曝書亭集/卷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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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煙閣體物集上

【柳色黃（對雨）】

岸側榆錢，牆角楝花，吹已將盡。漸添綠葉陰濃，轉覺晚來風緊。絲絲縷縷，界開密霧低煙，暗催闌藥紅尖潤。怕鳳子衣單，把柔黃都褪。

休問，鈿車驄馬，縱約歸期，料應難準。最憶江南，屐齒滿街聲趁。吳歌幾曲，穩坐細浪魚天，落帆笑指柴門近。任踏破苔痕數小園新筍。

【渡江雲（欲雪）】

河冰遙度馬，稜稜寒色，望里但疏蕪。漸吟蛩已靜，只聽空林，大觜啄饑烏。魚鱗萬點，斂雲英，半晌模糊。卻一似，畫家米虎，潑墨寫江圖。

南湖，恁時風景，春到苔枝，有紅梅樹樹。盡容我，青鞋岸淨，白舫燈孤。而今苦被浮榮縛，擁殘氈，不比蘭蘇。扌棄醉也，床頭酒價都無。

【聒龍謠（雪）】

密比花繁，輕嫌絮重，一半斜侵簾戶。淡抹牆腰，似月棱初吐。才飄墮，凍雀聲中，又壓倒，早梅開處。縱旗亭，臘釀堪沽，已迷卻，板橋路。

颼風緊，亂雲低，見潑墨點點，林鴉催暮。一絲漁艇，料今番歸去。訝光寒，入夜翻明，漸灑急，聽窗如雨。問隔江，桃葉桃根，尚能來否。

【春風嫋娜（遊絲）】

倩東君著力，繫住韶華，穿小徑，漾晴沙。正陰雲籠日，難尋野馬。輕幹染草，細綰秋蛇。燕蹴還低，鶯銜忽溜，惹卻黃鬚無數花。縱許悠揚度朱戶，終愁人影隔窗紗。

惆悵謝娘池閣，湘簾乍卷，凝斜盼，近拂簷牙。疏籬罥，短牆遮，微風別院，好景誰家。紅袖招時，偏隨羅扇，玉鞭墮處，又逐香車。休憎輕薄，笑多情似我，春心不定，飛夢天涯。

【無夢令（飛花）】

魚浪飄香千點，燕尾分煙一剪。已自出牆東，又被輕風吹轉。輕風吹轉，剛逗卷簾人面。

【步蟾宮（端溪觀采硯）】

蒼山暗束寒江轉。問岩穴，探時深淺，不妨篝火夜連朝，待割取，溪雲一半。

疏疏嫩葉青花遍。比刲卻，羊肝更軟。看來只合寄情人，已早有，相思淚眼。

【埽花遊（試茶）】

楝花放了，正穀雨初晴，逼籬雲水。曉山十里，見春旗乍展。綠槍未試，立倦濃陰。聽到吳歌遍起，焙香氣，嫋一縷午煙，人靜門閉。

清話能有幾，任舊友相尋，素瓷頻遞。悶懷盡矣，況年來病酒，夜闌須記。活火新泉，夢繞松風曲幾。暗燈裏，隔窗紗，小童斜倚。

【一枝春（汪舟次貽流求筆筠管蘆管各一同查客賦之）】

海外青羊也中書，偶被星查攜到。明窗脫帽，掐破麻姑纖爪。黃蘆墨竹，慣斜鏤，一枝花嫋。持比似，諸葛宣城，樣變棗心翻巧。

遙憐水雲孤島，想銀光砑紙，留題多少。小扇香奩，愛染夕陽芳草。層波萬里，付吳下阿儂誰料。端可惜，老去章台，畫眉懶了。

【瑞鶴仙（錢編修庸亭席上觀司馬相如私印）】

土花凝古繡，見細紋卷發，冷光塗黝。朱繰覆冰紐，愛千年未蝕，幾絲紅。燒春熟後，料無心，蟲魚刻鏤。算除非，賣賦金多，書券恁時才有。

知否，遙山描罷，卓女風流。定拈纖手，摩挲已久。挑短燭。把看又論才華，不是澐健筆，可許尋常消受。扌棄夜寒，典了鸘裘，肯教換酒。

【天香（龍涎香）】

泓下吟殘，波中焰後，珠宮不鎖癡睡。沫卷盤渦腥垂尺木，采入蜑船鮫市。南蕃新譜，和六一丹泥分制。裹向羅囊未許，攜歸金匼先試。

炎天最饒涼思，井華澆，帛鋪澄水。百沸瓊膏，噓作半窗雲氣。麝火溫欲陷，又折入犀帷嫋難起。螺甲重挑，茶煙較細。

【又（前題）】

搗就花房，鏤成棗印，勻摹七寶痕淺。小鼎蟠螭，沉灰撥獸，銀葉中央徐點。靈漦乍漉，早搖曳，雲魂一線。壓住秦篝又起，偏噓杏梁棲燕。

客愁雨餘清簟，潤涼波，半衾新暖。最憶玉窗人怯。擘時曾見。認得吳家心字，話江漲橋南寄來遠。春夢羅囊，賦情未倦。

【十二時（雲母燈）】

是何人，碧山深處，潛入仙廚私竊。把石粉雲英堆積，剪剪層層疊疊。面面裝成，稜稜作就，細染紅箋貼。正夜靜，改席西園，紫鳳吐珠，曾否銅槃吹滅。

閑更思，梨花院落，定自十分清絕。宿鳥窺來，飛蛾拂去，不道成冰雪。謾認他是燈，分明一片冷月。

也只消，拋殘小扇，玉面當前終怯。怎得攜歸，江南樂事，鬧向元宵節。看翠眉幾許，屏風影中低說。

【點絳唇（鞦韆）】

香袂飄空，為誰一笑穿花徑。有時花頂，羅襪纖纖並。

飛去飛來，不許驚鴻定。重門靜，粉牆深映，留取春風影。

【前題（曲周王顯祚湛求）】

青粉牆高，是誰紅索中搖曳。窄衫初試，轉覺腰支細。冷笑江南，不省春遊戲。層簷底，畫裙窣地，生怕風扶起。

【和韻（桐鄉錢琰又持）】

小院層闌，下臨一道蘼蕪徑。柳梢花頂，飛燕差堪並。嫋娜春風，不放遊絲定。金鈴靜，翠遮紅映，忍露全身影。

【釵頭鳳（藏鉤）】

華筵半，銀燈燦，玉鉤纖手陳青案。傳言快，分曹待。暗將心事，把秋波賣。在，在，在。

番番換，低低喚，個儂翻被人偷算。三杯外，含嬌態。不應輸與，笑拈衣帶。再，再，再。

【臨江仙（金指環）】

削就蔥根待束，掛將榴火齊炎。殷勤搓粉為君拈。愛他金小小，曾近玉纖纖。

數遍檀郎十指，帶來第五猶嫌。憑教麗句續香奩。解時愁不斷，約了悶翻添。

【踏莎行（釵）】

金重難勝，翠勻如沐，愛他也有同心目。曉來尋慣枕函邊，坐懷先綰香雲束。

小鳳垂珠，小魚銜玉，離愁夜半挑殘燭。玉郎消息斷紅箋，背人潛把歸期卜。

【鵲橋仙（鞋）】

湖菱烏角，渚蓮紅瓣，不比幫兒還瘦。拈來直是小觥船，只合借燈前行酒。

春陽花底，春泥陌上，最好踏青時候。假饒無意把人看，又何用明金壓繡。

【秦樓月（吹笙）】

涼煙翠，銀河瀲灩光垂地。光垂地，小樓一曲，月華如水。

排成鳳翅聲初遞，聽殘鵝管君須記。君須記，風簾卷處，那人雙髻。

【沁園春（額）】

鏡檻初開，宜對粉題，休籠紫綸。記折花共劇，蘭雲才覆，塗妝伊始，翠鈿曾安。慣疊纖羅，微嫌短髮，手嫋紅絲著意刪。犀梳斂，護貂茸一剪，閣住輕寒。

日斜倚小門闌，但端正窺人莫便還。見障羞月扇，低時半露，吹愁梅瓣，點處成斑。素柰看勻，小蟬比並，料是詩人想像間。蜂黃淺，愛夕陽無限，映取遙山。

【前題（錢芳標）】

憶折花時，幾寸青絲，鬖鬖覆初。愛寶奩對影，安黃恰正，小鈿當面，貼翠誰如。解事春風，多情梅瓣，數點含章殿角虛。山無限，映夕陽一抹，眇眇愁餘。

水晶簾底妝梳，又怕熱，蟬紗百乍除，道宮眉學畫，量來休廣，宿酲餘困，蹙罷才舒。嬌女詩中，碩人句裏，費盡才情比擬渠。殷勤祝，舉玉纖加處，默訴冰蜍。

【又（鼻）】

滴粉堆成，黃點輕粘，運斤可能。見窺簾乍露，斜侵短燭，挑鬟欲遍，易近圓冰。愛嗅青梅，慵填香棗，扶下鞦韆喘未勝。閑中坐，試微噓素指，暗驗鉤繩。

荷風水檻長憑，盼消息，郎歸嚏定曾。伴謝公遊去，聯吟或擁，徐妃妝後，半面須沴。淚泫低分，汗融先拭，紅袖遮來媚轉增。凝神久，想新停月脈，旋抱飛蠅。

【又（耳）】

玉琢芳根，麝月初弦，螺峰遠侵。勝吳綃畫了，微添朱暈，秦璫繫卻，密釘神針。粉拂頻沾，香雲帶掠，釵鳳珠垂冷不禁。盤龍鏡，映玉台素手，影後斜臨。

小堂誰弄清琴，通一線靈犀直到心。慣春閑易倦，偷粘角枕，夢輕難續，翻恨鶯吟。細馬馱來，埃風生處，掩就綸巾未易尋。羅幃底，把無聲私語，遞向更深。

【前題（錢芳標）】

阿母前頭，影語微詞，靈犀早通。幾傳來芳信，喜占晴鵲，送來愁緒，暗數秋蛩。擪笛層樓，賣花深巷，閑處關心幼便聰。纖瓊嫩，倩香貂垂鬢，護取尖風。

附時密約喁喁，怕侍女猜嫌未許從。盡夢回山枕，半輪欹仄，妝成珠珥，兩朵玲瓏。{髟委}鬌才梳，彎環欲吐，弦月依稀翠霧籠。重門鎖，怪誰呼小字，熱處微紅。

【又（齒）】

文貝編成，密鎖華池，懸漿易沾。愛蘭湯乍嗽，含朱愈瑩，瓠犀難擬，排玉還銛。刺繡花勻，縫衣結扣，持截餘絲不用添。芳津咽，對青梅一點，軟卻慵拈。

早鴉啼遍前簷，悄叩罷，潛將心事占。見輕塵動處，歌時定啟，愁眉展後，齲慣休嫌。忍病先寒，因嬌或噤，佇想頻銜素指纖。相思字，漫沉吟齧筆，褪了毫尖。

【又（肩）】

紈質停勻，比似陸郎，何曾暫離。被詞人賦就，望中疑削，畫工減盡，染處恆垂。籬弱才過，牆低乍及，結伴還從影後窺。緣紅索，上鞦韆小立，恰並花枝。

蝤蠐領下訶梨，剪雲葉，玲瓏一半。虧記量成尺六，難增分寸，飲過三爵，易致斜欹。愛拍樽前，頻扶倦里。細步惟應處處隨，吟飛雪，怕玉樓生粟，拂袖遮伊。

【又（臂）】

勝母陀羅，八萬四千，非耶是耶。效蹋搖娘曲，聯時宛轉，胡騰兒舞，旋了交加。拍案霓裳，張同鳳翅，攘處拖環急鼓撾。呼同坐，把香肩微竦，側倚琵琶。

曲欄憑晚涼些，添羅袖，才令一半遮。更泥他沽酒，卸金跳脫，教伊展畫，替玉鴉叉。待枕先舒，將盟暗齧，宜印綢繆小字斜。臨當別，搗花房蜥蜴，重繫紅紗。

【又（掌）】

小小瓊田，暖玉無塵，紋生細波。慣先調粉澤，兩邊齊傅，未昏菱鏡，一面頻磨。鞋拓真纖，指離偏遠，水上湔裙著意搓。闌干拍，惹鴛鴦驚起，飛度風荷。

樽前一握無多，縱燕燕身輕，舞則那。任青紅碧綠，挪成彩縷，裁縫熨貼，砑就香羅。冷露三霄，明珠幾顆，除是仙人不讓他。春來病，把芳心捧罷，百遍摩挲。

【又（乳）】

隱約蘭胸，菽發初勻，脂凝暗香。似羅羅翠葉，新垂桐子，盈盈紫菂，乍擘蓮房。竇小含泉，花翻露蒂，兩兩巫峰最斷腸。添惆悵，有纖袿一抹，即是紅牆。

偷將碧玉形相，怪瓜字初分蓄意藏。把朱欄倚處，橫分半截，瓊簫吹徹，界住中央。量取刀圭，調成藥裹，寧斷嬌兒不斷郎。風流句，讓屯田柳七，曾賦酥娘。

【又（膽）】

櫱塢芝房，一點中池，生來易驚。笑金釵卜就，先能斷決，犀株鎮後，才得和平。樓響登難，房空怯最，三斗除非借酒傾。芳名早，喚狗兒吹笛，伴取歌聲。

沉憂何事牽情，悄不覺人前太息輕。怕殘燈枕外，簾旌蝙拂，幽期夜半，窗戶雞鳴。愁髓頻寒，回腸易碎，長是心頭苦暗並。天邊月，縱團圞如鏡。難照分明。

【又（腸）】

婹嫋輕軀，能有幾多，容萬斛愁。慣悲銜腹內，相看脈脈，事來心上，一樣悠悠。鳥道千盤，轆轤雙綆，又類車輪轉未休。縈方寸，穿錦梭暗擲，弱縷中抽。

柔情曲似江流，怕易割秋山懶上樓。況三朝三暮，巴猿峽口，一聲一斷，杜宇枝頭。百結將離，九回猶剩，杯沃能勝酒力不。樽前曲，再休歌河滿，淚落難收。

【又（背）】

意遠態濃，珠壓腰衱，冰肌最勻。盼新月堂前，殷勤匍伏，鞦韆架上，推遞逡巡。見客遙來，和羞卻走，翩若驚鴻望未真。踏青去，惹春遊年少，目送香塵。

催歸潛理紈巾，怕汗浹輕容拭更頻。憶閑中指爪，癢須爬慣，宵分姊妹，擁便情親。每到嗔時，拋郎半枕，難齧猩紅一點唇。堪憎甚，縱千呼萬喚，未肯回身。

【又（膝）】

纖骨亭亭，窮輕籠，長裾半懸。訝流黃織慣，頻掀綜底，小車容卻，每觸簾邊。手抱無聊，心慵易軟，拜起須扶態更妍。留仙皺，見勝常道罷，小立依然。

試令蹈節歌筵翹，一足長同沙鷺拳。把春衣卸盡，有時蔽錦，寒衾架處，恨未添綿。醉裏便姍，嬌時密，隨意夭斜坐簸錢。教郎坐，放阿侯學步，俯視齊肩。

【雙雙燕（別淚）】

問銀海水，有多少層波。斂愁飄怨，含辛欲墮，轉自把人凝盼。沾向長亭早晚，定減了輕塵一半。安排玉箸離筵，伴我樽前腸斷。

偷看，夜來枕畔，傍鏡影初乾。袖痕重按，心心心上。總是別情難慣，縱遣絲垂縷綰。穿不起，南珠盈串，裁得幾幅榴裙，點點行行都滿。笛家（題趙子固畫水墨《水仙》）

亡國春風，故宮鉛水，空餘芳草，冷花開遍江南岸。王孫老矣，文采風流，墨池筆婿，淚痕都染。帝子含顰，洛靈微步，宛在中洲半。悵騷人，未經佩徒藝楚英九畹。

繚亂，一叢寒碧，生煙疏雨，隨意欹斜，鵝絹蟬紗，寄情淒惋。尚想白石蘭亭遺事，逸興千秋如見，豈似吳興，君家承旨，蕃馬風塵滿。縱自署，水晶宮，怕有鷗波難浣。

【金縷曲（水仙花禁用湘妃漢女洛神事）】

小草先春令。問誰移？香本南園，罷栽幽徑。定武紅瓷看最好，銀蒜十囊齊迸，簇薤葉、萱芽相並。幾點青螺攢秀石，護冰苔。一片涼沙淨。喚仙子，踏明鏡。

詩家比喻閑重省。未輸他、礬弟梅兄，暗香疏影。風露人間渾不到，晴日紙窗留映。襯髹幾、畫屏斜整。豔紫夭紅昏夢裏，料更番花信催難醒。孤芳在，伴清冷。

【又（前題）】

霽雪明吟院，愛青青、秀葉低排，獨呈花面。玉潤金寒爭憐惜，肯放風簾高卷。把十二屏山遮斷，不信江南芳草渡，傍蓬根艾底尋常見。魚天暝，鷺翹遍。

仙姿豈上閑釵釧。便兜娘要插蘭雲，未容輕剪。縱被春纖偷掐了，折送膽瓶猶戀。怕零落國香誰管，憑仗王孫鉤水墨，恣疏疏密密勻深淺。須一幅，好東絹。

【又（前題）】

何處無香草。戀晴窗，靈苗抽並，粉蕤開早。夢想西湖歸未遂，日日緇塵烏帽。對冷豔，娉娉嫋嫋。料得芳心應笑我，把風前黃藕冠欹倒。簪碧玉，袂阿縞。

萬花只向春陽鬧。惹多情、遊絲牽住，曳鈴催老。便是秋林攢幾簇，也有蝶銜蜂抱。誰似此？幽芬繚繞。繡入羅裙嫌太淡，配山茶一撚紅尤好。還又怕，被花惱。

【又（前題）】

物侯開春籥。驗芳根、頹簷曝後，畫盆移卻。稚葉青回才幾日，又吐小蓮冰萼。勝翠袖、香藏珠絡。雪虐風饕都過了，倚南窗，晴景還如昨。雖遲暮，未寂寞。

惜花不用圍簾幕。任筵前、山薌舞罷，幾曾吹落。靜色孤光誰結伴，除是早梅江閣。比多少，汀蘅洲藥。楚澤行吟，憔悴矣，料遺忘，偶爾騷人錯。留共我，歲寒約。

【滿江紅（西湖荷花）】

郭外垂楊，直映到、水仙祠屋。愛十里、花明鏡面，岸沉沙腹。幾陣涼幹翻葉白，連盤驟雨跳珠綠。是誰儂？一道撥青蘋，波紋蹙。

紅衣褪，開還續。碧筒卷，擎相促。繞菱根荇帶，冷香飛逐。偏是風前蝴蝶住，但無人處鴛鴦浴。擘生綃，悔不學丹青，描橫幅。

【綺羅香（康熙丁丑六月舍南池上紅蓮作並頭花賦以紀異）】

蕙草連葩，蘭英並蒂慣在貧家盆甕。誰料今番，雙頭水芝看湧。交卮勸，金叵羅深，畫軸展，玉丫叉重。笑莊窩，半畝平池，翻贏三十六陂種。

（以下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