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訶僧祇律/卷第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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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訶僧祇律卷第十八

東晉天竺三藏佛陀跋陀羅共法顯譯

明單提九十二事法之七 佛住舍衛城,廣說如上。時阿利吒比丘不捨惡見,眾僧作舉羯磨已,往尊者難陀、優波難陀所,見已讚言:「善來!」即起迎,與小床坐、洗足水,與塗足油、非時漿,與房舍、床褥、臥具,共法食味食。阿利吒比丘到祇洹精舍門前,語諸比丘言:「長老!汝等與阿利吒比丘作舉羯磨,謂更無住處耶?我乃更得諸梵行比丘共住,與我房舍床褥臥具,共我法食味食。汝等早舉我者,當早得如是好住處。」諸比丘聞是語已,慚愧不樂,即以是因緣,往白世尊。佛言:「呼難陀等來。」來已,佛問難陀:「汝等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言:「此是惡事。汝云何知眾僧作舉羯磨已,復共法食味食?此非法、非律、非如佛教,不可以是長養善法。」佛告諸比丘:「依止舍衛城住者皆悉令集,以十利故與諸比丘制戒,乃至已聞者當重聞。若比丘知比丘作惡見不捨,僧作舉羯磨、若未作如法,共食、共同室住,波夜提。」

比丘者,如上說。

知者,若自知、若從他人聞。

惡見者,如阿利吒等謗契經。

未作如法者,僧未與解舉擯羯磨。

共食者,共法食味食。

共住者,同界。同室者,共同一覆一障。

波夜提者,如上說。

若有一比丘為和上、阿闍梨所嫌,比丘不得誘引言:「我與汝衣鉢、疾病醫藥、床褥、臥具,汝當在我邊住,受經誦經。」若觀彼比丘因緣,若是必當捨戒就俗者,得誘取。誘取已,當教言:「汝當知和上、阿闍梨其恩甚重難報,汝應還彼目下住。」無罪。舉不舉想,共住共食,越比尼罪。不舉舉想,共住共食,越毘尼罪。舉舉想,波夜提。不舉不舉想,無罪。是故說。

佛住舍衛城,廣說如上。爾時阿利吒有沙彌,字法與,作是言:「長老!如來說法我解知,世尊說:『婬慾障道法。』習婬法不能障道。」時諸比丘作是言:「沙彌!汝莫謗世尊!謗世尊者不善。汝不善取。世尊說:『習婬法實障道。』」一諫、二諫、三諫不止。諸比丘以是因緣,往白世尊。佛語諸比丘:「是法與沙彌作是語:『如來說法我解知,世尊說:「婬法障道。」習婬不能障道。』汝等當屏處三諫、多人中三諫、僧中三諫,令捨此事。」屏處應問言:「汝沙彌!實作是語:『如來說法我解知,世尊說:「習婬慾障道法。」習婬法不能障道。』汝已三諫不止耶?」答言:「實爾。」爾時屏處應諫:「沙彌!汝莫謗世尊!謗世尊者不善。汝不善取。世尊說:『習婬欲實障道。』我今慈心諫汝,欲饒益故,汝取我語。一諫已過餘二諫在。汝捨此事不?」若不捨,應第二、第三諫,亦復如是。多人中三諫,亦復如是。若不捨者,僧中應作求聽羯磨:「大德僧聽!是法與沙彌作是言:『如來說法我解知,世尊說:「婬慾障道法。」習婬欲不能障道。』已屏處三諫、多人中三諫而不捨。若僧時到,僧今亦應三諫,令捨此事。」僧中應問:「沙彌!汝實作是語:『如來說法我解知,世尊說:「婬慾障道法。」習婬欲不能障道。』已屏處三諫、多人中三諫而不捨耶?」答言:「實爾。」僧中應作是諫:「汝沙彌!莫謗世尊!謗世尊者不善,汝不善取,習婬欲實障道。眾僧慈心諫汝,為饒益故。汝當取僧語。一諫已過餘二諫在,汝當捨此事。」若不捨,第二、第三亦如是諫。猶故不捨。諸比丘以是因緣,往白世尊。佛告諸比丘:「是法與沙彌作如是言:『世尊說:「婬慾障道法。」我解知習婬欲不能障道法。』已屏處三諫、多人中三諫、僧中三諫,不捨者,應驅令出眾。」驅出已,往至六群比丘所,見已讚言:「善來!」與非時漿、與房舍、與床褥臥具、與衣鉢病瘦醫藥。沙彌得是種種供給已,到祇洹門前,語諸比丘言:「長老等驅我出眾,謂我更不能得住處。我今乃更得梵行人共住,與我房舍床褥臥具,共我法食味食,與我衣鉢病瘦醫藥。諸長老!若早驅我者,我當早得如是樂住。」諸比丘聞是語已,心不悅,即以是事往白世尊。佛言:「呼六群比丘來。」來已,佛問六群比丘:「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佛告六群比丘:「此是惡事。汝云何知沙彌惡見不捨,眾僧如法驅出,汝云何共住法食味食?此非法、非律、非如佛教,不可以是長養善法。」佛告諸比丘:「依止舍衛城住者皆悉令集,以十利故與諸比丘制戒,乃至已聞者當重聞。若沙彌作如是言:『如來說婬慾障道法,我解知,習婬欲不能障道。』諸比丘應諫沙彌作是言:『汝沙彌莫謗世尊!謗世尊者不善。世尊說:「習婬欲實障道。」汝捨此惡見。』諸比丘諫是沙彌,故不捨者,應如是第二、第三諫。若捨者善,若不捨,諸比丘應作是言:『從今日汝沙彌不應言:「佛是我師。」亦不得共比丘三宿。汝去,不得此中住。』若比丘知沙彌惡見不捨驅出,未作如法,誘喚畜養,共食共同室住,波夜提。」

沙彌者,如法與沙彌等。

世尊者,一切良福田、一切智人、一切見人。

法者,佛所說,佛所印可。佛所說者,佛自說。印可者,諸弟子說,佛印可。說者,句句分別解說。知者,是等智知。

障道法者,五欲,眼見色愛念,心悅生欲著;如是耳鼻舌身細滑亦如是。

習者,行此事。

不障道者,不障初禪、二禪、三禪、四禪、四無色定;不障須陀洹果、斯陀含果、阿那含果、阿羅漢果。

諸比丘者,若一人、若多人、若僧。

是沙彌者,如法與沙彌等。

謗世尊者,不實取、不善取。

三諫者,若一人、若眾多人、若僧諫,捨者善,若不捨者應驅出。

比丘者,如上說。

知者,若自知、若從他聞。

驅出者,驅出僧伽藍。

沙彌者,如法與沙彌等。

未作如法者,未捨惡見、僧未聽入畜者。

與依止養者,與衣鉢疾病醫藥。

共食者,法食味食。

共住者,共一僧伽藍住。同室者,共一覆一障。

波夜提者,如上說。

若沙彌為和尚、阿闍梨所嫌,比丘不得誘呼共住:「我當與汝衣鉢醫藥,當教汝經。」若彼知是沙彌,因此還俗者,得軟語誘取。誘取已,應語沙彌言:「和尚阿闍梨恩重難報,汝當還彼目下。」若驅不驅想,越毘尼罪。不驅驅想,越毘尼罪。驅驅想,波夜提。不驅不驅想,無罪。是故說。

佛住王舍城,廣說如上。爾時諸比丘著未截縷疊衣,外道亦著未截縷衣。時優婆塞欲禮比丘而禮外道,聞呪願已,乃知是外道,優婆塞心懷慚愧。外道弟子欲禮外道而禮比丘,聞呪願已,乃知是比丘,外道弟子心懷慚愧。諸比丘以是因緣,往白世尊,佛言:「從今日後當作異衣截縷染色。」比丘即截縷染作異色。時外道持赤石染衣作色,留周羅持三奇杖作異。

復次佛住舍衛城,廣說如上。爾時曠野比丘得憍舍耶衣,煮染汁欲染,世尊乘神足空中往比丘所,知而故問:「比丘!欲作何等?」答言:「煮染汁欲染憍舍耶衣。」佛言:「憍舍耶軟細,染汁麁澁,損壞此衣。」佛言:「從今日後憍舍耶衣作二種淨:截縷淨、青淨。」

復次佛住舍衛城,廣說如上。爾時毘舍離比丘得軟欽婆羅衣,煮染汁欲染。佛以神足往到其所,知而故問:「比丘!汝作何等?」答言:「煮染汁欲染欽婆羅。」佛言:「欽婆羅軟細,染汁麁澁,損壞破衣。」佛言:「從今日後聽欽婆羅衣作二種淨:截縷淨、青淨。」

復次佛住舍衛城,廣說如上。爾時尊者孫陀羅難陀,佛姨母子、大愛道所生,有三十相,少白毫相、耳垂埵相。乞食已,從舍衛城中出,時尊者阿難在後。諸比丘食已,在祇洹精舍門間經行坐禪,遙見其來謂是世尊!即皆起迎叉手合掌言:「世尊來!世尊來!」孫陀羅難陀亦叉手合掌作是言:「諸長老!我是孫陀羅難陀,我是孫陀羅難陀。」諸比丘聞其語已,各懷慚愧,以是因緣往白世尊,佛言:「從今日後當作點壞色衣。」佛告諸比丘:「依止舍衛城住者皆悉令集,以十利故與諸比丘制戒,乃至已聞者當重聞。若比丘得新衣,當三種壞色,若一一壞色:青、黑、木蘭。若不作三種,一一壞色受用者,波夜提。」

比丘者,如上說。

得者,若男、若女、若在家、出家人邊得。

新衣者,最初成衣者,欽婆羅衣、疊衣、芻摩衣、憍舍耶衣、舍那衣、麻衣、驅牟提衣。

三種壞色,若一一壞色者:青、黑、木蘭。青者,銅青、長養青、石青。銅青者,持銅器,覆苦酒瓮上著器者,是名銅青。長養青者,是藍澱青。石青者,是空青。持是等作點淨。黑者,名字泥、不名字泥。名字泥者,呵梨勒、[酉*卑]醯勒、阿摩勒,合鐵一器中,是名名字泥。不名字泥者,實泥、若池泥、井泥,如是一切泥。木蘭者,若呵梨勒、[酉*卑]醯勒、阿摩勒,如是比生鐵上磨持作點淨,是名木蘭。比丘得新衣不作淨受用者,波夜提。

波夜提者,如上說。

若得新僧伽梨作淨者善,不作淨者,波夜提。如是欝多羅僧、安陀會、雨浴衣、覆瘡衣、尼師壇,作淨者善,不作淨者,波夜提。欽婆羅衣作二種淨:截縷淨、青點淨。作截縷淨,不作青淨,波夜提。作青淨,不作截縷淨,越毘尼罪。不作青淨、不作截縷淨,得一波夜提、一越毘尼罪。作截縷淨、作青淨者,無罪。疊衣作三種淨:截縷淨、染淨、青淨。作截縷淨、作染淨,不作青淨,得一波夜提。作青淨,不作截縷淨、不作染淨,得二越毘尼罪。不作截縷淨、不染淨、不作青淨,犯一波夜提、二越毘尼罪。作上三種淨,無罪。芻麻衣三種淨,同疊衣。憍舍耶二種淨,同欽婆羅衣。舍那衣、麻衣、驅牟提衣三種淨,同疊衣。青、黑、木蘭作淨,亦復如是。作淨時不得大、不得小,極大齊四指,極小如豌豆。若持呵梨勒、[酉*卑]醯勒、阿摩勒,鐵上研取汁作點淨,不得並作,或一、或三、或五、或七、或九,不得如華形作淨。若浣疊時有泥墮上、若烏鳥泥足蹈上,即名為淨。若得眾多雜碎新物,若合補一處者,一處作淨。若各各別補者,一一作淨。若新作僧伽梨,趣一角作淨。若一條、若半條補者亦作淨。欝多羅僧、安陀會,及一切衣,乃至新紐褋亦作淨。是故說。

佛住王舍城,廣說如上。爾時韋提希子阿闍世王十五日月盛滿時,洗浴塗身著新淨衣,與諸群臣在正殿上。時王語一大臣言:「今是月盛滿日,我等當詣何處沙門、婆羅門,能得長養善根處?」大臣答言:「不蘭迦葉在王舍城中,是大沙門亦有大眾,王應往彼,能長養善根。」王默然不答。復有一臣言:「是薩遮尼乾子在王舍城中,是大沙門,可往詣彼,能長養善根。」如是一一大臣是外道弟子者,各各稱讚其師,皆言:「應往詣彼,能長養善根。」爾時耆舊童子在阿闍世王後,執蓋而侍,王告童子:「眾人皆語,汝何故默然不言。今月盛滿應詣何處,得長養善根?」童子白王:「世尊今在我菴婆羅園中,與千二百五十比丘共在彼住。若往彼者,可長養善根。」王即可其所言,便告耆舊童子:「汝速嚴駕五百牸象,一一象上載一夫人。」時耆舊童子即如教嚴駕,嚴駕訖往白王言:「嚴駕已辦,宜知是時。」時阿闍世王與五百夫人,夜半時執炬燈明前後圍繞,出王舍城,詣菴婆羅園。欲到園門時,諸比丘皆悉坐禪,王即悚然,顧謂童子:「汝雲有千二百五十比丘在汝園中。云何如是大眾寂然無聲?汝將無欺誑我耶?」童子報言:「實不欺王,但當直前。」童子即指示言:「此大堂中燃燈明處,世尊當中坐,威德特尊巍巍無上,猶如牛王在牛群中;如師子王在眾獸中;如雪山六牙白象王在象群中;猶如恆河深淵澄靜無聲,大眾默然亦復如是。又如大海無量水歸,世尊大眾功德無量亦復如是。」爾時阿闍世王小復前行,下乘步進至佛所,遶佛大眾三匝而住,語童子言:「世尊大眾寂然清淨功德成就,願使我子優陀夷跋陀功德成就,亦得如是。」佛告大王:「隨所求願皆當得之。」時王敷座,請佛令坐。佛語:「大王自坐,佛自有座。」時王頭面禮佛足,禮佛足已卻坐一面,白佛言:「世尊!欲有所問,唯願聽許。」佛告大王:「恣所欲問,當為汝說。」王白佛言:「世尊!此中種種工師於佛法中出家,可現世得沙門果不?」如《現法沙門果經》中廣說。爾時說法經久,諸夫人著寶瓔珞重故,各各解置座前。時阿闍世王有殺父罪故,心常驚怖,聞城中鼓聲吹貝聲、象聲、馬聲,王大怖畏,即告諸夫人:「可還入城!可還入城!」夫人去速。忘不取瓔珞。還宮中已,到明清旦,王大夫人慾著瓔珞求覓不得,著衣人言:「昨來倉卒恐忘在彼。」如是諸夫人皆云:「忘瓔珞如是眾多,若白王者王或嫌責。」爾時有青衣白王言:「諸夫人昨夜還速多忘瓔珞。」時有外道婆羅門,是王師,共王在坐,即語王言:「若忘在彼,諸沙門皆當藏去,假令往求會不可得。」時王遣可信人試往推求,見佛大眾儼然而坐,及見諸夫人瓔珞悉在本處,日光照曜光焰赫然。即收持還,具以白王。王大歡喜言:「佛諸沙門真良福田,無貪無欲,特可信者,無過是眾,願常在我國中,我當盡形供養。」王即告諸夫人:「是汝瓔珞各各還取,不得雜亂競取好者。」諸比丘聞王外道師作是語,以是因緣,往白世尊,佛告諸比丘:「寶悉現在不取,已生人謗,況復取者。從今日後不聽取寶。」

復次佛住毘舍離,廣說如上。爾時梨昌童子著雜寶腰帶,價直千萬,乘駟馬車出城遊戲,寶帶重滑不覺墮地。時有比丘從後而來,見寶帶在地,即呼言:「童子!童子!取汝寶帶。」車聲響故,童子不聞。是比丘恐後人得故,在邊立住。童子前行乃覺失帶,即駝車還,遙見比丘,即便問言:「汝於後來,頗見帶不?」比丘答言:「我見有帶,向遙喚汝,汝自不聞。」童子即復問言:「為在何處?」答言:「在此。」童子即前取帶。帶腰已,便捉比丘痛打手腳令熟,種種嫌罵言:「若我不還者,汝持帶去。」諸比丘以是因緣,往白世尊,佛言:「不取已生過患,況當取者。」

復次佛住毘舍離,廣說如上。爾時比丘在蘇河上脫衣洗浴,時有梨車童子,亦詣河浴即脫耳環,以衣覆上,入水而浴。浴已上岸著衣,忘環而去。比丘後出見此耳環,即遙呼言:「童子!童子!耳環在地。」童子去疾不聞其喚,行漸漸遠覺耳無環,即便還覓。遙問比丘言:「見我耳環不?」比丘答言:「耳環在此,我向見已,即遙喚汝,但汝去疾不聞喚聲。」時童子言:「今在何處?」答言:「在此。」童子即取耳環,著已捉比丘反覆熟打,罵言:「如是如是子,我若不來,汝當持我環去。」諸比丘以是因緣,往白世尊,佛告諸比丘:「不取寶已生過患,況復取者。」

復次佛住迦維羅衛國釋氏尼俱律樹園,廣說如上。時有釋子飯諸比丘,與諸宗親共行食,著金釧重行食不便,即脫釧置比丘腳邊而作是言:「此釧置阿闍梨足邊。」比丘食已,捨起,後人見之,即便持去。是釋子行食訖已,即便還歸,忘不取釧。還家已乃覺無釧,便還本處求索不見。即復覓所寄比丘,見已白言:「阿闍梨!還我向所寄釧。」比丘答言:「我憶汝寄釧,故在本處,我不取來。」釋子言:「我寄不得所而失此釧。」心中不悅,即往佛所,頭面禮足,即白佛言:「我向以釧寄某比丘,不為掌視而今失之。」佛為釋子隨順說法,示教利喜,發歡喜心而去。去不久,佛言:「呼彼比丘來。」即呼來已,佛問比丘:「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佛告比丘:「汝若受人寄者,當為掌視。若不為受者,當言不受。汝云何受人寄物而不為掌?從今日後聽園內,若寶、若名寶,若自取、若使人取舉。」佛告諸比丘:「依止迦維羅衛住者皆悉令集,以十利故與諸比丘制戒,乃至已聞者當重聞。若比丘,若寶、若名寶,園內若自取、若使人取,除餘時,波夜提。餘時者,比丘若寶、若名寶,若自取、若使人取,作是念:『有主求者與。』是名餘時。」

比丘者,如上說。

園內者,塔園內、僧園內。

寶者,已成器,所謂天冠、寶蓋、瓔珞、拂柄、寶屐,如是等寶所成器也。名寶者,錢、金、銀、真珠、琉璃、珂貝、珊瑚、琥珀、頗瓈、赤寶銅、赤銅、鉛錫、白鑞、鐵等。

取者,淨者得自手取,若不淨者使淨人取。

波夜提者,如上說。

餘時者,若塔園內、若僧園內,若見有寶、若名寶,若淨者自取,若不淨者使人取舉。作是念:「有主求當與。」作如是念不異。若佛生時、大會得道時、轉法輪時、阿難羅睺羅大會時,爾時諸人若忘衣及嚴身具種種諸物,比丘忘衣鉢等物,若比丘見者當取,取應唱令問:「此是誰物?」若是主者與,若無識者,應懸著柱上顯現處,令人見之。若有人言:「此是我物。」應問言:「汝何處失?」答相應者應與。若無人識者,應停至三月已。若塔園中得者,即作塔用。若僧園中得者,當作四方僧物用。若是貴重物,寶瓔珞金銀者,爾時不得露現,唱令得寶。比丘應審諦數看,有何相貌?然後乃舉。若有人來問:「我忘寶物,有見者不?」比丘爾時應問:「汝何處忘?汝寶有何相貌?」若不相應者,應語言:「此僧伽藍廣大,汝為可廣求。」若相應者,應出寶,示言:「長壽!此是汝物不?」若言:「是」。比丘不得於一人前與,應集眾多人,教言:「汝歸依佛法僧,若世尊不制戒者,汝眼看猶不可得。」若言:「我此寶邊更有餘物。」應言:「長壽!我正得此,更不見餘物。」應語言:「汝是惡人,汝但得此已為過多,云何方欲更索餘物謗人?若世尊不制戒者,汝不見此物。」若如是猶復不了者,應將至優婆塞邊,應作是言:「我本正得此物,盡以還歸,而今方見誣謗。」爾時優婆塞應罵言:「如是如是子!汝得此物已為過多,而今反謗比丘。汝但去!我當與汝作對料理此事。」若無有人來者,至三年,如上隨所得處,當界用之。若比丘入聚落,見地遺物不應取。若有人取與比丘,得受與者,即是施主故無罪。若比丘入聚落,見有遺衣物,或風吹來者不得,便作糞掃衣想取。若曠路無人,見有衣物應取,若見衣上有寶,應以腳躡斷棄之持去。去時不應隱藏,應露捉使人見之。若衣上有穢污,為人所賤者,得覆以持去。若取時不覺衣裏有寶物者,還至住處見已,應與淨人知,掌作醫藥直。若出聚落時,若道中見衣,衣上有久塵土當取,取已不得覆藏,當露現持去。若有主逐比丘,應語:「長壽!何故走?」答言:「我失衣。」應言:「此是汝衣不?」若言:「是。」者應還,應作是教言:「汝當歸佛法僧,若世尊不制戒者,汝設見此衣,亦不可得。」若故壞僧坊,欲更治掘地起基得寶藏者,若淨人不可信者,應當白王,王言:「此物應入我,我今施比丘作功德。」即名施主。若已用半、半在,王言:「汝何以用我物?若已用者止,在者送來。」比丘應送在者還。王若言:「何以用我物?盡送來。」比丘已用物者,應用僧物還,若僧無物應乞物還。若言:「已用者止,功德屬我。」即名彼用。若治故塔得金銀寶物,若淨人不可信者,當白王;淨人可信者得取,停至三年。三年已,應用作塔事種種用。若王家覺,問比丘言:「汝此中得寶藏不?」應答言:「得。」若已用者應答言:「得已用作此塔。」王言:「已作者止,此功德屬我。」若已用半、半在者,王言:「已用者止,在者歸我。」在者應與王。若王言:「汝不知地中寶物應屬我耶?汝何以用?盡還我來。」比丘爾時應以塔物還。若塔無物者,應為塔乞物還。若王問言:「佛法戒律中云何?」比丘應答言:「佛法中若塔地中得物,即作塔用。若僧地中得物,即作僧用。」王若言:「從佛法用者。」無罪。若寶藏上有鐵券姓名,若彼王問:「諸大德!見寶藏上有如是姓名不?」比丘應答言:「見,已用作塔成。」若彼言:「此是我家先人物,汝何以用?用者應還我。」若言:「已作塔成者,功德屬我。」無罪。「若已用半,半在者還我。」比丘爾時應還在者。若言:「汝何以用我家先人物?一切盡還我來。」爾時應盡還,若塔有物應用還,若無者乞還。若言:「此先人物,先人已死,此功德即屬彼者。」無罪。作新僧伽藍、作新塔得物亦復如是,是故說。

佛住王舍城,廣說如上。王舍城有三溫泉:王溫泉、比丘溫泉、象溫泉。王溫泉者,王、王後宮夫人,及佛、諸比丘浴。比丘溫泉者,佛、比丘僧浴。象溫泉者,象及一切人浴。爾時諸比丘入王溫泉浴,時王以油塗身,欲入溫泉浴,問泉監言:「溫泉空不?」泉監答言:「泉中不空,有諸比丘浴。」王言:「聽諸比丘浴訖,我今先詣世尊,還當浴。」到世尊所,頭面禮足已,還復問監言:「池中空未?」答言:「未空。」如是至三,猶有比丘洗浴不止。王言:「聽浴,勿喚令出,我當還宮中浴。」諸人聞已,皆嫌責言:「沙門釋子自言:『善好有德。』而固池中不令大王得浴。」諸比丘聞已,以是因緣往白世尊。佛語諸比丘:「何處有王盡能忍是?從今日不聽浴。」

◎ ◎復次佛住舍衛城,廣說如上。爾時世尊制戒不聽浴,諸比丘不得浴故身垢污臭。爾時世尊為諸大眾說法,諸比丘在下風處坐,恐污臭熏諸梵行人故。佛知而故問:「諸比丘!何故獨一處坐,似如恨人?」諸比丘白佛言:「世尊制戒不聽浴故身垢污臭,恐熏梵行人,故在下風而住。」佛言:「從今日後聽半月一浴。」

復次佛住舍衛城,廣說如上。爾時諸比丘春月熱,不得洗故身體癢悶。諸比丘以是因緣往白世尊,佛言:「從今日後聽熱時二月半得浴,春後一月半、夏初一月,是名二月半。」

復次佛住舍衛城安居竟,與諸比丘往憍薩羅國人間遊行,道中草木深邃,下則熱氣所吸,上則為日所炙,大生苦惱。駝走向水,如鹿赴池。佛知而故問,諸比丘具說上事,以如是苦故,諸比丘競走赴水,佛言:「從今日後聽行時得浴。」

復次佛住舍衛城,廣說如上。有五事利益故,世尊五日一行諸比丘房。有比丘病疥瘙,佛知而故問:「比丘汝調適不?」答言:「不調適,我病疥瘙癢,得數數浴便樂。世尊制戒不得浴,是故不樂。」佛言:「從今日聽病比丘浴。」

復次佛住曠野精舍,廣說如上。爾時營事比丘輦泥輦塼,作種種作事,不敢浴故,即便持臥。明日清旦腳上有泥土處,佛知而故問:「比丘!汝腳上何故泥處」?答言:「世尊!我營事泥污身,畏犯戒故不敢浴,是故腳有泥土。」佛言:「從今日聽作時浴。」

復次佛住舍衛城,廣說如上。爾時諸比丘值大風起,塵土坌身,復值天雨,諸比丘不敢浴故,即便持臥。明日清旦問訊世尊,佛知而故問:「比丘汝身上何以垢污如是?」答言:「世尊!昨日風吹塵土坌身,復值天雨,不敢浴故,身上有垢污。」佛言:「從今日聽大風時浴。」

復次佛住舍衛城,廣說如上。爾時天晴有少雲起,須臾大雨,佛告諸比丘:「此是閻浮提最初吉雨,汝等應雨中洗浴,能除身中諸病瘡癬。」諸比丘心疑:「世尊制戒不得浴,我等云何當浴?」佛言:「從今日後聽雨時浴。」佛告諸比丘:「依止舍衛城比丘盡集,以十利故與諸比丘制戒,乃至已聞者當重聞。若比丘減半月浴,除餘時,波夜提。餘時者,春後一月半,夏初一月,是二月半是熱時;病時、作時、風時、雨時、行時,是名餘時。」

比丘者,如上說。

半月者,若十五日浴,數滿十五日復應浴。若十四日、十三、十二、十一、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日浴,應從浴日數,要滿十五日乃應更浴。

除餘時者,世尊說無罪。熱時者,春後一月半、夏初一月,是二月半名熱時;不得取前後,當取現在。病時者,若比丘癬、疥瘙、癰痤,如是種種病,須浴得適意者聽浴,是名病時;不得取前後,當取現在。作時者,若僧一切作時,比丘作泥作治房舍,若通水溝,若抒井、若泥房舍、若掃地、若洗浴和尚阿闍梨,乃至掃塔院僧院,下至五六動掃菷,得名作時,浴無罪;不得取前後,當取現在。風時者,若比丘風吹塵土坌身,得洗浴無罪;不得取前後,當取現在。雨時者,若天雨洗浴無罪;不得取前後,當取現在。行時者,三由延、二由延,下至一拘盧舍,若來若去,是名行時,洗浴無罪;不得取前後,當取現在。

波夜提者,如上說。

若比丘無上諸時,當作陶家浴法,先洗兩髀兩腳,後洗頭面腰背臂肘胸腋,是故說。

 然火過三宿,  與欲入聚落,  謗經擯同止,  沙彌三色衣,  取寶半月浴,  第五跋渠竟。

佛住毘舍離,廣說如上。爾時尊者優陀夷行道渴極,入聚落從女人索水:「姊妹!施我水。」女人即以水與之。水中有蟲,優陀夷見已,作是念:「我但飲此無蟲處。」飲時蟲隨水入口,飲已心生疑,即以是因緣,往白世尊。佛言:「汝云何知水有蟲而飲?此非法、非律、非如佛教,不可以是長養善法。從今日後知水有蟲,不得飲。」

復次佛住舍衛城,廣說如上。時南方波羅脂國有二比丘,共伴來詣舍衛,問訊世尊。中路渴乏無水,前到一井。一比丘汲水便飲,一比丘看水見蟲,不飲。飲水比丘問伴比丘言:「汝何不飲?」答言:「世尊制戒不得飲蟲水。此水有蟲,是故不飲。」飲水比丘復重勸言:「長老!汝但飲水,勿令渴死不得見佛。」答言:「我寧喪身,不毀佛戒。」作是語已,遂便渴死。飲水比丘漸漸往到佛所,頭面禮足卻住一面。佛知而故問:「比丘!汝從何來?」答言:「我從波羅脂國來。」佛言:「比丘!汝有伴不?」答言:「有二人為伴,道中渴乏無水到一井,井水有蟲,我即飲之,因水氣力得奉覲世尊。彼守戒不飲,即便渴死。」佛言:「癡人!汝不見我,謂得見我,彼死比丘已先見我。若比丘放逸懈怠不攝諸根,如是比丘雖共我一處,彼離我遠;彼雖見我,我不見彼。若有比丘在海彼岸,能不放逸精進不懈,撿攝諸根,雖去我遠我常見彼,彼常近我。」佛告比丘:「此是惡事,非法、非律、非如佛教,不可以是長養善法,從今日後知水有蟲,不得飲。」佛告諸比丘:「依止舍衛城比丘盡集,以十利故與諸比丘制戒,乃至已聞者當重聞。若比丘知水有蟲,飲者,波夜提。」

比丘者,如上說。

知者,若自知、若從他聞。

蟲者,非魚鼈失收摩羅等。謂小小倒孑諸蟲,乃至極細微形眼所見者。

水者,十種,如上說。

飲者,齊入腹。

波夜提者。如上說。

比丘受具足已,要當畜漉水囊,應法澡盥。比丘行時應持漉水囊,若無者,下至受持欝多羅僧一角頭,看水時不應以天眼觀。亦不得使闇眼人看,下至能見掌中細文者得使看水。看水時不得厭課,當至心看,不得太速、不得太久,當如大象一迴頃、若載竹車一迴頃,無蟲應用。若有蟲者,應漉用。水有三階,下、中、上:若下分無蟲,中分、上分有蟲者,應取下分無蟲水用;若中分無蟲,上分下分有蟲者,應取中分水用;若上分無蟲,應取上分水用。若上分有蟲者,應以手拍水,令蟲入水底已取用。若三分盡有蟲者,爾時應漉水用。若水中蟲極細微者,不得就用洗手面及大小行。若檀越家請比丘食,爾時應問:「汝漉水未?」若言:「未漉。」應看前人是可信者,應教漉水。若不可信者,不得語令漉,莫傷殺蟲。比丘應自漉用,蟲水應著自器中,應問:「從何處取水?」隨來處還送蟲水瀉中。若先取水處遠者,若見有池水,七日內不消盡者,得以蟲水著中。若無池水者,當器中盛水持來養之。若天大雨有瀑流水,以蟲瀉中,作是念言:「汝入大海去。」若比丘道中行渴須水,到井取水時當細看,無蟲得用。若有蟲者,當如上法淨漉得用。若知水有蟲,不得持汲水罐器繩借人。若池水汪水,當看已用。若見有蟲者,不得唱言:「長老!此水有蟲有蟲。」令前人生疑不樂。若前人問言:「此水有蟲不?」應答者:「長老自看。」若知識同和上、阿闍梨者應語:「此水有蟲,當漉水用。」若有蟲無蟲想用,越毘尼罪。若無蟲有蟲想,越毘尼。若有蟲有蟲想用,波夜提。若無蟲無蟲想用,無罪。是故說。

佛住舍衛城,廣說如上。爾時尊者阿難名字吉具足、性吉具足、家吉具足。此三事故,為世人所重。每至吉日,若入新舍嫁娶穿耳時,恆先請阿難。時有一家請尊者阿難食,有一外道出家人,黑色青眼大腹,來阿難所索食。阿難即與。手掬噉已,以手拭身而去。復有一外道來,問言:「汝何處得食?」答言:「我從此剃髮居士邊得。」阿難聞此語已心不悅,後來乞者不與。阿難以是因緣,往白世尊。佛語阿難:「此人不識思分,從今日不聽自手與無衣外道出家人食。」

復次佛住舍衛城,廣說如上。爾時世尊四月一剃髮,世人聞佛剃髮故,送種種供養。時世飢儉,有五百人常隨世尊乞殘食。佛問阿難:「有殘食不?」答言:「有餅。」佛言:「分與乞食人。」阿難即付人人與一番,中有外道出家女,阿難捉餅與。時兩番相著去。彼得已共在一處食,作是言:「此餅乃極美好,但恨少,止得一番耳。」得兩番者,作是言:「我得兩番。」得一番者言:「阿難故當是汝婿,何故獨與汝兩番?」阿難聞已不悅,以是因緣具白世尊。佛言:「從今日不聽自手與無衣外道出家男女食。」諸比丘白佛言:「云何是外道不知恩分?」佛言:「不但今日不知恩分,過去世時已曾如是。如《仙人獼猴本生經》中廣說。」佛告諸比丘:「依止舍衛城住者盡集,以十利故與諸比丘制戒,乃至已聞者當重聞。若比丘,無衣外道出家男女自手與食,波夜提。」

比丘者,如上說。

無衣者,若無衣入有衣出、有衣入無衣出、有衣入有衣出、無衣入無衣出。

出家者,外道出家,不蘭迦葉,乃至尼揵子。

自手者,若手與手受、器與器受。

食者,五正食、五雜正食。與者,波夜提。

波夜提者,如上說。

若比丘父母、兄弟、姊妹,在外道中出家來者,亦不得自手與食,當使淨人與食。若無淨人者,語令自取食。若恐外道噉盡者,應語言:「授與我來。」得已應隨意減取已,若著床機地上,應語言:「汝自取食。」若是親里外道,作是嫌言:「汝今便作旃陀羅遇我。」比丘應答言:「汝出家不得處,世尊制戒如是,汝若食者便食,若不食者隨意。」若比丘使外道作時,亦不得自手與食,當使淨人與。若無淨人,如上法與。若外道來索米[米*番]汁飯汁漿,亦不得自手與。若外道從眾僧中乞食,不得自手與,當放地與。若外道有信心,欲供養比丘,爾時亦不得自手與飲食,得使外道作飲食,得使授食。食已殘者與,與法如上說。是故說。

佛住舍衛城,廣說如上。爾時尊者優陀夷,與知識婆羅門同村住。此婆羅門女出嫁,在異村住,遣信還白父言:「時時來看我,若尊不得來者,願令阿闍梨優陀夷時時來看我。」如前二不定中廣說,乃至佛語:「優陀夷!此是惡事。在家人尚知沙門儀法,汝等出家人云何不知應坐、不應坐處?此非法、非律、非如佛教,不可以是長養善法。」佛告諸比丘:「依止舍衛城住者皆悉令集,以十利故與諸比丘制戒,乃至已聞者當重聞。若比丘知食家婬處坐者,波夜提。若比丘知食家屏處坐者,波夜提。」

比丘者,如上說。

知者,若自知、若從他聞。

食者,麨飯、麥飯、魚、肉,如是種種名為食。復有食名,眼識見色,起愛念生欲著,耳鼻舌身亦如是。復有食名,釜以蓋為食,臼以杵為食,斛以斗為食,如是比皆名為食。復有食名,男子是女人食,女人是男子食。

家者,婆羅門、剎利、毘舍、首陀羅家。

婬處者,夫婦行欲處。

坐者,共一處坐,波夜提。

比丘者,如上說。

知者,若自知、若從他人聞。

食家者,如上說。

屏處者,男女可行婬不羞處。復有名屏處,若闇中、若閉戶,皆名屏處。

坐者,共一處坐,波夜提。

波夜提者,如上說。

若比丘與彼夫婦一處坐者,一波夜提。外比丘遙不見者,二波夜提。婬處坐、屏處坐、閉戶扇坐,外比丘遙不見者,二波夜提。若外比丘見,一波夜提。共門屋中坐亦如是。中庭若甘蔗聚障、若穀聚障、若牆障,亦如是。若有比丘伴,不犯。雖有眾多白衣伴,亦犯。一切是男無罪,一切是女無罪。是故說。

佛住舍衛城,廣說如上。爾時憍薩羅大臣名彌尼剎利反叛,時波斯匿王集四種兵,選擇良日,與諸大臣椎鐘擊鼓,欲往討伐。爾時尊者難陀、優婆難陀往到軍前而立。王見已,即卻蓋曲躬遙敬。時諸臣見已,即嫌言:「看是沙門釋子不知時,今大王欲討伐逆寇,當軍前立。又嫌大王將士眾,如是吉日求利見一剃髮沙門而便卻蓋曲躬遙敬。」諸比丘聞已,以是因緣,往白世尊。佛言:「呼難陀、優波難陀來。」來已,佛問:「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佛告諸比丘:「何有一切諸王,皆得信心如是?從今日後不聽入軍中與相見。」佛告諸比丘:「依止舍衛城住者皆悉令集,以十利故與諸比丘制戒,乃至已聞者當重聞。若比丘觀軍發行,波夜提。」

比丘者,如上說。

軍發行者,執持戎器詣他國。軍有四種:象軍、馬軍、車軍、步軍。象軍者,四人護象足,是名象軍。馬軍者,八人護馬足,是名馬軍。車軍者,十六人護車,是名車軍。步軍者,三十二人執持兵仗,是名步軍。是名四種軍。若比丘於此四種軍,若觀一一軍,波夜提。

若比丘欲觀軍,從聚落中往阿練若處、阿練若處往聚落中,下處至高、高處至下,覆處至露處、露處至覆處,往觀見者,波夜提。若比丘入聚落城邑道中,逢軍陣不作意見,無罪。若作心,舉頭下頭窺望欲見,見者,波夜提。若王出、若大象出時,街巷中窄滿,比丘爾時在一處住,不作意看,無罪。若作意欲看者,得越毘尼罪。若比丘看象馬牛等鬪,乃至雞鬪,得越毘尼罪。若軍來詣精舍,不作意看,無罪。若作意看,得越毘尼罪。下至人口諍,看者,越毘尼罪。是故說。

佛住舍衛城,廣說如上。爾時憍薩羅國有剎利大臣名曰彌尼,叛逆不順。時波斯匿王遣大臣征人達多領四種兵,欲往討伐。爾時征人達多遣信白世尊言:「我今征行,願遣諸比丘為我說妙法。」於時世尊告阿難:「汝往軍中為征人達多說法。」阿難到已,大臣即為設種種供養。爾時六群比丘知為阿難設種種供養,復往軍中食已,又觀試兵處,見不能者因毀呰言:「汝等效人乘象,如似騎豬,費王飲食,以此入陣,必自喪身,又失王象。」若見能者,因讚歎言:「善能乘象,捉鉤甚工,左右迴轉明曉鬪法,應食官祿。以此入陣,能自濟身,又不失象。」若觀乘馬見不能者,便毀訾言:「汝效人乘馬,如似騎驢,費王飲食。以此入陣,必自喪身,又失王馬。」若見能者,便讚歎言:「汝善能乘馬,執轡甚工,左右迴轉皆有方便,應受王祿。以此入陣,必能濟身,又不失馬。」若觀乘車見不能者,毀訾言:「汝效人乘車,如上床法,費王飲食。以此入陣,必自喪身,又失王車。」若見能者,讚歎言:「工能執御,善於進退,左右迴轉甚有方便,應受王祿。以此入陣,必能濟身,又不失車。」若觀步軍見不能射者,便毀訾言:「效人執弓,似如拼毳,徒食官祿。以此入陣,必自喪身命,又失官弓。」見好射者,讚歎言:「平正美滿,實為工射,應受官祿。以此入陣,必自濟身,又不失弓。」觀持刀楯,見不能者,便毀訾言:「效人持楯,如捉布刀。以此入陣,必自喪身命,又失官仗。」若見能者,又讚歎言:「善用刀楯,至為巧能。以此入陣,必自全身,又不失王仗。」如是毀訾讚歎四種兵已,得毀訾者,各各怒曰:「何但彌尼剎利是我等怨,今此沙門亦復是賊,毀辱我等當共殺之。」得稱讚者語得毀者言:「此諸沙門皆是王種,或大臣種、或剎利種,皆本習兵法,明曉戰陣。」如彼所言:「汝等宜學而反怨彼,甚為大癡。」諸得毀者聞此語已,深自慚愧。尊者阿難見此事已,念曰:「我今宜去,若久住此,或生過患。」即還精舍。佛知而故問阿難:「汝已為征人達多說法訖耶?」阿難即以上事,具白世尊。佛言:「呼六群比丘來。」來已,佛問六群比丘:「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佛言:「此是惡事,非法、非律、非如佛教,不可以是長養善法。從今日後有因緣聽入軍中三宿。」佛告諸比丘:「依止舍衛城住者皆悉令集,以十利故與諸比丘制戒,乃至已聞者當重聞。若比丘有因緣,得到軍中三宿。若過者,波夜提。」

比丘者,如上說。

因緣者,若僧事、塔事、私己事。

軍者,如上說。

三宿者,極齊三宿。若過者,波夜提。

波夜提者,如上說。

若比丘一夜時在步軍,二夜在象軍,三夜在馬軍,四夜在車軍中宿者,波夜提。若一夜在象軍,二夜在馬軍,三夜在車軍,四夜在步軍中宿者,波夜提。若一夜在馬軍,二夜在車軍,三夜在弓軍,四夜在槊軍中宿者,波夜提。若一夜在車軍,二夜在弓軍,三夜在矛軍,四夜在刀軍中宿者,波夜提。若一夜在弓軍,二夜在槊軍,三夜在刀軍,四夜在外邏軍中宿者,波夜提。若一夜在矛軍,二夜在刀軍,三夜外邏軍,四夜離見聞處,無罪。若為塔、為僧營事不訖,應離軍一宿已,得更宿。若城邑遠不能往者,應離軍見聞處宿,宿時應語軍外邏人言:「我夜欲在某處宿,勿謂是異人。」若軍人來到僧伽藍中住,不應捨去,雖多宿無罪。是故說。

佛住舍衛城,廣說如上。爾時六群比丘再三軍中宿已,到試兵處見不能乘象者,即毀訾言:「此人乘象似如乘豬,若入軍陣者必自喪身,復失官象,費王廩祿。」見能乘象者如是讚言:「此人善能乘象,捉鉤牽挽,左旋右旋,皆悉巧便。若入陣者,必能破賊,又全身命。如是人者,應食王祿。」見不能乘馬乘車,捉弓刀楯矛矟,乃至一一毀訾讚歎已,即便教言:「汝應作如是如是乘象乘馬,御車捉弓,捉楯捉矟。」諸不能者聞是語已,即瞋恚言:「何處更覓怨賊?此即是賊,我等當共殺之。」彼得讚者作如是言:「此諸比丘皆是王種,大臣剎利種,皆知兵法。汝等何不善學而反怨他?」諸被毀者,聞是語已,瞋心即滅,內自慚愧。諸比丘聞是語已,往白世尊。佛言:「呼六群比丘來。」來已佛具問上事:「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佛言:「此是惡事,非法、非律、非如佛教,不可以是長養善法。」佛告諸比丘:「依止舍衛城住者皆悉令集,以十利故為諸比丘制戒,乃至已聞者當重聞。若比丘有事緣,得軍中三宿,若觀軍發行、牙旗、諍鬪、勢力者,波夜提。」

比丘者,如上說。

三宿者,極齊三宿。

觀者,方便故往,若高處至下、下處至高。

軍者,四種軍,如上說。

牙旗者,若師子形、若半月形。諍者,口諍。鬪者,兩眾交刃。勢力者,強弱相傾,觀其事勢,是名勢力。

波夜提者,如上說。

若比丘道路行逢軍,不故看見者,無罪。若作方便看見者,波夜提。若抄賊從村中來,比丘道中相逢,不故看無罪。作方便看見者,波夜提。若比丘林野中經行時,群賊來,不故看見無罪。作方便看見者,波夜提。若比丘於林楙經行時,群賊劫村已,從比丘邊過。後逐賊人尋賊至比丘所,問比丘:「見賊不?」比丘不得妄語,復不得語處,得語言:「看指押。」若比丘城裡住,有賊來圍城,王語比丘:「盡出上城現多人相。」不故看見者無罪。作方便看見者,波夜提。是故說。

佛住舍衛城,廣說如上。爾時六群比丘於禪坊中起,以拳觸十六群比丘頭,即便大啼。佛聞啼聲,知而故問:「是中何等小兒啼聲?」答言:「是六群比丘於禪坊中起,以拳觸十六群比丘頭,是故啼聲。」佛言:「呼六群比丘來。」來已佛具問上事:「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佛言:「何以故爾?」答言:「為戲樂故。」佛言:「癡人!此是惡事,惱諸梵行人而反言樂。」佛語六群比丘:「莫輕彼人,彼人若入定者,以神足力擲汝著他方世界。汝常不聞,我以無量方便,於梵行人所應起身口意行慈,供養恭敬。云何作是惡不善事?此非法、非律、非如佛教,不可以是長養善法。」佛告諸比丘:「依止舍衛城住者皆悉令集,以十利故與諸比丘制戒,乃至已聞者當重聞。若比丘打比丘者,波夜提。」

比丘者,如上說。

打者,若身、身分、身方便。身者,一切身是名身。身分者,若手、若腳、若肘、若膝、若齒、若爪甲,是名身分。身方便者,若捉杖、木、瓦、石等打若遙擲,是名身方便。

波夜提者,如上說。

若比丘打比丘,波夜提。打比丘尼,偷蘭遮。打式叉摩尼、沙彌、沙彌尼,越毘尼罪。下至俗人,越毘尼心悔。若惡象馬牛羊狗,如是種種惡獸來,不得打,得捉杖、木、瓦、石等打地作恐怖相。若畜生來入塔寺中,觸突形像壞花果樹,亦得以杖、木、瓦、石等打地恐怖令去。是故說。

佛住舍衛城,廣說如上。世尊制戒不聽比丘相打。爾時六群比丘於禪坊中起,以側掌刀擬十六群比丘,作如是言:「我以掌刀斫墮汝面。」彼恐怖故即便大啼。佛聞啼聲,知而故問諸比丘:「是何等小兒啼聲?」答言:「是六群比丘於禪坊起,以側掌刀擬十六群比丘,作是言:『我以掌刀斫墮汝面。』彼恐怖故,即便大啼。」佛言:「呼六群比丘來。」來已,佛具問上事:「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佛言:「何故如是?」答言:「以戲樂故。」佛言:「癡人!此是惡事,惱諸梵行人而言戲樂。」佛言:「汝莫輕彼人,彼人若入定,能以神力擲汝著他方世界。汝常不聞,我以無量方便,於梵行人所應起身口意行慈恭敬供養。此非法、非律、非如佛教,不可以是長養善法。從今日後不聽以掌刀相擬。」佛告諸比丘:「依止舍衛城住者皆悉令集,以十利故與諸比丘制戒,乃至已聞者當重聞。若比丘以掌刀擬比丘者,波夜提。」

比丘者,如上說。

掌者,手掌。刀者,手指。

擬者,現打相。

波夜提者,如上說。

舉一指擬,波夜提。乃至五指亦如是。一切手指擬,波夜提。拳擬,偷蘭遮。掌刀擬比丘,波夜提;比丘尼,偷蘭遮;擬式叉摩尼、沙彌、沙彌尼,越毘尼罪。下至俗人,越毘尼心悔。若惡象馬牛羊狗,如是等種種惡獸來者,不得以掌刀擬。得以杖、木、瓦、石打地恐怖令去。若是諸獸畜來入塔寺,壞諸形像及花果樹,亦得打地恐怖令去。是故說。(五十九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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