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忠集 (歐陽修, 四庫全書本)/卷111

巻一百十 文忠集 (歐陽修) 巻一百十一 巻一百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文忠集巻一百十一
  宋 歐陽修 撰
  奏議十五
  翰苑
  條約舉人懐挾文字劄子嘉祐二年四月知貢舉
  臣伏見國家自興建學校以來天下學者日盛務通經術多作古文其辭藝可稱履行修飭者不可勝數然累次科塲人數倍多於往嵗事既大盛𡚁亦隨生竊聞近年舉人公然懐挾文字皆是小紙細書抄節甚備每寫一本筆工獲錢三二十千亦有十數人共斂一一作三二百千雇倩一人虛作舉人名目依例下家狀入科場只令懐挾文字入至試院其程試則他人代作事不敗則賴其懐挾共一作互相傳授事敗則不過扶出一人既本非應舉之人雖敗別無刑責而坐獲厚利竊以國家取士務得實材今若浮偽之人容其濫進則使負辛勤藴實學者無以自別且自來科場務存事體所以優加禮遇用待賢能今浮薄之徒不知朝廷崇奬之意自為姦偽以至於此甚可歎也謂一作惟宜峻立科條明加約束使浮薄姦偽之徒不容於其間則實有學行之人得被選進然後士子無濫舉朝廷得實才臣今欲乞増定貢院新制寛監門之責重巡捕之賞蓋以入門之時一一搜撿則慮成擁滯故臣乞自舉人入院後嚴加巡察多差內臣及清幹京朝官巡捕每獲懐挾者許與理為勞績或免逺官或指射差遣其監門官與免透漏之責若搜撿覺察得人數多者令知舉官聞奏取㫖重加酬奬其巡捕官除只得巡察懐挾及傳授文義外不得非理侮慢舉人庶存事體且朝廷待士甚厚而小人自為浮薄不可不行禁止以革𡚁源一作厚𡚁如允臣所奏乞立定巡捕官賞格及懐挾人責罰刑名添入貢院新定條制仍牓南省門及下進奏院頒告天下所貴先明條約然後必行取進止
  論保明一無明字舉人行實一作止劄子同前
  臣伏覩近降勅命更定科場條制內一節令本縣令佐知州通判保明舉人行實委無玷缺若因事彰露只罪令佐知州通判所㫁刑名並用舊制雖去官經恩不得原減者伏緣舊制刑名甚重今來去官經恩不得原減則官吏所責不輕而玷缺之累中人所不能免小過㣲累皆為玷缺難以必用深刑責官吏保其所不能盡知者若謂止坐大事則又無明文竊慮後有犯者難用必行之法臣今欲乞指定舉人玷缺事狀如事親不孝行止踰濫冒哀匿服曽犯刑責及雖有䕃贖而情理重者以上事節苟犯其一並不得收試如違必一作並用舊制刑名所貴事簡而易遵法嚴而必用如允臣所請乞下禮部貢院施行今取進止
  論契丹求御容劄子嘉祐二年
  臣伏見契丹所遣汎使專為御容而來中外之議皆謂前嵗既已許之於理不可中止失於不早踐言至彼非時遣使及朝夕以來傳聞頗異或雲大臣共議欲遂拒而不與若然則臣恐釁隙之端自此而始禍患之起未易遽言大凡為國謀事者必先明信義重曲直酌人情量事勢四者皆得然後可以不疑苟一有未然尚恐敗事況四者俱失豈可不思契丹與中國通盟久矣而嚮來宗真特於信好自表慇懃別有家書繼以畫像聖朝納其來意許以報之而乃遷延至今遂欲食言而中輟是則彼以推誠結我我以不信待之失信傷義甚非中國待逺人之術而又其曲在我使彼易以為辭自南北通和以來信問往復之際每於報答常從優厚假借既久其心已驕況此畫像之來特表慇懃之意是則於平常之禮厚報以驕之慇懃之來則不報以沮一作阻下同之沮之彼必怒不報彼必恥懐恥蓄怒何所不為此人之常情也許其父不許其子厚薄之際此亦人情之難處也臣竊見契丹來書初無寒溫𠉀問之言直以踐言孤約為說其意在於必得若此時被沮勢必更來事既再三豈能堅執若待其失於遜順已成釁隙然後與之則重為中國之辱又使契丹謂中國難以恩意交惟可以勢力脅因之引惹別有他求則為後患何可涯哉今北主雖弱而中國邊備未完廟謀未勝未可生事而欲執我曲彼直之議以起戎而結禍夫察彼事勢必不能中止量我事勢又未能必沮之臣故曰四者俱失也臣又聞北使入境之日地震星殞變異非常先事深防猶恐不及失計招禍豈可自為臣願聖慈出於獨㫁勿沮其善意無失我信言臣今欲乞回諭彼中告以如約直𠉀今冬因遣常使時與之則於事體稍便伏乞速下兩府商議上繫國家利害臣不敢不言今取進止
  論選皇子䟽一作書 嘉祐二年
  八月日翰林學士朝散大夫右諫議大夫知制誥充史館修撰刋修唐書判太常寺兼禮儀事上輕車都尉賜紫金魚袋臣歐陽某謹昧死再拜上書於體天法道欽文聦武聖神孝徳皇帝陛下臣聞言天下之難言者不敢冀必然之聴知未必聴而不可不言者所以盡為忠之心況臣遭遇聖明容納諫諍言之未必不聴其可黙而不言臣伏見自去嵗以來羣臣多言皇嗣之事臣亦甞因災異竊有奏陳雖聖度包容不加誅戮而愚誠懇至天聴未回臣實不勝愛君之心日夜區區未甞㤀此思欲再陳狂瞽而未知所以為言今者伏見兗國公主近已出降臣因竊思人之常道莫親於父子之親人之常情亦莫樂於父子之樂雖在聖哲異於凡倫其為天性於理則一陛下嚮雖未有皇嗣而尚有公主之愛上慰聖顔今既出降漸疏左右則陛下萬幾之暇處深宮之中誰可與語言誰可承顔色臣愚以謂宜因此時出自聖意於宗室之中選材賢可喜者錄以為皇子使其出入左右問安侍膳亦足以慰恱聖情臣考於書史竊見自古帝王雖曰至尊未甞獨處也其出而居外也不止百司公見奏事而已必有儒臣學士講論於閒宴又有左右侍從顧問語言其入而居內也不止宦官宮妾在於左右而已其平居燕寢也則有太子問安侍膳於朝夕其優游宴樂也多與宗室子弟懽然相接如家人計其一日之中未甞一時獨處也今陛下日御前後殿百司奏事者往往仰瞻天顔而退其甚幸者得承一二言之徳音君臣之情不通上下之意不接其餘在廷之臣儒學侍從之列未聞一人從容親近於左右入而居內則至於問安侍膳亦闕於朝夕是則陛下富有四海之廣躬享萬乘之尊居外則無一人可親居內則無一人得親此臣所以區區而欲言也伏況陛下荷祖宗之業承宗廟社稷之重皇子未降儲位久虛羣臣屢言大議未決臣前所奏陳以謂未必立為儲貳而且養為子既可以徐察其賢否亦可以待皇子之降生於今為之亦其時也臣言狂計愚伏俟斧鉞臣昧死再拜
  乞寫祕閣書令館職校讎劄子嘉祐二年九月兼判祕閣祕書省
  臣近準勅兼判祕閣檢㑹先準皇祐元年七月十一日中書劄子節文奉聖㫖祕閣有闕者書名件用崇文總目逐旋補寫依例讎校了以黃絹裝褫正副二本收附準備御覽內中取索一作借本閣尋具畫一合行事件聞奏䝉依所奏施行當時雖有此行遣尋值抄寫觀文殿書權住至今伏見館閣校讎之官員數甚多除係省府南曹外其餘主判閒局及別無主判者並各無書校對既無職事因此多不入館伏以館閣國家優養賢材之地自祖宗以來號為清職今館宇閴然塵埃滿席有同廢局甚可嘆嗟臣今欲乞檢㑹先準皇祐元年七月十一日所降指揮及一宗行遣次第許從本閣選請在院館職官員先將祕閣書目與崇文總目㸃對內有見闕書籍即於三館取索先校定然後抄寫成書仍差初校覆校官刋正裝褫其合行事件巳有畫一起請依奏指揮亦乞檢㑹施行惟元乞公用錢乞更不支破其抄寫楷書𠉀見得闕書數目將見在楷書人數酌量多少如一作照闕人即別具擘畫聞奏今取進止
  乞定兩制員數劄子嘉祐三年
  臣竊以學士待制號為侍從之臣所以承宴閒備顧問以論思獻納為職自祖宗以來尤精其擇一作尤所精擇苟非清徳美行藹然衆譽高文博學獨出一時則不得與其選是以選用至艱員數至少官以難得為貴人以得職為榮搢紳之望既隆則朝廷之體増重其後用人頗易員數漸多往時學士待制至六七十員近年以來稍慎除拜即今猶及四十餘員臣以謂愛惜名器不輕授人朝廷既已知之矣而為國家一無矣而家三字計者宜於此時一作亦宜及今創立經制今惟翰林學士中書舍人知制誥各有定員其餘學士待制未有定一作員數臣今欲乞檢詳前史及國朝故事自觀文殿大學士至待制並各立定員數遇有員闕則精擇賢材以充其選苟無其人尚可虛位以待如允臣所請乞賜詳議施行取進止
  論編學士院制詔劄子嘉祐三年
  臣伏見國家承五代之餘建萬世之業誅滅僭亂懐來四夷封祀天地製作禮樂至於大臣進退政令改更學士所作文書皆繫朝廷大事示於後世則為王者之訓謨蔵之有司乃是本朝之故實自明道以前文章草藁尚有編録景祐以後漸成散失臣曽試令類聚收拾補綴十已失其五六使聖宋之盛文章詔令廢失湮淪緩急事有質疑有司無所檢證蓋由從前雖有編録亦無類例巻第只是本院書吏私自抄寫所以易為廢失臣今欲乞將國朝以來學士所撰文書各以門類依其年次編成巻帙號為學士院草錄有不足者更加求訪補足之仍乞差本院學士從下兩員專切管勾自今已後接續編聨如本行人吏不畫時編録致有漏落許令本院舉察理為過犯此臣本院常事也所以上煩聖聴者蓋以近嵗以來百司綱紀相承廢壊事有曽經奏聞及有聖㫖指揮者僅能遵守若只是本司臨時處置其主判之官纔罷去則其事尋亦廢停所以臣欲乞朝廷特降指揮所貴久逺遵行不敢廢失今取進止
  請今後乞內降人加本罪二等劄子嘉祐三年
  臣伏見諫官陳旭起請僥求內降之人委二府劾奏干請者之罪䝉朝廷依奏施行尋聞李璋因內降責罰自後罕聞敢求內降以希恩賞者以此見至公之朝必信之法可以令行而禁止也然旭所請只為恩賞之一端而小人僥求無所不至臣自權知開封府未及兩月之間十次承準內降或為府司後行或為宮院姨㜮或為內官及干繫人吏等本府每具執奏至於再三而干求者一無三字內降不已至於婢妾賤人犯姦濫等事亦敢上煩聖聦以求私庇宦𥪡小臣自圖免過反彰聖君曲法之私雖有司執奏終許公行然小人干求未有約束止絶臣今一無此字欲乞今後應有因事敢干求內降者依舊許本府執奏外更乞根究因緣干求之人奏攝下府勘劾重行責罰如本人自行干請者亦乞一就勘鞫加元犯本罪二等斷遣其情理稍深及干求不已者亦許本府一面牒報御史臺彈糾勘劾施行所貴止絶小人干亂公朝敗紊綱紀今取進止
  論梁舉直事封回內降劄子嘉祐二年
  臣勘㑹本府見勘內臣梁舉直公事兩曽執奏三準內降特與放罪臣伏見近年權倖之臣多是公然作過不畏憲法恃干求內降紊亂紀綱所以前後臣寮累具論述陛下特降明詔許承受官司執奏不得施行布告天下著為信令今梁舉直累煩睿聴干求不巳本府遵依前後詔勅再具執奏未許公行伏以曲庇小臣撓屈國法自前世帝王苟有如此等事史冊書之以著人君之過失今梁舉直不欲受過於其身寧彰陛下之過於中外舉直此罪重於元犯之罪今縦未能法外重行以戒小人干求內降者其元犯本罪豈可曲恕舉直苟為愛身之計不思愛君之心乃是小人全無知識爾如臣忝被恩寵列於侍御職在獻納合思禆補豈可阿意順㫖為陛下曲法庇縦小臣以彰聖君之失其內降臣更不敢下司謹具狀繳連進納今取進止
  論郭皇后影殿劄子嘉祐三年
  臣所領太常禮院得御藥院公文稱奉聖㫖送畫到景靈宮廣孝殿後修蓋郭皇后影殿圖子一本赴太常禮院詳定者其圖子巳別具狀繳奏訖臣伏見近年京師土木之功糜耗國用其𡚁特深原其本因只為差內臣監修利於偷竊官物及訖功之後僥求恩賞以故多起事端務廣興作其甚則託以祖宗神御張皇事勢近年以來如此興造畧無虛嵗伏以景靈宮建自先朝以尊奉聖祖陛下又建真宗皇帝章懿太后神御殿於其間天下之人皆知陛下奉先廣孝之意然則此宮乃陛下奉天奉親之所今乃欲以後宮巳廢未一作追復之後建殿與先帝太后並列凟神違禮莫此之甚臣竊謂此事必不出於聖意皆小人私於興作有所僥求爾蓋自前世帝王於宗廟之外別為廟享以追奉祖宗者則有之未聞有自追奉其妃後者也蓋小人不識事體但苟一時之利不思虧損聖徳伏乞特賜寢罷以全典禮今取進止
  論孟陽河開掘墳墓劄子嘉祐四年
  臣勘㑹府界剏開孟陽新河相次據祥符縣人戶經府披訴稱被人夫開掘墳墓斫伐桑棗拆拽舍屋等事尋差兵曹叅軍張稚圭往彼檢視得已開河道六里有餘計三料開掘卻村民墳墓八十二所大墓園三所草瓦屋七十七間其未開三料猶有墳墓二十五所舍屋四十七間桑五百餘株田土八十叚臣因體問得村民所掘墳墓屍首骨殖布在新河兩岸子孫骨肉環坐守之仰天號慟屍骨暴露並無所歸其甚貧一作貧甚者用火燒焚向空撒棄其莊宅屋宇累世安居旦夕毀拆全家露坐寃痛之聲聞於逺近方此春月朝廷務行仁政之時橫屍暴骨殃及幽明可為憫傷可為驚駭兼體問得所開新河有害無利其萬勝斗門及陽武橋斗門兩處減水盡入白溝河所以年年決溢今又剏開新河亦入白溝是則三道減水盡聚一河將來決溢可知兼今所開新河深六尺至七尺白溝河只深四尺至五尺下源高仰水勢難行臣今欲乞權住夫役三兩日差朝臣一員計㑹都水監開封府各差官一員同行相度苟如臣所説不虛未開三料乞更不開掘卻移夫役修整舊河其元獻利見開河之人本為自圖功賞及從初檢計壕寨官吏䝉昧朝廷不言有墳墓宅舍桑棗在所開地內情理難恕欲乞下開封府取勘一作㑹其獻利之人與壕寨等並行決配官員悉與停廢所貴少謝枯骨兼慰生人今取進止
  乞罷上元放燈劄子嘉祐四年
  臣伏以上元放燈不出典禮蓋因前世習俗所傳陛下二字一作皆以俯徇衆心欲同民樂勉出臨幸非為嬉遊若乃時嵗豐和一作時豐嵗和人物康富以為樂事亦是人情今自立春以來隂寒雨雪小民失業坊市寂寥寒凍之久死損不少薪炭食物其價増倍民憂凍餓何暇遨遊臣本府日閲公事內有投井投河不死之人皆稱因為貧寒自求死所今日有一婦人凍死其夫尋亦自縊竊惟里巷之中失所之人何可勝數昨日聖恩差官俵錢正為如此目下隂雪未解假使便得晴明坊市不免泥淖聖駕所歴衝冒風寒況方以日蝕之災一無二字避殿減膳聖心憂畏中外所知欲乞特罷放燈所有常年酌獻之禮若至日未得晴明一作和亦乞差大臣攝事所有見今供擬遊幸及修道路寒凍兵士並乞放罷庶㡬上副陛下畏天憂民之心今取進止
  論包拯除三司使上書嘉祐四年三月
  臣聞治天下者在知用人之一作在用人知先後而已用人之法各有所宜軍旅之士先材能朝廷之士先名節軍旅主成功惟恐其不趨賞而爭利其先材能而後名節者亦勢使之然也朝廷主教化風俗之厚薄治道之汙隆在乎用人而教化之於下也不能家至而諄諄諭之故常務尊名節之士以風動天下而聳勵其媮薄夫所謂名節之士者知㢘恥修禮讓不利於苟得不牽於苟隨而惟義之所處白刃之威有所不避折枝之易有所不為而惟義之所守其立於朝廷進退舉止皆可以為天下法也其人至難得也至可重也故其一無二字為士者常一作當下同貴名節以自一無此字重其身而君人者亦常全名節以養成善士伏見陛下近除前御史中丞包拯為三司使命下之日中外一作外議喧然以謂朝廷貪拯之材而不為拯惜名節然猶冀拯能執節守義堅讓以避嫌疑而為朝廷惜事體數日之間遽聞拯巳受命是可惜也亦可嗟也拯性好剛天姿峭直然素少學問朝廷事體或有不思至如逐其人而代其位雖初無是心然見得不能思義此皆不足恠若乃嫌疑之跡常人皆知可避而拯豈獨不思哉昨聞拯在臺日常自至中書詬責宰相指陳前三司使張方平過失怒宰相不早罷之既而臺中寮屬相繼論列方平由此罷去而以宋祁代之又聞拯亦曽彈奏宋祁過失自其命出臺中寮屬又交章力言而祁亦因此而罷而拯遂代其任此所謂蹊田奪牛豈得無過而整冠納履當避可疑者也如拯材能資望雖別加進用人豈為嫌一作間言其不可為者惟三司使爾非惟自涉嫌疑其於朝廷所損不細臣請原其本末而言之國家自數十年來士君子務以恭謹靜慎為賢及其𡚁也循黙苟且頽一作媮惰寛弛習成風俗不以為非至於百職不修紀綱廢壊時方無事固未覺其害也一旦突騎犯邊兵出無功而財用空虛公私困𡚁盜賊並起天下騷然陛下奮然四字一作天子感悟思革其𡚁進用三數大臣銳意於更張矣於此之時始増置諌官之員以寵用言事之臣俾之舉職由是修紀綱而繩廢壊遂欲分別賢不肖進退材不材而久𡚁之俗驟見而駭因共指言事者而非之或以謂好訐隂私或以為公相傾陷或謂沽徼名譽或謂自圖進取羣言百端㡬惑上聼賴陛下至聖一無二字至明察見諸臣本以一無此字㤀身徇國非為巳利讒間不入遂荷保全而中外之人久而亦漸為信自是以來二十年間臺諫之選屢得讜言之士中間斥去姦邪屏絶權倖拾遺救失不可勝數是則納諫之善一作臣從古所難自陛下臨御以來實為盛徳於朝廷補助之效不為無功今中外習安上下已信纖邪之人凡所舉動每畏言事之臣時政無巨細亦惟言事官是聴原其自始開發言路至於今日之成效豈易致哉可不惜哉夫言人之過似於一無此字下同激訐逐人之位似於傾陷而言事之臣得以自明者惟無所利於其間爾而天下之人所以為信者亦以其無所利焉今拯併逐二臣自居其位使將來姦佞者者字一作之人得以為説而惑亂主聴今後言事者不為人信而無以自明是則聖明一作朝用諫之功一旦由拯而壊夫有所不取之謂亷有所不為之謂恥近臣舉動人所儀法使拯於此時有所不取而不為可以風天下以㢘恥之節而拯取其所不宜取為其所不宜為豈惟自薄其身亦所以開誘他時言事之臣傾人以覬得相習而成風此之為患豈謂小哉然拯所恃者惟以本無一作無本心耳夫心者蔵於中而人所不見跡者示於外而天下所瞻今拯欲自信其不見之心而外掩天下之跡是猶手探其物口雲不欲雖欲自信人誰信之此臣所謂嫌疑之不可不避也況如拯者少有孝行聞於鄉里晚有直節著在朝廷但其學問不深思慮不熟而處之乖當其人亦可惜也伏望陛下別選材臣為三司使而處拯他職置之京師使拯得避嫌疑之跡以解天下之惑而全拯之名節不勝幸甚臣叨塵侍従職號論思昔甞親見朝廷致諫之初甚難今又復見陛下用諫之效已著實不欲因拯而壊之者為朝廷惜也臣言狂計愚伏俟誅戮






  文忠集巻一百十一
<集部,別集類,北宋建隆至靖康,文忠集>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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