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分紀 (四庫全書本)/卷56

卷五十五 春秋分紀 卷五十六 卷五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分記卷五十六   宋 程公說 撰晉世本第四
  厲公       悼公
  厲公諡灋殺戮不辜曰厲
  名州蒲按應劭舊君諱議雲周穆王名滿晉厲公名州滿又有王孫滿作州蒲誤考之杜注亦云或作州滿滿蒲字相近則曰蒲者非也景公大子成十年嗣立明年改元至十八年遇弒在位八年
  成公經十有一年春王三月晉侯使郤犨來聘己丑及郤犫盟傳見魯
  傳十一年宋華元善於令尹子重又善於欒武子聞楚人既許晉糴茷成而使歸復命矣冬華元如楚遂如晉合晉楚之成 秦晉為成將㑹於令狐晉侯先至焉秦伯不肯涉河次於王城使史顆盟晉侯於河東晉郤犫盟秦伯於河西範文子曰是盟也何益齊盟所以質信也㑹所信之始也始之不從其可質乎秦伯歸而背晉成為十三年伐秦傳
  經十有二年夏公㑹晉侯衛侯於𤨏澤 秋晉人敗狄於交剛傳見狄
  傳十二年春宋華元克合晉楚之成終前年事 夏五月晉士燮㑹楚公子罷許偃二子楚大夫癸亥盟於宋西門之外曰凢晉楚無相加戎好惡同之同恤菑危備救凶患若有害楚則晉伐之在晉楚亦如之交贄往來道路無壅放勇切謀其不協而討不庭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使也隊其師無克胙國鄭伯如晉聽成㑹於𤨏澤成故也狄人間宋之盟以侵晉 秋晉人敗狄於交剛晉郤至如楚聘且涖盟楚子享之子反相為地室而縣焉縣鐘鼔也郤至將登金奏作於下驚而走出子反曰日雲莫矣寡君須矣吾子其入也賔曰君不忘先君之好施及下臣貺之以大禮重之以備樂如天之福兩君相見何以代此下臣不敢言此兩君相見之禮子反曰如天之福兩君相見無亦唯是一矢以相加遺焉用樂寡君須矣吾子其入也賔曰若讓之以一矢禍之大者其何福之為世之治也諸侯間於天子之事則相朝也於是乎有享宴之禮享以訓恭儉宴以示慈惠恭儉以行禮而慈惠以布政政以禮成民是以息百官承事朝而不夕此公侯之所以扞城其民也故詩曰赳赳武夫公侯干城及其亂也諸侯貪冒侵欲不忌爭尋常以盡其民略其武夫以為己腹心股肱爪牙故詩曰赳赳武夫公侯腹心兎置天下有道則公侯能為民干城而制其腹心亂則反之今吾子之言亂之道也不可以為灋然吾子主也至敢不從遂入卒事歸以語範文子文子曰無禮必食言吾死無日矣夫冬楚公子罷如晉聘且涖盟十二月晉侯及楚公子
  罷盟於赤棘
  經十有三年春晉侯使郤錡來乞師三月公如京師夏五月公自京師遂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邾人滕人伐秦
  傳十三年春晉侯使郤錡來乞師將事不敬孟獻子曰郤氏其亡乎禮身之幹也敬身之基也郤子無基且先君之嗣卿也受命以求師將社稷是衛而惰棄君命也不亡何為為七年晉殺郤錡傳 三月公如京師宣伯欲賜欲王賜已請先使王以行人之禮禮焉孟獻子從王以為介而重賄之公及諸侯朝王遂從劉康公成肅公㑹晉侯伐秦夏四月戊午晉侯使呂相絶秦曰昔逮我獻公及穆
  晉獻公秦穆公相好戮力同心申之以盟誓重之以昏姻穆公夫人獻公之女天禍晉國文公如齊惠公如秦無祿獻公即世穆公不忘舊徳俾我惠公用能奉祀於晉僖十年秦納惠公又不能成大勲而為韓之師僖十五年亦悔於厥心用集我文公是穆之成也文公躬擐音患甲冑跋履山川踰越險阻征東之諸侯虞夏商周之𦙍而朝諸秦則亦既報舊徳矣鄭人怒君之疆埸我文公帥諸侯及秦圍鄭晉自以鄭貳於楚故圍之鄭非侵秦也晉以誣秦在僖三十年秦大夫不詢於我寡君擅及鄭盟諸侯疾之將致命於秦文公恐懼綏靜諸侯秦師克還無害則是我有大造於西也無祿文公即世穆為不弔蔑死我君新注謂輕蔑文公以為死無知矣弱也我襄公迭我殽地奸絶我好伐我保城殄滅我費滑散離我兄弟撓亂我同盟傾覆我國家我襄公未忘君之舊勲而懼社稷之隕是以有殽之師僖三十三年猶願赦罪於穆公穆公弗聽而即楚謀我天誘其𠂻成王隕命秦使鬭克歸楚求成事見文十四年文元年楚殺成王穆公是以不克逞志於我穆襄即世康靈即位康公我之自出晉外甥又欲闕翦我公室傾覆我社稷帥我蝥賊以來蕩揺我邉疆我是以有令狐之役文七年康猶不悛入我河曲伐我涑川俘我王官翦我羈馬我是以有河曲之戰文十二年東道之不通則是康公絶我好也及君之嗣也秦桓我君景公引領西望曰庶撫我乎君亦不惠稱盟稱尺證反利吾有狄難晉滅路氏入我河縣焚我箕郜古報反芟夷我農功䖍劉我邊陲我是以有輔氏之聚宣十五年君亦悔禍之延而欲徼福於先君獻穆使伯車來命我景公曰吾與女同好棄惡復脩舊徳以追念前勲言誓未就景公即世我寡君是以有令狐之㑹十一年君又不祥背棄盟誓白狄及君同州君之仇讎而我昏姻也君來賜命曰吾與女伐狄寡君不敢顧昏姻畏君之威而受命於吏君有二心於狄曰晉將伐女狄應且憎言狄雖應荅秦而心實憎秦無信是用告我楚人惡君之二三其徳也亦來告我曰秦背令狐之盟而來求盟於我昭告昊天上帝秦三公穆康共楚三王成穆莊曰余雖與晉出入余唯利是視不穀惡其無成徳是用宣之以懲不壹諸侯備聞此言斯是用痛心疾首暱就寡人寡人帥以聽命唯好是求君若惠顧諸侯矜哀寡人而賜之盟則寡人之願也其承寜諸侯以退承君意以寜靜諸侯豈敢徼亂君若不施大惠寡人不佞其不能以諸侯退矣敢盡布之執事俾執事實圖利之 秦桓公既與晉厲公為令狐之盟而又召狄與楚欲道以伐晉諸侯是以睦於晉晉欒書將中軍荀庚佐之士燮將上軍郤錡佐之韓厥將下軍荀罃佐之趙旃將新軍郤至佐之郤毅御戎欒鍼為右孟獻子曰晉帥乘和師必有大功五月丁亥晉師以諸侯之師及秦師戰於麻隧秦師敗績獲秦成差及不更女父不更秦爵曹宣公卒於師師遂濟涇及侯麗而還迓晉侯於新楚成肅公卒於瑕
  傳十四年夏晉侯使郤犫送孫林父衛侯饗苦成叔郤犫寗惠子相苦成叔傲寗子曰苦成家其亡乎古之為享食也音嗣以觀威儀省禍福也故詩曰兕觵其觩㫖酒思柔彼交匪傲萬福來求桑扈今夫子傲取禍之道也為十七年郤氏亡傳
  經十有五年春三月癸丑公㑹晉侯衛侯鄭伯曹伯宋世子成齊國佐邾人同盟於戚晉侯執曹伯歸於京師冬十有一月叔孫僑如㑹晉士燮齊髙無咎宋華元
  衛孫林父鄭公子鰌邾人㑹呉於鍾離
  傳十五年夏六月楚將北師子囊曰新與晉盟而背之無乃不可乎子反曰敵利則進何盟之有楚子侵鄭遂侵衛欒武子欲報楚韓獻子曰無庸使重其罪民將叛之無民孰戰 冬晉三郤害伯宗譛而殺之及欒弗忌伯州犂奔楚伯宗子韓獻子曰郤氏其不免乎善人天地之紀也而驟絶之不亡何待 初伯宗毎朝其妻必戒之曰盜憎主人民惡其上子好直言必及於難十一月㑹吳於鍾離始通呉也
  經十有六年夏六月晉侯使欒黶來乞師甲午晦晉侯及楚子鄭伯戰於鄢陵楚子鄭師敗績 秋公㑹晉侯齊侯衛侯宋華元邾人於沙隨不見公公至自㑹公㑹尹子晉侯齊國佐邾人伐鄭九月晉人執季孫行父舍之於苕丘
  傳十六年春楚子求成於鄭鄭叛晉子駟從楚子盟於武城為晉伐鄭起 夏四月衛侯伐鄭至於鳴鴈為晉故也晉侯將伐鄭範文子曰若逞吾願諸侯皆叛晉可以逞晉厲無道三郤驕故欲使諸侯叛冀其懼而修徳若唯鄭叛晉國之憂可立侯也欒武子曰不可以當吾世而失諸侯必伐鄭乃興師欒書將中軍士燮佐之郤錡將上軍荀偃佐之韓厥將下軍郤至佐新軍荀罃居守郤犫如衛遂如齊皆乞師焉欒黶來乞師孟獻子曰有勝矣戊寅晉師起鄭人聞有晉師使告於楚姚句耳與往楚子救鄭司馬將中軍子反令尹將左子重右尹子辛將右壬夫五月晉師濟河聞楚師將至範文子欲反曰我偽逃楚可以紓憂夫合諸侯非吾所能也以遺能者我若羣臣輯睦以事君多矣武子曰不可六月晉楚遇於鄢陵範文子不欲戰郤至曰韓之戰惠公不振旅僖十五年箕之役先軫不反命死於狄僖三十三年邲之師荀伯不復從荀林父奔走不復故道在宣十二年皆晉之恥也子亦見先君之事矣見先君成敗之事今我辟楚又益恥也文子曰吾先君之亟戰也有故秦狄齊楚皆彊不盡力子孫將弱今三疆服矣齊秦狄敵楚而已唯聖人能外內無患自非聖人外寜必有內憂盍釋楚以為外懼乎甲午晦楚晨壓晉軍而陳音陣下同軍吏患之范匄趨進曰塞井夷竈陳於軍中而踈行首晉楚唯天所授何患馬文子執戈逐之曰國之存亡天也童子何知焉欒書曰楚師輕窕固壘而待之三日必退退而擊之必獲勝焉郤至曰楚有六間不可失也其二卿相惡子重子反王卒以舊鄭陳而不整蠻軍而不陳陳不違晦晦月終隂之盡故兵家以為忌在陳而嚻合而加嚻各顧其後莫有鬬心舊不必良以犯天忌我必克之楚子登巢車以望晉軍子重使大宰伯州犂侍於王後州犂晉伯宗子前年奔楚王曰騁而左右何也曰召軍吏也皆聚於中軍矣曰合謀也張幕矣曰䖍卜於先君也徹幕矣曰將發命也甚嚻且塵上矣曰將塞井夷竈而為行也皆乘矣左右執兵而下矣曰聽誓也戰乎曰未可知也乘而左右皆下矣曰戰禱也伯州犂以公卒告王公晉侯苗賁皇在晉侯之側亦以王卒告賁皇楚鬬椒子宣四年奔晉皆曰國士在且厚不可當也晉侯左右皆以伯州犂在楚知晉之情且謂楚衆多故憚合戰苗賁皇言於晉侯曰楚之良在其中軍王族而已請分良以擊其左右而三軍萃於王卒必大敗之公筮之史曰吉其卦遇復䷁震下坤上復無變曰南國䠞射其元王中厥目國䠞王傷不敗何待公從之有淖於前乃皆左右相違於淖歩毅御晉厲公欒鍼為右彭名御楚共主潘黨為右石首御鄭成公唐苟為右欒范以其族夾公行陷於淖欒書將載晉侯鍼曰書退國有大任元帥焉得專之君前故子名其父且侵官冒也失官慢也離局姦也有三罪焉不可犯也乃掀公以出於淖 癸已潘尫之黨與飬由基蹲甲而射之徹七札焉黨潘應之子以示王曰君有二臣如此何憂於戰王怒曰犬辱國詰朝爾射死藝言以射自多必以是藝死呂錡夢射月中之退入於泥占之曰姬姓日也異姓月也必楚王也射而中之退入於泥亦必死矣錡退入泥亦死象及戰射共王中目王召飬由基與之兩矢使射呂錡中項伏弢弓衣音叨以一矢復命郤至三遇楚子之卒見楚子必下免胄而趨風疾如風楚子使工尹襄問之以弓問遺也曰方事之殷也有韎音妹韋之跗注君子也韎赤色跗注戌服若袴而屬於跗識見不穀而趨無乃傷乎郤至見客免胄承命曰君之外臣至從寡君之戎事以君之靈間蒙甲冑不敢拜命敢告不寜君命之辱為事之故敢肅使者三肅使者而退晉韓厥從鄭伯從遂也其御杜溷羅曰速從之其御屢顧不在馬可及也韓厥曰不可以再辱國君乃止二年鞌戰辱齊侯郤至從鄭伯其右茀翰胡曰諜輅五嫁反之餘從之乗而俘以下欲遣輕兵單進以距鄭伯車前而自後登其車以執之郤至曰傷國君有刑亦止石首曰衛懿公唯不去其旗是以敗於熒乃內旌於弢中唐苟謂石首曰子在君側敗者壹大我不如子子以君免我請止乃死石首為御當御君以退唐苟為車右當死戰楚師薄於險叔山冉謂飬由基曰雖君有命為國故子必射乃射再發盡殪叔山冉搏人以投中車折軾晉師乃止囚楚公子茷為郤至兄譛張本欒鍼見子重之旌請曰楚人謂夫旌子重之麾也彼其子重也日臣之使於楚也子重問晉國之勇臣對曰好以衆整曰又何如又問其餘臣對曰好以暇今兩國治戎行人不使不可謂整臨事而食言不可謂暇請攝飲焉公許之使行人執榼承飲造於子重曰寡君乏使使鍼御持矛是以不得犒從者使某攝飲子重曰夫子甞與吾言於楚必是故也不亦識乎受而飲之免使者而復皷旦而戰見星未已子反命軍吏察夷傷補卒乗繕甲兵展車馬雞鳴而食唯命是聽晉人患之苗賁皇徇曰蒐乗補卒秣馬利兵脩陳固列蓐食申禱明日復戰乃逸楚囚王聞之召子反謀榖陽豎獻飲於子反子反醉而不能見王曰天敗楚也夫余不可以待乃宵遁晉入楚軍三日穀食楚粟三日此用城濮例範文子立於戎馬之前曰君幼諸臣不佞何以及此君其戒之戒勿驕周書曰惟命不於常有德之謂楚師還及瑕子反曰側亡君師敢忘其死王使止之弗及而卒戰之日齊國佐髙無咎至於師衛侯出於衛公出於壞隤魯邑秋㑹於沙隨謀伐鄭也鄭猶未服宣伯使告郤犫曰魯侯待於壊隤以待勝者觀晉楚之勝負晉侯不見公 七月公㑹尹武公及諸侯伐鄭諸侯之師次於鄭西我師次於督揚不敢過鄭子叔聲伯使叔孫豹請逆於晉師為食於鄭郊師逆以至聲伯四日不食以待之食音似使者而後食諸侯遷於制田知武子荀罃佐下軍以諸侯之師侵陳至於鳴鹿遂侵蔡未反諸侯遷於潁上戊午鄭子罕宵軍之宋齊衛皆失軍宣伯使告郤犫曰魯之有季孟猶晉之有欒范也政令於是乎成今其謀曰晉政多門不可從也寜事齊楚有亡而已蔑從晉矣若欲得志於魯請止行父而殺之我斃蔑也蔑孟獻子而事晉蔑有貳矣九月晉人執季文子於苕丘公還待於鄆使子叔聲伯請季孫於晉乃許魯平赦季孫冬十二月季孫及郤犫盟於扈 晉侯使郤至獻楚捷於周與單襄公語驟稱其伐單子語諸大夫曰溫季其亡乎郤至位於七人之下佐新軍位在八而求掩其上怨之所聚亂之本也多怨而階亂何以在位夏書曰怨豈在明不見是圖將慎其細也今而明之其可乎
  經十有七年夏公㑹尹子單子晉侯齊侯宋公衛侯曹伯邾人伐鄭 六月乙酉同盟於柯陵秋九月晉侯使荀罃來乞師冬公㑹單子晉侯宋公衛侯曹伯齊人邾人伐鄭十有二月晉殺其大夫郤錡郤犫郤至
  傳十七年春王正月鄭子駟侵晉虛滑公㑹尹武公單襄公及諸侯伐鄭範文子反自鄢陵使祝宗祈死曰君驕侈而克敵是天益其疾也難將作矣愛我者唯祝我使我速死無及於難范氏之福也六月戊辰士燮卒呂祖謙曰鄢陵之戰晉直楚曲勝敗之勢顯然易見然楚敗之後君臣戒懼終始得全厲公一勝之後殺三郤又欲殺欒書中行偃君臣相賊範文子雖見之明憂之深終不能救厲公之驕至使祝宗祈死但以不見禍為幸使其加之講學必將見幾而作或出或處亦不至於徒欲速死而已
  乙酉同盟於柯陵尋戚之盟也冬諸侯伐鄭楚公子申救鄭厲公侈多外嬖愛幸大夫反自鄢陵欲盡去羣大夫而立其左右胥童克之子以胥克之廢也怨郤氏而嬖於厲公郤錡奪夷陽五田五亦嬖於厲公郤犫與長魚矯爭田執而梏之與其父母妻子同一轅既矯亦嬖於厲公欒書怨郤至以其不從已而敗楚師也欲廢之鄢陵戰欒書欲固壘郤至言楚有六間以取勝使楚公子茷告公曰此戰也郤至實召寡君鄢陵戰晉囚公子茷以歸以東師之未至也齊魯衛之師與軍帥之不具也曰此必敗吾因奉孫周以事君周晉襄曾孫悼公君楚王公告欒書書曰其有焉不然豈其死之不恤而受敵使乎謂鄢陵戰時楚子問郤至以弓君盍嘗使諸周而察之郤至聘於周欒書使孫周見之公使覘之信遂怨郤至 十二月厲公田與婦人先殺而飲酒後使大夫殺厲公無道先婦人而後卿佐郤至奉豕寺人孟張奪之郤至射而殺之公曰季子郤至欺余厲公欲作難胥童曰必先三郤族大多怨去大族不偪敵多怨有庸公曰然郤氏聞之郤錡欲攻公曰雖死君必危郤至曰人所以立信知勇也信不叛君知不害民勇不作亂失茲三者其誰與我死而多怨將安用之君實有臣而殺之其謂君何我之有罪吾死後矣若殺不辜將失其民欲安得乎待命而已受君之祿是以聚黨有黨而爭命罪孰大焉傳言郤至無反心壬午胥童夷羊五帥甲八百將攻郤氏八百人長魚矯請無用衆公使清沸魋助之亦嬖人抽戈結衽而偽訟者三郤將謀於榭講武堂矯以戈殺駒伯郤錡苦成叔郤犨於其位溫季曰逃威也遂趨矯及諸其車以戈殺之皆屍諸朝胥童以甲刼欒書中行偃於朝矯曰不殺二子憂必及君公曰一朝而屍三卿余不忍益也對曰人將忍君臣聞亂在外為姦在內為軌御姦以徳御軌以刑不施而殺不可謂徳臣偪而不討不可謂刑徳刑不立姦軌並至臣請行遂出奔狄公使辭於二子辭謝書與偃曰寡人有討於郤氏郤氏既伏其辜矣大夫無辱其復職位胥童刼而執之故云辱皆再拜稽首曰君討有罪而免臣於死君之惠也二臣雖死敢忘君徳乃皆歸公使胥童為卿公遊於匠麗氏嬖大夫家欒書中行偃遂執公焉召士匄士匄辭召韓厥韓厥辭曰昔吾畜於趙氏孟姬之讒吾能違兵古人有言曰殺老牛莫之敢屍而況君乎二三子不能事君焉用厥也閏月乙夘晦欒書中行偃殺胥童民不與郤氏胥童道君為亂故皆書曰晉殺其大夫
  經十有八年春王正月晉殺其大夫胥童傳在前年庚申晉弒其君州蒲一作州滿見上注公如晉夏晉侯使士匄來聘冬晉侯使士魴來乞師十有二月仲孫蔑㑹晉侯宋公衛侯邾子齊崔杼同盟於虛朾
  傳十八年春王正月庚申晉欒書中行偃使程滑弒厲公葬之於翼東門之外以車一乗諸侯葬車七乗言不以君禮葬使荀罃士魴逆周子於京師而立之生十四年矣大夫逆於清原周子曰孤始願不及此雖及此豈非天乎抑人之求君使出命也立而不從將安用君二三子用我今日否亦今日共而從君神之所福也對曰羣臣之願也敢不唯命是聽庚午盟而入館於伯子同氏辛巳朝於武宮逐不臣者七人夷羊五之屬周子有兄而無慧不能辨菽麥故不可立二月乙酉朔晉悼公即位於朝始命百官朝廟五日而即位厲公弒絶故悼公不以嗣子居喪施捨已責逮鰥寡振廢滯匡乏困救災患禁淫慝薄賦斂宥罪戾節器用時用民欲無犯時使魏相士魴魏頡趙武為卿荀家荀㑹欒黶韓無忌為公族大夫使訓卿之子弟共儉孝弟使士渥濁為大傅使脩范武子之法武子為景公大傅右行辛為司空使脩士蒍之法士蒍獻公司空弁紏御戎校正屬焉使訓諸御知義荀賔為右司士屬焉使訓勇力之士時使卿無共御立軍尉以攝之祁奚為中軍尉羊舌職佐之魏絳為司馬魏犫子張老為候奄鐸遏寇為上軍尉籍偃為之司馬使訓卒乗親以聽命程鄭為乘馬御六騶屬焉使訓羣騶知禮凡六官之長皆民譽也舉不失職官不易方爵不踰徳師不陵正旅不偪師民無謗言所以復霸也此以上通言悼公所行未必皆在即位之年公如晉朝嗣君也夏六月晉范宣子來聘且拜朝也君子謂晉於是乎有禮 秋杞伯朝於晉而請為昏冬十一月楚子重救彭城伐宋宋華元如晉告急韓獻子為政曰欲求得人必先勤之勤恤其急成霸安疆自宋始矣晉侯師於台谷以救宋楚師還士魴來乞師十二月㑹於虛朾謀救宋也
  悼公諡灋中身早夭曰悼
  名周大父捷菑襄公少子不得立號耳叔生惠伯談談生悼公成十八年迎於周立之明年改元至襄十五年卒在位十五年
  襄公經元年春王正月仲孫蔑㑹晉欒黶宋華元衛寗殖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圍宋彭城傳見宋夏晉韓厥帥師伐鄭仲孫蔑㑹齊崔杼曹人邾人杞人次於鄫傳見鄭經二年夏六月晉師宋師衛寗殖侵鄭秋七月仲孫蔑㑹晉荀罃宋華元衛孫林父曹人邾人於戚冬仲孫蔑㑹晉荀罃齊崔杼宋華元衛孫林父曹人邾人膝人薛人小邾人於戚遂城虎牢
  傳二年秋七月鄭伯腀卒成公晉師侵鄭㑹於戚謀鄭故也鄭乆叛晉謀討之孟獻子曰請城虎牢以偪鄭虎牢舊鄭邑今屬晉知武子曰善鄫之㑹吾子聞崔子之言今不來矣元年孟獻子與齊崔杼次於鄫崔杼有不服晉之言滕薛小邾之不至皆齊故也三國齊之屬寡君之憂不唯鄭憂齊叛罃將復於寡君而請於齊得請而告吾子之功也若不得請事將在齊吾子之請諸侯之福也豈唯寡君頼之 冬復㑹於戚齊崔武子及膝薛小邾之大夫皆㑹知武子之言故也遂城虎牢鄭人乃成
  經三年夏四月公及晉侯盟於長樗六月公㑹單子晉侯宋公衛侯鄭伯莒子邾子齊世子光已未同盟於雞澤陳侯使袁僑如㑹戊寅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戊寅七月十三日據傳盟在秋冬晉荀罃帥師伐許
  傳三年夏晉為鄭服故且欲脩呉好將合諸侯使士匄告於齊曰寡君使匄以歳之不易不虞之不戒寡君願與一二兄弟相見以謀不協請君臨之使匄乞盟齊侯欲勿許而難為不協乃盟於耏外祁奚請老致仕晉侯問嗣焉續其職者稱解狐其讎也將立之而卒狐卒又問焉對曰午也可奚子於是羊舌職死矣晉侯曰孰可以代之對曰赤也可職子伯華於是使祁午為中軍尉羊舌赤佐之各代其父君子謂祁奚於是能舉善矣稱其讎不為諂立其子不為比舉其偏不為黨商書曰無偏無黨王道蕩蕩其祁奚之謂矣解狐得舉未得位故曰得舉祁午得位伯華得官建一官軍尉而三物成能舉善也夫唯善故能舉其類詩云唯其有之是以似之裳裳者華祁奚有焉
  劉安世曰祁奚外舉其讎內舉其子是也而謂之請老非也晉悼公之三年乃魯襄公之三年祁奚請老而舉解狐又舉祁午後十八年晉平公之七年乃魯襄公二十二年晉討欒氏之難囚叔向叔向曰救我者必祁大夫外舉不棄讎內舉不失親其獨遺我乎於是祁奚老矣聞之見宣子而免之以七十請老至此年幾九十矣雖不足怪然不若史記所載按晉世家悼公之三年晉㑹諸侯公問羣臣之可用者祁奚舉解狐又舉祁午據此則是時祁奚未必七十而請老也但舉羣臣之中可用者耳當以世家為正
  六月公㑹單頃公及諸侯己未同盟於雞澤晉侯使荀㑹逆呉子於淮上呉子不至 陳成公使袁僑如㑹求成晉侯使和組父告於諸侯告陳服秋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陳請服也 晉侯之弟楊干亂行於曲梁行陳次戸郎切魏絳戮其僕晉侯怒謂羊舌赤曰合諸侯以為榮也揚干為戮何辱如之必殺魏絳無失也對曰絳無貳志事君不辟難有罪不逃刑其將來辭何辱命焉言終魏絳至授僕人書將伏劒士魴張老止之公讀其書曰日君乏使使臣斯此也司馬臣聞師衆以順為武軍事有死無犯為敬君合諸侯臣敢不敬君師不武執事不敬罪莫大焉臣懼其死以及揚干無所逃罪不能致訓至於用鉞臣之罪重敢有不從以怒君心請歸死於司寇公跣而出曰寡人之言親愛也吾子之討軍禮也寡人有弟弗能教訓使干大命寡人之過也子無重寡人之過敢以為請晉侯以魏絳為能以刑佐民矣反役與之禮食使佐新軍張老為中軍司馬士富為候奄許靈公事楚不會於雞澤冬知武子伐許
  傳四年冬無終子山戎國名嘉父使孟樂如晉因魏莊子納虎豹之皮以請和諸戎欲戎與晉和晉侯曰戎狄無親而貪不如伐之魏絳曰諸侯新服陳新來和將觀於我我徳則睦否則攜貳勞師於戎而楚伐陳必弗能救是棄陳也諸華必叛戎禽獸也獲戎失華無乃不可乎夏訓有之曰有窮后羿公曰后羿何如恠其言不次故問之對曰昔有夏之方衰也后羿自鉏遷於窮石因夏民以代夏政恃其射也不脩民事而淫於原獸棄武羅伯因熊髠尨圉四子皆羿賢臣而用寒浞寒浞伯明氏之讒子弟也伯明後寒棄之夷羿収之夷氏信而使之以為已相浞行媚於內宮人而施賂於外愚弄其民而虞羿于田樹之詐慝以取其國家外內咸服羿猶不悛將歸自田家衆殺而亨之以食其子食羿子其子不忍食諸死於窮門靡奔有鬲氏浞因羿室就其妃妾生澆及豷恃其讒慝詐偽而不徳於民使澆用師滅斟灌及斟尋氏處澆於過處豷於戈靡自有鬲氏收二國之燼以滅浞而立少康少康滅澆於過後杼滅豷於戈有窮由是遂亡失人故也昔周辛甲之為大史也命百官官箴王闕於虞人之箴曰芒芒禹跡畫為九州經啓九道民有寢廟獸有茂草各有攸家一本攸處徳用不擾在帝夷羿冒於原獸忘其國恤而思其麀牡武不可重用不恢於夏家獸臣司原敢告僕夫虞箴如是可不懲乎於是晉侯好田故魏絳及之公曰然則莫如和戎乎對曰和戎有五利焉戎狄荐居貴貨易土易輕也以䜴反土可賈焉一也邊鄙不聳民狎其野穡人成功二也戎狄事晉四鄰振動諸侯威懷三也以徳綏戎師徒不勤甲兵不頓四也鑒於后羿而用徳度逺至邇安五也君其圖之公說使魏絳盟諸戎脩民事田以時經五年秋公㑹晉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齊世子光吳人鄫人於戚冬戍陳楚公子貞帥師伐陳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齊世子光救陳傳見陳及吳
  傳六年冬晉人以鄫故來討曰何故亡鄫
  經七年冬十有二月公㑹晉侯宋公陳侯衞侯曹伯莒子邾子於鄬陳侯逃歸
  傳七年冬十月晉韓獻子告老公族穆子厥長子無忌有廢疾將立之代厥為卿辭曰詩曰豈不夙夜謂行多露行露又曰弗躬弗親庶民弗信節南山無忌不才讓其可乎請立起也無忌弟宣子與田蘇游而曰好仁田蘓晉賢人言起好仁詩曰靖共爾位好是正直神之聽之介爾景福小明恤民為徳正直為正正曲為直參和為仁如是則神聽之介福降之立之不亦可乎庚戌使宣子朝遂老韓厥致仕晉侯謂韓無忌仁使掌公族大夫楚圍陳㑹於鄬以救之陳侯逃歸經八年春王正月公如晉夏季孫宿㑹晉侯鄭伯齊人宋人衛人邾人於邢丘
  傳八年春公如晉朝且聽朝聘之數 夏五月甲辰㑹於邢丘以命朝聘之數使諸侯之大夫聽命季孫宿齊髙厚宋向戍衛寗殖邾大夫㑹之大夫不書尊晉侯也冬鄭及楚平范宣子聘魯告將用師於鄭公享之宣子賦摽有梅欲魯及時共討鄭取其汲汲相赴季武子曰誰敢哉誰敢不從今譬於草木寡君在君君之臭味也言同類歡以承命何時之有遲速無時武子賦角弓兄弟昏姻無相逺矣賔將出武子賦彤弓欲使晉君繼文之棠復受彤弓宣子曰城濮之役我先君文公獻功于衡雍受彤弓於襄王以為子孫藏匄也先君守官之嗣也敢不承命君子以為知禮
  經九年冬公㑹晉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齊世子光伐鄭十有二月己亥同盟於戲
  傳九年夏秦景公使士雃乞師於楚將以伐晉楚子許之子囊曰不可當今吾不能與晉爭晉君類能而使之舉不失選官不易方其卿譲於善其大夫不失守其士競於教其庶人力於農穡商工皁𨽻不知遷業韓厥老矣知罃稟焉以為政范匄少於中行偃而上之使佐中軍韓起少於欒黶而欒黶士魴上之使佐上軍魏絳多功以趙武為賢而為之佐君明臣忠上讓下競當是時也晉不可敵事之而後可君其圖之王曰吾既許之矣雖不及晉必將出師秋楚子師於武城以為秦援秦人侵晉晉饑弗能報也
  晁補之曰天下有逹尊三爵一齒一徳一孟子以謂烏得有其一以慢其二哉蓋貴老敬長所以訓孝弟而賢能所在不必老長是以晉政類能少者位上羣臣樂推彊國罷爭才之所在不繫乎年也
  冬十月諸侯伐鄭鄭從楚甲戌師於汜令於諸侯曰脩器備盛餱糧歸老幼居疾於虎牢肆眚圍鄭鄭人恐乃行成中行獻子曰遂圍之以待楚人之救也而與之戰不然無成知武子曰許之盟而還師以敝楚人吾三分四軍分四軍為三部與諸侯之銳以逆來者來者楚也於我未病楚不能矣晉各一動而楚三來故曰不能猶愈於戰暴骨以逞不可以爭大勞未艾君子勞心小人勞力先王之制也諸侯皆不欲戰乃許鄭成十一月己亥同盟於戲鄭服也晉人不得志於鄭以諸侯復伐之十二月戊寅濟於隂阪侵鄭次於隂口而還晉侯歸謀所以息民魏絳請施捨輸積聚以貸自公以下苟有積者盡出之國無滯積散在民亦無困人不匱乏公無禁利與民共亦無貪民禮讓行祈以幣更不用牲賔以特牲務崇省器用不作因仍舊車服從給足給事而已行之期年國乃有節三駕而楚不能與爭十年牛首十一年向及東門經十年春公㑹晉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齊世子光㑹呉於柤夏五月甲午遂滅偪陽晉師伐秦秋公㑹晉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齊世子光膝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鄭冬戍鄭虎牢傳十年夏四月戊午㑹於柤晉荀偃士匄請伐偪陽五月滅之宋公享晉侯於楚丘請以桑林商天子之樂名荀罃辭荀偃士匄曰諸侯宋魯於是觀禮魯有禘樂賔祭用之宋以桑林享君不亦可乎舞師題以旌夏大旗也題識也以大旗表識其行列晉侯懼而退入於房去旌卒享而還及著雍疾晉侯疾卜桑林見音晛祟見於卜荀偃士匄欲奔請禱焉荀罃不可曰我辭禮矣彼則以之猶有鬼神於彼加之自當加罪於宋晉侯有間六月荀罃伐秦報其侵也秋九月諸侯伐鄭齊崔杼使大子光先至於師故長於滕己酉師於牛首諸侯之師城虎牢而戍之晉師城梧及制士魴魏絳戍之書曰戍鄭虎牢非鄭地也言將歸焉鄭及晉平楚子囊救鄭十一月諸侯之師還鄭而南至於陽陵楚師不退知武子欲退曰今我逃楚楚必驕驕則可與戰矣欒黶曰逃楚晉之恥也合諸侯以益恥不如死我將獨進師遂進己亥與楚師夾潁而軍子矯曰諸侯既有成行必不戰矣言有欲去之志不如從楚亦以退之宵涉潁與楚人盟夜渡畏晉知之欒黶欲伐鄭師伐涉潁者荀罃不可曰我實不能禦楚又不能庇鄭鄭何罪不如致怨焉而還致怨為後伐之資今伐其師楚必救之戰而不克為諸侯笑克不可命不如還也丁未諸侯之師還侵鄭北鄙而歸
  經十有一年夏四月公會晉侯宋公衛侯曹伯齊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鄭 秋七月己未同盟於亳城北公㑹晉侯宋公衛侯曹伯齊世子光莒子邾子膝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鄭㑹於蕭魚傳十一年夏四月諸侯伐鄭六月㑹於北林師於向圍鄭觀兵於南門鄭人懼乃行成秋七月同盟於亳范宣子曰不慎必失諸侯諸侯道敝而無成能無貳乎數伐鄭皆罷於道路乃盟載書曰凡我同盟無薀年薀積年穀而不分災毋壅利毋保姦母留慝救災患恤禍亂同好惡奬王室或間茲命司慎司盟名山名川羣神羣祀先王先公七姓十二國之祖明神殛之俾失其民隊命亡氏踣其國家 秋九月諸侯悉師以復伐鄭觀兵於鄭東門鄭人使王子伯駢行成甲戌晉趙武入盟鄭伯冬十月丁亥鄭子展出盟晉侯詳見鄭十二月戊寅㑹於蕭魚晉侯使叔𦙝告於諸侯公使臧孫紇對曰凡我同盟小國有罪大國致討苟有以藉手鮮不赦宥寡君聞命矣
  蘇轍曰悼公與楚爭鄭三合諸侯之師其勢足以舉鄭而卻楚晉之羣臣中行偃欒黶之徒欲一戰以服楚者衆矣惟知罃為中軍將知用兵之難勝負之不可必三與楚遇皆遷延稽緩不與之戰卒以弊楚而服鄭此則知罃不用兵之功也
  鄭人賂晉侯以師悝師觸師蠲皆樂師廣車軘車淳十五乗甲兵備凡兵車百乗歌鍾二肆及其鎛音搏磬女樂二八晉侯以樂之半賜魏絳曰子教寡人和諸戎狄以正諸華八年之中九合諸侯新注八年者從四年至十一年也五年㑹於戚其年又㑹於城棣救陳七年㑹於鄬八年㑹於邢丘九年盟於戱十年㑹於抯又伐鄭戍虎牢十一年同盟於亳城北又㑹於蕭魚是為九合如樂之和無所不諧請與子樂之辭曰夫和戎狄國之福也八年之中九合諸侯諸侯無慝君之靈也二三子之勞也臣何力之有焉抑臣願君安其樂而思其終也詩曰樂只君子殿天子之邦樂只君子福祿攸同便蕃左右亦是帥從采菽夫樂以安徳義以處之禮以行之信以守之仁以厲之而後可以殿邦國同福祿來遠人所謂樂也書曰居安思危思則有備有備無患敢以此規公曰子之教敢不承命抑微子寡人無以待戎不能濟河渡河南服鄭夫賞國之典也藏在盟府不可廢也子其受之魏絳於是乎始有金石之樂禮也禮大夫有功則賜樂秦伐晉以救鄭己丑戰於櫟晉師敗績易秦故也詳見秦
  傳十三年夏荀罃士魴卒晉侯蒐於緜上以治兵使士匄將中軍辭曰伯游長荀偃昔臣習於知伯是以佐之非能賢也謂成七年知罃將中軍士匄佐之請從伯游荀偃將中軍代荀罃士匄佐之使韓起將上軍辭以趙武又使欒黶以武位卑故不聽更命黶辭曰臣不如韓起諱起願上趙武君其聽之使趙武將上軍韓起佐之欒黶將下軍魏絳佐之新軍無帥晉侯難其人使其什吏率其卒乗官屬以從於下軍禮也晉國之民是以大和諸侯遂睦君子曰讓禮之主也范宣子讓其下皆讓欒黶為汰弗敢違也晉國以平數世頼之刑善也夫一人刑善百姓休和可不務乎書曰一人有慶兆民頼之其寜惟永其是之謂乎周之興也其詩曰儀刑文王萬邦作孚大雅言刑善也及其衰也其詩曰大夫不均我從事獨賢北山刺幽王言不讓也世之治也君子尚能而讓其下小人農力以事其上是以上下有禮而讒慝黜逺由不爭也謂之懿徳及其亂也君子稱其功以加小人小人伐其技以馮君子是以上下無禮亂虐並生由爭善也謂之昏徳國家之敝恆必由之經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季孫宿叔老㑹晉士匄齊人宋人衛人鄭公孫蠆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㑹呉於向夏四月叔孫豹㑹晉荀偃齊人宋人衛北宮括鄭公孫蠆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伐秦冬季孫宿㑹晉士匄宋華閱衛孫林父鄭公孫蠆莒人邾人於戚
  傳十四年春㑹於向為吳謀楚也夏諸侯之大夫從晉侯伐秦以報櫟之役也晉侯待於竟使六卿帥諸侯之師以進及涇不濟諸侯之師不肯渡叔向見叔孫穆子穆子賦匏有苦葉義取於深則厲淺則掲已志在於必濟叔向退而其舟魯人莒人先濟鄭子蟜見衛北宮懿子曰與人而不固取惡莫甚焉若社稷何懿子説二子見諸侯之師而勸之濟濟涇而次秦人毒涇上流師人多死飲毒水故鄭司馬子蟜帥鄭師以進師皆從之至於棫林不獲成焉秦不服荀偃令曰鷄鳴而駕塞井夷竈唯余馬首是瞻言進退從已欒黶曰晉國之命未是有也余馬首欲東乃歸黶惡偃自專棄之歸下軍從之左史謂魏莊子曰不待中行伯乎莊子曰夫子命從帥夫子謂偃欒伯吾帥也吾將從之從帥所以待夫子也伯游曰吾令實過悔之何及多遺秦禽乃命大還晉人謂之遷延之役欒鍼黶弟曰此役也報櫟之敗也役又無功晉之恥也吾有二位於戎路二位謂黶將下軍鍼為戎右敢不恥乎與士鞅馳秦師死焉士鞅反匄子欒黶謂士匄曰余弟不欲往而子召之餘弟死而子來是而子殺余之弟也弗逐余亦將殺之士鞅奔秦於是齊崔杼宋華閱仲江㑹伐秦不書惰也向之㑹亦如之衛北宮括不書於向亦惰書於伐秦攝也能自攝整從鄭子嶠俱濟涇秦伯問於士鞅曰晉大夫其誰先亡對曰其欒氏乎秦伯曰以其汰乎對曰然欒黶汰虐已甚猶可以免其在盈乎黶子秦伯曰何故對曰武子之徳在民武子欒書如周人之思召公焉愛其甘棠況其子乎欒黶死盈之善未能及人武子所施沒矣而黶之怨實章將於是乎在秦伯以為知言為之請於晉而復之師歸自伐秦晉侯舍新軍禮也成國大國不過半天子之軍周為六軍諸侯之大者三軍可也於是知朔生盈而死朔罃長子盈朔弟盈生而朔死盈生六年而武子卒彘裘亦幼士魴子皆未可立也新軍無帥故舍之 冬會於戚謀定衛也時衞獻公出奔剽已立㑹而定之范宣子假羽毛於齊而弗歸齊人始貳析羽為旌王者游車所建
  經十有五年冬十有一月癸亥晉侯周卒
  傳十五年秋邾人伐我使告於晉將為㑹以討邾莒晉侯有疾乃止冬晉悼公卒遂不克㑹為明年㑹湨梁張本鄭公孫夏如晉奔䘮子蟜送葬






  春秋分記卷五十六
<經部,春秋類,春秋分記>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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