克處克將去也。上曰，其時夜對之說，已知之矣。餘意推陳，尤好，各別加意焉。宗城曰，工夫，在變化氣質。《心經》，呂伯恭說打破私字，謝良佐一年離伊川去箇矜字。學問不能變化氣質，則於自家身心，豈有益乎？顯命，以克去私字仰達，至變化氣質之後，方可有效矣。上曰，其言好。顯命曰，臣待罪春坊之日，夜對敢問聖躬病痛處，敎以格致之工未盡，他日當言之矣。私之一字，前所未知者，今已覺得，則聖學已長得一格矣。又省得私出於何處，而克去，則聖學益進矣。上曰，其言好，留意焉。上曰，明日晝講，與賓廳次對相値，以朝講行之。〈出榻前下敎〉

2月25日

行都承旨李廷濟〈坐〉。左承旨兪命凝〈病〉。右承旨李濟〈坐〉。左副承旨柳綎〈坐直〉。右副承旨權益淳〈在外〉。同副承旨尹㝚〈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睦時敬〈仕〉尹光毅〈仕直〉。事變假注書金徵慶〈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只朝講。

○下直。通津府使南泰績，洪川縣監崔尙復，所斤僉使柳儆，東里僉使裵興碩。

○李濟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柳綎，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李濟，以掌令朱炯離牌不進罷職傳旨捧入。傳曰，推考傳旨捧入。

○李濟啓曰，今日寒食祭傳香時，各陵祭官，皆齊進受香，而獨崇陵獻官原陽都正炅，累度催促，趁不入來，巳時將盡之後，始爲入來，其在事體，極爲未安。所當各別論罪，而本院無他可施之罰，從重推考，何如？傳曰，事極駭然，還來後拿推，而大抵若請推從重，處分在上，緋玉宗臣，與各司小官有異，則其所下語，不當如是矣。

○傳於李濟曰，大臣、備局堂上引見。

○尹㝚，以戶曹參議宋寅明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曰，推考傳旨捧入。

○下備忘於柳綎曰，長番內官鄭商雨，當爲莫重公事，不踏啓字，極爲非矣。推考。

○傳於柳綎曰，朴致遠配所單子還入，以甲山府改付標以入事，分付。

○李濟，以春秋館郞廳，以實錄摠裁官言啓曰，實錄纂修垂畢，將以今月二十七日，復開印役，而粉板謄錄郞廳，多數差出，刻期書板印役，可無停輟之患。依前謄錄，時存郞廳七員外，加出郞廳十三員，別單書入，而其中罷散人員及槐院未許參人員，令該曹口傳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吏曹口傳政事，實錄兼春秋趙鎭世、李廷錫、洪晟、權基彥、李宗延、尹宗夏、趙尙行、南泰齊、尹光毅、李萬瞻、趙鏛、任綎、韓宗瑾。

○兵曹口傳政事，副司果李廷錫、李萬瞻、趙鏛，副司正權基彥、李宗延、南泰齊、任珽gg任綎g、趙尙行，右邊捕盜兼從事李眞哲。

○柳綎，以義禁府言啓曰，以慶尙道別遣御史啓本及全羅兵使狀啓，刑曹粘目，淸道前郡守趙鼎彬，黃山前察訪洪禹錫，慶尙前左水使姜頊，星州前牧使鄭宅河，潭陽前府使沈維賢等，移本府處置事，允下矣。趙鼎彬時在忠淸道舒川地，洪禹錫時在平澤地，姜頊自任所未及交龜上來，鄭宅河時在慶尙道龍宮縣其父任所，沈維賢時在任所云。依例發遣府都事、書吏、羅將，拿來，何如？傳曰，允。

○柳綎，以刑曹言啓曰，今此進宴時假醫女之數，至於一百名之多，而各司婢子見存者，極其零星，無以充數。勿論諸上司祭享衙門及內侍府婢子，一體調用之意，入啓蒙允矣。卽者內侍府，以切勿出用之意，啓達防塞，而本府婢子之出用，非止一二，前例俱在，則本府之防塞，未知得當。卽今不足之數，實無推移之路，故不得已，更此陳稟，內侍府婢子，依前例出用，何如？傳曰，允。

○柳綎，以兵曹意啓曰，今二月二十三日，御營軍金枝海稱名人，自丹鳳門入來，差備門外擊錚，極爲駭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門守門將尹百胄，常時不能禁斷雜人，以致闌入，亦難免其責，推考，何如？傳曰，允。

○尹㝚，以戶曹言啓曰，各道年終錢穀會案，例於二月二十五日齊到後，啓請御覽，會計修整以入，故各道會案，二月二十日內，磨勘上送之意，預爲行會矣。他道會案，今已上來，而其中平安道，以江邊邑鎭之絶遠，會計文書，未及上送事，因道臣狀啓，自本曹覆啓，旣已請推，而慶尙道會案，限內不爲上送，事甚未安。慶尙監司及都會官，竝爲推考，御覽會計，待會案上來後，當爲修整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柳綎，以武二所差備官，以試官言啓曰，監試官司諫院大司諫蔡彭胤，連日赴坐之餘，重觸風寒，宿患痰咳之症，挾感增劇，一日之內，寒戰無算，加以左眼眵疼，不能視物，以此病狀，萬無參試之路。莫重科場，不可暫曠，令政院稟旨變通，何如？傳曰，允。

○柳綎啓曰，因武二所草記監試官大司諫蔡彭胤，重觸風寒，一日之內，寒戰無算，以此病狀，萬無參試之路，令本院稟旨變通事，允下矣。原單子所當改付標以入，而獻納徐命彬，旣已新差，故不得不改書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戶曹參議宋寅明疏曰，伏以臣於日昨，忽伏承備局有司堂上差下之命，臣之前後忝竊，罔非踰分，而此尤萬萬意想之外，驚惶愧恧，殆不知置身之所。夫今之籌司，卽古之樞密，與聞機務，爲任至重，以通政而居是任者，尤係極選。從前簡畀，僅一二數，而必皆一代才臣，以臣之庸陋下品，全無履歷者，決非可以僥倖。況今聖朝勵精圖恢至治，對揚彌綸，商確通變，皆是任事者之責，則固當十分難愼，比平日尤別，而老謀石畫，宜資黃髮，尤不可捨老成，而屬之於新進不經事者。千勻之擔，非僬僥所可強，使臣不量而入，畢竟顚沛，此豈獨關臣一己事，其累朝政而傷國體，必大矣。臣於此，反復揣量，斷無冒出之勢，敢將血懇，仰瀆宸嚴。伏乞聖慈，俯垂諒察，亟許遞改臣新授備局之任，以重廟選，俾安私分，不勝大幸。答曰，省疏具悉。今玆備局新命，於爾非乎過矣。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弼善權扶疏曰，伏以臣前後所叨，罔非分望之外，至於胄筵勸講，責任尤重，有非庸陋如臣，所可堪承。再違嚴命，甘就牢狴，聖度包荒，不竢吏勘，特許徑宥，圓扉纔脫，天牌狎至，區區迷見，終不敢固守，黽勉出肅，少伸分義。仍卽就直，一登書筵，仰瞻岐嶷之容，俯聽響喨之音，延頸之忱，有倍平日，臣竊自喜，而私語於心曰，吾東方億萬年無彊之休，其在斯矣，其在斯矣。仍伏念我邸下，纔屆就傅之年，已有向學之誠，而輔導之責，爲今日第一急務，則尤宜掄擇其忠愨端亮文雅博洽者，朝夕與處，有馮有翼，沖齡養正之具，庶免爲疎略之歸，豈可以如臣滅裂者，苟然充數，以取濫竽之譏也哉？且臣父母，年迫八十，俱抱毒病，日短之憂，恆懍於中。老母又自數昨，添得胸膈痞悶之症，乍有所嚥，旋卽嘔吐，氣息奄奄，若將垂絶，臣夙夜將護，煎泣罔措。以此情理，萬無離捨從宦之望，伏惟聖慈天地父母，諒臣由中之懇，削臣匪分之職，仍命選部，勿復檢擧，且憐臣煎迫情私，俾專救護，不勝大幸。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救護母病。

○獻納徐命彬疏曰，伏以臣以譾劣之姿，被之癃痼之疾，望絶當世，分甘自廢，濫蒙誤恩，獲玷瀛選，積逋嚴命，分義虧壞，蹙伏悚息，顒竢譴何。不意迺者，遽叨諫院移除之命，臣誠驚惶震惕，益不知置身之何所也。伏惟我殿下，圖恢至治，廣納忠言，顧此時言責之任，尤宜妙揀其鯁直有風節者而畀之，不識何故，而苟然加之於𤸇孱巽懦，已試蔑效之賤臣哉？苟以爲可用也，則伎倆畢露，本無可取，苟以爲不可用，而聊復暇借之，則有辱臺閣，祗益嗤點，抑恐聖朝愼簡之政，於是乎未免再誤耳。藉令臣銜恩怵分，黽勉出腳，不過庸庸碌碌，又復依舊，其不能風采頓變，稜骨猝剛，上而副委寄之盛意，下而答一世之公議也審矣，尙可以抗顏苟冒乎？抑臣又有決然不可承膺者。臣本癃癈，自畫榮塗，向於館職，膠守咫尺，重速罪戾，而終不敢變動者，亶出於區區至悃，況玆當品納言，係是極選，今若辭彼而就此，則此眞朱子所謂美官要職，可以從容辭遜，而必致之者。臣雖無狀，尙何忍以身啓此塗，使持淸議者，得以嗤鄙之也？卽因朝講有命，召牌降臨，不敢坐違，謹此隨詣於九閽之外，而反復思惟，終無趨承之理，敢暴血懇，仰瀆宸聽，伏乞聖慈，特垂鑑諒，將臣職名，亟行鐫削，以重臺選，以安微分，不勝幸甚。臣旣不以見職自居，而憂愛之忱，自不能已，略貢陳腐之說，仰冀澄省焉。竊惟我殿下，英睿首出，聰明冠古，奮發大志，赫然圖理，大小治法，名目畢具，設施注措，新而又新，凡國家所患而未祛，所欲而未行者，以次罷行，幾無遺恨，古帝王盛節高致，我殿下一朝而備有之矣。以殿下求治之勤，擇術之精，宜其功成治定，丕應徯志矣。然而竊瞯臨御以來，災異薦疊，萬姓顚連，紀綱頹弛，百弊俱興，世道之壞敗，日以益甚，危亡之兆，不形而著，未有尺寸之效，可以仰酬聖志，下副人望，先正所謂入瞻重瞳，英姿洞澈，出顧四方，蹙蹙靡騁者，不幸而近之，此其故何也？不審殿下，亦嘗於此惕然反省，究其所以然之由乎？臣愚以爲，此誠群下不肖，不能奉令承敎，導揚盛化之罪，而亦惟殿下於實字上，煞有欠闕而然耳。何者？在昔休明之世，至化融徹，治象雍熙，善祥日臻，災沴日銷，風動神速，自有不期然而然者，其要不過曰存之以實心，修之以實德，行之以實政而已。今殿下所以爲治者，未能一出於實，而徒能模擬於先王之盛軌，沿襲於哲辟之粗跡，修飭邊幅，鋪張彌文，強欲以是，作爲治平之氣象，聖心必以爲，方內粗安，典章悉擧，如此而尙可以爲平世之令主，如此而庶幾乎叔季之小康，而殊不知浮靡日長，實效愈邈，冉冉日趨於偸安委靡之域，譬猶將傾之大廈，外施丹雘，內實腐壞，非不煥然觀美，而一遇震風，顚覆立至，求保目前之無事，而不可得，豈不殆哉？臣請就不懋實之害，而略陳焉。夫所謂典學也，勤政也，節儉而恤民也，做蕩平而恢言路也，殿下於玆數者，可謂用心至矣，而特患有其名，而無其實耳。伏聞殿下，日御經筵，討論文義，格致誠正之說，洋洋乎盈耳矣。其能究極旨趣，眞知實踐，以造乎光明緝熙之域，則宜其功效之日著，而卒無是焉，殿下講學之疎略，可知矣。殿下儲思萬幾，聽斷不倦，文王之日昃不遑，周公之坐而待朝，無以過之，而然其所以斤斤猷爲者，馳騁於聰察文辯之間，徼繞於煩碎粉飾之末，無一事眞能着實下手，無一政眞能透徹做去，若是而望其貞百度，而凝庶績不已疎乎？節儉簡約，卽我列聖家法，而殿下克遵遺謨，奉身服御，一從樸素，凡係土木紛華，游衍玩好之喪志敗德者，絶無有焉。湖南之折受，歸之版曹，御供之物膳，一切減省，盛德深仁，冠絶百王，孰不欽誦感歎，而民俗之奢靡，無改舊習，財粟之殫亡，殆無餘地。此無他，殿下之所務者，只在於自奉用度之細節，而本源之地，私慾猶未祛，觀感之間，實德猶未孚而然也。懷保庶民，當今之急先務，而殿下一念如傷，若恫在己，惻怛之敎，每形絲綸，蠲除之政，常講廟堂，書之史冊，播之四方，名固美矣，而究其終則無一弊一瘼之大段更革，以紓其倒懸之急，是所謂揖讓救焚，從容拯溺，冀無玷危，固亦難矣。殿下於蕩平之道，皇極可謂立矣。庶幾下無朋淫，精白協恭，風化所及，浸漬消融，囿一世太和之中，而一年二年，因循舊套，未見其有丕變之效，而抑揚之間，又不能一循乎天理之公，或過於調劑，而剛克有時乎不足，務於鎭靖，而公議有時乎莫伸，不識殿下蕩平之實，其能無歉於無偏之王道耶？殿下於是非之際，主宰固嘗定矣。然而虛心待物，未能獨觀於昭曠之境，觀人聽言，猶未盡燭於公私之科，一主己見，雖係大同之論，而必示之訑訑，先觀色目，或未察事理之當否，而輒疑其伐異，或不辨本事，而強示依違，或未當聖心，則徑加億料。是以殿下於言者，未嘗不虛襟優容，而要其歸趣，未見其敷施之實，而祗有納諫之名耳，尙何以至誠盡物，服四方之心哉？歷數弊源，皆由於殿下不懋實之害，而馴至於事事無實，了無功效之可冀，苟其循此塗轍，無所改圖，則雖有願治之心，而是心或不能誠矣。雖有躬修之德，而是德或不能純矣，雖有施措之政，而其政或不能一於實，而祗益其文具之增飾，章采之虛張也。眞德秀有言曰，有修身之實心，則必有修身之實事，有求治之實心，則必有求治之實事。先正臣李珥亦曰，當事而不懋實功，雖聖賢相遇，治效不成，此皆切至之言也。是知一箇實字，足爲應萬事成衆務之基本，而政是今日對證之藥石也。殿下誠能因其名而就其實，存心焉虛明純一，修德焉躬履實踐，施政焉眞愨敦樸，內自心術之微，外至事爲之著，粹然無一毫虛僞，參錯於其間，寧使繁文或損，而常使實用有餘，寧使外來或遜，而常使本質爲先，凡浮脆文飾，無益實事者，因襲煩碎，有妨遠圖者，悉皆蕩刷迅掃，必盡其淳固朴實之體，益恢其宏大篤厚之規，以實心行實事，守之以敦確，持之以悠久，則眞功旣積，實效自著，習俗可變，綱紀日張，庶事之弊，遂可得以大革，而太平之象，庶幾見於今日矣。朱子曰，天下萬事，有大根本，而每事之中，又有要切處。方今可言之事，難以悉數，而求其所謂要道切務，而不可緩者，莫先於一實字，殿下於此，未克深致其力，則雖奇謀輻輳，劇論羅列，無益於實事，而亦徒爲觀聽之美而止耳。此臣所以敢以此言進，而其他亦有所不暇及焉。惟殿下試加留神，不以人廢言，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疏中所陳，俱甚切實，予用嘉之，可不留意焉？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正言李性孝疏曰，伏以臣猥以無似，謬當言地，略控血懇，仍附愚衷，而聖批誨責之下，惶懍抑鬱，不敢晏然，詣臺自列，縮伏俟罪。不意處置請出，召牌儼辱，仍卽趨詣，傳啓才訖，而伏見掌令朱炯離疏批，則有曰非其人，指本事，書職名，重官爵也。又曰大臣非，則兩司俱啓，乃重大臣也。今臺臣直請罪於章奏，事理固不如此。夫炯離之疏，則蓋言校理朴弼夔疏事，而聖批乃反如此，似指臣日昨疏中，不書職名一款，而責諭之敎，又復諄切，臣一倍惶蹙，尤無所措。凡論劾大臣也，若以啓辭，則兩司俱發，直勘律名，至於疏陳，則極言竭論，一臺有餘，此乃臺閣上古例然也，而況臣疏所論，蓋欲嚴至截之名義，重旣定之處分，則雖以大臣之故，而不敢勘律，又豈可全無聲罪之語乎？殿下以此，屢勤誨諭，終始不捨，或以直請罪於章奏爲非，又以事理，固不如此爲敎，臣於是，冞增悚慄，轉益不安。臣之難冒之勢，至此而又添一端矣。臣以新進疏末，初入臺端，妄陳一言，欲效愚忱，而誠意不足以格君心，言論不足以回主聽，前後聖敎，極其嚴截，臣惶隕抑塞，實無抗顏仍據之理，而連値淸齋，控籲路阻，方切悶蹙之際，卽因朝講有命，嚴召又降，不敢坐違，謹此隨詣，而顧臣情地，終難冒進，玆暴危懇，徑歸私次，臣罪尤萬萬矣。伏乞聖明，亟削臣匪分之職，仍治臣違慢之罪，以勵群工，以靖私義，不勝大幸。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戊申二月二十五日卯時，上御宣政殿。朝講入侍，領事李光佐，同知事徐命均，特進官李宜晩、呂必容，參贊官李廷濟，侍讀官趙顯命，典經李宗城，持平曺命敎，正言宋徵啓，假注書睦時敬，記事官金瑞龜、李周鎭。上讀《書傳舜典》。顯命讀大禹謨自篇題，止時乃功。上又讀大禹謨止時乃功。顯命曰，嘗見東方文集，大筵進講，領事先解文義矣。上曰，其言是矣。領事先達焉。光佐曰，向日晝講，玉堂已先陳達，今何可異乎？且臣未及考閱，且去夜不寐，精神迷潰，當隨後陳達，使玉堂依例先解好矣。上曰，然則上下番先達，可也。顯命曰，大禹謨，舜史臣贊禹未及爲帝時事，故不曰典而曰謨，分而爲四節，此八章爲第一節，君臣勉戒之辭也。首章總論禹敷文敎之事也。二章記祗承之辭，三章責勵之意益深，四章因舜讓堯贊，而加勉之辭也。五章言之益切，使之警動，六章又條分而言，七章繼禹之言而勉之，八章聞臣工之勉戒，盛言禹功，此乃讓位張本也。宗城曰，此非夏書，而非虞書，故曰謨，雖未及爲帝，而猶異於他，故曰大禹。帝德廣運云云者，泛看則似贊舜德，而唐、虞之世，未遽有此諛佞之風，明是贊堯德也。顯命曰，敏德之敏字，與《中庸》敏樹之敏字，同矣。天生萬物，而不能自治，責之君師，爲任大矣。聖王知艱大之可憂，故戰兢祗懼。後世凡辟，不知帝王之責大，徒知以四海之富，奉養其一己，聖王克艱，故不艱，凡辟不艱，故入艱，宵衣旰食，雖若勞矣，而乃所以長治瓊瑤錦玉，雖若安矣，而乃所以促亡，若能服膺克艱二字，則敏德之效，自至矣。上曰，當留意。顯命曰，第三章果能知克艱，則天下之廣，非一人聰明，所可周知，故必也明四目達四聰，嘉言罔伏，野無遺賢。苟如此則天下之善言皆達，天下之善人皆用，其於太平何有？舜雖謙讓於帝，而亦非自畫之意，謙謙受益，如恐不及，此所以爲舜也。上曰，其言最好矣。宗城曰，凡言天命，雖若似迂，而自古國家興喪之際，若有灼然可見者，君有德則民固結，民固結則天心眷顧，天心眷顧則雖不幸有喪亂，猶有祈永之道，卽今國於如此，祈永之道，豈不急乎？上曰，上下番勉戒之言皆好，當各別加意。宗城曰，大舜在位，諸臣布列，所警戒者，無他語，而以罔失法度以下七八條爲戒，此則在中主，猶不爲之，而況於舜乎？蓋臣之勉君，君雖有聖德，而不可不如此。舜亦受此而加勉，此所以爲唐、虞也。後世則匡拂之言不入，故所以爲漢唐以後之治，此章各別體念，似宜矣。上曰，其言好矣，當留意。宗城曰，經傳千言萬語，皆歸於人主一心，一心正而後，政事擧，政事擧而後，百姓治，德惟善政八字，言簡而意遠，君德本末，皆在於此矣。上曰，其言誠好，當加意焉。光佐曰，聖人言語，徹上徹下，若善體驗，則雖一言，足可用之於一國。今日進講之語，誠能體認，則迓續天命，回蘇東國，專在於此。聖君求治之道，不外於克艱厥後，不虐不廢，勿疑勿貳，罔違道，罔咈百姓等數句語，爲國之道，無以加矣。大舜以生知之聖，與天地同德，似無加勉之事，而其所儆戒之言，有若失德之君，有朝夕可憂之慮者然，況其君不及舜者，其臣之勉戒，當如何，而其君之自省戒懼之意，亦當如何？以舜君臣相勉戒之辭觀之，則殿下之惕然聳動，恐懼修省之意，尤當十分加勉矣。上曰，其言切實，當各別體念焉。光佐曰，君人者，當思其至難，如或少忽，則天祿永終矣。今日人心世道，至於罔測之境，其所觀感變化之道，在於殿下之一心及臣等之奉公，而臣等無狀，不知體要，不知克艱，厥臣之道，圖治雖勤，而未見至治者，正坐於此也。日昨申飭回啓之命，實是好政事也。夜中宴息之際，軫念擴充，嚴勅臣工，則豈無政乃乂之效乎？上曰，予若能勉勵，則吾東方，豈亶止於此乎？今日國事之如此，責在寡躬耳。光佐曰，舍己從人最難，自有天地以來，未有盛於堯、舜，而舜之贊堯曰，舍己從人，亦不敢自當，況不及堯、舜者，其可不舍己從人乎？上曰，其言最好，當各別體念焉。光佐曰，無虞之時，儆戒猶當如此，況卽今時勢，有朽索御馬之憂，自治之道，亶在於嘉言罔伏，野無遺賢而已。雖近來小小疏章，若善體認，則亦皆有至理，如臣無狀，曾不能以一人事君，野無遺賢，固不可言，而君上誠能急賢，則賢者亦當自來，此所當着力處也。且違道干譽，則百姓雖或暫喜，終非實惠。罔違道罔咈百姓二句語，誠能體行，則固結民生之道，專在於此矣。上曰，其言是矣。廷濟曰，大臣旣陳克艱之辭，而若但知艱，不盡其工，則亦非知艱之意耳。大臣百責所萃，上下交勉，則政豈不乂乎？固不可自爲退托，當以所當爲之事，自期好矣。上曰，承宣之言好矣。君臣當盡克艱之道，至於政乃乂，是其效驗，惟當盡吾工夫而已，何必先思其效驗也？宗城曰，六府修而後，政乃乂，卽今事無成緖，惟當盡自修之道，豈可退托而已乎？上曰，予意則以堯、舜自期，豈可先期其效驗乎？明德則自然新民，君臣用力於克艱，則政自然乂，非爲退托而不自期耳。光佐曰，朝講多員入侍，知事、特進官，亦使解進文義，宜矣。上曰，其言是矣。知事、特進官外兩司，亦須陳達。命均曰，大臣、儒臣，皆已陳達，固無加達之語，而嘉言罔伏，野無遺賢，亦自舍己從人中出來。今殿下聖學高明，明習國事，群臣無當之者，雖或有違咈之言，惟當舍己從人也。上曰，因此勉戒，其言好矣。廷濟曰，唐、虞三代之治無他，只在養民之政。卽今憂民之意雖切，而利用厚生之政，廢闕者多，誠爲可憫矣。近來外方民弊，非止一端，而其中折受一事，最爲可憫。中外游食之人，每以必不可折受之處，陳告於諸宮家各衙門，仍差別將受去。啓下公事，到付各道，使各官眼同打量，御覽成冊成送云云，傳食列邑，操切殘民，其間弊端，罔有紀極，遠外民人，歸怨國家，到處嗷嗷，實爲痛心。頃者海西關防要害之所，關西嶺阨緊重之處，累百年樹木成林，遮截內外之地，連入折受陳告之中，因道臣帥臣狀聞，備局回啓，聖上快許還寢矣。如是之際，差人則往來列邑，討食索賂，足爲利己之資，而使國家無限斂怨，事之痛駭，莫甚於此。自今以後，誣妄陳告之類，一一摘發，其姓名，移送法曹，各別論罪，何如？上曰，所達誠是，各別申飭，可也。廷濟曰，然則以此出於擧行條件，以爲定式論罪之地，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宗城曰，因湖南御史陳達，百年之折受皆罷雲，此足爲迓續之本，必以永無折受爲期，似宜矣。上曰，承旨之言，事件有別，而儒臣之言，尤異矣。命均曰，儒臣不知曲折而然矣。上曰，然。宗城曰，異於永罷，臣亦知之，而欲加勉永罷故云耳。光佐曰，國用蕩竭，不可買給。若斷折受之路，則亦無他道，故李廷濟之言，亦欲永罷，而不敢爲請，李宗城之言，湖南事與此有異，渠亦知之，而元無折受之路，則爲好雲矣。大抵惜福之道，方在襁褓，不可先置第宅田地。宣廟朝公翁主多享福，田園第宅，視他貧乏，故能享福祿雲。自今以折受斂怨，豈好事乎？無主陳田，折受無用，故必取起墾處，小民雖不敢言，豈不懷怨乎？潛邸時所用，或他宮家裕足者，從便割送，毋使有騷擾之怨，則不但有益於國家，於其宮家，亦必有福矣。上曰，其言極好矣。顯命曰，大臣之言，臣不能詳知其指某事，而大意則知之。惜福二字極是矣。孝廟朝駙馬中，東平尉鄭載崙，一生處於草屋，年壽最長耳。光佐曰，豈以一事，驗其平生乎？上曰，儒臣之言，亦有此理，非傅會之說也。必容曰，大臣儒臣，旣已陳達，臣無加達之語，而其中克艱厥後四字，推演至極者，誠是矣。若盡克艱工夫，則政自然乂者，誠如聖敎矣。承旨旣達折受事，而自上開納，入侍諸臣，孰不欽仰？此時雖寸地尺土，實無空閑之處，況累數十結，從何處得閑地乎？宗城之言誠是，折受之路，永罷然後，窮民可以聊生矣。上曰，其言朴實好矣。兩司無可言者乎？命敎曰，諸臣所達旣悉，更無疊床之語，而每有所達，輒以各別體念爲敎，更無加勉之言，但能言之，而若無其效，則元無講習之意。昔宋理宗，一生好觀《朱子綱目》，而畢竟無所成，不可不以理宗爲戒。上曰，其言最切實，當加意焉。命敎曰，臣忝居言地，亦且久矣，而曾無一言一事之仰裨聖德者，不能責己，而責難於君父，亦非也，而今日言路，雖不可謂閉塞，亦不可謂恢張。向時章奏間，亦不能詳記某事，而事關節用，必有嚴旨雲。大抵人君納諫之道，必須公聽竝觀而後，可也。且論疏岐貳之後，豈無偏係之弊，而必見本事之是非而處之，今則言雖不非，先疑以挾雜，臣竊慨然。上曰，勉戒之言極是，當加意焉。光佐曰，臣曾入夕講，先問上候，更思之，法講之前，不可他說，故考見《政院日記》，而無可據之說，不敢先問上候矣。日間上體，若何？上曰，無事。光佐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安寧。光佐曰，王大妃殿調攝之候，何如？上曰，一樣。光佐曰，臺諫當啓，而賓廳日次，當更爲入侍，今若傳啓，則無更入之事矣。上曰，予亦欲言之矣。依爲之。光佐曰，賓廳堂上不備，尹淳使之入來，何如？上曰，依爲之。光佐曰，宋寅明辭疏，未入啓雲，臣等退出後，原疏入之，卽賜批旨，使之牌招。趙文命亦辭免本職雲，一體牌招事，分付，何如？上曰，依爲之。顯命曰，應敎任珖牌招，何如？上曰，依爲之。必容曰，臣於前年冬，待罪禮曹參判，以莊陵陵上莎草修補事，進往寧越，得聞贈佐郞嚴興道，忠節卓異，褒奬隆盛，而身後淒涼，子姓無嗣，聞以外孫奉祀，而殘弊特甚，香火不繼，一方人情，莫不嗟傷。今若特爲復戶，使之奉香禁樵牧，則實合聖朝隱恤之典，下詢於入侍大臣，何如？上曰，其人誠爲可嘉，復戶一節，何如？光佐曰，興道生於微賤，忠義炳如日星，百世之後，可以追奬。外孫中奉祀一人，特免軍役，誠合事宜，而至於復戶，則似難開路矣。上曰，如此寒微之人，至贈郞署，先朝褒賞之意，可謂至矣。聞其外孫，亦零替不可爲官，繼香火之人，世世免軍役復戶，令該曹參酌題給，宜矣。〈出擧條〉顯命曰，臺諫入侍，無空然退出之規。昔程子侍神宗，朝進日晩，中官輩言御史不知上至今不食耶。雖水剌差進，人臣愛君之道，不在如此小節，仍使傳啓何如？上曰，儒臣之言好矣。然今旣傳啓，則次對無更入之事乎？宗城曰，廟謨可否，臺臣亦必入侍矣。光佐曰，臣亦非謂日晩而不啓矣。然袖簡空出，終涉殊常，儒臣之言好矣。命敎啓曰，時龍依律處斷事。上曰，勿煩。又啓曰，寧海依律處絞事。上曰，勿煩。又啓曰，鳳祥依律處斷事。上曰，勿煩。〈以上措辭竝見上〉徵啓啓曰，時龍依律處斷事。〈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又啓曰，昌城與彼地，隔一衣帶水，素稱西塞之重鎭，不可人人而濫授也明矣。新除授府使李天駿，爲人昏懦，且耽麴糵，曾在西邑，已著不治，專昧檢下，吏隷視若僚友，漫不曉事，官庫自至板蕩，罷歸雖久，傳笑未已。當此愼擇邊倅之日，關防重地，不可畀之如此之人，請昌城府使李天駿，改差。上曰，李天駿，何如人也？光佐曰，臣不能熟知，而外面非碌碌之人，且不知其飮酒，常以爲善人矣，臺啓如此矣。廷濟曰，臣待罪關西時，天駿爲肅川府使，勅使時往來見之，似是酷吏，昏懦之目，殊不襯切，且其爲人勤幹，與臺啓有異耳。上曰，非我親聞，聽聞安能盡信？更加詳察處之。又啓曰，卽今朝家，方務蕩平，雖於微官末職，或有不葉於公議者，一切掩覆，以開從仕之路，則其在分義，惟當悛改舊習，恪謹職事，而卽聞陵官中，多有更化後自存形跡，專不行公者，旣不就職，又不呈遞，只令假官替守，陵寢何等重地，而此輩，以幺麽一蔭官，不謹守直，致令久曠，事之寒心，莫此爲甚。請令禮曹，嚴明査出，其中自昨秋以後，無端引入，闕直最久者，從重勘罪，以爲懲勵之地。上曰，依啓。上曰，先朝亦有朝講後次對，入於此閤之時，仍入此閤，可也。

○戊申二月二十五日未時，上御宣政殿。大臣、備局堂上引見入侍，領議政李光佐，左議政趙泰億，刑曹判書徐命均，戶曹判書權以鎭，刑曹參判尹淳，左副承旨柳綎，持平曺命敎，校理朴弼夔，正言宋徵啓，假注書尹光毅、金徵慶，記事官金瑞龜、李周鎭。光佐進伏曰，小臣留宿實錄廳數三日，直爲詣闕，其間備局文書未見，故無大段取稟事矣。今年水操，各道皆已取稟知委，而其中全羅道，則無稟請狀啓與報狀，因統制使，上稟朝廷，傳令擧行，故水營，無自爲啓稟之事矣。各道水操，今皆停止，全羅左右道，亦爲一體停止之意，分付，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

○光佐曰，每歲春秋，兵曹、工曹、漢城府三司，眼同巡審宮城及都城，乃是例行之事，臣待罪兵判時，一經春三朔，而連有事故，未及擧行，秋等則連赴鞫坐，未及行之，而移拜吏判，翌年春末，始拜兵判，八月入相，又未擧行，自臣遞後，仍不擧行，自庚子以來，至今九年，應行之事，廢闕不行，事極寒心。今年則從速擧行事，申飭兵曹、工曹、漢城府，何如？上曰，然。雖非時御所，有守直內官，若有傷損處，雖小處，物役則必多入，故在先朝，申飭戶曹或工曹，巡視慶德宮，仍爲警飭，入直內官，年前，見《政院日記》，而知之矣。令該曹申飭，依先朝例擧行。光佐曰，空闕，有假衛將及內官守直，而全不致察，窓扉及廳板見失甚多，或當移御，則修改浩大，事極無據。令戶曹眼同摘奸，見失之物，可推者推之，仍以現存者，逢授於內官及衛將，此後，如復有見失之事，各別科罪之意，嚴飭，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

○光佐曰，罪人呂渭良，僚相沈壽賢判金吾時，照律以流三千里矣。聖上，命下大臣議處，而其時臣，待罪原任，左相，以時任行公，故請其詳見文書，作議啓，則臣亦與之聯名矣。其時未卽爲之，小臣爲時任後，苦患多事，許多査案，未及遍覽，而今番朴致遠事，已下處分，致遠，新囚而已爲勘處，則渭良之繫三經冬者，遷延至今，極爲惶恐矣。上曰，朴致遠，已處分矣。呂渭良，罪之輕重，視致遠，何如？光佐曰，視致遠則差間矣。贓，有枉法贓，不枉法贓，用不可用之物，爲枉法贓，此則所用，雖不甚多，律至於死，用應用之物，而多過濫，爲不枉法贓，此則用雖多，律不至死。朴致遠則用不可用之物，如用餘結米及請得賑恤廳耗穀數千石，全不用於賑恤，略用於修改官舍等項，而其餘私用者不少。且淸州田稅，出載於忠州江船，故以其餘米，自忠州充納淸民之田稅，而淸民稅米幾十石，自淸州本家，捧用等事，乃枉法贓也。呂渭良則用官廳工房庫物，官廳工房庫，雖曰守令之所用，然用之太濫，乃不枉法贓也。故僚相，以不枉法贓，流三千里照律矣。上曰，朴致遠配所單子，下府乎？光佐曰，俄已出於小報矣。上曰，單子如不下金吾，取入。光佐曰，御史洪聖輔，凡渭良公私應下，一倂入於書啓中，渭良之後妻父，在其境內，渭良每月，以大小米合十餘斗送之，以人情言之，女壻爲邑宰，而妻父母，在境內，則逐月送米十餘斗，不是異事，而御史，乃囚禁還捧，其家丐乞，故呈狀而獲免。其弟之行資路費，盡爲還捧，御史擧措，亦異常矣。左議政趙泰億曰，官廳工房庫，雖曰守令所用，冝節縮浮費而用之，渭良則用之多濫，或入於家舍，或入於婚姻雲。大槪毋論枉法不枉法，多用公物，貪贓狼藉，而與朴致遠異者，所用特有公私輕重間耳，貪贓則一樣，呂渭良所犯，亦重矣。上曰，其時御史，分出淸南、淸北，一則洪聖輔，一則入侍臺臣曺命敎往矣，呂渭良所犯，果何如？曺命敎曰，御史之出，各有主處，故臣未嘗到其邑廉問，槪聞道路所傳，則不擧某某事，而其不淸則聞之矣。光佐曰，貪贓旣狼藉，流三千里，加一層罪之，何如？上曰，渭良，乃平安道人，出宰於本道，所謂衣錦還鄕，在渠道理，宜各別小心，乃貪虐至此，當初該府請刑時，從之矣。頃年慮囚時，儒臣亦言之矣。與朴致遠，雖有區別，而貪濫則極矣。其罪不可流配而止，故議於大臣矣。與朴致遠，同爲極邊定配，禁錮終身，而勿限年三字，則不書，可也。〈出擧條〉

○趙泰億啓曰，事雖細瑣，爲民弊頗甚，故仰達矣。四五日前備局坐起時，京江船人呈狀，以爲沿江居民，只業漕運，在前稅船到泊處納倉之時，同船沙工格軍，及隣比族屬，同爲負持收納矣。近來有弊規，稱以役人稧，名家豪奴悍僕，成黨作稧，江居有一宗班，自爲尊位，有若香徒者然，以百一之稅，勒爲定式，每百石，收米二石二斗零。此外又稱所任價、色掌價，價各三斗式，房米十二斗，役人每名三升式，合計則千石所費，至於十七石之多。過千石所載之船，穀物之多費，爲如何哉？糧米收捧之外，如草芚長木等物，紛紜抑奪，偸取穀物，少無所忌，所謂役人稧，不可不嚴加禁斷，以除江民一分之弊。且聞其宗班，居在江路要處，上下江往來柴商船隻，輒必捉住勒定廉價，使不得他賣，使船商賈，莫不稱冤雲。此由於末裔宗班，迫於貧窮，爲此牟利之事，而民怨則極，各別申飭，此後如或不悛其習，復有稱以尊位，私門捉治之擧，縱奴作挐之弊，則隨現重究之意，申明知委，何如？上曰，其宗班誰也？泰億曰，呈訴者，以爲密山令雲矣。上曰，時方密山君也。伊尹匹夫匹婦，不得其所，則若已推而納之溝中，宗班至於困窮，則亦予之恥，以左相所達聞之，非緣困窮，近於豪俠矣。以金枝玉葉，而乃爲牟利，則事極不當，役人稧，自今罷之，其宗臣，拿推，可也。持平曺命敎曰，所謂役人稧，公然聚無賴漢，恐喝沙格，收納其米，使船人不得接足，一船數十石式奪去，其弊不可不痛禁。此外，又京江近處豪富家，與倉屬符同，稅船來泊，則以若干酒餚，饋船人，百石中取十石，若計至千萬石，則其所費，爲如何哉？船人不卽出給，則與倉吏締結，故捧上之際，必爲執頉。且船人往來之際，各有主人處，而近來勢家居江上者，縱奴僕輩，少不如意，則勒奪其器械，船人輩於漕運，旣失利，雖欲私販，亦不能任意往來，船漢輩，將無以保存，別樣，申飭，何如？上曰，聞臺臣之言，則非但宗臣勢家奴僕，作弊如此，此後復有作弊之事，當繩以重律之意，出於擧條，申飭，可也。光佐曰，臣於甲辰在政府時，以沿海船人，弊端罔極，作爲節目，嚴禁其橫斂，頒布施行，而未知其果有實效矣。近見船人所呈，則以爲甲辰後，則此弊稍減矣。今又如此雲，其後若遵行，則決不至此，而今時事，類皆有法，而不能行，良可慨然。更以此意，別單啓下沿江等處，嚴飭施行，何如？上曰，依所達行之，可也。〈出擧條〉

○泰億啓曰，臣以司饔院職掌事，有所仰達矣。司饔院折受醴泉屯田處所收稅穀，曾前則自本院，定送差人，以錢文四百五十兩，每年收捧矣。昨年因本郡報狀，監司狀聞，自本院勿送差人，自本郡依定式收稅上納事定奪，而卽接醴泉郡守牒報，則以爲本屯稅穀，元數九百餘石，而減價三分之一，以錢收捧，則先捧者一千三百餘兩，未捧者百餘兩，都合則其數一千五百五十餘兩，而只送五百兩，其餘千餘兩，則以補官用雲。蓋此屯，旣是本院折受之處，則當初以四百五十兩收稅定式者，全出於往來差人輩，瘠公肥私之計，誠爲可痛。本官，旣請寢差人，從實收稅，隨其所捧，盡數上送，事理卽然，只以五十gg百g兩加送，千餘兩則自用，誠爲不當矣。所當自本院，發關盡推，而聞醴泉，自失此屯，邑事，大不如前，今又以賑民爲言，則不可無參酌許給之道。大抵折受，爲外方之弊，醴泉北三面，折受本院後，本邑，大不如前雲。若自國家罷折受，盡歸戶部，本院所用，自戶部移給則似好，而不然則令本官，就其所捧，折半上納，折半許補官用事，定式知委，何如？上曰，首相之意，何如？光佐曰，其事細瑣，未足以煩上聽，一該司之事也。其邑，得差人所食，而不欺，盡報本院，本院如欲用則用之，其餘，給本郡則好矣。泰億曰，其事，臣亦非不知細瑣，而此是昨年，因本道狀聞，榻前回啓之事，今當有變通事，何可不仰達乎？折半屬本院，半屬本郡，似好矣。上曰，予意與領相同矣。但此等事，可不稟而行之，罷折受處，盡歸戶部，未知其何如，而左相之欲一稟定者，蓋慮不爲定式，則其守令遞去後，或有後弊故耳。折半或加給，自本院，參商爲之，可也。光佐曰，折半出給似好，而今年所出，適至於一千數百兩耳。若自廚院，不問豐歉，常依其數徵之，則亦恐爲外方之弊矣。上曰，酌量爲之，可也。〈出擧條〉

○刑曹參判尹淳啓曰，頃日以湖堂抄擇事，有問啓之命矣。臣承命之後，卽當抄啓，而如知製敎，尙且愼擇。況湖堂，乃一代極選，或失人遺才，不合者得參，可合者不參，不亦可惜乎？臣久在鄕里，不入朝行間久矣。一隊名流，或知其面，而不能知其文學，近又晝夜在史局，聞見未及於外，頃以月課，申飭製進事，仰達者，意欲因此，見其詞翰矣。月課亦無製進者，誰某爲可合人與否，不能周知。今則臣將匪久出疆，未行前，欲爲抄啓，而第見前後謄錄，則祖宗朝賜暇書堂，或以進講冊子，先爲講習，以爲儲養之道。所供則自各司進排，復賜二方船，使之船遊作詩文，中年以後，其規漸罷，而己巳以後，湖堂猶船遊賦詩，稍涉豪華矣。其後則抄入後，一番應製，更無賜暇之事，今國力蕩竭，豈暇及此事乎？但抄入後，一番牌招應製後，無勸課之道，則不過爲其人榮耀矣。東湖書堂已壞廢，故頃者稟得毀院材木，而地部物力，亦蕩竭，本堂，無以自辦，姑難移運改造，而臣意則以爲城中，多公廨空虛處，使之略略修補，裨爲賜暇之所，自其家，傳食如士子居接，毋徒以詩律從事，專尙講讀，每月朔，啓考書徒勸課，雖玉堂講官，出番則使之讀書，則其爲實效，豈但一時詞華而已？然則無賜暇之費，而有賜暇之實，時賜酒餚，則亦足爲興起之道矣。上曰，大學士之言，似好，何如？光佐曰，凡事宜務實效，其言好矣。上曰，宣廟朝，有頒賜《綱目》於諸學士之事，雖非湖堂，亦爲賜書勸課矣。泰億曰，宣廟朝將講《綱目》，特選五學士，故相臣李恆福、李德馨，故判書李好閔入其中，而賜進講《綱目》全帙，至今其子孫之家，尙有守而傳之者雲矣。上謂光佐曰，卿家亦有之乎？光佐曰，臣家經丙丁兵火，書籍蕩失無餘，故臣未得見之矣。其時命先正臣李珥抄啓材臣五人，臣之先祖，及故相臣李德馨，故判書吳億齡、李好閔，故參判洪履祥，而頒賜《綱目》一秩gg帙g，使之講習，以備顧問矣。泰億曰，祖宗朝始設湖堂，謂城中紛擾，故得龍山廢寺以處之後，移豆毛浦，故以名湖堂矣。若賜暇，則各司以飮食筆札進排時，送中使出御題，命製進，則卽席製進，故判書吳道一諸人，今大司諫蔡彭胤，皆經是任，每多當刻製進矣。賜暇遊宴，亦可見太平氣像，而今則廢之已久，亦爲歉然矣。大提學，請處之京廨，使從容讀書，其言好矣。光佐曰，臣於少時，見湖堂則乃己巳新修之後，丹碧煥然矣。今則盡爲傾頹雲，以毀院材木，從便修改，而爲先賜暇城中官廨，似好矣。上曰，依爲之。〈出擧條〉上曰，欲以推考事分付，而兩司入侍時，每因怱遽，未及下敎矣。牌不進之弊，近來益甚，若爲緘答，則將積至公車矣。牌不進外，特推及體例間推考，宜有緘答，而憲府不爲擧行，我國，赦令頻數，故每歸蕩滌之科，將焉用推考哉？泰億曰，古規一推，則例不得擬望，故至今大政時，猶有時推人竝擬啓辭，且不得受祿矣。今則不然，未知自何時，不拘此例矣，而肅廟朝己丑年間，朝參時臺臣，以推法依前例申飭事，啓稟蒙允，而其時三司望有時推人竝擬之啓，而亦不得受祿矣。其後推去不得，故有罰名而無其實矣。上曰，今日兩司之臣，竝入矣。牌不進外，特推及體例間諸推，緘辭依例擧行，可也。〈出擧條〉

○尹淳啓曰，實錄纂修之役幾訖，要不出數日，將始印役矣。上曰，印役多乎？當爲幾何卷乎？淳曰，實錄，冊樣甚大，行字亦多，故不過爲四卷矣。上曰，書出而直入刻乎？以鑄字印出乎？淳曰，以鑄字印出矣。卽今謄錄郞廳，若儕儕來會，一邊書出，一邊付印，書印兩役竝行，則來月望念間，似可畢役，而郞廳終不齊進，事甚未安矣。今番則不進之員，各別申飭，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

○光佐曰，近年以來，百隷怠官，不成貌樣，臣初入廟堂時，猶不至如此。今則自行自止，無復檢攝。以月課不製進事言之，前則情勢難安之人，或有一二不製者矣，今則公然不作，朝命不得行於堂陛之間，遐鄕遠方，復何言哉？朝廷事，命令嚴重，使精采一變，然後國事方可做，如以時方任使之，故使之任意去就，則何事能做？我朝官員數少，而識務之人，本來鮮少，緊任則不可人人而爲之，故一人常兼數事，或至五六事，誠難矣。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乃人臣之節，豈可思自便之道乎？日昨下備忘之後，百僚皆有警飭之心，掌緊務者，積滯文書，一倂考出，今方回啓，若非警飭，則將一向遷就矣。飭勵之戒，有如是者，《書》曰董之以威，自上，繼此，亦恆加策勵警動，使不得弛心，幸甚。上曰，時方忨愒之語，乃十餘年前事，今則過於忨愒，而至於不振矣。以月課一節言之，情勢難安人外，宜卽製進，而乃公然不作，先朝文臣殿講，月課朔書，朔試射，無端不參人，先罷後推矣。今則皆爲文具，大提學，例考出月課，詣闕坼封，仍爲啓下，則事體不輕，而今則視爲文具，近來廉隅勝，而凡事怠慢，非所以尊敬朝廷之意，政院請推宜矣。非但月課，凡事宜各別申飭，自上振勵之道，予亦各別加意焉。〈出擧條〉上曰，大學士，俄以湖堂事，有所陳達矣。南床，自是極選，古有之而今則其員廢矣。今者更張後，朝廷氣像，猶有舊風，故以公心選擇之意，申飭矣。及李宗城出後見之，則當初不拘格例選出之意，有在矣。頃日以賓廳次例早爲，故晷刻雖餘，而講筵未開矣。儒臣，以故事上之其勉學之意，豈不嘉乎？今湖堂之選，推此數人，其餘可知，必不負申飭之意矣。光佐曰，臣初聞玉堂上故事，意以爲君上，不可太責望，大責望則易生倦怠，心以爲憫矣。聖上賜手札嘉納，翕受而敷施之，誠非小人之腹，所可測量也。自上，若擴充此心，則聖學，於百尺竿頭進步，而國事多幸矣。泰億曰，臣於其日病臥中，有人，來傳玉堂荷異數，臣卽送人謄故事，及御札見之，豈勝感幸？非渠爲賢，上有好焉，下必有甚焉。上一日三接之禮無廢，而一時以次對相値，不爲召對，則儒臣，猶以爲抑鬱，書入故事，而上手書賜答，優容褒納，非但爲渠之榮，玉堂亦可謂有古學士貌樣矣。此心，易於間斷，今日典學之勤，臣無容加勉，只望一味，無間斷矣。上曰，其言好矣。其日玉堂之上故事，心實嘉之，故今日言及矣。以次對，止晝講，儒臣非不知事實，而其意自好，故予於夜分，下手札而心不知疲矣。校理朴弼夔曰，小臣，乃是舊錄中人，情跡難安，迫於嚴命，黽勉冒出，尙未一侍於講筵，而日昨次對相値，晝講召對，俱爲停止，副校理趙顯命，正字李宗城，仰念聖講，一時間斷，箚記古事，而勸勉，聖上手書嘉納，典學之念，擴而充之，則堯、舜可期，孰不欽仰？上曰，水原府使宋眞明，催促辭朝，可也。〈出榻前下敎〉

○權以鎭啓曰，折受之爲民弊，極矣。忠淸道免稅尤多，邑邑皆然，新昌邑免稅，則其差人一結捧二十三斗，而納宮則十五斗，故以大斗捧二十三斗後，斗給十五斗於貢稅色吏，使之納宮，則色吏稱以納宮人情，通一境每結收九升，則一境騷然，而一結九升，合爲近百石，則以二十石，還給宮差，則宮差，始自爲納宮，情狀絶痛矣。上曰，新昌無守令乎？守令報於監司，則弊豈至此乎？似無守令而然矣。新昌倅及其差人，令本道道臣，査覈，可也。〈出擧條〉以鎭曰，卽今國用蕩竭，無一年之蓄，而各邑生民，亦困於凶荒，稅入又從以不節，將無以聊生，未有民不足，而其國足者也。折受免稅之弊，民怨尤甚，朝廷皆不知之，殿下何從而知之？民事爲最重，廈氈之上，諸臣宜以此上陳，殿下宜以此下詢，爲講究弊瘼之道，如救焚拯溺，不可少緩。至如南床湖堂之選，乃平世之文具，不甚關重耳。唯生民之休戚，乃國家之安危係焉，此乃最先務也。臣待罪地部，見免稅之在一邑，有六百石四百石之多，幾盡一邑之所入，至若海西田畓，宮差欲爲打量，則百姓不從，故其守令査問後，復爲打量，而臣未得行關矣。聞海嵩尉子孫，以賜牌所受之地，買於宮家，而其地曠廢已久，近處民起墾而食者，已經累世，以此至起訟雲，今若自宮家買之，則民將失田，豈不怨國乎？自國家，奪民田地，其國，何以支持？此弊日以益多，至於無窮，則民生，將盡失其田土矣。凡宮家免稅事，問於大臣節定，宜從損約，宮家奸細之徒，皆以不當之事，稱以啓下公事，御覽公事，愚民不知，以爲自上行之，其爲辱國，何如？故此等公事，臣一不施行，而心甚不安，勢難居職矣。掖庭近習之夤緣作奸，貽弊民間，後必至於罔極，此宜一切戒飭。凡治道，自家而國，家不齊而國治者，未之有也。方今民弊如此，而大臣以下，置之度外，殿下日開講筵，討論文義而已，至於民憂國計之緊重者，未有講究，而行之者，文具而止耳，臣不勝慨然憂歎。且殿下所遣守令，若強奪人田土，則必怒而罪之，今乃自朝家行之，則民將何以保存乎？上曰，所陳之言，大槪嘉矣。然卿未嘗仕於朝，故不知者多矣。宮家折受之弊，自古然矣，今未易卒然革罷。至於宮家之私相賣買者，朝家豈禁之乎？各衙門，亦不有賣買之事乎？宮屬之憑藉作弊，戶判之言，是矣。此一節，申飭宜矣。凡謀利輩之以不可賣之物，買於宮家者，宜各別論罪，此則各別申飭，可也。至於舊宮新宮，旣有免稅，則其所不來者，催促則有之，而若自戶曹，不爲移關，此殆因噎而廢食也。內司公事，自前未嘗見之，而今所陳達，有未知事理者矣。子曰，文質彬彬然後君子，我國，固文勝矣。君德成就，責經筵，經筵之道，以學問讀書，有益於君德，此豈可視爲文具乎？民惟邦本，本固邦寧，豈以民事爲不重，而置之度外乎？卿初來時，有鄕暗矣，言不知先後，筵席道理，大不然矣。以鎭曰，臣非不知聖德之成就，在於經筵，而目今民事甚急，講究弊瘼之言，漠然無聞，故請以此，爲急先務耳，豈有勸君上，不爲典學之臣子乎？學之極工，至於天地位而萬物育，則私慾淨盡，而天理流行也。帝王之學，當以位育爲功，卽今民事甚急，而至南床湖堂之選爲文具，故臣就其急務先言之，豈以典學，爲文具哉？國家設法筵，將以成就君德，而其所陳言，不聞有逆咈之諫，擧皆贊揚聖德而已。臣雖鄕暗，未聞以贊揚成就君德也。折受之弊已極，而復以買入民田，民將不堪，民不堪而國不堪矣。臣若爲身計，則豈樂爲違咈之言乎？國事如此，臣以職掌，不言而去，則是不忠無狀，負君父也。卽今地部，所儲枵然，啓下公事，無以施行，將來軍士，闕內所屬，及百官頒祿，亦將無以出給。國無三年之蓄，猶爲空國，況無一年之蓄而爲國乎？臣非鄕暗，臣非不知筵席體面而然也。欲求伏節死義之臣，當於犯顏極諫之中，臣下贊揚之言，甚非君上之利。臣非敢以伏節死義自期，才分不逮，無所盡職，而又不一言而歸，則是謀避也，非臣子之義也。上曰，卿言予豈不知？非以爲未安也。其眷眷之意，則甚嘉矣。自以爲非鄕暗，而實鄕暗也。國儲之虛疎，予豈不知？至於宮家折受，自有前例，新翁主房，與海嵩尉家，有買賣事雲，而文書已成冊，異於名存實無，若無中間操弄，豈至爲民弊？在上者，當十分節約而已，豈可於宮家，從前折受，處處削之乎？戶判以爲自掖庭，行買賣，此殊未安，而予知其出於未詳筵席體面，且有執滯處，而其大意好矣。光佐曰，卽今國用蕩竭，民事可慮，誠如以鎭之言矣。衛文公之大布之冠、大帛之衣，非但爲目前省弊之道，實爲將來裕國之術也。臣謂以鎭有病痛處，其處事則着落分明，而入侍榻前，言每妄發。然察其言則忠直，而不以觸忤爲難矣。三代聖時，言不顧觸忤，而君亦優容，不以爲怒，及後世，以觸忤而獲罪者多，無益於事而有害於身。故有惜其身而不爲者，亦有不惜其身而恐貽累於君德而知止者，十常八九，所謂吾君不能也。以鎭，自草野，來於朝廷，無黨援，孤立如菁根，而唯其有一段忠誠，故懇懇盡言如此，見臣等不盡言常病之，謂臣等苟容，如此之臣，豈易得哉？其意以爲，若無益而有害於聖德，則初不上來，而唯恃殿下不世出之姿，故直言無所隱，而誠意弸於中，故言多不能擇發。古語曰，君明臣直，唯聖明寬容焉。上曰，予非不知也。子曰，訥於言。戶判，欲盡職，而唯其鄕暗，故不知筵席體例，予非不知其意也。光佐曰，臣曾前十年居鄕，故至今有鄕暗，以鎭，一生居鄕，其鄕暗宜矣。然若比京華人善飾辭令者，則其實優矣。上曰，與其史也，寧野。鄕暗，亦有可取，取戶判者，以其質實也。上曰，免稅，出於原結，而舊宮新宮所買得，亦爲免稅，故自致其多數矣。徐命均曰，買得無限，故原結縮矣。若定限則無此弊矣。光佐曰，徐命均所達，未明白矣。免稅數斟酌定於一邑，至於買賣，則非理好訟之田，切勿許買，則可省此弊，量案甲戌已九十五年矣。以金同懸名，則有文書者，曰金同吾奴也。以文書見之，則似無疑，而常漢之同名頗多，所謂金同身死無子孫，或離居不歸故土，則金同名所付田土，其族隣，分而耕食，又轉至三四代，中間又轉賣他人，而今以金同文書索出，則其害，自然及於多人，而稱冤者，必不少矣。自今宮家之買田地，其來歷，不分明者，嚴飭勿買則好矣。以鎭曰，自國家，與民買賣，臣斷知其不可矣。上曰，非國家買之也。新宮買之，故免稅，而免稅，故關文，到戶曹，非關於國家事，此等言，此未通透處也。尹淳曰，舊宮免稅，未減下，而新宮免稅，又出舊宮，若減下，則可得無弊。臣見實錄，則肅廟朝掌地部者，亦多以此事，陳達矣。臣去年在嶺東高城地，見宮家築筒處，則引水幾數十里，其東多曠土，水未上處，折受於國家，使高城近邑百姓築之，自朝家，不知利害，一時啓下公事，則持公事行各邑動民力築之，而聞其守令言，則以爲其地，樹木成林，引水處，地高且遠，決無可成之理云云。非但高城如此，此等差人，役民於無用之地，而歸怨於國家，其弊如此矣。所謂海嵩尉田地，卽臣同宗家事，詳知之矣。海嵩尉子零替，而其折受處，只餘賜標文書而已。非有分明界限，居民累年耕食，轉相賣買，今若以文書索出，則累千人民，將皆失業，故曾前至於起訟，而以其有後慮，故賣於宮家，宮差若往，則百姓不敢較，而必歸怨於國家矣。領相所陳來歷不分明之田土，申飭勿爲買賣，則是矣。如高城築堰等處，終不可成之類，其來告者，區別懲治，則可無此弊矣。光佐曰，築筒築堰，京外人，其所可築處，已盡爲之，故算無遺利，今所餘，皆不可成之地，凡不解事之人，十常八九，略見海澤，而不知水勢，多入物役，築得堰畓，一經潦雨，爲水所衝破，虛費千萬金，而卒無所成者，比比皆然。或於山中，引水數十里之地，而不成者亦多，故臣爲監司時，有築筒堰者，痛加禁抑，持公事來者，謂之曰汝去後，必祝余，欲爲生祠矣。今則築筒堰事，自宮家，決不可更議。尹哥所賣田土，初則雖賜標，而今盡爲民田，相傳旣累世，雖本非己物，耕食已久，不可猝然自宮家奪入。先王朝傳敎內，事在六十年前，非當身見存，勿爲聽理，爲金石之典，今尹哥，以其先世文書，賣於宮家，今若以文書覓出，則眞歸怨於國家不細矣。上曰，卿知其源頭矣。曾聞有築堰於昭陽江下流，堰成後，爲潦水江漲，盡決壞，望之痛哭而歸，築堰事，必有後弊矣。宮家買土事，初知其爲民田，則豈買之乎？置之則爲棄物，故受廉價而賣於宮家，此習則痛駭，申飭禁之，可也。光佐曰，翁主新生名號未定，而已自新房，有買賣，臣私心，嘗歎以爲非惜福之道也。若待年歲稍長，衣食屬於己，然後買田畓爲生理，實爲惜福之道，雖以外朝人情言之，兒在襁褓之中，而爲之治生，則豈非太早乎？若干折受，不必言，臣以惜福之道，言之矣。上曰，其言好矣。新生，已有房名，自前如此，大抵節用二字，非爲翁主房也。宮中事，卿等未知之，自然有掣肘處，事勢有未盡然者矣。以鎭曰，殿下有一國，而乃與民買田，此事，斷不可行矣。上曰，戶判，終未知之矣。非自國家買之也。以鎭曰，雖自宮家買之，宮家之主，非殿下耶？故臣曰自國家買之也。翁主下嫁時，田宅所入酌量，分付戶曹，擧行好矣。豈可自國家，以四千六百餘兩，廣買民田而取怨乎？此事若不已，外方郡縣貽弊，固不少，而民之歸怨國家，甚多矣。上曰，戶判不知矣。閭閻人則有挾子孫，同居一室者，國家事不然。又欲如閭閻人之分產業異居，則大擁腫，國事不可如此矣。戶判不知矣。以鎭曰，非擁腫，乃光明俊偉也。柳綎曰，海嵩尉家田地，本在海水出入處，而民人入耕，已六十餘年之久，尹哥與民人起訟，互相勝負雲矣。未知何時得勝，而賣於宮家也。諸臣，以次退出。

2月26日

行都承旨李廷濟〈坐〉。左承旨兪命凝〈坐〉。右承旨李濟〈坐〉。左副承旨柳綎〈坐直〉。右副承旨權益淳〈在外〉。同副承旨尹㝚〈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尹光毅〈仕直〉李裕身〈病〉。事變假注書金徵慶〈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只晝講。

○下直。鳳山郡守李會昌，潼關僉使金祈應，森森坡萬戶韓世起。

○柳綎啓曰，大司憲李夏源，持平尹尙白在外，執義黃晸武一所監試官進，掌令洪尙容武二所監試官進，朱炯離，持平曺命敎呈辭。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柳綎，以都摠府言啓曰，都摠管權以鎭，以戶曹判書本曹坐起晝仕進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下備忘於柳綎曰，今下弓矢，潼關僉使金祈應，森森坡萬戶韓世起處，給送。

○吏曹口傳政事，同義禁趙最壽，禁府都事李徵龜，內資奉事李挺天，相換，禁府都事金磂，禮賓主簿閔鎭有，相換。

○假注書睦時敬有頉，代bb以b李裕身爲假注書。

○全羅監司狀啓，順天等官居募軍崔男伊等十九名渰死事。傳於尹㝚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擧行。

○黃海監司狀啓，安岳居水軍金守太等九名燒死事。傳於尹㝚曰，燒死人等，令本道恤典擧行。

○柳綎，以兵曹言啓曰，今二月朔，各廳堂下武臣等試射，當爲設行，而訓鍊院慕華館武科初試，今方設場，依例以御營廳南小營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柳綎，以御營廳言啓曰，本廳屬海西十一番別馬隊五十六名，標下軍一名，已爲逢點整齊矣。來三月初一日，與東營入直十番別馬隊，替代後，舊軍放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柳綎，以禁衛營言啓曰，一番海西別驍衛，逢點實數五十六名，步軍標下一名，已爲點閱整齊，來三月初一日，與本營入直別驍衛，依例替代後，舊軍放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柳綎，以兵曹言啓曰，明日將官朔試射時，闕內入直訓鍊都監把摠哨官，及禁衛營哨官等，依前日榻前定奪，以他員代直出射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今二月二十六日晝講入侍時，上曰，大抵私之勝公，莫甚於近日，而至於京外科場而極矣。爲試官者，其若一心秉公，無一毫私意之雜焉，則擧子輩，其安有稱冤乎？昨見平監狀啓，擧子所爲駭然，其試官，若善於先，則豈有此事乎？兩所設場有日，出榜當匪久，抄榜之際，若一毫不公擧子輩，必將呼冤，豈徒稱冤於試官乎？必當歸怨於國家，宜各着念，恢公祛私，而若有犯者，試官以下，繩以用情之律，斷不容恕，以此申飭武科一二所。

○尹㝚啓曰，副應敎成德潤，修撰吳光運，副修撰洪景輔，放送傳旨，旣已啓下，所當牌招，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兵曹郞廳來言，闕內各處入直軍士夜巡檢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開城留守沈珙疏曰，伏以臣，性本庸暗，病且癃痼，而猥當重任，觸事憒憒，早晩僨誤，固已料之。迺者封一小狀，致勤特推之命，臣誠惶隕震惕，罔知攸措。凡係恩賞之自下不敢直請者，臣亦非不知，而今於狀辭末段，略倣謄錄，又以令該曹稟處爲結，故謂循常例，未能點檢，及奉聖敎，然後始覺其大段昏謬矣。其不識事體，莫此爲甚，尋常文狀間，亦有錯誤，其於重地事務，當察而未察，宜愼而不愼者，不知其幾何。況臣素患惡心之症，卽數十年痼疾，當春輒作，至秋少歇，今果如期而發，兼以火嗽，經冬甚苦，近又添劇，晝而食不甘，夜又寢不穩，尫羸澌綴，殆無餘地。至於臨公簿而聽民訴，輒瞢瞀不省，狀文之未果照管者，亦坐於此，此非一時偶感，源委旣深，如或失治，死生亦可慮也。顧玆重鎭，旣非臣養病之坊，公門百事，皆有期程，一日瘝曠，其弊亦深，玆敢冒萬死哀懇於仁覆之下。伏乞聖慈天地父母，特加矜察，亟許鐫遞，毋廢公務，以安私分，不勝萬幸。答曰，省疏具悉。一時未察，本非深嫌，特推之命，不過警飭，卿其勿辭察任焉。

○戊申二月二十六日午時，上御宣政殿。晝講入侍，知事吳命恆，特進官趙最壽，參贊官兪命凝，侍讀官趙顯命，典經李宗城，假注書尹光毅，記事官金瑞龜，記事官李周鎭。上讀前授音自謨謀，至時乃功。顯命，讀新授音自帝曰格汝禹，止允執厥中。上讀新授音訖。顯命曰，自格汝禹，至終陟元後，乃第二節，帝將讓位，故稱禹功曰地平天成，時乃功，禹讓於臯陶，帝稱臯陶之功，而不聽禹辭，臯陶歸功於帝，而帝其贊功，故其言如此。帝初稱禹平水土之功，仍及克勤於邦，儉於家，此竝功德而言之，終曰終陟元後，一節，加於一節矣。上曰，然。宗城曰，顯命，已陳大禹謨君臣交相警戒之一節矣。將以大位讓禹，故人心惟危以下，爲傳道統一節，此以下來日進講，爲第四節矣。帝曰倦於勤，益戒舜曰，毋怠荒，以大舜爲君，年九十三矣。猶以無怠荒戒之，古之人，戒人君，唯恐一念之或怠，衛武公作抑戒時，已九十有餘矣。猶自勉如此，後世人君，寄於億兆之上，而人主一心，衆慾攻之，初雖勵精爲治，終保此心者，鮮矣。此可監戒處也。上曰，勉戒之言好，各別留意焉。顯命曰，凡人病痛處多，而一怠字，最大病，若一毫有自小之心，以堯、舜爲不敢當，則便是怠也。益之戒舜曰，毋怠荒，又曰，倦於勤，臯陶曰，無敎，逸欲有邦，其意一也。上曰，其言好矣。宗城曰，朕德罔克，乃自謙之辭，而臯陶，則奉承帝心種德，故黎民懷之而愛戴帝，帝當思念之而不忘也。玆字，皆指臯陶，名言於口，誠發於心，亦惟在於臯陶，反覆思之，卒無以易臯陶者，舜之至治，皆不出於以德化民，禹、臯陶，亦奉此心，行之而已。德一字，爲化民治國之本矣。上曰，其言好，加意焉。顯命曰，弼五敎弼字，有意味，德敎所不及處，不得已而用刑，德者本，而刑者末也。上曰，然。《語》曰，刑者輔治之具，弼字與輔字類矣。顯命曰，臨下以簡，帝王，以一身臨億兆之上，若太煩苛，則無以服人心，而天下亂矣。故御下之道，不出於寬簡，《語》曰雍也，可使南面，以其寬弘簡重，有人君之度也。寬弘，乃寬簡也。上曰，其言是矣。宗城曰，敎化之所不及處，不得已而用刑，而其用刑之意，期於無刑矣。罰不及嗣，可見聖王之意，而後世則刑罰易濫，秦漢則罪至於夷三族，而至皇明則夷九族，王者以好生爲心，誅戮竄殛，不得已而用之，若但以刑法從事，則令行禁止，雖似有一時之效，而如秦用申、韓之治，以嚴酷爲主，而不旋踵而亡矣。上曰，其言尤好，體念焉。顯命曰，賞罰，王者御世之大柄，而罰欲輕而賞欲重者，罰屬陰，賞屬陽，聖人扶陽抑陰之意，可見矣。上曰，然。宗城曰，從欲而治，帝有好生之德，故天下鼓舞動蕩於敎化之中矣。不然，臯陶雖賢，若無敎化，則何能至風動之休？如欲爲三代之治，則必以好生之德，行先王之德，則其效自可致從欲而治矣。上曰，其言最好，加意焉。顯命曰，從欲之欲字，有味，夫居帝王之位，孰不欲治三代欲治而治，後世雖欲治而不能治，堯、舜之欲治，其誠心如好好色，如飢者之於食，渴者之於飮，故能從欲而治，後世之君，雖有願治之心，誠心不足，而私慾分數多，故終不能善治矣。上曰，其言切實最好，各別體念焉。宗城曰，不自滿假，謂無驕矜之心也。子曰有周公之才之美，驕且吝，其餘不足觀也。《近思錄》曰學問驕人，亦大病痛，殿下學問之工，已臻高明矣。其於臣僚長短，豈不下察乎？學問驕人之害，亦不可不體念處也。上曰，學問無所得，何暇論驕人？然其言則切實矣。顯命曰，人心道心之義，先儒註釋分明，臣請誦以言之。夫心者，光明之氣，凝仁義禮智之性，光明，故藏於形質之中，而有知覺，出於義理者，謂之道心，出於形質者，謂之人心。人心，緣切己處生，故易過，道心，無切己，故常患不足。不足故微，易過故危。微者益微，危者益危，則將至於天理滅絶，而人道熄矣。精者精擇也。以公私之分，體驗於身，發於心者，每加省察，孰爲道心，孰爲人心？辨之如陰陽白黑，分明不錯。道心則存以養之，使爲主宰，使人心，不得危，乃精一之功，而爲萬世心學之淵源也。《中庸序》曰，以天下之大聖，行天下之大事，而授受之際，丁寧告戒，不過如此。至如治法征謨禮樂刑政之具，體立而用生，非大本也。先儒之言，明白無疑，窮究而體驗之，一心動處，何者爲人心，何者爲道心？察之精而守之一，危者安，而微者著，則動靜雲爲，自無過不及，而自然執其中，舜、禹之聖，皆本於此，欲爲堯、舜之治，當學此訓戒之語也。上曰，所陳之言尤好，各別體念焉。宗城曰，人心發於形氣，朱子說人之爲人形氣，故人心分數，本多矣。上曰，此人心，非人慾乎？顯命曰，人心道心，非二心，心之發於形氣者，爲人心，發於義理者，爲道心，人慾則出於情者，與人心異矣。上曰，其言是矣。宗城曰，比則淸水有泥，去泥則水淸，人心道心，非各異也。顯命，已白之矣。人臣，當先正人主之一心，心正然後，可以行先王之政，唯聖明，卓然立志，先學堯、舜之心法，則三代之至治，可做矣。上曰，其言最好，各別留意焉。顯命曰，人心道心交戰，詳見於《大學或問誠意》章，親切體察，克致存養，則豈無效乎？宗城曰，先正臣李珥，進人心道心贊，可以參看也。上曰，人心惟危，危字疑之矣。聞上番言，今則分明矣。知事吳命恆進伏曰，講筵數開，聖學日新，儒臣陳說皆好，小臣無所可達，《書》曰罰不及嗣，臣待罪金吾，有所懷而自阻不白，是負國也。三代以前，雖大罪，罰不及嗣，及後世，大逆則有緣坐矣。如李獻章，渠則無罪，而以其父師尙之罪，謫絶塞已三年矣。師尙之死，以黨論，則非緣坐，而經年塞外，尙未蒙宥，殊非罰不及嗣之義也。法者天下之平，不可以低昂，臣欲以獻章事，一爲陳白，而適見文義，故惶恐敢達。上曰，予心，亦知罰不及嗣，而雖以皇明方孝孺事言之，罪及九族，纔已下敎於儒臣，而世降俗末之後，用法之道，異於三代矣。如鏡、虎子弟，予豈有所惜，而一則年功，一則凶獰，無減於逆虎，以誣告律用之，豈不治法？俗雲滅種，此非王者之道也。以此心，推之於獻章，則亦可議釋乎？師尙，出於黨論雲者，其言是矣。黨論甚則終至禍人家國，渠亦讀書之人。孔子曰，患得患失者，豈不知之？其時助逆鏡者，出於黨論之甚，豈特師尙一人乎？乙巳處分前，師尙先爲削黜，其時乃儒生殿講日，而鄭錫三，以承旨入侍，知之矣。渠之上疏，句語無倫甚矣，助逆鏡而爲此事。子曰，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推此心則何事不做乎？用次律，猶出於原恕，而若快向時人之心，則豈止於次律乎？黨論置而不論，獻、英兄弟之特命拔去者，乃先朝處分也，而汲汲復科，無所忌憚，向時人事，雖曰蓄憾，處分則出於先祖，則此何道理。寧海則年少不知，而獻章則年不少，而且異於儒生矣。予意，非欲使之終死於塞外，而卿心雖斷斷無他，時勢不如卿心，不爾則何以懲勵他人乎？開端，故言之矣。疏下五人，頃因鄭錫三之陳達，下釋疑之敎，而初則予疑知一鏡之心，故向來從一律，謂與逆鏡同心，非爲向來人也。麤悖逆鏡之疏，甘心隨參趨時附勢之輩，固不足言，而李眞儒、朴弼夢，豈不異乎，而其處身則無據矣。其日入侍諸臣，皆知予釋疑，而至於本事則未釋，故仍置之，獻章事，亦一樣意思矣。命恆曰，聖敎開示獻章之罪，誠然矣。獻章若如李眞伋，靜坐自靖則善矣。處義，人人不同矣。以其罪削科謫絶塞，已三年矣，而旣非緣坐，則乃法外，而累經大霈，獨未蒙宥，小臣知而不言，非有懷必陳之道，故敢達矣。上曰，李眞伋，自處則是矣。

○命恆啓曰，兵曹騎步布盡捧，則足支一年而有餘，所謂未捧，多入京外胥吏囊橐，兵曹文書規矩，極爲虛疎矣。都數八番，而一年六番，故爲三年二次役，民間未捧少，而中間見失多，今方釐正規矩，作一大冊，列書八番，周而復始，八番內捧未捧，皆懸錄，則堂郞雖遞，似無見失之弊，而前則騎兵四百戶上番，皆厭上番，而欲納布矣。近年則願上番者多，故各邑騎兵上番時，書吏有取捨多寡之弊，京畿撥軍納米，比納布稍歇，而於其中定送，故亦不無操縱之端矣。各道上番騎兵，及京畿撥軍，平均分排，作井間，永爲定式，則上番名數，比前或減，而此由於各當番多少不齊之致矣。臣十分思量，作爲恆式，曉然易知，不失元數，而事係變通，故敢此仰達。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命恆曰，全羅道連年凶荒，故大同，民多未納，亦不無中間花消之弊矣。沃溝大同四百餘石，旣載船之後，蕩減關文，適下去，自其邑，欲爲還卸，則船漢旣受船價，故力爭發船，遂得來納。自國家，旣已蕩滌，而或不無如此之弊，故民未蒙實惠，而國用大縮。頃日高敞縣監李友松，以還卸已載船之大同，拿囚而被罪矣。納其報監營書目，故見之則其中，有以此欲爲賑恤之事矣。且別遣御史李匡德下去時，以民間或有所捧，則留置賑恤之意，稟於榻前，而其弊如沃溝、高敞等事，亦多有之。此後，則分付道臣及御史，詳細査出其捧置之數，使之一一狀聞後，參酌處之，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命恆曰，兵曹騎步布不納，全州、南原爲尤甚，故啓稟拿處，而以南原前府使原情見之，則謂之盡數捧置雲，而不納，尙至於二十五同餘，必有中間見失之弊。且全州、南原如此，故各邑，視以爲例，戊申正月當，則南原、臨陂、潭陽等處，又爲全不納，事極駭然。使本道兵使，嚴督上送，而湖南、嶺南差使員，限今秋姑停，故各邑尤爲稽緩，使兩道兵使，以兵房軍官，秋前則領來上納之意，分付，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命恆曰，臣今日入政院，伏見平安道狀啓，武科擧子作亂，以此道臣，狀聞矣。近來毋論文武科，率多如此之弊，淸南父子相避擧子去後，至於毀假家作亂雲，其必欲罷場之意，絶痛，而至如入見擧子則無罪，科榜則不必罷，作挐擧子，依律治罪，試官則道臣亦以賑事爲慮，姑先從重推考，觀其緘辭而處之，何如？上曰，見道臣狀啓，則作挐擧子，極其駭然，前所未聞矣。擧子輩雖無識，試官若善處，亦豈至此境乎？且父子相避，通一道止於數人，似無是理，其罪，必不全在於擧子矣。試官竝拿問，姑勿出代，首倡作亂擧子輩，依律充軍，科榜勿罷，可也。〈出擧條〉命恆曰，臣在政院，見濟州罪人拿來事，下去都事狀啓，則以爲海南縣監，未卽具出舟楫之故，以此遷就累日，不卽發船，至於供給之節，亦不備送，以致狼狽雲。都事雖是微官，乃奉命王人，則豈敢如是？極爲駭然，事當拿問，而湖南凶荒，連年賑政方張，此時守令去來之際，爲民弊大矣。且其事狀，亦有未可知者，海南縣監，姑先從重推考，令道臣亦卽詳査啓聞，而處之，何如？上曰，見其狀啓，則極爲駭然矣。欲爲分付，而次對已上，故未及下敎矣。金吾郞狼狽，姑舍勿論，而揆以體例，非細事矣。沿海之邑，賑事方張，其守令，姑先從重推考，待緘辭處之，亦令本道査覈啓問，可也。〈出擧條〉命恆曰，金吾滯囚可慮，而同義禁李萬選，年老而聞有實病，旬月之間，難望其行公。大報壇親祭不遠，而堂上位不齊，故不得開坐，禁推人已經累日，尙未蒙放，臨時必有窘速之患，合有變通之道。都事或遭喪故，或出使，其代，以閑官相換，似好矣。上曰，同義禁李萬選，今姑改差，其代，口傳差出，出使都事，亦爲相換，玉堂禁推人員，並卽放送，仍卽牌招察任，可也。〈出榻前下敎〉命恆啓曰，臣以呂渭良事，欲有所仰達矣。上曰，昨已處分矣。命恆曰，臣每欲以呂渭良事仰達，而大臣未議啓之前，徑先煩陳，事涉分疏，故待其勘處，今姑進達矣。渭良任中和時，臣待罪平監，見其文報，及治民，未有大段所失，本邑以孔道頭站，且經六七次勅行，三年在官，公私所費之多可知，而其中，亦豈無私用濫用者，犯贓之處乎？聞渭良，有九十老父母，其所送遺之物，其時御史，擧皆還徵。平壤人高承憲，七十後登第，以新恩過中和，渭良以數兩錢給泮人，此亦御史還徵於承憲雲，實爲已甚矣。朴致遠，則用餘結及耗穀，而此乃科外，渭良則元無擅用國穀，橫斂民間之事，只以官廳工房，應捧濫用，而犯贓，比之致遠，頗輕矣。極邊定配，禁錮終身，旣已勘律，則卽令仍爲發配，而亦不無追後明査之道，呂渭良重記，及其前數三重記，與其後重記，使監司，取來監封，上送，較計詳覈，則可知渭良貪贓實狀，終身禁錮與否，更爲議處，何如？上曰，大臣已陳之矣。呂渭良事，視朴致遠則差輕，而大抵守令，有不知而見欺於下吏，而爲貪者有治民似善，而公肆貪濫者，治民似善，而貪濫者，其罪，有甚於不知之貪矣。渭良，出宰其父母之道，而不思小心奉公，且以文科，曾擬侍從，處身自異，而貪婪如此，極爲無據矣。昨年惠政橋慮囚時，李匡德，亦以渭良，不用科外之物，陳之矣。然懲一勵百之道，其習不可長也，而洪聖輔所爲，亦已甚矣。然居官若淸，則豈至此境乎？勿限年三字勿書，取重記文書，考見査覈，宜矣。〈出擧條〉趙顯命曰，重臣，以平安道武科事，仰達矣。世無公道，至於武科用私，自前狼藉，而近聞兩所二技入格擧子，方開講而請託狼藉，臣進實錄廳時，金始炯言，有擧子，以書札求請，峻責而還送雲。擧子雖無狀，試官有行私之事，故敢來請託，其擧子之名，不必仰達，而自上，若分付兩所，各別申飭，則四方擧子，皆方來會，渠輩，亦必知懲戢此習矣。上曰，其言是矣。平安道擧子，旣無識而事出倉卒，試官，亦難爲周旋矣。然大抵科擧，事體至重，若有一毫行私，將無以服人心，頃日文義，言之矣。如季康子患盜，子答以子苟不欲，雖賞之不爲，試官若至公無私，擧子輩，雖賞之，必不爲行私之計，試官旣不正，故其弊至於此耳。向時武擧子，至於會哭闕門外，試官若以至正大公爲心，則擧子輩，何敢怨之乎？其擧子之名，近於淵魚之察，不必知之，試官若皆如金始炯之不聽私請，則豈有以旁蹊曲逕，求通請囑之擧子乎？今此科場，若有一毫不公之言，試官監試官，皆科以用情之律焉。承旨，直書下敎。兪命凝，持筆進伏。上曰，大抵私之勝公，莫甚於近日，而至於京外科場而極矣。爲試官者，其若一心秉公，無一毫私意之雜焉，則擧子輩，其安有稱冤乎？昨見平監狀啓，擧子所爲，雖極駭然，其試官，若善於先，則豈有此事乎？兩所設場有日，出榜當匪久，抄榜之際，若一毫不公，擧子必將呼冤，豈徒稱冤於試官乎？必當歸怨於朝家，宜各着念，恢公祛私，而若有犯者，試官以下，繩以用情之律，斷不容恕，以此申飭武科一二所。〈出榻前下敎〉李宗城曰，臣未見平安道狀啓，而以擧子相避同見，至於作挐矣。朝家，以科擧取人，而讀書之士，猶以自現爲恥，父子之同見，近於爭名，宜有禁令矣。上曰，今則父子分所矣。宗城曰，雖分所，父子同見，故有此弊，國家牖民之道，似未至當矣。上曰，溫陽科，以李星采父子參榜，有所掣肘，故初試則分所，而會試則同見矣。宗城曰，溫陽科擧，父子同爲唱榜，出於特敎，而若推本言之，科擧，非三代之法，而父子同見，是爭名也。其傷於風敎，爲如何哉？上曰，言則是矣。先朝定法，豈可變改？其所陳之意，則好矣。諸臣，以次退出。

2月27日

行都承旨李廷濟〈坐〉。左承旨兪命凝〈坐直〉。右承旨李濟〈式暇〉。左副承旨柳綎〈坐〉。右副承旨權益淳〈在外〉。同副承旨尹㝚〈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尹光毅〈仕〉李重庚〈仕直〉。事變假注書金徵慶〈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只晝講。

○下直。金海府使洪德望，高敞縣監黃尙老，柔院僉使閔襫。

○李廷濟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又啓曰，來初一日輪對日次，而國忌齋戒相値，頉稟。傳曰，知道。

○柳綎啓曰，大司憲李夏源在外，執義黃晸武一所進，掌令洪尙容武二所進，朱炯離呈辭受由，持平曺命敎呈辭，尹尙白奉命在外。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備忘記，傳於兪命凝曰，今下弓矢，柔院僉使閔襫處，給送。

○傳於尹㝚曰，工曹佐郞尹東源，今日晝講，同爲入侍。

○尹㝚啓曰，工曹佐郞尹東源，今日晝講同爲入侍事，命下矣。依下敎分付，則尹東源以爲，不敢入參法講，將欲退去陳疏雲。故本院，以成命之下，不可徑先出去之意，屢次往復，終不回聽，仍爲退去。敢啓。傳曰，如是過辭，非予特召之本意，勿辭入侍事，更諭。

○李廷濟啓曰，今日晝講時，知事當爲入侍，而知事吳命恆，將官試射進去，李㙫奉命在外，金東弼受由在外，同知事徐命均、尹淳實錄廳仕進，趙文命本職未肅拜，無入侍之員。同知事趙文命，卽爲牌招，以爲入侍之地，何如？傳曰，允。

○假注書李裕身有頉，代以李重庚爲之。

○李廷濟啓曰，摠裁官李光佐，實錄堂上尹淳、宋寅明，有稟定事，來詣請對矣。傳曰，引見。

○兪命凝，因武一所草記啓曰，監試官黃晸，父病猝重，離側參試，實無其路，令政院稟旨變通事，允下矣。前望單子，改付標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㝚啓曰，工曹佐郞尹東源處，依上敎以勿辭入侍事，更諭，則以終不敢承當爲言，不爲入來。今日晝講不得入侍之意，敢啓。傳曰，須勿固辭，入參於明日晝講事，更諭。

○又以禮曹言啓曰，來四月初三日，宗廟夏享大祭，親行出還宮時，王世子闕門外祗迎祗送及亞獻之禮，當爲磨鍊，而方在沖年，恐不宜循例擧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祗迎祗送之禮，則磨鍊，可也。

○柳綎，以備邊司言啓曰，全羅左道水軍節度使李益馝，以頃日臺疏，引嫌呈狀，其情勢，有難強令赴任，今姑許遞，令該曹極擇差出，從速發送何如？傳曰，允。

○又以備邊司言啓曰，本司副提調宋寅明，日昨違召，尙不行公，殊涉未便，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以武一所差備官，以試官意啓曰，監試官執義黃晸，父病自昨日猝然添重，症勢危劇，情理煎迫，離側參試，實無其路。莫重試場，不可暫曠，令政院稟旨變通，何如？傳曰，允。

○尹㝚，以兵曹言啓曰，今二月二十七日，幼學趙碩彬稱名人，自金虎門入來，差備門外擊錚，極爲駭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門守門將金鳳來，常時不能禁斷雜人，以致闌入，亦難免其責，推考何如？傳曰，允。

○又以禁衛營言啓曰，本營分授北漢留營字內，大東門門樓，連因風雨朽傷，虹霓石亦爲傾側，幾至頹壓之境，自開月初，修補始役之急，敢啓。傳曰，知道。

○假注書金尙翼啓曰，臣敬奉聖批，傳宣於江華府鎭江里議政府右參贊鄭齊斗所住處則以爲，臣連上猥瀆，實出危迫之衷，微誠未能上格，聖鑑亦不矜察，恩批又下，寵命如初，而反以史官臨召，使之偕來，此何等異數，而施之陋猥又如此，臣聞命駭惶，莫知所出。臣旣以癃殘澌盡，萬事休絶，國家亦惟以耄廢，置之宂散，其分則宜，非可以任使，復責者當然，則雖欲以延頸離筵，少效賤臣之誠，其路無由矣。今其伸乞，專在於此。至於疾病，非所敢言，惟此垂死之狀，何以能降鑑？今此召來之命，有若以臣，爲可以強力起動，致身於軒陛胄筵之間者，臣惶悶頓地，伏對使命，只有涕泣。臣旣摧弊已極，喘息如縷，卽今泄痢無算，又晝夜不休，以此危綴之命，幾何不殊絶？雖欲仰而哀鳴，亦不可得，敬當少待時日，更以文字，仰請死罪，而仍乞史官之召還而已雲矣。臣旣承偕來之命，姑爲仍留之意，緣由，竝以馳啓爲白臥乎事是良爾，詮次善啓向敎是事。

○尹㝚啓曰，戊申二月二十七日，咸鏡監司，以今二月令生松魚薦新，限內不得封進，待罪事，狀啓。傳曰，勿待罪事，回諭。

○又啓曰，監試官曺命敎，所當牌招，而闕門已閉，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工曹佐郞尹東源疏曰，伏以臣之前後所蒙恩眷，莫非踰賤分超常格。在鄕時，伏承別諭，特遞匪分之職，移付閑官，以開其轉身之路，俯察微情，委曲至此。雖其筵臣所達，非臣本志，聖敎鄭重，尤不敢當，而若又以此，而又辭見今所帶之職，則分義無時可伸，世祿之臣，有異於草野孤遯者流，瑣瑣嫌礙，有不敢顧，冒昧赴肅，將欲爲隨分供職之計，自顧騂顏，愧恧欲死。今於千萬夢寐之外，又下晝講同入之命，此何擧也，此何擧也？臣是何人，敢當此禮？此若可承，前日臺憲之命，何爲而不承也哉？揆之事理，皎若觀火，臣之私義，姑舍勿論，聖朝許遞臺職之義，果安在哉？臣實欲鑽地而不可得也。臣走出宮門，來伏私次，敢陳肝膈之懇，猥越震薄，萬戮是甘。伏乞聖慈天地父母，俯諒匹夫守株之義，且察臣實無才學，可備於顧問，收還成命，以尊國體，以全私義，千萬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爾懇。今玆入侍之命，意非偶然，則爾何過辭？從速入來。

○副修撰洪景輔疏曰，伏以臣，坐逋嚴召，自速置對，震惕惶凜，無地自容。不意恩宥徑霈，華銜如舊，且惶且感，益不知所以措躬也。夫玉署之任，職親地禁，論思帷幄，責君德之成就，昵侍廈氈，備淸燕之顧問，實侍從之極榮，文學之高選也。從古膺是簡者，必皆學問鴻博，望實隆洽之士，而晩近以來，雖不如古，要亦是一時之才彥也。若臣者，幼而不讀，長益無聞，不過剽竊章句，僥倖科第耳。至於經傳之奧旨，帝王之大學，不啻若墻面而管窺，則濫吹於此等遷揀，固非夢寐之所期，兼又賦性偏滯，持論迂拙，自量其不堪當世用，故遂附辭榮處散之義，甘爲守分效力之地。從前再入臺閣，一例祈免，寧犯違傲之罪，而不敢爲承膺之計，良以區區所執者然也。名塗一步，孰非忝竊，而顧今所叨，尤號淸華，古人所謂美官要職，從容辭避，安坐而致之者，已不勝其慙恧，而在臺職則辭之，在館職則就之，前後處義，判作二截，則眞是忘廉喪恥，求退媒進之人，臣雖不肖，實不忍爲此，使一世持淸議者，得以唾罵而嗤點之也。圈選之法，至爲嚴重，一有人言，便成嫌案。向者大臣之箚論館錄事，實爲錄中人難安之端，而然此猶自才分之堪當者，而可以言之耳。臣之不合之實，自劃之狀，悉如前所云，則亦何必隨衆撕捱於館錄一事，有若微此，則可以出者然哉？卽於天牌之下，嚴畏分義，不得不隨詣禁扃之外，而反復思惟，終難入肅，輒敢拜章徑退。伏乞聖明，諒臣至懇，將臣職名，亟行鐫免，俾榮選毋玷，私分獲安，仍治臣前後慢蹇之罪，以肅朝綱，不勝大願。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戊申二月二十七日午時，上御宣政殿。晝講入侍，知事趙文命，特進官呂必容，參贊官柳綎，侍讀官趙顯命，典經李宗城，假注書尹光毅，記事官金瑞龜、李周鎭，武臣姜翰周，宗臣慶原都正栴。上讀前授音自帝曰格汝禹，至允執厥中。趙顯命讀自無稽之言，至有苗格。上讀新授音訖。顯命曰，人心道心之訓，已傳道統，故復以克艱厥後之意，告之則禹終始謙讓而辭窮，故請枚卜功臣，其辭亦懇切矣。而帝以龜筮協從，卜不習吉諭之，則禹不得已攝行帝事，而禮樂刑政，已自堯、舜之時，粲然大備，更無所施爲，而但有苗不順，故禹征之矣。上曰，然。顯命曰，可畏非民，君至尊，而民至卑，以至尊而臨至卑，宜無可畏，而君上之尊貴，以民之愛戴也。民若不愛戴，君何以保其尊貴也？古之聖王曰，愚夫愚婦，一能勝予，凜若朽索之御六馬，惟其能畏民，故卑宮室惡衣服，而盡心於民事。故生民愛戴，天祿永終，而至於後世，則不知畏民，而民亦不愛戴。故亡國破家，相隨屬於天下，此可監戒處也。上曰，留念焉。宗城曰，可愛非君，臣子愛戴之誠，非勉強而爲之，出於秉彝之天，責難之言，匡拂之諫，皆出於忠愛之心，而君上，不用其言，而反罪其身，則忠直之言，無以進於前，而諂諛之臣，用矣，凡聞逆耳之說，則可察其愛君之心矣。上曰，其言好矣。顯命曰，民心，與天通，民之不得其所者多，而四海至於困窮，則天必厭之，而永終其祿矣。永字終字，可見其深警之意矣。上曰，然。宗城曰，舜、禹之時，豈有天祿永終之慮哉？乃以亂亡之戒，申申警勅。《易繫》曰，危者安其位，亂者易其治，有危亂之慮而後，方可治安矣。臣僚則以亂亡之戒，日陳於上，殿下以天祿永終四字留念，則國家生民之幸，而無彊之休，基於此矣。上曰，其言尤好，各別留意焉。顯命曰，民棄不保，天降之咎，民棄其君，則君無以守邦，民有棄不棄之權，則其可畏可知。天之視聽，自我民，而降祥降禍，則君之畏民，所以畏天。上曰，其言好矣。宗城曰，下大文，無大段文義矣。以舜、禹之聖德，三苗不順，故至於不得已用兵，而誓師曰一乃心力，所以愼其事也。先儒之言曰，帝王之待蠻夷，先德敎而後征伐，觀其班師振旅，而舞干羽於兩階，而有苗服，則德敎之化，無所不及矣。上曰，其言是矣。趙文命曰，一篇大指，講官之言好矣。朕言不再，人君爲國，當有朕言不再之心，於國事利害之分，是非處斷之際，必求之義理，十分穩當，眞的見得，然後決斷而無疑貳，則人心大服，而是非定矣。上曰，其言尤好，體念焉。文命曰，七旬有苗格，常時有升聞之玄德，非猝然誕敷文德，而有苗服也。爲國之道，無望速效，倉卒先思其效驗，則國事難做矣。上曰，其言好，加意焉。宗城曰，大禹謨，三日分首尾進講，通融一篇，溫繹，似好矣。上曰，大禹謨一篇，當自溫繹一通矣。文命啓曰，臣以職掌所管，有所仰達矣。臣方待罪御營廳，而本廳乙巳條軍木，丙午年湖南前監司賑恤次定奪取用後，卽爲分定於金堤、金溝、井邑三邑之意，修成冊報於備局。故本廳累次催促，守令等終不輸上，卽今則乃以御史，嚴關分付，不許上送之意，張皇稱頉，少無動念。大抵軍需之木，自有一年應下之數，初異於民間未捧，而如是推託不送，極爲駭然。其守令爲先從重推考，三邑監色，拿致監營，各別刑推督捧，似合於事體。雖以御史言之，其意雖出於安集民生，而至於軍需之木，惟正之供，一切不送，而其在事體，恐未知其如何矣。若此不已，則以渠之一身言之，雖或取名於目前，而似必貽謗於日後，以朝家事論之，其民雖或暫德於一時，而終必歸怨於國家，湖南事後弊，誠不無可慮者矣。上曰，三邑守令，從重推考，監色拿致監營，刑推督捧事，依爲之。御史之留用於賑資，其意固出於爲民，而非但御營廳，他廳亦然，御史一切留之雲，此爲過中之致也，卿之所達，是矣。商量處之之意，申飭，可也。〈出擧條〉顯命曰，捧與不捧，在其地年事稍豐，則當盡收，如民間赤立，則無可奈何，今此申飭之敎，似非委任責成之意也。上曰，儒臣似未詳知之致也。應難捧之物，御史雖不下去，道臣亦必爲狀報矣。今則應納之物，御史亦一切留置雲，此爲過中矣。聞湖南、沃溝大同，載船待風矣，聞朝家蕩減之命，欲還爲解置雲。御史若助之，則其習豈不尤甚乎？御史若知此意，則當改之，必不以此爲不安之端，一時申飭，何妨焉？諸臣，以次退出。

○未時，上御熙政堂。摠裁官實錄堂上請對入侍，摠裁官李光佐，實錄堂上二員尹淳、宋寅明，同副承旨尹㝚，假注書尹光毅，記事官金瑞龜、李周鎭。光佐進伏曰，自今日，日候姸和，聖候何如？上曰，無事。光佐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比數日前，無加減，而進御藥貼後，似不無效矣。光佐曰，王大妃殿調攝之候，何如？上曰，一樣矣。光佐曰，醫女來傳之言頗詳，猶不分明矣。自外聞今番藥五貼，無加減，而上敎以爲有效矣。上曰，非必新進藥有效，前服十五貼有效，而今進藥，無加減，此豈新藥之效乎？前藥有效，而新藥無害，故欲進御矣。光佐曰，自前大王大妃殿議藥時，醫官以爲，用氣分藥則有效，用血分治熱藥，則無效雲。故初進三和湯，果有微效，乾祕之症頗除，初意不及於十五貼，而命加進，故至十五貼矣。十貼後，無益效，而有齒痛之候雲。或疑上焦有火熱，故進加減涼膈散五貼內，有效則幸矣，無效則非加進之藥。與諸御醫相議，則或以爲宜加進五貼，或以爲宜改進他藥雲。欲詳知症候後，議藥，而有勿爲問安之敎矣。上曰，其藥多矣。光佐曰，小臣則不知醫理，故尤覺沓沓矣。上曰，三和湯，初欲進二十貼，醫官以症候稍異，更議進新藥，而非四五貼，所可責效矣。今日下敎，以常時不服藥，故進藥後，不無微效，而症候亦難於形言，新定藥，異於三和湯，此則不燥乎？光佐曰，異於三和湯，連翹淸熱矣。光佐曰，史局補編之役，幾盡撰成，而自今日始寫出，將竝行印役矣。冊名欲議定，而因循未及矣。上曰，向欲問之而未及矣。補闕，卷卷添入乎？抑別成一部乎？光佐曰，初欲別成一部矣，便於考閱，故入諸卷末，本冊甚詳，而下端有入一二丈者，有入四五丈者，似非補入之意，而且是非得失，亦未易知，知者見之謂之知，仁者見之謂之仁，人之所見，如其面之不同，不知後日，以公眼見之，則以爲果何如也，而先朝四十六年聖德洪烈，盡載其中，一言一事，若非其實，將與不作，同而其貽累於先朝亦大矣。臣等自以爲所補，不悖於天理，而此非可質於人，臣等事，又不能自知，以此爲沓沓矣。尹淳曰，冊名欲爲補闕矣，撰見後更看，則或有追改處，大臣已陳達矣。臣等素不學無識，而當此重任撰成之際，不能皆從前人之言，入己見補遺，而唯恐汩於私意，誤定是非，故極用心力爲之，而標榜之生已久，所見各不同，臣等所記，以百代之後，公論見之，則未知果以爲何如也，唯是之懼。若以補闕爲名，似未包括，故欲爲稟定矣。宋寅明曰，前日已陳達矣，自然有遺漏處，收而書之，則爲補闕，往往是非，異於事實，則不得不改以書之，若名以補闕，則名實異矣。若名以正誤，則亦似不爲包涵，此二名中擇之耶，抑合四字爲名耶，以此仰稟矣。上曰，祕史事，不可問。修史之規，則未知與古《史記》，同乎？淳曰，與《資治通鑑》同矣。上曰，有綱乎？寅明曰，《綱目》則大書綱，《資治通鑑》則書大要，而敍之，此則書大指而敍於下，修史者，以其所見，書爲史斷矣。淳曰，史斷，如司馬光之作史論矣。寅明曰，不幸臣等受重任，而常時見理不能明，心未易公，然天日在上，鬼神森列，豈敢以偏論，修莫重之史乎？前人之修史，或有闕而不載者，亦有是非頗謬處，則不得已或收錄，或改正，而文字不甚多矣。上曰，一部書，而是非似互有彼此矣。光佐曰，雖一邊中人，有褒者貶者矣。上曰，向來所修中，無之乎？光佐曰，色目同，而其中亦有褒貶矣。上曰，闕漏中褒者固不入，而貶者不入乎？淳曰，向來爲危怖之言矣。修史之際，豈敢顧色目？色目雖同，是曰是，非曰非，而常時不論人之語，亦皆書之矣。色目異者非者無不書，而其中不無已甚事，亦有事實不然者，不得不追辨，而短處不書者，或收入，故是非有相反處，亦有仍而置之處矣。寅明曰，與向來人同己者，極意贊之矣，更無可言，異己之人，無褒處，則有所改入，而不爲疊床之語，故自然如此矣。上曰，卿等，應於史筆，不入私意矣。彼此所見，旣不同，則褒貶之各異，無足怪矣。是非之然者曰然，不然者曰不然，雖欲已而不得已者矣。卿等意，以爲何如則好耶？光佐曰，尹淳、宋寅明皆以爲，冊名若用二字，則未包涵，宜全用四字雲矣。淳曰，實錄所補添於下端，不各爲名，無以分別，若名補闕，則正誤之意不入，若名正誤，則補闕之意，不入矣。上曰，四字中去二字雲者，何意耶？寅明曰，四字中去二字爲難，去二字則終似偏，盡用四字後，方可該括矣。上曰，四字中去二字爲難，則合而名之乎？寅明曰，若曰補正則何如？光佐曰，如遏存。孟子書，遏人慾存天理，而後人截二字而謂遏存，故取笑，至今闕誤字有之，方可爲文字，若只用補正字，則如遏存矣，故四字盡入後，方包括矣。上曰，書以補正，不至無意，而補正之名，不好。戶議欲去二字，而無異於五十步百步，快書以補闕正誤四字，可也。光佐曰，前人之所書，不擧事件，而以大總言之矣。自古國家，不見祕史，唐主欲見國史，則史官以死爭之，而先儒亦譏之，見之則多弊，故古例國法，皆如此，不敢有所陳達，而以實錄事，向時人甚怒於臣，而以常時言行見之，則可知其修史之公不公也。上曰，予亦忖度，而祕史故不問矣。將定冊名，故問其規模矣。祕史中事，雖不可知，而亦有可知處矣。光佐曰，翰林時正記，亦多誤矣。彼此各爲是非，難以適從，而亦有隻記陰晴，上疏亦拔去不錄，若無《政院日記》，難以修史矣。先朝四十六年內翰林，彼此人相半，有詳者，疎略者，本草存之，則似好矣。上曰，存之則弊不少矣。卿之言有理，而世道如此，存之則必有弊，且其事皆入全史，則不必存之矣。光佐曰，其時修史，若有私意，而其所褒貶是非，打成一片，則洗草後，將何以知之？上曰，山野自有公論矣。光佐曰，古則有之雲矣。自宣廟朝壬辰前，諺傳高麗時正記多有，而入於兵火，其餘史官燒之，故蕩然無遺。甲午還都以後時正記，至甲辰十五年間皆有之，而光海初，大北以末年時正記，直書其惡，故燒之雲矣。淳曰，洗草者，洗中草，故出於近例，而古則不然雲矣。寅明曰，自古名臣，多請存本草，而列聖皆不聽矣。淳曰，然則翰林不必擇矣。使爲百代是非，而該備不如《政院日記》，其所論議，則後日不可盡信，作史後燒之，則久傳不如日記，本意別擇史官，爲久傳之事，故時正記，不置於史閣，而置之春秋館矣。光佐曰，兩邊草皆置之，則無嫌疑矣。小臣久欲有所仰達矣。僚相，以久病不行廟堂事矣。今見僚相益復常，臣反孱病，昨進實錄廳，終日昏痛，不能看書，今日強忍動作而來矣。病狀如此，摠裁所任至重，兩朝實錄摠裁，小臣豈敢獨爲之乎？多事與否，首左懸殊，而臣兼帶藥房時，無議藥問安，不數而自然多酬應，彼此閑劇懸殊，而況大臣，文優於臣，屢經大學士，下量此情勢，景廟實錄摠裁之任，移授左相，則公私多幸矣。上曰，初豈不知分任乎？時方先朝實錄，已始印役，不久當畢，而景廟朝實錄堂上，若勤爲之，則豈至遷就乎？卿其安心勿辭焉。光佐曰，兼帶至今，似無廉恥矣。初則以原任旣任之後，不敢辭，爲時任之後，遭人言狼狽，故未遑，而左相方病臥，故不得爲辭免之計，至今遷延矣。惶恐聖上不以臣爲不肖，委之以廟堂之任，而兼帶公事多故，備邊司公事，不得趁卽爲之，國事豈不可悶？實錄至重，臣子豈敢以頉辭讓乎？若移授僚相，則必優於臣，而臣亦於國事效力，似有益矣，千萬伏望。上曰，兩廳事，非方殷，先朝實錄，今方垂訖，而當次第修之，卿豈可以此，求遞乎？前頭卿精力若有損，而於廟謨多妨，則或有變通，而今則難許矣。淳曰，小臣使行日期不遠，只隔一月，而書狀官申致雲，以往役之義，荷罔極之恩，渠亦欲往，而聞其言，則新於向來有所云云。故不忍束帶入闕內，欲上疏，而以在該司，故不能，至今會同未行，會同後三使臣，會而議事，而今無行會同之望，此甚悶悶矣。上曰，不然，有往役之義，則異於榮貫，下敎至此，在渠道理宜往，而聞以出肅爲難，郞官異於玉署本職，不必過爲撕捱，而至今不爲出肅，會同尙未行之，殊涉太過，令政院催促出肅，可也。光佐bb曰b臣來賓廳，始聞尹淳言，申致雲，非本引嫌，新有不安事雲矣。上曰，何事也？淳曰，頃日筵奏，有擧其先世而言云矣。光佐曰，雖非無故，而擧其先事，其在子孫之心，豈能自安？若強迫，而渠終不往，則必陷於罪，亦可矜。朝家命令不行，亦非細事，尹淳初不欲與申致雲同往，且外議，以假銜爲苟且，致雲宜許遞，而如金始炯，殊有智慮，今使行，無大段用文處矣。上曰，雖有呈文事，文衡旣往，豈借於書狀乎？淳曰，與老成人同往，則使事似完全。假銜亦苟且，且渠終撕捱不出，至於陷罪，許遞似順便，未知何如？寅明曰，臣以史局事入來，非言事之任，然申致雲之嫌端，不大段則宜先公後私，豈敢不往？若以先故，有至冤，則雖在該曹，應上疏鳴冤。若至罔極，則渠及其父兄，雖至於擊鼓，以待朝家處分，無所不可，臣則不知以此許遞矣。淳曰，上疏無前例，故政院不捧入，渠亦不無所執，不可強迫矣。光佐曰，朝家，不宜以渠之情勢許遞，宋寅明之言，是矣，而尹淳之意，欲得經事人同去，以商議使事，致雲許遞，則似順便矣。上曰，大學士之意，予亦知之矣。向日筵奏語次問發，非指摘其事，初無可撕捱，若引以爲嫌，則似益實，戶議以爲陳章，或擊鼓鳴冤，而此非可以擊鼓事矣。仍送申致雲爲好，今番不爲往役，爲永gg永爲g不用之臣，初意欲快申其廉隅，渠豈不爲此往役乎？光佐曰，尹淳欲得老成人同往，初李宗城亦入議中，何必以陞品爲難乎？淳曰，臣有同僚之義，而非以致雲爲不足。致雲之文學儀容，彼人見之，必以爲眞學士矣。然使事至難，與有計慮人同往，則可以同議，而致雲年少未經事，聖上若憐申致雲，欲伸其廉隅，則名流例有所遭，或補外棲遑州縣數年，足爲申廉隅之地矣。今使行日期不遠，而尙不出肅，故不得行會同，豈不可悶？且聞渠意，以爲以渠之故，每及其先故，頃者之出，欲一謝恩命，而狼狽至此，益爲懲戒，雖往役，不敢爲束帶造朝之意雲，使事之遷就，可慮，故仰達矣。寅明曰，大臣及尹淳，以使事爲慮矣。臣意以爲，朝家命令，宜嚴重，凡事不宜太變更。申致雲之才華文翰，於使行，必多有益，假銜與否，非所可論。我國事，每多變改，若十分不好，則當改，不然，捄弊之道，宜以嚴重爲務，臣則以朝家命令，數變爲憂，故陳之矣。上曰，大臣之意，固以使事爲慮，而戶議之言是矣。我國事，朝變夕改，無可信。今番於筵中，擇出三使臣，而今若又變改，則其於八路觀瞻，必不以朝令，爲可信矣。申致雲，雖不必勅厲，豈長事撕捱，而不爲出肅乎？

○宋寅明啓曰，臣有所懷，冒死敢達。臣方待罪戶曹佐貳，修史之暇，昨適赴坐，聞權以鎭言，日前次對，以宮家買得海西田畓，致有民怨事，有所仰達，而聖上不爲開納，故今方行關雲。臣於此，竊不勝慨然也。臣之平昔所以期望於殿下者，何如也？凡事，豈不欲處之以第一義，而卽今處分，非惟不能爲第一義，竝與第二義而失之。夫以第一義言之，人君豈可有私財？雖以我朝言之，祖宗朝，凡於後宮、王子、公翁主，只有職田而已。中間始有折受，以折受爲弊，而改以免稅，以免稅難繼，而又改以計價給銀，生一事，將以除一弊，而折受、免稅、價銀，一倂仍存，無所減除。殿下誠能慨然有意於三代，則當復古職田美法，革去折受等許多謬規，而以臣等，非堯、舜不陳之義，亦當以此強爭，期於得請。方可爲第一義，而但念爲治，亦宜有漸，不可迫切求之，流來舊規，猝難革罷，而人臣開導之術，又不可全然無漸，遽以高遠難行者責之，故今姑不敢強請，而若論第二義，雖不能盡革謬規，或不無折受、免稅等事，而當令無弊於民，無害於國，庶不至於招怨，而觀此海西田畓一事，所謂畓主旣有王牌，又纔決訟，則宮家之給價買得，不是異事，而第當初王牌折受時，只是茫茫海坪荒莽之地，民人等，視以爲曠土，出物役作田畓，或傳子傳孫，或轉相買賣，今忽因誤決之訟，轉屬於宮家，則累千民人之呼冤失所，不言可知。今若付之於畓主，而自宮家而無所與焉，則毋論事之曲直，不過一人取怨而已，固無所關，而宮家若買得而替當，臨之以威勢，則怨詛之言，將歸國家。宮家旣有價本，則何處不買田畓，而必爲此斂怨之擧乎？似此第二義，殿下亦不能辦得，則臣尙何望？殿下旣不能辦此第二義，則亦豈無不得已之政，可以無失於宮家，息怒於民人者，而臣雖無狀，不敢處殿下於第二義之下矣。上曰，首揆進來，再昨次對，戶判以職掌事陳達，故有所酬酢，而曾前自幼，不無記性矣。十年內連遭大喪，故精神不及於前，久遠之事，猶記得，而近事多所遺忘，筵中下敎，有時辭不達意，常所欲言者，忽然未及言，而憶得其日所酬酢之語，心甚不平，夜臥不能入睡矣。君臣猶父子，卿等可知予心矣。宋寅明，曾前以春坊出入講筵時，必不期予以今日如此矣。自辛丑年受儲副之命，其所自期，初不如此，而到今無所進益，趙顯命，嘗問其故，予以私意答之，私非大段反公，則爲私，本心不然，而一私字，終未易痛去。以閭閻人言之，於吾身能無私，至於子孫，則不能無私心，予已踰立年，元良外，只有二翁主。以人情言之，年老而子孫鮮少，則心尤未忘，予心豈不然乎？國朝中葉以前，王孫盛，而聖祖愛民之心，亦至矣，而昇平已久，則宮家所給，有增而未易減。以《璿源譜略》見之，仁廟以後，王派鮮少，宗室若代盡，則幾無餘矣。常人以爲子孫計爲羞恥事，予之學問工夫未深，豈不思此乎？新生封爵，自大君、王子至公翁主，旣定名號，則各有土田及第宅，乃是例規。彰義宮，謂予私宮，而自世子定邸後，其器物留置，以待將來王子之生，豈可屬翁主，以委於外孫乎？予則有惟正之供，而宮中所用，每患不足。至於宣醞等事及他用度，皆非公然出之物，而內司垂竭，而地部亦枵然，國用誠可慮矣。新翁主宮，則例給以四千兩及米太五百石，而宮家以四千兩，買田土未易矣。予以國用不足，欲折半與之，私意若勝，則豈欲減之乎？有奴婢所率，則有家方可住着，以二千兩，買田畓，復買新家，而戶曹無所與知，而戶判全未知之矣。其時家價四千兩，而今減以二千兩矣。君臣如父子，何事不可言？予無螽斯之慶已累年，今始有之，以私人心，豈不喜乎？外人不知，必以爲如宦侍、宮人，賜給無節，故比故事多用，而實不然。宮中所用有例，如歲賜大臣薪炭等物，皆有所出，如此者多矣。上侍東朝，宮中所用，不能量入爲出，內司所入，自然易竭矣。聞古者五翁主時，內賜豐足，而文帝曰，予子，敢與先帝子，等乎？予亦古賜一同，則今用一匹，古賜十同，則今用一同，故用十分之一，而應行之規，亦多半縮，翁主所賜，皆如此。至如王子宮，自前應行之物，先朝事，予豈忍廢？如仁壽宮，亦有先朝例行之事，今未忍變通，予代盡後，方可議之。甲辰後所用浩多，而所入蕩竭，非予多用而然也。予心以爲，賜給者雖少，而子孫多則幸矣。思將來而每事撙節，其中又有欲縮之心，而當寧事可縮，先朝事不忍減縮，予心坦蕩如此，而外人豈知之乎？戶判及戶議，以黃海道關文事，有所陳達，而此乃和順翁主及新生翁主房，有買賣事，而戶判以爲，自國家買民田土，自以爲非，鄕暗而辭不達意，甚沓沓矣。未知予心之如此，而言若是，豈不觸忤乎？還後思之，則事體甚不宜，而心亦不平矣。忽又思之，卿言是矣。大略出於一時厭聞，而若以本事爲非，則後世以予爲何如主乎？今則釋然，不以介意矣。戶議所陳好矣。雖欲漸次行之，亦有不可行者，邦域若晏然，無邊報，則國事豈長如此？予未老而以眩症，精神不好，忽有瞢然時，雖以公事上，亦可見之矣。萬一身上無病，其於爲國之道，豈無可期乎？光佐曰，我朝內外截然，內言不出於外，故朝臣之於內事，全無所知識，臣當在朝時，則或有所聞而知之，而臣自聖上臨御後，數年在野，故尤全然無所聞知矣。卽今目見民憂國計，誠爲罔極，實有朝夕凜凜之慮，其挽回之道，望我聖上，而臣忠誠不足，不能盡所欲言矣。今承下敎，如家人父子間，無復餘蘊，其區處宮家，破東補西，如此處分，朝臣豈盡知之？伏聞下敎，感歎事，非一二矣。節儉之聖德，群下孰不欽仰，而猶以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之意，有所請。今之國勢，民生有如痼疾難起，凡事，不可以平時規模處之，宜用別法，雖難行之事，亦望留念焉。上曰，欲畢其說，而猶未盡矣。予自在私邸時，名實宮家，而實未饒，時方新房，比予私邸，不及十分之一，實無所浮費，而戶判全然不知而言之，其日十分恕諒矣。古言衛武公，大布爲衣，大帛爲冠，予目見國勢如此，豈不思節約之道乎？上仍擧衣而示之曰，上服雖非我國所出，裏衣則雖木綿，猶爲朝鮮國王，此豈爲恥乎？至於累朝例行之事，猝難變改，而予所自期，則固不淺，非敢比同於孔子之言。若加我十年，能如所期，則豈特如漢文帝愼夫人，衣不曳地而已乎，在自省而已。光佐曰，自上操持之心，雖似以管窺天，而豈不知之乎？日昨筵中，聞權以鎭所陳，言多切直，臣立朝三十餘年，未嘗見爲國事，不顧一身利害，如以鎭者，而殿下容受其言，不以逆耳爲忤，此誠史冊，所未易見，臣等出坐史局，感歎不已矣。伏承下敎，始知還內後，微有不平之意，而旋卽覺悟，不以爲介意，臣益不勝其感歎欣幸矣。聖明若終有不平之意，以此罪以鎭，則其貽累於聖德，不少矣。權以鎭，言不顧觸忤，亦知非利於渠身，而但赤心爲國，欲不負聖明拔擢之恩，其言雖不能納約自牖，而其心則專出於愛君憂國，如此臣豈易得哉？昔漢文帝，聞馮唐直言，怒而起入，唐太宗，有須殺此田舍翁之言，世以爲賢君，而猶惡聞戅直之言如此，千載之下，猶有慨惜之心矣。今殿下不然，微有不平之意，旋卽釋然。《易》曰，復其見天地之心，先賢三致意於此，而有所取焉。大抵有過而不遠而復，比無過尤勝，今殿下，聞諫者之言，能以義勝私，而改之無吝，此出於學問省察工夫加密，見義理精，故如此，前頭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則以至私慾淨盡，天理流行，則於國家，豈勝大幸，而於內間事處置委曲如此，臣等全然未知，而今聞下敎，不勝感歎矣。內間用度，自有謄錄，而頃年大王大妃殿病患時，臣直宿藥房，醫官醫女，皆自國家食之，而不至多日，會減之數，至於七十餘石，需用之浩多，以一隅見之，亦可知矣。國用今幾蕩竭，而用度比前倍增，內間服飭gg服飾g，自大婚時，亦似稍增矣。閭巷間傳見衣帶目錄，列書服飭gg服飾g，無知婦女，見而欽歎。大抵閭閻，欲倣宮家，而宮家欲倣闕內，故宮中所好，閭閻人輒效之。古語曰，宮中好高髻，四方高一尺，此言誠然矣。臣初娶永安尉洪柱元孫女，見其孫重元之喪，三年內，爲晝茶禮，而甚豐備，士大夫家，雖富貴熏天，其祭例則不過朝夕祭奠而已，豈有晝茶禮乎？駙馬翁主時，行之，尙不可，況其孫乎？此亦出於宮家倣闕內，而仍爲風俗矣。自上服御諸節，一從節約，聖德孰不欽仰，而凡於新宮事事，務從省約，漸漸作規模，則節儉之化行，而奢侈之風改矣。上曰，人情豈有加於爲父母爲子孫乎？自私邸時，祭祀一節，豈不欲豐盛，而有不合於禮者，則不可常行，而亦近於䙝慢，故不無酌定，而聞東平尉家祭，則定器數，而見李植所著《澤堂集》，則祭規，以春分、秋分、夏至、冬至行之，而其豐約亦有所酌定矣。凡祭祀合於情理，而不達於古法，方可謂得中，故予於祭儀，不取其太豐，而有所減定矣。至於宮中用度，俄已言之矣。闕中宮人不少，而衣食所入，雖不從奢，而自然所費頗多，自前例行之事，若猝然減縮，則諺曰手少其心，亦豈無怨乎？翁主房事，比前太半減省，而猶有猝然難行者，俄言愼夫人事矣。自期則不下於漢文bb帝b，而事亦有漸不可以速行期約者，以此也。光佐曰，事若無漸，亦易生弊，而下敎如家人父子，臣亦以此事仰白矣。景宗大王，壬寅、癸卯年間，有腫候，夏來憂遑，而平復之際，臣忝居藥院，不久入相矣。平復後推恩各殿，賜送臣以紗羅累匹，臣以作冠帶黑紅四五件，後値國恤，數年在野，故其衣尙新矣。二日行提調，而至蒙恩賞過厚，久任提調之臣，有賜大段，而醫官則下一等，而所費紗羅，必不啻累匹矣。內賜不可辭讓，而士大夫雖以酒一盞，以賞飮之，則其榮踰華袞矣。推此言之，此等賞典，亦可從省約矣。上曰，此一節，未足爲浮費，而若以帛代錦，則卿及入侍之臣，必喜之，而或以爲故不如此，此始於今之矣。上之人，自行節儉，則國用，庶有益。此等事，爲末，而亦不爲浮費矣。內間事，卿等不知，故已言之，而外間事，卿等不言，予豈能詳知乎？折受處，凡爲民弊，或不無以啓下公事，爲藉口之資，弊不生於內，而有生於外者矣。寅明曰，聖意所存，臣等豈不知之乎？上奉兩殿，凡可謄錄應行之事，有或慊然於聖心，而不得已而行之者。事君之道，君父善處，不敢稱贊，若稱贊則爲諂媚，但以責難於君，爲忠臣，而只道病處，未信而諫，則君父以爲厲己，不知其出於誠心，而疑其爲毀謗，故君臣之間，不相得，自古如此，臣亦知聖德之高出百王，而稱贊之言，不敢出於口，而以其過處而言之，似無漸，而乃事君之常道也。雖以海西田畓事言之，宮家之買人田土，不是異事，而民怨旣如彼，欲正其本，故先陳第一義，而第一義，有難猝然行之，則以第二義陳之，而亦足以弛民怨，而不害於事理矣。淳曰，宋寅明所白第二義，似嘉納，而未知發落，故有此仰達矣。上曰，第二義聽瑩矣。寅明曰，第一義，盡罷折受免稅，而不敢強請。第二義，雖不得已行之，而使無民弊矣。光佐曰，臣則全然不知矣。日來賓廳，始爲聞知矣。尹哥賜牌，從某至某，只有界限，初爲等棄之地，而百姓漸次起耕，已至久遠，尹哥，今始欲推尋，仍爲起訟雲，本以斥鹵之地，百姓耕食旣久，則一朝見奪，其怨可知。尹哥，若於得決後，累年執持，方爲收買，則尹哥，自受其怨，宮家無替當之事矣。今於推尋之初，賣於宮家，故尹哥所當受之民怨，宮家替受之矣。本以空廢之地，尹哥無送差之事，百姓自爲耕食，以及累代，其子其孫，若固有之，只知其爲己物，不知其爲他人之物，或轉相放賣，自金姓而李姓，又自李姓而朴姓，五六易主，或至於十易主，用錢布，着實買賣，而一朝宮家，雍容來統之，則豈無呼天之怨乎？此事不可家道戶說，愚民，豈能知其曲折乎？國家必替受其怨，明賜處分，使百姓無怨，好矣。淳曰，此事，臣亦略知之矣。宮房，例廣占空地，無築筒之事，故百姓不知其爲賜牌之地，私自起墾，故海嵩尉子孫，累次相訟，而以當初賜牌四標推尋，故百姓起耕處，多入其中，根本則皆是賜牌之地，而年久起耕之後，相訟決得，豈能無民怨乎？宮房，若棄而不買，則非國家之所知，而民無歸怨於國家之事矣。田畓則海嵩尉房，本來執持，與宮房買賣，不至有民怨，而相訟處，則分付不買，好矣。上曰，海嵩尉宮世傳田地外，與民人相訟決得處，分付出給，可也。〈節出擧條〉淳曰，君臣一堂，如家人父子，大臣已白之，而小臣，以家間所聞及目所見者，陳之矣。海嵩尉翁主，有二子，兒時來臣家，而衣服鮮美，臣之先祖曰，貴家兒雖衣錦，而與我家衣布兒同遊，將來科擧，不及衣布兒矣。翁主聞其言曰，我子衣錦，不如衣布，遂衣以布，其子墀爲吏參，坵亦登科，二子爲極名宦，海嵩尉，一生儉衣，布衣着野繭袴，其家遺衣服尙傳雲，聞翁主，亦節儉有賢德矣。伏望以此等事，常時訓誨宮家，以儉立本焉。臣之洞內，有先朝無後宮人家，過門而見之，則無主之者，故高明之室，未久將壞，爲空墟，後宮有子孫方爲福，器物方可傳，不然，皆僞事。宣廟玉派甚盛，外朝多爲子孫，而孝廟以下，頗鮮少矣。翁主下嫁時，不可無田民第宅，而器物雖不足，殿下外孫繁盛，則大爲福，太盛則非享福之道，以此訓誨，則公私大幸矣。上曰，其言好矣。予意亦如此，故家舍則以自宮出送之銀，雖或不足，使之買之矣。寅明曰，恭儉，德之基也。然往往人君，有能儉約，而弊及於百姓者，知治本則用度饒而百姓足。折受及買田之爲弊者，快減而依法，事行之在，識治體而已。上曰，其言好矣。光佐曰，雖識治體，節儉，豈可廢乎？上曰，戶議之言，亦非以恭儉爲可廢也。上曰，問於戶議矣。大提學所修正，今至幾何乎？淳曰，所修正中可錄出者，次第付標，使謄錄郞廳寫之，而未及修正餘卷頗多，而臣不久將出疆以治行，自然多事，臣出後，使戶議繼爲之，則似好矣。上曰，然。卿出疆後，則戶議繼爲之，可也。先朝洪謨大範，入於祕史，而中年以前，予多未及知之者，大學士所未及修正者，戶議繼以付標寫入，可也。寅明曰，臣竭盡心力，而職務多事，以此爲悶矣。多幸史役將訖，而文成之後，書出亦未易，謄錄郞廳若齊會，則十日或一望，可以訖役。付標事非難，若入十餘日工夫，可了。郞廳齊會事，自朝家，各別申飭，何如？上曰，進不進單子，一一入啓，各別申飭，可也。光佐曰，其中怠慢不勤仕者，禁推嚴飭，何如？上曰，依爲之。淳曰，臣幾六七月掌史任，而未及見卒役，而將出疆，心尤觖然矣。諸臣，以次退出。

2月28日

行都承旨李廷濟〈坐〉。左承旨兪命凝〈坐直〉。右承旨李濟〈式暇〉。左副承旨柳綎〈式暇〉。右副承旨權益淳〈在外〉。同副承旨尹㝚〈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尹光毅〈仕直〉李重庚〈仕〉。事變假注書金徵慶〈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只晝講。

○自巳時至申時，日暈。

○下直。康翎縣監張世良。

○李廷濟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又啓曰，小臣大報壇親祭肄儀，議政府進去下直。傳曰，知道。

○尹㝚啓曰，吏曹郞廳來言，臺諫有闕，政事何以爲之？取稟。傳曰，明日爲之。

○尹㝚，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尹㝚，以都摠府言啓曰，都摠管權以鎭，大報壇親祭肄儀時，以薦俎官，議政府晝仕進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㝚啓曰，昨日工曹佐郞尹東源，不得入侍事，啓辭之批，至以須勿固辭，入參於明日晝講事，更諭爲敎矣。當初特召，聖意匪偶，昨日屢次下敎，實甚勤摯，而今日又以爲惶恐猥越，決不敢入侍雲。自古禮待之士，出入經席，非止一二，且近日沈錥，亦迫於嚴命，入侍筵中矣。尹東源之固守己志，尙不應命，實爲太過，以此更諭乎？敢稟。傳曰，勿復如是固辭，入侍事，更諭。

○又啓曰，工曹佐郞尹東源處，依聖敎，以勿復如是固辭，入侍事更諭，則又以爲惶恐猥越，決不敢入侍雲。敢啓。傳曰，入侍事，更諭。

○尹㝚，以呂渭良配所單子入啓。傳曰，以他道，改付標以入。

○柳綎，以忠淸監司，以全義等官居店人崔九業母朴召史等燒死事，狀啓，入啓。傳曰，燒死人等，令本道恤典擧行。

○傳於尹㝚曰，故右尹沈廷輔家，以繼後事，更爲望定之意，分付矣。何於今無入啓之事耶？問於該曹。

○傳於尹㝚曰，木綿布子各四同，米太各二十石，送於延齡君房，以補婚需事，言於該曹及該廳。

○尹㝚啓曰，工曹佐郞尹東源處，依聖敎入侍事，更諭，則以爲法講事體，自截猥越，終不敢入侍雲。敢啓。傳曰，如是固辭，非予所料，當有他召矣。

○尹㝚，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上番校理臣朴弼夔，今日大報壇親祭肄儀時，以執尊，晝仕出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廷濟，以弘文館言啓曰，今日大報壇親祭肄儀時，校理朴弼夔，以執尊晝仕出去，校理趙顯命，以大祝進去，副校理朴文秀，奉命在外。今日晝講時，上番，無他入侍之員，副修撰洪景輔，卽爲牌招，以爲推移入侍之地，何如？傳曰，允。

○尹㝚，以春秋館郞廳，以實錄摠裁官意啓曰，實錄補編，印役方始，而都廳及謄錄郞廳仕進，甚不齊。或晩到旋歸，或全不來仕，事役遷就，了當無期，此何等大事，而敢如是怠忽乎？誠極寒心。今後則無論都廳郞廳、謄錄郞廳，一倂日未出來會，日入而罷，衆所共知身病、親病外，無敢言病。故如或怠緩不來，或晩到旋歸，則自本廳入啓，直捧禁推事，定式施行。載板印出處，都廳郞廳一員式，輪回看察，毋得暫離之意，亦爲申飭，何如？傳曰，允。

○尹㝚，以春秋館郞廳，以實錄摠裁官意啓曰，景廟朝實錄都廳郞廳李挺膺外任，代前副應敎成德潤差下，而方在罷職中，令該曹口傳付軍職，冠帶常仕，仍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尹㝚，以御營廳言啓曰，各軍門試射沒技之類，別單書入事，已有特敎矣。本廳馬兵哨官出身前萬戶閔廷楗，今月二十二日，中日時騎芻一次沒技，別單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㝚，以御營廳言啓曰，今此下番別馬隊別破陣試才賞格，從分數多寡，以本廳所儲木綿面給，別單及東營、新營入直軍兵等番中日單子，竝爲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㝚，以左邊捕盜廳言啓曰，因大臣陳達，逃躱罪人朴泰興，窺伺於黃海道平山地，今月二十四日捉來。劉壽昌追蹤於谷山地，同月二十七日捉來矣。竝令軍官，押送於湖南御史所在處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㝚，以右邊捕盜廳言啓曰，頃日湖南御史上京時，捉囚捕廳，而因保放逃躱罪人朴太興、劉壽昌等，自左邊捕盜廳，今已斯得，押送本道之意，草記蒙允，而當初朴太興捉囚時，其奴守萬，亦爲干連雲，故同爲捉囚矣。令軍官一體押送於御史所在處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㝚，以敦寧府言啓曰，本府雖居五上司之一，而元來凋弊，不成衙門貌樣，故全羅道全州、益山、臨陂、咸悅四邑交會處沃野坪，自本府掘浦蒙利後，四百結免稅折受，以爲補用之資者，今至八九年矣。上年冬，自本道各衙門屯稅穀，一倂捧留補賑後，待今秋還報事，狀請蒙允。卽今湖南民事方急，朝家之聚穀賑民者，靡不用極，其在京司，固當奉行之不暇，而如有可以兩便者，則不可不仰稟朝廷，以聽指揮矣。以本府形勢言之，則負役朔下，專靠此穀，而前秋未收，旣已竝減，今春稅納，又復全失，許多府隷，無以立役，譜閣重地，郞廳入直時需用凡百，末由繼用，種種切急之狀，有難形喩，有涉煩猥，不敢盡陳。然本府形勢，如是汲汲，比他司，事體較重，宜有別樣軫慮之道，而以本道各邑事勢言之，則各衙門許多穀物之留賑，雖爲民惠，待秋還徵之際，爲弊亦不貲。本府所屬稅米，則令本道計其元數，折半白給賑民，折半則自其各邑，從便作錢上送，則在本府，有略干需用之益，在本道，無還徵煩騷之弊，而聞自各該邑，幾盡收捧雲。及今變通，然後可免後時之患，而玆事關由備局，折半白給賑民，折半作錢上送一款，請令廟堂，參量彼此事勢，分付本道，以爲一分補用之地，何如？傳曰，允。

○尹㝚，以兵曹言啓曰，南行內乘沈溭，係是別薦之人，依前例成才間，限十朔試射減除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啓曰，今二月二十七日，各廳堂下將官等朔試射時，訓鍊都監把摠具樹勳，未滿四中，依例汰去，而稱病之類，試所旣知其實病，受由人等，或有親病，或令前下鄕，竝退試次，依前例姑爲懸頉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㝚，以武一所差備官，以試官意啓曰，擧子錄名單子中懸以三保者，蓋所以證奸僞也。從前朝家，必令京居人懸保，而嚴禁鄕保者，其意有在，而今此別試時畿內擧子，多以鄕居人懸保，而入格之數亦多，所當依事目拔去，而許多擧子之一時見拔，亦不無稱冤之端。故所謂鄕保，未出榜前，使之率來，以爲證驗之意，揭榜曉諭矣。今則出榜不遠，若不及期率現，則以鄕居懸保之類，雖或參榜，依事目拔去，何如？傳曰，近若以鄕保者拔之，則依此爲之，而但旣已入格，近例亦因循付之，許多擧子，必多抑鬱，詳考近科錄名單中入格者，其若無一人鄕保入格者拔之，若有之事，若令前付之，自今以後，申明定式，鄕保者直拔，可也。

○陳奏使書狀官申致雲疏曰，伏以臣之爲殿下，死無所辭，卽臣素所蓄也。耿耿此心，終不敢以進退仕止，而有間者，卽神明亦臨照之矣。迺者北咨猝至，邦誣罔極，今日臣子，夫孰不沫血飮泣，求以雪此見凌之恥，而乃若臣者，受恩如天，圖報無地，只自太息流涕而已？不意半夜筵席，特敎勤摯，拔於釁累之中，齒諸行人之末，若開臣以酬恩之路者然。噫，此固臣得死之所也，雖蹈赴湯火，義所不避，區區情勢，有不暇言，而第臣內懷至痛，心結日久，終有所不能自安者。念臣家世，不悅於黨議，一與權貴爲敵，而積爲人所齮齕，重緣臣之不肖，立朝無狀，受人凌藉，前後非一，靜思厥由，罔非臣罪。噫，臣之得罪，非得罪於君父，乃得罪於黨論也。一身顚沛，已無餘地，而汚衊之言，輒加於祖先，每一念此，寧欲無生。古人有言曰，所以事君者，以此方寸，而今則方寸亂矣。今臣之冤酷弸中，危厲薰心者，又不特方寸之亂而已，則如是而尙忍抗顏當世，復廁朝行乎？此臣甘心自廢，而不敢怨尤於人者也。今當主辱之日，叨此使事之重，雖欲陳力周旋，畢命盡分，而隱痛在心，誠難自抑。如將直情徑行，引義祈免，則聖恩銘骨，報答何時？反覆思惟，五情悲悶，不知所以爲計。噫，心之所不安，卽義之所未盡，今若徒藉往役之義，罔念誣辱之恥，一以承命爲恭，而晏然冒出，爲異日要寵媒進之階，則非但私義之所不忍爲，且世之持公議者，必將執跡而議其後矣。臣之今日一出，又安知不爲昨年之狼狽也哉？噫，堂堂聖朝，多士盈庭，銜命專對，自有其人，而必使蒙不曉事，爲世所鄙之一微臣，苟然充數，攝官承乏，則其不爲僨事辱命之歸者，必無幸矣。此所以中外物議，僉曰不可，而獨殿下不察其故，強欲拂拭而使之，則其如朝論何哉，其如國體何哉？卽又伏聞昨日筵中，大臣諸臣，皆以臣爲不合於使事，則時議所存，聖心亦豈不下燭，而催促出肅之命，遽下於意外，臣於是，一倍惶縮，進退維谷，玆敢不避煩猥，越例陳章，悉暴肝膈之懇。伏乞聖慈天地父母，諒臣崩迫之忱，察臣危苦之辭，先遞臣書狀之任，以重使命，仍勅選部，刊臣名籍，勿復檢擧，以安私分，不勝萬幸。臣無任血泣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前後開釋之餘，特授書狀之任，使爾往其役伸廉義，爾何辭焉？且當此之行，非臣子所辭處也，爾其勿辭，出而會同。

○執義黃晸疏曰，伏以如臣巽懦，決不合於言責之任，而初以署坐，不敢違召，繼因科事，黽勉赴試，竊附往役之義，欲效奔走之責，兼旬試院，勞憊旣劇，而不曾爲引病圖遞之計矣。第臣老父，年迫八耋，居常奄奄，寧日常少，而忽自數昨以來，更添寒疾，嘔逆、頭疼等症，輾轉層加，全廢飮啖，病情危惡，情理煎迫，旣不可暫時離捨。故垂畢之役，未及竣事，徑先遞代，至煩稟啓，臣心固已惶悚矣。臣之父病，一向沈篤，有加無減，凜凜有難保朝夕之慮，以此憂惶焦熬之狀，實無因仍職次之望，不得不疾籲於孝理之下。伏乞聖慈，矜諒臣至情所在，特命鐫遞，俾得專意救護焉。且臣纔從試所，竊有所懷，略此附陳。近來人心巧猾，奸僞百出，科場之淆亂不公，已成痼弊，而其中武科爲尤甚。朝家申飭之意，非不嚴明，而惟其設法之不峻，故人不知畏，覈奸之不嚴，故罪或倖免，此臣之所嘗慨然者也。臣受命監試以來，與司諫金重熙，一心檢飭，多般鉤詰，擧子輩代射與代講之類，前後現捉者，不啻累人。或有不知操弓而倩手替射者，或有多受賂物而換面代試者，參證俱備，情跡難掩，則渠輩亦多有箇箇納招，不敢終諱者，可勝痛哉？若此之類，自試所，旣無入啓論罪之規，故擧皆移關秋曹，照律勘斷而已。聞其律文，但止於充軍雲，科場用奸，何等負犯，而罰止充軍，已可謂失之太寬。然今不可以猝加其法，而第所謂充軍之類，或與地方官相親，則受由還歸，安臥其家者有之，或國有赦典，則夤緣幸會，得入於放帙中，而卽爲脫來者有之，以此之故，犯罪者不深爲懼，坐法者亦不爲困。古語曰，令不嚴則民不戢，法不峻則人易犯。若是而何以能痛懲奸濫之習，永杜方來之弊耶？臣謂凡係科事而充軍者，嚴飭地方官，切勿許以由暇，使之往來，充軍後未滿三年之限者，亦勿擧論於赦令，則似爲懲一之道矣。伏願殿下，另加申飭，以嚴科場焉。答曰，省疏具悉。疏中所陳得宜，令該曹各別申飭焉。爾其勿辭，救護父病。答湖南別遣御史李匡德疏曰，省疏具悉。上款事，重臣所達，亦有意見，而爾言若此，竝與第二件事，令廟堂稟處。金麟慶事，旣聽下敎，今辭過矣。大抵大臣陳達，雖或不稱爾意，但當陳其事，此等過激之言，是爾病處也。且麟慶事，予已處分，則非乎？大臣事體，不當如是矣。授任固重，爾勿爲辭察職。答奉敎李宗白疏曰，省疏具悉。疏辭令該曹稟處。

○雍正六年戊申二月二十八日午時，上御宣政殿。晝講入侍時，特進官李宜晩，同知事趙文命，參贊官兪命凝，檢討官吳光運，檢討官洪景輔，假注書李重庚，記事官李宗白，記事官李周鎭，宗臣咸平君泓，武臣副護軍南益華。上講《書傳大禹謨》，自無稽之言勿聽，止七旬有苗格，前受音一遍。光運讀皐陶謨，至有庸哉。曰有字，馬本作五字，至思曰贊，贊襄哉，曰曰字，日字也，讀音釋一遍。上新受音講音釋一遍。光運曰，撫於五辰之辰字，自上讀以晨，而諺解作陳也。又曰，曰若稽古皐陶以下，大旨與《大學》同，庶明勵翼，卽治國平天下之意，思永宸心，思，永也，卽悠久不息之意，愼厥身修，愼字，敬字之義也。上曰，然。光運曰，安民之效，在於知人，知人而後，可以安民。以卽今救弊之策言之，良役之弊，民不能堪，雖自廟堂講究，而莫如擇守宰而任之，守宰苟賢，則其弊可祛，安民之本，豈不在於知人，而知人之本，在於修身，修身之道，在於誠敬。上曰，然。光運曰，無敎逸欲，逸欲，易知也。至於土木、聲色、馳騁、弋獵之娛，卽今聖德高明，非所兼此，而或於隱微之際，不爲省察，則有潛滋暗長之患，以大舜之聖，何憂逸欲，而皐陶之進戒者，卽憂治危明之意也。一日二日萬幾，凡事必圖於未萌之前，已著之後，雖智者，難圖也。幾字，非但在事爲，以《心經》城幾圖觀之，幾字意味，可知心上工夫，幾字，最緊矣。上曰，其言好矣，當留意。景輔曰，敎字，上行下效之意也。敎字，體認猶表端而影直，則以其形於外者，可知其內之隱微矣。是以，萬幾之幾字，最宜詳味而兢業也。光運曰，在下之人，不從敎，而從其所好，所令，反其所好，人不從也。敎之猶影響，此爲聖學上切緊工夫。上曰，其言好矣。《大學》，堯、舜率天下以仁，桀、紂率天下以暴，其意似同矣。光運曰，四凶之罪，上干於天，故舜奉天意而罪之，舜何與焉？一出於天理之公矣。景輔曰，凡討罪正法，雖人君，必奉行天道，或有一毫私意，則非奉行天道之意矣。上曰，其言是矣。景輔曰，天聰明，自我民聰明，天之聰明，何以知之？以其民而知之，苟不知公是非，則何以合於天乎？上曰，然。敬哉，有土之意，尤緊。景輔曰，此警責萬世人君也。光運曰，彼天雖蒼蒼，在於人君一心上，常自對越，民有疾痛，豈無上達之理？非特警戒而已，必須一心純乎天矣。光運曰，朕言惠，言有不順理處，心有不順理處，不得於言，反求於心，一敎令之間，順理歟，不順理歟？必須省察萬化之源，宜矣。上曰，其言好矣，當加意。景輔曰，愼厥身修，身修之本，在於愼字，知人之道，修身而後可知，故惟帝，其難之也。上曰，然。文命曰，講官必須沈吟咀嚼，然後可以玩味。若急迫短促，則不能領會，聖學工夫，亦然，必終始典學，沈潛而體認，或乍作乍輟，何望成就之益乎？治國之道，亦如是，凡事勿求急效，遠思則雖無近功，必有遠效，思永二字，包涵矣。上曰，其言好矣，當體念。光運曰，宋神宗，求治太速，終致危亂，所謂欲速不達，同知事之所達，好矣。上曰，然。文命曰，邇可遠在玆，雖以閭家言之，身修而後，可以及人，人君，尤宜着意。以奢儉言之，宮中好高髻，四方高一尺，自近而遠，皆然。上欲儉，則必躬行節約，治國之道，必自修身始矣。上曰，其言好矣，當體念。景輔曰，翕受敷施，九德咸事。九德，豈易得哉？雖一德二德，亦必勉修，人不必求備，何必求九德之咸事乎？上曰，是矣。文命曰，寬而栗。寬處當寬，嚴處當嚴，以此體念似好。上曰，其言好矣，當體念。光運曰，九德，非徒言在下之人，亦是君德上工夫，高明柔克，沈潛剛克之義，自在其中矣。上曰，其言是矣。文命曰，翕受敷施，講官所達，是矣。人君聽言之道，必審義理之精微，十分明見，然後可以樂聞允從。若勉強而從，非但有弊於事爲，於聖學，有欠誠實矣。上曰，其言好矣，當留意。景輔曰，皐陶謨一篇，上下如貫珠，非但看其書而已，如皐陶、禹，在於目前親見之然後有效，自上體念焉。上曰，其言切實，當加意。上曰，昨日上下番，陳大禹謨一篇，四番分讀新受後改講矣。今新上下番，初入大禹謨一篇中，有可陳文義，陳之。文命曰，文義大體及篇法，陳白似好。光運曰，大禹謨綱領，在於人心道心之克艱。以陳氏註觀之，克艱者，君盡爲君之道，臣盡爲臣之職，而徒知其艱，不能盡其艱，三代後人君，不知克艱之工。漢之文帝，卑之毋甚高論。唐之太宗，漸不如初，心法之不傳久矣。此亦有同老生之陳談，而道心一章，各別留意焉。上曰，好矣，當各別留意。景輔曰，惠迪，吉從逆凶，吉凶豈在於遠？惟在於惠迪從逆矣。光運曰，以茫茫之天，而惠迪從逆之理，賁若草木，而況人君造命者，五服、五章、五刑、五庸吉凶之柄，在於人君，人君苟能循天理無一毫差爽，則無從逆之民，而皆趨於惠迪之吉矣。上曰，其言詳悉矣。光運曰，以舜之大聖，警戒無虞，則豈有逸欲淫亂之可戒，而皐陶之以此陳戒者，蓋憂治危明之意也。今聖上，以三代自期，而較諸堯、舜，工夫有不及處，必以此加勉好矣。上曰，其言好矣，當留意。光運曰，後克艱厥後，人君，亦豈不艱，以堯、舜之世，尙有頑苗之昏迷不恭，而無非苗是己之言，蓋聖人，躬自厚責，而薄責於人也。上曰，然。上曰，同經筵，昨日有一句絶論難矣。今日始通論，如有所達，更陳。文命曰，講官有苗之說好矣。大抵聖學進長之道，在於勿責人而自責，故此舜之所以不責苗之頑，而責己者耳。上曰，其言是矣。光運曰，是故五刑、五庸，歸功於皐陶之刑，蓋已之敎化，不及處不施刑，則何以致從欲之治乎？上曰，然。光運曰，以刑罰治之，敎化化之，雖有苗，可格天下，豈有不化之民乎？上曰，其言儒臣以極處言之耳。文命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此大文，後世多論難，而或以彼此之中，爲執中錯認矣。人君建極，則自然執中，卽今人心皆偏觀其彼此極處，斟酌則可知矣。上曰，其言好矣。光運曰，善之極處爲中，誤解者以彼此之中爲中，同經筵之說是矣。上曰，然。景輔曰，人心危，道心微，必須祛人心而後，道心自著矣。上笑曰，人心，豈有全去之理乎？文命曰，使道心勝也，非本無人心也。景輔曰，臣甲辰冬，以假官侍講時，講人心道心章，未知其間聖學成就之如何，而果能使道心純一，而人心退聽乎？上曰，大禹聖人，猶以人心道心戒之，況不及於禹者，豈能安而著乎？勉戒之言好矣，當加意。文命曰，上敎是矣，而舜何人，予何人？當以一蹴，可到堯、舜之境，自期不宜退沮矣。上曰，其言是矣。上曰，《益稷篇》，已考見乎？一篇乎？分二篇乎？光運曰，昨日始入番怱猝，未及考見矣。景輔曰，文義非但講官白之，如有疑難處，親發玉音，下詢好矣。光運曰，聖學高明，臣等鹵莽，有何闡發之功，而無令書自書我自我，措之於日用事爲之間宜矣。上曰，其言好矣，當留意。文命曰，讀書之道，當玩味徐講，況法講嚴峻，而講官之聲音，似短促矣。上曰，儒臣新入而然矣。有經筵法、召對法，而召對則講聲稍輕輕，而儒臣生疎，則或召對，有以經筵法讀之者矣。今此儒臣，雖新入而然，此後則想善爲之矣。光運曰，臣魯莽，坐於不讀，讀書不免如此，同知事所達誠是矣。上曰，講讀雖猶生疎，而至於魯莽之言，可謂過辭矣。自春坊已知之，不讀不看而能如此乎？勿爲過辭，罄竭所蘊。景輔曰，敬修其可願，願者，人皆有之，願王而王，願霸而霸，舜何人，予何人，豈不及乎？願字之義，各別體念，克盡敬修之道好矣。上曰，然矣。上曰，皐陶之言，思日贊襄，此下勉上之言，在上之人，亦勉在下之人，似好矣。光運曰，後克艱厥後，臣克艱厥臣，此上下交勉之言也。景輔曰，允迪厥德，謨明弼諧，此責於上也，思日贊襄，此責於下也。君臣交勉，則國何憂不治乎？諸臣，以次退出。

2月29日

行都承旨李廷濟〈病〉。左承旨兪命凝〈坐〉。右承旨李濟〈坐直〉。左副承旨柳綎〈病〉。右副承旨權益淳〈未肅拜〉。同副承旨尹㝚〈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尹光毅〈仕〉李載厚〈仕直〉。事變假注書金徵慶〈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下直。歙谷縣令李世聃，濟物萬戶金斗璧，寅化堡萬戶朴啓漢。

○李濟啓曰，明日常參日次，而國忌齋戒相値，初二日國忌正日，初三日大報壇親祭正日，此三日常參及視事，頉稟。傳曰，知道。

○尹㝚啓曰，大司憲李夏源在外，執義黃晸陳疏受由，掌令洪尙容武二所進，一員未差，持平曺命敎武一所進，尹尙白奉命在外。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備邊司郞廳，以大臣意來言，今日賓廳坐起日次，而別無時急稟定之事，不得來會雲矣。敢啓。傳曰，知道。

○吏批啓曰，新除授慶山縣令李德淳呈狀內，偏母今年七十二歲，方在錦山郡舍弟任所，素患胸腹痛復發，症情苦劇，今方下往，而設令向歇，相距四日之程，將往旣無其路，離違遠赴，情所不忍，斯速入啓處置雲。其親病旣重，勢難離違，亦難將往於四日程遠地，則揆以法例，不可強令赴任，慶山縣令李德淳，改差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卽接成均館牒呈，則典籍權爀，除授後過限未肅拜，依例改差，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新除授光州牧使李命熙呈狀內，矣身伏蒙新除，天恩感激，肅命之後，仍爲下直之役，出入之際，忽患懸癰之症，瘡口漸大，疔根深入，濃血不止，寒熱無常，飮啖俱廢，眞元日削，實有死生之慮，而催促之令，遽下此際，似此病狀，斷無時月之內痊可之勢，卽賜變通雲。旣已肅謝，將欲赴任之際，重得腫患，病情之危劇，果是實狀，決無從近赴任之勢。當此春務方殷之時，有難等待其差復，遠地夫馬遲滯之弊，亦甚可慮，光州牧使李命熙，依例罷黜，何如？傳曰，允。

○有政。吏曹判書李台佐進，參判趙文命書筵進，參議尹惠敎進，左承旨兪命凝進，行兵曹判書吳命恆習陣進，參判趙最壽差祭進，參議朴乃貞受由在外，參知鄭壽期進，同副承旨尹㝚進。

○以趙德隣爲副應敎，朴澄爲右尹，李翊漢爲禮曹參判，李顯章爲禮曹參議，李壽益爲宗簿正，洪重寅爲引儀，洪重徵爲掌令，南近明爲禁府都事，朴弼基爲龍宮縣監，徐宗遜爲社稷直長，李弘躋爲翼陵奉事，朴弼夔爲弼善，兼漢學敎授趙顯命、徐命彬單付。

○副司直朱炯離，副司猛李徽曾單付。

○實錄兼春秋成德潤口傳單付。

○李載厚爲假注書。

○傳於李濟曰，今日當爲召對，工曹佐郞尹東源，使之入來，來卽以稟。

○傳於李濟曰，召對爲之，《心經》持入。

○李濟啓曰，今日召對，工曹佐郞尹東源，同爲入侍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京畿監司，加平郡居幼學閔震瑞家出火，震瑞母金氏等四人燒死事，狀啓。傳於尹㝚曰，燒死人等，令本道恤典擧行。

○李濟，以春秋館郞廳，以領監事意啓曰，本館所藏實錄，今月內曝曬之意，草記蒙允矣。連因有故，不得擧行，今月已盡，來三月內改擇日擧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備忘記，傳於尹㝚曰，史官一員待命，騎馬三匹立之。

○李濟以春秋館郞廳，以實錄摠裁官意啓曰，實錄印役方張，而諸郞仕進不齊，自今後，日未出來會，日入而罷，其或晩到旋歸，或無故不來之人，則隨卽入啓禁推事，昨已啓稟定式矣。今日日已向午，而都廳、郞廳無故者三員內，仕進二員，謄錄郞廳無故者十二員內，仕進十員，成命旣下之後，何敢怠緩若是乎？一依定式，謄錄郞廳副司正沈星鎭、權䌖，竝禁推，都廳郞廳徐命彬，亦當一體禁推，而方帶臺職，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依啓。欲爲申飭，纔遣摘奸矣。徐命彬之凡於職事，如是固避，初焉爲出身哉？事甚未安，先遞職後禁推。

○又以禮曹言啓曰。傳曰，故右尹沈廷輔家，以繼後事，更爲望定之意，分付矣，何於今無入啓之事耶？問於該曹事，命下矣。卽問於本家，則以爲強近族屬中，元無繼後之人，以沈泰賢，議定奉祀矣。擧條判下之後，不得已當立養孫，尤無可爲者，故沈泰賢第四子錀，欲定養孫，而生家亦不許，故尙今未定雲矣。敢啓。傳曰，公主奉祀，事體至重，且今番所定，與前有異，本家何如是固執乎？特爲立後。

○備忘記，傳於尹㝚曰，公主奉祀，孰不重歟，而況寧陵外孫乎？頃者故右尹沈廷輔妻，以沈泰賢，欲爲養子也，非徒本家之累累稱冤，於理亦有掣肘者，故使之更定矣。今於草記中，其家所欲定，又不出乎泰賢之子，其情可矜，近族若有之，奚捨近取遠乎？其由於不得已，可知，故特許立後矣。雖有痛迫者，出繼者當自訴，以父替子稱冤，未知其果如此，而師淳，雖益昌之孫，出繼之後，養家爲主，擧益昌斥言，已涉未安，而其所詬辱於沈廷輔妻，罔有紀極，而至於欲食其肉等說，恣意侵辱，渠雖曾經侍從沈廷輔妻，是公主子婦，於孝廟，爲外孫婦，則豈敢若是？原辭不可固執之義，姑舍勿論，其在事體，不可置之，原疏還給，沈泰賢拿問處之。

○備忘記，傳於尹㝚曰，今觀實錄廳內摘奸單子，兼春秋未肅拜之人，至於三員之多，事甚未安。竝從重推考，使之卽爲肅謝。

○尹㝚，以戶曹言啓曰，本曹郞廳，偕監察回倉，行到奉常寺，就其地字庫，與臺監及本寺官員，一同點閱，則會付皮黍，七十一石二斗八升六合五勺內，欠縮十九石二斗八升六合五勺，會付皮粘粟，八十七石七斗二升七合一勺內，欠縮三十六石七斗二升七合一勺，會付正租一百六十九石五斗六升九勺內，欠縮二十一石五斗六升九勺。莫重祭享所用穀物欠縮，至於此多，庫子、書員偸竊之狀，本寺官員，不能檢飭之失，俱不可置之，庫子、書員，則令攸司囚禁科罪後，一一徵出。該掌官員，亦令攸司勘律。其它內資寺、內贍寺、濟用監、禮賓寺、長興庫、軍資監、廣興倉，姑無頉處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濟，以禮曹言啓曰，今二月二十五日朝講入侍時，正言宋徵啓所啓，卽今朝家方務蕩平，雖於微官末職，或有不葉於公議者，一切掩覆，以開從仕之路，則其在分義，惟當悛改舊習，恪勤職事，而卽聞陵官中，多有更化後自存形跡，專不行公者，旣不就職，又不呈遞，只令假官替守。陵寢何等重地，而此輩以幺麽一蔭官，不謹守直，致令久曠，事之寒心，莫此爲甚。請令禮曹，嚴明査出，其中自昨秋以後，無端引入，闕直最久者，從重勘罪，以爲懲勵之地。上曰，依啓事，命下矣。卽爲査問，則顯陵直長李絢，今正月內，以病狀，連呈吏曹三次，而二月初十日，又以妻母歸葬事，受由下去忠淸道石城地，時未還仕。翼陵參奉徐仁修，去十二月初七日政除授，同月十七日肅謝之後，仍爲呈旬，時未出仕雲。臺啓中所謂自昨秋以後，無端引入最久者，別無指的現告之類，而顯陵直長李絢，累呈病狀，仍爲受由下鄕，同任參奉在外新受，未及上來，此則固無可論，而本陵假官入直，至於數旬，致令寒食祭時，差出兩假官，事極未安。翼陵參奉徐仁修肅謝之後，終不入直，陵寢重地，每以假官替直，事體所在，極爲駭然，竝罷職。此外陵官受由過限，久不還仕之，令吏曹査考稟處，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卽伏見各司坐不坐單子，則戶曹、刑曹、漢城府、掌隷院開坐日數，未滿其限，戶曹、刑曹、漢城府、掌隷院當該堂上，竝推考警責，何如？傳曰，允。

○前待敎沈泰賢疏曰，伏以臣於昨冬，遭人倫罔測之變，慙憤痛恨，實無一刻生存之念，而不能遽辦一死，至使臣母八耋奄奄之年，號呼奔走，三呈上言，幸賴天日俯燭，特命勿施，不但臣母子兄弟，感泣頌祝，我聖上重人倫遵法典之聖德，孰不欽仰哉？今者沈廷輔之家，又於傳敎之下，忽復侵逼臣家，至以臣之子指名爲請雲。臣聞來不勝驚愕痛駭之至。嘻噫，彼李氏，亦人耳。前旣侵辱其父，以結深仇，又欲取其子而爲後者，此實天理人情之外，其乖悖無倫，必不可成之義，彼豈不知，而猶且斷斷不已者，其心所在，亦不難知，臣請冒死仰陳焉。當初李氏所爲之悖亂，已不可勝言，而前後相持，必欲務勝，其間威脅逼辱之擧，罔有紀極。臣之老母驚遑痛迫，叩心抆血，惟以一死自期，臣爲人子，遭此窮天極地所無之變怪，顧其痛恨罔措之心，當復如何？臣之諸子，目覩此狀，莫不切齒仇視，奮臂詬罵，斥呼廷輔之妻，必曰百世之讎怨，欲食其肉之說，不絶於口，此雖年少輩憤激之致，而亦人情之所當然也。人客之來，見者轉相傳說，作一士夫間話柄，彼李氏亦聞其言，慙恨不已，恐喝之言，日益肆加，卒之更有此擧也。彼以嫉怨之心，徒爲洩憤之計，務快一時之取勝，罔念事理之乖當，以其家立後之重事，把作一場戲劇，彼雖無識女子，安有如許道理如許擧措耶？臣與廷輔，便同路人，不須更暴，而稍近族中更定之聖敎，不啻嚴明，彼家許多之近族，旣不能盡諱於天日之下，則便成已了之案，而捨其堂從間當立之人，爲此崎嶇繚曲必不成之計，偏侵臣家者，吁亦痛矣。臣聞李氏之更議此擧也，其族屬，皆以爲旣辱其父，又侵其子，斷無是理，畢竟不成之事，初不如不發雲，而李氏逞憾悖理，強作此擧者，其造意之凶怪，較然可知。雖使三尺童子聞之，莫不駭然，而敢以此嘗試於君父之前，甘自陷於欺誣天聰之罪，豈不痛哉？噫，人家立後之規，其法至重且大，雖猶子猶父之間，所生父母，堅持不許，則朝家終不得勒定者，蓋慮其終爲亂倫之歸也。李氏雖百般設計，朝家必無勒定之理，況臣家與李氏家，仇怨已深，則內懷欲殺之心，外爲父子之倫者，求之古今天下，安有是理？今我聖上，若俯燭於此，則其不容復議之狀，不待臣言而自可明也。且伏見該曹回啓，則李氏以所生家不許，尙今未定爲言，不待問臣，李氏亦知其必不許，而惟欲藉重於公主奉祀，顯徼朝家之特命。噫，其父之不許，而君上之勒定者，果有此例乎？考諸我國朝三百年法典，若或有此例則已，不然則臣雖萬被重誅，決無許與之理，此所以尹宏家潛定其八寸之子，而特以所生家不許，先朝亦不得庇卹公主之乏祀，而終至罷養者也。國家之法意旣嚴，往事之可據如此，則聖明在上，夫豈有曲循李氏之私心，強爲畢竟無益之事，重墜典憲，徒傷國體哉？抑有一事可以立決者，臣子自聞此事，驚遑痛刻，輒自矢言曰，李氏旣是讎家，且其養子，乃益昌之孫，而益昌，卽爲世所棄者也。今被侵辱於其家，寧一死之不若，至欲引以自裁，世間寧有如許境界乎？兒輩氣銳，執此義理，徒懷一切之心，若使他日，終至不自保，則此將爲人家莫大之變也。伏惟聖明昭臨，敦尙風化，雖匹夫匹婦，皆欲遂其性而得其所。臣雖無似，亦一法從之臣，豈忍使臣家，終遭不幸之事，以致玷累於聖化哉？向來聖批，每以公主奉祀之重爲敎，曲垂憫卹，毋殄其祀，此雖敦睦之至意，而今若捨其應立之至親，反取疎遠所不知之何人，重之以仇嫉之嫌，則公主有知於冥冥之中，必將蹙然痛恨於李氏之所爲，其肯曰予有後乎？以此言之，今日之擧，非所以立後，適所以絶其祀也。伏想聖明，亦必有以處之矣。臣方在廢散，不宜猥越陳籲，而此事關係於人倫之極變，非臣自暴，則雖以日月之明，恐難照燭，故敢此疾聲哀號於天地父母之前。伏乞聖上，俯念人倫之至重，深軫國法之至嚴，明賜處分，毋使淸明之世，致有亂倫悖常之擧，千萬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

○知敦寧朴泰恆疏曰，伏以臣敢以溫泉沐浴之私，猥進長單，旣蒙恩暇，感激異數，兼之以悚慄，今當發行，復有微懇仰瀆於嚴威之下。蓋臣之亡妻遷葬之處，在於文義地，相距一息程也。歷路入見，以伸私義，事勢便順，故不避猥越，敢此仰籲。伏乞聖明，俯察下情，俾遂至望，不勝萬幸。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其依疏辭往來焉。

○戊申二月二十九日午時，上御熙政堂。召待入侍，參贊官李濟，侍讀官朴弼夔，檢討官吳光運，工曹佐郞尹東源，假注書尹光毅，記事官李宗白、李周鎭。弼夔讀《心經》，自孟子曰養心，至庶矣乎。上曰，下番讀之。光運讀自朱子曰，至人心矣。弼夔曰，養心，莫先於寡慾，心豈無欲？食色亦欲，治心則慾自寡而自然至於無慾矣。若從欲而不節，則失本心矣，天下萬事，節慾然後，方可有爲矣。上曰，然。光運曰，臣等以科目出身，於經學工夫素淺，而尹東源，以學問之士，方入侍，文義先爲下問，何如？上曰，其言好矣。東源曰，庸賤小臣，初未入工夫於學問上，而猥以虛名欺聖明，以至此境，平常居家時，以有工夫處告人，而人信之，則以所得推之於人，況咫尺香案，以一生工夫所得處仰陳，而若有益於君父，則臣豈不盡其所懷乎？顧臣於經學，全無所得，雖強爲論說，千言萬語，不過爲應文備數而已。臣雖不肖，不敢以其道自處，而進之於聖上矣。上曰，辭讓之意好矣。連以入講之意勉之，而聞以晝講法筵故不入雲，故以召對而召之矣。予常有眩氣往來，故不得卽見，而自前桂坊時，屢爲入侍，則今何過辭焉？予心旣出於誠實，則非爲文具，存諸中者，勿辭而盡陳之，可也。東源曰，桂坊事異矣。桂坊，與諸臣齊入，故不得已同入，而與入召對異矣。上曰，終始辭讓過矣。豈有先後乎？儒臣先陳，而使之繼陳。光運曰，臣素無工夫，故必欲使之先達矣，謙讓不肯矣。上番，以寡慾，至於無欲陳之矣。耳目口鼻之欲，聖人亦有之，而欲有沈溺之欲，有與人心同欲爲欲，聖人，亦非無所欲，寡慾而至於無慾之說，似少過矣。上曰，其言然矣。弼夔曰，臣言，亦非以人心爲人慾，聖賢亦有人心，而末節則爲人慾矣。光運曰，昨日上番，以無慾之說陳之，而今日上番，以人慾，爲人心末節，其語似相近，而實相異矣。養心，莫先於寡慾，學問之人，專意於養心，而至於書字作文，爲遊藝，而若專意，則反有妨於學問，而若帝王家，一日摠攬萬機，而以其問爲學，學須該括動靜，動處亦爲學。韋布之士，有意於學問，而或留心於閑漫處，則猶以爲妨於工夫，況帝王之心，有所他適，則豈得專一於學乎？心不可二用，必用之於一方，可爲養心工夫矣。上曰，其言好，留念焉。弼夔曰，欲無大小，而皆可節，節慾之道，在於操心矣。上曰，然。光運曰，黃氏曰，操存則欲自無矣。操則存，舍則亡。又曰，莫先於寡慾，其意一也，而心學圖，亦以求放心爲先，堯、舜性之也。不待操存，而心不放矣，湯、武反之也。孔子告顏、冉操心工夫，有乾道坤道之異，而其至於聖賢則一也。操存處，宜留念，而寡慾偏工夫，亦不可放過也。上曰，操存重而寡慾輕乎？光運曰，臣誤言矣。以心學圖言之，則操存爲重，而以乾道坤道言之，則寡慾爲重矣。上曰，告二子之言，分明有淺深，而顏子工夫，爲乾道，故尤難，以此觀之，則寡慾爲尤難矣。東源曰，操存然後方可到寡慾之境，以工夫言之，則操存爲先，而寡慾爲後，故寡慾難矣。上曰，雖至於寡慾，不可無操存，此不可廢一，以此觀之，顏子工夫，亦必以操存爲先矣。弼夔曰，顏子克己工夫，乃乾道，而若不操存，何以能克己乎？東源曰，寡慾，非極盡工夫，而操存，乃初學工夫，而至於寡慾，非初學所能也。上曰，然。光運曰，譬之則閉其門，謹其扃鐍而後，外寇至則方可逐去，故寡慾爲操存後工夫矣。上曰，譬諭之言，好矣。東源曰，孟子言莫先於寡慾。朱子曰無欲。孟子之意，非以欲，爲不可無也。孟子以人心，備言之，耳目口鼻之欲，四體之欲，便安，聖人與衆人有同，而衆人則不能以義理勝之耳。故不言無欲而曰寡慾，朱子專言慾之害，故曰寡慾而至於無，自人心而流而爲慾者，不痛去，則爲本心之賊，敗言無慾，此所以異也。上曰，然。光運曰，無欲則敬，敬而後方可無欲，而至於無欲，亦乃所以爲敬，敬字乃澈上澈下底工夫也。弼夔曰，都不出於操心，而敬字乃所以求放心，故敬字爲第一義矣。上曰，然。光運曰，伊川曰，第一等，不可以讓人，當以舜何人也我何人也爲心。韋布之士，猶欲不爲第二等，帝王之學，豈可以第一等讓堯、舜，而自爲第二等乎？三代以後，明君哲辟頗多，而千古無善治者，只出於不以堯、舜自期也。今聖上，旣有好學之誠，皇天付畀之重，爲如何哉？宜以堯、舜爲期，而勿以漢唐賢主自期，則國家臣民之幸，大矣。上曰，其言然，各別留意焉。東源曰，學者立心，當以舜何人也爲心，帝王家學問，豈不有異於韋布乎？漢唐以下之君，初無留心於學問工夫，故三千年間，未聞有好學之君矣。漢昭烈、武侯，言其人稟，則可以庶幾三代，而初無問學工夫，故其治法不能用王道，而其後以下，治道益卑矣。一朝如有大有爲之主興，則其功效，豈與學者同日語哉？漢有董仲舒，唐有王通、韓愈，而仲舒，最優爲大儒。宋有五賢及朱子、南軒，歷代臣下之以學問，爲世大儒如此，而人君則未聞好學。東漢時執戟之士，皆能通經，可謂崇尙經學，而講筵所討論，不過文具而已，故三千年來，無一可以好學言之者，此帝王家所當發憤處也。上曰，其言好，體念焉。光運曰，其言是矣。漢以下人君資稟，有賢於人，而無學問之工，若得眞儒而臣之，未知其何如，而殿下自在東宮時，留心聖學，夫不知而不爲，則責猶輕矣。殿下旣得學問門路，而不至堯、舜地位，是知而不爲也。其責之重，異於漢唐諸君矣。上曰，其言然矣。上曰，上下番所講中，如有可達者，陳之。東源曰，《心經》爲文，乃心字類抄，非如《論語》之說仁，《孟子》之說義，《學》之於敬，《庸》之於誠也。初則以舜之精一之訓，及孟子求放心語，揭以示之，此冊大義，不出於求放心矣。敬者，主一無適之謂，自初學整齊嚴肅，表裏如此。至於明通工夫，則其本，在於求放心矣。上曰，其言切實，各別體驗焉。東源曰，下番所陳帝王之學，異於韋布之說，其說該備，則好矣，而萬機固無所妨於學，至如匙箸履屐之間，各得其當，亦可見工夫，萬機之處決，各得其當，便是爲學，學非空中物，與事合然後，方可爲實學問，非別事，學與事，不可二件看矣。上曰，其言最好。上曰，欲者，感於物而動，而朱子說無欲，寂然無欲然後，方可爲養心之道乎？東源曰，自人心而流而爲慾者寡，而至於無，則心自養矣。若縱慾而不能制，雖欲養心，得乎？上曰，到聖人地位，則無人心乎？東源曰，雖聖人，未嘗無人心，出於人心而得其中，則自然與道心無異矣。上曰，道心，出於義理，人心，出於形氣，聖人亦有形氣，故有人心乎？東源曰，若無人心，歸於釋氏之空寂矣。上曰，聖人不能無人心，故垂精一之訓矣。東源曰，人慾，流出於人心，故可無，而人心則非可無也。上曰，聖人，人心偏少而道心多，常人則道心偏少而人心多，至於盜跖，亦不無道心矣乎。弼夔曰，天理未嘗盡無，如明珠埋於泥沙中，而時有光彩，雖下愚之人，亦不無道心矣。上曰，無欲之無字，如四勿字禁止之辭，而非曰直無之意乎？光運曰，朱子之言，說人心橫去處，故曰無欲，孟子說人心全體，故曰寡慾，辭雖異而其意則一也。上曰，其註該備矣。李濟曰，朱子以利慾爲不可存，故期於無矣。上顧東源曰，進。東源進伏。上曰，聞筵臣，言以職名爲難，故遞臺職，使安心上來矣。入參經筵，非古所無之事，而近來過辭不入，非罷常例召入之意矣。予雖誠心不足，而於經學，不無意，故以召對而召入，此後召對時入來，晝講時，亦爲勿爲過辭出入，可也。東源曰，聖敎至此，不勝惶恐。臣以千萬無似，承此不敢當之異數，臣決知其萬萬不可矣，請以臣本意陳之矣。君臣之義，無所逃於天地之間，自非一節之士，不敢爲踰垣出避之事，而筵臣，誤以臣爲欲行，該司以入上聽，故不敢居鄕陳疏，玆敢上來，而至於不敢當之盛禮，萬萬猥越，臣非以文具辭讓，誠有所不敢承命矣，疏章已屢陳之矣。臣自幼不肖，愚鈍無雙，臣祖父敎書，至勤篤，而其於書，雖讀三百番，不能成誦，其魯鈍至如此，故不能□□□文字，故科場出入，亦□□之而虛名上徹，至以誠意不孚爲下敎，惶恐無可白者矣。上曰，勿爲過讓，不待屢召入來，可也。東源曰，晝講，非如臣者所可出入，前後儒臣之入參經席，其言論風采，可以知之，豈有如臣者乎？上曰，勿爲過讓，復入可矣。東源曰，臣有七十老母，而長抱病，委頓過日，臣抑此私情，而三百里外，久爲從仕，情理誠罔極矣。上曰，情理豈不然乎？如無添加之報，姑留出入進講，使予知所不知處，無孤今日勸來之意焉。此後晝講及召對，同爲入侍，可也。〈出榻前下敎〉上曰，承旨來。頃日以掛書人譏捕事，申飭左右捕盜廳矣。外方窺伺與否，則未可知，而若着實擧行，則必不如此，左右捕盜大將，姑先從重推考，從事官拿問處之，可也。〈出榻前下敎，出擧條〉諸臣，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