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齋先生集/卷四
西遷錄
編輯郵館，別孫熙遠丁未閏九月廿七日，在新寧。
編輯君向桑鄕我北去，茫茫此別涕空潸。
萱闈數日違溫凊，魂夢須臾十往還。
淸秋皎日上蒼峯，直照孤臣一片衷。
八千嚴譴君恩重，知有金鷄下九重。
上林郵館，次舍弟韻
編輯虛明咫尺戴天神，誠格冥冥便感人。
〈《考異》：「虛明咫尺戴天神」，一作「露香聞汝祝天神」。「誠格冥冥便感人」，一作「天道冥冥亦感人」。〉
數日離違情罔極，歸期何忍指明春？
頭上昭昭白日明，盈虛消息與時行。
〈《考異》：「與時」，一作「識天」。〉
聖朝雨露霑應遍，枯木逢春亦自榮。
獺川，次舍弟韻
編輯漠漠長空雁去遲，悠悠襟抱有誰知？
憑高一灑思親淚，天際愁雲滿眼悲。
淸時流落遠投邊，感汝焚香夜禱天。
冥佑不遲天可必，歸來戲彩一樽前。
碧蹄郵舍書
編輯夢魂夜夜繞家山，鶴髮依依慘滿顏。
覺來身臥千岑外，驚起開窓不禁潸。
登鳳山嶺
編輯登高南望一潸然，萬疊山遮路幾千。
天際白雲猶不見，回瞻西北更無邊。
積學平生慕聖賢，志存忠孝不違天。
如今皓首遭時蹇，俯仰猶能意浩然。
江城，書示姪敬伯
編輯離家三見月成鉤，魂夢飛馳不暫休。
宛侍慈顔猶昔日，忽驚霜鬢臥窮陬。
情懷似涉漫漫海，身世如乘泛泛舟。
日迫西山無盡恨，愧無誠孝格玄幽。
〈《考異》：「日迫西山無盡恨」，一作「積學平生將底用」。〉
至日得古句，足成一律，寓懷
編輯窮涯陰盡一陽回，謫客愁邊喜復來。
子半天心元不改，宮中葭管已飛灰。
岸容帶臘將舒柳，山意含春欲放梅。
觀物難禁憶桑梓，樂天安土且怡懷。
至日不寐
編輯邊城至日臥窮廬，心折潸然憶倚閭。
無術可消愁萬斛，靜虛猶得片時除。
至日窮愁愁更亂，旅窓燈暗怨長宵。
羈愁只願如庭雪，天暖春回便盡消。
絶徼陽回尙未歸，北堂霜髮慘誰依。
殘年無計相爲命，懷痛窮天血染衣。
次敬伯路中韻
編輯忠孝俱虧性命餘，彼蒼悠漠竟何如？
窮邊半夜明殘燭，憶弟思親淚滿裾。
南望桑鄕隔萬山，只憑魂夢見慈顏。
覺來霜月明窓外，罔極情懷說亦難。
一片丹衷貫天日，分明臨照竟何其？
窮涯俯仰猶無怍，只有看雲見月悲。
山重路屈歷嶔崟，回首南天痛轉深。
夜夜夢魂尋鶴髮，旅窓難禁涕淋淋。
憐汝遠隨冒險難，間關千里値窮寒。
相依一室同酸苦，生死魅鄕共肺肝。
殘年値屯蹇，客路更崎嶔。
一身由正直，萬死恥浮沈。
戀闕丹心破，思親血淚淋。
至誠應上格，天日自昭臨。
〈《考異》：「至誠應上格」，一作「片雲消碧落」。「天日自昭臨」，一作「明日照應臨」。〉
旅窓聞篴
編輯窮荒歲暮慘風煙，燈盡寒窓夜似年。
一聲羌篴來何處，雪滿千山月滿天。
中宗諱日泣書
編輯諱日如今已度三，孤臣絶徼涕霑衫。
從容經幄今難再，是日年年痛不堪。
賓天已遠杳難攀，白首纍臣運命艱。
聖語丁寧猶在髓，憶曾淸燕侍龍顔。
夢驚悲痛
編輯歲晩離親臥塞垣，魂馳夜夜省寒溫。
依依鶴髮高堂畔，驚起呼燈拭淚痕。
殘年遠別白頭親，千里儀容入夢頻。
魂斷此時懷罔極，潛心惟祝彼蒼仁。
夢省萱闈，欲供旨味忽覺，不勝悲痛
編輯窮陬千里隔家山，夢裏依然鶴髮顔。
欲獻旨甘留寢側，忽驚身臥塞垣寒。
天涯見月幾霑衣？魂夢頻馳省寢闈。
驚起籲天天漠漠，自嗟誠未格玄微。
南望千山復萬山，只憑魂夢見慈顏。
覺來驚起儀刑隔，寂寞寒窓曉月殘。
聞敬伯彈琴
編輯幽窓寂寞夜三更，一曲峨洋慰客情。
爲語不須成妙手，妙來從古誤生平。
哭同年趙子實北來時趙爲利川倅，慰別甚款，未久聞訃，驚悼。趙，名世英。
編輯故舊如今有幾人？相知渾作白頭新。
多君不改平生款，慰我偏殊薄俗嚬。
絶欲難忘臨別語，知心猶惜遠役身。
窮陬此日空揮淚，握手開襟豈有因。
〈趙以元城絶欲爲勉，故及之。〉
夢覺悲慟立春後
編輯歲盡窮陬勞夢魂，依俙歡侍北堂萱。
未供菽水還驚覺，皓首無由報母恩。
寒宵好夢見慈顔，又得平書感涕潸。
天道如今已回泰，母兒何日得同歡？
除日得古句，足成一律，書示敬伯
編輯雲暗邊城暮，燈殘草屋貧。
一年將盡夜，萬里未歸人。
淚染雞林葉，魂消鴨水濱。
衰年驚遠別，鶴髮又添春。
得舍弟子容書戊申
編輯塞外家書抵萬金，開緘不覺涕霑襟。
望雲每恨千岑隔，見月偏傷兩地心。
皓首無緣酬罔極，丹衷惟恃有昭臨。
萬山春雪消將盡，何日斑衣戲故林？
早春書悶
編輯憶弟看雲悲暮景，思親見月泣淸宵。
春回旅夢猶多吉，知有天恩下九霄。
夢罷悲痛
編輯夢裏歸家省寢闈，手摩肌體引衾衣。
覺來肝膈如焚烈，身滯窮荒不奮飛。
〈《考異》：「身滯窮荒不奮飛」，一作「自嘆精誠上格微」。〉
次舍弟韻
編輯籲天訴怨激中心，道阻無方可展襟。
鶴髮昏忘猶自慰，鴒原情急痛難任。
〈時子容欲陳疏訴怨，書以止之。〉
夢驚
編輯歸省萱闈夢忽驚，儀容還恨不分明。
中宵魂斷潛揮淚，起視蒼空轉杳冥。
先公諱日，書示敬伯
編輯慘淡邊城二月春，諱辰今遇鴨江濱。
長懷風樹終天痛，又値雲雷一世屯。
家廟薦羞誰共拜？窮廬薄奠獨霑巾。
平生忠孝難酬志，旣負明君又負親。
次舍弟韻
編輯衰年遠別各西東，雁斷魚沈思不窮。
殘雪異鄕春欲暮，愁魂中夜夢還空。
丹心破盡君臣隔，白首何時母子同？
見月難消千里恨，回頭心折五雲重。
春晩遣悶
編輯煙景依俙似故園，朝昏怊悵對前村。
春殘異域歸心絶，柳綠花紅總斷魂。
前山松柏翠沈沈，春晩邊城客恨深。
遙想故園花落盡，題詩難寫未歸心。
次仁風樓韻
編輯憂國三朝白首餘，平生忠孝盡歸虛。
山重絶塞多雲霧，天遠寒江少雁魚。
衰淚幾看邊月灑？愁眉那傍故山舒？
依依鶴髮高堂畔，魂夢連宵繞舊居。
端午日書懷
編輯節屆端陽萬物輝，一身憔悴與時違。
宮衣憶昨霑恩賜，客淚如今墮晩暉。
宿草難禁感霜露，殘年無計奉庭闈。
平生忠孝今俱闕，異域風煙擧眼非。
次樓韻
編輯月色半庭白，松濤十里聞。
窮陬稀過雁，愁眼望歸雲。
山暗天猶碧，蟲鳴夜欲分。
歸期渺無際，橫篴羨從軍。
國諱日泣書
編輯憶昔春坊侍講筵，雍容論討極心天。
贈言最激分符日，睿奬偏承夢弼年。
千載休期歸寂寞，九霄龍馭隔雲煙。
臣民是日同摧慕，白首纍臣倍泫然。
次金敎授留別韻
編輯擬將斯道輔明王，皓首無階望日光。
慕古只思裨聖學，披襟寧復獻治綱？
寵榮曾誤慙叨冒，忠孝如今墮渺茫。
身世浮雲何足念？愛君惟願有豐祥。
聖澤如天萬物光，小臣愚暗自迷方。
化工竝育枯樗散，春意無情病柳僵。
鶴髮未將眵淚眼，丹心無路徹穹蒼。
今朝別恨那堪說？君向長安我魅鄕。
見月寄舍弟
編輯雁行分散各西東，見月相思恨不窮。
霽色今宵千里共，淸光何日一尊同？
煙消絶塞明霜髮，雲斂江鄕照慘容。
秋到不禁揮客淚，想應兼照北堂中。
夢見慈顔，忽憶少時《山棲》絶句，錄以寓無涯之痛
編輯幽棲半月曠晨昏，十里靑山望白雲。
十里渺如千里遠，此身寧向利名奔？
〈余自少遊學四方，每違親側，及長，又縻薄官，離曠居多，以貽鶴髮倚閭之愁。今乃至此，追思平生罪過，悔無及矣，悲慟難禁。〉
誠敬吟
編輯兩儀中自一身分，形似塵埃跡似雲。
榮辱死生渾一視，只存誠敬事天君。
別舍弟子容還鄕辛亥仲秋
編輯慘闃萱闈度五秋，寸心摧裂曷時休？
三觴彩舞今難再，一哭荒丘亦靡由。
歲晩更添霜露感，魂馳不覺道途脩。
憑君遙寄天涯淚，灑向空山薦酒羞。
〈《考異》：「空山」，一作「墳前」。〉
旅雁何時更着行？客愁今復激離腸。
三春廬墓顔餘黑，萬死投荒髮欲黃。
血淚何期灑宿草？丹衷無路徹穹蒼。
人間得喪都歸命，此別茫茫涕自滂。
〈《考異》：「得喪」，一作「榮悴」。〉
相逢絶徼各皤然，五載情懷痛極天。
〈《考異》：「各皤」，一作「共皤」。〉
扶病間關經險路，順時消息保殘年。
攝生只願言談愼，知命惟思道義全。
〈《考異》：「攝生」，一作「攝身」。〉
秋晩塞垣添別恨，萬山回首暗風煙。
〈《考異》：「塞垣」，一作「邊城」。〉
已將身世擬浮雲，得喪黃粱不足雲。
只保天眞存浩體，肯敎心境雜塵紛？
慘懷幾歲遙相憶，歸袂今朝不忍分。
唯有月輪千里共，寒光來照鴨江濆。
秋山慘眼欲黃昏，佇立寒簷更斷魂。
〈《考異》：「慘眼」，一作「滿眼」。〉
調病攝生君自勉，樂天安土我何言？
〈《考異》：「君自」，一作「宜自」。「我何」，一作「又何」。〉
送韓兼善之任碧潼
編輯羈懷倚惠政，皓首感深仁。
恩荷丘山重，情如骨肉親。
離程愁晩景，歸路好芳春。
五雲勞望眼，臨別更霑巾。
送張國卿之任義州癸丑閏三月
編輯投荒已七載，邊徼又殘春。
戀闕丹心破，思鄕宿草新。
〈《考異》：「思鄕宿草新」，一作「思親血淚新」。〉
白頭揮慘淚，朱紱遇深仁。
杯杓開襟日，知公厚意眞。
〈《考異》：「杯杓開襟日」，一作「逐客人誰記」。〉
又
編輯半生迷宦海，客路識仁人。
天遠愁孤雁，川長寄涸鱗。
逢黃知有數，借寇歎無因。
客裏春愁亂，還添別恨新。
拾遺○五言律詩
編輯到鳥嶺吟寄舍弟癸未三月
編輯辭親今幾夕？踰嶺轉間關。
長谷風塵暗，陰崖氷雪頑。
南遊春色早，北望暮雲寒。
道路身將老，羈愁忽萬端。
又
編輯鄕關海東畔，擡眼但雲山。
荊樹花分萼，萱堂淚滿顔。
長途愁鬢亂，何日舞衣斑？
侍側君猶在，春風好奉歡。
奉呈李府尹賢輔
編輯早懷經濟志，難禁狄公思。
積慶今誰比？純誠古亦稀。
只求酬素願，何恨屈明時？
勝事花山宴，人間豈易爲？
又
編輯養志難投笏，晨昏煩夢思。
眞誠終始一，遐福古今稀。
榮慶雖高世，經綸未展時。
三槐已庭植，不必自身爲。
病中送許南仲赴燕京
編輯風範超塵俗，襟期邁古人。
天庭儀彩鳳，異域識祥麟。
楓路多擡眼，霜天愼攝身。
離程簫管鬧，衰病獨傷神。
拾遺○七言律詩
編輯次忘機堂韻昨奉惠寄高韻，玩而復之，不能自休。敢用蕪拙，聊報賜敎之意，幸許垂一覽，於斯道不無少助雲。
編輯一元潛轉自穹旻，百物敷榮驗得春。
去地何從著功跡？見天須識粲星辰。
雙眸有力窮遐邇，萬象無緣遁僞眞。
鉛錫點金殊不辨，堪嗟多誤世間人。
大本明知出上旻，潛心到處驗秋春。
中和雖似有賓主，動靜周流無定辰。
體察工夫終是實，空虛論說竟非眞。
身居天地難違物，爲道如何卻遠人？
不須游目入空旻，滿地靑紅盡是春。
沂上難禁吐朗詠，泗濱誰識管良辰？
千波極望涵孤月，萬景彌觀渾一眞。
堪歎役神空寂裏，未聞斯道不離人。
獨奉天君建大功，八蠻無礙九夷通。
城隍共見匝千里，宮闕難知幾萬重。
宗廟之中備百禮，千官班上雜群蹤。
若推明德徹遐邇，四海波恬無烈風。
天眞須向有形融，物我精粗自貫通。
若見百川流不息，便知滄海浩無窮。
家家日出喧鷄犬，處處春深遍白紅。
景致千般誰是主？閑居今古太虛翁。
〈斯道至大，天地萬物洪纖巨細，無一不具於其中。若但見宮墻之高內有宗廟、百官之富，而不知宗廟之內又有許多節文儀章，百官之中又有千般萬樣等級法令，則無以盡道之精微矣。但見滄海之大爲無窮，而不知百川之流晝夜混混，無非一物之不息，則亦或蔽於見大而遺小之病，故於此及之。〉
送玉堂金正字義貞時罷在林泉
編輯嶺外風煙偶共遊，離愁段段暮江頭。
翺翔瑞世君如鳳，浩蕩忘機我似鷗。
彩舞南洲春正富，丹心北闕歲驚遒。
朝天若賜蒼生問，饑癘連年太半流。
挽曺府尹漢弼
編輯始聞初政憫窮民，豈料沈痾未去身？
藥裹許分蘇病老，手書珍重慰閑人。
憂分北闕心猶在，夢斷南柯跡已陳。
直節英風無復見，爲民爲國一沾巾。
送李季雅按嶺南辛丑秋
編輯伸屈由天惟道視，行藏無意與時偕。
十年山澤經綸志，一夕襟懷咫尺開。
暫綴鵷班澄海嶠，佇還鸞殿作鹽梅。
年侵民命將泥土，拯溺須憑濟世才。
嶺南風習最厖淳，宣化欣逢有腳春。
士失講修思振德，民罹荒饉望霑仁。
咨詢款款窮炎海，魂夢依依繞紫宸。
是日送行頻抆淚，倚閭霜髮在天垠。
挽李訓導族丈
編輯去年臨慰石泉間，談笑聊陪半日歡。
把酒對山開款悃，流觴竟日弄潺湲。
依依懷抱十年事，耿耿殘燈半夜寒。
此會杳茫渾似夢，憶公何處更承顔？
次比安樓上韻戊戌七月十五日，到比安患腫，十八日呈辭，以病久留。
編輯衰年愧負故山期，客裏登樓強賦詩。
有慕軒轅嗟已遠，勞形塵土覺非宜。
病添長路悲秋日，愁絶虛窓半夜時。
更向靜中聊點撿，幽懷唯有月相知。
素髮靑雲詎敢期？秋愁病裏半成詩。
一庭花竹閑相對，十里煙嵐晩更宜。
眼爲思親多感物，心緣憂國少歡時。
憑闌夜久山銜月，耿耿襟懷只自知。
次東軒韻
編輯坐對屛山似臥龍，依依煙樹擁官墉。
映階舞月稚雙柏，夾路迎風老萬松。
佳境重來驚鬢雪，高樓昔日戰談鋒。
江湖十載憂君意，近侍還慙欠一封。
拾遺○七言絶句
編輯奉送府尹許敬之還洛
編輯祥鸞那得久棲荊？百里空勤借寇情。
公上九天施雨露，任敎疏懶樂巖耕。
登詠歸亭
編輯半歲塵籠困病軀，登亭今日喜提壺。
江山渾是平生舊，襟抱何曾昔日殊？
次龍宮樓上韻
編輯病客逢秋尙未閑，自嗟虛老道途間。
憑闌半日聊吟賞，華髮蕭蕭映碧山。
境靜令人心亦閑，如何役役百年間？
樓頭迥立添歸思，遙指白雲山外山。
次韻贈別
編輯高樓迥隔俗塵侵，數曲峨洋古意深。
秋入邊城君更遠，題詩難畫去留心。
客窓秋氣鬢邊侵，話舊還兼別意深。
款款杯尊今日事，悠悠離合十年心。
拾遺○五言排律
編輯松堂挽詞
編輯天不喪斯文，東隅尙有人。
淵源元有自，英邁又超倫。
軒冕浮雲外，吟哦逝水濱。
窮探極遐妙，高步入眞純。
風月無邊境，乾坤滿眼春。
一源觀浩渺，萬物摠熙淳。
幽討書千卷，淸歡酒一樽。
活人憑藥餌，醫國祕經綸。
遲暮時逢泰，風雲道更屯。
丹心天北極，素髮海東漘。
未展陶鎔手，寧同矍鑠臣？
有言傳士類，無福嘆生民。
愚魯蒙曾擊，乖離炙未親。
德容時暫接，嘉訓聽難頻。
村墅逢殊款，山堂會有因。
塵懷還跼蹐，良約竟矛盾。
一別儀刑隔，平生悔恨新。
忽聞仙路遠，長慟大論湮。
妙絃從此絶，幽抱向誰陳？
秋晩南行路，三杯但濕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