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忠公選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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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治十年

  採購閩米濟賑折(十一月二十日)

  採購閩米濟賑折(十一月二十日)

  奏為懇恩飭由閩省採購米石解津接濟春賑,恭折仰祈聖鑒事。

  竊查本年直屬被水成災,迭蒙恩准截留江、浙漕米八萬石、奉天粟米二萬石,又由江、浙採買賑米四萬石。又奉旨添給順屬賑米二萬石,暨臣派員赴奉天、東豫採購雜糧,俾資散放。復奉十月初三日寄諭,來春青黃不接之時,民力未免拮据,如有應行接濟之處,查明據實覆奏,候旨施恩等因。欽此。跪聆之下,仰見聖主勤求民瘼、胞與為懷,莫名欽感。

  伏查各屬被災極、次貧戶口,業飭妥細勘明,酌照米七、銀三章程,改賑為撫,飭由各該州縣並遴委妥員會督紳董,核實放給,約計本年冬賑已足敷用。民間得此賑項,實惠均沾,輿情極為綏帖。惟夏秋水勢漫溢,入冬後高地雖漸涸退,天津河間低洼之處,積水尚二、三尺,現已結冰,未能盡涸。二麥已補種不及,來春青黃不接,窮民生計維艱,誠如聖諭,必應預籌接濟。其順天府屬應辦春賑,業經函商府尹臣飭由該管道廳確查成災較重處所,妥議辦法,統由臣籌款均勻撥濟,核計前項截留採辦米石所余無多,所收捐項亦慮不敷分散,部庫支絀異常,又未能續請添撥帑項,再四焦思,查同治七年間臣與陝甘督臣左宗棠督兵剿捻,曾由前閩浙督臣英桂等採購閩米十萬石解津分濟軍食。近年亦屢由福建辦米運京有案。該省內地暨台灣等處,向為產米之區,本年收成豐稔,價值較平,迭准兼署閩浙督臣文煜、福建撫臣王凱泰來函,以詢悉直屬災區較廣,民食維艱,深為繫念。文煜曾任直隸,關心舊治,必能協力代籌,相應請旨飭下該督撫臣迅速採購閩米四萬石,或由閩廠官置輪船,或酌量添雇商船,分批趕運,務於來春開河時解赴天津兌收,俾資接濟。似米數無多,該省籌款不甚為難,而畿疆民食可有裨助。各州縣來春分別調劑之處,續行具奏外,所有請旨採辦閩省米石接濟春賑緣由,理合恭折由驛具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同治十一年

  復王補帆中丞(正月二十一日)

  復王補帆中丞(正月二十一日)

  採購賑米四萬石,承商飭胡雪岩在滬定買三萬,台灣再辦一萬,開春購齊,派丁守嘉瑋押運。萬年清、伏波、安瀾三船各一百五十匹馬力,計每批可裝一萬數千石。若二月上旬放洋,中旬可至。輪船吃水過深,恐不能入大沽口,已令天津丁道多備剝船,派員在大沽、紫竹林兩處分投接收。所雇商船,如系外洋輪船,夾板較為迅速。但須隨到隨交,過期要加給住日船價。如沿海民船,又慮春初阻風遲滯,蓋籌定臻妥速,盼系曷任。津郡麇集饑民數萬,迫待春賑,各屬亦望及時散放。閩米到後,自可於舟次受兌,無須囤倉,祗求米船早到,斷不任其守候進口。在海運既到之後,誠不免擠碰延擱之虞矣。

  調甫月杪交卸藩篆,計展覲履新,眴交初夏。和翁由北而南,自須七、八月閒也。

  粵東應元書院章程,法良意美,造就必多。辛未發軔,已得狀頭及詞林五人,足征教澤之遠。官自官,而家自家,名論不刊。月俸七百金,措置裕如,能自理財,方能理國家之財。亮節清風,尤欽佩無地。三年例請,如力有不足,竟不必請。吳仲翁為言入蜀兩年,閩累未清,此固中外所共諒耳。官造輪船清冊閱悉。津關養船經費尚未籌定,容弟三月到津後,與陳道詳酌,再行預陳。前雪帆閣部有停造輪船之奏,未知執事如何籌復?總署緘商官輪招商雇買,以資周轉,想已並達尊處。若不停造,或備運漕,或交商賃,亦是流通之法。唯聞華商以官輪船裝運無多,駕駛不善,未敢傾重貲以受牽制。現飭津、滬各關道集議,尚難遽定妥策。滬局系雇用洋匠,由我主政,行止尚易操權。左帥初定閩局,合同似有欲罷不能之勢,或盡議定製造若干只,工竣即行截止。閩船創自左公,滬船創議曾相,鄙人早知不足禦侮,徒添糜費。今已成事,而欲善其後,不亦難乎!畿疆年內外得雪數次,民氣尚屬恬和。惟窪地未涸,春麥未能補種,展轉溝壑,不知凡幾;抱疚無涯。   同治十二年

  述副島商論外交(四月初七日)

  復孫竹堂觀察(四月二十二日)

  復李雨亭制軍(五月十四日)

  復李雨亭制軍(六月初一日)

  論日本與台灣、朝鮮、秘魯交涉(六月十五日)

  述副島商論外交(四月初七日)

  日本公使副島種臣抵津商辦換約,迭經咨呈冰案,該使亟欲赴京,因訂於四月初四日互換上年所議條規章程,事畢專折具陳,另文鈔咨,諒邀俯鑒。

  去夏柳原等來津,議改五條,當經鴻章批飭津海關道等轉致,俟換約時核辦,彼此照會附刊約後。此次副島謂甫經亘換,不必多此枝節。上年柳原之行,本非渠意所樂為,將來該國岩倉大臣由西洋回時,欲令各國駐日本之洋人悉遵日本法令約束,如果辦成,再請中國通融商辦,想可蒙准,此時應無庸議等語,殊為爽直了當。該使換約之次日,復來敝署暢談半晌。其關係交涉要件,約有數端。

  一、謂西洋各國此國商民至彼國,悉遵該國規矩禁令;遇有爭訟案件,即由地方官持平審辦,領事等官不得擅專,中國、日本與西國換約之初,多因勉強成交,又不深習歐洲習俗,致受誆騙,約已換定,無可如何,每見領事官作威作福,心實不甘。該國派岩倉赴西更議,現在義大里等尚可允行,惟英、法諸國多方諉延,能否議改尚不可知。鴻章極力慫恿:如可改定,屬其隨時照錄新約知會,皆當逐漸設法更定,庶可各保無事。

  一、謂秘魯派使至日本,求與立約。該使告以和約須另立新樣,所有來日本之商民,應遵日本法令,否則不與立約。秘魯必欲照西國一律,並浼英、美各使代為說項,各使尚未來說,惟美使有密函奉懇,副島堅未允行,仍俟該使回國再辦。私魯聲稱:在日本定約後,即往中國議約。請問中國如何辦理?鴻章答以:秘魯商船專以拐販粵、閩良民為事,上年蒙貴國扣留之案,是其證據。前在京與總署王大臣議及,均未便准與議約。如貴國能執令悉遵本國禁令,則有犯可以必懲。俟有成議,務請屆時照錄約本,俾擴見聞。

  一、謂該國外務卿從前辦不得法,駐京各使遇有事件,動輒令其至該寓而商,又,稍有疑難,各國公使會齊扛幫固結不解,副島接辦後,先正體制,遇有公事,必令該使至外務省面商,既系公署,不迎不送,某國交涉事件,專要該國公使來商,不准他國干預。即有公眾交涉事件,各使各辦,自可各出意見,如必要會同共議,須索看各該國君主訓條信憑,以此難之,遂不敢大眾出頭。各使動稱萬國公法,我即以公法治之。此等議論,似亦可備採擇。

  一、謂該國主諭令到京後,酌派公使留駐,擬即派柳原前光為三等公使,料理租寓及交涉事件。鴻章答以:派使駐京,經費浩大,現甫開辦,事簡,似暫不必派人。該使謂:日本於西洋各國,均已派有駐京公使,中國密邇,未可惜此小費。又答以:柳原前光迭充議約隨員,人固妥當,惟職小年輕,我總署王大臣,均系頭等欽差職分,必不願與照會平行,換約之初,貴國諸宜審慎。鄙意暫可勿派,或酌留委員在京籌租公館,隨時稟商要事,亦屬兩便。該使云:極承指教,容當遵辦。又問:該國與朝鮮已和好否?該使謂朝鮮世與本國對馬島諸侯通商,自國主臨政,諸侯撤藩,朝鮮使問遂絕。屢次派人往說,該國置之不理,書詞頗多傲慢。現仍遣使勸喻,冀得永好無嫌,實無侵陵用武之意。鴻章告以近鄰尤要和睦,朝鮮能拒西洋、國小而完,法、美皆志不在此。貴國既與西洋通商,若有事於朝鮮,人將謂挾大欺小,殊非美名。況與中國約章不合。該使深以為然。復將進呈國書稿譯錄送閱,並未提及是否面遞如何禮節。鴻章因副島熟習外洋體例,此來換約,是鴻章應辦之事。覲奉國書,則非與鴻章應議之事。設糾以禮節,而彼不能遵,即或勉應而西洋各使已先不能遵,轉露輕藐伊國之意,是以僅於換約筵宴時,泛論各國交涉公事,謂即欲請覲,則中國使臣在外國已行外國之禮,外國使臣在中國亦應行中國之禮,方為從宜從俗。該使沈吟許久,姑答曰是,而不復置辨一詞,其隱哀亦窺見矣。

  昨奉三月杪直字一百三十一號密函,鈔示各件,均謹聆悉。承諭以非西洋而事事效法西洋,現在議論必與西洋各國同,當曰禮節實與西洋不同,彼此來往,究竟能否與西洋各國同?屬早籌及等因。竊維日本君臣向有拜跪之禮,聞自今年改用西洋冠服,此禮遂廢。見其國君亦不跪拜。彼既勇於捨己從人,恐未必舍彼從我。其不敢向鴻章詢及朝覲者,或慮就事論理,致着色相。該使抵京後,操縱迎拒之機,權自在尊處。副島自謂頭等欽差,所以敬禮中國。目下西洋駐京各使,皆系二、三等名位,尚在其下,儻准隨班入覲,似無異樣禮節可議。若非適逢其會,盡可婉諭無庸面覲,照案代收,惟聞該使帶有慶賀禮物,由水路運京,以小事大,可謂恭謹。□□□□字小,亦必有道以處之。想高明定有權衡矣。

  江海關沈□□□□新聞紙有日本欲為琉球申理台灣生番劫殺之說,副島□□論及。查此事閩中督撫早經奏奉批旨,着督飭該鎮道認真查辦,外人何至藉口?其顧問美國人李仙得曾充廈門領事,偕副島來見數次,默無一言,合併奉聞。各國換約後向無適館授餐之例,副島人地生疏,欲求照應,而未便啟口,鴻章允為派弁護送,並屬孫道士達暗為照料,以答其前次優待江蘇委員商辦拐案之厚誼,彼意頗深感戢。

  復孫竹堂觀察(四月二十二日)

  東使在京,諸承指示傳宣,動必中禮,佩慰良深。副島何日拜謁總署?前據面稱,欲早回國,辦理秘魯議約之事。緣秘使在彼專候,似尚近情。熱使言日有難辦之事,或即指此。至謂西人以中國太弱,勸以乘機邀利,難保彼族非故意挑釁,我無詘於西人,更無嫌於東人,釁從何起?

  台灣生番一節,昨台灣同知黃維煊護送法人德克碑進京議教堂事,面詢生番地方險峻趫捷,美人屢攻不得手。李仙得雖曾去過,無奈伊何!且琉球稟閩師,甚感收撫難夷。豈日本所應過問?

  王補帆函告李仙得為廈門領事,殊不安分。今聞招令通事林針往充日本隨員。林針是否在隨員中,似不甚確。李仙得不通中國與日本語言,前在津時略與寒暄,並未過加指飭,亦傳聞之誤矣。

  各使請覲,已否奏明交議?副島尚能靜候隨班否?前換約本,該國既有上諭為憑,似可勿庸深究。彼數千里來,專為此事,豈可因小節駁回耶?

  德克碑為傳教一事,頗發公論。左、沈諸公令其齎書往商熱使,似與修約稍有裨助。到京時,希晤商辦理為荷。

  復李雨亭制軍(五月十四日)

  瓜棧連年坍塌,必須改復儀徵故道。言官條陳,自由岸商指使,初慮勒加損費,今經執事奏明,不再加派,當釋群疑。泰壩交鹽,諒亦不可久行。恤商以不輕增損費為第一要義。公必能堅持之。鳳凰山三營改調整頓,極合機宜。樊振聲、竇如田均尚勤樸無習氣。筱軒所部移扎浦口操防,策應較便。陸路分布尚密,自可無虞。水路準備本非易事,江南留防水師各有統領,外人似難攙越。尊意欲調春帆,若令其督率諸軍,則無此權力。若別置一軍,似又無此餉項。若僅作營務處或委員,恐亦無甚實濟。諸將如何布置之處,詳晰密示,再行商辦。春帆才大心細,吏事尤精,在粵最久,屢更事變,軍務、洋務,亦有閱歷,朴納堅苦,平易近人,因瑞相氣味難合,年踰五十,慮其坎坷以終,故藉機器局奏調來津,非本意也。惟直省濟濟多士,部章近更嚴束,思有以振拔之而未得一當。渠系同鄉至戚,官情尚淡,暫相依附,似不欲再客諸侯。既蒙見推,如度其尚可有為,弟亦奚所吝惜也。鄭玉軒來津,津關陳道方稟留幫辦,藉作替人。稔知卓儒不足獨任,姑令回局,並屬其預覓替手。滬局關係甚重,玉軒早遲必為關道,深恐倉猝無措。勉林前事,大為當路所忌。前在京雖向寶佩翁詳陳巔末,繼復頂奏,未聞部議如何。儻再駁回,即令回寧差遣。蔣湘泉之請,本出意外,業經另委在先,自勿庸議。日使到京後,力求覲遞國書,將與西洋各使聯合一氣。總署已與議定節略,日內須再請旨。無禮之禮,似須稍示包容。上海謠言固不足信。

  台灣生番一案,尤覺離奇。日人力小謀大,可為切近之患。中土不亟謀富強,俶擾正無已時耳。

  復李雨亭制軍(六月初一日)

  各使朝覲一事,昨方照鈔總署議定儀節單寄覽,旋聞英使以不帶刀劍、不親遞國書為非。日本使臣自居頭等欽差,欲請同日先班進見,又不應將國書置於黃案。呶呶置辨。副島口出怨言,謂即告辭回國,並牽及朝鮮興戎、台灣生番等事。文百翁雖與力持,而尚無成說,勢須改期,俟有確信,再附聞。

  前有台諫,紛紛陳奏,強令行中國之禮,奉旨交議,揣度時勢,不敢不直抒臆見,聖度幸可包容,異族猶懷觖望。日用西法,為歐洲所共推,乃肆行無狀,若此茲事,諒無中輟。邊患何日能休耶?劉玉龍炮營初創,本系五哨,嗣因剿捻調出一哨,並歸別將,餉項稍缺,遂未議添。尊意如須足成一營,祗須添還一哨。炮隊為防軍根本,兩江形勢尤宜。文正師南下時,曾屬加意訓練,嗣聞祗看操一次,劉將每請增募,弟故未許。西洋兵法,以炮為主,鎗為輔,煞有至理。而炮中事理極精而賾,非素習者不測涯涘,亦遂不適於用。公儻有意於此,姑令照舊募足可乎?滬上機器局,誠如尊論,事太多則難精。卓儒尤有貪多嚼不爛之病。鐵甲船需量最巨,不知何時能成?即成,能否比照西洋之小者、粗者?大炮則熟鐵來福炮尚未多造,遑論鋼炮!前以輪船用自造銅炮太壞,飭令多購布國克虜卜後門鋼炮,以應急需,非得已也。然炮雖購,而其合用之子藥尚不能仿製。昨已切屬玉軒等趕圖之。水雷系江河防險秘器,其必需之磺強水、電線亦不能造,即此三事,度局之力,一時斷不易成、不易精也。該局現可用者,兵鎗、林明敦後門鎗、小銅炮三事,制中土則有餘,御外侮則不足,兼致力於鐵甲船、熟鐵炮、水雷,窮年積歲,取精用宏,庶有豸乎!劉佐禹胡塗無用,遷就至今,尊示留其薪水,不必進局,敬已照辦。段道才堪遠略,微涉粗豪,乞就近提撕指示。該局舊存造火藥機器,聞貴意可籌費酌為添置造藥,以備江防之用,敝處現有專造洋藥一局,可不需此。乞與段道商之。水師人才無踰厚庵,文正師欲招致而不可。朝廷亦難遽畀事權,且無以處雪琴耳。衛靜瀾聞可於中途接道篆亦佳。江南北望雨甚切,近沛甘霖否?念甚。此間麥秋尚好。舍幼弟久病不愈,殊為焦憂。

  論日本與台灣、朝鮮、秘魯交涉(六月十五日)

  各使請覲,禮成均尚恪恭震懾,極慰下懷。十二日東使副島到津,即偕柳原前光、鄭永寧於十三日來署謁晤。談及深感尊處照拂厚誼,至前向貴署面詢三事,副島並未提及,鴻章自亦未便明言。

  第思台灣生番戕害琉球難民一案,原與日本無干,即謂其薩峒馬民人與琉球有舊,代抱不平,而琉球系我屬國,盡可自行申訴,誠如尊論,無須該國代詢。昨有管帶煙臺兵船之閩人游擊吳世忠過謁,鴻章詢其在閩帶船多年,曾同美領事李仙得往台灣生番處查辦殺奪美船之案,番人趫捷強狠,山徑深險異常,英、美商船曾被侵害,屢發兵船往剿失利,皆無如何,後仍講和而止。日本力更不逮,斷無能為等語。所言似屬有理;惟日本覬覦朝鮮,歷有年所,朝鮮為我東土屏蔽,前明萬曆年間,平秀吉大舉三韓,有度遼東、圖燕京之志,明故不得不興兵援之。蓋日本陸軍較水軍為強,去朝鮮又最近。倭寇江、浙,尚是沿海肢體之患;倭侵高麗,則為遼京根本之憂。前訂規條,以所屬邦土不可侵越等語,實欲預杜此意。鈞處既與申明要約,該使計必領會。鴻章復與泛論時事,謂貴國平秀吉想系千古傑出人物,答曰然。問今尚有似其人之善用兵者否?曰無之。然秀吉徵朝鮮七年,老師糜餉,迨泗川大捷,勢吞全韓,而秀吉適薨,遺命班師,其間蓋有天意。是以日本國史所載,歷朝賢君相皆諄諄以不可圖朝鮮為戒。鴻章因告以朝鮮乃聖賢之裔,禮義之邦,天之所興,不可廢也。副島悚然曰:敬聞命矣。惟近年迭次遣使通問,竟置不答,奈何?鴻章告以秀吉大軍蹂躪該國,為期過久,千里雕殘,朝鮮居民未嘗不深恥切恨;嗣雖常修貢聘,諒非誠服。今貴國若不責其朝貢,但以釋釁修好為詞,或者肯與友睦,亦未可知。若用武強偪,斷無能相和好之理。副島答曰:君言誠是,鄙意亦祗欲如此辦理。

  昨復接陳主事蘭彬自美國來函,謂日本派子弟赴各國學制鎗炮,習駕輪船等事,其人多強悍之氣,且購回後門鎗炮甚多,不知其意何居?殊可慮耳!副島又言:秘魯國使尚候該使回國與之議約,接本國來信,秘魯因未遽准立約,乃先責其扣留招工商船之非,該國現請駐東洋俄使秉公處理,惟系中國交涉之事,貴國似須派員往東,以便三面議明。鴻章告以秘魯陵虐華工之案,層見迭出,幸去年經貴國扣留,美、英兩國幫同理諭,已確有證據,俄使諒不能曲為遍徇,中國自無須派人質問。此案,貴國主持公道,理直氣壯,亦無庸旁人扛幫。若秘魯復至中國詰難,必當據理而爭,明正其失也。該使唯唯。復問貴國准與換約否?副島謂應仍前議,如秘魯肯遵日本法令,即與議約;否則不准。鴻章謂須堅持初見,勿又中改,事竣務請密緻底細。該使深然之。今來示鏤使代秘魯聲請立約,業經查案,設詞拒斥,仰見藎籌卓識,力破黨援,曷任欽佩!現該使尚無到津信息,揣東使語意,秘使尚未遽離日本,不久亦必來中國,若過津來晤,謹遵鈞諭,剴切傳知,看其如何舉動,即行奉聞。儻鏤使再向尊處糾纏,望仍照前議駁斥,並引日本扣留華工近事以折其氣,而關其口,是為至幸。查向來西洋小國議約,多由英、法、美駐京使臣薦引,往往微服過津,徑赴都中,將來秘魯若襲此故智,可否飭令照章赴外間商議,較有操縱,鴻章自應相機辨論,勿稍鬆勁,仍隨時請示酌辦。副島已於十五日登舟啟行,據稱附美船至煙臺,改坐本國兵船徑回長崎,約數日程。瀕行屬寄貴衙門公函一件,又文中堂暨孫道士達兩函,並乞轉交。     上海探信(三月十二日)(附)

  論日本派兵赴台灣(三月十三日)

  論日本圖攻台灣(三月二十五日)

  致沈幼丹船政(三月三十日)

  復李雨亭制軍(四月初二日)

  論布置台灣(四月初二日)

  論日本圖台灣(四月初四日)

  條覆三事(四月十七日)

  復沈幼丹節帥(四月十八日)

  論台灣(四月二十一日)

  復沈幼丹節帥(五月初一日)

  致沈幼丹節帥(五月初二日)

  復張振軒中丞(五月初七日)

  復李雨亭制軍(五月初十日)

  論台灣兵事(五月十一日)

  復沈幼丹節帥(五月十二日)

  復沈幼丹節帥(五月二十四日)

  復李雨亭制軍、張振軒中丞(六月初五日)

  復沈幼丹節帥(六月初六日)

  論接待東使柳原(六月初九日)

  派隊航海防台折(六月初十日)

  彭楚漢交卸赴閩片(六月初十日)

  夾板印封仍由驛遞片(六月初十日)

  述柳原辨難(六月十一日)

  與東使柳原前光、鄭永寧問答節略(六月十一日)(附)

  致沈幼丹節帥(六月十三日)

  論柳原入京(六月十四日)

  復李雨亭制軍(六月十五日)

  復林頴叔方伯(六月十六日)

  復王補帆中丞(六月十六日)

  論台防(六月十九日)

  復沈幼丹節帥(六月二十日)

  復沈幼丹節帥(七月初五日)

  復張振軒中丞(七月初六日)

  復李雨亭制軍(七月初十日)

  復沈幼丹節帥(七月十六日)

  論台事歸宿(七月十六日)

  海防請催川餉折(七月二十一日)

  淮軍雜支請照核銷片(七月二十一日)

  致吳仲僊制軍(七月二十二日)

  論東使大久保行止(七月二十四日)

  述美國副領事畢德格面議節略(七月二十四日)(附)

  復宋雪帆司農(八月初二日)

  復張振軒中丞(八月初七日)

  與法國熱使晤談節略(八月十九)(附)

  採集台事眾議(八月二十日)

  復邵汴生中丞(八月二十一日)

  論購辦西洋鎗彈船炮(八月二十一日)

  復郭子美軍門(八月二十六日)

  復宋雪帆侍郎(八月二十八日)

  復李雨亭制軍(九月初十日)

  與美使艾忻敏問答節略(九月初十、十一、十二日)(附)

  述美使商論東事(九月十二日)

  復彭雪琴宮保(九月十五日)

  復王補帆中丞(九月二十日)

  復沈幼丹節帥(九月二十日)

  述東使釋嫌赴台(九月二十八)

  復邵汴生中丞(十月初九日)

  保黎兆棠補津關道折(十月十六日)

  復沈幼丹節帥(十月二十二日)

  籌議海防折(十一月初二日)

  籌辦鐵甲兼請遣使片(十一月初二日)

  復文博川中堂(十一月初四日)

  論善後事宜並教務、厘務(十一月初四日)

  復王補帆中丞(十一月二十四日)

  截留京餉折(十一月二十五日)

  上海探信(三月十二日)(附)

  所有東洋興兵打台灣生番地方之事,連日議論紛紛,頃由長崎信來,知日本派柄川宮(柄川名,宮即親王也)總督其事,李仙德參議。李即去年隨副島來過,本美國人,曾任福建領事,會說台灣話。外國新報一萬五千人,竟究兵數不知實在。花旗公司船名牛也克,裝三千人云。為日本雇裝兵丁前往,共去五個船。兩隻兵船由日本而去,一隻兵船日本派駐煙臺,調去兩隻商船西人之船雇去。但四、五千之數有多無少。西人與中國有約,不應為日本所雇,載兵來境,有悖公法。日本打生番,實則輕舉妄動。但實情是因舊藩部屬武士新近內亂不愜國家請征高麗不允,恐再作亂,姑使之往打生番,不計勝敗,是驅若輩以從事而已;乃國家調停安插苦衷,可謂荒謬絕倫矣。

  論日本派兵赴台灣(三月十三日)

  日本派兵赴台灣查辦生番,據各國公使及赫總稅司所述,與江海關沈道鈔送長崎電報不符等因。查日本既稱派員經台灣查問,難保不帶兵前往,美人李讓禮即李仙得上年偕副島種臣來華即欲慫恿構兵,李讓禮現充東洋大官,赫總稅司謂為日本主謀,與此間所聞無異。惟各國興兵之舉,必先有文函知會因何起釁,或不准理訴,而後興師。日本甫經換約請覲,和好如常,台灣生番一節,並未先行商辦,豈得遽爾稱兵?即冒然興兵,豈可無一語知照?日本內亂甫平,其力似尚不足以圖遠,即欲用武,莫先高麗。江藤新平請伐高麗,尚因不許而作亂,豈竟舍積仇弱小之高麗,而先謀強梁梗化之生番?即欲藉生番以圖台灣,若中國以全力爭之,未必遂操全勝,徒自悖義失和。近年東洋新聞百變,詐訛多端。巴夏禮與該國情好最密,代為虛張聲勢,亦在意中。威使續稱:日本並未出有向中國稱兵戰書明文,且有欽差大臣前來中國之議,以此推之,似無發文稱兵之心,數語似尚平實。

  昨據滬員陳福勛稟稱:柳原前光有日內啟行來滬之信,應俟該使到後,相機駁辨,並續有探報再行奉聞。敝處距閩過遠,不知該省有無防備?此事無論虛實,擬請鈞處密飭先事籌維,勿恃其不來,恃吾有以備之。各國垂涎台灣已久,日本兵政寖強,尤瀕海切近之患,早遲正恐不免耳!再、滬局遞到陳主事上年十二月二十七日上貴衙門函件,謹以附呈;並致天津丁道信稱查辦古巴華工有與赫總稅司意見不合之處,照鈔奉覽,祈留意為幸。

  論日本圖攻台灣(三月二十五日)

  連日接晤英翻譯梅輝立、德翻譯阿恩德、美副領事畢德格,僉以各國所接東洋電報,實有日本圖攻台灣生番之信。並稱美國人李讓禮帶領陸軍,又雇美國水師官某帶領兵船。與敝處現接上海探信,大略相同。此事如果屬實,不獨日本悖義失好,即美國人幫助帶兵,雇與商船裝載弁兵軍裝,均屬違背萬國公法,且與美約第一款相助調處之意不符。尊處晤美使時,似可就各處探報及各國文函,先與辨論。若美國遵照公法撤回李讓禮等,嚴禁商船不准應雇裝載弁兵,計日本兵船無多,其謀當漸寢息,此為第一要義。日本使臣柳原前光有望間到滬之說,現無確信。該國既無文函知會,僅將電信鈔送上海道云:派員往台灣查問。隱約其詞,意甚叵測。難保不乘我不備,闖然直入。閩省自製兵輪船及水師船隻不少,似應先派往台灣各港口盤查瞭望。如遇日本兵船入境,問其因為何事而來?如船中載有陸兵多名,應即攔阻,勿令進口上岸。俟將公事議明,再聽進止。

  前福建水師提督李成謀寄送台灣全圖,查琅嶠系南路生番後山海口,大可泊船。該處擬造炮墩並未及造,又未設有文武汛署,如該船進口,一無防備,殊為可慮。聞台地海防陸汛,無甚足恃,似宜另調得力陸軍數千,即用輪船載往鳳山琅嶠附近一帶,擇要屯紮,為先發制人之計。設日本兵擅自登岸,一面理諭情遣,一面整隊以待,庶隱然勁敵無隙可乘,此為第二要義。尊示已飛布福州將軍、南洋大臣、閩浙總督預籌妥辦。竊思南洋大臣向難遙制閩事,惟船政大臣管轄新造兵輪船,又系閩人,情形熟悉,似應由鈞處知照沈幼丹中丞,會商將軍、督撫密速籌辦。日本既有此議,早遲必將舉行,若不慎謀於始,坐待興師,將來無論彼此勝敗,恐兵連禍結,竟無已時;於沿海大局關係非淺。管見所及,未知當否。覼縷密陳,用備採擇。承致陳主事函,業交滬局轉寄矣。

  致沈幼丹船政(三月三十日)

  二月初間,杏蓀觀察寄到上元手示,籌劃精詳,時方入都展覲隨扈,將函折轉交經笙同年察閱,並代呈邸帥。僉以出洋學習造船、駛船一節,應由執事主持核辨,決不稍有牽掣。至養船及出洋經費不敷,尚冀鄙議裁撤師船,以養輪船,且夕可行,陸續勻撥。經笙謂或由總署奏辦,或由外間疏催,若海防無事,似可從容籌度,亦慮江、廣各當事未能實力遵辦也。

  今日本忽有興兵台灣之說,大纛既須先其所急,整輪遄行,各省更易藉詞延諉,欲指抽撤水師,分養輪船,竟無歲月可竣。日意格昨來津謁晤,感激恩知,亟圖報效。因船差已竣,擬在上海候信。弟知閣下必有澎、台之役,屬令赴閩,靜候指揮,無須引避。日意格曾充法國兵官,於師船戰法、外交機宜,均所深悉。儻已回廠,或可有裨高深。商船、兵船間造,以資商局領用,無庸租價保險,悉如尊指。惟聞機器費煤。海鏡昨運漕來津,不得進大沽口,俟唐景星、盛杏蓀夏間到津,議定大略,再行會奏。津局習鎗炮工匠子弟,若能赴布廠遊學,自易精進。苦於無人帶往,無款接濟。電報費巨駭俗,亦愧有志未逮。

  復李雨亭制軍(四月初二日)

  來示以輪船運鹽,有礙江船生理,極佩藎籌。弟初因入覲隨扈,昕夕馳驅,煩難萬狀。嗣回津後,秘魯葛使由京來津,會議前事,往復辨論。適又有日本興兵台灣之謠,中外諮商函札,自行起草,筆舌紛乘,日不暇給。是以久未泐復。

  茲日本風波略定,奉派幼丹同年帶兵船往台灣巡防布置,駕馭撫綏,勿論外人果否覬覦,有此先着,免致搖惑無主,即東洋聞之,亦稍稍氣沮。秘魯已允派員往查,華工如有受苦者,由秘國設法貲遣回華。梅輝立在此議定專條,即先回京,現與葛使商定通商條款,一時尚難就緒。承詢各節,奉復如左。

  一、挑吳淞口沙灘,人力難施,巨款難籌,尊論委婉詳盡,似可設詞宕緩。

  一、幼童出洋,前定經費,果系不敷,已去九十人,將來學成,似亦敷用。俟今夏一批啟行後,應飭道局通盤籌劃,議請截止。陳麗秋本有思歸,替人難得。若議定五年一換,須預籌可替者二、三人,庶可屆期往換。鄙意中竟無結實可靠者,尊意有其人否?否則,恐未便先行定章,致有窒礙。

  一、五號兵船尚未來津,募勇四百,費已不少,六號不日可成,所費更巨,容俟竹儒來時籌酌。

  一、津郡練錢二十萬,發招商局生息,咨明戶部有案。地方公款,如系報部核銷者,發局生息,自應咨部知照。如間款,祗須本省立案。弟前曾函商振軒,酌提公款發局,似於官、商兩裨,尊意儻可允行,以後就近整理維持,該局必更起色。有船本及漕運可恃,但得人經理,必不至虧折官項也。

  一、江、浙漕米雖徑運通,必需官剝;船承運剝,船戶向多無賴,計一千八百隻,水手萬餘,若無局經管,必至散而無紀。昨已由倉場會奏,津郡應設總局。據津道詳稱,以九十日為率,員役各項開銷萬金,必不可少。茂文但知省費,不問誤事與否,實非情理。幸勿偏聽。

  一、樂平擬用西法開煤,承函商,峴莊既不謂然,應暫緩論。

  一、東境黃河稚璜,原請堵口築堤,極是正辦。質夫乃大翻前案,請令江省籌防下游,殊甚噴飯。大疏指陳剴切,未知王老戶等決口果否?興工挑舊黃河,堵順清河,未必有益。劉老澗六唐河為漫水入海之道,有可擇要疏浚否?然東境不堵,為害甚長,似須再三力爭。

  一、徐州防營少遲,似宜酌裁若干。劉子務過津,商令回陝後將該軍陸續裁汰。據稱,未可徑撤。但空額告假者勿補,年底或可去三、四成。汴生幫餉,勢難允行,祗有逐漸抽撤耳。

  再,前閱申報,上海法界擊斃華人六名,適法領事過晤,諭令須查兇手議抵,並函致總署,與熱使辨論。沈道來稟,似將含混辦結,當復書鈔函,令其轉致尊處,彼肯抵償,再議賠補燒毀洋房,否則,應與力持,庶以後中外交涉命案,方易商辦。

  論布置台灣(四月初二日)

  公函鈔給日本照會一件,藎籌偉略,遠伐敵謀,傾佩莫名。同日欽奉密諭,派沈幼丹中丞帶領輪船兵弁,以巡閱為名,預籌布置,並議及生番,如可開禁,即設法撫綏駕馭,俾為我用,藉衛地方,以免外國侵越。大哉皇言,實操長治久安之勝算,不作敷衍苟且之近圖。幼丹忠清弼亮,鄉望允孚。當能相機擘畫,上副委任。

  竊聞台灣民俗強悍可用,其彰化、艋舺、噶瑪蘭等處,皆雍、干以後逐漸開闢,自噶瑪蘭屬蘇澳以南至於卑南,曠土數百里,平衍膏腴,多系生番地界。山產煤礦、石腦油、樟腦、藤木、金礦、玉穴,百物殷富。各國通商以來,覬覦已久。日本相距尤近,欲為洋人先導,早遲必圖侵占。若不趁此時撫綏招徠,俾為我用,後患曷可勝言?

  頃據上海委員陳福勛探稱:日本發兵尚在未定,前租美商紐約輪船,已於三月二十一日來滬貿易等語。已據稟咨呈冰案。又據天津美副領事畢德格云:接東洋信,紐約船先雇裝兵,駐日本之美公使名平安,以違悖公法不准,是美國或無再僱船接濟之舉。日本正游移莫決,又得鈞處備文詰問,諒不遽違約失和;而台灣海防番務,又已得人料理,內外兼籌,幸均不落後着,沿海人心稍定,即浮言亦稍息耳。滬局劉道翰清鈔寄陳主事正月十六、七、九等日來函,謹即鈔呈電閱,據稱吳稅司意存掣肘,古巴謠說甚多,未知入境後有無阻礙,殊為懸慮。

  論日本圖台灣(四月初四日)

  昨奉鈔示二十九日與美使英使議論節略,仰見折衝尊俎,力破黨援,曷勝欽服!威使謂接巴夏禮信,日本兵船長期在長崎開行,忽又暫停,與上海二十一日以後探報略同。

  頃據江蘇應藩司、上海沈道二十七日會稟,另文鈔呈鈞鑒。該司道等二十三日晤日本翻譯官,據稱該國近又有兵船二隻,載小隊二百四十名,另有裝物船兩隻,由長崎出洋,或駛往廈門一帶,亦未可定等語。情詞閃爍詭變,令人莫測。本日上海招商局總董唐景星於二十八日由滬至津面稱:是日接東洋電報,日本實已購定英商輪船二隻,在長崎裝兵,並托人在滬添購輪船,滬上洋電人無賴者,多搭船往長崎投效。儻非徵兵運餉急需,何至甘出重價多買舊船?其舉動甚不安靜。橫濱新報亦有興兵往高麗之說。然往高麗應由日本西北之對馬島濟渡,不應由西南之長崎徵發;蓋長崎與台灣東面相對也。是其日前暫停發兵及改往高麗之說,或已聞知中國不准,故抑揚其詞,聲東擊西,以懈我之備耳。計閩中得信後,當略布置,即日本兵船驀至,該台灣鎮道亦當設法阻止,以待省憲籌劃。

  茲由閩廠濟安輪船覓得台灣全圖,據稱鈔自洋人所繪,於後山形勢較為明晰。鴻章細加查勘,實較舊藏台圖為確,後山之北已開闢置汛不少,處處與生番連界,洵不得謂非中國所屬。謹呈電閱,以備考鏡之資。又,彰化縣土匪滋事,正月間派兵往剿,閩船到津,曾據稟及;厥後剿辦情形若何,尚未深悉。

  條覆三事(四月十七日)

  迭奉公函,應復事宜,條例如左:

  一、日本兵船抵台灣後山之說,已據探稟咨呈。連日滬上函報:據英國兵船廈門電信,日本已有二千人在台灣東南登陸,擬先築造炮台。並聞西人議論,日本有鐵甲船二隻,余皆根駁,閩廠船炮未始不可抵敵。惟皆系華人管駕,向未見仗,操練亦恐未盡得法;現日本帶船帶兵頭目,多用美國武官,宜先解散其黨,否則中國兵船內亦可暫用英、法人,以相抵制。赫德前云:中國恐敵不住。尊慮防備甚不易辦,自指中國師船而言。若陸軍兵將,即有戰事,未必皆不可靠也。閩廠監督法人日意格,曾充法國水師參將,前在寧波助剿得力,三月下旬來津謁晤,備述幼丹信任栽培之意,感激圖報。緣帶工匠出洋學習,尚未定議,不便回閩。鴻章見其語出至誠,正台灣有事之時,多方激勵。謂閩廠兵船皆系汝所監造,設將來日本用武,該船抵敵不住,不但中國官民笑罵,即各國亦不好看,汝亦無甚體面。該監督云:如沈大人復用我,當竭力設法幫助。惟確知閩省洋鎗兵勇太少,日本皆用後門洋鎗炮,似非其敵。當令其迅速回閩請示。渠欣然允諾而去。鴻章已密緻幼丹以日意格於兵船機宜交涉事理尚為明晰,現正用人,彼又感奮,似可留心駕馭。竊維閩中當時於外情既多生疏,文武員弁亦少勇幹得力之選。幼丹猝膺艱巨,諒必煞費躊躇。惟冀拊循番族、聯絡台民,使為我用,而御外侮,則眾志成城,彼或不敢妄動,而漸思撤退耳。柳原前光尚無到滬確信,俟其過津晤談,遵即摘要錄寄。

  一、比利時公使協恢思過晤時,曾詢進京有何要事,亦知其挾國書以求覲,彼未言明,不便深論。詢其在京久駐抑暫駐?雲尚未定;但眷屬尚寄上海法領事館內,少遲仍須回滬。彼本小國,為法附庸,其人亦甚和平,似非俄、英可比,不必單班准見。能否設詞延宕,允俟他國續來同覲,或令其回滬靜候知會,尚祈核酌。

  一、秘魯葛使連日會商條款數次,狡執異常,其互閱上諭一節,業經欽遵,先行告知。敝處先擬二十條,渠不謂然;復改擬十六條送來,因與逐條逐句參稽辨難,現甫議訂七、八條,惟「委員查辦華工不如法條款即作罷論」一條,該使謂事理雖是如此,斷不可載明,致失該國體面;至批准互換,系公法通行之例,亦決不肯刪去。現商令其副使愛謨爾與津海關陳道及孫道士達等會議,愛副使亦甚狡辨,在我僅作條款,欲變通各國成約;在彼則執定和約,必欲與西國一律。是以急切尚難就緒。第前定查辦資遣苦工專條,彼已無復異議,與鈞處初次大旨,尚不甚背謬。現僅爭較條款事例,固未鬆勁,似亦不至決裂。鴻章不敢預存成見,祗有相機辦理,苦力量實有作不到處,定蒙鑒原。俟辦結時,再行上陳。

  復沈幼丹節帥(四月十八日)

  昨奉十四日寄諭,並總署來函,知已崇晉頭銜,專持節鉞,長駕遠馭,彌後患而伐敵謀,以公之風力才望,必能勝任愉快。仰慰宸廑,欣頌無量。洋人電報謂,日本兵已有二千人在台灣東南登陸,起造土壘、炮台,按兵不動,諒非虛誑。而子和前輩,既無奏報,總署兩接來函,視若淡漠。夏小陶竟有彼自尋釁,番界勢難禁止之語。生番亦中國百姓,初難禁止,則後將占踞偪處,如俄之黑龍江,東界日之蝦夷,駸駸馬大肆蠶食。其若之何?日本自九年遣使來津求約,厥復歲輒一至,弟與周旋最久,其人外貌呴呴恭謹,性情狙詐深險,變幻百端,與西洋人迥異。會訂條規內第一、第三條均系鄙見創例,原防其侵越屬疆、干預政事起見。換約甫一年,乃先自亂其例。春間早有派柳原前光來華為駐京大臣之說,柳原即九、十、十一、二年迭來請成之人。年二十餘,無書不讀,狡獪異常。迄今未到,或因台灣之舉。總署責言徘徊不決,聞其薩峒馬島兵力強橫,撤藩怨望,藉詞興兵,另圖占越,而朝臣不能制。抑有意嗾其東犯,皆未可知。彼果懷叵測之志,挾成算而來,恐非口舌之力所能禁。

  前日意格面稱,閩中洋鎗隊太少,不足以敵彼陸軍根駁,兵船不足以敵彼鐵甲船。又華人駕駛輪船,素未見仗,亦慮戰陣尚無把握。似系實情。與赫德所云,中國兵敵不住日本,總署函稱設防,恐不足恃,皆在意計之內。惟彼既興師登岸,其辦法亦不外諭以情理、示以兵威二語。上元日來示,謂人祗知御戎之要在水,不知至要仍在陸,最為中肯。粵東、江蘇各輪船,似均未經大敵,祗可巡查游奕,虛張聲勢,運載軍需,仍賴陸軍鎗炮得勁,如事不可已,應求良將勁兵以為助。日本人多用後門鎗,華兵尚不知有此物,敝處雖有之,亦尚未及多操,良以為憾。

  再,台地民氣可用,康、干中歷經助義殺賊,今豈無人?大纛一呼萬應,略除重斂暴征,鼓舞以作其氣,彼見不得逞志,或漸思撤退耳。黎召民在台頗有政聲,夷情亦熟,能否檄調以為臂助?統希卓裁。附呈日本條約二部,以資辨論。秘魯使臣來津議約,自冬迄夏,始與訂立「查辦資遣華工專條」,現仍會議通商條款,早晚當可就緒。濟安船暫載舉子回閩,正當有事之際,想須留佐指揮。事定再商令北來替換。鄭漁自願在津,不畏朔方寒苦,屆時悉聽尊示。弟無成見。日意格已否留營差遣?出洋一事,自可稍緩覆奏核辦。乞將籌辦情形,隨時由海舶賜示,不具。

  論台灣(四月二十一日)

  頃接據出洋委員三品銜候補同知容閎自日本寄與天津洋務委員許鈐身函,譯呈鈞覽。所探日本發兵台灣情節,與各處新聞紙探報略同。至所稱中國應派大員赴日本理論一節,該外務省既有阻止兵船赴台之說,而李仙得不肯,則至台後未必盡聽該國號令。該國果欲將舊藩部兵發至遠方安置,免在日本生事,亦未必肯實意調回。即派大員前往理論,彼眾我寡,恐其無甚裨益。檢閱日本國史,前明嘗派員赴日,有時失和,拘留不遣,且恐兵端一開,或有意外之變,此時似不得不稍慎重。然俟此事平息,中國必須派大員往駐日本,庶可防患未萌。

  至前據上海英船探報,日本兵往琅嶠登岸,已扎立土壘炮台。台灣道稟內亦略聲敘,似已無人阻止。且在番境阻止,殊非易事。至所稱應與駐京美使議,令李仙得等不得幫助日本,鈞處前已提及,聞美使人頗闇弱,未必得勁。容閎請派員向華盛頓理論,津副領事畢德格亦有此議。可否由貴衙門公致美國國會大臣一函,配以洋文,寄交該委員容丞齎赴華盛頓,面為理論。計由津滬附輪船遞至紐約,早遲難必,迨往說明已須三、四月以後,無論有無濟事,但使駐京各使知我有理,可徑達彼國都,或稍斂戢。是否有當,伏候卓裁。

  又上海委員陳福勛稟稱:柳原前光在滬尚有耽擱,聞已托駐京美使代覓房屋,柳原齎有國書,尚欲面遞。夫謀我疆土、敗我盟約,而仍靦然駐京請覲,良可浩嘆!

  復沈幼丹節帥(五月初一日)

  頃由招商局寄來四月十九日手示,並咨鈔疏稿,敬審。籌略深遠,成竹在胸,大都言人所不敢言,發人所未及發,欽服莫名。前和帥緘商,以購置鐵船、水雷及諸禦敵之具,約須千萬,請總署會商敝處奏辦。鄙意未敢遽行者,朝貴一聞撥款,則縮項結舌,而莫之敢應。即有一應,農部、疆吏空文支吾,於事何濟!是以曾文正剿粵賊、鴻章剿捻匪;興師十萬,皆自籌餉。但求朝廷不掣肘為幸。何曾預請巨款耶?今事未可知。相忍為國,更無應者。私計祗有借洋債一說,幸卓見之適符。左公借款,向系若何利息?聞英國自借,不過三厘,印度五厘,日本借英商有七、八厘者。中國恐不相上下也。黎召民若久任台灣,番賊當早能擒治,琅嶠當略有布置。英香岩擠之,惟恐不力,事棘復用,能收補牢之效否?鐵甲、水雷皆水路禦敵之具,現已無甚裨益。惟訓練陸隊後門鎗(如美國林明敦、法國馬梯乙之類)、小炸炮(布國克鹿卜之扒山過嶺小炮,騾馬可鎗;美國之格林十門炮,兩人可扛,八面能使,皆妙品)最為得力,須八、九月購到。又須操習一、兩月,乃可臨敵。恐仍緩不及事耳。

  聞偉如方伯過滬,與柳原前光約法三章,欲盡戮卑南牡丹社之凶首,似非剋期能辦,無論廷旨拊循番族,俾為我用,顯與相背,且番既仇日,復令仇我,何異助日為虐,轉恐激成鋌險。若姑允使撤兵,事後不能如約,責言日至,兵釁仍開。據容閎東洋探信,謂其外務省曾有阻止兵船赴台之說,而李讓禮不肯,先已開行,或者意在騎牆,可藉此為緩兵之計。大旆到台後,定可偵得實情。乞飭幕府隨時鈔示一、二,以釋懸系。萬年清、濟安、永保三船,先後回閩,滬局操江船昨亦駛歸修整,津門現僅鎮海一船。台防奏報,由輪舶徑遞天津,洵為便速,可在此坐候批旨駛回(津京往返約四日)。至此外寄諭及總署要函,有船則徑遞台。否則,專弁搭洋船至滬,交吳桐雲及招商局遞閩廠轉遞,或不甚遲。並乞核酌。頴叔起任廠事,為得人賀。

  致沈幼丹節帥(五月初二日)

  前函已封,竊念執事單騎赴台,若事機稍有齟齬,徒恃數隻輪船,豈能徒手嚇賊?循繹大疏,閩中陸勇寥寥,台地僅兩營,尤嫌單薄。日意格前亦面稱,須多調洋鎗隊。海內習洋鎗者,僉以敝部淮軍最早而多,近年分防各省,固形散漫,而規制猶存。各營皆用英、法兵鎗、來福鎗兩種,弟雖略購後膛鎗,因無大敵,未肯給發,猶之尊論操演宜用前膛,臨敵莫便於後膛也。台事如可片言卻敵,自勿庸議。否則,擬為籌調若干。

  查現駐徐州之記名提督唐定奎,朴干能戰,所部有銘軍武毅馬步十六營,均系鎗隊,從劉省三歷剿粵、捻,號稱勁旅。雨亭同年雖倚為保障,似可移緩就急,酌調唐提督統帶步隊十三營,由徐移至瓜洲,派輪船徑駛該口,分批航海前去。其馬隊三營,仍令留防北路,其月餉現由揚州糧台分局按關籌發,弟當飭該局照章解濟。惟敝軍每年僅發九關;若果調台,祈隨時酌籌賞恤,一切軍情,諒蒙體念周至,將士必能踴躍用命也。如必需用,一面奏咨,一面檄調,乞相機為之。有此六、七千人,或者稍壯聲援。

  再,折內擬購各種利器,水雷、後膛鎗愧無多助,火龍、火箭敝處金陵機器局久能仿製,近用英式鐵架施放,無須高架。木尾甚為靈捷。頃飭段道喆趕備十二磅、二十四磅火龍三千枝,並鐵架若干具,解交吳桐雲處,專船或附便輪送船政局查收轉撥。津局洋火藥略有存儲,如有急需,並可酌數咨調。書至此,適奉五月朔日寄諭,所請各件,均蒙照行。電線亦飭速辦。由福州至廈、至台,實費幾何?雇用何人?恐非旦夕可就。便希詳示為幸。

  復張振軒中丞(五月初七日)

  偉如方伯等與柳原前光所議,似不必遽事兵爭。第一條:前殺害日民者誅之。偉如答以再有滋事,由中國派兵查辦。是以前殺害之凶首,並未允定拏辦。日人肯心服否?如能立許撤兵,洵屬意外之幸。聞柳原日盼總署回音,望前擬來津、京商辦,總署緘屬到津後阻其進京。接偉如函,或又變計。昨接幼丹四月十九日來信並鈔折,頗有發憤為雄之概。惟隻身赴台,手無勁兵,已屬其察勘情形,如不可以口舌爭,或用輪船赴瓜洲口裝載唐俊候步隊十三營前去助勢,想雨翁與執事必以為然也。至滬口及長江一帶,即使台軍稍有蹉失,斷不至有蔓延,可無深慮。幼帥請借洋款,又較請撥部存四成洋稅為便。

  復李雨亭制軍(五月初十日)

  台灣近日按兵不動,幼帥月杪東渡後尚無來信,閱潘偉如、沈仲復致總署函稿,似柳原前光已有悔意,所允查辦番社凶首,語涉含混,未知撤兵之說果可信否?偉如到閩,仍須稟商幼翁,乃可定議。幼翁十九日覆疏,大放厥詞。其致弟書,謂目前與之切實辨論,遷延時日,待吾事之集,冀出萬全,其氣已吞敵人,或者彼族知我有備,藉圖轉圜耶!日已登岸紮營,即多調輪船,亦不過運送兵弁、軍裝、文報等事,於戰守皆無大裨。日意格訂購鐵甲船,亦慮緩不濟急。惟閩省勇營本少,鎗隊尤少,綠營兵更不可用。前方緘復幼丹,如必需陸軍,可檄調唐俊候武毅步隊十三營,由徐拔至瓜口,徑用輪船分批載往,稍壯聲援。如可片言卻敵,即勿庸議。蓋東南數省,尚無此現成大枝鎗隊,又扎閒地,暫可挪移。將來萬一商調,事關大局,幸飭速行。中外僥倖無事,以留營為贅疣,以綠營為可恃,一有警變,又懼防營之太少,器械之未儲。弟久經患難,豈敢驟議裁遣,特怵於喧聒之眾口耳。

  尊論日人渡台故智,何地不可嘗試?鄙見長江斷不虞其旁竄,炮堤則不妨於無事時逐漸改作也。子和商撥千萬為海防之需,奚啻痴人說夢!幼丹請借洋款,冰雪聰明,但祝事速了,款少借,各關分年扣還較易也。秘魯條約已定十九款,即日畫押鈐印,惟嚴禁以後不准招工一條,差強人意,殊費唇舌。前面商總署,以陳荔秋往查古巴,辛苦倔強,宜稍酬勞。昨接來函,應如何獎勵,由敝處酌度辦理。俟其事竣回華,當會台銜入告。替人難得,或請其再往,約期更換何如?直省東明石莊戶決口,稚師允助十萬金興築,質夫接任頓變前說,東境決口尤大且多,乃徒諉之上游交界一口,此等行徑不值分辨,直力亦未能任。是以寄諭並未籌覆。伏汛眴至,俟稚翁回東,再議可耳。四月間畿境雨澤調勻,麥秋中稔,徐海一帶諒亦續獲甘霖。

  論台灣兵事(五月十一日)

  連奉公函,以東使柳原到津,相機辨阻,又潘藩司、沈道在滬與柳原晤商各情,敬聆壹是。前據沈道鈔寄潘藩司等與柳原密商信稿,似舉重若輕,竟可片言卻敵,鴻章與柳原周旋最久,知之最深,實不敢信為篤論。本日接上海轉寄幼丹中丞四月二十八日鈔折及致敝處函稿,知日兵已攻踞牡丹社,並焚掠旁社多處。則柳原所稱專指牡丹、卑南二社,與別社並未滋事之生番無涉,固屬虛謊。即以查辦番社而論,日兵未來之先,自應認真查辦,今彼既深入,殺掠多端,番已仇日,復令仇我,何異助日為虐?轉慮激成鋌險,若姑允使撤兵,無論其未必遽撤,即撤後不能如約,責言日至,兵釁仍開。幼丹函稱彼退而吾備益修,則帖耳而去,俟到台察看妥辦等語,洵屬老成之見。謹將原函照鈔奉覽。

  粵人有自日本來者,謂該國此役已糜費百餘萬,雇用西人充兵頭皆給重價,約六個月為期,其志殊為叵測。幼丹籌調鎗隊軍火,訂購鐵船鎗炮,備豫不虞,誠如鈞示,為題中應有之義。鴻章已函復:如事不可已,請先酌調現駐徐州之武毅銘軍鎗隊六千五百人,由輪船分批航海赴台,稍壯聲援。並令津滬各局,先盡現存炮械軍火,陸續解濟。

  向來辦理洋務,皆為和戰兩議,舉棋不定所誤。鄙見則謂:明是和局,而必陰為戰備,庶和可速成而經久。洋人論勢不論理,彼以兵勢相壓,而我第欲以筆舌勝之,此必不得之數也。

  復沈幼丹節帥(五月十二日)

  大纛東渡後察看情形,日兵是否有撤退之象?偉如方伯諒已往晤西鄉,探明如何進止,總署函稱即使允我回兵,其前此擅自興師赴台、占地紮營、殺人焚村等事,必應先加詰責,將是非曲直剖辨明晰,再落到查辦番社一層,較為得體,亦題中應有之義。茲既焚踞牡丹社,並擾及鄰社,肆虐已甚,即從此撤兵,實則不應查辦,亦無可查辦。大才相機操縱,必能因應咸宜,無論其果否撤退,尊論「彼退而吾備益修則帖耳而去,彼退而吾備遂弛則又抵隙而來」,遠慮深謀,足破近人「苟且因循」之習。業將此意緘致總署,屬其無少掣肘矣。

  日意格擬辦各節,與敝處初二日函意略同,尊處接到後,定見何如?敝軍本擬漸次裁遣,以節餉需,聞台灣消息乃中止。除津郡萬餘留衛畿輔,陝防萬人相距較遠,惟唐俊侯定奎駐防徐州閒地,尚算大枝鎗隊,雖不敢雲慣戰,尚可略助聲援,日退則此軍似敷布置台防,否則續調劉子務、廉訪、盛藻駐陝銘軍鎗炮隊十九營,以為後勁。劉、唐皆省三軍門得力大將,轉戰南北,素稱勁旅。或唐營不足,再由子務處分調數營以益之,以符一萬之數,亦無不合。兵貴先聲,但從遠處調隊,彼族不知多寡,其氣已懾。昨已密緻雨亭、振軒,若奉檄商,即飭唐軍速行,並令盛杏蓀為之料理輪船裝運雜事。如須調派,應懇由閩派輪舶二、三隻赴瓜口,再飭吳桐雲酌派二隻、招商局租用二、三隻,約每船載一營,兩三批可悉抵台。

  又,法國小銅炮,系寧局仿製,敝軍步隊多用之。津局現存二十尊,即可撥解。寧局存者尚多,盡可陸續應調。山戰陸守,此為相宜。滬局自製林明敦彈子(即來示所云里明東也),聞甫設廠開制,秋後乃有成數。尊購林明敦鎗,其彈系中針,抑旁針,須俟彈子到時,發一式樣,寄令照造。鎗萬五千,計價須二十餘萬兩,彈子甚昂;恐無力多買也。津局火藥實較外洋粗藥兀精,尊需十萬斤以內,亦可酌付。頃詢陸倫華,鎮海僅能裝萬斤,或俟濟安到後,分批運往。至招商局前購英船,已於三月到滬,並無續購。採辦外洋軍火,除火藥及有藥彈箭,須雇夾板船來華,鎗炮、水雷等項,皆可附輪舟載運。英使雖雲兩不相助,然不必訂明。台灣軍需,洋商趨利若鶩,無不踴躍攬載者。請勿過慮。滬商近多呈送鐵甲船價值式樣至敝處,其明證也。召民奉旨回閩,誼無可辭。小宋、檀浦屢稱其賢,敝處久擬疏調,閩事畢仍當求助耳。

  復沈幼丹節帥(五月二十四日)

  潘、夏二公自琅嶠回,彼意云何?尚須候其國王回示否?沈仲復函告,十二日西鄉派赤松、福島等至滬,雲西鄉接柳原電信後,按兵未動。但尚未接執事與潘方伯聯名致函,仍須轉告外務省奏明君主定奪。此時,西鄉不能擅自回兵等語。是其一味推宕,情見乎詞。總署照會該外務省及柳原前光之文,亦云少遲辦覆。不知西鄉有覆文至尊處否?設防之事,現有兵勇幾何?如何訓練?致總署書中謂,日本師無紀律,營迭無牆濠,僅有洋鎗與數尊銅炮、飛輪炮,無怪張鎮謂其易與。惟此事關係中外通商全局,各國雖譏日兵妄動,而實幸其成功。獅子搏象,要用全力!萬一決裂,必須備集而後動,謀定而後戰,想台端籌之爛熟,無待鰓鰓過慮也。

  屬撥火藥及前商調小銅炮,茲飭津局勻撥鎗炮藥四萬斤、十二磅兩項銅炸炮二十架,隨彈子二千個,另文咨明,交鄭千總解呈,以備急需。炮具俱全,可分給現營認真操演?炸彈用土填實,可以復用。金陵制存合膛子彈,可行文源源調取。法國熱公使昨由京過津,談及日意格現赴台灣,如兩國交戰,照公法應不准幫助。弟謂日某已授中國職銜,久充船廠監督,沈帥優待,若有兵事,理應效勞。該使笑而不答。目下尚是和局,日酋諒未向尊處言及,設將動兵,望察其志趣何如?弟元、二年用兵蘇、滬,各國洋人有在賊中、在敝軍者,卻未分明。今日情事小異,或謂一交兵則各國軍器均禁售賣,又我軍裝弁兵進台者,恐日船截掠,此亦不可不防。公但無遽聲罪致討,姑調兵儲器,固我邊防,壯我聲勢,日人必滋疑懼,各國亦難認為動兵確據也。

  高麗國小而完熏嚇不動中國,似未便勸令與法、美通商。東洋平秀吉,昔以全力伐之,師老財殫而退。茲故憚於發難。若得志於台,難保不縱情再往。惟高麗地勢險、人心齊,即三國之力,未必能操全勝。況美無遠略、法多內患,實不暇此。質之高明,以為何如?濟安應緩議調換。

  再,頃據駐津美領事雲,得東洋信有續調兵隊之說。上海新聞亦謂,日本通國招募、操演備調,虛實雖未可知,而總署兩檄置之不覆,意屬狡忍。尊論尤咄咄逼人,彼自以番族或降、或遁,已踞其地,志得氣驕,豈肯甘自撤退?此事洵未能預料其如何結局也。竊計尊處利器、勁兵,難遽備集,尚有未可決戰之勢,即添兵勇,祗在本境紮營操練,其氣已吞敵人,而仍日與議和,以懈其志,彼斷不可久恃矣。筱濤觀察初稟,語涉游移,雖奉廷旨詰責,而明達大局,所論御外侮與平內患不同,確有遠識。召民、景山諒已抵台。前商調徐州銘軍,總署緘復欲其「化百練鋼為繞指柔」,自是過慮。統將無不恪聽指揮者。但恐人地或未盡宜耳。連日接江南各信,甚慮台事反覆,海防空虛,如免此調發亦佳。祈酌裁。

  復李雨亭制軍、張振軒中丞(六月初五日)

  五月初七、初十,以台灣如須添調陸軍,擬令唐俊侯步隊十三營前往,函商尊處,並因幼丹來信,略復及之。昨奉五月望日公函,敬承一、一。子務一軍,留陝無事,雖甫經邵中丞奏留,若南北海防有警,必賴此大枝勁旅赴援,前已密函屬令整備,正與卓見相同。近又欽奉諭旨,令會商妥籌,布置海防,此更為題中應有之義。惟事機應論緩急,調度亦有後先。連日接潘偉如方伯鈔寄與日將辨論節略,該國竟認定生番非中國管轄,是以擅自興兵,欲圖占踞。迨再四駁詰,則又以補貼兵費為詞。柳原亦稱應歸地方官管轄。從前命案迭出,何以並未懲辦?一任他國自行伸冤等語。固是無理之理,未始非我先予以可乘之隙。至各海口為西洋通商馬頭,日人當無可藉口。西洋亦斷不任其蹂躪。即使台軍交鋒敗衂亂竄,何得遽犯長江。而設防一節,則勿論有事、無事,均須如意圖維。土功器械,比內地防務什百煩重,非逐漸為之,未易見功。目前大勢,自以援台為急,而防海、防江為稍緩也。

  幼帥五月二十日來函,鈔示疏稿,請飭北洋調鎗隊三千、南洋二千,是尚未接敝處五月初間之函,乃為此渾融零碎語意。直境現祗周薪如一軍,修城築台,工尚未竣。此外無可分調。江南慶軍亦無可調。自仍令唐軍十三營全去為是。前密緻俊侯,屬留陳提督鳳樓馬隊三營一哨,巡防徐宿,人地相宜。來稟謂徐屬有鳳字馬步數營,扼要分巡。再撥慶字兩營填扎宿遷,足以除盜衛民。該部馬隊勇強鎗熟,若改步隊,可無添餉,接續啟行,以為後勁等語。將士凡有遠征,遇大敵不願分拆,以厚集其氣力,實屬至理常情。幼丹請兩處分調,似由軍務太生,軍情不習,斷難照辦。唐俊侯不欲留馬隊,亦未便姑徇其意,而步隊十三營一去,則必須全去。獅子搏兔,需用全力,況搏象耶?擬俟奉到廷旨,即由弟會檄遵照。幼丹請令彭紀南軍門帶鎗隊赴台;紀南在直,本無親軍,似未便令練兵隨去,亦不能分統唐軍,祗有令其徑赴閩耳。前緘商幼翁調隊時,酌派閩省輪船、滬局輪船各二、三隻,再令招商局雇用一、二隻,分起赴瓜洲口接運,計往來數批,可全載往。十三營勇夫合之將及萬人,每船僅裝三百餘人。所謂調滬船,據吳桐雲函稱,擬以測海、威靖兩船應之。乞公飭就近載隊前去。一舉兩得。五號吃水太深,於台灣海口不能收泊,似未便往。桐雲是否能去,均祈核酌。子務所部人數較多,轉移笨滯,或奏調移扎濟寧為南北適中,糧運亦便,並可兼顧徐、宿。尊意以為何如?

  津、沽炮台,工多未竣,均擇統將為之,隨時商量做法。吳筱軒昨派左鎮振紹來勘繪圖,並令攜去布國炮台小樣,以資仿辦。此事務在審地勢之向背,求工力之堅厚,神明規矩,而仍不主故常。尊意令防軍分駐鵝鼻嘴、圌山關等處改作,應即責成將領,督工集料,次第籌辦,花費可不甚多,程功切無欲速。敝處本無主造之人,其一知半解,委員概屏勿用,無可派往,歉甚。筱軒求換洋鎗,弟前以將撤之局,無力多購,愧無以應。聞尊處前令卓儒定購來福鎗,望分給換領為幸。

  復沈幼丹節帥(六月初六日)

  偉如方伯與日將辨論節略,彼注意在貼費始肯退兵,匪夷所思,卻亦意料所及。柳原必欲執事聯銜用印給文,以憑轉奏,設詞推託,似是不了之局。柳原復總署文,意頗傲慢,外務省覆文則稱上年面諮毛、董兩大臣,而據其趣旨,今甫下手。此事固由總署對柳使之言,初太疏懈,而不謂其脅制狡賴至此極也。文博翁謂恐須辦到通商,各國現無發此議者。大疏以貼費、通商,皆萬不可開之端,殊為明斷。然以兵威偪令自退,未知果辦到否?日人情同無賴,武勇自矜,深知中國虛實,乃敢下此險着。但望秋後風濤略靜,知難暫退。惟我無自強之人與法,後患殆不可思議耳。

  前恐台防調隊,擬令現駐徐州之唐俊侯銘字武毅步隊十三營應召,並函知雨亭、振軒二公。詎五月初二、十二兩函,尚未澈覽,乃奏調北洋鎗隊三千、南洋二千。津防各隊,現正修新城、築炮台,近奉寄諭,整頓海防,礙難零星分撥。南洋防勇多系敝部,分扎要地,惟唐軍在徐專備援剿者,尚可遠調。昨聞雨亭等方擬調赴江干設防,特再飛函,俟奉旨後,仍檄唐軍航海前去為妥。北路空虛,將調駐陝銘軍填扎,為節節挪移之計。吳桐雲輪船五隻,雨帥本擬以兩隻備調,其餘留防滬上,未知續奉諭旨有無更易?將來銘軍東去應令滬船就近裝載,一舉兩得,計覆奏奉旨及唐軍奉檄,由徐拔隊至瓜洲候船,展轉將及一月。若由閩派輪船入江接載,須七月初旬以後。頃詢吳世忠謂,每船祗能載三百餘人,淮軍每營勇夫約七百人,是一營須兩船矣。彭紀南洵為健將,留直系帶練兵,於敝部情形過生。兵將未必相習,似難令其統帶。前奉旨仍令羅景山東渡,而催紀南赴任,辦理省防。紀南月內交卸大名鎮來津,似須附便船往省也。景山是否遵旨赴台?念念。張道啟煊過津,談及台地情形甚熟,擬招撫生番及善後事宜八條,有無可采?又,新聞紙譯開日本兵船號數、丈尺單,並鈔呈覽。

  論接待東使柳原(六月初九日)

  昨晚探稱:日本公使柳原前光,已搭直隸輪船到津。尚未接其函報。今早接江海關沈道專差稟稱:初三日柳原忽赴道辭行,雲接該國來信,謂因台事不敢入都,或又謂因總署不認為欽差,退回上海,謠言紛紛,令人難受。此次入都儻蒙以禮隸待,柳原得有體面,台務不難從長議結。否則祗得回國聽候國主裁酌等語。沈道並另稟鈞處,諒已閱悉。

  查前奉四月二十九日一百九十二號公函,以赫總稅司論及柳原來時,暫認為日本欽差,以便與之辨論,如仍矯強,即可不以禮相待。並屬到津時詰責辯阻,相機而行等因。鴻章應俟柳原來署謁晤,再行相機詰辨。惟查沈道鈔送該國主六月二十三日上諭,召令柳原覲畢歸朝,並有欲與中國用武之意。而柳原反若從中議和、顧全大局者,譎詐已極。鄙意惟有虛與委蛇,聽其自行自止,不必如前年格外優待,亦不必絕人太甚,致令播弄滋釁。竊料該使急欲進京,或因貼補兵費之說非鈞處不能定議,而妄設是想,知卓裁自有定見也。

  派隊航海防台折(六月初十日)

  奏為遵旨籌派洋鎗隊航海馳赴台防,並請調駐陝銘軍東來以備南北海口策應,恭折密陳仰祈聖鑒事。

  竊臣欽奉同治十三年六月初八日寄諭,着由北洋大臣調撥洋鎗隊三千人、南洋大臣調撥二千人,均乘坐輪船赴台。該郡現有兵勇不甚得力,李鴻章、李宗羲務當迅速調派,令其克日起程前往等因。欽此。仰見皇上慎固海疆,整軍馭遠,聖謨廣運,欽佩莫名。

  伏查此次日本構兵生番,焚掠牡丹等社,實屬顯違和約,妄啟釁端。經沈葆楨派令藩司潘霨等親赴琅嶠,與該中將西鄉從道據理駁詰。該酋猶復藉詞狡展,未肯遵照撤兵,居心殊為叵測。台灣水陸兵備,自不可不厚集其勢,預伐詭謀。惟沈葆楨原奏請由北洋借撥久練洋鎗隊三千、南洋二千。查直隸大枝防軍,現只廣西右江鎮總兵周盛傳所統盛仁等營,正在大沽海口以內修造新城,添築炮台,工尚未竣。畿輔重地,必須留備緩急,礙難分調。南洋鎗隊無多,分駐金陵、蘇、揚、上海等處,防務緊要,亦難酌撥。且兵勢聚則氣盛,分則力弱,若於兩處零星抽撥,兵將素不相習,轉恐臨敵貽誤。臣處迭准沈葆楨函咨台灣現辦情形,先經與兩江督臣李宗羲、江蘇撫臣張樹聲往返緘商。查有記名提督唐定奎所統現駐徐州之武毅銘字一軍,向隸提督劉銘傳部下,隨臣剿辦發、捻,轉戰數省,極為得力。唐定奎朴誠明干,素為將士所服。臣於同治十年九月內奏報曹克忠赴陝接統銘軍折內,聲明撥交若干營外,余仍拔回徐州屯駐,以備南北援應。曾將此軍可備徵調情形,函覆沈葆楨暨總理衙門查照。該大臣此次陳奏,自系尚未接准前函。現在台灣需兵設防,應仍移緩就急,力顧大局。擬即飛飭唐定奎統帶所部步隊十三營,合計六千五百人,由徐拔赴瓜洲口分批航海赴台,聽候沈葆楨調遣。該軍向習西洋鎗炮,訓練有年,步代整齊,技藝嫻熟,將士一心,尚可資指臂之助。其提督陳鳳樓所帶該軍馬隊三營、一哨,仍暫留徐州宿遷巡緝地方。臣一面商請李宗羲等飭調滬局輪船暨雇用招商局輪船駛赴瓜洲,分起裝載東渡。委令道員盛宣懷往來照料,並緘請沈葆楨酌派閩廠兵船入江接載,俾期迅速。該軍所需月餉、軍裝、子藥等項,督飭後路台局源源籌齊,不令稍有缺乏。至彭楚漢前奉諭旨飭赴本任籌辦福州等處海防,月內交卸來津,即令遵旨克日赴任。唐定奎一軍,自可無庸再令彭楚漢統帶,以免紛岐。

  再,欽奉五月三十日密諭:各省沿海口岸甚多,亟應一體設防,聯絡聲勢,以期有備無患。着臣等統籌全局,悉心會商布置等因。竊念日本藉番拓地,悍不旋師,恐是中外構亂之始。無論蘇、浙、江海各口防兵單薄,即北洋二千餘里口岸林立,亦多空虛。若另募新軍,實在無此餉力。惟有添調久練勁旅,屯紮後路適中之地,以壯聲援。查甘省現早肅清,陝境防務已松,擬請旨敕下陝西撫臣速飭記名臬司劉盛藻統率陝防武毅銘軍馬步二十二營,星夜兼程拔赴山東濟寧及江南徐州一帶,擇要駐扼,以備南北海口策應。由臣會商李宗羲相機調派。除直隸應辦海防隨時妥籌具奏外,所有籌派洋鎗隊航海馳赴台防並請調駐陝銘軍緣由,理合恭折由驛六百里密陳,伏乞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彭楚漢交卸赴閩片(六月初十日)

  再,臣欽奉同治十三年五月二十七日上諭,福州各處海口關係緊要,防守需人,福建水師提督彭楚漢前經李鴻章奏請留帶直隸練軍,刻下閩省防務正急,着李鴻章即飭彭楚漢克日馳赴新任,以地重方。直隸練軍即由該督另揀妥員統帶等因。欽此。當即恭錄轉行欽遵知照。

  查本任大名鎮總兵徐道奎,現帶水師親兵營駐紮天津,經臣飭令督率弁勇在津郡三岔河口北岸,建築炮台,修立營壘,以扼由津赴京水路。海防緊要,未便遽易生手。惟查有記名提督許保清,老成幹練,曉暢機宜,堪勝專閫之任。業由臣檄飭前往署理大名鎮總兵篆務,並接統該鎮原帶馬步練軍,以資整頓。除俟彭楚漢交卸到津即令克日航海赴閩外,理合附片覆陳,伏乞聖鑒。謹奏。

  夾板印封仍由驛遞片(六月初十日)

  再,迭奉寄諭,沈葆楨及文煜、李鶴年夾板印封等件,由臣發交輪船速為分別投遞,遵查五月二十五日寄諭夾板文件,當交沈葆楨齎折千總鄭漁原輪船齎回,五月二十七、三十等日夾板印封各件,適有招商局輪船運糧來津,即發交該船帶至上海,飭由江海關道沈秉成專弁搭輪遞閩,分別轉投,當不致誤。惟查天津僅有駐防輪船二隻。一系滬局操江船,前因船身損壞,回滬修整,暫難北來。一系奏調閩局之鎮海船,現今專防要地,未便遠離。所奉夾板文件,實無官船可遞。目下招商輪船漕米運竣,來津甚稀,若搭洋商輪船,究恐展轉貽誤。況查由原五、六百里驛遞至閩,不過十五、六日,而輪船由津至滬,須五、六日。又由滬至閩,須三、四日。至速僅早到數日耳。若無便船,往往候過兼旬。即如臣於五月初一、二日商覆沈葆楨調兵之函,由商輪轉寄,昨沈葆楨五月二十一日發信尚未接到。是輪船遲速無常,確有明證。擬請嗣後寄諭夾板等件,除發交齎折原輪船遞迴可期迅速外,其餘似應仍由驛遞徑發閩省,庶昭慎重,而免遲誤。是否有當?伏乞聖鑒訓示,謹附片具奏。

  述柳原辨難(六月十一日)

  六月初九日函,報日本公使柳原至津情由,諒邀察閱。是日該書記鄭永寧赴道轉請示期來謁,當約於十一月八點鐘延見。辨論兩時之久。所有與柳原問答節略,另紙據實臚陳均鑒。鴻章系原議和約之人,深知若輩伎倆,又恨其行徑詭變,不得不嘻笑怒罵,厲聲詰責,該酋先尚強詞奪理,至無理可說時,一味躲閃支吾,辨詰之際,恐鄭永寧傳話不清,鴻章取案上紙筆大書曰:此事如春秋所謂侵之襲之者是也,非和好換約之國所應為,及早挽回,尚可全交等語。柳原嘿然首肯,遂將此紙攜去。未後勸伊留津,候偉如等回信商辦,反覆再四,必不肯留,其中情概可想見。鴻章總執定此事不先辦明白,別件交際事宜皆不能辦。隱指請覲一節而言。彼亦未能駁辨。至彼既答應到京商量辦好,敝處自不便峻阻。

  竊謂鈞署祗管認作日本欽差,從容辨議,任他千變萬化,不能跳出圈子。即因所議不合而去,詘不在我,祗有聽之。沿海兵力、餉力,雖無必勝把握,日本未必遂能得志。儻其勾通各國公使,從旁饒舌,求貼兵費,此在台端力持,無俟鰓鰓過慮也。

  與東使柳原前光、鄭永寧問答節略(六月十一日)(附)

  柳原等見面問好,並雲伊達宗城、副島種臣,均屬代為問候。問副島回國怎麼又告退了?答云:與岩倉大臣議事不合。問十年來華公使伊達,十二年來華公使副島回去均即退休,是貴國用人行政無常,抑來華欽差不利?柳原九、十、十一、二等年同來,官則一年高一年,今作公使,要小心些。該使笑應之。問:台灣的兵如今怎麼樣?答云:台灣地方熱甚,兵士多病,正在休養。問:已休養數月了?又問:你們如何說台灣生番不是中國地方?答云:系中國政教不到之地,此次發兵前去,也有憑據。問:你有什麼憑據?未答。又云:英、美國兵船曾去辦過。問:兵船在海邊遇盜劫殺,原可上岸拏辦,公法亦是有的。你此次發兵,並非兵船,乃是陸兵,如何擅自過中國地界駐紮?答云:生番事情,貴國既不辦理,外國自往辦理,中國可以不理。問:你何以派定中國不理?從前累次議約,俱來找我議論,此次竟不先來議論?中國與日本交涉事體向系我管,難道柳原不知道,你鄭永寧不知道嗎?答云:在滬與潘大人會商信函中堂知道否?問:見過此信,潘大人到台灣後有回信來,如何不肯辦結?答云:前約明潘大人與沈欽差聯銜用印,公文方纔算得。今系私函,不便轉呈朝廷。問:我中國片紙隻字都算憑據,不像你日本反覆無信。答云:恐朝廷不信心。問:你既系全權,可自作主,西鄉應聽你話。答云:西鄉與柳原說不來的。問:全權大臣,全權二字怎麼講?答云:西鄉系奉日本朝廷命出兵,此次退兵,仍候朝廷旨意,柳原不能做主,系奉旨來通好的。問:一面發兵到我境內,一面叫人來通好,口說和好之話,不做和好之事,除非有兩日本國,一發兵、一通好也。答云:此次兵到台灣,有三件事要辦。問:你三件事已經辦到了。牡丹等社已被你燒毀劫殺,難道還要怎樣查辦?我國又要各番社出結以後不准掠殺難民,仍須設官管理?答云:潘大人四月間與柳原函雲專指牡丹社、卑南社二處,足見辦事頭緒分明等語。是准我兵去打的。問:現在不止牡丹社一處,別社亦有被焚殺。答云:此是西鄉派兵去,因查明附近別社有與牡丹社相幫搶劫,以致一併打了。問:你三件事已辦了,為何還不退兵?答云:尚未辦得透澈。問:現在潘大人已令生番出結,還不算透澈麼?向來各國帶兵大員,俱歸全權調動,如英、法皆有兵船在中國,均要歸其駐京全權大臣提調,柳原到底有全權否?答云:西鄉帶兵,與柳原通好,各是一事,雖有全權,不能作主。問:日本外務省給總理衙門照覆,說有事與柳原商量,不曾提到西鄉。答云:兩國有兵爭大事,全權不能作主。問:現在我國並未還手,算不得交兵。答云:台灣生番如無主之人一樣,不與中國相干。問:生番豈算得一國麼?答云:算不得一國,祗是野蠻。問:在我台灣一島,怎不是我地方?答云:貴國既知生番歷年殺了許多人,為何不辦?答云:查辦凶首,有難易遲早,你怎知道我不辦。且生番所殺,是琉球人,不是日本人,何須日本多事?答云:琉球國王曾有人到日本訴冤。問:琉球是我屬國,為何不到中國告訴?答云:當初未換和約時,本國薩峒馬諸侯就打算動兵的。問:你去年才換和約,今年就起兵來,如此反覆,當初何必立約?我從前以君子相待,方請准和約,如何卻與我丟臉,可謂不彀朋友。答云:此言極是,我們亦無法。秘魯聞已議立和約。問:秘魯議約,副島曾有信託,我看秘魯尚知大義。你日本去年換約,今年就動兵,連秘魯也不如了。我與秘使議約時,提及日本和約,秘使說:日本已派兵到台灣,其和約可不必看。你國才立和約,便鬧笑話,豈不為西人所鄙誚?答云:這是不得已,人命事情不能不辦。問:人命事情,無論是那一國,殺人就該問抵,必應查辦。但上年副島是全權大臣,在京時應親自向恭親王、文中堂及我面前說明,何以並未提及台灣一語?如要動兵,不但要說明白,且應用公文商議。我國若回言不能查辦方可。今日如此辦法,中國文武百官不服,即婦孺亦不服,中國十八省人多,拚命打起來,你日本地小人寡,吃得住否?大丈夫做事,總應光明正大,雖兵行詭道,而兩國用兵題目,總要先說明白,所謂師直為壯也。答云:副島在總理衙門說過的。問:那是朝覲未成之先,叫柳原去說的,像是氣話,算不得准。應在准覲之後,兩面說明,方算得准。答云:本國眾議,原擬自己去打,不要告訴中國。副島因既換約,故令柳原向總署說及。問:未立和約以前,此事或可不必商知,惟日本二百餘年來與中國立約,並無一兵入中國邊界,今甫立和杓,而兵臨我境,你對不起我中國,且令我對不起我皇上百姓。若有約各國皆如是,天下豈不大亂了。答云:現在未得潘大人用印公文,一件事都辦不下去。問:你曉得我說的是真話是假話?答云:兩面說的都是真話,怎樣辦法,總等潘大人回信來。問:中國與日本約事,我是原經手人,總應該在此地辦妥台事再進京,方有體面。現在我國眾官,多不舒服,你進京恐不好看。潘大人想就有回信來,柳原可在此等候。答云:若在此地等候,徒耽擱日子,不如進京一次,自然商量出好辦法來。問:此事若不明白你即進京,別的事件都不能辦,不如辦明白,省得中外謠言。答云:一俟潘大人來信,總將此事辦好便了。問:此事辦好辦不好,均由你去。你既是全權大臣,自然該有主意。答云:在上海時,本要候潘大人回文,因本國有電信上諭,催我進京,不敢不遵。祗要潘大人信來轉呈,我國公文不久就回。問:你總等着此事辦好,方能說別的事。若不辨明白,不能算和好。答云:一面進京將事情說明白,寄信到本國,自然有一定辦法,主意已拏定了。問:此事不辦好,進京也是閒住。答云:帶有國書,明明寫的是真和好。問:國書和好是空的,兵到是實的。此種話祗好向沈道台等講,不必與我講。答云:此事總要等潘大人來文,方好寫信與本國商量辦好。問: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既是全權大臣,行止應可自定,此事不辦,你口內說和好的話,作事都是不要和好的。答云:此次進京,原為要和好,所說不和好的話不敢領教。問:我說的都是直話,若不進京去,此事辦得倒快些。答云:中堂說的話,我都領會了。四、五日內,仍須進京。國家叫我們進京,將來無論如何辦法,可無責備,比在此間總要好一點。語畢辭去。

  致沈幼丹節帥(六月十三日)

  弟奏派唐軍赴台折,本日奉旨准分行,俟候束裝以待,但恐各處輪船湊調不及,或致稍滯師行。東使柳原前光十一日來謁,面加指斥,彼總以進京候尊處聯銜公文,再轉調本國示遵,致總署函並問答節略鈔呈台覽。仲復前專人赴台索文,計已在途。頃總署函請轉告柳原,此事既奉派執事與偉如辦理,應仍與商辦。該酋擬明日起程赴京,未肯留津,豈願回滬?然總署亦必推至尊處,望大力主持,妥籌酌辦為幸。鄭永寧密告,孫道士達雲,偉如晤西鄉,詢其兵費,西鄉乃有「請給貼補」之說。若回以生番與中國無干,豈能議及兵費?最為直截。乃又雲,歸與執事計議。此與偉翁鈔送節略,情詞不符,亦足見彼族之譎詐矣。

  論柳原入京(六月十四日)

  鴻章與柳原辨論節略,當即詳細臚陳。因念該國違約稱兵,復一面遣使通好,意存藐視,雖萬國公法無阻止國使進京之例,然如此行徑,應視各使稍有差別,是以鴻章並未親往答拜,但令孫道士達於往晤時順帶名片謝步而已。鈞處照覆柳原,詞嚴義正,該使亦以專候沈、潘回文為言。計幼丹與偉如覆文,諒已在途。據孫道面稟:柳原前覆貴署文內,提及上年五月間在京鄭少丞與該道晤談情節,語多添涉,業經面相質證,鄭永寧無可置辨,昨已據稟咨呈冰案。鄭永寧又向孫道稱:西鄉來信潘藩司詢及兵費幾何?西鄉乃請貼補,該司允俟與沈大臣商酌。西鄉固武人唐突,而潘藩司不應作此游移之詞等語。似與偉如前寄節略不符。柳原稱:潘某回信與在滬所言相反,合觀前後函稿,似無相反之處,不知何指?孫道屬其到京後勿提貼補兵費及目前請覲兩事。據稱鄭永寧等已經允諾,未知果可信否?

  月前法國熱使過津,談及東事,欲請出為調停,鴻章已面卻之。恐一調停,必以兵費為收束也。又謂:比利時公使必應覲見,未可因小國而薄待。告以天時酷熱,又系單班,總署暫未便瀆請。熱使滋不悅。聞比使已赴煙臺,瀕行亦有說否?閱威使函敘日本兵費一節,總近嘉音;各國雖未明幫日人,未始不望日人之收功獲利,斷無實心幫我者。柳原到京技窮,或陰乞各使轉圜,仍祈相機操縱為幸。聞柳原等已於本日下午登舟北行。

  復李雨亭制軍(六月十五日)

  柳原過津謁晤,經弟剴切辨論,彼總以到京後專候沈、潘聯銜公文,再轉請該國示遵,無一着實語,狡獪可惡。昨已登舟北行,問答節略已鈔致振帥,請其轉呈台閱。據鄭永寧向孫道言,兵費一節,偉如允與幼帥商議,殊為失體。偉如來折,並無此語,未知總署如何主見?此事若以兵費結局,以後覬覦更多,魚肉更甚。幼翁謂為萬不可開之端,極其嶄截。窺柳原等來意,亦知此議難行。但該國既經發兵,又未便空手撤回,頗有進退旁皇之象。台兵不撤,則覲禮更難遽定。柳原如幡然回國,事固不可知矣。

  唐俊侯奉檄後,計即拔隊至瓜。補帆中丞函告,已乘測海船赴閩,續調之船,究有幾隻?望飭載兵前去。子務一軍已奏明分扎濟寧、徐州兩處。濟、徐相距甚近,南北可以兼顧。陳鳳樓是好騎將,令其填扎宿遷,北路已極嚴密,沿江炮台似可調慶軍及星字等營擇要分辦。左振紹即日南歸,帶有台式,規模尺寸已具,祗須招集匠料耳。定購克鹿卜炮位運到,須近一年,雖緩不濟急,然此事本非可咄嗟立就,萬一東事決裂,計須明年乃有大警,弟前致總署函謂,明是和局而必陰為戰備,庶和可速成而經久。其覆信雲,為台事定盤針,實亦洋務大局定盤針,想卓見必以為然也。江力固甚支絀,各庫尚有存款,酌提購炮、築台經費,逐漸為之,當可周轉,幸勿過於焦急。敝軍有大徵發,需餉接濟,或增意外糜費,乞飭各局照章源源籌解,勿再抵扣他款,免致呼籲、上瀆天德為感。

  復林頴叔方伯(六月十六日)

  去年托子壽同年寄語問訊,正盼行旌,適見幼翁鈔折,知以船政防務,借重大才,為得人慶。弁來奉讀賜示,具承愛注。東使柳原過津,經鴻章再三開諭,總以抵京後專候沈、潘聯銜用印公文,即轉寄該國核示,是撤兵尚未能定議。閩海各口,不得不思患豫防。屬派大沽炮台匠作熟手,誼何敢辭?敝處海口東、西各台,初猶襲用僧邸舊址,並非仿照西制。嗣托人赴布國覓取炮台小樣,令將士略師其意,添築圓台,取其八面應敵。茲將布式及圓台式二具,藉呈詧核,大要垛口及身腳宜坡側取勢,使炮力滑過不能洞入。料忌磚石,以土沙、石灰、蠣粉勻拌堅捶,合以糯米、楊條、藤條等汁,加倍堅厚,庶足以御後膛炮彈。弟悉令營哨官督匠為之,不似別項工程由匠頭主辦。

  彭紀南軍門現奉旨赴任,不日來津,當令其親往炮台,與諸將妥商。如有匠弁深得要領者,酌帶前去,聽候驅策。否則,有此兩式,規模尺寸略具,似可變通酌辦也。洋炮定購,到尚需時。台工極細,亦非剋期可成,仍望次第設施,以待台事之平,早被出山之澤,跂念曷已!

  復王補帆中丞(六月十六日)

  優詔敦迫,力疾回任,比想一帆穩渡,順抵榕垣。幼帥與偉如來信,日兵雖退扎龜山,西鄉與柳原亘相推諉。昨柳原過謁,以守候沈、潘聯銜公文轉寄該國核示為辭。幼翁義憤填膺,未知肯給會銜文否?總署慮其到京要挾請覲,鄙意台兵不退,未便准議覲見,尤未可遽允兵費,致辱國體。諸公或能力持之。惟日人無賴之甚,國內常自相鬥爭,不但柳原未能制西鄉,即其君相亦未能制馭將士。彼既勞費遠來,豈肯狼狽而去?若我軍齊集,遽與接仗,即操勝算,必擾各口,恐是兵連禍結之象。弟曾密緻幼帥,祗自紮營操練,壯我聲勢,而不遽動手。招撫生番,就我約束,而不至外叛。彼當無可覬覦,或者興盡而返。卓見以為何如?

  唐俊侯十三營,航海援台,紀律尚嚴,乞飭屬隨時照料。各口海防炮台,必須堅築,兵勇不必多添,各省餉力皆不濟也。和翁意趣奚似?得執事與幼帥和衷商籌,諒無他虞。紀南月內當抵津,即屬赴省。

  論台防(六月十九日)

  頃接江海關沈道專差稟送幼丹、偉如聯銜覆柳原照會印文並偉如致柳原一信。茲柳原業經北上,所有文件應加封寄呈察收,俟柳原到京,祈即轉交,催令速辦為荷。沈道致貴署總辦一封附呈。

  查潘藩司鈔寄五月十七日以後探報:日將西鄉招降牡丹社番目,前年被殺之人並不深追,即給旗為記,又要到卑南社招撫。二十一、二日,續到日本輪船,裝載鐵器、農具及幼杉茶樹花木等件,以備將來開墾栽種,是其意圖久踞,不願撤兵,概可想見。沈道又報稱:日本外務省續派大丞一員名田邊到滬,已與廈門領事福島北來,會晤柳原,其形蹤均屬詭秘。沈道又密稱:探聞日本現精選兵勇六萬人,配用後門鎗炮,終日操演,靜候中國消息,以定進止。鴻章前聞駐津美領事亦有是說,自為恫喝脅制起見。幼丹商調鎗隊,原為設防備御,非必欲與之用武。鴻章亦迭函勸其祗自紮營操練,勿遽開仗啟釁;並密飭唐提督到台後,進隊不可孟浪。西鄉苟稍知止足,無斷以兵驅逐之理。唐提督一軍,目下始奉文自徐拔隊,月杪當抵瓜洲。各處輪船難遽調齊,計到台須七月中、下旬以後。知念附及。沈道密稟並鈔呈鑒核。

  復沈幼丹節帥(六月二十日)

  俊侯所部十三營,已由弟奏奉諭旨飭往。雨亭方緘商照尊疏酌撥十營,仍留三營防徐,不知兵以統將為要,遠征遇大敵,該將固願有增無減,若留營而無可靠之將調遣,更難得力。幸已奉旨,而執事續折又到,雨翁必無異議矣。

  杏蓀十五日由津回滬,因其尊人抱病,赴蘇一行,仍往瓜步,與楊局徐道文達照料師行。江南輪船祗派兩隻赴台,測海已送補帆入閩,威靖或就裝兵前去。招商局雇用二、三隻,未知何時可齊?蒙尊處派琛航、大雅、永保三船陸續入江,計七月初必有隊伍可裝到澎湖,用小輪船盤入旗後,於鳳山暫搭兵棚,布置極為妥密。唐軍本無後膛鎗,昨在滬購得士乃得後門鎗五百六十枝,先行飭發,津局尚存林明登短鎗數百杆,恐不合步隊之用,路遠又難載運。該軍到台,如林明登鎗購到,可否酌給若干?近日滬上後膛鎗出售甚少,敝處撤定購馬梯弋(即來函所云麻抵尼安孩也)、林明登,均須半年後可到,緩不濟急。奈何!鐵甲船向布國議購,是否可靠?滬商前送照像船樣,未與議價,曾屬杏蓀轉呈,但其良寙實未敢知。洋債八厘,日意格能代議借為妥。敝軍月餉如柴薪、車價、油燭等雜款,向較湘營略多,每年例給九關月,於正餉內扣給米價(每勇日約一升)。其米價、夫價、雜款,則按年支足,故尚可敷衍。尊處餉源未裕,似毋庸再籌。如遇有緩急借支,或酌加一、二月,務祈隨時咨行,以便轉飭揚台扣算。日將日以招撫番社為事,又運來農器、樹木,意圖久踞。即我戰備齊集,似未便先與開仗,致啟釁端。昨仲復寄到公與偉如照會印文,已遞總署轉交,柳原堅稱必須寄呈該國請示,是一時尚無定局。仲復密稟鈔呈秘覽。五月二十外,曾據駐津美領事告稱,接東洋美公使來書,有該國選募兵壯、預備兵船、軍械援台之說。鄙見謂為恫喝脅制常態。然金陵、長江空虛無備,津沽亦未可恃。雨亭等恐更炸苗。仲復又呈友人銷兵芻言,並鈔閱。集洋股、雇洋人、開採番礦,似尚可行。分令各國占地,尤慮喧賓奪主。且此時各國方坐觀成敗,未肯出頭爭先,統希卓裁。

  復沈幼丹節帥(七月初五日)

  唐俊侯報,二十日由徐、宿先後拔隊月杪計抵瓜、揚。琛航、永保、大雅三船,並招商局之伊敦,陸續到瓜,有揚台徐仁山觀察在彼照料輪船需用對象及弁勇上船事宜,約初旬當有一批開駛。惟江南主人置勿深問,滬局僅能派威靖一船裝兵赴台。商局唐景星孳孳為利,於煤炭、辛工、保險、官利四項之外,尚有要求。弟批令酌撥三船裝運兩次外,余悉由閩、滬各官船多裝數起,以節糜費。敝台餉源本絀,實難再增多費。天時炎熱,徐道與唐統領議每船祗裝勇夫三哨。若七船則需三次裝畢。若尾批僅閩、滬四船,似須四次往返,計隊伍到齊,應在八月中旬,亦可見調兵之難矣。杏蓀本擬隨隊赴台,忽因父病回鄉,未知能強起一行否?日軍門書,深明大略,殊為可敬。

  頃得總署初三日函稱,鐵甲船因赫德一言,已向威使商屬其轉咨本國管理衙門查照辦理。復按尊緘,必更踴躍。日君現在滬,當就近與威使酌辦。該使即不能無利心,船械定能得力。昨頴叔來信,亦以此事相屬。茲可稍慰藎廑矣。惟鐵船購定,何人駕駛來華?何時可到?諒已胸有成竹。各使公評曲直一節,旁觀多發此論,頃與素好之美領事商及,據稱法使在煙臺避署,尚未回京,美使不日更換,僅英、俄、德三使可議。惜為時已遲。而柳原權位既卑,台事又不欲他人與聞,各使恐不肯多管。莫若中朝派一大員赴日本朝廷理論。如仍矯強,就近邀集駐日各國公評,較為得勁。言甚有理。惟總署無此勇往任事之人耳。

  柳原復執事與偉如公文,狡賴可恨。第三條直認琅嶠一帶為日本地方;代管需酌議其款;不能無故相擾,情見乎詞。總署轉遞到台,計需時日,謹鈔函折各稿速呈電覽。日兵自是久駐之局。我但扎堵境內,不遽開仗挑釁,以待水陸戰備大集,;則是持久之局。望公堅守定見,忍辱負重,勿稍憤急,事機或可徐轉,至為企祝。劉子務一軍六月杪自秦東行,江帥因仲復謠傳日人有攻金陵之意,惶遽無措,諄請子務全軍南下,鎮扼江海餉源重地,未便堅阻,即尊處與津防續調,恐不能應手也。為之三嘆。

  復張振軒中丞(七月初六日)

  仲復前稟探聞,日本練軍六萬,預備台事決裂,先打金陵,分擾各口之說,五月下旬敝處即聞駐津美領事雲,接東洋美使信,聞日人預招勇隊,援應台灣。竊料或有其事。先打金陵,豈肯說明?日固詭譎,即我輩辦賊十數年,賊之所向,方且聲東擊西:曾文正嘗雲,探報斷不可信。日本尚未大舉,此等密計何至傳播數千里以外?凡為此說、信此說,或將信、將疑者,皆無病而呻吟、無風而自驚耳。不料吾弟兵事起家,亦隨眾為顛簸也。子務奉檄復函稱,擬六月杪、七月初分起拔隊,尚無報文。尊意欲令其步隊十七營入蘇,商辦江海防務,究擬駐紮何處?大隊過江,極是累贅。蘇、常人煙稠密,瘡痍甫復,若聞大軍壓境,風鶴訛傳,轉生虛警,將來無事是否常駐?且其馬隊五營,系馬金敘統三營,徐邦道統二營,皆不若陳鳳樓尚可另留一處。子務南去,此五營月糜餉萬三千餘金,又令何人接統?若併入蘇,豈非置之無用之地?軍事需細針密縷,非可一味慌張操切者也。

  至尊論濟寧南北相距各千餘里,步隊難速,有事或鞭長莫及,而築台鳩工,非可立辦。自陝至周口,軍裝由淮河南下,若周折至濟,又多陸運數百里等語。多屬費解。豫東直為執事久歷之區,形勢尚爾隔膜,無怪坐談者大都夢夢。且洋務與內地軍事懸殊。日人至今,總以未犯中國地界為言,有條約為樞紐也。即台灣交兵開釁,攻戰當在台地,尚屬語不離宗。南北海口雖有謠言虛驚,料其必無戰事,何至千里調兵、援應不及。周口至蘇約二千里,至津則二千餘里,何謂南北適中?周口可由淮河南下,然尚須繞洪澤湖、清江入運。濟寧沿運直下,不更近乎?築台鳩工,本非咄嗟立辦之事。鄙論炮台工程入細,以人少時久為要。每處防軍一、二處為之可也。援軍則不過行營光景,何能築台?銘軍在陝常駐五年,暑天遠役,自須至徐濟略作休息,再議調撥。若飭由陝徑赴蘇,諸公意見紛紛,尚未知於何適從。過江搭浮橋,亦恐無人過問耳。惟循繹來示,談防事者莫不以因循坐誤。代為危懼,遂亦自危、自懼。所謂病漢怕聞鬼叫,殊為焦懸。子務擬以吳宏洛五營赴徐,擬即檄令該將由歸德至徐後徑赴吳中聽候調遣。吳宏洛曾在樹軍分撥,則子務與閣下皆可放心。子務各營仍俟到濟,察度大局,再定進止為便。閱鈔雨翁函,以吳淞為蘇、常門戶,須預設防。吳淞乃上海門戶,日必不擾,上海似非急務。江陰鵝鼻觜似最要。福山、劉河各口次之。有小炮船堵口足矣。蘇城實天下第一險固,戈登昔密言西洋炮力萬攻不破,即城破而浮橋萬不能搭,望吾弟默察之。三年春間,常熟之變,兄未留一營守蘇,而敢輕騎追賊,自謂識力定,非有它也。如不得已而募勇,乞勿扣淮餉,扣短則必力爭,請先歃血為盟,附鈔沈幼帥與日意格往來函稿,聊資參考。

  復李雨亭制軍(七月初十日)

  仲復前探稟,東洋備兵六萬,如台事決裂,分擾金陵、津沽。頃接其探稟又雲,分犯江、浙。似皆恫嚇之語、無根之談。來自兵家好聲西擊東,日情詭秘尤甚,豈能預定所向?亦豈數千里外所得聞知?柳原過津到京後,議論總以番地非中國管轄,並未敢冒犯中國。謂調兵援台,尚近情理,若徑犯各口,先須與西洋議定,乃可任意亂竄。日意格致幼丹書,請總署與英、法、日各使會議,如開兵釁,不准擾通商口岸。西使諒必盡力。且唐俊侯一軍,因輪船難集,須八月杪乃能齊到台防。台地甚寬,斷不能遽與交鋒開仗。幼帥不欲遽與決裂,日人亦豈肯先行決裂耶?

  頃日本又遣內務卿大久保者,由滬赴京。其人久歷西洋,專為台事而來,或可遂有成說。無論其如何行徑,自應先事設防。但不可稍露張皇之跡。聞南中謠惑紛紛,尚賴我公與振軒從容鎮靜,以定眾志。宋成、高萬均系宿將,而于洋器素未究心,零星分招,各不相下,亦恐未能臨敵。尊慮乏統將一語,極為中肯。滌師與弟治軍十餘年,皆先選統將,而後募營。其營哨須由統將自擇,呼應較靈,未知尊意果何所屬?若請鮑春翁統率,則營將未必盡如意,而春翁亦未必肯小就也。

  至寶山、吳淞雖系蘇、松門戶,先須取道上海。鄙人敢保上海無事。蘇、常必欲辦防,似江陰口最要,福山、劉河等處次之。初六曾詳復振軒,未知果見納否?蘇、松腹地,無一處可屯紮二十營者。驟調子務全軍南去,未免駭人聽聞。弟已飭子務所部吳宏洛五營,先行過江,交振軒調遣,余俟子務到濟後,再議進止。計該軍除吳宏洛五營外,僅步隊十二營,無論援助何處,尚可自當一路。若再分拆,兩無裨益。目下局勢未定,尤不可專下呆着,致多滯礙。津沽兵力亦非甚足,有台而炮位甚缺,明知不足當大敵,而不敢不強為鎮靜,亦盡其力所能為而已。所不能者,聽之天數。

  復沈幼丹節帥(七月十六日)

  手示鈔件,名言快論,足泌心脾。潞公為東事強起,早欲以通商為歸宿地步,卻未深求如何通商之法。威使致日意格書,謂通商更有起色者,似注意在內山,如銷兵芻言第二、三條之意。總署所謂通商或僅添一琅嶠口岸,日人固未饜所欲。各國亦何所貪圖?經尊函剴切指陳,當共憬悟,而轉無以為收束之計矣。恭邸、文相與柳原晤語,詞令非不甚善,惟已陷溺西黨,豈能喚醒迷途?至令伊想一了結辦法,彼此吶然,如不出諸口,皆為兵費,取與兩失國體,啞謎文字,終須叫破。但視其如何立言耳。

  總署十二日密函,恐寄至尊處太遲。謹先照鈔,各件奉呈秘覽。大久保系日本內務卿,薩摩島人,與西鄉從道同族。日內聞已由滬北來。西人為張氣勢。仲復密寄略節鈔呈。形容中土,可謂盡致。然所謂遇剛則柔,遇柔則剛,既無定見,復尠恆心,何嘗不洞見癥結。聞者能毋愧憤欲死?卓論膏肓之疾,甚於眉睫之患,留此患或尚可愈疾,否則痼疾不瘳,必更加甚,日相尋於滅亡,嫠婦之憂,殆無已時。英國鐵甲船,日君想為訂購,計到華亦須半年以後,若即開釁,緩不濟急,還以忍耐為是。俊侯率前隊已到,其人勇勝於謀,甫當一面,殊不放心,已屬令以事鄙人者事節下,猶恐意氣稍盛,致有顛蹶,乞隨時切實教誨為感。軍中瑣事,諸費照料,但祝秋後風浪稍平,登岸較易。聞初九日長崎颶風奇惡,漂沒船隻無數。其鐵甲船亦蕩扶敧頹,天意可知。各船卸載後,輪轉赴瓜,必須三批乃竣,至早須屆中秋。已到防者,隊伍零星,尚恐不宜進扎。致軍士有瞻前顧後之慮,卓裁以為何如?景山、招民同到,喜左右之得助。津門台壘略具,而處處可登陸,非勁兵數萬不得雲鞏固。江南尚能新募多營,敝處欲添置鎗炮,不名一錢,遑論其它!奉天海口極多,一無防備,誠如尊示,是以中外無不冀事之速了,一了則百了,更不計及於此後如何整備也。

  論台事歸宿(七月十六日)

  鈞處與柳原等辨論各節,披卻導窾,操縱合宜,藎畫遠謨,欽伏無既!十一日覆柳原函,語意嶄截,諒仍未肯遵教。未有知照各國駐京大臣一語,將來勢恐不能不出於此。前幼丹鈔寄日意格來書,有請各國會同論理之說,威使復日意格密緘有云:中國欲使公評曲直,以復台疆,不為無見。誠使台土通商,不特日本不敢垂涎,即他國詎能希冀等語,正與尊旨懸擬將來歸着,以落到通商地步為妙,適相吻合。

  昨接幼丹函稱:若添琅嶠為通商口岸,本地既無出產,來貨又無銷路,各國何利之有?若以內山為通商地面,使各國分握利源,喧賓奪主,番性本屬不馴,台灣從此多事;且恐雲南、四川等腹地,援例要求通商,流弊更大,所慮似亦中肯。惟目前彼此均不得下台,能就通商一層議結,洵是上乘文字。好在台灣系海外偏隅,與其聽一國久踞,莫若令各國均沾。但通商章程必須妥立,嗣後官制兵制,似亦略須變通耳。柳原諄諄於指明後局,使該國此役不屬徒勞,是其注意實在占地、貼費二端,落到通商,必非所願。前與駐津美領事畢德格論及各使會議一節,據稱或以非使權應辦之事,或東使謂與各國無干,未便遵允,則亦無甚裨助。且各使即肯公平曲直,未必盡詘彼而直我。平心而論,琉球難民之案,已閱三年,閩省並未認真查辦,無論如何辨駁,中國亦小有不是。萬不得已,或就彼因為人命起見,酌議如何撫恤琉球被難之人,並念該國兵士遠道艱苦,乞恩犒賞餼牽若干,不拘多寡,不作兵費,俾得踴躍回國。且出自我意,不由彼討價還價,或稍得體,而非城下之盟可比。內不失聖朝包荒之度,外以示羈縻勿絕之心。未審是否可行?鴻章亦知此論為清議所不許,而還顧時局,海防非急切所能周備,事機無時日可以宕緩,竊恐非琅嶠通商所能議結者,敢預下一轉語,以備裁擇。聞大久保日內可到,如其來晤,與柳原前後交涉情事略殊,自應以禮接待,遵諭委曲開導,再行奉聞。昨據江海關沈道函述:英領事轉致大久保來意,明是巴夏禮陰為主謀,若願退兵而不願認錯,猶可說也,若不願認錯而仍欲加兵,則亦無禮可說。幼丹前請尊處轉商威使訂購英國鐵甲船,蒙允照辦,日意格現在上海,當有成議。惟定購到華,亦須半年以外,殊屬緩不濟急。凡訂辦洋鎗炮,皆必須先時先事籌備者也。

  海防請催川餉折(七月二十一日)

  奏為海防緊要,餉需支絀,請旨飭催川餉,俾資接濟,恭折仰祈聖鑒事。

  竊臣前因督師赴陝援剿,於同治九年四月內,奏請敕下四川督臣按月籌撥臣營餉銀三萬兩。嗣因該省未能按期籌解,復於是年十月內,奏請飭催。迭蒙聖鑒在案。計自九年五月起,截至本年四月止,迭准陸續解過協餉二十批,共銀六十九萬兩。按月核計,所解不及一半。臣軍自九年秋間調隨赴直拱衛畿輔復分防陝西邠干、江蘇徐揚、湖北襄陽等處,皆就現有餉力勉強搘拄,實已竭蹶不遑。近因日本構兵生番,台防孔亟,遵旨奏派徐州銘軍航海赴台。復調陝防銘軍拔回徐州、濟寧一帶,扼要屯紮,以備南北海口策應。軍行數千里,在在需費不貲,而津郡新城、海口各炮台,修築甫竣,舊存炮位全不利用,若無炮與無台等,計須添購西洋新式大小後膛炮數百尊,估費約二百餘萬兩。京畿門戶重地,各國之所窺伺,東洋之所覬覦,聲勢不可不壯,而巨款一無可措,焦急莫名。

  至臣軍分顧數省防務,從前奏定協餉江蘇、湖北尚能照章勉力湊解,浙江續請減撥,每年僅解銀六萬兩。現在東南各省籌辦海防、江防,添營置械,用款倍增,只求額餉不再減短,勢難另請添撥。惟四川居偏隅腹地,財力雖非有餘,值此時艱,各路協餉實無如海防之急且要者,自應移緩就急,共維大局。且臣軍奉撥按月三萬,本系有着的餉,惟有吁懇天恩敕下四川督臣,查明欠解臣軍月餉,無論何款,先行提解二十萬兩,以濟眉急。嗣後仍令按月如數解足,俾得陸續籌辦,庶於畿輔海防要需,稍有裨助。所有請旨飭催川餉緣由,理合恭折由驛具陳,乞伏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淮軍雜支請照核銷片(七月二十一日)

  再,淮軍西征報銷一案,經戶部議駁未遵例章開銷之柴草、油燭銀兩,未便核准等因。臣查淮軍支給柴草、油燭,相沿已久,奏明准銷,已非一案。自同治元年駐軍上海,至四年以前,柴草一項,俱由地方籌捐採辦供支,以免兵勇藉樵薪為名,滋擾鄉村。其油燭向支本色,為巡更放哨必不可少之需。迨調赴北省剿捻,軍行無定,州縣難於捐辦,迭經前督臣曾國藩與臣酌定折價銀兩,飭令糧台發給,由營自行採辦。歷屆准銷有案。此次西征第一案,仍系循案接造,忽奉部議核刪,謂於章程之外,設立名目,僅於報銷之前,以一奏預為開銷地步等語。

  查臣先於同治四年正月間,調派提督郭松林等統松、勛各軍航海援閩,五月間又派藩司潘鼎新統鼎軍航海北援直東,兩次奏明臣軍向按各營人數,另給柴薪、油燭等項,欽奉諭旨着左宗棠等派員籌款就近採辦,復經山東撫臣奏報按月撥解潘鼎新軍營柴薪銀二千兩,並准戶部咨飭收入軍需項下報銷。五年六月間,河南撫臣奏督臣曾國藩調派湘、淮各軍及吉林、黑龍江各起馬隊赴豫追剿,經過州縣支應柴草、米麵等項,一律作正開銷,劃抵該省協解曾國藩軍營月餉等因各在案。是柴草、油燭固早有此項名目,歷有奏案可稽,實非於報銷前一奏預為開支地步。十年五月間,臣因西徵用款內如柴草、油燭等項為軍需例案所未備,恪遵同治三年欽奉諭旨奏明敕部立案,所有剿捻軍需尾案報銷,截至九年三月止,柴草、油燭等項均經戶部核准,並無飭令嗣後停止之語。今西征軍需用款,系從九年四月起,循案接支,並非捏造名目,應在聖明洞鑒之中。現在奏調唐定奎所部銘軍赴台灣協防,迭准沈葆楨函稱擬令該軍暫扎鳳山縣境。惟該處土人以蔗渣代薪,數十里內無可樵採,必須籌款由內山購辦。即江蘇督撫臣商調劉盛藻所部分扎吳淞海口,提督周盛傳所部駐防天津新城、馬廠等處,皆系無可樵採之地。若不照章籌給採辦銀兩,必至師不宿飽,或藉端擾索百姓,則貽害實非淺鮮。臣極知國家經費支絀,事事務從撙節。在部臣亦為慎重軍儲起見,惟臣久在行間,深知用兵情形今昔異宜,如所費無多,不得不隨時隨地酌量核辦,期於兵民相安,未便盡執成例。臣軍每營五百人,月僅給柴草銀一百六十兩、油燭銀三十兩,費帑無幾,而將帥得以力戒騷擾,地方得以免生事端,兵士得以預備炊爨,所裨益於軍情者甚大。若部議不准報銷,遇有徵調,未免掣肘,合無仰懇特恩敕部將臣軍柴草、油燭用款,仍照前案核銷,出自逾格鴻慈,伏乞皇上聖鑒訓示,謹附片具奏請旨。

  致吳仲僊制軍(七月二十二日)

  東使柳原與總署辨論月余,總以生番系無主野蠻,該國用兵征伐,旁人未便議阻。頃又有公使名大久保,乘鐵甲船來津,即日入都,決議和戰,事甚洶洶。兵費既不能遽准,邊隙必從此漸開。畿輔海防,關係至大,戰備未集,餉需甚巨;竊用危心。明知蜀力亦甚竭蹶,環顧四方,舍我公無可呼籲者。能否將各處協款少緩,先盡此間籌解,乞核酌是幸。

  論東使大久保行止(七月二十四日)

  東使大久保利通乘該國鐵船於十九日抵大沽攔港沙外,換坐該國小輪船進口。二十一日早間抵律,寓美領事公館。是日下午遣員赴關道署報知,並帶名片屬該道轉致,敝處即飭孫道於二十二日前往答拜,並帶名片問候。據孫道覆稱:大久保出晤,寒喧數語,不及公事,但云進京緊急,未能在津久駐盤桓。二十三日關道呈報:該使請發護照,於兩日內由水路起程,已據文飛咨冰案矣。又據許守鈐身在美公館探聞:大久保於二十二日專急足至京,與柳原商議,該使定於二十五日啟程,隨帶人員甚多,內有立仙得即李仙得又名李讓禮,前經廈門美領事擒獲解交駐滬西總領事釋放,又隨大久保北來一同進京。李仙得刁悍異常,聞多方脅制美領事,而該公使領事忽又縱之,彼族號令無常,形跡可怪,且必另增一起風波。大久保先屬美領事密探敝處口吻,無絲毫鬆勁語氣,遂不枉顧,鴻章亦聽其自來自去而已。該使所坐鐵船,吃水二丈余,不能駛進海口,據大沽炮台專弁探稱:二十日後不知何往?合併附聞。日人詭譎萬狀,自柳原到京,其從者來往如梭,昨有兩人由津迂道北塘赴京,覘我虛實,飭據該處防營盤詰,並未帶有遊歷執照,立即拘究,復令其派弁送交柳原。至大久保隨從尤眾,到京後,望密屬城內各地面官留意,查察出入,勿任肆行窺伺,是為至幸。

  述美國副領事畢德格面議節略(七月二十四日)(附)

  畢德格來署,屏左右語曰:前次柳原到津,因美公館有閒房借住,今大久保來,仍舊借住。初意彼或拜謁中堂,我可從中設法轉圜。不料大久保即欲進京,不在此間耽擱,彼雖未肯明言如何辦法,但揣其意,不給兵費必不退兵,且將決裂,擾亂中國各口。緣日本以薩摩島人為最強,其國主力不能制。台灣生番之役,實薩摩島諸侯主意。國主願與中國和好,該諸侯則必欲逞兵。大久保即薩摩島首領,向稱能幹,曾出使西洋各國,此來意頗洶洶,恐其至京後,與總署議論不合,遂啟釁端,於中外大局甚有關係,我亦知貼補兵費中國斷不能應允,旁人亦未便強勸。惟事已至此,須想一辦法出路,中國與日本各說有理,兩邊俱不認錯,如何下台?據我愚見,日本總藉生番殺人為詞,大久保到京,總署宜先給一照會,歷敘此事本末緣由,不必為激烈決絕之語,末後提明中國現擬辦法,仍如柳原前在上海與潘方伯所議三條,請大久保查明日本及日本屬國人民(不必提琉球,免致彼此爭較屬國)在番地先後彼害若干人?是何姓名?以便中國查拿凶酋問抵,並酌議撫恤,嗣後當設法保護,不准番人再有擾害行旅情事等云云。想大久保接閱此文,心氣稍平,或易商辦。兵費之言,亦難遽出諸口。此先發制人之計,若待彼先開口,或彼先照會,詞氣失平,便難登答。我既允照原議三條並加撫恤賠命等好意,彼若就此相商,須與另立專條,彼若仍索兵費,未免無禮,亦不必直言峻拒,祗可援照日本上年扣留秘魯瑪也西裝載華人船案,公請俄國主持評斷之例,西國每有彼此兩國意見不對,專請他國評斷者,但須向東使言明,問其欲請何國公斷,再備文函知會。現駐京各使均無此權,若公請何國即詳晰備文由該公使轉達該國朝廷,及總理衙門從容評論。各國遇此等大事,無不持平者,諒無再令中國貼補兵費之禮。儻彼必不願請他國公斷,則我既遵照原議三條,又允加撫恤,情理已屬周到,祗可聽其行止,不便再與日本辨論。中國仍須將前後詳細情節,備文知照各國公使轉達各國朝廷,或隨後派大員齎國書赴英、俄、德、美、法五大國遍為申論,當有出頭勸阻日本興兵者。蓋彼一興兵,各通商口岸不無震動,亦與各國有礙。中國先與將情理盡到,庶可感悟該使漸化其桀驁不平之氣。若猝與決裂交兵,各國祗能坐視,各保本國商民而已。我向蒙優待,睹此時勢,不得不竭誠代謀,實非有絲毫袒護日本之心,望酌辦。

  復宋雪帆司農(八月初二日)

  迭閱邸鈔,聖明屏逐僉壬,停止園工,從諫轉圜,洵薄海臣民所共慶幸。三海修飾工程,諒可無須巨款。農曹陸續籌撥,或者不甚為難。日兵在台日久未退,柳原晉京議論,尚未合拍。該國又派大久保北來,雖雲議決和戰之策,似非必欲大舉興戎者。總署必有以善處之也。海防全未籌辦,藉此略修守具,實綢繆牖戶之至計。敝處未敢多請,祗奏提川省積欠二十萬。吳仲翁恐尚未能應命。議者皆請借洋款,似較應手,不知各關出入皆有抵項,寅支卯糧,則額撥京協餉必更短缺,其多費利息,尚是餘事。幼丹有借六百萬之說,仍不過一擲即盡,而公家之虧益多,窮至如此,直無一事可辦。土木再不停工,大亂必生。昨讀溫詔不覺感激零涕耳。

  眉生受傷太深,內外皆不敢親近,礙難進言,言亦無益。招商局本無委員,亦無薪水,器之似難位置。臥雲身後蕭條,不得不竭棉相助。淮軍柴薪、油燭一節,頂奏已荷恩允,所司當勿再挑斥也。

  復張振軒中丞(八月初七日)

  鈔示復雨翁函,批卻導窾,切中事情,信非軍務起家者不能道其隻字。乃引六月二十八日覆雨書所云,津郡不能自保等語,未免斷章取義。原書本幕中人代作,究竟未募一兵、未調一隊,何曾稍露張皇之態!若論防務,則京畿之重,應踰江南十倍矣。吳淞炮台及時修築,略壯聲勢。若添守口鐵炮船,較有依恃。滬商問價者不過十餘萬,內外江左非無此財力,少募新勇數營,即可自置兩隻。鐵炮台船與鐵甲船小異。海口祗宜鐵炮台船也。奈已募之營,難遽議裁,則未制之器,更無餘貲。暫借洋債之說,台防救急可也。他省設防,部議既不准行,且各關抵支要款,豈能多扣?閩、滬輪船已養不活,再增鐵船,必須先籌巨費。南北現存陸軍無多,又將由何處裁起?即裁數營,仍不足以贍鐵船。洋人最長水戰,海上備豫,除鐵炮船、水雷可量力籌辦外,仍以練陸軍、築炮台為根本。設有大舉,尊論寶山炮台與鐵船遂足內蔽黃浦,外扼長江全局,蒙亦未敢深信。恐一戰之後,全資敵耳。

  吳宏洛五營已至何處?尚未接其報文。子務欲其在徐候晤,計過江尚須時日,然藉此或可小作布置,果有事勢迫切,自救不暇之時,財賦必已自失,似亦無可德色。敝部在江境已及萬人,即在他處者亦非鴻章自為身家計。天下之財,本供天下之用,必雲某軍食某餉,專顧某省,則左相諸軍久應餓斃矣。請公與雨帥深長思之。大久保抵都,初四至總署晤談,據稱為保全和局而來。是日問答兩條,是情理中語,鈔呈台覽,並寄雨翁一閱。李光昭革審後,言路交章,內府諸公咎有應得,賢王力爭,幾蒙不白之冤。幸園工藉以中止,大局稍可挽回。

  與法國熱使晤談節略(八月十九)(附)

  談次,熱使詢日本公使在京議論若何?告以貴使與大久保等交好,諒有信函往來。答云:大久保向不認識,前過煙臺,曾拜晤一次,並無深交,亦無來信。告以柳原、大久保在京議論多次,伊等總謂台灣番地非中國管轄,既不認錯,亦未退兵,聞總署曾將與日本往復照會函稿知照各國,貴使當已閱悉。答云:見過,但文內僅言知照而已,不便多贊一詞。告以各國可公評此事誰是誰非。答云:中國欲請我等公評曲直,這是萬國公法內有的。若前三個月有此意,我等早該幫忙。問:貴使在煙臺久住,何能過問?答云:德翻譯在京,可代傳話,我亦可早回京商議。問:現在如何辦理?答云:如總署有公照會或公信請各國公評,我當與英、俄兩公使會商,必能公平剖晰。現美、德公使皆系署事,向來此等大事,署代人員未便與議。問:中國若請各使公評,或日本不願及不肯遵辦,將若何?柳原前次照會曾有「奚容他國物議」之說。答云:兩國能自說和,原不必他國解說,否則須兩國商明應請各使公評纔好。若日本與中國不對,又不願各國與聞,是其意必欲失和決戰了。看日本兩次遣使赴京,似是保固和誼之意。問:設若請各國公評,貴使意見如何辦法?可先密告我知。答云:須會商英、俄使細察情事,秉公裁度,絕無偏袒,未便先定。問:我有一語緊要,應先聲明:此事確是日本大錯,始欲強占番地,占地不得,則欲貼兵費。中國待他始終不錯,你想:若令占地或貼費,中國顏面如何下得去?將來若請各國公評,難保無暗中偏護日本者,無論如何說法,占番地、貼兵費二者斷不可行。總署與外間亦斷不能允。若待不能允時,莫怪中國輕慢各國朋友,務請貴使牢記勿忘。答云:此話我必記住轉告各使,除占地、貼費二說不行外,總想出別的方法調停下台。我此番進京,亦為此事放心不下,當往拜總署,並便中晤日本公使,從旁勸說,總宜和好,顧全大局為是。告以這便感謝了。

  採集台事眾議(八月二十日)

  鈞處與大久保、柳原迭次辨論,末次答覆內:「嗣後儻再如此不敢領教」等語,該使如稍憬悟,當就歸結辦法,自行轉圜,儻再生枝節,恐竟無結束之方。

  近閱上海新聞紙,長崎屯兵三萬,若大久保在京不能妥結,即遣兵北犯津沽。又日人現擬索中國賠給兵費四百萬。又,如與中國交戰,傳令住日本之華人,無相驚恐,必為保護。又,日人添購鐵甲船二隻,並廣購精利鎗炮及英、美輪船,以便裝兵西來各等語。無非虛聲恫喝,冀我速就和議起見。

  昨接幼丹七月三十日函稱:大久保之來,其中情窘急可想,然必故為狡宕,以示整暇,不肯遽就範圍。是欲速了結之意,當在彼不在我,我既以逸待勞,可不求速了云云。似亦談言微中,默喻尊旨矣。竊謂該使如尚堅執,彼此空費辯論,一時不得到題,似可與商明:請令各國公評,作一轉筆。適法國熱使由煙臺過津,鴻章前往答拜,談次偶及此事,謹將問答節略鈔呈鑒核。熱使即於十九日下午登舟北行,晤時或將鄙論略作印證,以補他日公評張本,祈酌辦為幸。日前江南機器局馮道焌光來津,帶呈駐滬美總領事西華條陳台事,並德國領事安訥克來稟。其大意均與江海關沈道等前呈銷兵芻言辦法略同。仍由鈞處辦到通商結局之說推衍而出。芻言本系馮、沈二道公撰,錄寄貴署及閩帥各處。聞閩中督撫,頗韙是策,以第二條為可行。幼丹則以「利與人、其權須我操」八字括之,殊為扼要。又擬俟日兵退後,自行用西法開礦,大泄後山精華,但患無此工本財力。今觀美、德諸領事議論,可見東西各國垂涎台灣番地已久,終慮我國勢難獨守。將來若令各使公評,或歸此議結穴亦未可知。惟西華條議,流弊太甚,多不可行。安訥克語較平正,亦頗有喧賓奪主之意。但視辦事之法與人何如耳。謹照鈔原稿奉呈電核。鴻章姑令馮道回滬候信。德、美領事處皆未作答,仍俟後命。據馮道面稱:英、美實暗助日本,冀他日得地分肥。惟德國甚嫉之,而不與其黨。若就斯議,似宜引德以陰持各國,此中操縱機宜,惟卓裁臨幾審斷。

  復邵汴生中丞(八月二十一日)

  屬商省三開復一節,曹藎臣交卸時,自悔前失,瀝懇轉奏。嗣甘、隴肅清,各營將士合詞稟懇,弟因省三系敝處迭次保薦之人,又陝防非所應管,未便瀆陳。今諸將乞恩推念前勞,執事目擊前後防邊情形,宜可秉公據實入告,似不必專據各營公稟為詞。若必會挈敝銜,轉似請託而來,或謂曾緘商敝處,現當需才孔亟之際,激揚宿將,意見相同,亦無不可。聞子務極盼伊叔光復,家庭之間、行陣之際,尤易融洽。銘軍在秦,本有應獎之案,即將將士獎敘全歸入省三身上,亦三軍所悅服。祈詧辦為幸。日意竟欲占踞番地,恐成不了之局。海患從此益深,可為焦慮。

  論購辦西洋鎗彈船炮(八月二十一日)

  公函以大久保仍將前兩條議覆,並具公法鈔冊,語多強飾,現辦給照覆,據理駁斥,即使不致決裂,以後海防須極力講求商購西洋火器等因。仰見慎固封守,勉圖自強之策,欽佩莫名!

  查西洋各國火器,愈出愈精,愈精愈貴。如洋鎗一節,同治初年,敝軍與英、法兵將共事蘇、滬時,所見洋兵皆執前門鎗,其鎗膛有來福凹痕者,子路較遠,已算新樣,每杆價銀八、九兩,少則四、五兩,尚不甚昂。是以敝部淮軍,前後制買十數萬杆,久經習用,江南各局亦能仿造。近年,聞各國全換後門進子鎗,放速而及遠,較勝數倍。鎗樣至此,似已無可再變。其以前兵鎗、來福鎗,概置勿用,遂盡發至日本及中國賤售,每杆價銀僅三兩餘。日本近亦全換後門鎗,又將舊鎗運至香港賤售。敝軍因近來無大征戰,餉源又缺,無力多購。後門鎗僅買存二、三千杆,以備緩急,而舊鎗已數年停辦。赫總稅司所稱各處到香港購覓舊鎗,實有其事。各省防軍及西北徵兵,採買之件,全是此種人棄我取之物,轉視為難能可貴,將帥之不究心利器,中土之惜小費,好便易,均為可嗤。至各省綠營,仍襲用小鎗、抬鎗,牢不可破,又兵鎗、來福鎗之不若矣。欲以自強御夷,豈不戛戛乎難之。近因日本興兵台灣,始有議購後門鎗者,皆限於經費,不敢多購。幼丹請購里明敦鎗六千杆,每杆價銀二十一元,已屬豪舉,鎗價固貴,彈子、火藥、銅帽三項合一,作法既精,價值亦昂。且逐日操演,接濟尤難。鴻章迭飭津滬機器局,各先定買林明登鎗造子機器全副,比已購到安設,要能仿造合膛子彈,應用不窮,然後可多購林明登鎗也。

  聞現行後門新鎗三種,一曰馬梯戈鎗,英國所造,為上等,手法最捷,即赫德所稱享理麥提尼是也。每杆連子二百個,約價銀二十兩,此鎗並無運到,中國亦尚無購者。一曰林明登即里明敦鎗,美國所造,次之。手法尚靈,每杆約價銀十數兩,幼丹及敝處擬購是也。一曰土乃得鎗,德國所造也,又次之,手法稍多,間有運至中國者,每杆價十兩內外,敝處曾為唐軍購數百杆赴台,不及馬梯戈、林明登之捷。茲赫總稅司欲為代買麥提尼即馬梯戈鎗十萬枝,由各省分用,洵為籌備利器急務。惟來示據總稅司聲稱:約需銀二十餘萬兩,恐有舛誤,若十萬枝,僅需二十餘萬兩,每枝僅值二兩餘,其價過賤,他處斷辦不來,盡可令其如數定購,多多益善。若一萬枝需銀二十餘萬,每枝帶子幾何,並未聲明,如僅鎗價每枝需二十餘兩,又嫌稍貴。前英國和里智炮局派匠頭德維生來津謁商,據稱馬梯戈鎗每杆帶子二百個要價銀十八兩七錢五分。鴻章因無錢未與訂購。赫德經手似不應較德維生尤貴。敢祈鈞處再與切實核議,儻系一萬枝需銀二十餘萬,或令稍減若干,或須每枝帶子三、五百顆,先暫定一、二萬枝。不過銀三、四十萬兩。籌借洋款,分攤各關,尚不吃力。而各處海防,可備緩急之需,其子彈用完,滬局林明登造子機器尚可通融兼造。

  謹查開此間訪辦馬梯戈、林明登兩項後門鎗價銀簡明清單呈核,以備與總稅司辨證。又該總稅司所稱英國新造破鐵甲船之巨炮,即系鐵炮船上所用,又名蚊子船,又名水炮台,守海口最為得力,炮彈聞有五、六百磅之重,滬商謂購價每船炮須五、六十萬圓至百萬圓不等,將來南北洋必須訂購二、三隻,分布要口,認真操練,庶各國兵船不敢覬覦。昨晤法國熱使,曾屬其致信伊國官廠,寄其鐵炮船圖樣價值來看,再行商辦。有後門鎗、後門小鋼炮,則陸路戰事可保。有鐵甲船、水炮台,則水路防務可保。此強兵之要務,立國之根本,仍望大力主持,次第籌辦,提撕驚覺,始終勿懈,以張國威,而弭後患,實為至幸。目下西洋各邦火器爭強競勝,工力悉敵,已成戰國時勢,蕞爾日本略效西人皮毛,亦敢睥睨上國,實逼處此,所恃多幾件後門鎗炮、兩個小鐵甲船耳。中國非竟力不能致,但大家因循膜視,疆吏武臣虛心請求者尤少,久必無以自存,可為危悚,輒因下問而激切陳之,伏祈留意。

  計鈔單一件

  訪辦馬梯戈、林明登兩項後門鎗價,英匠德維生云:馬梯戈即麥提尼後門鎗,每杆帶子二百個,價洋二十五圓,合銀十八兩七錢五分。法領事林椿云:每杆價銀十二兩五錢,系法國仿造的,另彈子一千個、價銀二十五兩,水腳保險均在外,約每杆一兩五錢。美國林明登即里明敦後門鎗,上海委員定購,每杆十二兩,水腳保險在內,子價另議。沈大臣交日意格經辦每杆價洋二十一圓,合銀十五兩七錢五分,聞帶有子。

  復郭子美軍門(八月二十六日)

  惠書經營喪葬,負土墓廬,兼課耕讀,足伸追報,久息勞筋,當又有髀肉復生之嘆。昔日行間共事諸君,或羈官異地,或跧伏田間,雨散雲收,難再聚會,鄙人每一追憶,常怦怦於懷也。

  時局雖似清平,而俄人虎視新疆,漸圖蠶食。蕞爾日本,略效西洋利器,亦敢乘虛襲據番地。使者百般譬諭,悍不旋師。中土良將勁兵,非不足以摧強敵,但邊畔一開以後,乘危蹈瑕,防不勝防。朝議欲暫隱忍,徐謀自強,尚未卜如何結局。海防儲備,理大物博,實非粵捻、回苗可以肉薄取勝者比。目前餉源格竭,大舉本不易言,自強亦非徒恃空談,要在諸將帥臥薪嘗膽、精求理財、強兵之術,自漸懾服銷弭,綿力僅支畿疆門戶,猶虞不逮,正坐無錢、無人耳。沅公出山,應候外缺,所屬當再商辦。執事服闋在邇,尚入都候簡否?此間非有大事,未便奏調。鄙狀觕平,惟老態日增,力小任重,時深悚懼。

  復宋雪帆侍郎(八月二十八日)

  月前邸鈔,雷霆雨露,變化俄頃,令人不可思議。但祝從此去奢從儉,左右夾輔,盡心啟沃,海內承平可望矣。部庫空虛,月餉支絀,進奉之款,冀漸減少,南北海想尚未估辦,能漸議停修否?

  東使大久保狡辨異常,必要番地設施官兵、政教實據。及以台灣府志、戶部征冊示之,又稱不足為憑,硬派為無主野蠻,任伊攻踞。無論尺地不可與人,若許奉送,勢將蠶食郡縣,何以處之?各使欲請貼補兵費,既不足以饜其欲,又奚以善其後耶?總署軟磨無益,恐將決裂,各口必須認真辦防,募勇築台,事非得已。幼丹請借洋款,更非不急之需。尊論固結人心之許,似仍空談,即如台、澎民氣素勁,而琅嶠附近為日本所脅,大半附從,此外則全恃兵力彈壓倡率,否則土匪又起。推之各口情形,為漢奸勾賊易,為團勇驅賊難。道、咸年間,粵民有自結隊攻夷者,皆受害最深之處。而庚申之變,先驅津沽淀園,率皆粵、閩、寧波奸民。前鑒不遠,非有重兵、利器,仍不足固結人心。卓見以為何如?

  江、廣採辦運漕,若東事速定,當能勉籌若干。柴薪一節,需索未遂,又欲議駁,不諒人,只賴大力關注。聞雲門已從旁設法,能省此無謂筆墨,亦佳。

  復李雨亭制軍(九月初十日)

  日內大久保與總署面議兩便辦法,其注意或在兵費,而難於發端。聞欲於十三日出都回國,仍由柳原在京徐議辦結。總署已說破不能允給兵費。若能以撫恤下場,便是幸事。然窺其琅嶠、龜山紮營占地情形,恐是不了之局。滬信振軒奉諱,襄助乏人,賢勞可念。幸珍衛!勉搘大局。

  與美使艾忻敏問答節略(九月初十、十一、十二日)(附)

  九月初十日申時,艾使來晤。敘及此番由日本經過,住十八日。晤該國太政官、外務省,均稱台灣生番之事,不願與中國失和,但望通融辦結。答云:中國本不願失和,日本兵三月杪至台灣,迄今六個月,我軍並未與伊尋釁開仗。日兵即甚強狠,不過三、四千人,以中國兵將之眾,斷不至畏彼三、四千人,祗因上年纔換和約,彼雖無禮在先,我未便失禮在後,姑且忍氣耐煩,實為保全和局。若泰西各國,遇有此等鄰邦欺侮情狀,恐不能如此忍耐。艾使云:中國十分含容,我等西人無不敬佩,亦皆不願兩國失和戰爭,致礙大局。答云:貴使既不願我等失和,可請從旁公評。艾使云:中美條約第一款載明:他國有何不公輕藐之事,必須相助,從中調處。美國與日本和約內亦有此語,是調處乃我分內應為,擬進京送國書副本請覲後,會晤總署王大臣及日本公使,細問兩邊情節,再為說合。答云:貴使自日本來華,於台灣啟釁緣由,諒已聞知,究竟孰是孰非?如何調處之法,可先告我否?艾使云:未便預下斷語。但據日本太政官言,台番非中國管轄之地,副島上年在京與總署說明中國無法查辦伊可派兵往辦。答云:副島在京,並未親自向總署商議,祗令副使柳原前光略提數語,以生番殺害琉球人,該國欲派人往查,並未說要用兵。總署告以生番隸中國版圖,惟性情風俗各異,中國可自查辦。柳原謂祗先告知,並非請查辦也。嗣後副島未再面商,亦未行文照會,彼蓋預懷奸計,以為一經行文,中國必照覆系我轄境,當為查辦,則彼須候我查辦,不能擅自動兵,而姑以游詞告詢,口說無憑,為日後狡賴地步耳。否則各國相交,於此等重大事件,焉有不以照會印文,為往來憑據者。艾使笑應之曰:言極有理,我想中國若允以後設官設兵,查辦生番,認真管束,能保番人永遠不得殘害異民,日本應即退兵。答云:總署與福建總督皆已允承辦理善後各事,大久保等乃謂台番為無主野蠻與中國無干,該國應徵伐,現已撫綏歸化,不欲中國攙與,一味無理矯強,明明逼迫中國,圖占便易。試問貴國邊地亦有野人苗子地方歸其管轄,如台灣生番之類,能容他國強占乎?艾使云:西洋各國皆有似此屬地,或遇戕害難民等事,應由本國趕緊查辦,從未有容人代辦強占者。日使此語,殊違公法,中國既允將來設官設兵管束,此事當可調停,俟到京後相機勸說,總不任日本貪占便易。答云:日本欲占番地,聞系美國人李仙得唆聳主謀,今李仙得既擒復放,中國現未與日本失和,亦難怪貴國領事徇護。惟貴使既欲調停此事,李仙得隨同大久保等在京,恐仍挑唆出壞主意,未免與貴使好意相反。望貴使見李仙得時,嚴為訓誡,勿令從中播弄。艾使云:李仙得本法國人,寄居美國,若帶兵赴台,顯悖和約,美國自可拿辦。因彼尚在局外徘徊,不得不暫釋放。然李仙得久充東洋大官,參贊軍事。外間多議其主謀,我亦不敢保他是好人了。

  十一日已刻,往美館答拜艾使,有領事施博、副領事畢德格在座。畢德格謂艾使尚有要話密商,請屏左右。畢德格云:昨晚歸寓,與艾使妥細酌議調停東洋之事,須想出下手辦法。今東洋堅稱台番非中國所轄,其欲甚奢,若不將此層斷定,難得結束。艾使擬請於到京後,由總署先將此事起首至今與日本往來照會節略,及番地向歸台灣廳縣兼轄憑據,逐一詳晰鈔敘照會。艾使並言:須雲從前歷辦各國及日本和約,均載明台灣系中國所屬地方。各國亦皆認定台灣全境系中國所屬地方;茲日本忽稱台灣番地不歸中國管轄,將來各國和約已載明通商地方,必被日本攪亂,美國果肯認作台灣全境非中國屬地否?且美約第一款:他國不公、輕藐之事,必須相助云云,日本此事輕藐中國,並敢輕藐各國已經認定之中國屬地,不公孰甚?關係非輕,請即秉公查核,據實照覆等語。本大臣應覆以和約載明台灣系中國地方,定有通商口岸,其台灣內全境自歸中國所屬,不得謂之無主野蠻。日本若必指為無主之地,須要交出無主憑據,亦要有中國自願退出番地,不歸管轄之印文憑據。如日本無此憑據,何得信口臆造。答云:如此答覆,洵屬直截了當,但恐日本意不謂然。艾使云:總署即可執美國照覆與東使辨證,我見東使亦必將總署問答之文,一一與之論說。美國駐東洋公使平安,素為本國伯理璽天德所信重,為稱兵台灣一事,屢向東洋解勸,並禁止美國人船赴台幫助。信致美國朝廷,深以平安所辦為是。今仍設法攔阻。我與平安是一樣意思,日本太政府外務省,均知道的。大久保亦必聞知,若我與辨證,以美國不願此舉,伊當內怯。答云:駐京各國公使意見,或未盡同,貴大臣似不必會商再辦。艾使云:極是。我未見過威熱各使,難保他們不有左袒。祗要總署文書說得明白平和,並引美約第一款相詰問,趕快送來,我即獨抒己見具覆。迨各使聞知商及,我已將公話說出,他們亦不能駁斥。各國似台灣番地情形者甚多,萬國公法並無准他國硬占強爭之說。到那時,我便出頭代中國與之爭論。且各使或尚推諉要轉致本國總署酌奪,我銜命來華,朝廷已有攔阻調停之意。我美國向來無侵人疆土、分人利權情事,不似歐羅巴各國多損人利己私意也。我到京後,總署晤面,祗須淡淡提及,我晤各使亦不深問,候總署來文覆過再說。答云:我當將貴大臣前後言語,密緻總署酌辦,但恐大久保所議未就,所欲未遂,早晚出京,與貴大臣不相值耳。艾使及畢德格云:大久保尚無離京信息,我料其或至封河前出京,譬如乞丐在鋪戶門前討要吵鬧,至天晚得錢乃他往耳。中國但拿定主意,不允兵費,未必即行,或以他詞好語款之,俟本大臣至京,總署文書速來,當為盡力幫助,我擬十四日由水路起程,與施領事同去,留施領事俟辦結此事回津。答云:貴大臣誠實正派,力顧中外大局,實所欽佩!

  施領事精通法律,人甚熱腸,此行必可做臉,某即拜託,仰仗一切。

  十二日巳刻,美副領事畢德格又來署,重申前說,謂艾使主見已定,決無游移。昨晚業將所議調停各節,密緻駐東洋美使平安,看此事中國有禮,日本欲逞強行蠻,心實不悅。美國既照原約認明台灣全境為中國屬地,日本若必以台番非中國所屬,用兵久占,或至決裂,擾害通商各口,於各國商民生意有礙,美國斷難坐視,即要幫助中國辦到底了。日本若肯就轉圜,亦無貼補兵費之理。中國要不給一文兵費錢,日本要勿留屯一兵在台灣番地,乃是全交之道。至善後事宜,再逐細妥商,應請沈大臣在台多駐兩年,將番境開闢教化,遇有殺害難民等事,立即拿辦。日本所屬難民,前被番害,應如何酌議撫恤,該國亦可下台。大略不過如此。李仙得從中挑唆,該使必不依他,將來仍有法辦他。惟艾使到京後,總署行文須將始未緣由、緊要節目,敘清照會。其與日本往復文函太多,不必全鈔。恐一時翻譯不明,徒誤時日。但須簡明暢切,平易近人,文內亦不必痛詆日本,我即當發出公論來了,彼此文移愈速愈妙,艾使屬我前來密緻云云。答云:聞前與日本往復文牘,已照知駐京衛署使。畢德格云:衛廉系署任,年老不甚管事,總署應再照會艾使,並如前日面陳各節詳晰敘入,方好着力。其義有三,艾使奉本國全權之命新來中華,當由總署另辦照會,以照鄭重,一也。艾使過日本駐十餘日,應知此事原委,二也。美約內獨有他國輕藐不公必須相助從中調處等語,為各國條約所無,應特聲明,使各國不得怪總署另請美使論斷,三也。所說各情,毫無虛假,亦絕無翻覆,務請總署勿稍疑惑。

  述美使商論東事(九月十二日)

  東使大久保力持台灣番地非中國管轄之說,呶呶不休,無非為占地索費張本,今欲破其癥結,仍須就此下手。威、熱各使雖允為調停,若僅就東使議論想轉圜之法,似仍以占地給費為歸宿。即稍易名目,仍不出二者之範圍,而以後番地究屬誰主?難得分曉,後患孔多,誠如鈞諭,事殊難測,惟靜以待之而已。日內大久保想未有出京准期,即襲上年副島故智,幡然欲歸,伏乞尊處堅持定見,以靜制動,徐圖挽回,大局之幸。適美國新派駐京使臣艾忻敏過津,鴻章先密屬翻譯委員許守鈐身與美副領事畢德格暗通消息,設法用間,艾使來謁,述及東事,初尚不肯明言辦法,再三開誠譬喻,伊始和盤托出。另鈔連日晤談詳細情節,奉呈秘覽。

  艾使謹慎篤實,口無妄言,甫到中華,尚無威、熱等使習氣。美國雄踞一洲,亦不懼與英、法異議。此行當於東事大有裨助。據稱:東使即不願他人調處,而美國已認定台灣全境為中國屬地,伊亦無如之何。若再動兵,美國真要出頭攔阻矣。鴻章猶慮該使至京後,情形稍生,鈞處交淺,不與深論,或彼此偶有格格不入之處,致其解勸調停美意,無由上陳。已與畢德格議明,擬派許守鈐身稍遲數日因他事赴京,可密至美館見艾使等轉達鈞旨,且藉證在津所言,俾不致再有反覆。許守系滇生冢宰次子,志趣要好,近與畢德格等討論洋學,頗有進益,亦知慎密樞機。美領事施博素相信服,進言較易。施博隨艾使往京,聞須東事辦了乃回。將來許守進謁時,可否乞賜燕間,推誠接見。如有須傳諭之語,不妨密屬令其從旁陳說。惟美使及該領事等再四叮囑,連日晤商各節,勿稍泄漏,此間無他人知其曲折者,即津關孫署道亦未便令其與聞,敢祈電閱後,將此次函折暫行嚴密封存,毋許私相傳播,實為企幸。

  復彭雪琴宮保(九月十五日)

  手書和議可百年不廢,兵事不可一日不防,誠扼要之論。鵝鼻觜、圌山、關象、焦山、烏龍山等要隘各炮台,聞已次第興修,與吾朝傑並督水兵工作,群策群力,定臻完固。我公一舸鴟夷,計又在六橋三泖間矣。太平洲向為藏奸之藪,此番霆廷懲創,再妥籌善後方略,江路可期肅清。前聞江南得巨炮二十餘尊、來福鎗數千杆,未知所由?乃係執事先期籌備者。若各省平日皆如此留意軍儲,何至遇事張皇,措手不及!大久保在京狡辨月余,忽折落到兵費一層,開口便要二百萬,荒謬無恥,令人噴飯。總署嚴詞拒斥,姑援津案撫恤之例,酌償被害難民,未饜其欲,尚在摩挲。無論日退早遲,若不趕籌發憤自強,後患何可思議!環顧當世人才、餉力,又恐振奮不起,焦慮曷任!

  復王補帆中丞(九月二十日)

  東事久無定議,大久保至都後,較柳原狡辨尤甚。總署已管禿唇焦,尊處當亦與聞大略。重九日,始改議彼此兩便辦法,以彼欲撤兵而用費及兵士傷亡者過多,番人不能取償,該國太形吃虧,求為設法。總署明諭以兵費斷不可給,祗可酌賞撫恤被害漂民,該使竟索至二百萬兩之多。十四日,業經回絕。十五、六以後,大久保、柳原皆擬出京回國。英國威使忽為居間調停,至少必須五十萬兩。總署允從優撫恤,酌給十萬兩。再將日本撤兵後所棄房屋、器具等件歸之中國,由南、北洋及沈欽使查明,酌給四十萬兩。十七日,威使復稱須先付給一半,余俟兵退後補給,互立憑據等語。大致似可定局,不至復起波瀾,堪紓藎注。此舉仍援九年津案辦法,雖不免微失優柔,然已費如許周折矣。

  卓儒等所擬銷兵芻言,及上海美、德領事條陳,亦不能無後患。嗣後能歸中國自行籌辦,權可獨操,較為嶄截。惟撫番、開山一切善後,端緒宏大,責任非輕,必須執事與和、幼諸帥,同心合謀,永杜覬覦。沿海防務,尤要逐漸認真整備,勿蹈因循苟安積習,庶遇事不至張皇失措也。和翁聞赴泉州督防,應早回省。東使日內尚未出都,撤兵諒在冬間。

  復沈幼丹節帥(九月二十日)

  日來連接總署函,自重陽日大久保始改議彼此兩便辦法,遂有撤兵回國,索貼費二百萬金之說,真情畢露。總署力言不可,姑允被害漂民酌量撫恤。彼又追問撫恤確數。十四日忽又翻覆,柳原因請覲不准,亦告辭,與大久保偕行出京。十六,英使威妥瑪乃為居間調處,多方恫喝。總署恐大久保之速行決裂也,允以從優給恤銀十萬兩,日兵退後所棄房屋、器具等件歸之中國,由尊處會查,酌給四十萬兩。十七,威使復稱日人慾先給一半,文相未准。而五十萬之數,已經出口,大約總可定局,似援九年津案賠償法、俄各國人命共五十萬,先後一律。弟初尚擬議番所害者琉球人,非日本人,又津案戕殺領事、教土情節稍重,礙難比例。今乃以撫恤代兵費,未免稍損國體,漸長寇志。或謂若啟兵端,無論勝負,沿海、沿江糜費奚啻數千萬!以此區區收回番地,再留其有餘,陸續籌備海防,忍小忿而圖遠略,抑亦當事諸公之用心歟!往不可諫,來猶可追。願我君臣上下從此臥薪嘗膽、力求自強之策,勿如總署前書所云:有事則急圖補救、事過則仍事嬉娛耳。

  大久保不日當回,日兵冬間計可撤退,開山、撫番、增官、設兵一切善後,端緒宏大,諸賴長才久駐擘畫經營,俾臻完善,永絕覬覦。感佩曷已!

  俊侯渥蒙青睞,所部月餉仰承籌補三關,體恤周摯,益應感激馳驅。惟麾下用費浩繁,餉源竭蹶,何堪增此重累耶!威使允致信本國,照料購辦利器、鐵船,似又中變。日意格自請仿製,諒由外洋另覓熟手匠頭,有把握否?安瀾、大雅為颶風所毀,殊出意外,能否撈起修整?亦事機不順之一端。內山開礦,為興利創舉,執事銳意行之,良可欽佩。此事工本甚巨,非雇洋人、購洋器、用洋法,難得興旺。弟方擬於直屬磁州地方,籌開鐵礦,機器、洋匠約明年可到,未知果有成否?台地百產菁英,什倍內地,我公在彼,開此風氣,善為始基,其功逾於掃蕩倭奴十萬矣。

  述東使釋嫌赴台(九月二十八)

  迭奉公函鈔件,欣悉台灣之事,經鈞處與威使再四酌議,力持定見,折衷妥辦,銷患方萌,欽服無似!大久保於二十五日午刻抵津,訂明酉初來晤,談次,深感尊處曲加體恤厚誼,並詳詢中國輪船制器開礦一切規模數目,行期甚急,是晚即附商輪南下。鴻章遵照指示,於戌刻前往答拜,詢其到台後是否與沈大臣會晤?據云:聞琅嶠距郡城尚遠,能否有暇往晤,未便遽定。因與計議:東兵駐台者不過輪船六、七隻可以裝載完竣,是否雇用別國船隻?據云:仍調伊國輪船往裝。其意甚願從此釋嫌修好。鴻章告以彼此必須堅守一信字,則交情愈久愈厚耳。此事既有威使願為出力,極應相機迎距。據許守鈐身稟稱:艾使亦因威使有言在先,辦法妥當,可以無須攙越;前與敝處密議自作罷論。然非鈞處智珠在握,操縱得宜,固未易如此妥協也。此後沿海地方練兵置器,益求精強,勿再因循,庶可堅外交而杜後患。

  復邵汴生中丞(十月初九日)

  鈔寄疏稿,仰見激厲宿將,愛惜人才,持論公平,深合以人事君之道,不獨省三暨闔營將士感戴高義,天下一材、一長之士,孰不聞風鼓舞,願竭忠效命於麾下哉!

  昨閱邱鈔,初二日已奉特旨,開復原官,恩出自上,操縱驅策,最為得體,亦可知天心眷注,非終棄於草莽也。弟與同患難,休戚相關,待公湔拔,一申公論,他日國家有緩急,尚冀多得臂助。其為感佩,曷可言宣!

  東使在京,業經定議撤兵,附鈔總署,訂約數條呈覽。東南海防太空,不得不將就息事,此後當再籌實力自強之法,以杜覬覦。惟人才、餉力,都不應手耳。

  保黎兆棠補津關道折(十月十六日)

  奏為津海關道要缺,酌保賢員,請旨簡用,恭折仰祈聖鑒事。

  竊津海關道陳欽告病開缺,經臣奏委員孫士達暫行署理在案。自同治九年十月奉旨添設津海關道一缺,專管中外交涉事件及新、鈔兩關稅務,責成綦重。如果得人,則各國洋人進京,即由臣督同該道探明意指,折其機牙,可為總理衙門指臂之助。況臣統轄北洋,佐理需才,近年日本、秘魯各國在津議約,皆賴該關道幫同籌劃辯論,非熟悉洋情、廉明幹練之員,不足以孚眾望。吏部奏定章定,津海關道缺出,遵旨由臣揀員請補,或於通省現任道員、候補道員、現任知府內請調、請補、請升,如一時無可勝任人員,准該督於折內聲明酌保一、二員,請旨簡用等語。臣維直省道府中,不乏賢能,惟洋務條理繁多,事體重大,向未經辦,則遇事茫無主見,誠恐緩急難恃,未便遷就貽誤。茲查前署台灣道黎兆棠,廣東順德縣進士,由禮部主事、總理衙門行走,奏調江西軍營,歷次保升南安府知俯、候補道員,署江西藩司。旋又調往福建署理台灣道。于洋務講求有年。本年四月沈葆楨奏調該員赴台折內,稱其膽識兼偉,洞悉洋情,民懷吏畏。臣亦素稔其忠毅、敏果、持正而不過激,知難而勇於有為,堪資折衝駕馭之選。目下日本就款,定期撤兵,台事稍松,合無仰懇天恩,俯念津海關道員缺緊要,即以江西候補道黎兆棠補授,實於時局有裨。如蒙俞允,臣再隨時咨商沈葆楨,俟台灣善後辦理稍有就緒,即令黎兆棠馳赴新任,以重職守。所有酌保賢員,請旨簡授要缺緣由,理合善折具陳,伏乞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復沈幼丹節帥(十月二十二日)

  東事定議後,大久保即日出京,過津晤談,即赴琅嶠撤兵。詢其是否就謁執事,雲距台城稍遠,未能預訂。冬月十二日前,果否全撤?內山番境善後事宜,如何從長區處?望示知。唐軍分起到台過遲,輪船調隊亦復濡滯,如此信非鐵路輪車不為功。津關一席,亟求幫手,久欲借重召民,曾屬陳子敬、吳春帆轉致,故數月虛左以待,未敢預商左右者,以需才吃緊之際,恐有牽掣。昨因日人就撫,專疏薦列,幸荷俞允,另錄咨呈,適閱疏陳召民不願留閩,殆擇地、擇木之意耶!乞將鄙誠一為道達。儻開山、搜匪旦夕就緒,或接替有人,幸速駕北來相助為理。此次特旨,不據外請,自緣有事竣回籍之說,出以朝命,則無引退矣。

  派員往英廠定製鐵甲,隨帶生徒、工匠,學習造駛,正與拙見相符。複議籌備海防疏內,當互為印證,惟籌餉極難,各海關協款過多,一時抽撥不出,殊深焦急。尊處議覆,如已脫稿,祈賜讀為盼。文相主持此論,而病莫能興,其餘唯諾盈庭,仍恐空言無補。

  籌議海防折(十一月初二日)

  奏為欽奉諭旨,詳細籌議海防緊要應辦事宜,恭折密陳,仰祈聖鑒事。

  同治十三年九月二十九日,承准軍機大臣密寄奉上諭,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奏,海防亟宜切籌,將緊要應辦事宜,撮敘數條,請飭詳議一折。沿江、沿海防務,經總理各國事務王大臣並各該將軍、督撫等隨時籌劃,而備御究未可恃,亟應實力請求,同心籌辦,堅苦貞定,歷久不懈,以紓目前當務之急,以裕國家久遠之圖。該王大臣所陳練兵、簡器、造船、籌餉、用人、持久各條,均繫緊要機宜,着李鴻章等詳細籌議,將逐條切實辦法,限於一月內覆奏。此外,別有要計亦即一併奏陳,不得以空言塞責等因。欽此。旋又准總理衙門鈔奏知照,以丁日昌續擬海洋水師章程六條,請飭匯入該衙門前奏一併妥籌覆奏。奉硃批:依議,欽此。仰見朝廷思患預防,力圖自強之至意。欽服莫名。臣查各國條約已定,斷難更改。江海各口門戶洞開,已為我與敵人公共之地,無事則同居異心,猜嫌既屬難免,有警則我虞爾詐,措置更不易周。值此時局,似覺防無可防矣。惟交涉之事日繁,彼族恃強要挾,在在皆可生釁,自有洋務以來,迭次辦結之案,無非委曲將就。

  至本年日本興兵台灣一事,經總理衙門王大臣與該使多方開諭,幾於管禿唇焦,猶賴聖明主持於上,屢飭各疆臣嚴密籌防,調兵集船,購利器,築炮台,一時並舉,雖未即有把握,而虛聲究已稍壯。該酋外怵公論,內懾兵威,乃漸帖耳就款,於國體民情,尚無窒礙,未必非在事諸臣挽救之力。臣於台事初起時,即緘商總理衙門,謂明是和局,而必陰為戰備,庶和可速成而經久。洋人論勢不論理,彼以兵勢相壓,我第以筆舌勝之,此必不得之數也。夫臨事籌防,措手已多不及,若先時備豫,倭兵亦不敢來,烏得謂防務可一日緩哉!

  茲總理衙門陳請六條,目前當務之急與日後久遠之圖,業經綜括無遺,洵為救時要策,所未易猝辦者,人才之難得、經費之難籌、畛域之難化、故習之難除,循是不改,雖日事設防,猶畫餅也。然則今日所急,惟在力破成見,以求實際而已。何以言之?歷代備邊多在西北,其強弱之勢、客主之形,皆適相埒。且猶有中外界限。今則東南海疆萬餘里通商傳教來往自如,麇集京師及各省腹地,陽托和好之名,陰懷吞噬之計。一國生事,諸國構煽,實為數千年來未有之變局。輪船電報之速,瞬息千里。軍器機事之精,工力百倍。炮彈所到,無堅不摧。水陸關隘,不足限制。又為數千年來未有之強敵。外患之乘,變幻如此,而我猶欲以成法制之,譬如醫者療疾,不問何症,概投之以古方,誠未見其效也。

  庚申以後,夷勢駸駸內向,薄海冠帶之倫,莫不發憤慷慨,爭言驅逐,局外之訾議既不悉局中之艱難,及詢以自強何術、禦侮何能,則茫然靡所依據。自古用兵未有不知己知彼而能決勝者。若彼之所長、己之所短,尚未探討明白,但欲逞意氣於孤注之擲,豈非視國事如兒戲耳?臣雖愚闇,從事軍中十餘年,向不敢畏縮自甘,詒憂君父。惟洋務涉歷頗久,聞見稍廣,於彼己長短相形之處,知之較深。而環顧當世,餉力、人才實有未逮,又多拘於成法,牽於眾議,雖欲振奮而末由。易曰:窮則變、變則通。蓋不變通,則戰守皆不足恃,而和亦不可久也。謹就總理衙門原議逐條詳細,籌擬切實辦法,附以管見,略為引伸。丁日昌所陳,間有可采,一併匯入核擬,以備芻蕘之獻,仍請敕下在廷王大臣詳晰謀議,請旨定奪。

  總之,居今而欲整頓海防,舍變法與用人,別無下手之方。伏願我皇上顧念社稷生民之重,時勢艱危之極,常存欿然不自足之懷,節省冗費,講求軍實,造就人才,皆不必拘執常例,而尤以人才為亟要,使天下有志之士,無不明于洋務,庶練兵、制器、造船各事,可期逐漸精強。積誠致行,尤需歲月。遲久乃能有濟,目前固須力保和局,即將來器精防固,亦不宜自我開釁。彼族或以萬分無禮相加,不得已而一應之耳。所有遵旨詳議緣由,謹繕折密陳,並將議覆各條,繕具清單,恭呈御覽,伏乞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謹將總理衙門原奏緊要應辦事宜、逐條切實辦法、並將丁日昌續奏各條併入、詳細擬議、恭呈御覽。

  一、原契練兵一條內稱:若求實在可御外患,事較辦發、捻諸賊為更難,兵亦較辦發、捻諸賊宜更精,洵是不刊之論。蓋發、捻、苗、回諸賊,皆內地百姓,雖有勇銳堅忍之氣,而器械不及官軍之精備,可以剿撫兼施。若外洋本為敵國,專以兵力強弱角勝。彼之軍械強於我,技藝精於我,即暫勝必終敗。敵從海道內犯,自須亟練水師。惟各國皆系島夷,以水為家,船炮精練已久,非中國水師所能驟及。中土陸多於水,仍以陸軍為立國根基。若陸軍訓練得力,敵兵登岸後尚可鏖戰。炮台布置得法,敵船進口時尚可拒守。但用旗、綠營弓箭、刀矛、抬鳥鎗舊法,斷不足以制洋人,並不足以滅土寇。即如直隸練軍,屢經挑選整頓,近始兼習洋鎗、小炸炮,以剿內寇,尚屬可用,以御外患,實未敢信。各省抽練之兵,大率類此。用洋鎗者已少,用後門鎗及炸炮者更少。其勢只可加練,而不可減練。只可添練洋器以求制勝,而不可拘執舊制以圖省費。前督臣曾國藩於同治十年正月覆奏籌備海防折內謂:沿海之直隸、奉天、山東三省,江蘇、浙江兩省,廣東、福建兩省,沿江之安徽、江西、湖北三省,各應歸併設防。沿海七省共練陸兵九萬,沿江三省共練陸兵三萬,統計每年需餉八百萬兩。因無款可籌,議遂中止。茲總理衙門擬以曾經制勝之洋鎗隊,練習水戰。丁日昌擬選練陸軍,合天下得精兵十萬人,與曾國藩前奏用意略同。惟陸軍與水師用法各殊,練法亦異,水師猶可上岸擊賊,陸軍未便強令操舟,似不宜兩用,以致兩誤。臣愚以為沿海、沿江各省,現有練兵鎗隊,雖不及曾國藩、丁日昌所擬十餘萬之多,然與其多而無用,不若少而求精。但就現有陸軍認真選汰,一律改為洋鎗炮隊。凡綠營額兵疲弱勇營,酌加裁減。其餉即加給新練之隊。沿海防營,並換用後門進子鎗,於緊要口岸附近之處屯紮大枝勁旅,無事時專講操練兼築堡壘,有事時專備游擊,不准分調。各海口仿照洋式,修築沙土炮台,以地步寬展、橢圓堅厚為要。炮位宜間用口徑八寸至十餘寸者,擇兵演習之,務在及遠,愈遠愈妙,務在能中,不中不發,即所謂藥能對症、有備無虞者矣。

  一、原奏簡器一條。西國水陸戰守利器,以鎗炮、水雷為大宗。炮有前後門、生熟鐵、純鋼之分,鎗有前後門、滑瞠、來福之異。水雷有用觸物、磨物、電氣發火之別。竊嘗考究其圖與器,而得其大略。洋鎗一項,各國改用後門,以其手法靈捷,放速而及遠。其舊制前門鎗,賤價售於中國,每為外人所輕。英、俄、德、法、美,泰西五大強國也。其後門鎗名自,英之至精者曰「亨利馬梯呢」,其次曰:「士乃得」。俄曰:「俾爾打呶」。德曰:「呢而根」。法曰:「沙士缽」。美曰:「林明登」。以利鈍遲速較之,則英之「亨利馬梯呢」精於俄。俄之「俾爾打呶」精於美。美之「林明登」又精於英之「士乃得」及德、法諸鎗也。「林明登」、「士乃得」二種,近年已運入中國。臣處及沈葆楨均購存「林明登」數千枝。上海機器局亦能仿造。惟兵勇粗疏者多,「士乃得」機簧較簡,購價較省,修改較便,現擬令各營酌換「士乃得」鎗,而間以「林明登」,認真操習,由漸而精,並令津、滬各局先購「林明登」造子機器,仿製子藥、銅卷,以便接濟,仍與總理衙門商購英國「亨利馬梯呢」鎗若干枝。又與俄領事訂購「俾爾打呶」鎗千枝,以備將士選鋒者操用。至炮位一項,英、德兩國新式最精。德國「克鹿卜」後門鋼炮,擊敗法兵,尤為馳名。臣逐年購到「克鹿卜」大小炮五十餘尊,分置大沽炮台、天津防營。其最大者兩尊,口徑八寸,足抵前門炮口徑十一、二寸之子力。然每尊價約二萬元,苦於無力多購。或謂鋼炮過大,藥力過猛,用久或致損裂,故英國多用前門熟鐵「來福」長彈大炮,曰「烏理治」,曰「阿墨斯得郎」,曰「回德活特」三家尤着。大者口徑十一寸至十五寸,身重至八萬斤以上。子彈重至六百磅,能打穿二十餘寸厚之鐵甲。惟起運維艱,價值尤貴。中國尚無購用者。陸路行仗小炮,則以德國「克鹿卜」四磅彈後門鋼炮、美國「格林」連珠炮為精捷。臣又各定購數十尊,以備游擊要需。目下滬、寧各局,只能仿造十二磅至六十八磅之圓彈銅鐵炸炮,淮軍習用已久,遠勝中國舊制,而不及西洋新式之精,仍擬仿照「烏理治阿墨斯得郎」之式,箝以熟鐵,而機器未備。外國每造鎗炮,機器全副購價須數十萬金。再由洋購運鋼鐵等料,殊太昂貴,須俟中土能用洋法自開煤鐵等礦,再添購大爐、滊錘、壓水櫃等機器仿造,可期有成。若「克鹿卜」之銅炮、「回德活特」之熟鐵炮,系用生鋼、生鐵鑄成。該廠自有秘法,更未易學步矣。至水雷一項,轟船破敵最猛。從前南北花旗之戰,南兵獲水雷力居多。德、法之戰,法國兵艘十倍於德,而波羅的海法艘未敢深入,全仗水雷之功。其法分為兩類。一為定而不動之水雷,或連於木樁、木排之間,或用錨定其方位,使沉水中,或陸地城堡被攻時,於缺口要路安置。此專為自守而設。一為能行動之水雷,或浮水面順風力飄動,或用機器自行,或於鐵船首伸出長竿置之,或專作拖帶水雷之船,此可為攻敵之用。近來格致之學日精,水雷之法亦日精,多以強水觸物、磨物及電線發火。其觸而發火、磨而發火,比用法點放者尤佳。用藥僅五、六十磅。無論何種兵船,皆可轟破其底。聞各國皆講究此物,制存極多。其用時必於水中排列數行,每口安放數十具,使敵船疑畏不敢進。滬、津各局現只能仿造其粗者,而電機、銅絲、鐵繩、橡皮等件,仍購自外洋,須訪募各國造用水雷精藝之人來華教演,庶易精進。至火器盡用洋式,炮子、火藥兩項亦系要需,津局有造藥機器四副,日出二千餘磅,已可敷用。惟鎗炮多而子彈尚少,滬局僅造藥機器一副,日出無幾,宜添購機器在蘇、寧推廣製造。各省防江、防海需用洋鎗炮之子藥,均宜設局在內地仿造,否則事事購自洋商,殊無以備緩急。且閩、滬、津各機械器逼近海口,原因取材外洋就便起見,設有警變,先須重兵守護,實非穩着。嗣後各省籌添製造機器,必須設局於腹地通水之處,海口若有戰事,後路自製儲備,可源源運濟也。

  一、原奏造船一條。查布國防海新論有云:凡與濱海各國戰爭者,着將本國所有兵船徑往守住敵國各海口,不容其船出入,則為防守本國海岸之上策。其次莫如自守。如沿海數千里,敵船處處可到,若處處設防,以全力散布於甚大之地面,兵分力單,一處受創,全局失勢,故必聚積精銳,只保護緊要數處,即可固守等語。所論極為精切。中國兵船甚少,豈能往堵敵國海口?上策固辦不到,欲求自守,亦非易言。自奉天至廣東,沿海袤延萬里,口岸林立,若必處處宿以重兵,所費浩繁,力既不給,勢必大潰。惟有分別緩急,擇尤為緊要之處,如直隸之大沽、北塘、山海關一帶,系京畿門戶,是為最要。江蘇、吳淞至江陰一帶,系長江門戶,是為次要。蓋京畿為天下根本,長江為財賦奧區,但能守此最要、次要地方,其餘各省海口邊境,略為布置,即有挫失,於大局尚無甚礙。惟既欲固守,必預將所有兵馬、炮位、軍械、輜重並工局物力,儲備堅厚,雖軍情百變,而不離其宗。廟謀閫算,平昔之經營、臨事之調度,皆不可一毫錯亂。道光二十一、二年,夷船入長江,而全局始震。咸豐十年,夷兵犯津、通,而根本遂危。彼族實能覘我要害,制我命脈,而我所以失事者,由於散漫設防,東援西調,未將全力聚於緊要數處。今議防海,則必鑒前轍、揣敵情,其防之之法,大要分為兩端。一為守定不動之法。如口內炮台、壁壘格外堅固,須能抵禦敵般大炮之彈,而炮台所用炮位須能擊破鐵甲船,又必有守口巨炮鐵船,設法阻擋水路,並藏伏水雷等器。一為挪移泛應之法。如兵船與陸軍多而且精,隨時游擊,可以防敵兵沿海登岸。是外海水師鐵甲船,與守口大炮鐵船,皆斷不可少之物矣。現計閩廠造成輪船十五號,內有二號已在台灣遭風損壞。滬廠造成輪船六號,內有二號馬力五百匹,配炮二十六尊,與外國大兵船相等。其餘各船,皆僅與外國小兵船根撥相等。然已費銀數百萬有奇。物料、匠工多目外洋購致。是以中國造船之銀,倍於外洋購船之價。今急欲成軍,須在外國定造為省便。但不可轉託洋商誤買舊船,徒糜巨款。訪聞兵船及鐵甲船,以英國為最精。英之官廠、公司廠,均以造鐵甲之優劣相與爭衡,日新月異,應揀派明於製造、略知兵事之員,選帶學生、工匠前往,由總理衙門會商駐京使臣,移知該國兵部,俾得親赴各廠考究,何等船制最為堅緻靈捷,並宜於中國水道者,與其議價定造,即將帶去華匠、士兵附入該廠及武備院學習造工,併購求駕駛操練之法。俟成船後,配齊炮位,隨船回華,庶有實濟。而中國船廠,仍量加開拓,以備修船地步。至擬設兵船數目,如丁日昌所稱北、東、南三洋各設大兵輪船六號、根撥輪船十號,合共四十八號,自屬不可再少。除將中國已造成二十號抵用外,尚短二十八號。竊謂北、東、南三洋各有鐵甲大船二號,北洋宜分駐煙臺、旅順口一帶,東洋宜分駐長江外口,南洋宜分駐廈門、虎門,皆水深數丈,可以停泊。一處有事,六船聯絡專為洋面游擊之師,而以余船附麗之,聲勢較壯。約計定造鐵甲船每隻需銀百萬兩內外,費已不貲,只有先購此項,分年籌辦,其有餘力,再置他船,或由閩、滬各廠陸續仿造兵船,總以足成四十八號為度。惟守口大炮鐵船,即所謂水炮台船,亦系西洋新制利器,以小船配極重之炮,輔助岸上炮台,四面伏擊,阻遏中流,能自行動,最為制勝。凡要口須添設一、二艘,聞在外國定購,每船連炮約價銀十餘萬兩,但笨滯不能涉海,須將炮位、鐵甲分拆運載來華裝配,應俟委員到彼,一併察辦。如價省、運便,陸續購造二十號,分布南、北各口,抑或由外洋購大炮由華廠照式仿造,鐵船更可次第添置。至丁日昌奏稱裁併五十號艇船,可養給一號大兵輪船;裁併十號闊頭舢板,可養給一號根撥輪船;計省沿海水師舊制各船糜費,以之供給大小四十八號輪船,尚覺有盈無絀等語。查同治十一年五月,臣於覆奏船政事宜折內,擬請裁撤各省艇船,即以各船修船養兵之費,抵給輪船月費,經總理衙門議令各該督撫奏辦,迄今並未議覆。今添購鐵甲等船巨款,必須另行籌集,俟購回時養船、練兵一切費用,應如丁日昌所議,請旨敕下江蘇、山東、浙江、福建、廣東沿海各省將舊置及新添紅單、拖罟、艇船、舢板等項,分別裁併,專養輪船,以免虛糜,而資實用。

  一、原奏籌餉一條。近日財用極絀,人所共知,欲圖振作,必統天下全局,通盤合籌,而後定計。新疆各城,自乾隆年間始歸版圖,無論開闢之難,即無事時,歲需兵費尚三百餘萬,徒收數千里之曠地,而增千百年之漏卮,已為不值,且其地北鄰俄羅斯,西界土耳其、天方、波斯各回國,南近英屬之印度,外日強大,內日侵削,今昔異勢,即勉圖恢復,將來斷不能久守。屢閱外國新聞紙及西路探報,喀什噶爾回酋新受土耳其回部之封,並與俄、英兩國立約通商,是已與各大邦勾結一氣,不獨伊犁久踞已也。揆度情形,俄先蠶食,英必分其利,皆不願中國得志於西方,而論中國目前力量,實不及專顧西域,師老財痡,尤慮別生他變。曾國藩前有暫棄關外、專清關內之議,殆老成謀國之見。今雖命將出師,兵力、餉力,萬不能逮,可否密諭西路各統帥,但嚴守現有邊界,且屯、且耕,不必急圖進取,一面招撫伊犁、烏魯木齊、喀什噶爾等回酋,准其自為部落,如雲、貴、粵、蜀之苗猺土司,越南、朝鮮之略奉正朔可矣。兩存之則兩利。俄、英既免各懷兼併,中國亦不至屢煩兵力,似為經久之道。況新疆不復,於肢體之元氣無傷;海疆不防,則腹心之大患愈棘。孰重孰輕,必有能辨之者。此議果定,則已經出塞及尚未出塞各軍,似須略加核減,可撤則撤,可停則停,其停撤之餉,即勻作海防之餉。否則,只此財力,既備東南萬里之海疆,又備西北萬里之餉運,有不困窮顛蹶者哉!至此時開辦海防,約計購船、練兵、簡器三項。至少先需經費一千餘萬兩。本年八月間戶部奏覆文祥寬籌餉需折內,議請暫停內府不急之需,而海防用項仍無可籌。姑令各省先盡各項存款移緩就急,抵充防費,究之各省留支奉撥之數,視歲入之數無不浮溢數倍;更有何款可以存留借抵?必不得已,應仍照總理衙門五年奏案,專提部存及各海關四成洋稅一款,為目前開辦之需。除津海、東海關四成奏歸天津機器局,江海關四成內之二成奏歸上海機器局,山海、江漢兩關四成內奏明撥充奉兵及淮軍月餉,淡水一關奏留台防軍需,均為海防而設,毋庸置議外,其餘各海關四成洋稅及部庫歷年提存四成,應請專備總理衙門及海防統帥大員會商撥用。此後即責令各關另款封存,徑行報解,不准本省借留,亦不必再解部庫,致多轉折。此項每年計可得銀百數十萬兩,加以部庫另存三百餘萬,其有不敷,擬仍暫借洋款,由續收四成項下撥還,或另行設法歸楚,以應急需。其息銀以七、八厘為度,歸本以十年、八年為度,亦各國常有之事,無足詫慮也。至於日後久遠之費,當於開源節流求之。現在丁漕課稅正供之外,添出厘金、捐輸二款,百方羅掘,仍不足用,捐輸所得無幾,流弊甚大,而內地厘金又為半稅所絀,如銅、鐵、羽呢、洋布等類,皆關民生日用,洋船轉運迅捷,輸納又僅半稅,於是奸民包攬冒騙,大宗貨物皆免完厘,因稅則載在和約,無可議加,以至彼此輕重懸殊,商民交困;叢爵淵魚之喻,何堪設想!丁日昌擬設廠造耕織機器,曾國藩與臣迭奏請開煤鐵各礦,試辦招商輪船,皆為內地開拓生計起見。蓋既不能禁洋貨之不來,又不能禁華民之不用,英國呢布運至中國,每歲售銀三千餘萬,又銅、鐵、鉛、錫售銀數百萬,於中國女紅匠作之利,妨奪不少。曷若亦設機器,自為製造,輪船鐵路,自為轉運,但使貨物精華,與彼相埒,彼物來自重洋,勢不能與內地自產者比較。我利日興,則彼利自薄,不獨有益厘餉也。各省諸山多產五金及丹砂、水銀、煤之處,中國數千年未嘗大開,偶開之又不得其器與法,而常憂國用匱竭,此何異家有寶庫封錮不啟而坐愁饑寒。西士治地質學者,視山之土石,即知其中有何礦。竊以為宜聘此輩數人,分往遍察,記其所產,擇其利厚者次第開挖,一切仿西法行之,或由官籌藉資本,或勸遠近富商湊股合立公司,開得若干,酌提一、二分歸官,其收效當在十年以後。臣近於直之南境磁州山中,議開煤鐵,飭津、滬機器局委員購洋器、雇洋匠,以資倡導,固為鑄造軍器要需,亦欲漸開風氣,以利民用也。近世學者,鑑於明季之失,以開礦為弊政,不知弊在用人,非礦之不可開也。其無識紳民,惑於鑿壞風水,無用官吏,恐其聚眾生事,尤屬不經之談。刻下東西洋無不開礦之國,何以獨無此病,且皆以此致富強耶!若南省濱江近海等處,皆能設法開辦船械製造,所用煤鐵無庸向外洋購運,榷其餘利,並可養船、練兵,此軍國之大利也。至于洋藥一項,流毒中國,本年三月間欽奉寄諭以醇親王請飭密籌杜絕,飭即妥議辦法等因。臣查閱醇親王折內,有不必倉猝施行,要在矢志弗懈,俟外洋鴉片不來,再嚴中國罌粟之禁等語。實屬洞達大體。適因台灣事起,未便置議。茲查洋藥自印度進口,每年約七萬數千箱,售銀三千餘萬之多。英國明知害人之物而不欲禁,洋商販運,並欲禁中國內地自種,用意殊極狡狠。上年修約,總理衙門與英使言之屢矣,並預聲明既不能禁英商之不販洋煙,即不能禁華民不食洋煙,惟有暫行弛禁罌粟,不但奪洋商利權,並可加增稅項。將來計窮事迫,難保不出於此。其時,英使聞之亦頗心動。而該國卒不見聽。臣即再與辯理,恐亦無益,應仍循總理衙門原議,陰相抵制,以冀洋藥漸來漸少,再加厲禁為宜。查雲、貴、陝、山西各省,多種罌粟。疆臣、台諫每以申明禁令為言,是徙為外洋利藪之驅,授吏胥擾索之柄,究之罌粟日種日廣,勢仍不可遽禁。聞土藥性暖價廉,而癮亦薄,不比洋藥為害之烈。為今之計,似應暫弛各省罌粟之禁,而加重洋藥之稅厘,使外洋煙土既無厚利,自不進口,然後妥立規條,嚴定限制,俾吸食者漸戒而徐絕之。民財可杜外耗之源,國餉並有日增之勢,兩得之舉也。查洋藥每箱百斤,新關正稅三十兩,厘捐則各省多寡不同,福建每箱捐銀三十六兩,江蘇每箱捐銀三十二兩,北洋、天津等關捐銀二十四兩,捐愈重則偷漏愈多。英國條約原有洋藥如何徵稅聽憑中國辦理之說,如能于洋稅一律議加,自可毫無滲漏,裨益更大。否則,南北各口通定一加重捐數,均照閩省之式,無稍參差,以免趨避,專收作海防經費,由統帥提用,合之亦成巨款。此外,沿江、沿海各省,皆令整頓貨厘、鹽厘,每省每年限定酌撥數萬兩,協濟海防。以上數端,皆開源之事也。若夫裁艇船以養輪船,裁邊防冗軍以養海防戰士,停宮府不急之需,減地方浮濫之費,以裨軍實而成遠謀,亦節流之大者。苟非上下一心,內外一心,局中局外一心,未有不半塗而廢者矣。

  一、原奏用人一條。擬派統帥責成經理及遴派得力提鎮將領為之分統。查南北洋濱海七省,自須聯為一氣,方能呼應靈通。惟地段過長,事體繁重,一人精力斷難兼顧,各督撫未必皆深知洋務兵事,意見尤不能盡同,若責成統帥調度,既恐扞格不行,若會同各省商籌,又恐推諉貽誤。從前辦粵、捻各賊,何嘗不屢簡統帥,臣亦曾備位其間,深知甘苦,餉權疆政非其所操,不過徒擁空名,而各督撫仍不能不問兵事。畛域分則情形易隔,號令岐則將士難從。是欲一事權而反紊也。何況有事之際,軍情瞬息變更,儻如西國辦法,有電線通報,徑達各處海邊,可以一刻千里,有內地火車鐵路,屯兵於旁,聞警馳援,可以一日千數百里,則統帥尚不至於誤事,而中國固急切辦不到者也。今年台灣之役,臣與沈葆楨函商調兵,月余而始定,及調輪船分起裝送,又三月而始竣。而倭事業經定議矣。設有緊急,誠恐緩不及事。故臣嘗謂:辦洋務、制洋兵,若不變法而徒騖空文,絕無實濟。臣不敢明知而不言也。竊計北洋三省,設一統帥,即才力倍於臣者,尚慮不能肆應;南洋四省,口岸更多,似亦非一統帥所可遍及。若因創設鐵甲兵船等項,須責成大員督籌經理,如前江西巡撫沈葆楨、前江蘇巡撫丁日昌,皆究心此事,熟悉洋情,似堪勝任。丁日昌擬設北、東、南三洋提督,分統各船,不為無見。但文武兼資、素習風濤、駕駛輪船操法者,實不易得耳。抑臣更有陳者,用人最是急務,儲才尤為遠圖,洋人入中國已三十餘年,駐京已十餘年,以兵脅我,殆無虛歲,而求練達兵略、精通洋法者,恆不數覯。由於不學之過。下不學,由於上不教也。軍務肅清以後,文武兩途,仍舍章句、弓馬末由進身,而以章句、弓馬施于洋務,隔膜太甚。是以沈葆楨前有請設算學科之奏,丁日昌前有武試改鎗炮之奏,皆格於部議不行,而所用非所學,人才何由而出?近時拘謹之儒,多以交涉洋務為浼人之具,取巧之士又以引避洋務為自便之圖。若非朝廷力開風氣,破拘攣之故習,求制勝之實濟,天下危局終不可支。日後乏才,且有甚於今日者。以中國之大,而無自強、自立之時,非惟可憂,抑亦可恥。臣愚以為科目即不能驟變,時文即不能遽廢,而小楷試帖太蹈虛飾,甚非作養人才之道,似應於考試功令稍加變通,另開洋務進取一格,以資造就。現在京師既設同文館,江省亦選幼童出洋學習,似已辟西學門徑,而士大夫趨向猶未盡屬者何哉?以用人進取之途全不在此故也。擬請嗣後凡有海防省分,均宜設立洋學局,擇通曉時務大員主持其事,分為格致、測算、輿圖、火輪、機器、兵法、炮法、化學、電氣學數門,此皆有切於民生日用軍器製作之原,外國以之黜陟人才,故心思日出而不窮,華人聰明才力本無不逮西人之處,但未得其法、未入其門,蓋無以鼓勵作新之耳。如有志趣思議,於各種略通一二者,選收入局,延西人之博學而精者為之師友,按照所學淺深,酌給薪水,俾得研究精明,再試以事,或分派船廠、炮局,或充補防營員弁,如有成效,分別文武照軍務保舉章程,奏獎弁階,授以濱海沿江實缺,與正途出身無異。若始勤終怠,立予罷革。其京城同文館、上海方言館,習算學生及出洋子弟,學成回國,皆可分調入局教習,並酌量派往各機器局、各兵船差遣,如此多方誘掖,勸懲兼施,就所學以課所事,即使十人中得一成,就已多一人之用;百人中得十成,就已多十人之用;二十年後,制器駛船,自強之功效見矣。

  一、原奏持久一條。竊以古無久而不敝之法,惟在辦事之人同心協力,後先相繼,日益求精,不獨保境息民,兼可推悟新意,裕財足用,如泰西各國皆起於彈丸之地,創造各樣利器未及百年,而成就如此之精,規畫如此之遠,拓地如此之廣,豈非其舉國上下積慮殫精、人思自奮之效乎?中國在五大洲中,自古稱最強大,今乃為小邦所輕視,練兵、制器、購船諸事師彼之長,去我之短,及今為之,而已遲矣。若再因循不辦,或作旋輟,後患殆不忍言。若不稍變成法,于洋務開用人之途,使人人皆能通曉,將來即有防海萬全之策,數十年後主持乏人,亦必名存實亡,漸歸頹廢。惟有中外一心堅持必辦,力排浮議,以成格為萬不可泥,以風氣為萬不可不開,勿急近功,勿惜重費,精心果力,歷久不懈,百折不回,庶幾軍實漸強,人才漸進,製造漸精,由能守而能戰,轉貧弱而為富強,或有其時乎!是天下臣民所禱祀求之者也。

  籌辦鐵甲兼請遣使片(十一月初二日)

  再,正在繕折間,承准軍機大臣密寄十月二十八日奉上諭文祥奏敬陳管見一折。台灣之事,雖權宜辦結,後患在在堪虞。日本與閩、浙一葦可杭,倭人習慣食言,難保不再生枝節。前因議買鐵甲船及水炮台各節,倉猝莫辦,刻下事機已緩,亟宜趕緊籌劃,以期未雨綢繆。着沈葆楨等悉心籌商,並着李鴻章、李宗羲將前議購買未成之鐵甲船、水炮台及應用軍械等件,迅速籌款購辦,庶幾兵械精良,有備無患等因。欽此。並鈔錄文祥原折到臣。

  查沈葆楨十月十四日來函,倭使大久保已抵琅嶠,業經約期撤兵,自不致再有變局惟。文祥慮及日本距閩、浙太近,難保必無後患,目前惟防日本為尤急,洵屬老成遠見。該國近年改變舊制,藩民不服,訪聞初頗小哄,久亦相安。其變衣冠、易正朔,每為識者所譏,然如改習西洋兵法,仿造鐵路火車,添置電報煤鐵礦,自鑄洋錢,於國計民生不無利益,並多派學生赴西國學習器藝,多借洋債與英人暗結黨援,其勢日張,其志不小。故敢稱雄東土,藐視中國,有窺犯台灣之舉。泰西雖強,尚在七萬里以外,日本則近在戶■〈門外幸內〉,伺我虛實,誠為中國永遠大患。今雖勉強就範,而其深心積慮,覬覦我物產人民之豐盛,冀幸我兵船利器之未齊,將來稍予間隙,恐仍狡焉思逞。是鐵甲船、水炮台等項,誠不可不趕籌備。惟巨款既無可指,定造亦尚需時,臣已於複議總理衙門造船一條內詳切言之。至前曾議買鐵甲船,一為沈葆楨飭日意格議購之丹國鐵船,因事中罷。昨丹國使臣拉斯勒福過津面詢,據稱此船約值銀六十萬兩,與日意格報價不符。臣屬該使來春由京回津再議。一為出洋委員容閎在美國查報有新造未成鐵甲船一號,需洋銀一百七十萬元。臣詢駐津美領事,據稱此船未必合用,總稅司赫德亦向總理衙門言及,恐其不甚可靠。臣批飭上海道信致容閎,切實考較,再行稟核。以上二船,雖議購而未成。此外,洋商獻圖者甚多,因相隔過遠,需費過巨,誠恐誤買舊船,未敢遽訂,似須委員前往該國議購為妥。其水炮台船一項,總理衙門現飭赫德向英國詢問價值,上海洋行有承攬訂購者。據滬局委員馮焌光等稟稱,該局仿造一隻,明春可成,似尚不難陸續添置。惟是有備而無患者,立國之根基,不戰而詘人者,攻心之上計。自來備邊馭夷,將才、使才二者不可偏廢。各國亘市遣使,所以聯外交,亦可以窺敵情,而中國並其近者而置之,殊非長駕、遠馭之道。同治十年,日本初議條約,臣與曾國藩均奏請該國立約後,中國應派員駐札日本,管束我國商民,藉探彼族動靜,冀可聯絡牽制,消弭後患。上年甫經換約,未及籌辦,而該國遂於今春興兵來台。若先有使臣駐彼,當能預為辨阻,密速商辦,否則亦可於發兵之後,與該國君臣面折廷爭,較在京議辦更為得勁。今台事粗定,此舉未可再緩,擬請敕下總理衙門王大臣遴選熟悉洋情、明練邊事之三、四品京堂大員,請旨賞給崇銜,派往駐札日本公使,外托鄰邦報聘之禮,內答華民望澤之誠,儻彼別有詭謀,無難偵得其情,相機控制。聞該國橫濱、長崎、箱館各處,中國商民約近萬人,既經立約,本不可置之度外,俟公使到彼,應再酌設總理事官,分駐口岸,自理訟賦,以維國體。不特此也,即泰西諸大邦,亦當特簡大臣,輪往兼駐,重其祿賞,而定以年限,以宣威信、通情款。其在中國交涉事件,有不能議結,或所立條約有大不便者,徑與該國總理衙門往復辨證,隨時設法商議,可漸杜該使蒙蔽要挾之弊,似於通商大局有裨。是否有當?理合附片覆陳,伏乞聖鑒訓示。謹奏。

  復文博川中堂(十一月初四日)

  仲弢太守回律,奉讀賜函,仰見老成謀國,苦心孤詣,動出萬全,詢悉福躬調護得宜,喘■〈口敕〉漸減,此中外之幸。東案議結,若非大力主持,斷不能如此妥協。柳原過津來謁,當即答拜,談及前事,謂鄙人主戰,賴執事肯與議和,弟應之曰,我雖欲戰,彼來則應之耳。絕無先自開釁之理。一笑而別。然其感畏威德之意,固流露於言表矣。

  鈞署力圖自強一疏,條理分明,披卻導窾,奉旨飭議,不敢不暢所欲言。因有廷臣會議之說。局外者多不察其所以然,言之不免煩冗,亦知事勢未必盡行,而身任其責,未便自匿所知,致蹈蒙蔽之疚。此意惟高明俯鑒。所最難者,目前餉力、人才實有無從措手之勢。但冀辦一件是一件、辦一日是一日。總較因循不辦之為愈耳。

  左相坐鎮西陲,似難兼營海澨。幼丹於船務頗知梗概,而於不順手之事,肝氣褊急,或有議其不能和衷者,究不失為光明俊偉之君子也。鴻章蹇劣無似,渥荷恩遇,更蒙諸巨公推誠許與。傳云:竭股肱之力,濟之以忠貞,夙夜永矢,奚敢告勞?近年精力自覺減退,每有所思,中夜無寐,最苦。緊要箋奏,必自起稿。蓋事理之曲折,非文人所能詳盡。以是,益嘆乏才。仲弢于洋務機宜,深得三昧,猥蒙青盼,益自奮厲。東洋遣使,似須江、浙人為宜。周筱棠敏練而能文,未審總署尚可脫手否?

  論善後事宜並教務、厘務(十一月初四日)

  尊處力圖自強一疏,大聲疾呼,劌心怵目,實已綜括無遺,既蒙諭旨垂詢,不敢不就十數年來所聞見體察,蘊蓄於中,未能執途人而告語者,一一和盤托出,愧無嘉謨偉略,仰贊聖明,但恪遵來教,暢所欲言,以備採擇而已。

  丁雨生海洋水師章程尚是同治七年在蘇撫任內擬就。其時因曾文正創立江省內外洋艇船章程,意見不合,乃有此議。鴻章昔曾見過文正,初不謂然,旋悔之,而未及更改。嗣後沿訛襲謬,仍逐年添造無用之艇船,殊可哂也。其章程內僅雲兩層炮眼大兵船,而未及鐵甲水炮台等船。以雨生之究心洋務,不得諉為不知,蓋今昔異宜,必系將舊稿鈔送,而友山片奏內未聲敘明晰耳。所擬船數、餉數及分設三洋提督,語多可采,已併入核議。於初二日覆陳鈔呈冰鑒。將來廷臣會議,如能逐漸認真籌辦,不致半途而廢,不為群議所搖,十數年後或有實效。然餉需人才缺乏如此,若非鈞署與樞廷主持大計,各省疆吏協力虛衷,誠不敢輕於一試,徒為眾矢之的耳。東洋遣使一節,似屬不可再緩,即西洋各大國,亦宜派一使臣輪流兼駐,俾中外氣脈稍通。日本小邦,出使歐羅巴者不絕於道,中華雖不必如此殷勤,似未便過於自域。所費者小,而裨益者多,伏祈察奪為幸。前柳原前光過津謁晤,僅向孫署道提明從人在途被擊之事,該道親往驗傷,業經據稟咨覆。該使從未與鴻章議及,似此小故,諒不至再有異論。幼丹、偉如來信,以大久保到琅嶠定約撤兵,該國兵將多已上船,十月杪似可撤盡。據柳原面稱:大久保已先回國,撤兵斷不過遲。幼丹函稱:台境開山善後之舉,非窮年累世不能告蕆。其根源要在吏治,非部民所能整頓。遠隔重洋,與省垣消息經月不通,船政尤難兼顧,須巡撫移駐,次第辦理為妥。幼丹秉性峻潔,又本省紳士實有為難隱衷,將來如有陳請,尚希亮察。若就辦事才具而論,王補帆中丞向在蘇營從事,似尚精能妥協也。

  月前威使派梅輝立來晤,密陳數事。其尤要者,謂法國熱使實因教務難辦,而貴署初議修約未經允行之八條,外間每執以抵拒。並四川黔江命案,久未議結,牽及他事,怏怏而去。現藉詞病退,將來恐不免尋釁。鴻章告以八條本未定議,亦未通行,敝處尚未與聞,他處更未必知,豈有援引照辦之理。至黔江之案,川中正與教士商辦,但恐索賠過多,難遽遂欲。該翻譯又稱:英國所最不平者,內地厘卡不准洋貨運照免完,到處違約勒掯,於半稅外復多重征。閩江川楚尤甚。鴻章告以洋商運原貨既有單照,各卡無不驗放,惟華商冒騙過多,為籌餉計,勢不能不分別查阻。該翻譯總謂顯悖約章,鈞署不能遙制,語頗觖望。此等事皆與北洋無涉,姑允相機商詢,令其便中仍與尊處酌議。但熱使向頗熟識,此次回國過津時,不辭而行。羅淑亞昔曾共事,昨在津小住數日,僅持片一問,並未來晤。未知是否另有詭謀,乞隨時隨事留意駕馭為禱。

  復王補帆中丞(十一月二十四日)

  日兵十月二十五日全退,迭接柳原前光並幼帥函報,總署議陳六事,關係切要,弟已於初二日覆奏,略抒所見,以籌餉、用人為最難。聞廷臣於二十五日在內閣會議,想各處覆疏已到齊矣。雨生原議三洋分設提督,既難其人,亦恐與疆吏意見難合。尊意改為總統,仍即總署統帥之說,敝疏極言海道太長,非一、二總統所能兼顧,並舉幼丹、雨生可勝其任,與卓見適符。南洋總統駐台灣,可謂一舉兩得。幼帥來書,以善後各事,其根源在吏治,非部民所能整頓。船政尤難兼辦,須得巡撫移駐,次第籌辦,意在沛公,似為篤論,不日當飛章入告。果如所請,我兄不得辭其責也。

  屬鈔磁州開礦章程,姑將竹儒等初議節略錄呈。購器、雇匠、開廠,先須二十餘萬金,似須由官籌墊,再陸續招商股。凡事莫難刱始,迨有利可分,則信從較眾。若賴商貲開辦,未必有成。竹儒前有開台灣公司、准中外入股之說,洋商如集股分,必有攬權要挾之處,待其人、待其事而後可行,尚希妥酌。偉如假旋,是否奉准?聞和公劾之甚力,已交幼帥查覆。陳荔秋昨自海外來,道經橫濱,適日人喧傳得勝回國,市中有繪某方伯跪像者,日固可恨,而偉之時運不佳,亦可知矣。吾宗發憤為此,若波及同寅,以後更難久處。大力尚能斡旋否?弟於十九日由津回省,公冗如麻,聖躬天花喜後,聞尚調護得宜。內外章奏,由太后披覽裁定,已見明文。各衙門奏摺,均照垂簾以前成式,閩中已否改辦?雨生諒已就道。

  截留京餉折(十一月二十五日)

  奏為津海關稅項抵支海防月餉尚多不敷,委難補解京餉,援案懇請留用,並請免撥來年洋稅,恭折仰祈聖鑒事。

  竊臣前因津郡餉需不敷,於同治九、十、十一、十二等年奏請將津海關短解京餉留用,迭蒙聖鑒在案。上年十二月內,戶部奏撥十三年京餉,仍照案指撥天津關常稅銀五萬兩、洋稅銀十萬兩,行令分批撥解。本年七月奉旨飭催,均經轉行遵照辦理。茲據署津海關道孫士達詳稱,奉撥本年京餉,除鈔關征存常稅銀四萬一千六百餘兩業由前關道陳欽於五月內盡數批解外,至新關洋稅一項,溯查同治九年籌議天津海防、練兵月餉每年六成,洋稅、洋藥厘捐、東海關協餉約收銀二十八、九萬兩,必須全數留支,今年日本在台滋事,商賈聞風裹足,稅厘均形減色,計自同治十二年十一月十三日第五十四結起,至十三年八月二十日第五十六結止,共徵收洋稅銀二十五萬三千五百九十七兩八錢八厘,除歸機器局四成並、八分經費、一分二厘火耗外,核算六成洋稅,連招商局輪船稅銀一萬四千餘兩,共止十七萬三千一百十七兩二錢四分三厘。又自八月二十一日起,至十一月十五日止,約計六成洋稅及招商輪船稅銀四萬餘兩,現值封河,洋稅無可徵收,而洋藥厘捐一項因進口貨少,自上年十二月至本年十月,僅收銀五萬五千餘兩,又東海關解到協餉銀七萬兩,綜計各項進款共合銀三十一萬餘兩,本年正月至今撥過海防支應局月餉暨稅務司薪水等項銀二十五萬六千餘兩,其十一、十二月並來年正月海防餉需及稅務司薪水等銀共尚需銀十萬餘兩,核計征存各項一併湊撥,不敷尚巨,委難續解京餉,詳請援案具奏前來。正在核辦間,欽奉同治十三年十一月二十日寄諭戶部奏,預撥本年京餉一折。同治十四年京餉擬在各省地丁、鹽課、關稅等款內指撥,原單着鈔給閱看,另奏歷年積欠京餉天津關常、洋兩稅欠解十萬九千餘兩,着迅速補解等因。欽此。並奉單開指撥十四年京餉天津關常稅銀五萬兩、洋稅銀十萬兩等因到臣。跪誦之下,焦悚莫名。臣忝領幾疆,練兵籌餉,責無旁貸,況京外餉需,同關緊要,苟可勉力通籌,何敢稍有推諉!惟天津為北洋門戶,拱衛京師,實海疆最要之地。迭奉諭旨,飭辦海防,亟須認真整理,稍壯聲威,防軍本屬無多,月餉何可延欠?除歲撥長蘆復價十萬兩外,向恃津海關六成洋稅為大宗,而該關洋稅藥厘歲收不過二十餘萬,以抵海防應支出款,不敷尚巨。該道所詳,委系實在情形,目前練兵既未能酌裁,餉項即無從節省,稅入只有此數,其力斷難再顧京餉。惟有吁懇天恩,俯念海防需餉萬緊,准將津海欠解上年京餉十萬九千餘兩、本年京餉十萬八千餘兩,援照歷屆成案,免其補解,出自逾格鴻慈。

  抑臣更有請者,部撥京餉,必不可緩,而津關洋稅收數極絀,本非江海各關可比。與其按年指撥,仍為無米之炊,何如先事改籌,期成有着之款?並請敕下戶部,將此次指撥同治十四年津關洋稅銀十萬兩,另由江海關洋稅較多之處,酌量添撥,以濟要需,庶部餉不致虛懸,而津郡海防稍資周轉,實於中外全局有裨。所有津海關本年奉撥及歷年欠解京餉委難補解,並請免撥下屆洋稅各緣由,恭折據實瀝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光緒元年

  復沈幼丹節帥(正月初六日)

  復丁雨生中丞(正月十四日)

  復王補帆中丞(正月十五日)

  淮軍雜支分別核辦片(二月十二日)

  輪船招商請獎折(二月二十七日)

  劉盛藻回籍終製片(四月初九日)

  復沈幼丹節帥(四月十五日)

  復沈幼丹制軍(四月二十九日)

  致沈幼丹制軍(五月初八日)

  論海防籌餉(五月十一日)

  復沈幼丹制軍(五月二十六日)

  復劉峴莊制軍(六月二十一日)

  致劉峴莊制軍(七月初六日)

  復沈幼丹制軍(七月十九日)

  復郭筠僊廉記(七月二十一日)

  復丁稚璜宮保(七月二十五日)

  軍營柴草議價核發片(七月二十八日)

  復王補帆中丞(八月初四日)

  復王補帆中丞(十月二十四日)

  復沈幼丹制軍(十一月十九日)

  復沈幼丹制軍(十一月二十四日)

  日本使臣森有禮、署使鄭永寧來署晤談節略(十二月二十八日)(附)

  復沈幼丹節帥(正月初六日)

  覆陳海防疏,條條實對,兵船一節,尤探討入微,自道甘苦,欽伏莫名。統帥乃推及不才,皇悚萬狀,公自謂於船政一無所知,撝謙過分,弟於海防則真一無所知矣。

  冬月初曾摭拾上陳,毫無是處,久思錄呈,苦無確便。茲謹鈔奉教正,其推戴執事,實出至誠,非敢互為標榜也。劉、張諸君條議,各有見地,張更精核,故知幕下人才濟濟,非他處捕風捉影者所可幾及。巡撫移台之議,洵屬經久大計。年前赴京,叩謁梓宮,曾力陳於當路,聞吏部主稿覆准,小小節目,尚須閩中裁定耳。各省覆奏,尚未全到,國有大事,暫無暇及。今春再從容會核,然南洋數省提挈綱領,舍我公其誰與歸?日意格所開鐵甲船價,已得大概,尊意令其回國購機器之便,再順途細訪詳確開示,何時可以成行?前議帶生徒、工匠前往學習造駛,能及時一併籌辦否?文相急欲購辦守口小鐵船,屬赫德由電信問價。據云,每船連炮,在英廠定造,約價十餘萬及二十數萬不等。擬令赫稅司來津會議,如有成局,容再奉聞。召民北行有日否?敝處相需甚迫,難再濡緩。乞公再加函催。否則弟須奏請也。荔秋已由美回京,議辦古巴招工一事,尚無端緒。其人誠愨可靠,而權略不足,軍事稍生,亦垂垂老矣。劉蘭舟宦浙有聲,家兄亟稱其賢,惜未見過。執事如量移江左,是好幫手。唐俊侯書來,所部弁勇為瘴癘所侵,物故甚多,求於炮台工竣後內渡,弟屬其須隨節鉞為進止。該軍轉運糧餉、軍火,乞常派一船往來滬、揚,以通氣脈為幸。台從何日回廠?仍向東瀛否?弟須春分後赴津也。

  太后垂簾,厲精圖政,目前覬幸太平,知念附及。

  復丁雨生中丞(正月十四日)

  惠示議覆總署六條大稿,披讀再四,逐條皆有切實辦法大意似與拙作一鼻孔出氣,而籌餉條內推及陸路、電報、公司、銀行、新疆,鐵路用人條內,推及農商受害,須停止實職捐輸。此皆鴻章意中所欲言,而未敢盡情吐露者。今得淋漓大筆,發揮盡致,其比喻處、痛快處,絕似披公來書,所謂現出全體怪象,雖令俗士咋舌,稍知洋務者,能毋擊節嘆賞耶?鄙論漸棄新疆、弛禁罌粟、擴充洋學各節,頗為腐儒所疑詫,實皆萬不得已之謀。尊議略為發明,而不為過激之談,足見執事洋學果進,揣摩時趨,亦大有進境,直將優入聖域,豈徒四科、十哲已哉?方廷旨飭議,時春帆勸即鈔寄尊處代擬,因期限過促,展轉誤時,又恐近年沈酣古籍,不復自出新義,乃冬間兩次來示,並未及提,詭秘殊甚。拙疏到後,復傾筐倒篋而出之,若非鼎湖之變,此事早經議結,亦無從代上矣。去臘十八日赴京叩謁梓宮,晤樞廷文、李二公,皆詢執事何時北上?總署以各省複議到齊,惟幼丹與鄙人兩議切實,余多對空策。今春俟吳子健中丞補進後,當京廷臣會核定議,擬開篆後據情鈔折入告,或無遲誤。蔣薌泉冬月抵京,旋即病故。曾沅翁臘初入都,適國喪未能召對。筠僊正初抵京,已召見一次。恭邸贊其洋務精透,似將內用。兩宮垂簾,朝政清明,遣戌七太監,褫黜貴寶、文錫兩大臣,尤見剛果。執事久經宣召,曾服勤於先朝,際此時艱,亟應投袂而起,毋再濡滯觀望,致滋疑議。至於用行舍藏,其權仍操之自我,如到京後所如不合,或用違其才,尚可從容辭退也。

  幼丹洋務、船政,比之時人,似勝一籌。其鯁亮公忠,不避艱險,尤為罕倫。中外聲望日起。台灣已議准閩撫移駐,想當別有位置。其複議稿及日意格、張斯桂條陳,鈔呈台鑒,余子碌碌,更不足數。筱南久未來津,去冬作古。省三仍在肥鄉。召民回粵,未知何時赴任?竹堂亦非使才。荔秋為古巴華工一事,赴都辨論。何子莪謂其能使絕域者,未審志趣、才器何如?筱宋春間能否北來?此投時利器也。

  復王補帆中丞(正月十五日)

  各省籌議海防覆疏,聞祗吳子健展限未到。前聞廷臣於冬月杪會議,嗣因先皇疾革,遂爾遷延,約今春再行議覆。執事復上開源節流之議,餘勇可賈。所謂西北水利,先於黃河漫決淤廢之地試辦,古人言之屢矣。間有試行,卒無成效。蓋天時、地利、人力,與東南迥異。又溝洫稻田,工本甚巨,官民無從籌墊。弟自九年駐津後,即欲浚治海灘鹼地,多方勸諭,一無應者。近始令防營弁勇操練之暇,兼治營田,籌給牛具、農本,每頃已費千金,足見創始之難。黃河淤地,沖漫無常,更難集事。開礦則理大物博,果以西法行之,為利甚溥。惟官本、商股,先須重費,而徐圜後效,亦慮信從者寡。雨生謂須從公司、銀行生根,深得洋人三昧。惜中土無人提倡之耳。此時論開源,祗有從天地自然之利設法推求,誠為至當不易。節流以裁兵額為長計,各處覆疏亦多言之,似不能不辦。自軍興後,各省情形不一,有兵馬未盡復額者,有發餉五、六、七成者,與國家全盛時迥異。將來句稽停減,內而戶、兵二部,外而文、武各衙門,均須得人,認真厘剔,或可勻出實餉若干。遽指挹注海防之需,萬難湊手。然閣下注意及此,可謂能見其大。

  巡撫移駐台灣一節,聞吏部主稿核准,惟刑、名、錢榖升遷降調,例應撫署主政者,海外如何統轄?總督兩司相距過遠,如何會商請示不至貽誤?似須再由外間妥議定案。幼翁年前已否內渡?開春當仍回台。執事往替之期尚早也。弟近在畿輔,聞鼎湖之變,不得不吁准赴祭。臘月二十二、三、六日,迭蒙兩宮太后召對,哀愴迫切之中,有惕厲維新之象。紀網整肅,匕鬯不驚。誠屬不幸中之幸。和翁准假能否復出?偉如前案如何查覆?未見明文。召民尚未來津。雨生遲遲其行。值此時艱,義難濡滯,昨已專函促之。

  淮軍雜支分別核辦片(二月十二日)

  再,臣前奏淮軍柴草、油燭用款,請照案核銷一片,奉硃批着照所請,戶部知道。欽此。經戶部將已入奏銷之西征第一案,自同治九年四月起,至十年十二月底止,柴草、油燭銀兩遵旨准銷,並以軍需例載官兵日給口糧量給柴薪,以資食用,並無柴草、油燭折價名目。嗣後軍需報銷,須照定例章程辦理,所有此項柴草、油燭折價,應即刪除等因。於同治十三年十月二十九日奏明知照前來。臣維定例,官兵於日給口糧外,量給柴薪,原為體恤兵艱,免致騷擾百姓。蓋口糧無多,未能兼顧炊爨之費,若令自行樵採,則一草、一木無非小民辛苦所余,豈容軍民爭取。況各軍現多分扎台灣、天津、上海等處,海濱斥鹵,實亦無可樵採。至油燭為巡更放哨所必需,更難歷久賠補。向來綠營武職歲支之項,有俸銀,又有薪銀及蔬菜、燭炭等銀,皆詳載則例。軍士效力行間,親冒霜露、鋒鏑,較之綠營武職,艱苦十倍。若不量予支項,焉能得其死力?此項柴草、油燭,本歸正用,並非濫支,例內固早有此名目,湘、淮各軍酌予支給折價,系仿照例意辦理,節經奏報准銷有案。

  今戶部既令嗣後一律刪除,應於此次奉文後從光緒元年正月起,暫行停支,另照例章核辦。所有同治十三年以前循案,已經發過淮軍各營柴草、油燭折價銀兩,系在未奉部文裁止以前,該弁勇等久經領用,礙難紛紛追回,致紊軍令。合無仰懇天恩,敕部俟造報時仍照案核銷,以清界限,而免轇轕。理合附片陳請,伏乞聖鑒訓示。謹奏。

  輪船招商請獎折(二月二十七日)

  奏為前保輪船招商出力員紳,與津通驗收轉運漕糧人員無涉,謹詳細聲明,仍請照擬給獎,恭折仰祈聖鑒事。

  竊臣前因創辦輪船招商,在事員紳歷年苦心經營,有裨大局,於上年漕浚時,擇尤奏請獎敘,聲明與津通驗收轉運漕糧人員無涉,應不並計等因。並以此事實關海防根本,洋務樞紐,鈔奏咨請總理各國事務衙門查核各在案。茲吏部以未將緣何與津通驗收轉運人員無涉,應不並計之處,詳細奏明,應令覆奏,再行核辦等因。知照到臣。

  伏查各國通商以來,火輪夾板日益增多,行駛又極迅速,中國內江、外海之利,幾被洋人占盡。且海防非有輪船不能,逐漸布置,必須勸民自置,無事時可運官糧客貨,有事時裝載援兵軍火,藉紓商民之困,而作自強之氣。且各口華商因無官辦章程,多將資本附入洋商輪船股內,尤非國體所宜。臣於同治十一年五月間,議覆製造輪船未可裁撤折內,曾籌及商船一節,經總理衙門奏覆應由該督撫隨時察看情形,妥籌辦理,復函屬遴諭有心時事之員,妥議章程等因。臣即於是年夏間,商令道員朱其昂等酌擬輪船招商章程,設局招徠,俾華商原附洋商股本,歸併官局購造輪船,運糧攬貨,以濟公家之用,略分洋商之利。緣此事本系創始,凡聯絡官商、招集股本、選買船隻、雇用管駕,並於各口建立棧房、碼頭,事體極為煩重,籌辦極為艱難。華商初猶觀望,洋人又復嫉忌,往往跌價相爭,非開誠布公,堅持定見,不足以服眾而自立。該員紳等苦心經營,力任艱巨,竟底於成,頻年迭加開拓,漸收利權,計有自置輪船,並承領閩廠輪船八號,現又添招股分,向英國續購兩號,分往南北洋各海口及外洋日本、呂宋、新嘉坡等處貿易,迭次裝運江、浙漕糧,上年秋間承載銘軍赴台灣,轉運糧餉,源源接濟,均能妥速無誤。從此中國輪船可期暢行,實為海防洋務一大關鍵,所裨於國計民生,殊非淺鮮。該員紳等不無微勞足錄,自應及時鼓勵。臣前奏運漕出力,不過略舉一端。要之,創辦輪船招商,勞績非尋常局務等項可比,更與津通驗收轉運人員絕無干涉,應不並計。相應詳細聲明,仰懇天恩,准將原保道員朱其昂等照擬給獎,以資觀感。理合恭折覆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劉盛藻回籍終製片(四月初九日)

  再,布政使銜遇缺題奏按察使劉盛藻,自同治十一年冬間,遵旨赴陝接統銘軍,實力整頓,克成勁旅。嗣該臬司在營聞訃丁憂,經前陝西撫臣邵亨豫奏奉上諭飭令劉盛藻將陝防事宜,照常辦理,俟甘境肅清,再奏請回籍終制等回。欽此。嗣肅州克復,又奏准給假兩個月,回籍營葬。

  上年日本構釁生番,經臣奏派記名提督唐定奎率所部洋鎗隊十三營赴台防剿,並調劉盛藻迅統銘軍馬步各營馳赴山東濟寧及江南徐州一帶扼扎,以備南北海防策應。該軍抵防以後,即撥吳宏洛五營駐防上海吳淞要口,其餘分布徐、濟各處,布置策應,尚臻周密。復據該臬司吁懇回籍終制等情,請奏前來。臣查該臬司治軍嚴整,統率銘軍十餘載,立功最多,前次丁憂留營,本因陝防吃緊,茲該軍檄調東來,軍務稍松,自應欽遵前旨,准暫回籍終制,以遂孝思。所遺銘營,查有記名提督劉盛休,朴誠勇敢,曉暢戎機,前曾代統銘軍,經理營務,辦理妥協,將士亦深悅服,堪以委令接統。除仍由臣隨時督飭,認真訓練、察酌調遣外,理合附片陳明,伏乞聖鑒,謹奏。

  復沈幼丹節帥(四月十五日)

  俊侯移剿獅頭社,聞已接仗,未得確報,惦糹莫名。巡撫駐台之說,何時定案?補帆謂須仿照直督駐津之例,往來兼顧,仍欲攀留大旆,主持善後事宜。竊恐事權未能畫一,駿足未可久羈。卓裁以為何如?

  赫總稅司前來津議購守口炮船,當與商訂議單,鈔呈鑒核。總署業經奏准行知矣。阿摩士莊系英國造炮名將,鐵甲船多用之,大約至十八噸而止。茲先購二十六噸半之炮子、重五百三十六磅,三十八噸之炮子、重八百磅,據稱可穿破鐵甲十餘寸。如果船式配造合宜,必可得力。明歲上半年到津試演,再行奉陳。尊處派日意格出洋,順過該廠,乞飭密探價值情形詳示為感。擬派水手前往學習造駛一節,本欲請由閩、滬各船挑選,但相隔過遠,時日參差,恐於已定經費外,另增用款,且與稅司廠商不能呼應一氣,故屬赫德由南洋凌風等船內自行酌派,到華後亦可由我調度也。日意格謂師船所用鎗炮,宜各省一律,極是正辦。滬船添購洋炮,專采布商克虜卜一家,敝處炮台陸營大小炮亦多用克虜卜鎗,則暫購英國士乃得、美國林明敦兩種,已覺子彈籌造不及,若參用多家,誠恐誤事。閩船用炮雖多,精品究嫌紛雜,祈擇尤佳者酌定為幸。日意格寄到鐵甲船二圖,弟與駐津外國師船逐細考證,據稱新式為佳妙,有轉旋炮塔最為得用。各國近多此式,惟原圖未開明用煤多少、隔艙鐵板厚薄,吃水必深,其價必昂,目前餉源支絀,恐難問津。各省海防條奏,廷臣雖已議覆,大致間有參差,因無巨款,勢又中止。聞交總署覆核,未知何如敷衍結局也。

  筠僊同年,陳臬珂鄉,欲赴台一謁船政台務,若得此替人,必可勝任。子壽纂修畿志,襟袌非凡,近頗究心洋務,堪膺出使絕域之選。惜無九萬里風載之以行耳。滇中戕害英翻譯一案,口舌正煩。古巴招工亦未定議。邊患日棘,搘拄無方,可勝焦悚!

  復沈幼丹制軍(四月二十九日)

  奉二十六日寄諭,知執事晉擢兩江,籌防六省,遺大投艱,非過人才力、老成德望,不足以副之。命下之日,朝野慶忭,豈維梓桑蒙庇,舟楫同心?鄙人諸務得有諮商,不至孤立無助,冀幸或免隕越,鼓舞歡躍,尤倍群情。廷旨催速赴任,又兼台事牽掣。巡撫移駐之說,能剋期往替否?聞閩中覆奏,請督撫輪駐,若再交部議,固多濡滯,即使照行,亦恐意見難齊,功效莫必。然我公固得大解脫矣。飭派大員接辦,舍疆吏更不妥洽。

  至船政一事,或擇司道照料,遙為控制,尚無不可。想卓裁自有權宜。補帆前函,以俊侯所部十三營,恃為長城,萬不可離。弟因台旆行止未定,未及具復。茲獅頭社番案未竣,唐軍本無內調之理,惟該軍將士久奉麾下為依歸,又苦病疫,常思西歸。聞帥節高遷,難保不生覬覦。務乞體察情勢,如必須久留,妥為撫諭,以安軍心,曷任企頌!江左留防陸軍,方形繁冗,原不須唐軍也。弟以輇庸,謬附驥尾,北洋地界雖狹,而事關重要,身處瘠區,尤屬萬分棘手。總署原單所稱,先創水師一軍,津口現祗陸倫華鎮海一船,昨已調赴奉天東溝協剿。兵輪尚無,何況鐵甲?究竟一軍應設兵輪若干只?何人堪為統領?敬求酌示。所有一切機宜,幸隨時教督其不逮。

  丹國電線,聞已購定。如華人演熟,將來仍可推行他處。台地開煤,已否定購機器?磁州雖曾議辦,惟距衛河太遠,轉運費力,似不若試辦於東南近水各處。船政額款,奚不指撥閩關四成,以免掣肘。滇邊命案,威使派員往查,尚在游移。岑帥謂山險可制英兵。壯哉!

  致沈幼丹制軍(五月初八日)

  台事能否交替?獅頭社剿撫若何?奉恩旨後如何覆陳?均深繫念。昨接總署四月二十九日公函,以海防兵餉要件,意在共為其難,而條目辦法若何?不敢遽為臆斷。屬弟與尊處會商,切籌開辦,並以敝處正月聞代奏丁雨生中丞條陳,語多可采,屬鈔寄執事等語。原函想並致台端,不另鈔送。茲將雨生原奏照鈔奉覽。雨生到京後,病體未愈,聞將請假南旋。總署覆奏時,本擬請簡雨生為幫辦大臣,旋改為由外請簡,固為意見相合,於事有益,亦因王孝鳳少卿單銜覆陳,指摘多端,恐局外或生異議耳。弟與雨生共事最久,洋務、吏治,精能罕匹,足以幹濟時艱。惟辦事過於認真,應物每多疏略,動招忌怨,樞廷亦審知其才,未能設法挽留。又欲推至鄙處,北洋財力既窘,局面甚小,竊慮無地可容。雨生不日過津,當再商辦,執事將來赴任,是否先請陛見?或得面商大略。

  論海防籌餉(五月十一日)

  昨奉公函,以鈞處議復海防條陳,一切兵餉要件,意在共為其難,而條目辦法若何?屬鴻章與幼丹會商切籌開辦等因。仰蒙主持大計,廣益集思,曷任欽服!鴻章才識庸闇,奚足以膺斯艱巨?乃荷聖恩派令督辦北洋海防事宜,力小任重,惶悚莫名。

  竊維此事造端宏大,頭緒紛繁,目前必以籌餉為第一要義,亦以籌餉為第一難事。購辦船械,動需巨款,無論精堅鐵甲船每隻價值百萬兩上下,即兵輪船一項,在西洋定造,大者每隻約三、四十萬,小者亦十數萬。中國自製,則料物需由外洋購運,數更倍之。此外,所需後膛鎗炮甚伙,中土尚未能仿造。出洋購辦,兵鎗一枝,約需銀余兩,每炮小者數千兩,大者數萬兩,子藥雜項或購、或造,無物不費,即如鴻章抵津五年以來,海口及津郡各炮台,雖用兵力漸次添築,陸續籌購大小後膛炮五十餘尊,已屬羅掘淨盡。而各處台壘,尚多空缺,必須添購百數十尊,約費銀七、八十萬,乃可略敷分布。淮、練各軍,現尚用前門洋鎗,若一律改操後門鎗,約需三萬枝,費銀三、四十萬。每年購造彈子、雜費,又數十萬。一處如此,他處可知。此但就陸軍言之也。

  至大疏擬就北洋創設水師一軍,自以屏蔽京畿門戶為最要津口。現祗閩廠鎮海輪船一隻,昨已奏調奉省大東溝協剿。又操江輪船,上年回滬修理,尚未來津。二船皆根剝子之類,兵船之最小者。今欲從新創設,除赫德承購四船俟到時祭酌能否抵用外,約計一軍須兵輪船二十隻,內應有鐵甲船一、兩隻,聲勢稍壯。閩、滬已成各船,現均分防要地,似難添調,勢需續購、續造,連招將募兵一切用項,約費將及千萬。目前雖不必此數,將來成事,恐不能過少。事屬創辦,不得不寬算窄用。至蚊子船、水雷等項,為守口利器。水電所費較省,近丹國公使令其電報公司購送各式水雷十餘具,連應用雜件,開價五千餘兩。內有機器局可以仿製者。然每口須儲用百十具,積少亦復成多。總之,無錢則一事不能辦,要辦則無處不需錢。此籌餉為第一要義也。目今餉源艱絀若此,度支浩繁若彼,通盤籌計,本無可另撥海防大宗。尊處參酌眾議,定為先其急、核其實兩層辦法,果能實力遵行,或可小有裨益。鈞議以海防為急,他事之待用者,酌量稍緩。然如奉撥京餉工程傳辦各款,西路及塞外軍需加協額餉,各省留防腹地水陸勇營及善後雜支各項,均有關大局,無可減緩。加以奉旨籌辦東三省練兵防患,亦明協款莫辦,既不能急此而緩彼,則所能減者甚屬有限。

  至雨生中丞所指各省厘捐、鹽榷、落地稅,結實整頓,歸為畫一辦法。稚璜中丞所稱稽核厘金中飽偷漏各節,即是尊處條內核實之意。查厘稅較旺,莫如兩江、湖、廣等省。鴻章歷任其事,親加考訂,厘稅各有定章,雖有參差,無非因地制宜,行之十數年,商民相安,未可輕議變更,若改減則餉額有虧,若增收則怨謗滋事。近聞照常稽收,偷漏固不能免,中鮑似亦罕有。浙、閩大致略同。除洋藥稅捐外,其百貨、鹽、茶厘捐,似未便令各省均歸一律,致有窒礙。軍興以來,凡有可設法生財之處,歷經搜括無遺,商困民窮,勢已岌岌。若任事者過求精核,或苛及瑣細,即增巨萬,元氣必受傷耗。若指整頓無多之贏餘,提辦海防,杯水車薪,亦恐無濟。北洋所轄省分,直隸本系缺額,無可挪湊。敝處淮、練等軍,分防各省,專指協撥。奉天亦全恃外撥。惟山東稍可自給,而協撥外省亦巨。是本境之餉,已無可添籌矣。南洋所撥省分,財賦較裕,然各有應辦之防、應需之款、應協之餉。聞江南自去年籌辦江防、建台、購炮,已費一百數萬兩。淮裔亦加捐一次,尚有不敷。蓋凡入款巨者,出款亦巨;分撥久有定額,專款未易躉提。此外情形,大率類是,此籌餉為第一難事也。

  鴻章前遵旨議奏籌及減兩軍、開煤鐵、借洋款、加洋藥稅各層,明知眾議難諧,萬辦不到,惟深悉各省大局未能另籌巨款,姑為此窮極無聊之思。今既蒙鈞署與戶部妥議提撥應用,具仰內外一心,分任協謀,事機當漸就緒,感激曷可名言!但恐議提而提不如數,飭撥而撥不應時,在各省亦有為難,而任事者從何開辦?惟有靜候卓裁明示,俟能實撥款項若干,再籌購船械若干,庶臻穩慎。然欲擇其最要者,逐漸舉行,恐非千萬以外不能集事。否則,仍空言無補也。鴻章聞命以後,夙夜憂思,一籌莫展。若非鈞處大力維持,各疆吏畛域悉化,實不敢任此責成,非有所諉卸也。事關重大,徒手空拳,不足以塞責也。

  昨閱邸鈔,雨生已奉旨赴津,幫同商辦,意見必可相投,自無庸再所奏請。鄙疏及雨生條陳,謹遵來文,已鈔寄幼丹制軍。惟幼丹奉旨後,未知一時能否離台,似須履任熟察情形,乃可通籌定議,容與隨時妥商一切,續行奉聞。

  復沈幼丹制軍(七月十九日)

  辭兩江疏,深摯乃爾,溫旨慰留,物望允翕。昨因峴帥函屬代催赴任,適英國威使為滇案來津,要求頗有決裂之意,念南洋控扼機宜,最關緊要,密懇總署轉請飭催,不必迂道展覲,致誤事機,未知當軸果見聽否?峴翁謂其呼應不靈,本系實情,且海防籌辦伊始,雖餉項不能應手,亦須及早就近察商,不獨江左士民望公如歲也。

  唐軍久困於疫,近張、王、李、田四將相繼殂謝,精銳殆盡,殊為慘傷,賴神謀獨斷,慨允西歸,孰不感泣用命?聞頭二批已至滬上,弟屬杏蓀、卓儒等急雇商輪,接運瓜州,並商峴翁,即令就揚州五台山、三■〈氵義〉河一帶暫扎,休養整頓。俊侯日內當亦續至矣。此軍行後,大纛定已內渡。船政既請撥閩關四成餉可有着,惟替人正復不易。尊論工程熟者資淺,位望重者生疏,洵為切當。商定何員,恐須執事遙領綱維耳。海上水師一軍,承示須兵輪十數隻,現尚無錢、無人、無船,從何措手?部撥四百萬,有名無實,各關四成,除去協餉借款,所存無幾。各省厘金指撥要款,久已入不敷出,斷難如數解濟,非湊積二、三百萬,不敢輕言購船、置械,少遲擬先由弟備文提催,集有躉款,再商請指示如何擇要舉辦。統領輪船之難,誠如公言。蔡瑞庵曾隸敝部,尚屬沈毅耐勞,兵船操法,似是初學。鎮海陸倫華材藝可取,精力亦強,大可造就。操江甫由滬調來,津口不孤,以雲禦侮,再添一、二船亦無濟也。雨生中丞辦秘魯換約後,舊病增劇,幾不可支。頃已奏請償假回籍調理,約明春北來。渠深感相知之雅,容當另有獻替。

  威使派梅輝立赴總署商詢數事,謂如不得請,定行絕交。滇案其詘在我,而中外泄沓,至今不為據實申理,無怪其大肆咆哮,未知能設法調停否?家兄于洋務甚少涉歷,昨始由鄂啟行。英使不肯赴滇,有被告、無原告則亦難得妥結。磁州去水太遠,鐵道未敢創造,須俟履新後,於瀕江近水處逐漸籌辦耳。子壽近頗留心洋學,亦有志於出使,鄙見東洋最宜,但總署屢言遣派而不果行。

  復劉峴莊制軍(六月二十一日)

  淮軍額撥各款,重蒙函飭催解,感佩奚如!敝軍月餉,以滬、蘇厘稅及蘇藩月協二萬為大宗。前因蘇厘、藩庫緩解兩月,曾懇子健中丞商催。頃接復函,亦蒙允諾。弟與江左,誼屬一家,緩急甘苦,相為體恤,由來已久,非至窘迫時,斷不敢妄有呼籲也。

  幼帥函稱,須俟唐軍盡數內渡,乃可離台。至省後當與制軍商定船政替人,乃可料理北上。計轉折尚多,一時似難成行。執事現處境地,雖非何、張諸公以蘇撫調署可比,倚眷正隆,一切布置規模,允孚眾望。海防專餉,雖奉撥定厘關各款勻解,恐難如數。事體繁重,開辦為難,尚希教示。

  致劉峴莊制軍(七月初六日)

  連日梅輝立、威妥瑪過津,辨論滇案。威使因接總署照復,據滇撫查稱,戕害馬嘉理等系邊外野人所為,疑中朝有意欺飾,雖已派星使查辦,亦恐不實、不盡,其詞意甚為忿激。即日進京,與總署商辦。除滇案外,更牽涉許多事情。據稱,約於一月內,如諸事不能定議,即行出都絕交。滇案由印度大臣辦理,各口通商由水師提督辦理等情。雖系恫喝常態,而彼所要挾,皆我所萬不能行之事,難保不終有決裂。弟已飛致總署,善為駕馭,並請家兄於到滇後,查訪確情,秉公核辦,未知能挽回萬一否?惟南北洋地界過廣,必應思患預防,前示既恐呼應不靈,幼帥固辭不獲,自應迅速赴任,及早籌維,業將尊旨密達總署,請奏催幼丹克日履新。

  唐俊侯一軍,頭隊已回滬上,前因江防無事,其徐州原營聞尚留人看守,是以商令回徐,並恐展轉誤時,已分別咨行知照。頃接徐道文達稟請,該軍暫屯揚州五台山、三■〈氵義〉河一帶,已稟尊處核示。該處地勢寬展,距江較近,調遣更靈,想尊意亦以為然,即祈就近飛速分飭遵辦為幸。唐軍在台勞苦日久,疫病極多,分起西歸,難盡整飭。上海斷不宜久駐。可否即令官輪船陸續運送瓜洲起岸,俾及時休養整頓,以備緩急。幼帥即奉飭催,似須八月內渡。九、十月乃可抵江。其未到以先,一切仰賴大力主持籌劃,感佩曷任!

  復沈幼丹制軍(七月十九日)

  辭兩江疏,深摯乃爾,溫旨慰留,物望允翕。昨因峴帥函屬代催赴任,適英國威使為滇案來津,要求頗有決裂之意,念南洋控扼機宜,最關緊要,密懇總署轉請飭催,不必迂道展覲,致誤事機,未知當軸果見聽否?峴翁謂其呼應不靈,本系實情,且海防籌辦伊始,雖餉項不能應手,亦須及早就近察商,不獨江左士民望公如歲也。

  唐軍久困於疫,近張、王、李、田四將相繼殂謝,精銳殆盡,殊為慘傷,賴神謀獨斷,慨允西歸,孰不感泣用命?聞頭二批已至滬上,弟屬杏蓀、卓儒等急雇商輪,接運瓜州,並商峴翁,即令就揚州五台山、三■〈氵義〉河一帶暫扎,休養整頓。俊侯日內當亦續至矣。此軍行後,大纛定已內渡。船政既請撥閩關四成餉可有着,惟替人正復不易。尊論工程熟者資淺,位望重者生疏,洵為切當。商定何員,恐須執事遙領綱維耳。海上水師一軍,承示須兵輪十數隻,現尚無錢、無人、無船,從何措手?部撥四百萬,有名無實,各關四成,除去協餉借款,所存無幾。各省厘金指撥要款,久已入不敷出,斷難如數解濟,非湊積二、三百萬,不敢輕言購船、置械,少遲擬先由弟備文提催,集有躉款,再商請指示如何擇要舉辦。統領輪船之難,誠如公言。蔡瑞庵曾隸敝部,尚屬沈毅耐勞,兵船操法,似是初學。鎮海陸倫華材藝可取,精力亦強,大可造就。操江甫由滬調來,津口不孤,以雲禦侮,再添一、二船亦無濟也。雨生中丞辦秘魯換約後,舊病增劇,幾不可支。頃已奏請償假回籍調理,約明春北來。渠深感相知之雅,容當另有獻替。

  威使派梅輝立赴總署商詢數事,謂如不得請,定行絕交。滇案其詘在我,而中外泄沓,至今不為據實申理,無怪其大肆咆哮,未知能設法調停否?家兄于洋務甚少涉歷,昨始由鄂啟行。英使不肯赴滇,有被告、無原告則亦難得妥結。磁州去水太遠,鐵道未敢創造,須俟履新後,於瀕江近水處逐漸籌辦耳。子壽近頗留心洋學,亦有志於出使,鄙見東洋最宜,但總署屢言遣派而不果行。

  復郭筠僊廉記(七月二十一日)

  所論台地開闢機宜,謂添立郡縣,須審量村社、分析民番,其野番屯聚處,約法羈縻,戒勿嗜殺,土地人民,尚不足與經營,洵為能見其大。若侈言遠略,所在屯兵,歲餉百萬以外,又等新疆之有出無入,為國家增一漏卮,其勢亦斷不可以持久。補帥依違其間,能否熟籌定計?幼帥諒已回省,面相辯論,冀有歸宿。所得番地,果無可開之利,似不必張皇幽眇,致有後艱。言者多以經略台灣可為富強,本屬無根之談。但得重臣坐鎮,疏通拊循,求相安無事而已。

  船政替人,幼帥擬與和公商定,本在南洋轄境,無論何人承辦,尚須幼帥遙制為宜。請留閩關四成,已分海防額餉,此後仍要有着之款,乃可擴充。南、北洋分任海防,亦系有名無實,歲撥四百萬,斷不能如數撥解,即使全解,一時尚不足開辦也。省、廈電線既以十五萬元自購,何以仍授權於丹人?想由華人不能承造,雇用洋師。若令精巧員匠幫同學習,俟藝成可徑遣去,流弊較少。聞閩中新設水雷局,似與電線相因而成,其教水雷洋弁,技藝如何?尚欲喚至津門一試。水雷為守口、破船利器,名目甚繁,亟須考究精練。東西各國日益強盛,中土一無足恃,即修炮台、添防兵,絕非可雲抵禦。尊論欲求制勝,朝廷之計,似更茫如捕風。我輩祗有盡所能為其所不能為者。天數人事之窮,無如何也!

  威使為滇案日久遷延,岑公復諉為野人生事,來津要求,今梅副使赴總署商詢,如不得請,勢將決裂。日來未接都中覆信,未知設法轉圜否?家兄於十八日啟行,此案其詘在我,彥卿一味蠻橫,恐無妥結之法。雨生因病乞假回籍,約於明歲北來,用之既不能盡其才,亦遂不為世用。伏日苦熱,北省數十年所未有。南中當更甚。尊體近復奚似?當事諸公,縶維必切,半年告歸之說,必不可遂。惟未識內意究何以處之?

  復丁稚璜宮保(七月二十五日)

  垂詢海防一事,公忠勤懇之懷,昭然若揭。鴻章蠡測之愚,於此事毫無把握,祗益悚慚。張道在津,炎敲方盛,業經遍查機器局章程,攜歸煙臺,想已稟商尊處核辦。茲將應復各事,條列於後。

  一、東省洋面散漫,誠如來示,防不勝防。將來集有巨款,須照總署原議,創立水師一軍,約鐵甲及大小兵輪十數隻,駐扼廟島、旅順口之間,以固北洋門戶。但目前力量,尚做不到。應如尊議,先顧本省口隘,於煙臺、登州、威海擇地次第築台,尤以煙臺為最先、最要。其口內形勢,亦復散漫,似宜扼要建築數處,相為犄角。臨事或可嬰守。防海新論謂,南北花旗交戰時,鐵甲兵船進口,直衝過十數炮台而深入,則台雖堅、炮雖多,亦未必能御大敵。惟得地為之稍壯聲勢耳。炮台做法,不獨中士各省式樣互異,即西洋各國亦各有不同。大都以沙土堅築台基,外面及頂上厚築三合土,可期經久。尊意外皮加數寸鐵板裹之,則與吳淞江新築之台相似,需費較多。張道面稱,擬雇洋匠董其役,聞沈幼帥建台灣安平炮台,雇洋師為之,縻費至十數萬,尚未造成,似須慎之於始。或調募各處築台員匠熟手,而參考其宜為穩着。

  一、機器製造局,距不能停泊洋船之海岸雖近無妨。張道面呈委員查勘濰、昌之交,有白浪河,形勢相宜,費工尚省,未知覆勘後可即定議否?無論製造藥丸與鎗炮,料物一一取資外洋,實屬不便。煤鐵能先自開採運用,有警時不致停工,其餘雜料仍多由滬定購,均可預為儲備。徐令建寅,本約中旬來津,現尚未到,俟到時飭即赴東請示酌辦。

  一、凡事非錢不辦,統計三處建設炮台,無慮數十座,築台工本、購炮經費,約共需百萬內外,即籌設一、二處,似亦需數十萬,乃能齊備。機器局款多可大、款少可小,然創造基屋,略購機器,總需二十萬金。長年用款,至少歲需數萬。此皆要先事籌定。若寬算窄用,尚不止此數。尊議兩事同事創舉,擬籌三十餘萬。竊慮後難為繼。就所指各項,如海關常稅、臨關稅課皆報部正款,必干駁斥。或將直省練兵等費移撥關稅,而以厘金及鹽運餘利抵海防之用,若進項無幾,或先築炮台,徐議機局,免致臨時竭蹶,敬求卓裁。至南北洋海防,雖已指撥專款,而稅厘所入,各省關皆不敷所出,斷不能如數照解。前函已略言之。即使每年能撥百數十萬,南北各分數十萬,於事何裨!鄙人恭守京畿鎖鑰,空拳獨張,一事無成,常自愧疚。總署又責令練水師,不知何年、何月始集得巨貲可以開辦?執事擬設炮台、機局,皆為籌防本省之計,於北洋大局無甚關係,自未便分用此款,致有窒礙。若指厘金、鹽利兩項,逐漸籌維,不求速效,積久當小有規模,或先渾括大意,奏明立案(可挈敝銜),或竟不必專奏,並希核奪主政。總之,時勢至艱,物力至窘,實不足辦此大事。我輩身當其境,祗有量力經營,得寸則寸、得尺則尺而已。素蒙摯愛,敢貢愚誠。

  軍營柴草議價核發片(七月二十八日)

  再查柴草、油燭二項,本為軍營所必需,淮、湘各軍歷經奏定酌予折價准銷在案。上年十月二十九日,戶部奏覆淮軍西征報銷案內,聲稱軍需例載官兵日給口糧並量給柴薪,以資食用,並無柴草、油燭折價名目,駁令嗣後報銷,須查照定例章程辦理。所有此項折價,應即刪除等因。臣以同治十三年以前遵照奏案,已經發過折價銀兩,該弁勇等久經領用,礙難紛紛追回,致紊軍令,請俟造報時仍照案核銷。其自光緒元年正月起,另照例章核辦,奏奉諭旨允准,一面分飭各營局妥議去後。茲據先後稟復,遵將油燭一項停支,由營官暫於公費內購用,其柴草日需,炊爨樵採,易致騷擾,定例雖無折價名目,有量給柴薪明文,請照例核發前來。臣查例載官兵每名量給柴薪,以資食用。又注云:原擬兵丁供應口糧准銷,今酌擬加給柴薪,亦准報銷各等語。所有淮軍各營支領柴薪一項,自光緒元年以後,應遵部咨,查照例章核辦。惟例內並未明定每名應支斤重數目,淮軍調扎直隸、山東、江蘇、台灣等處,沿海設防,就地採買木柴、稻草、豆麥、秫秸等,各處時地情形不同,市價斷難畫一;必須酌定斤重及價值數目,方符量給例意。今擬每名日給本色三斤,由各營隨地購辦,不論柴草名目,每斤照市價通牽合錢三文,合銀一厘八毫。如此定出本色斤數一律價值,皆照向章格外核減,不能再有短少。

  擬請即按此數核發,以示限制,庶行軍不致掣肘,造報不致紛岐,經費節省亦較多矣。合無仰懇天恩,飭部查照立案,以恤兵難。理合附片具陳,伏乞聖鑒訓示。謹奏。

  復王補帆中丞(八月初四日)

  幼帥鈔示會疏,極為詳切。此後台省兼駐局面已定,但兼顧卻甚為難,即使制軍毫無私見,氣脈已不聯貫,況台防餉需甚巨,人心畛域易分,掣肘情形,概可想見。

  和翁近因電線一事,與諸公頗有齟齬,將來他事恐亦不免齟齬。總署、樞垣雖明知其故,而未能設法調停,其將何以持久?然數年來委曲調護之苦衷,遠近固已周知,他日公事若有貽誤,積誠所不能感、口舌所不能爭者,似祗可據實瀝陳。內意視台防極關重大,當能曲鑒隱微,主持一切。否則,再相機乞退,未為晚也。鄙意初疑筠僊可為替人,昨因威妥瑪為滇案狂吠,奉派出使英國,即日交卸北上,則台防善後,非公莫屬。幸從容竭蹶圖之。

  唐軍苦於疫病,執事與幼帥慨允凱旋,曷任感佩!豫軍五營果否允調,抑另撥他營,尚得力否?開山、撫番,事難中止,則分屯進扎萬不可少。至通商、開墾之利,茫如捕風。筠公陳義甚高,似有可采處。台旆回省,約在何時?甚念!甚念!滇案其詘在我,當事遲至半年,尚未獲犯訊辦,家兄迤邐前往,一時難得就緒。威使大肆要挾,有欲絕交動兵之語。旨令弟與雨生就近在津會商,往複數次,該使堅執不移,中朝若不稍與通融,恐將決裂。時勢艱危若此,豈可復開釁端?午夜焦籌,殊增悚惕。雨生病狀仍未見愈,知念附及。

  復王補帆中丞(十月二十四日)

  鈔示議覆海防大疏,切中機要,樸實縝密,各疆吏中允推傑作。惜未能悉見施行耳。筠僊、俊侯先後來津,詢悉藎勩勝常,比已旋省校閱武闈,兼營並顧,身勞而用心亦苦矣。雨生抵閩,常得晤聚,興趣若何?船政苦於餉不應手。星翁果遵旨先盡籌撥,事尚可為,望左右贊助勿任藉詞逃脫。此才絕非老於船局者能以疆寄。就近兼管,則笙、磬同音,曲終奏雅,豈惟地方之福!吳紳實無謠諑,但與京朝官氣味太不投洽,然亦知其為救時良佐也。

  台防無事,散碎營多,似非所宜,且餉需亦難持久。該處既無大利可興,生番亦無歸化之法,或留一、二整軍,分扎鎮撫,執事往來其間,從容圖治,而本省政務不至偏廢,乃為經久之計。幸隨時察酌,收束局面,不必過泥前奏。此事責在疆臣,朝廷固不遙制也。機器開煤章程已否議定?何時開辦?有無把握?乞詳晰見示。張魯生聞隨幼帥入江,另有委員會同洋人經理否?雨生諒可藉箸代籌,即福、廈電線亦不妨商請主持,當有成效。弟自九月初晉京,隨扈往返,幸托順平。滇案雖暫就緒,了結非易。

  復沈幼丹制軍(十一月十九日)

  補帆在台染患瘴癘,一病不起,可勝痛悼!特恩加銜予諡,建祠優恤,稍慰忠魂。雨生函告,明春決意辭退,以閩中同僚水火過深,萬不可以久居,乃竟真除是席,義無可辭,事更難處,轉代懸慮。各省關海防一項,蒙咨令盡解北洋,可謂能見其大。前因執事尚未履任,恐各處推諉觀望,故咨行暫解敝處,截至十一月,報撥寥寥。茲奉檄催,或可續收若干。弟已行令津局,無論解到多少,專款存儲,聽候籌商撥用。明年夏、秋,赫德定造四船到津,即須動支。至尊意有鐵甲船兩號若揚武者,六號若鎮海者,十號可成一軍。雨生函稱,洋廠定購新式康邦機器一百五十匹馬力輪船,不過十餘萬金。閩、滬兩廠所造舊式機器百五十匹馬力之船,連工本、員弁薪水合算約三十萬,宜先派精通製造、結實可靠之員,攜帶工匠赴英、德著名各廠學習造駛,然後寄圖回華仿造,與尊旨大略相同。閩、滬廠內當有製造可靠之員,派令率生徒出洋,務求精心選擇,籌議章程。來年能隨同筠僊星使前往,則更有照應。各船購集固難,統領將才尤難。閩廠學堂出身,如有堪膺是選者,並求示及。揚武未聞過津,定於何時出洋?筠翁前擬乘駛此船,旋又罷議。戶部所撥海防額款,本為搪塞之計;各關四成,惟粵海、浙海可稍勻撥,而為數無幾。其餘各有緊餉。各省厘金,惟江西、浙江可稍勻撥,亦斷不能如數。其餘皆無指望。統計每年實解不過數十萬,而總署與戶部又將南、北洋籌備專款,與各省之目顧門戶者,比而同之,以致西林、稚璜群起而爭,迷離莫辨。

  十月杪,總署函稱,吉林奏添練兵,歲需六十萬,一經議准,恐未能專顧海防。又有自為予盾之意。蓋諸公毫無定見,徒以空文卸責,事勢至此,似可毋庸辨結,能得若干款項,再辦若干兵船,較為穩妥。前函所以先就陸軍整練,正為此也。

  雨亭新募各營,嫌太散碎,將領于洋鎗炮尤甚生疏,餉力亦頗支絀,似宜逐漸裁併。吏治因上台過於寬厚,聞稍疲軟,新政略加振刷,必可改觀。候選知府陳兆青,膽敢造賣功札,訪求數年不得,今幸獲解,乞嚴懲之為幸。

  復沈幼丹制軍(十一月二十四日)

  手示鈔件,敬悉一一。執事高掌遠跖,燭照數計,不數月間,吏治軍政、人心風俗,必大轉移。惟皖南、北兵燹之餘,歲飢榖賤,生計益艱,盜風亦熾,不能不仰望補救耳。吳中財賦著名,自軍興後,協撥愈多。曾文正與鄙人當事時,往往恝置,非得已也。近年因淮軍未撤,額餉不能大減,議者不識源委,輒謂本省之餉、為他人侵占,究之部檄紛乘,不撥於此、則撥於彼,亦何能盡歸己用!中原數千里伏莽可憂,江海十餘省外侮尤可憂,除淮部外,更無大枝勁旅。若內外可保無事,水陸額兵略可禦敵,弟必全行裁遣,不欲自貽後累。區區苦衷,惟高明曲亮之。樞垣無主持大計之人,農部尤甚憒憒,欲朝廷力減不急之務,無敢言、亦無能行者。如三陵歲需二、三百萬,與京餉並重,勢須設法騰挪。此外則視緩急以為勻付。江局庶尚可支。弟前函所請部議勿過拘泥者,意固有所指也。

  吉林練餉六十萬,應由樞部議覆,亦不過派之南洋數省,海防已成畫餅,吉餉同歸無着。但四成洋稅不可再分,余則聽其攪擾,容俟奉文後,再為商辦。

  補帆鬱郁長逝,閩帥疏中不一言其政績,賴公表章,名德幽潛,亦為感泣。雨生當兼管台事,春間樞府早有此議,但閩撫兼攝船政、台務,未免能者多勞。雨生精核,是其專長,褊急紛更,亦虞叢脞。昨方專緘規諫,未知果採納否?

  滇案初奏先將騰越廳鎮革職審辦,差強人意,惟威使雲得證據,由岑公主使,家兄查無其事,仍與岑原奏情節略符,頗為威所糾訐。筠老未入總署時,密請將岑公交部嚴議,寄諭滇中酌辦,一時難成信讞。洋界裁厘,江湖添口,自須力持,但正案實未易妥結。來春必尚煩口舌耳。上海機器局應造船隻、炮位及整頓學堂等要務,乞大才主持飭遵為幸。

  日本使臣森有禮、署使鄭永寧來署晤談節略(十二月二十八日)(附)

  鄭署使傳森使語,致仰慕之意。答雲,豈敢。森使致謝道途款洽。答雲,因得總理衙門信,知森大人要來,故遣弁相迓。問,森大人在京總理衙門見過各位中堂大人?森使雲,見過。問,見過王爺。森使雲,見過。問,森大人多少年紀。森使雲,整三十歲。問,森大人到過西洋。森使雲,自幼出外國周流,在美國學堂三年,地球走過兩周,又在華盛頓當欽差三年。現在外務省官大輔。問,中西學問何如。森使雲,西國所學,十分有用,中國學問,祗有三分可取,其餘七分仍系舊樣,已無用了。問,日本西學有七分否。森使雲,五分尚沒有。問,日王衣冠都變了,怎說沒有五分?鄭署使雲,這是外貌,其實在本領尚未盡學會。森使雲,敝國上下俱好學,祗學得現成器藝,沒有像西國從自已心中想出法兒的一個人。答雲,久久自有。森使雲,在美國時,識得貴國容閎、曾蘭生二人,極有學問。答雲,容閎現派駐美國欽差大臣。森使雲,極好。又答雲,曾蘭生現調回天津當委員。森大人過天津可以訪他。森使雲,在美國見許多中國幼童,均極聰明。答雲,是遣去外國學習的。聞他們尚肯讀書。森使雲,這起人長大學成,將來辦理國事,是極好的。又雲,當初遊歷各國,看地球並不大;未在局中,看各國事極清楚。如貴國與日本國在亞細亞洲,可惜被西國壓住了。答雲,我們東方諸國中國最大,日本次之,其餘各小國,均須同心和氣,挽回局面,方敵得歐羅巴住。森使雲,據我看來,和約沒甚用處。答雲,兩國和好,全憑條約,如何說沒用。森使雲,和約不過為通商事,可以照辦,至國家舉事,祗看誰強,不必盡依着條約。答雲,此是謬論,持強違約,萬國公法所不許。森使雲,萬國公法亦可不用。答雲,叛約背公法,將為萬國所不容,因指棹上酒杯告鄭署使雲,和是和氣,約是約束,人的心如這酒杯,圍住了這酒不教泛溢。森使雲,這個和氣,無孔不入,有縫即去,杯子如何攔得住。答雲,森大人年少氣盛,發此謬論。鄭署使是我們立約時的人,須要詳細告他。森使雲,敝國與中國的和約,是中堂定的麼?答雲,是我與貴國伊達大人商定。伊達大人現在何處?森使雲,伊達現在退居林下,朝廷給他俸祿,自來和約立約之人去了,便靠不住。答雲,約書奉有諭旨,蓋用國寶,兩國臣民子子孫孫當世守之。森使雲,也有在約內的,也有在約外的,不變通如何辦得去?答雲,未及十年,換約之期不能議及變通。森使雲,高麗與印度同在亞細亞,不算中國屬國。答雲,高麗奉正朔,如何不是屬國?森使雲,各國都說高麗不過朝貢受冊封,中國不收其錢糧,不管他政事,所以不算屬國。答雲,高麗屬中國幾千年,何人不知。和約上所說所屬邦土,土字指中國各直省,此是內地,為內屬,征錢糧,管政事。邦指高麗諸國,此是外藩,為外屬,錢糧、政事向歸本國經理。歷來如此,不始自本朝,如何說不算屬國?森使雲,日本極要與高麗和好,高麗不肯與日本和好。答雲,不是不肯與貴國和好,是他自知國小,所以謹守不敢應酬。其於各國皆然,不獨日本。森使雲,日本與高麗是鄰國,所以必要通好。高麗如何不肯?答雲,平秀吉擾高麗之後,恐不能無疑慮。鄭署使雲,平秀吉之後,日本與高麗也曾往來,中間忽然斷了,前數年與高麗約定接待使臣後,因日本改變衣冠,國書字體也變了,他就不受。答雲,這個自然高麗不敢與西國相通。日本既改西制,他自應生疑,恐與日本往來,他國即隨進來了。鄭署使雲,從前不過拒使,近來日本兵船至高麗海邊取淡水,他便開炮傷壞我船隻。答雲,你兵固是去高麗海口量水。查萬國公法近岸十里之地,即屬本國境地。日本既未與通商,本不應前往測量。高麗開炮有因。森使雲,中國、日本與西國,可引用萬國公法,高麗未立約,不能引用公法。答雲,雖是如此,但日本總不應前往測量,是日本錯在先,高麗遽然開炮,也不能無小錯。日本又上岸毀他的炮台,殺傷他的人,又是日本的錯。高麗不出來滋擾,日本祗管去擾他做什麼?鄭署使雲,日本臣民俱懷憤恨,要與高麗打仗。森大人說從前看高麗能謹守不與外國相通,尚是可愛之國,今可恨了。答雲,既知是可愛,故不要去擾他。日本是大國,要包容他小國。鄭署使雲,森大人也是此意,所以壓住本國不要用兵。自請到中國,以為高麗是中國屬國,必有上策令高麗與日本和好。答雲,高麗非不欲與日本和好,但恐各國相因而至。中國若代日本說項,將來各國都要中國去說,所以料得高麗未必答應。森使雲,西洋各國均無必通高麗之意。答雲,這誰保得?森使雲,我可保。答雲,須日本國家保得。森使雲,日本國家亦可保。鄭署使雲,森大人來到中國,有三宗失望的事。一是不能保全要與高麗和好的意思。二是總理衙門不明白他要和好的心思。三是恐本國臣民知道中國不管,定要與高麗打仗。答雲,總署不是不明白實是要和好的意思,凡事不可一味逞強,若要逞強,人能讓過,天不讓過,若天不怕、地不怕,終不有天地所容。從前我兩國甫經換約,未及半年,日本即用兵台灣。我曾責備柳原,他亦無解。如今不可又錯了。森使雲,台灣之事,日本原不能無錯,但因誤聽人言,生番系中國化外之地,尚屬有因。後來接着總理衙門的信,國家即派大久保前來說明。鄭署使雲,森大人來京本望中國設法,俾日本與高麗無事。答雲,高麗斷不出來尋事。日本不可多事。鄭署使雲,日本現又遣使往高麗,僅使臣一人前去與之商量,看他如何?如果可商,並不要與他通商,不為多事,祗要議定三件。一、高麗以後接待我使臣。一、日本或有被風船隻,代為照料。一、商船測量海礁,不要計較。如果使臣到彼,再不接納,該使回到本國,必不能無事,一定要動兵了。答雲,遣使不納,古亦有之,元時兩次遣使至日本,日本不納。北條時宗並將元使殺了。森使不答。但云以後恐不免要打仗。答雲,高麗與日本同在亞細亞洲,若開起仗來,高麗系中國屬國,你既顯違條約,中國怎樣處置?我們一洲自生疑釁,豈不被歐羅巴笑話?森使雲,歐羅巴正要看我們的笑話。答雲,為什麼要給他笑?森使雲,這也沒法。日本百姓要去打仗,恐國家止不住。答雲,日本是民政之國抑君主之國?鄭署使雲,是君主之國。答雲,既系君主之國,則君與大臣為政,如何任聽百姓違了條約行事,尚得為君主之國乎?鄭署使雲,森大人因總署說中國不管高麗內政,所以疑不是屬國。答雲,條約明言所屬邦土,若不指高麗,尚指那國?總署說的不錯。森使雲,條約雖有所屬邦土字樣,但語涉含混,未曾載明高麗是屬邦,日本臣民皆謂指中國十八省而言,不謂高麗亦在所屬之內。答雲,將來修約時,所屬邦土句下可添寫十八省及高麗、琉球字樣。鄭署使雲,總要求總理衙門與李中堂設法,令高麗接待日本使臣。答雲,日本炮船被擊固有不平之氣,高麗炮台破毀、兵士被殺,諒亦有不平之氣。高麗國雖小,其臣民之氣一也。正在氣頭上,即當人解說亦無益。我勸日本,此事且可緩議。俟一、二年,彼此氣平後,再通好也不遲。森使雲,西國人言,日本辦事性過急,中國辦事性過緩,急性遇着緩性,難以商量。答雲,事有宜急、宜緩,如學機器技藝等事,此宜急者也。如兩國相爭,急則不相下,緩則氣自平。所全者大。森使雲,承教!承教!試思日本就得了高麗,有何益處?原是嘔氣不過。答雲,高麗地瘠,取之誠無益。且聞俄羅斯聽見日本要打高麗,即擬派兵進扎黑龍江口,不但俄國要進兵,中國也難保不進兵,那是亂鬧起來,真無益處。因書「徒傷和氣、毫無利益」八字授鄭署使。鄭署使與森使閱畢,即將原紙攜去。森使雲,此指與高麗傷和氣而言。答雲,若真要打仗,非但傷高麗和氣,連中國也怕要傷和氣。因於紙尾加書「忠告」二字授之曰:我為兩國相好開心見誠奉勸,非有別意。森使、鄭署使首肯雲,日本打仗亦可暫時壓住,務求中堂轉商總署,設一妥法,勸說高麗。答雲,總署回覆你的節略,明是無可設法,但你既托我轉說,我必將這話達到,看從緩商量,可有法否?遂辭去。  

光緒二年

  復沈幼丹制軍(正月十二日)

  復沈幼丹制軍(正月二十六日)

  復沈幼丹制軍(二月十三日)

  復丁雨生中丞(三月初六日)

  德國修約各條擬加簡明注語(四月二十日)(附)

  淮軍軍需報銷折(五月十四日)

  與英國威使問答節略(五月二十九日)(附)

  與赫總稅司問答節略(閏五月十九日)(附)

  與英國威使問答節略(七月十一日)(附)

  述會議略定三端(七月十八日)

  議選員管帶學生分赴各國學習(八月十五日)

  復丁雨生中丞(九月二十七日)

  復吳春帆京卿(十月十五日)

  復何筱宋制軍(十一月二十八日)

  閩廠學生出洋學習折(十一月二十九日)

  復丁雨生中丞(十二月初一日)

  復吳春帆京卿(十二月初一日)

  論班國兵船來華(十二月二十九日)

  復沈幼丹制軍(正月十二日)

  雨生力辭閩撫,未見明發,自難邀准。來函尚欲為再三之瀆,迭經勸駕,如不獲己,或另請船政替人,而以巡台自任可乎!據稱擬挑選學生十數人,交妥員帶往英國鐵甲船學習,又往香港添選學生三、四十人,延外國名師分途教習,均目前切要之圖。粵人於西洋風氣較近,若雨帥久於船政,必可逐漸擴充,無如簡書偪人,以撫閩、巡台、治船三事,畢集於一身,雖五官並用,亦難分顧。海防撥款,近接各處文牘,惟鄂厘可如數報撥,雖由家兄與翁帥極力協助,亦見當事之善於節縮矣。惟冀集腋成裘則水師鐵甲或有創辦之日。使才本難其選,欲稍有資望者更難。總署再四催索,敝處亦無以應。人莫不求官,而不求出使,其顧使者,又恐不甚可靠也。揚武至東洋,新聞紙甚為讚美,將來能赴西、南洋一巡否?署缺一年期滿,流弊極多,亟宜禁革。遊客濫差,亦當以次裁遣。得執事認真整飭,久道化成,地方蒙福不淺。淮軍額餉大半賴滬、蘇厘局,上年收數大絀,撥數大增,遂致減解,徒嘆奈何!半稅單已無可挽回,聞織造開關又經尊處頂奏,無論部議准否,要當百折不回。至敝部在江,本應歸督轅調遣,重以恩信浹洽,有不視僕射如父兄者乎?滇案續將李珍國參革審辦,稍饜英人之望,此事原系地方官嗾李句串野人為之。日本森使昨來保定,面加開導,似非必欲用兵高麗,但求接待其使。總署奏請,由禮部轉行,未知能聽受否?

  復沈幼丹制軍(正月二十六日)

  所論鐵甲船必須購置,頭頭是道,精鑿不磨,深為敬佩。若能添購兩號,縱不足以敵西洋,當可與日本角勝於海上。日意格寄到英廠鐵甲圖式、圖說,如已譯出,乞寄示一閱。總署惑於浮言,嘗疑日意格貪利,欺騙外人,亦有附和其說者。弟素與相識,似其心尚忠實,而才識亦頗亮達。久荷執事恩知,諒不忍相負也。現在該員有無薪俸?能否回華?面商再行定議。果須定購此船,尚有許多節目,必預酌計者,屆時或遴派妥員會同帶學生前往該廠學習造駛之法,就便監察,以袪眾疑。惟委員要與日意格相習,公正可靠,尊處有其人否?千祈留意。

  雨生來函,屢擬派員帶學生出洋,尚無成局。若俯就撫閩,巡台之事,更恐無暇兼營。公與鄙人身當其任,固責無旁貸矣。湖北報解之款,僅到五萬,計來年或可湊集百萬,雖不敢挪作別用,然處茲時勢,事變難言。且赫德前定四船,據云今夏後陸續來津,即須籌發口糧巨款,但無論如何為難,此議終須勉成耳。英國洋布入中土,每年售銀三千數百萬,實為耗財之大端,既已家喻戶曉,無從禁制,亟宜購機器仿織,期漸收回利源。上年各處海防條陳,多議及之,而苦於無人創辦。黎召民再四諷勸,適有魏溫雲觀察綸先,與弟世好,會計最精,商情最熟,浼令出頭承辦,昨已赴滬會集華商,查議節略,欲求如武穴開煤辦法,由江、直各籌公款十萬金,定購機器,存局生息,再招商股,購料鳩工,庶更踴躍。筠僊素知溫雲者,來信亟為贊成。弟屬溫雲如有就緒,即赴鈴轅稟商,諒必樂為主持,指示一切,無任企禱。

  家兄調補川督,到任尚早。鄂席尚空,筱宋同年久經服闋,葬事未畢,若即出山,或當承乏。家慈年高,勢難逾蜀江之險,又不耐北方陸行之苦,擬令舍弟等迎養皖省。獨念伯仲羈官,不得承歡養志,私衷罪歉,如何可言!左帥擬借洋款千萬,以圖西域,可謂豪舉。但冀利息稍輕,至多不得過七厘。各省由額協項下分還,亦未免吃力。何可獨諉諸執事耶?芝田綜核勤能,資望已深,具見相士隻眼。梓芳系弟至戚,學識頗長,然不敢妄為推轂。箴翁似尚欲回任,請明公自擇之。五十以後,必須藥餌培補,乃可耐勞。尊患寒咳,幸毋大意。

  復沈幼丹制軍(二月十三日)

  鈔寄奏駁開關、借洋債各稿,剴切詳明,詞嚴義正,古大臣立朝風采,復見於今,大足作敢言之氣,傾服莫名。開關從緩,既蒙恩允,農部必不再駁。惟聞部議,初以不借洋債為然,樞廷因季帥銳意出關,未暇顧慮其後,獨主斯議,是以聞公言,不免逡巡迴護,仍令季帥核覆。季公誤於諜報,安集延有待其親征投降之說,奉俞旨准借巨款,正擬月望後踴躍西行,得此信未免掃興。渠向不肯服輸,恐其仍執前奏,則東南各省行將攪亂,而西事亦斷無能善其後之理。但冀季老素尚推重執事,或者能受盡言,若出自鄙人之口,必是一場大訟案矣。

  雨生會保船政替人折已到,奉寄諭令鴻章查明覆陳,當照尊恉據實上陳,錄稿呈覽。雨生請另簡員駐台督辦,變通章程,甫經樞部定議,恐未便遽有更張。若雨生持之過堅,萬不獲已,則惟召民可勝斯任,與丁、吳呼應一氣,卓見以為何如?

  英、俄似不至遽開兵釁,揚武學生所言或傳聞之訛。威使與總署諸公積怨過深,自拜年後,已絕往來,為滇案屢有責言,格維訥亦甚陰狡,目下計已抵滇,必多挑剔。春、夏間恐尚有波瀾。頃威使致弟書雲,良晤之期,時日匪遙,似又欲效去年秋下旗出京故態。赫德複議商務、訟務、政務三大端,必與該使同謀,所言未必無理,待其人而後行。目今上、下、中、外局勢,人才即能知、能說,亦做不到,況未必皆知。即皆能諒之,誰敢冒天下之不韙,而首發大難耶!該使等趁此時事,故相擠迫,患未有艾。季老與劉克庵輩,皆欲盡撤海防,專圖西域,豈甘任狐兔縱橫於中原耶?昨有以郵封遞匿名揭帖,訐告唐俊侯剋扣私弊,詩語尤鄙褻不堪,自系文士從軍被黜,藉以泄憤,雖應照例不行,而事關軍務,敝處不得不密行訪查,聞並遞總署一分,內冒托雨人學士銜名呈恭邸者,已據以入奏,請交尊處查覆。俊侯素尚輕財恤士,似不至如此貪黷,無論虛實,此等揭帖,奸險已極,人心風俗,關係匪淺,幸嚴切根究,而重懲之。筠翁帶交心泉全集,屬令作序,弟本不文,近尤荒傖,承委,奚敢固辭!少遲,容再報命。尊患咳逆,必可全愈,萬勿藉詞肥遁,州縣期滿,例不可援也。

  復丁雨生中丞(三月初六日)

  來示千頭萬緒,旁皇周浹,足見五官並用,病狀非真。接篆後首參粵人之任糧道者,請彭紀南赴台,查裁營勇,賭場自閉,劣員先逃,風聲所樹,立懦廉頑,無怪閩人興來暮之歌也。船政替人疏到,奉寄諭令敝處覆查,何人尤為得力,當依原樣再畫葫蘆。緣春帆來信,勇於從事,資望較崇,而召民亦具長才,非可久屈下僚,或冀坐升京兆,乃折回亦奉留中,迄今杳無消息。天意茫茫,殆不可知。或謂府尹現辦會場,須闈後再議,或仍令閩中自行擇人代理。前折以為即有明諭,已鈔寄幼丹。茲更將落卷鈔呈秘覽,幸勿宣示。台務另簡,諒不准行。執事擬將省務、餉務整理就緒,再行渡台,久駐察辦,極是穩着。所論台政急要數端,洞中肯綮,設官建城,必須從緩。台餉欲減至每月九萬,請浙、粵、閩中分任其半,浙雖稍裕,而西征、海防供支無缺,似添台款,已屬不易。粵東海防額撥,半年絲毫未解,頃劉、張兩帥公函懇留厘餉三十萬,修築虎門、汕頭等處炮台。鴻章未敢畫諾,究恐終屬子虛。豈能更協台餉?駐台無論為星使、為督撫,若另撥協餉,仍有名無實耳。左相洋債千萬,幼丹奏駁極結實,尚交左公核復,聞部議初亦不准,樞廷獨主持之,可謂謬極。左公奉到准借寄諭,高興萬分,即日整旆出關,有肅清西域之志。幼丹素與水乳,或且碰回,執事又從旁加勁,中旨其稍鬆動耶!洋債固是毒藥,各省挪墊預解,亦辦不到。選派學生出洋之舉,誠為急務。李丹崖踴躍遠行,莫名欣佩。尊意委員須給以星使體制,未知總署有無議駁。詳細章程,諒已議妥。如學生選定,即請尊處會南、北洋前銜具奏,每月費銀四、五千兩,並三年駐洋來往盤費,約計須二十萬兩。前書船政月可籌數千津貼,似已敷用。又謂由閩先挪萬兩,以為行貲。幼丹二月間來函,則雲此款非船政所能兼營,似應由海防劃撥。鄙人斷無吝嗇,俟定議後請執事即於閩海關及閩省應撥海防額餉內陸續支發,專文咨明備案。津營有德國都司李勱協教習期滿回國,力勸派熟習炮法、粗識字義之弁,隨同赴德,再入大書院學習三年,可期有成。昨已議定章程,函致總署及德國巴使。茲將函件錄呈閱核。此等不妨兼營並鶩,多多益善。閩廠派藝童赴英一節,已並陳明,專候大才核定,切勿諉延。若令威使行文該國,准入學堂、鐵船廠,執事但挈鄙銜,公繕一函諄托,再請總署照會,似更面面周到。前寄復威使函,已交孟領事轉遞矣。幼帥亦以購辦鐵甲船為急,已屬吳提調轉致日意格來津商辦。尊論俟帶學生委員至彼國駐紮數月,與之考究優劣,然後下手定辦,較之數萬里外貿貿然徒聽外人指揮者,必更核實節省,乞公將日意格寄到鐵甲船圖說交丹崖等齎去考定,感泐莫名。

  目前海防額款,僅解到二十餘萬,力實不濟。左相又大聲疾呼,謂海防窒礙西局,以後必報解無幾。鐵甲勢須緩議矣。日本、高麗聞已定和約,森使即日東歸,滇案確係李珍國主謀,岑帥與騰越文、武皆未與謀。格維訥二月中旬到滇,當有一番挑剔。家兄擬定讞後,即將案證供情,詳細入告,請敕下總署,會同刑部定擬。威使屢雲,格維訥不能作主,須伊與總署議商定罪,勢固不得不爾。該使現尚靜伏,案結時難免要挾。赫德條覆商務、訟件、政務三大端,大拆大卸,合拍殊難,已屬召民鈔寄,亮蒙鑒及。應如何議覆之處?政暇乞詳示節略為荷。法國探路書,精到乃爾,後編仍盼陸續譯寄。儲才館已否創設?月僅千元閩力尚不為難。兵輪船合操一年,似可先就閩船調操,滬船則請幼帥主持督辦。洋教師不必限定三名,凡精鎗炮、陣法者未有不兼精天文及帆桅、繩索者也。電信往請,名手未必肯來,仍令學生就彼國學堂、船局操習,較有實效。乞再妥酌。香港挑到幼童四十人,專學駕駛及輪機、天文,久之即管帶人才所自出。船政替人未到,尚須撥冗兼顧,勞勩倍增。和帥聞將請覲,似有退志。蚊子船核驗是否得力?

  此間實不需此物。如免送更妙。柏專敬未隨鎮海來津,果否留閩,希示知。寄來橙柑,謝謝。前允分寄舊書,曾公祠書樓已成,寶帙何時頒到,附潘伯寅、范友琦兩函,希詧入。熊膽另存,再交輪船寄上。

  德國修約各條擬加簡明注語(四月二十日)(附)

  第一、二、三條:似本赫德商務第一議而來,沿海、沿江添口太多,又洋船准入內江、內河貿易,均有窒礙。

  第四條(見前約第二十二款):稅銀、按各口市平交納,低昂不一,殊違中國定製,應毋庸議。應補銀水、本有定章,收稅、乃中國自主之權,豈容商人取巧。

  第五條(見前約第二十三款):船鈔改為六個月交納,與各國通例不符。

  第六條(見前約第二十四款並通商章程第七款):洋貨進口已納正稅,在該口界內不重征他項稅銀,此即指各口租界免厘而言。口界既難定限,厘捐亦難議免。至內地買土貨應納子稅外不重征各項稅銀,亦系條約所有。該使云:地方官仍妄徵稅銀,似指殺虎口屢收有單照之土貨稅銀而言,自應照約申明嚴禁。

  第七條(見前約第二十六款):所給存票、嗣後換給現銀,英國新約第十一款有三個月內出口換領現銀之說,似可商。

  第八條:各口應設免稅官棧,與英國新約善後章程第五款設立關棧之意相符,但無免稅字樣。

  第九條:減土煤出口稅銀,英國新約第十二款,准將南省出口土煤稅每百斤減為五厘,當時原因絲稅議增,乃以煤稅議減作抵。惟查咸豐年間,和約所定稅則:洋煤進口每噸征銀五分,土煤出口每百斤征銀四分,輕重懸殊,太欠平允,似由洋人圖運洋煤進口,故加重土煤之稅,以抑勒為壟斷,實系誤為所騙。茲洋煤來華漸少,各國輪船間用日本及台灣各內地煤斤,台煤業經減稅,而長江等省、直隸、奉天各處出口之土煤,仍執舊例,每百斤徵稅銀四分,合一噸計之,應徵銀六錢七分二厘,與洋煤每噸征銀五分較之,成本過重,偏枯過甚,不獨于洋船購運有礙,且於華商生計、土產銷路,大有妨礙。即無英、德各國請減之說,中國猶應自行更正減稅,以廣招徠,而便流通。或謂民間日用所需,若准減稅,必致出口愈多,價值昂貴,於民生似有關係。是以英國修約,土煤減稅條內聲明:天津、登州、牛莊三口,仍照前定稅則徵收。鴻章悉心體察,似屬過慮。查直、豫、東、奉各山,煤礦極富,土人開採,終古不盡,除本地日用炊爨外,所余甚伙。即使減稅出口,洋船裝運無多,斷不至本處昂價乏用,非錢米等物有限制者可比。況北地瘠苦,出產無幾,若減煤稅,俾商民源源販運,或可廣開利源,南省更無論矣。似宜徑允出口土煤照進口洋煤稅則一律徵收,否則即照台煤新章,每噸減為稅銀一錢,已較洋煤加重一倍。

  第十條:擬將會訊公所推廣辦理,並立妥章。似本赫德訟件第一議而來,盡可商酌妥辦。

  第十一、十二條(見前約第三十一款、三十六條):商船遇險,妥為拯救,各國通商均以此為亟務,彼欲設法責重地方官,着落該村眾等語,閩省安納船失事一案,即系如此辦法。並立有救護船隻遇險章程,各口應仿照酌辦,或可就原約酌增數語。但須仍照第三十三款大意,由地方官拿犯追贓,不能賠償贓物。

  第十三條(見前約第三十三款):中國洋面海盜,自有兵船巡緝,無庸德國兵船幫助。

  第十四條(見船鈔章程第七款):查原約第三十一款,口外受損之船,進口修理,免納船鈔;今欲將口內受損船隻照辦,須由關道稅務司查明實在受損情由,分別酌辦。

  第十五條:口內拆毀之船,准其折賣不徵稅銀,似可允行。若有貨物仍應照章徵稅。

  第十六條:船塢修船應用各貨,准免稅進口。英國新約善後章程第十款亦有此語,但須由稅務司核定船廠所用雜物名目及船廠須領關照,免其牽混。

  淮軍軍需報銷折(五月十四日)

  奏為淮勇軍需自同治十二年正月起,截至十三年六月底止,收支款目造冊報銷,恭折仰祈聖鑒事。

  竊照淮軍調駐陝西等省軍需,前截至同治十一年十二月底止,業經列為第二案報銷,於光緒元年七月二十八日具奏,奉旨:該部知道,單並發,欽此。

  溯查同治十三年六月,以日本侵擾台灣,欽奉寄諭,籌派援軍,飛飭唐定奎統帶步隊十三營,由徐拔赴瓜洲,雇備輪船,航海赴台,聽候沈葆楨調遣。該軍所需月餉、軍裝、子藥等項,仍由淮軍後路台局源源轉運籌濟,並以甘省肅清、陝防已松,請調記名臬司劉盛藻統率武毅銘軍馬步二十二營,拔赴山東濟寧及江南徐州一帶,擇要駐紮,以備南北海防策應。當經奏奉俞旨欽遵在案。

  茲查此次接造淮軍調駐陝西、直隸、江蘇、湖北等省軍需用款,除提督吳長慶統帶慶字親兵八營、提督劉玉龍開花炮隊一營,仍循舊撥歸江蘇留防軍需案內匯銷,此外,自同治十二年正月起,銘春水師二營已照淮揚水師章程,由十三年六月起,改減支給。現截至是年五月底止,湖北提督李長樂統帶武毅馬步七營,十三年正月起,奏明撥歸湖北省支發。其由淮軍糧台放過餉項,現截至十二年底止。又臬司劉藻奉旨由津赴陝接辦軍務、添募隨帶哨隊及調回濟防後,酌量裁撤營哨所支餉雜各款,自十一年十月起,截至十三年七、八月先後止,統歸此案匯冊請銷。其餘水陸各營,一律截至十三年六月底止,列為第三案,俾清界限。

  以上營哨官弁員名勇夫總數,征防處所,先經造冊分咨軍機處戶、兵二部備查。至馬步水師各營薪費口糧正雜等項,概循前案,仍照楚軍刊本管制,並奏定章程准銷成案,接續造報。其柴草、油燭折價,即照部咨十三年三月底截止,以後仍遵奏奉諭旨允准援例量給柴薪本色數目,匯歸次案,分晰造銷。又,馬隊各營倒補馬匹,系照駐紮省分營驛例價核給;採辦製造軍裝器械工價,並水陸轉運雇用船車騾頭夫役價腳,分別餉械軍火斤重、程途里數,悉照軍需例案及歷屆准銷數目核實支發,飭將截至十三年六月底先後止收支細數,趕緊分晰造報。今據報銷局司道等詳程,舊管項下上屆截至同治十一年十二月底止,實存銀三十五萬三千九百三十六兩七錢有奇;新收項下,總計浙江、四川兩省協餉,並提撥湖北、江蘇藩關厘局軍餉、兩淮鹽厘及本案扣存平余等項,共銀五百五十四萬二千三百三十一兩三錢有奇。以上管收二項,共銀五百八十九萬六千二百六十八兩有奇,內登除天津工程局用款及提督唐定奎統帶各營渡台雇用上海招商局輪船價腳共銀二萬九千八十七兩七錢有奇。又附列專冊請銷補放淮軍馬步水師各營同治十一年底以前欠餉銀二十七萬一千二百一十一兩六錢有奇。又本案附請奏銷洋鎗炮隊教習辛工並行營修制洋軍械局購買外洋軍火工價等項兩冊共銀二十九萬五千六十三兩三錢有奇。計一年零六個月,實收用銀五百三十萬九百五兩三錢有奇。開除正雜各款,遵照部議酌定軍需報銷章程,各歸各部核銷,計應歸戶部核銷銀四百四十九萬八千一百六十三兩五錢有奇,應歸兵部核銷銀一十四萬二千九百八十七兩三錢有奇,應歸工部核銷銀一十八萬四千六百六兩一錢有奇,統共請銷銀四百八十二萬五千七百五十七兩有奇,實存銀四十七萬五千一百四十八兩二錢有奇,已接支同治十三年七月起正雜餉項並定購外洋炮火子彈價值等用,歸於後案舊管項下滾接,分晰造報等情,具詳請奏前來。臣查淮軍分防數省,此次造報馬步水師各營勇丁,遵照部咨開報花名清冊,正雜款項概發湘平折實庫平報銷,仍扣雜款一分平余,均系循照歷辦成案,實用實銷,並無絲毫浮冒。除將細冊分咨各部,並飭將以後用款趕緊接續清理造報外,謹將同治十二年至十三年六月淮勇軍需收支款目造冊報銷緣由,專折具奏,並繕清單恭呈御覽,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謹奏。

  謹將同治十二年正月起截至十三年六月底止淮勇軍需案內收支正雜各款繕具清單,恭呈御覽。

  計開

  舊管:

  一、上屆淮軍調駐陝西等省軍需第二案,同治十一年底止,實存銀三十五萬三千九百三十六兩七錢七厘五毫九絲三忽五微五纖。

  新收:

  一、收浙江省協餉共撥解銀九萬兩。

  一、收四川省協餉共撥解銀十八萬兩。

  一、收湖北軍需局共提撥沙平銀四十五萬兩,合湘平銀四十四萬九千六百八十五兩。

  一、收湖北江漢關共提撥四成洋稅庫平銀三十八萬兩,共合湘平銀三十九萬三千七十二兩。

  一、收湖北江漢關共提撥六成洋稅關平銀五十七萬兩,共合湘平銀五十七萬九千五百七十六兩。

  一、收蘇州藩司庫共提撥銀三十八萬兩。

  一、收江南海關共提撥銀九十五萬兩。

  一、收江蘇捐厘總局共提撥厘捐銀一百三十一萬兩。

  一、收鄂岸鹽厘共提撥銀三十一萬六千五萬五十九兩六錢一分二厘二毫五忽。

  一、收湘岸鹽厘共提撥銀十三萬七千一百兩。

  一、收西岸鹽厘共提撥銀七十七萬八千六百八十一兩四錢二分二厘。

  一、收皖岸鹽厘共提撥銀二萬五千一百三十七兩五錢九分。

  一、收本案轉軍價腳採辦製造等項共扣存平余銀二千三百四十一兩八錢三分五厘八絲五微七纖。

  以上管收二項,共庫平銀四百五十二萬三千七百五十七兩一錢六分六厘八毫七絲九忽一微二纖。湘平銀一百四十二萬二千三百三十三兩,折合庫平銀一百三十七萬二千五百一十兩八錢五分五厘九毫二絲九忽七微五纖。共計庫平銀五百八十九萬六千二百六十八兩二分二厘八毫八忽八微七纖。

  登除項下:

  一、撥放天津工程用款歸直省海防支應局入收造銷庫平銀九千八十七兩七錢一分五厘九毫一絲二忽。

  一、撥於提督唐定奎所部各營調防台灣輪船用款由上海招商局入收匯冊造報庫平銀二萬兩。

  一、附列本案專冊請銷補放淮軍馬步水師各營同治十一年底以前欠餉銀二十七萬一千二百一十一兩六錢三分九厘四毫二絲九忽。

  一、附列本案第一冊請銷淮軍各營洋鎗炮隊教習通事工匠人等辛工等項銀六萬八千六百二十六兩三錢二分九厘二毫四絲八忽。

  一、附列本案第二冊請銷行營修制洋軍械局工匠料物併購買外洋軍火價值等項銀二十二萬六千四百三十六兩九錢七分九厘五毫三絲三忽。

  以上登除並附列請銷各款共庫平銀五十九萬五千三百六十二兩六錢六分四厘一毫二絲二忽。實計收用庫平銀五百三十萬九百五兩三錢五分八厘六毫八絲六忽八微七纖。

  開除:

  一、第一冊請銷淮軍原募續添馬步各營統領營哨官弁勇夫薪糧等項內歸戶部核銷薪費口糧馬乾等銀三百九十八萬六千九百三兩五錢三分七厘二毫五絲六忽。兵部核銷倒補馬價銀一萬五千三百一十兩四分五厘三毫五絲四忽。

  一、第二冊請銷督標水師各營營哨官弁勇丁薪糧等項系歸戶部核銷銀一十二萬九十二兩七錢一分七毫四忽。

  一、第三冊請銷隨營辦事支應各差京外文職官員薪糧等項系歸戶部核銷銀四萬二千六百七十五兩八錢六分六厘六絲二忽。

  一、第四冊請銷隨營先鋒差遣武職官弁薪糧等項系歸戶部核銷銀四萬四千二百三兩四錢一分六厘。

  一、第五冊請銷淮軍馬步各營柴草油燭折價等項系歸戶部核銷銀二十一萬一千五百四十一兩八錢三分一厘五毫一絲六忽。

  一、第六冊請銷淮軍馬步各營駝騾購車餵養車輛雇價等項內歸戶部核銷駝騾購車餵養銀七萬七千六百九兩七錢六分五厘五毫一絲二忽。兵部核銷車輛雇價銀六萬九千七百九兩五錢四分三厘五毫六絲八忽。

  一、第七冊請銷淮軍各營哨弁勇夫亡故恤賞系歸兵部核銷銀五千三百三十一兩四錢六分七厘七毫二絲二忽。

  一、第八冊請銷直隸總督暨陝防行營駝廠馬駝餵養夫工等項內歸戶部核銷馬駝餵養銀一萬五千一百三十六兩四錢四分六厘九毫七絲五忽。兵部核銷夫工銀五百五十七兩七錢五分三厘五毫四絲六忽。

  一、第九冊請銷各台局所水陸轉運餉械車騾夫役工價水腳等項系歸兵部核銷銀五萬二千七十八兩五錢二分五厘三毫三絲。

  一、第十冊請銷採辦物料製造軍裝器械工價並油艌船隻經費等項系歸工部核銷銀一十八萬四千六百六兩一錢八分八厘九毫四絲一忽。

  以上第一冊至第十冊止,共歸戶部核銷銀四百四十九萬八千一百六十三兩五錢七分四厘二絲五忽。兵部核銷銀一十四萬二千九百八十七兩三錢三分五厘五毫二絲。工部核銷銀一十八萬四千六百六兩一錢八分八厘九毫四絲一忽。統計十冊,共請銷銀四百八十二萬五千七百五十七兩九分八厘四毫八絲六忽。

  實在:

  存銀四十七萬五千一百四十八兩二錢六分二毫八微七纖。查前項實存銀兩,已接支同治十三年七月起正雜餉項,並定購外洋炮火子彈價值等用,歸於後案舊管項下滾接造報,理合登明。

  一、同治十二年正月起,截至十三年六月底止,共欠發淮軍陸勇各營餉銀三十四萬四百五十三兩二錢一分四厘三毫四絲二忽。

  一、同治十二年正月起,截至十三年六月底止,共欠發督標水師各營餉銀四千一百六十兩八錢六分三厘八毫九絲七忽。

  以上共欠發餉銀三十四萬四千六百一十四兩七分八厘二毫三絲九忽,續有補給銀款另歸後案專冊開報,理合登明。

  與英國威使問答節略(五月二十九日)(附)

  二十九日下午五點鐘答拜日國公使伊斯巴尼,順道往晤威使,問日間曾托伊大人轉致鄙意,想已達到。威云:伊大人述及中堂尚有話說,要我多留數日。我答以如中堂另有新樣主意,自當略候,儻仍是昨日議論,我定於明日開船。告以我此來並無別意,是專為滇案來請教。威大人總要想一妥善辦法,彼此互商,免致有傷和好。威云:我實在別無辦法,無從相商。問威大人不必如此決絕,我既奉旨與威大人商辦,趁此時在津公同酌議,定一辦法,於兩國都有益處,且此案早遲終須議結,若必鬧到山窮水盡,再為轉圜,中國更要吃虧,人心更難悅服,我是為顧全兩國和好大局起見,不得不一再相商。威大人還請三思,不可錯定主意。威云:中國總以攘外為心,我國官員為地方官害死,中國看得甚輕,朝議全無惋惜之意,看待英國人就如台灣野番一般。答云:馬翻譯在滇邊被戕,朝廷甚覺過意不去,所以特派大員前往查辦,不為不慎重。威云:上年命劉制台等查辦此案上諭及責問岑撫台諭旨,何以不肯發鈔?此便是輕視英國人之證據。答云:中國向來辦案總須結案後始能宣示中外,並非有意輕視貴國,如今事已到此地位,前話不必再提,總以設法了結為上,方見威大人代國辦事真心,不可徒爭此等小節,轉於正事無濟。威云:我何嘗不想早日妥結,前議八條時曾屬赫總稅司轉告總理衙門,若照西國通行禮體,此案容易了結,擬請轉奏朝廷召見英國駐京大臣,面諭以雲南殺害英官殊為抱歉,或有旨令總署及部院大臣至英使公館傳述朝廷惋惜之意,方為優待與國大臣之禮。沈中堂等云:此兩事萬辦不到。我祗就八條節略,將就商辦,原說議妥後,可請本國酌准完案,無如總理衙門屢次反覆挑剔,祗得作為罷論,前往上海,報明本國,將來如何辦法,總聽本國定見。我想所要八條之內,將來必要辦到。此外尚有要辦之事,總須比此重大。我亦不能預定。所以不能與中堂商辦。問威大人是代國秉權大臣,此事自可由威大人主持酌辦,奏明本國,諒無不允,何必定要作此波折。若貴國再要重大各事,中國亦萬難商允,豈不更為棘手?此事日後終須威大人與中國相商,何妨先與我妥為議辦,以顯威大人力顧和好之心。若貴國接到威大人奏報,或另派員來華商辦,又要多費唇舌,轉難收拾了。威云:此事本國是否仍交我辦,原不可知。若不要我辦,我亦甚願。我本欲於上年告假回國,因為滇案出來,不能不暫留辦理。辦了一年,全無頭緒,即如上年在津住了四十多天,本國商民及各國公使都說我辦的是什麼事,我所以灰心無顏再商了。問:此案究竟如何辦法,纔合貴國與威大人的意思。威云:我亦不能預定,設使本國仍派我辦,或聽我如何商酌,均可了結,不致失和,固所甚願,或以我所要八條為未足,再令我向中國索要數事,必須辦到,若辦不到,即便撤回,那時就不免大決裂了。或所添要各條內,仍有稍可通融之處,令我與中國酌商,總須候本國旨意,纔能定見。此時無從預說。問:威大人到上海發電報後,奉到本國旨意,可否先寫一信知會與我。答云:能否通知,亦不敢說。儻仍令我進京,與總理衙門商辦,那時我還要北來,亦未可知。問:我此番為兩國大事,昨日親來挽留,今日又托伊大臣代為致意,我今又來面商,於公義、私情亦算兩盡。威大人既執意不肯會商,祗好俟日後回津再見了。威云:我今晚上船,明晨一準開行。

  與赫總稅司問答節略(閏五月十九日)(附)

  十九日上午九點鐘,赫總稅司來謁。問:貴稅司何日到津?答云:十七夜間抵津,途中因遇逆風耽擱,又因身子不爽快,是以今日始來拜晤。問:此次威大臣在京商辦滇案,貴稅司竭力調停,已有成說,忽又罷議出京,甚為可惜。究竟因何變卦?答云:威大人先與總署議論不合,早有出京之意,經我居間往返商勸,謂兩邊久敦睦誼,中國宜酌量添允數件,以表補救滇案之意。英國宜通融少要數件,以免中國辦理為難。至五月二十三日,我在總署見所擬奏摺照會底稿,覺得不甚合威大人意見,當即轉告威使,謂此兩件尚可酌量商改。不料梅正使是日赴署談論此事,忽然全翻。晚間我接梅使來信,謂總署有意欺騙輕視,威使決意不再商辦。遂於次日下午出都,失此機會,誠為可惜。問:近日曾接威大人信否?答云:威大人由津赴滬時,曾有一信,言及在津與中堂三次晤面,極承商勸,因八條已作罷論,不願再商。昨日又接十三日上海來信,系覆我前次為總署表白兩邊皆有誤會之事,威意甚不謂然。並云:中堂派許大人持信往煙臺見梅正使,信中所述多有見愛之語,惟已電報本國,不願商辦,其意甚為決絕。我想:此層或尚有幾希之望。問梅正使過津時,曾言覲見及傳旨慰問兩節,有一項辦得到,或可商辦。我告以覲見一層,此時萬辦不到。至請派部院大臣赴英館傳旨慰問一層,函商總署允由我酌量奏請。所以函致梅使屬其轉告,至今未接回信。在中國已算力顧和好大局,何以威大人尚不肯轉圜?赫答云:此層我在京時亦將威大人之意告知總署,當時若允商辦,此事早有歸宿。昨日威大人來信言及:滇案仍要提京,八條亦要辦到。此外尚添要多件,現在中國答應祗此一層,似尚難望商辦。我於本月十一、十四兩日在總署所遞節略,中堂想已見過,其中尚有應行請示中堂之處。告以兩次節略均由總署鈔寄,內十一日所議,除第三條洋布一項已經刪除,其第一至第五各條,已允作為畫一辦法,外間自應照辦。赫問:華商在本口買洋貨完過子稅,此外有無另完稅厘?答云:十四日節略內華商請領稅單,有本口銷售,勿庸再納厘稅之憑據,是專為本口免厘而設。若入內地,仍應逢關納稅、遇卡抽厘。赫問:即以天津而論,海關之外,尚有常關厘局,此項稅厘應否重征?黎道云:津口洋貨以洋布為最多,常關本不徵收洋稅,僅就卡口半稅撥補,厘局所收系華商由口岸運往內地別處銷售者,其在本地銷售亦不免厘。赫云:通商口岸界限如何分別?答云:如天津口岸,自以紫竹林租界附近為限。至厘金局卡分設或在外河或在楊柳青,距津數里至三十里不等,自不得指為通商口界。赫云:在津郡即算口界,厘局似難再征。又如廣東省,有廣府落地捐一項,如完子口稅後,應否再征?答云:該處情形不熟,應由南洋大臣與廣東地方官查明酌辦。赫云:總署未令我與南洋大臣商辦,中堂應該定奪。答以:華商准給子口稅單在本口內不再重征,既經總署允行,外省自當遵辦。至如此類落地捐及內地厘金似應各循其舊,中國軍餉全恃厘捐,此次華洋各商一律准領稅單,沿途厘金業已有名無實。同治初年,我在上海帶兵時,整頓厘捐,每月收數可四十萬兩上下,目前每年僅收數十萬,比較已屬懸殊。若再改章,統計各省每年厘金驟短至一千數百萬兩,僅恃各關所收子稅彌補,能有幾何?儻改章之後,稅餉短絀,日形貧弱,難保不另滋事端。不但於中國有損,亦非通商各國之利。且聞泰西各國進口稅則有值百抽十五、抽二十者,甚有值百抽四十者,中國僅值百抽五,稅數太輕,即加以各處厘捐,合之西國稅,則為數並不甚巨。今若欲停減厘捐,應查照各國通例,將海關稅則加重,俾足相抵,始為公允。你為總稅務司,理應幫助中國設法議加,乃徒以減厘免厘為言,實有礙於國計。赫云:仿照各國稅則議加關稅,原無不可。當初定約時,若聲明現議值百抽五,儻此後國有大事,欲議增加,應先期六個月知會互相商辦云云,則以後便可再議。無如咸豐八年法國條約內第二十三款有:按今稅則是有準繩,以後毋庸加增;第二十七款內有:已定稅銀,將來並不得加增,亦不得有別項規費等語。是已成鐵案。此時若議加稅,各國恐不答應。我在總署十四日所遞節略,有請照會威大臣,先將宜昌、溫州、北海三處口岸開辦,亦是解圍一法。總署未能全准,其實多開一口,不但洋商貿易興旺,中國亦有益處。答以:未必盡然,即如宜昌地方,四川、雲南等省貨物由川河船運至宜,再由湖南船分運湘、鄂各處銷售,養活窮人不少,若開設通商口岸,貨物皆由輪船裝運,民船必至失業,是中國害多利少。且近來洋貨流通銷售,祗有此數,多開碼頭、多添花費,洋商亦無利可圖。即如瓊州開辦數月,洋商並無生意,可為明證。赫云:誠然瓊州現祗有洋商一人,乃設領事、翻譯等官及稅司、扦子手數人,然如台灣,初辦時亦不見好,近來生意日見茂盛,久後自有效驗。各口洋商貿易,漸不如前,若多開口岸,總有益處。黎道云:從前輪船每年來華一次,廣東洋商獲利甚豐。自各口通商以來,洋商日多,反常有倒歇虧折之事。推原其故,一由於輪船來往太速,各貨擁擠,不能隨到隨銷,一由於電報信息太快,各處價值漲跌,人人皆知,不能囤積居奇;一由于洋商不皆有貲本,往往揭債營運,迨期限將屆,貨不能銷,賤價出售,祗圖歸還借本。殷實之商亦不能不隨市債低昂爭利速售,此皆口岸太多之故。若仍貪開口岸,不免有損無益。

  鴻章復告以:台灣土產較多,宜昌上游總匯二處,尚可得利。至如溫州貧瘠之區,所產僅竹器、棕鞋等物,本不值錢,若為福建茶葉起見,則由內山至福州,一水可達,何必遠至溫州?廉州一口,亦恐無甚利益,何必亟亟開辦?赫云:總署僅允以宜昌補救滇案,余俟與各國商明。我看威大人未必如意。答云:你去相機商辦。問:設立送信官局,是否可行?答云:各口中國信局甚多,信貲便宜,恐亦無大生意。赫云:我擬設此局於通商各口,代人寄信,如京城天津至香港,每信一件;酌量信封厚薄、少者取錢一、二十文,多者七、八十文至百餘文不等。並不代寄銀錢貨物,各處華商信局仍聽其自便。答云:此節可由總稅司辦理。赫云:所擬設立鑄銀官局一節,應請中堂裁示。答云:此節關係較重,既設官局,所鑄銀錢,自須准納關稅,始能通行。惟銀錢有大小之殊,銀色有九八、九三之分,商人完稅數目多少不一,必有奇零,尤不能不大小並收。且關稅解部,及各省協餉,皆須足平足色,你既言明不另貼水,關道暨銀號何從另籌貼補?若竟不令貼水,則洋商應完足銀乃改折色課項,應收足色乃改折扣,豈非洋商獨得便宜,國家暗受虧損?若必令銀局照數貼水,則局中所賺餘利無幾,恐不敷開銷矣。赫云:我前在總署所說未確,所呈錢樣內一兩重之大銀錢,實系十足銀色,其五錢以下者,擬照法國銀錢式用八三銀色。答云:關稅收小銀錢必多將來如何支銷?赫云:可令銀局按月匯繳,則零數必少。答云:關稅向系按日收繳,否則恐滋流弊,且大銀錢既是足色,換價必多,小銀錢是八三色,換價必少,既准完稅搭用小銀錢,商人必有一單分報之弊,況足色與八三色或九三色參差並收,殊不合算,近來民間使銀及各國洋錢多不足色,官局一兩銀錢專用足色,亦恐不能流通。赫云:我所擬各條,因恐威大人有不願商辦之處,是以多為設法。信局銀局,皆與中外交涉有裨,因將銀局必有利益之處,再四慫恿,意在必辦,且謂銀局若由總稅司管理,選募洋匠順手,各口洋商亦皆信服,可以得利。告以:此原中國應辦之事,我亦極願商辦,但事關重大,不妨妥細講求。將來如定開辦,須將詳細章程悉心核議,如買機器、蓋房屋、募用中外匠人,無論系交總稅司辦理,抑由中國官自辦,皆須會商。貴稅司似可不必急急。該稅司堅請定一期限,擬於何時開辦?因姑與酌定兩年之內可以開辦,仍應先議妥章,不必定由總稅務司管理。該稅司隨取洋筆記載別紙,意欲為他日請辦地步。因問:你此次赴滬與威大臣商議,究有把握否?赫答:祗有一、二分可望,恐八、九分難以成功。問:若仍不能商辦,有何主意可以挽回?赫答:我想祗有速派大員前往英國與外務衙門設法理論,必可得力。問:威大人已由電信報知本國請示,此時派員前往,斷非旬日即能起程,恐趕不上。赫答:若果定派有人,我即由電信報知駐英國之金稅司轉達外部,無論威大人如何議論,總請俟中國欽差到後,詢明情形再行酌辦,諒無不可。許道云:若果於事有益,無論何時起程,我必偕往。赫云:還須添派一位素有聲望一、二品實缺大員,如總署毛大人最好,我亦願前往幫同照應一切。答云:此議在總署曾提及否?赫雲前亦提及,各堂云:此時無大員可派,又恐英國不能見信。我謂:若再因循,便是自誤,自貽患害,若威大人不信人勸,除郄此議,別無緩兵之計。問:貴稅司到滬後,若能商允,可即回京。赫云:若可商量,我還要往漢口、牛莊一行,否則回來較早。問:有成說務先寫一信知會。赫允六月初三日當有回信。未正辭去,明日即搭輪船赴滬。

  與英國威使問答節略(七月十一日)(附)

  十一日下午三點鐘,赴威使寓中晤談。威云:昨日看鐵甲兵船操演如何?答云:貴國船堅駁巨,號令整肅,較德國兵船尤勝。威云:前次我說滇案提京,能否辦到?答云:候威大人將節略譯交,再行酌辦。節略何日可以交來?威云:此案頭緒過多,譯寫不易,三兩日內或可辦就。然不敢說定。中堂如有辦法,今日不妨面商。答云:你總疑心是岑撫台主使,定要提京,又無真實憑據,何能答應?必要看過節略,才能商辦。威云:此案耽擱一年半了。中國總說野番是兇手,總理衙門照會內欽差羅奏說是李珍國主使,以紳士之信為憑。查閱紳眾十一月二十五日信內明說聞有洋官三員,由緬入滇,恐其傳教通商,設法齊團,函商李珍國,合力阻止。是時,馬嘉理甫抵騰越,即設是謀,可見是紳士指使,不能謂為李珍國指使。

  又查馬翻譯未回蠻允之先,已有騰越商人信致緬甸,謂中國調兵、練四千名,欲阻洋人,屬緬甸人不可隨洋人同行。柏副將在新街時,亦有人告知此事,而奏摺內謂系野番見財起意,情節全不相符。答雲齊團守境,原是紳士先行寫信,但李珍國向辦全騰軍務,又曾署南甸都司,呼應最靈,紳團聽其指揮。此次阻殺洋人,不可謂非案內要緊首犯,當日戕殺馬翻譯,本有野番在內,現在所辦之十一名,均系下手兇犯,罪無可疑。我迭接家兄來信,雲所以不辦紳士者,因騰越極邊,民情獷悍,紳眾人多,百姓既有不願,紳士不得不順從其意。貴國本擬結案後即辦通商,恐紳民懷恨,藉端報復,更難保護將來。此是維持大局苦心,亦是實在真話。我並不瞞你。威云:我亦知有野番在內,但不是案內所辦之人。岑撫台三月間接到李珍國稟,鈔呈紳士原信,於調練阻止情形,已知原委。迨派楊提督、陳道台往查,乃以野番見財起意等詞覆奏,不但欺騙外國人,並欺騙中國大皇帝,還不該治罪麼?答云:朝廷原疑他奏報或有虛飾,所以另派大員前往查辦,即令奏報不實,照例祗能交部議處,別無治罪明文。威云:中外交涉大事,奏報不實,止於交部議處,是輕視外國人,不以洋務為重。且馬翻譯請照往滇時,必已奉有諭旨,令其如何防備。答云:馬翻譯請照遊歷,並未奏明。奉有諭旨,此事我敢保其必無。威云:洋人由雲南至緬甸為向來罕有,何以並不奏聞?足見總理衙門辦事之疏。答云:洋人請照遊歷系常事,向來並不具奏,且是年六月正值台灣兵事未定,總署自覺得此事不甚緊要,故未專奏。後來被阻,是意想不到的事。你不要錯怪。威云:我在中國當了七年駐京大臣,受盡文中堂磨折,嘔氣已多,今文中堂去世,又有沈中堂辦事,也是一樣路數,無非薄待洋人,欺瞞哄騙,不免有種種爽約之處。外省如閩督,藐視洋官,南洋沈制台於梅正使往晤時,事事不受商量。十八省官員,大約皆一般見識。我想若要改變,除非照咸豐十年辦法,英打到京城,那時或可改心。此案若問真正罪人,不是野番,不是李珍國,也不是岑撫台,祗是中國軍機處。因取出咸豐十年九月間寄諭云:看待洋人總是如此居心,何能保其將來。答云:此是從前之事,如今中外和好已久,斷無他慮,究竟你意應如何辦法?不妨詳細告我。威云:格參贊日內即到倫頓,我所發全案文件,約計三個禮拜亦可寄到,算至八月初八日以後,本國如何辦法,必有電信。我前到上海,已奉旨令我不要結案,論理我不必再商,專候本國回信。至岑撫等官民提京,我曾四次照會總署,並未接有覆文。中堂既奉旨來煙商辦,若應允提京一層,尚可相商,各國公使多有說是第一等妥善辦法。若不能答應,須將所以不能提京之處,詳細覆知。若如總理衙門所說,因岑撫台丁艱種種不便,試問要案牽涉丁艱,即不提審,中國有此律例否?我今有三層意思,向中堂說明。如中堂之意與我意相合,現在我雖奉本國諭旨,不必結案,但於英國實在有益無損,我可作為完結,不辭專擅之咎。即本國怪所辦不是,我亦可以擔承。若中堂所說辦法與我所見不能十分相洽,而於情理可以講得過去,使英國不致受屈、受損,我可將中堂之意咨報本國,請其定奪酌辦。若中堂主意與我大不相同,我不以為然,亦報知本國,聲明中堂所說辦法不甚相宜,聽憑本國作主。請教中堂之意究竟如何?答云:朝廷特派我來與威大人相商實是好意。我曾奏請添派總理衙門大員,會同商辦,嗣接總署回信,謂威大人在京談論,彼此不洽,若再來會商,恐於事無益。所以專派我來,可見總理衙門極欲了事,並非有意延擱。我為中國大臣,凡國家體制所關,我不敢竭力爭論。但凡有可通融之處,亦不堅執成見,致誤兩國大局。你有主意,何不先向我說明?威云:我至今日,實無主意了。五月間所擬八條及請總理衙門覆奏摺底,擬有節略,原系通融辦法,既未照辦,已作廢紙。我後來細想,此八條實在不彀,仍不能保其將來。此時祗作閒談,比如滇案果能辦到妥當地步,覆奏摺稿可照我意思改定否?答云:可以辦到。威云:我今日與中堂會議,明日即須奏報本國。我有三事請教。一、滇案提京,中堂必候節略譯出,再為商辦,此外別無辦法。一、條約第四款優待駐京大臣,中堂有無主見?答云:部院大臣往來已由總署奏准,此外有何可議。威云:我上年七月在天津曾詳細說過,優待各節,此時大皇帝沖齡,皇太后垂簾聽政,覲見既難商辦,亦可暫置不提。此外,如近派王公接見,禁地遊歷、慶賀大典一律行禮,可商辦否?答云:此等有關體制,難以商辦。威云:一、條約第二十八款通商事務,中堂有何整頓善法?答云:赫總稅司閏五月十一、十四等日,在總署所遞節略,即是通商事宜。威大人想已看過,似無須另議。威云:赫總稅司節略,我初看時覺尚有可辦,後來細想,洋商運貨到口,完納正稅後,租界內外皆有厘局,將貨賣與華商,即須完厘,商人本多吃虧,若如赫總稅司所議,洋貨完過正稅後,仍令華商完納半稅,請領稅單,半稅比厘金更重,商人何有利益?我不願就此商辦。答云:我因赫總稅司致馬福臣信云:威大人到煙臺後還可設法商量,所以請旨前來。威大人何又如此說法?威云:赫總稅司說及總理衙門。本擬奏派沈制台到上海相商,我說沈制台來亦甚好,但要有專辦此事權柄,後來我因要到煙臺避暑,赫總稅司云:何妨仍請派沈制軍到彼相商,我云:煙臺非南洋所屬,是李中堂北洋轄境,此案情形亦熟,若就近商辦,亦無不可。此不過一時間談及,我到煙臺接總理衙門照會,始知已奉旨特派中堂來煙會商,我甚願望。今聽中堂所說,前項三條仍無實在辦法,看來此事萬無成議,節略亦不必譯,即譯出亦必不見允。我祗有即回上海,奏報本國,請准我回國,將此案始末緣由及中國曆年欺待英人之處,一一面奏,並告知德丞相,較電報及文報更為詳盡。那時,本國如何辦理,自有主意。此外實無別法。中堂盡可暫回天津。答云:不必如此着急,你所云提京一節,既是節略,三、兩日內即可譯出。此案已經辦了年半,何妨再遲數日。至優待商務兩條,事關重大,非一兩言所能說妥,還須通盤籌劃,始可彼此互商。你且暫緩報知本國,擬於十三日再來與威大人細知商訂。威云:我在煙臺暫時休息,本無別事,既中堂訂期另商,我無不願商辦之理。

  述會議略定三端(七月十八日)

  十四日下午德國巴使來寓辭行,因其意頗關切,又與威使素好,諄屬密托威使,此次議辦條款,既期有成,不可過於繁重,令我為難,須仍照在京原議八條大意,庶易合攏。巴使允為轉達。次早往晤巴使,據稱威使似頗體諒,但通商、添口各事,須加計議,將來如能議定,德國修約亦即照行,不必另起爐灶。當即乘機告以總署已允添宜昌、溫州、北海三口,本為德國修約一舉兩得起見。巴謂:英國滇案未結,彼既通融辦理,必須添口,祗要與英定議,或續與德約定議,同是添口,我無爭較等語。十五日威使送來一函,堅明要約,與十三日面論略同。十六日鴻章酌復一函,均鈔稿呈閱。是晚邀赫德來晤,據稱威使與商稅厘,稍可通融。其注意在添口岸,為補救滇案、搪塞英人之計。該使訂於十七日未初親送條款來寓,及至會晤,該使手持洋文草稿,逐條口譯,謂先商定,如皆允准,即另譯送。否則,應仍罷論。用意極為堅韌。其詳細節目,一時記憶不確,但記其大略,厥有三端。

  一、滇案,仍與八條內一、二、三、四、五、七、八各條相符,語意無甚增加。一、優待,彼此互擠半響,鄙意不肯另出新樣,彼乃折重部院大臣往來一層,以鈞署奏明酌定節目,迄未如何詳議,必須訂明,又外省督撫與各領事洋官會晤,須請總署與各國公使妥議客禮相待章程。又上海租界會審,同知官太小,須另議章,請派品級稍大、權柄稍重者。一、通商,最要是定口界。謂須離口百里內外,如上海須以距口五十里之閔行、百餘里之南潯為界。界內洋貨照約不應重征。鴻章謂口界萬不能定,亦斷無如此之遠。該使謂若不定口界,即算通融相讓,其租界內洋貨一定不准抽厘。鄙謂租界之厘,專防洋貨不完半稅偷漏而設,既抽厘即不再完子口稅,原系以厘補半稅。該使艴然作色曰,道光二十二年江寧和約第十款,新關納稅後,由華商遍運天下,所經內地,稅關照舊輕約,不得加增等語。厥後因此議改子口稅,是:第一子口應在內地舊設常關之處,離租界約須百里內外,今議不定口界,照約已讓得太多,乃租界仍欲抽洋貨之厘,顯違條約,則此次條款全不必議。我仍電報本國作主。該使遂起身欲走。鴻章固止之,請再說下文。該使稍作停頓,復謂因讓口界抽厘,必須多添口岸,應請添宜昌、安慶、蕪湖、溫州、北海等口,並准於湖廣之沙市、岳州、陸溪口、武穴、安徽之大通,隨宜卸貨裝人,不作口岸。鴻章見其租界免洋貨厘持之過堅,因欲于洋藥加捐貼補,該使謂洋藥照則每箱祗完三十兩,礙難改加正稅。又無半稅之說。今可議於新關加□厘稅若干兩,口內免再抽捐,俟與赫總稅司妥商。又煙臺、台灣等口,未定租界,應請由關道會同領事議定。又洋貨子口稅單,各關未能一律,應請定畫一式樣。又各口存票,須議立限期。又洋商買運土貨報單,可幫同商准防弊章程。又粵海關香港巡船,口舌滋煩,應由中國酌派大員,該使與香港總督各派一員,會議妥章。又英國電報屬請護照,由京派員赴西口青海而至西藏與印度探路之員會齊,今擬不自派員,商由印度派員入藏,須請總署奏明行知駐藏大臣委員,在交界處接護。

  以上各節,據其口述云云,未敢竟作的准,內祗口界難定、租界免厘兩層,關係餉源較重,略與辯駁。該使雖允不定口界,而租界洋貨必要免厘,似有不得不允之勢。幸說明洋貨則土貨仍可抽收,如再加征洋藥厘稅數十兩,私計或能抵補。其它尚未遑爭較,恐一爭較,該使又藉口罷議,更無轉圜之機。現與訂明趕將洋文譯漢送交,再與妥議熟商,大致惟通商稍添枝節,然多系已經允辦及應行商辦之件。權衡輕重,似中國受損無多,如能定議,早日結案,詢始念所不及,亦大局之深幸。知關藎系,合先奉聞。該使臨去,謂滇案奏結折稿,須與閱看商定,或咨請鈞署照奏,或即由鴻章入告,但所奉明發上諭,必要詳盡,以便寄回本國。鄙見若敝處具奏在先,刑部議覆在後,措詞亦易圓融,並求飛速核示為幸。派員宣示惋惜一節,該使草稿內竟未議及,如不再增添尤妙。儻可成議畫押,鴻章自應據情覆奏。其有外間能商不能辦之件,當一一咨呈鈞處,分別核辦,免致饒舌,合併陳明。

  議選員管帶學生分赴各國學習(八月十五日)

  查同治十二年十一月間,前船政大臣沈幼丹制軍奏陳船工善後事宜折內,請於前後學堂選派學生分赴英、法兩國學習製造、駕駛,擬令船廠監督日意格詳議章程,旋經貴衙門議覆,令仿照赴美國學習技藝章程,酌量變通辦理,奏請飭下南、北洋大臣會商熟籌,期於有利無弊等因。十三年春間,幼丹即令日意格赴津籌商,適值台灣告警,倥傯未及定議。台事蕆後,幼丹後因日意格回國之便,令其帶學生數名分赴英、法遊學,兼探詢鐵甲船價值。上年丁雨生中丞接辦船政,迭次函商,以前後堂學生內頗多究心測算、造駛之人,亟應遣令出洋肄習,以期精益求精,不致半途而廢。幼丹亦屢緘催。

  本年三月間,鴻章請派武弁卞長勝等七人往德國練習武備函內,曾經聲明,擬選藝童數十名赴英國鐵甲船廠學習諸法,俟籌定管帶之員,再行會核奏咨,當奉鈞覆,謂此舉原未可緩,又經緘商幼丹、雨生,由電信催調日意格回華商辦。雨生等力薦丁憂侯選郎中李鳳苞堪以會同管帶學生出洋。五月間日意格到閩,幼丹、春帆令其攜帶訪購鐵甲船圖式、價目與李鳳苞偕同赴津稟商一切。鴻章適有煙臺之役,即帶日意格等往煙,其時英、法、德各國鐵甲兵船皆調集煙臺,迭請鴻章上船閱操藉以考究其利鈍。英、法各船製法絕精,而駕駛操練,英尤靈捷嚴整,並見日本有年少武弁在英船隨同操作,是知出洋學習造駛之舉,實為中國海防人材根本。誠如鈞示,未可緩圖也。

  滇案議結時,曾會商威使將遣學生赴該國水師大學堂及鐵甲船學習。該使允俟接有確信,即為轉致本國外部核准。茲與日意格、李鳳苞再四討論,該監督等擬呈章程,復詳加駁改,經費欲其節省而缺乏,則掣肘堪虞。督課專以責成而剋期,則收效較速。統計薪費、路費各項,以五年為率,共關平銀四十二萬餘兩,較之赴美學生十五年需銀一百二十萬餘兩,似覺事半功倍。日意格久襄船政,條理熟悉,心地亦尚忠懇。李鳳苞究心洋務,才識精明,志趨亦甚遠大。該二員和衷共濟,此事可期有成。如李郎中者,出洋歷練數年,將來並可備絕域專對之選。敬希留意。該員等擬定學生出洋章程,並敝處咨商船政及江、閩各督文稿錄呈鈞覽,伏祈誨削為幸。

  英、法駐京各使似須定議會奏,到日懇由鈞署分別照會,屬其轉咨本國,妥為照料。法使白來尼,屢以日意格辦船有效為詞,自必樂為幫助。昨梅輝立過津,談及此事,據稱應由總署先行照知威使,以便知會本國,一面應由鴻章加函諄托威使,一面由出使大臣到英後與伊國執政商辦,除已緘告筠僊侍郎知照外,並乞卓裁核准施行。

  復丁雨生中丞(九月二十七日)

  日意格與丹崖先後回閩,所議章程,浮費有可裁減之處。望與春帆妥細核定咨復,以便會奏。威使過津,乞假回國,據稱已將此事電報本國,義無中止。至閩省厘稅,添出台防及養船經費百數十萬,入不敷出,自系實情。惟此項年例七萬餘金,似尚可勉力湊撥。閩海關四成分撥海防以後,或得數萬,乞隨時婉商星帥,就近劃抵,感佩莫名。

  明正啟程,先匯十三萬,如閩力不足,究能湊撥若干?亦望議定,咨由敝處另行籌還。但為期過促,尊處須令生徒整裝遄往,勿誤行期,隨後再商彼此撥兌之法,不敢使執事獨任其難也。

  昨見邸鈔,賞假一月,安心調理,天眷至優。筱宋函稱,閩中諸事生疏,正喜同舟共濟,屬即剴切致書,為海疆留此要人,並勸耐心與之共事,必推誠相處等語。筱翁蒞任,計在歲杪,兩賢相得益彰,可為預慶。筱宋又以台事宜請另派大員督辦,與卓見不謀而合,未知呼應果靈否?督、撫兩席,均須賠錢當差。筱宋亦甚不如意。然因此乞退,後來者又何以為計?沅翁調晉撫,其行趦趄,況味正同。尊體近復何似?已瘠民肥,藎勞可佩。

  復吳春帆京卿(十月十五日)

  學生出洋一節,蒙執事盡力籌湊,尚短五萬金,函商幼帥,諒亦為難。雨帥函云:廠中可去學生,斷無四十九名之多,挑選未能及半,是前商裁減人數,尚屬可行。日意格聞於月初由滬回閩,乞與再加討論覆減,人數減則銀數亦減矣。雨生又云:每年僅可由閩籌二、三萬,則長年經費,所短甚多。尊處暫行勻濟,已覺抱歉,若令船政歲貼巨款,又恐有誤船需,仍望查照前函,妥商議復。如此事沮於垂成,亦無如何。威使業將前議章程,索帶回國。頃梅輝立過晤,告以閩中經費維艱,商籌未定,不得不略參活筆。雨帥堅請開缺,若至再至三,難保不准。駐台辦公津貼,自在情理之中。幼帥未必過問。聞廷議頗以雨生推延不往為疑。筱帥亦不願着手,擬請專員督辦,除督、撫兼管外,余則呼應不靈,將來須大費籌商耳。鄙意若因公費缺乏,則駐台帶兵,似應另籌閒款為修金用費,即不奏明,亦可匯銷。辦事祗須有裨大局,奚必斤斤小節也。

  船身鐵殼,必須開採試煉,添募碾卷鐵板、掉煉熟鐵之洋匠,殊為費手。安溪煤鐵礦,能否籌開?筱帥素與洋務隔膜,而又假充內行,豈肯力任創舉?赫總稅司所購炮台船,全系鐵板鑲成,如用內地材料,似難仿製。且船因炮設,即能仿造雙輪及激水機器,而炮位必須由英廠購運。二十六噸半炮船,每隻購價二萬三千磅,似不甚昂,以後添置,似由英訂購較為節省。俟船到廠,逐細查閱核估見示為幸。張成等回閩募人,僅留船在津守凍,甚不放心。昨與赫德商定,仍由原送來華之船主、水手等駕駛赴閩,並令張成、邱寶仁隨船前去,到閩再行接替。該管帶等先給領十日薪水,其餘俟選募得人,請公就近點驗開支,督令認真操練,另解萬金,由尊處陸續核發。赫德又云:三十八噸炮船,明年四月必到,亦令徑赴閩廠交替。屆時敬乞妥選管帶,酌照龍鑲、虎威二船定章,飭令就地募齊弁勇、舵水人等,一併北來。瑣費清神,無任感謝!

  學生盡數出洋,或即在各船管駕內挑選亦佳。赫德原訂留管機器匠董、炮首洋人五名,在船教習。緣此巨炮及壓水機器,均系新式,恐華人不能諳悉。現與議立合同,容再鈔咨備核。昨宏閔在美國訪得黎氏魚水雷,妙絕天下,派該洋人來商價目,已與議定,來春先攜一雷到津試演,如果秘巧出眾,允以重貲多購五十副,將製法、用法傳授中國。其圖款內開水雷小船鋼板造成長七十五尺至九十尺,每點鐘行十八邁,每號價洋約二萬三千元,另有每點鐘行二十五邁者,應按照加價。日意格前稟,水雷輪船即是此種。他日若購成,便可照樣仿造。惟中國若不開採鐵礦,請求煉鐵、煉鋼之法,則無論何等新式,俱描繪不出,深為焦急。唐景星欲挖開平煤鐵,但該處鐵石分數多少,尚未考校,煤質僅與台灣相埒,未知有無成局?

  復何筱宋制軍(十一月二十八日)

  雨生中丞將赴台時一折、兩片,煌煌大文,欽奉廷旨,令鴻章與幼丹制軍籌商議復。想台駕過江,定已與聞梗概,所擬購鐵甲船、練水雷軍、鎗炮隊、造炮台、開鐵路、立電線、開礦、招墾各務,均系切要應辦之事,計非有的餉三、四百萬,不能兼營並舉,請於各洋關借撥,率皆入不敷出,奚從提借?至稱台事須專派重臣督辦數年,方可徐議督、撫分駐,亦有遠識。但焉得威望素着、知兵之重臣可以分身駐台?又焉得數百萬現成巨款可供重臣之指揮?願望難副,事勢難行,不知老成卓見如何曲處?幼帥聞又續假,頗懷退志,能主持此大計否?弟實望洋興嘆矣。計仲韜寄來日國商船在台灣被搶一案節略,屬為轉呈鑒閱。閩中辯論,尚為得法,而伊使以商民賠累,嘵嘵不休,自欲援德國安拿船賠償之例,意存訛索,似祗可以靜待動,徐圖轉圜。船政學生出洋,雨生、春帆核減定議,日內當會列執事後銜入告,容再牘陳。

  閩廠學生出洋學習折(十一月二十九日)

  奏為選派華洋監督率領閩廠學生出洋學習,以儲人才而重防務,恭折仰祈聖鑒事。

  竊臣葆楨前於同治十二年十一月奏陳船工善後事宜折內,請於閩廠前後學堂選派學生分赴英、法兩國學習製造駕駛之方及推陳出新練兵制勝之理,速則三年,遲則五年,擬令船廠監督日意格詳議章程,經總理衙門議請敕下南北洋大臣會商熟籌等因。奉旨:依議。欽此。欽遵在案。旋因台灣有事,倥傯未及定議。上年臣等籌議海防折內,於出洋學習一事,斷斷焉不謀同辭,及臣日昌、臣贊誠先後接辦船政,察看前後堂學生內秀傑之士,於西人造駛諸法多能悉心研究,亟應遣令出洋學習,以期精益求精。臣等往返函商,竊謂西洋製造之精,實源本於測算格致之學,奇才迭出,月異日新,即如造船一事,近時輪機鐵脅一變前模,船身愈堅,用煤愈省,而行駛愈速。中國仿造,皆其初時舊式,良由師資不廣,見聞不多,官廠藝徒雖已放手自製,祗能循規蹈矩,不能繼長增高,即使訪詢新式,孜孜效法,數年而後,西人別出新奇,中國又成故步。所謂隨人作計,終後人也。若不前赴西廠觀摩考索,終難探製作之源。至如駕駛之法,近日華員亦能自行管駕,涉歷風濤,惟測量天文沙線、遇風保險等事,仍未得其深際。其駕駛鐵甲兵船,於大洋狂風巨浪中,布陣應敵,離合變化之奇,華員皆未經見,自非目接身親,斷難窺其秘鑰。

  查製造各廠,法為最盛,而水師操練,英為最精。閩廠前堂學生,本習法國語言文字,應即令赴法國官廠學習製造,務令通船新式輪機器具,無一不能自制,方為成效。後堂學生,本習英國語言文字,應即令赴英國水師大學堂及鐵甲兵船,學習駕駛,務令精通該國水師兵法,能自駕鐵甲船於大洋操戰,方為成效。如此分技學習,期以數年之久,必可操練成才,儲備海防之用。至學生中有天資傑出,能習礦學、化學及交涉公法等事均可隨宜肄業。惟人數既多,道里遼遠,非遴選賢員,派充監督,不足以資統馭,而重責成。

  查有三品銜候選道李鳳苞,學識閎通,志量遠大,於西洋輿圖、算術及各國興衰源流,均能默討潛搜,中外交涉要務,尤為練達,實屬不可多得之才。以之派充華監督,必能勝任。至訪詢各國官廠、官學,安插學生,延請洋師,仍應有情形熟悉之員,聯絡維持,主客方無隔閡。臣葆楨原奏所稱正一品銜閩廠監督日意格,前已回國,經臣等催調來華,商辦一切,該員久襄船政,條理熟諳,於船廠學生情誼亦能融洽,以之派充洋監督,必可勝任。六月間,李鳳苞、日意格二員來津稟商,臣鴻章適有煙臺之役,即攜該員等同往,飭令籌議章程。滇案結後,曾將該員等所議各節鈔送總理衙門核奪。茲經臣等再四討論,復與李鳳苞、日意格切實核減,學生員數以三十名為度,肄習年限以三年為度,責以成效,嚴定賞罰,出洋經費分年匯解,約共需銀二十萬兩。此項經費必應籌定有着之款。臣鴻章前議由閩省額撥南北洋海防項下酌提動用,先盡厘金撥解,厘金不敷,即在閩海關四成洋稅項下就近湊撥。旋准福州將軍臣文煜咨稱:閩關四成洋稅暫無存款,俟第六十五結屆滿,再行核數撥解等因。新授閩浙督臣何璟過保定時,臣與面商一切,亦深以為然。茲由臣日昌函致臣鴻章議定,由閩省厘金項下籌銀十萬兩,閩海關四成洋稅項下籌銀五萬兩,船政經費項下勻撥銀五萬兩,是此項二十萬之數,均已議有着落。查照分年匯解章程,第一年七萬三千兩有奇,第二年六萬兩有奇,第三年五萬八千兩有奇,並遊歷及應支教習修金等費,隨時核計撥匯,閩力雖甚拮据,必能酌量緩急,以符定議。應請於海防額餉內作正開銷。

  查西洋各國,各以中國遣人赴彼學習為和好證驗。前派幼童赴美國,英使即有該國大書院極多,將來亦可隨時派往之語。秋間滇案議結時,臣鴻章面告威妥瑪,以擬遣學生赴英學習,該使允俟總理衙門知照到日,轉致我國外部。九月間,威妥瑪回國過晤,

  臣復與商明照辦。惟該國兵船定例稍嚴,聞日本近時已有七人在英兵船學習。臣在煙臺閱視洋操,即見有日本武弁在英國鐵甲船隨同操演。今議學生分班送往,又有郭嵩燾等駐英商辦,當無礙難之處。至法使白來尼屢以日意格辦船有效為言,此舉亦該使所深願。現擬令該監督等率同學生,於明年正月啟行,應請敕下總理衙門迅速分別知照英、法駐京大使,令其轉達本國,妥為照料。臣鴻章於本年三月間,因洋員李勱協回國之便,派令武弁卞長勝等七人同赴德國軍營學習兵技,當時未派監督,心甚懸念。此次李鳳苞出洋,飭令該員按三個月一次,由輪車驅赴德國,兼查卞長勝等功課,並請總理衙門酌量照會德國駐京公使一體知照辦理。近自同治十二年籌遣幼童赴美學習之後,上年日意格回國,臣葆楨遣學生數名隨往遊學,本年臣鴻章又遣卞長勝等赴德學習。此次又派李鳳苞等率領學生分赴英、法兩國。從此中國端緒漸行,風氣漸開,雖未必人人能成,亦可拔十得五,實於海防自強之基,不無裨益。

  謹將臣等籌議船政學生出洋章程及經費數目,分繕清單,恭呈御覽,仰懇飭下總理衙門核准施行。所有遴員派充華洋監督率領閩廠學生出洋肄業緣由,理合會同兼署閩浙總督福州將軍臣文煜、新授閩浙督臣何璟,恭折由驛具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選派船政生徒出洋肄業章程」、「出洋監督薪費及生徒經費並分三批匯付銀數清折」略)。

  復丁雨生中丞(十二月初一日)

  學生出洋經費及責收成效各節,經大才認真核減,加勁敲擊,雷轟電掣,陰闔陽開,操縱變化,神乎技矣。傾佩之餘,轉滋愧恧。當日意格在津時,初意亦與尊恉略等,乃丹崖既不肯任怨,鄙人遂將就照准,非有私於日意格,徒恐失幼丹之歡也。公為窮所迫,其勢不得不裁減,然公事核實之道,亦必應爾。日意格雖內懷嫌恨,有畫押章程為憑,丹崖隨時牽制之,敢不盡力!果出洋後陰有掣肘,祗要丹崖情形已熟,亦無妨撤退日監督。彼所貪求之處甚多,諒無慮此。昨已會銜,疏陳另鈔呈電,並將前後情節緘告總署矣。

  張成等炮船二隻募齊弁勇後調赴台灣遊歷,兼督操練,感佩之至。張成尚朴勁,邱寶仁似頗軟弱。頭目水手恐多生疏,望嚴督其上緊操演。三十八噸炮船明年四月可到閩,已函屬春帆代為驗收,挑選管駕,募齊水手,再與張成等結伴北來,可勿亟亟。赫德議請令張成等二船弁勇屆時移帶三十八噸船,而將二十六噸船另覓新手,似亦駕輕就熟之義,乞與春帆酌辦。聞台駕於初九日起程,計早抵台,瘴癘病疫之區,毅然獨往,無幕友、醫生隨行,較筠僊倫敦之役,甘苦、難易若何?念之心悸。

  十一月二十日奉密旨,將一折、兩片鈔交鄙人與幼丹籌商議奏,但云諸事同時並舉,所費不貲,所陳各節,是否可行,已緘商幼帥如何籌覆。幼公退志甚堅,已四月無信,兩函馳問,尚未見答,情緒可知。督辦重臣,舍公其誰?惟何處籌借二、三百萬,陸續應手,此則千思百慮而無從着筆者也。

  日本有仲韜、子莪兩星使開春前往,或可擋得一陣。前副島種臣徒步來訪,據稱該國恐有內難,似尚無暇力征經營,然百年之計在於自強,固未可忽而不講。西班牙以同治二年商船被搶,饒舌妄思,以兵船嚇詐,自是虛鋒。閩中能設法為之查辦否?乞歸之說,斷不得遂,仍守定「鞠躬盡瘁」四字,天下必共諒之。何時回省?筱宋須二月蒞任也。

  復吳春帆京卿(十二月初一日)

  學生出洋,刪改章程,覆減經費,切實周密,毫無遺憾,佩慰莫可名言。惟三年之限,恐尚有學習未精熟之處。屆時須察看展緩一、半年,此意已緘達總署。四成洋稅五萬兩,年內恐撥不足數。雨帥來函雲,星帥未曾商及,儻不能諧,則全數均由閩籌措,望存記此語,他日可與當事通融商辦。丹崖等似須由尊處刊給關防,弟並函屬丹崖出洋時應從權素服頂帶,以崇禮制。明正啟程,自仍搭坐公司船為便。閩廠巡洋船,似難遠涉,或徒耽誤時日。然官船隨後須籌赴西洋,則聲勢壯而歷練更增,乞詳酌之。雨帥擬調張成等兩船赴台灣操巡,甚善!甚善!已前往否?赫德前請俟三十八噸炮船到時,可令張成等全船弁兵移帶新船,再將二十六噸船另選管駕及水手等,似甚近理。蓋三十八噸炮尤為要緊利器,真中土所未有,希留意察辦。該船等餉項不敷,明春容再續解。雨帥隻身赴台,勞苦險阻,深堪繫念。日來台報若何?筱帥明春正、二月可到,必能和衷共濟。此間冬月十六得雪五、六寸,雖闔境分寸不勻,麥根藉可滋培,蝗疫亦當倖免。家兄奉批回鄂,臘初應自成都東下。

  論班國兵船來華(十二月二十九日)

  再奉密函,以探聞日國將有兵船多隻來華,屬留意預籌辦法,旋奉寄諭鈔示丁雨生在台灣奏陳大略,似該處已有防備,不至為其所乘。小呂宋彈丸之地,未必有兵船二十餘號、水師三萬之多,即兵船亦有數等,未必皆系得力,即能擾我水路,未必遽敢登岸。該使藉端恫喝,雖以同治二年商船索賠為詞,似仍注意於古巴續招華工緩定條款。現未聞該國兵船行抵何處,作何舉動?已密屬上海招商局唐廷樞等就近確探馳報,並以該局輪船往來南、北洋殆無虛日,留心伺察,勿被倉猝劫奪,致墮其要挾之計,一面密飭海口炮台,防營操練之餘,不動聲色,敢為偵備。  

光緒三年

  籌議台灣事宜折(正月十六日)

  復沈幼丹制軍(正月十七日)

  復區海峰、容純甫(正月二十二日)

  致沈幼丹制軍(三月十三日)

  復吳春帆京卿(三月二十日)

  論日本借用鎗子並論煙臺條約(三月二十日)

  復丁雨生中丞(三月二十一日)

  復何筱宋制軍(三月二十一日)

  復郭筠僊星使(三月二十六日)

  復吳春帆京卿(四月二十八日)

  復沈幼丹制軍(五月初五日)

  復劉仲良中丞(五月十九日)

  復丁雨生中丞(五月二十一日)

  復郭筠僊星使(六月初一日)

  淮軍軍需報銷折(六月十九日)

  復何筱宋制軍(七月十一日)

  復沈幼丹制軍(七月二十六日)

  復吳春帆京卿(八月十五日)

  復曾劼剛京卿(八月二十七日)

  復吳春帆京卿(九月初三日)

  復丁雨生中丞(九月初六日)

  復沈幼丹制軍(九月十六日)

  論維持招商局(九月二十九日)

  復郭筠僊星使(十月初四日)

  復吳春帆京卿(十月初六日)

  復沈幼丹制軍(十月二十一日)

  復吳春帆京卿(十月二十二日)

  復沈幼丹制軍(十一月二十五日)

  籌議台灣事宜折(正月十六日)

  奏為遵旨籌議台灣事宜,仰祈聖鑒事。

  竊臣前奉光緒二年十一月十九日上諭,丁日昌奏台灣事宜,應統籌全局,並省、台勢難兼顧,及舉辦礦務、墾務各折片,着該督等籌商議奏等因。欽此。查台灣情形,沈葆楨曾躬親其事,見聞最熟,既承諭旨垂詢,諒必有擘畫盡善之策。臣遙為籌度,琉球距台北千餘里,現日本分兵踞琉球,難保不漸思吞噬。日斯巴尼亞所屬之小呂宋,距台南亦僅千數百里,現日國聲稱調兵船來華,難保不徑圖窺伺。幸有丁日昌赴台密速布置,欽奉上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密諭,已調孫開華、方耀所部各營陸續赴台。臣又商催吳贊誠將赫德代購之龍驤、虎威兩炮船由閩駛往協防,藉可虛張聲勢。丁日昌所擬辦法,以靜待動,以柔克剛,萬一遇有外侮,當能操縱合宜,不至遽有戰事。此目前之可勿深慮也。

  若夫台灣經久事宜,應以舉辦礦務、墾務為興利之大端。雞籠煤礦開採已有端緒,硫磺、煤油、樟腦、茶、鐵諸利,亦應逐漸招商開拓,或借官本,或集公司,該撫所稱十年後成本可還,二十年後庫儲可裕,殆非虛語。招墾人多則經費必多,似須量力經營,不設限制。江海各關協撥緊餉,皆屬入不敷出,擬請敕部於各關解部四成及所存招商局稅項酌量藉助若干,由丁日昌於興利收回成本時,陸續解還部庫歸款。

  至鐵路、電線二者相為表里,無事時運貨便商,有事時調兵通信,功用最大。東西洋各國富強之基,胥賴此以充拓。丁日昌到台後,迭次函稱該處路遠口多,防不勝防,非辦鐵路、電線不能通血脈而制要害,亦無以息各國之垂涎,洵篤論也。惟鐵路需費過巨,似須煤鐵開採有效,就地取料,工力較省。陸路電線則移省、廈已成之器為之,亦尚易為。至購鐵甲船,練水雷軍,不獨台防當辦,南北洋海防尤為亟務。臣因海防奉撥額款,報解無多,倘不敢遽行定購。去年議訂美國黎約翰新式魚雷五十具,並傳授製法、用法,共索價五十萬兩,擬招令來津面試,如果精利無敵,當酌予收買分給。鐵甲船則須道員李鳳苞帶閩廠學生至英國後,詳細查勘議辦。其價過昂,不得不格外慎重也。

  丁日昌辦事認真,不避勞怨。惟近日肝病頗劇,求效過速。若欲諸務同時並舉,斷斷無此財力。若分緩急先後,擇要以圖,數年當有起色。所請專派重臣督辦一節,似不如責成該撫一手經理。俟辦有成效,再議督撫輪駐。近閱邸鈔,袁保恆請改福建巡撫為台灣巡撫,雖事有專屬,而台地兵事、餉源實與省城呼應一氣,分而為二,則緩急難恃,台防必將坐困,亦非計之得者。愚昧之見,是否有當?理合恭折由驛密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採擇施行。謹奏。

  復沈幼丹制軍(正月十七日)

  朝廷倚公為東南柱石,喘疾即不能驟愈,亦欲以臥治保障,況春氣融和,自漸痊復,幸勿堅持初志,久假不銷,致煩宸廑,而負民望。招商局買並旗昌股分,迭經咨覆,旋奉寄諭,竊謂當世無此風力,但冀在事諸人稟承藎略,善持其後。河運改海,僅就局員原稟咨請總署,轉商農部,乃惹出許多議論。江都一生經濟,惟力主江北十萬石河運而已。長江六處停泊章程,言人人殊,幾如築室道謀,惟卓論與九江沈道續議,切中事理,簡當可行,未知總署如何核定?已據鄙見轉陳。災民分廠賑濟,籌辦極為盡心。是以感召天和,祥■〈雨上英下〉迭沛,欽感奚似!

  台事昨始議覆,與尊疏大意略同。筱塢請改為台灣巡撫,凡與雨生齟齬者,皆附和之,為一時計,固非妥策,為百年計,更非常局,不敢不引伸及之,以待廷臣決議。

  西班牙虛聲恫喝,各國皆不謂然。當有善處之法。梓芳函告,建平案結,極為平允,何患違言?滬道何人接署,諒已足局。盛軍營勇,為哥會勾引,潰去二百餘人,幸即剿除,亦由餉絀所致。

  復區海峰、容純甫(正月二十二日)

  近來學生造詣,有諸君認真督率,自當進而益上,其選入大書院者,能否令其各習一藝?中國所亟宜講求者,煤鐵、五金之礦未得洋法,則地寶不出。現在台灣、湖北等處開煤,所請英人,高下不等,所用機器,原委難明,其餘各省,因無人指授,不免觀望。如出洋學生內,有頴異可造之才,望送入礦務學堂,先窮究其理器,一、二年後再令遊覽美國五金礦所,或暫充工役,或隨同研究,必自能辨識地產之有無、厚薄,機器之如何用法,融會貫通,可得上等考單,確有把握,然後遣回,再發往各省礦局試用,庶於國計有裨。千祈留意。

  純甫所薦黎約翰水雷,去冬經唐景星與之議訂大略,本年諒必送來試驗。惟各國洋人頗多訾議,或謂價值太昂,或謂並非新式利器,應俟演放後察奪辦理。惟埃及並他國買此雷者,究竟實價若干?仍祈查訪明確,由電報寄招商局,以便考核。至要!至盼!荔秋太常有三月間出京之說,西班牙公使以新義古巴章程未定,欲調兵船來華脅制,尚在混攪。星使須先赴美國籌辦一切。華盛頓派員至金山查辦華工事宜,聞西三月可定議。所有外國緊要新聞及學生情形,希隨時詳晰示知,以慰遠念。

  致沈幼丹制軍(三月十三日)

  惠書改擬沿江六處補厘、減厘之法,簡要詳明,曷任欣佩!比赫總稅司謁商,計已面商定妥。惟總稅司於厘卡向不謂然,又意存含混,不欲苦心分明,恐所議無成,仍取決於總署,則藉以宕緩。開辦之期,在我固未失算,英使或不致責言耶。

  昨又奉二月二十六日手示,知已力疾銷假,惟氣喘無眠,尚未甚減。春暖氣和,喘嗽定可漸止。內意必不肯釋手,似祗能以武鄉盡瘁為期,臥治更不待言矣。不才闇弱,未敢言退,然每羨人之勇退。公則欲退不能,莫如不必言退,更為直捷。卓見以為何如?

  筱宋致召民書,深怨雨生祗知有己、不知有人。雨生去志益決。接總署議復台餉之疏,稍為有着,未識幡然變計否?俊侯赴任,固系正辦,所請選帶數營,似未知個中為難情形。大枝勁旅,全賴主將得人,俊去竟無能替分統者。將與兵既不可分,餉尤未能分撥,弟未奉旨,不便與議。若以數營應調,求由閩中籌支,否則徑由尊處飭撥蘇局厘金若干,斷不可令揚台遠解也。滬道以芝田兼署交涉,公事較熟。仁山為餉源日絀,擬即赴津籌商,當預擇會辦之人。將來如有量移,便易脫卸。仲韜回津後,屢請續假,其意亦不欲南行耳。

  復吳春帆京卿(三月二十日)

  永保在津,因船舵損壞,修理逾月,今始告蕆,飭解炮船餉銀一萬兩回閩。克鹿卜四磅炮已發各營操練,礙難撥回。幸呂宋尚無兵船來華。台防訂購新炮,剋期可至,亦無須借用,致將來撥還多一周折也。日李帶學生於二十二日由香港搭船出洋,似可由尊處主稿會奏,何必拘泥?大咨尚未奉到,實亦無從核辦。筠僊燈節來信謂,正月初五金登干邀往海口驗試新造三十八噸炮船二隻,一名麻甲,英官浪為美管帶。一名阿刺塔,英官靜樂林管帶。運用機器輕便靈妙。詢之海部侍郎司久阿雲,英人數年內始得汽機放炮之法,現造炮船尚未通行,船身鐵厚不逮五分,意嫌其薄。然炮固中土所絕無者。赫德云:四月杪必到閩,屆時乞妥細驗收。雨生嫌邱千總軟弱,鄙見略同。管帶巨炮,行大洋風浪中,不至貽誤否?望再與雨帥暨吳世忠等認真考訂。管帶責任甚重,誠不可輕以嘗試。至應留洋弁與否?應調換弁兵之處,並求主裁,仍飭歸隊操練月余,如台洋無警,即飭該四船結伴北來為幸。

  筱、雨二公意見參差,皆為公事。召民面稱閩中司道稟請雨帥回省會商,自易融洽。雨帥能即內渡否?總署、戶部議覆台餉分撥南洋海防額款,號稱歲二百萬,每年實解不過四十萬,指作開礦、鐵路、募墾等經費,不敷尚巨。其軍餉及購辦炮械八十萬,若能截留閩省京協各餉,庶少寬展。購中號鐵甲船二隻,總須二百萬以外,部議即准借洋債,祗能在海關應撥四成防餉內按年扣還,寅支卯糧,則海防額餉更無可恃矣。見在定議若何?便希詳示。李勉林有告退之意,玉軒暫難離局,金陵機器局雖較簡,但未用洋匠,全賴龔仰蘧有三分內行,指揮調度。劉治卿人甚蒙懂,管局十年,祗知賺錢,不解製造,未便復用。

  論日本借用鎗子並論煙臺條約(三月二十日)

  鈔示筠僊星使沿途日記一本,並詢及日本借用土乃得鎗子十萬粒運往何處?是何意見?其民亂情形若何?等因。查日本薩峒馬屬部最強,上年稱兵台灣,即系此輩造意。去秋副島種臣來津屏人密稱:該國土紳不服朝政,有四十萬眾密約為亂,不日,內難將作。當時方疑其語未盡實,乃歲杪即聞民亂之耗,是副島所言實非無征。日廷嚴禁各新聞館傳播軍情,而商舶往來及西報刊錄者,其說不一。有謂官軍二萬五千死傷約居四分之一,現又調集民兵助剿,勢頗岌岌。有謂已獲勝仗,亂黨仍堅守不散。該領事池田籲求借撥鎗子情甚迫切,鴻章稔知該國官軍多用土乃得後門鎗,而敝處向延英匠仿造土乃得子亦彼族所聞知。論救災恤鄰之誼,雖不能允借百萬之多,姑以十萬應之,以示敦睦,似系交際中應有之義。該酋業經運回本國,森使當亦與聞也。

  再,三月十六日接筠僊正月十五日來信,內云:煙臺條款租界免厘洋藥厘稅並征二節,英國頗有違言。新聞紙亦有此說。租界免厘業經開辦,斷不能再任推廣。洋藥在新關收厘,恐各國一時尚難覆准。謹照鈔來信一紙,奉呈鈞覽。至筠僊禁種鶯粟、禁食鴉片咨文,本系已行之事,似不必再為申論。

  復丁雨生中丞(三月二十一日)

  迭閱筱帥致召民函,情詞拂郁,頗怪執事莫知我艱。筱濤赴省稟商,當漸融洽。春帆緘告,已允截留閩餉,接濟台防,並可商借洋債,似尚實心幫助,顧全大局。昨准總署咨,台灣巡撫業已議駁,具見中朝倚畀甚殷。台端無可求退之理,似仍如鄙論,鞠躬盡瘁為是。聞司道公稟,籲請騶從回省,會商一切。筱帥局量雖似褊急,而心地極厚,性情率真,本系同鄉,一經面晤,無不能通商者。台地各務,尚未開辦,或可抽暇旋省耶!部、署皆不以借洋債為然。惟開辦鐵路、定購鐵路,一時斷難有此巨款,或者通融准行。惟各關無力分年認還,當於南洋海防應撥四成半分之半項下,按結抵扣,為數無幾。若僅借二百萬,分十年歸楚,尚不至誤。但此後解款愈少,幸預籌之。

  各國電報,俄與土耳其釁端已開,歐洲戰爭方始,日本薩峒馬之亂尚無了期,乘此東西洋多事、無暇旁顧中土,厲兵練甲,事有可為。全賴閣下提綱挈領,振此頹風。不才老憊,引領企之。鍾西耘留館後,當仍回台襄助。

  復何筱宋制軍(三月二十一日)

  台防為閩廈屏蔽,雨生力疾經營,諸廢並舉,初調勇營、輪船,藉壯聲勢,固懾於赫德呂宋之虛報,至今並無兵船入境。台中可從容籌布,閩省尤應鎮靜無爭。唐俊侯帶隊赴任,自系正辦。惟所統馬步二十營,無人接替,兵分則單,餉分則竭,幼丹來信極為躊躇。聞已另撥他營應命矣。召民高掌遠跖,欲圖脫卸津關,歸謀宏遠,公司出洋之事,雅不願再就羈勒。滬上機器局,本非李勉林所能獨任。勉林又懷去志,玉軒未便一日遠離。況玉軒尚系侯選知府,升用道員,調閩須加捐過班,留省小就,亦非樂為。頃春帆復以尊意相屬,顧念局務之重、人才之艱,不得不摯維朝夕,徐待機緣耳。閩省洋務除教案應由地方官妥辦,其餘交涉,尚非甚繁,向來當有熟手,或無須異地求才。

  復郭筠僊星使(三月二十六日)

  閱新聞紙,知已順抵倫敦,覲見英主,總署鈔寄行海日記一本,循覽再四,議論事實,多未經人道者。如置身紅海、歐州間,一拓眼界也。補頒駐紮國書、另發文憑一節,總署如何議署?尚未得信。昨准咨雲生京卿,已奉上諭,賞加二品頂戴,改為德國欽差大臣。從此裁去副使名目,而藉聯德國之交,實屬一舉兩得。惟執事久駐英都之局亦定,一時恐乏替人,異方風景,殊令人增忉怛耳。胡筱泉為餘杭命案奪職,執事坐補少司馬,差強人意。數萬里苦役,擔當國事,僅以此酬庸,猶未慊也。十年修約一條,遽欲除去,本辦不到,威使函內,語意尚順,其雲中國固遵和約條款辦事,可免重修,不論何時,中國則可直謂不必重修,似頗嶄截。若慮煙臺定約甫經開辦,再過一年,又值修約之期,同治八年議修未成,遂作罷論,即再屆期,斷無偪迫紛更之理。但未便明刪此條耳。德、俄修約,雖欲添改多條,究亦尚無定論,即令英國廢此條而各國未必皆廢此條,存之不過多費唇舌。若無他釁,豈能因此偪迫耶?

  新嘉坡等處設立領事,閱鈔致胡璇澤信,已照會外務府,如何照覆。華民身格、年貌、紙筆費,但祗能酌收一次,抵作領事常年費用,恐尚不敷。由公使略助公款,亦非常局,想已緘商總署,未稔如何定章。弟曾略致此意,亦未詳覆。小呂宋、噶羅巴屬日、葡諸國,應由總署與日使商辦。葡國並未立約,更無從商。胡璇澤恐力難兼管,亦非駐英使臣所能遙制。但可先設新嘉坡一、二處,樹之風聲,收拾人心,他處再逐漸察度試辦,方有次第。

  卞長勝等弁兵七人,派赴德國學習武藝,已鈔全案交李丹崖觀察帶去,奏明飭令每三月赴德查察一次。先是,德使巴蘭得轉致伊兄巴總兵,代為照料。嗣據巴使等來信謂,卞長勝、王得勝、朱耀采三人不守營規,由原帶之李勱協安置博洪廠學習製造機器,仍留四人在斯邦達軍營學藝,頗有進境。迭據卞長勝等稟報,在廠止充工役,為李勱協所屈抑,而李勱協於年底回華,昨來津面陳,卞長勝性傲、朱耀采浮華,實不堪造就,諄請調回中國。鴻章方密屬李丹崖於抵英、法安置水師學生之後,馳往博洪廠、斯邦達等處察看商辦,儻卞長勝等尚知愧奮,可望學技有成,或博洪廠大小主客難諧,即調伊等至德國克鹿卜大學學習鑄造後門鋼炮。克鹿卜與敝處多年主顧,情誼甚厚,聞該廠現有華人及日本人各一名,學藝頗精,聲氣不孤。如卞長勝等無志向上,徒糜經費,即由丹崖稟明,飭調回華。茲蒙檄委德員外赴德國,詳悉考察,具仰培植人才、不分畛域之盛意,感佩莫名。德君想久回英,應如何妥辦之法,計有續報在途。李丹崖與日意格於二月二十一日帶閩廠學生,由香港起程,先至法國,後往英都。一切當就近稟商辦理。將來雲生星使移駐柏靈,亦乞轉託妥為照料是幸。西洋水陸兵法及學堂造就人材之道,條理精嚴,迥非中土所及。弟前派卞長勝等數人前往,小試其端,具有遠謀,迭致總署,概置不理。即去冬會奏遴派水師學生赴英、法,請總署照會各公使,至今亦未見照會照覆文稿。堂司各官,於此等要事,視如隔膜,壹意敷衍洋人,甘受斥辱,可嘆亦可怪也。

  福興輪船賠款,據招商局稟報,業經辦結。照原斷付給,自不便再與申論。租界免厘,已於新正初一日開辦。宜昌、溫州、蕪湖、北海等口,亦於二月十八日開辦。長江停泊六處,章程未定,俟赫德與幼丹議明,再行定期。是煙臺約款所增,大致已經開辦。英國斷不得再有異議。洋藥在新關並征厘稅,各國均未照覆,似俟英廷議准。英人方懼洋藥滯銷,印度餉絀,加厘尚難遽允,停運更難遵行。惟此件是該國極無情理之事,各國皆不謂然。既有教會及粵紳公稟禁遏,似不妨乘機為外部言之,妥籌漸禁、漸絕之法。如果英商肯即停販,中土應即禁種、禁食,否則禁令有所不行矣。

  旗式一節,向由船政核定尖角,系循照軍營舊例,誠不如長方式之大雅。黃色係由總署核定,以國家尚黃,恐難更易。金登干代辦炮船,約四月間到閩,交吳春帆驗收。

  雨生因日國有調兵船來華之說,趕辦台防,遂將該四船調去。再聞粵人伍秋庸學習英律甚為精熟,陳荔秋欲派充秘魯國總領事,設法招致。而執事左右竟乏此才,殊為可惜。李丹崖帶去學生中通習英文能翻譯漢文者,當能通融擇用。大都英文專精已難,兼營漢文者更少,容為留意。荔秋夏間當可出都。日本薩峒馬民亂何如?璋等一時似難前去。俄、土兵端已開,歐州大局頗有震驚。目下情形若何?便希詳示。尊府訟事,夔石年底來函,議由貴族人自行處理。家兄二月初回任後,又緘屬夔帥勿稍偏抑,能調昌猷回湘議結為妥。昨弟又將燈節來信轉寄筱兄,即未便過問,亦必籌所以善處之方。幸勿以此拂郁,致傷旅懷為要。

  復吳春帆京卿(四月二十八日)

  省齋方伯展覲回津云:聞樞廷議論雨帥,雖允暫假,決不允其乞退。似執事赴台,必非常局,無待旁人之儳言。惟當節候炎蒸,觸冒瘴癘,固知吉人自有天相,尤盼靜攝,以護起居。

  日國商船一案,派員來華商辦,既有葉虎等稟結為證,景星赴廈與該領事議明辦法,即未必剋期速結,而軟磨堅拒,自能漸就範圍,不至再興風浪。台端臨以鎮靜,諸務悉照舊章,仍如尊示,一月內外吁懇回工,以免兩誤為是。屆期雨帥當亦痊復,即不肯銷假,廷旨必強起之也。

  閩省協餉一概停緩,斷做不到;即如新疆,進兵正在得手,羽檄催提,急同火,豈容藉詞延擱?在台言台,謂須專顧,樞部方以另撥海防之款相搪塞,不問各省關解與不解,且並不分別舊撥兵餉新撥為鐵路、開礦等用也。尊論台防斟酌裁營,方能持久,極為至當不易之理。望與雨生詳妥籌商,免因此事■〈門外兒內〉牆生釁,終於大局無裨。筱、雨二公性情諒難十分融洽,然雨帥建議閎遠,任事精果,實一時傑出之才。閩、台皆不可少此人。但略存恕道,分定界畫,或亦可以久處。

  英國續購炮船,計已到閩。赫德由香港回,曾過閩接晤否?執事移台後,如何驗收措置,深系鄙懷。鄧世昌、李和、邱寶仁、吳夢良應否派令分帶?均乞酌辦咨照備案。威遠船暫派張成管駕,自非得已。將來四炮船北旋,務祈仍飭張成帶來。其才加以歷練,似可膺統帶之任。若分帶合操,散而無紀,似難得力。大炮實心子當易仿製。赫德代買每炮五百子,一時恐難運到,容屬獻夫等留心籌備。炮子過大,本不能甚准,但此炮與船關鍵相連,自非常操不能精熟。李丹崖至英、法後,有無續報?俄、土戰事,似將中輟。俄船決不敢與英交仗,若藉觀其陸戰,亦令學生練膽、練技矣。仲弢本不願南行,弟亦未相催促。聞樞廷猶以遵旨赴差為正辦,節後當附輪前往,投閒置散,乃分之宜,惟允可不必避賢路也。

  復沈幼丹制軍(五月初五日)

  沿江五處停泊章程,尚未見尊處及總署咨行,既訂五月二十一日開辦,豈猶可緩展耶?美國西使為高橋輪船等案,與總署往復駁辯,迄無頭緒。前接總署函,已請執事俟何天爵到寧商議辦理,諒已轉飭滬道設法妥結。該使所欲甚奢,總署雖說明此是了案,並非還債,然不還債亦不能了案。弟曾憶同治四、五年,應敏齋議辦此案,謂高橋輪船不略予賠償,終難結局。彼時即有索賠三萬之說。因楊道已故,吳道不肯認,遂爾因循,不料至今仍糾纏不已,致煩藎慮。究應如何設法?如何定數?高明自有權衡。乞隨時詳示為幸。

  雨生內渡後,聞已有旨令春帆暫往接辦。春翁決非久局,雨帥亦不得卸肩。第與筱帥外和內芥,閩餉尤難周轉,竟無善處之方。景星已由閩赴港、台,約定夏間回滬。招商局責任甚重,未可久離。玉軒機器熟手,則更無人能替也。筱軒、俊侯、仁山南旋,屬為代商大略,餉事竭蹶至此,秋後幸得豐稔,各軍當酌裁一、二營,期稍節流。皖廬未得透雨,秧未全插,又有飛蝗,殷憂啟聖,其何以恤此疲甿耶?淮商包完川、鄂厘餉,是否確有把握?事關全局利害,尚乞審慎行之。正封緘間,又奉四月二十四日賜緘,以六處裝船須到第一關完稅之貨,必令該商派人押送等因,所議極為周密。各處經派褚守前往逐細商訂辦理,可期畫一,計期已近,望及早奏咨定案為荷。

  復劉仲良中丞(五月十九日)

  皖吳皆告旱蝗,轄境雨暘獨順,或者恐懼修省,感召天和。錫春圃虧項能提豁免案內已交之款,以補故員有因之虧,斯為斡旋妙用,望催藩司趕為清結。五處起卸新章,幼帥費盡氣力,英使突出挑剔,謂不與會商,不能轉行照辦。蓋赫德食中國之祿,姑徇我意,而非各國免厘本心,將來尚有許多口舌。湖口經九江洋行求緩,品蓮騃愚,竟有機權,賢者固不可測也。津滬機器局巨費,在各國視若毫茫,近日粵東、山左、湖南踵行之,各沾沾自喜,坐井而不知天大,莫如歸併一局,分濟各省,或可擴充,以抵西洋之一小局,愈分愈多,則愈不足以成事。尊處以費絀而止,豈亦窺見斯義耶?炮子、翻沙、手鎗、包鉛或尚可用,但不能速且多耳。各處協餉少解,海防亦因之核減,蒙固何辭,惟歃血未乾,遽寒前盟,恐無解於失信之愆。

  聞雨生擬辭南洋半餉,雖彌謙彌偽,亦知協項之有名無實,而朝廷徒責鐵路、電線之成,惜鄙人於元年秋、冬未做此高一着入題文字耳。鑄洋之議,就目下時勢揆之,窒礙殊多。有王者起,掃除一切弊政,必來取法。朱季雲回省;屬其稟明閣下,往勘樂平煤礦辦法,鄙意實為江興利,非以貽害,幸勿再有阻撓。日來由東局至敝處電線置妥,僅費數百金,通信立刻往復,即用局內學生司之,神奇可詫。各使均相道賀。執事聞之,將又啞然笑。數十百年後,必有奉為開山之祖矣。振軒在時流中,能虛心、實心者,吾力不足以推轂,任其頹放,缺然於懷。

  復丁雨生中丞(五月二十一日)

  病狀似頗狼狽,告既不能痊癒,況即再四瀆告,必不允行,「不如勿告」四字有味乎。其言之也。聞與筱翁近相水乳,諸事或易通商。餉源日絀,各省皆然。閩力兼顧台防,更形竭蹶,似祗有通籌力所能為者,與院司要約明白,如期撥解。日國船案,經唐景星同廈門領事議有端倪,諒可辦結。德國巴使近因總署照覆數語不協,幡然出京,鴻章力為調停,亦就轉圜。頃已由津北旋。俄、土戰爭方始,日本內亂甚長,似台防目前必可無事。各營疲弱者,逐漸裁汰,但酌留精銳,分守要隘,專致力於鐵路、電線、開礦、招墾等務,得尺得寸,亦可大、可久之計也。

  三十六噸炮船,當已至閩。赫德本有留洋弁二人教習之請,春帆既經赴台,務祈執事察奪主裁,應留洋弁及遴選船主、大、二副等,均飭吳惟允等妥辦是幸。船名如何更易?並乞示遵。筠僊來信,欲就李丹崖所帶學生分習煤、鐵礦務鍊冶諸法及興修鐵路、電線理法,未知丹崖到後,籌議若何?既申明約章在先,恐難中道變易。然如埃及派學生赴英學作火輪、車路,固當及早取法也。景星經手招商輪船,關係重大,未可久離。今赴閩將日事辦妥,殊於大局有裨,望催其速回為要。此間水雷學堂兼習電報諸童,頗有進益,昨將東局至敝署十六里內試設電線,需費數百元,使閩、粵學生司其事,能用淺俗英語及翻出華文,立刻往復通信,洵屬奇捷。閩中學堂已散,台地電報將如何試造?幸速籌辦,俾可逐漸推廣。仲弢踉蹌南下,經此挫辱,氣更靜斂。春帆何時回廠?

  復郭筠僊星使(六月初一日)

  西洋政教規模,弟雖未至其地,留心咨訪,考究幾二十年,亦略聞梗概。自同治十三年海防議起,鴻章即瀝陳煤、鐵礦必須開挖,電線、鐵路必應仿設,各海口必應添洋學格致書館,以造就人才。其時文相目笑存之。廷臣會議,皆不置可否。王孝鳳、於蓮舫獨痛詆之。曾記是年冬底,赴京叩謁梓宮、謁晤恭邸,極陳鐵路利益,請先試造清江至京,以便南北轉輪。邸意亦以為然。謂無人敢主持。復請其乘間為兩宮言之,渠謂兩宮亦不能定此大計。從此遂絕口不談矣。讀二月杪賜示各節,崇論閎議,洵足啟發愚蒙。禁鴉片之大疏,雖奉鈔寄各省籌覆,寥寥數語,毫不着力。外間習為固然,尚未議及,此間黎、劉二道詳請先商英國禁止販運,不得不照咨也。度公之力,亦未能使英商回心向善耳。

  左帥新復吐魯番、托克遜等城,自謂南路折棰可下,朝廷日盼捷書,催協餉如星火,更無以雅各布刊投誠之說進者,然將來勢必旋得旋失,功不覆過。尊論崇尚一切虛誕以為正義,此類是也。伊犁久據,內外置勿深論,俄人慾白占便宜,繳價相鬻及黑龍江以東換地諸議,似皆不行。至開墾江、浙荒土,言官疆吏屢有條陳,仍是空言無補。停止各省厘捐,西征、海防及各處留防之軍,日苦接濟不足,即明知其當停、亦無能停之理。

  惟雨生在台灣建言須就地試造鐵路、電線,已奉廷僚議准。又以費絀中止,內地若果議及,必至群起相攻。尊諭欲令敝處開示朝廷,以使沛然不疑於其心,天下必有起而應者,何見推之過當耶?去冬招商局收買旗昌輪船,幼丹請撥各省官帑百萬,再招商股百二十萬,迄今半載,華商無一入股,可見民心之難齊。鐵路為費更巨,民力自開,何能集事?鄙意鐵路須由開煤、鐵做起,興此大役,而鐵尚需購自海外,絕難告成。目下雞籠煤礦已有成效,武穴、池州均甫開局。魏溫雲亦在寶慶、衡州等處,試採煤、鐵,但官紳禁用洋法機器,終不得放手為之。凡此,皆鄙人一手提倡,其功效茫如捕風,而文人學士動以崇尚異端、光怪陸離見責,中國人心真有萬不可解者矣。

  鑄造洋錢一節,去夏赫德曾發是議,滬上洋商復慫恿各國公使力言於總署,請中國自鑄抵交關稅,為各關平色不准,藉以畫一也。總署飭交南、北洋核議,各關道多動色相爭,恐洋稅暗中折耗。聞幼丹亦不謂然。頃劉芝田稟復,派員設局仿造,未知果有成否?其窒礙最大者,既經官鑄,必准抵餉、納錢糧、關稅,洋圜平色定有準數,勢難格外浮收多算,一切官吏平余陋規掃淨,將無以自立。又不能別籌津貼。此數百年積弊,未易一日更新者也。尊意先購置一套小機器開其端,每套不過三千磅,日制五千圓,專敵洋人,使不得制其輕重,以網市利,似為計之得者。俟英人得拏至華,當屬唐景星妥與籌議。李丹崖帶學生至英、法,弟與閩、江各帥會奏定案,專指學習製造、駕駛,似未便遽改別圖。原疏本請總署行知執事,就近照料,詎總署惜墨如金,並未轉達。茲補錄原奏奉咨冰案,務乞隨事妥為籌商。

  雨生注意鐵甲船,再四疏陳,勢難中輟。鄙人職在主兵,亦不得不考求兵法。明知西洋暫無構釁之事,然兵乃立國之要端,欲舍此別圖,其大者、遠者亦斷不得一行其志,祗有盡其力所能為而已。俄、土戰事新報,勝負互見,英若興師援土,望商令學生隨其兵船前往觀陣,以長閱歷。西班牙前因同治二年夾板船在台灣遭風被搶索賠,聲稱調兵,實無其事。船案現將議結。古巴章程未定,荔秋尚無起程之期。馬格里粗率專擅,准予自新,心尚無他,或仍量材驅使。雲生改派德使,何時前往,瑕釁自可融釋。巴使議修約,頗與總署齟齬。鴻章屢為排解,積不能平。望密屬雲生至柏靈留意應對為要。

  淮軍軍需報銷折(六月十九日)

  奏為淮勇軍需,自同治十三年七月起,至光緒元年十二月底止,收支款目,造冊報銷,恭折仰祈聖鑒事。

  竊照淮勇軍需,前截至同治十三年六月底止,業經列為第三案報銷,於光緒二年五月十四日具奏奉旨:該部知道。單並發。欽此。

  伏查淮軍分防直隸保定及天津海口,護衛、親軍、盛仁、馬步、水師並各台局護運糧餉、軍械營哨共計三十三營,提督劉盛休接統臬司劉盛藻原部銘軍馬步十七營,由陝西調扎山東濟寧州,為南北洋海防策應之師。又前次奏調提督唐定奎統領銘武步隊十三營,前往台灣防剿,於元年七月凱撤,仍回江蘇,與原辦江防之提督吳長慶統帶所部慶字親兵八營、提督劉玉龍開花炮隊一營及調防吳淞海口之提督吳宏洛武毅右軍步隊五營、徐宿馬隊五營,統歸淮勇軍需案內匯冊請銷。今自同治十三年七月起,一律截至光緒元年十二月底止,列為第四案,俾清界限。以上營哨官弁員名勇夫總數、征防處所,先經造冊分咨軍機處戶兵二部備查,至陸軍各營所支薪費口糧正雜各款內柴薪一項,已遵照奏明支給本色;其駝騾餵養,即按點驗實存數目每隻頭日支銀一錢,余循前案仍照楚軍刊本營制並奏定章程准銷成案,接續造報。又馬隊倒補馬匹,系照駐紮省分營驛例價分別核給;水陸轉運雇用車船夫役價腳,按照餉械軍火斤重、程途里數,悉照軍需例案及歷屆准銷數目核實支發。飭將截至光緒元年底止收支細數,分晰造報。今據金陵報銷局司道等詳稱:舊管項下上屆截至同治十三年六月底止,實存銀四十七萬五千一百四十八兩二錢有奇,新收項下總計浙江、四川兩省協餉並臣沈葆楨在台防撥濟提督唐定奎行營餉糈,又先後提撥湖北、江蘇藩關厘局軍餉、兩淮鹽厘及西征初案報銷內刪減知州梁承祖繳回溢領薪水,同本案扣存平余等項,共銀五百七十二萬八千六百四十二兩六錢有奇。以上管收二項,共銀六百二十萬三千七百九十兩九錢有奇。內登除提督唐定奎原部十三營台灣凱撤由滬雇用招商局輪船裝送至瓜洲價腳及天津海防工程用款共銀三十九萬六千六百一十八兩五錢有奇,又附列專冊請銷補放淮軍各營同治十三年六月底以前欠餉銀二十五萬一千九百一十六兩二錢有奇,又本案附請專案奏銷洋鎗炮隊教習辛工並金陵、天津行營機器、製造兩局工料用款購買外洋軍火價值等項兩冊共銀三十萬八百八十五兩有奇,實計收用銀五百二十五萬四千三百七十一兩有奇,開除正雜各款,遵照部議酌定軍需報銷章程各歸各部核銷,計應歸戶部核銷銀四百三十萬七千一百一十九兩二錢有奇,應歸兵部核銷銀七萬六千九百三十三兩四錢有奇,應歸工部核銷銀一十三萬六千八百兩七錢有奇,統共請銷銀四百五十二萬八百五十三兩四錢有奇,實存銀七十三萬三千五百一十七兩六錢有奇,已接支光緒二年正月起,淮軍馬步水師各營正雜餉項併購制外洋鎗炮軍火器械價值工料等用,歸於後案舊管項下滾接造報等情,具詳請奏前來。臣查淮軍分調直東、江蘇等省沿江海口擇要駐防,此次造報馬步水師各營勇丁遵照部咨開報花名清冊、正雜款項,概發湘平折實庫平報銷,仍扣雜款一分平余,均系循照歷辦成案實用實銷,並無絲毫浮冒,除將細冊分咨各部,並飭將以後用款趕緊接續清理造報外,所有同治十三年七月起,截至光緒元年十二月底止,淮勇軍需收支款目造冊報銷緣由,謹會同南洋通商大臣兩江督臣沈葆楨,專折具奏,並繕清單恭呈御覽,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謹奏。

  謹將同治十三年七月起,截至光緒元年十二月底止,淮勇軍需案內收支正雜各款,繕具清單,恭呈御覽。

  計開

  舊管

  一、上屆淮軍第三案軍需截至同治十三年六月底止,實存銀四十七萬五千一百四十八兩二錢六分二毫八微七纖。

  新收

  一、收浙江省協餉共撥解銀九萬兩。

  一、收四川省協餉共撥解銀一十七萬兩。

  一、收辦理台防軍務船政大臣沈葆楨撥濟調台助防淮軍統領提督唐定奎所部十三營餉銀一十萬五千六百四十七兩二錢二分三厘七毫五絲二忽。

  一、收湖北軍需局共提撥沙平銀二十一萬兩,共合湘平銀二十萬九千八百五十三兩。

  一、收湖北江漢關共提撥四成洋稅庫平銀四十萬兩,共合湘平銀四十一萬三千七百六十兩。

  一、收湖北江漢關共提撥六成洋稅關平銀六十萬兩,共合湘平銀六十一萬八十萬。

  一、收蘇州藩司庫共提撥銀三十八萬兩。

  一、收江南海關共提撥銀九十五萬兩。

  一、收江蘇捐厘總局共提撥厘捐銀一百六十七萬二千三百七十七兩一錢三分五厘三毫九絲五忽。

  一、收鄂岸鹽厘共提撥銀三十萬六千五十四兩七厘四毫四絲七忽七微五纖。

  一、收湘岸鹽厘共提撥銀一十萬二千一百兩。

  一、收西岸鹽厘共提撥銀七十四萬五百五十三兩八錢八分一厘。

  一、收淮軍西征軍需初案報銷內經戶部刪減前辦武毅軍營務處知州梁承祖繳回溢領薪水湘平銀二十一兩五錢。

  一、收本案轉運價腳採辦製造等項共扣存平余銀一千六百六十七兩二錢四分六厘九毫七絲五忽六纖。

  以上管收二項共庫平銀五百一萬三千二百九十一兩五錢七分四厘七毫七絲六微八纖。湘平銀一百二十三萬三千七百一十四兩五錢,折合庫平銀一百一十九萬四百九十九兩三錢七分二厘七毫六絲八忽。共計庫平銀六百二十萬三千七百九十兩九錢四分七厘五毫三絲八忽六微八纖。

  登除項下

  一、撥放天津海防應用洋鎗炮火子彈等項購買價值,撥歸直隸省海防支應局入收造銷銀三十八萬八千五百九兩六錢五分二厘二毫三忽。

  一、撥放天津工程用款撥歸直隸省海防支應局入收造銷銀五千四百八十三兩五錢三分八厘三毫一絲二忽。

  一、撥放提督唐定奎所部銘武步隊十三營自台灣凱旋抵滬雇用輪船裝送至瓜洲用款,由江蘇上海招商局入收匯冊造報銀二千六百二十五兩四錢三厘八毫。

  一、附列本案專冊請銷補放淮軍各營同治十三年六月底以前欠餉銀二十五萬一千九百一十六兩二錢六厘一毫七絲四忽。

  一、附列本案第一冊請銷淮軍各營洋鎗炮隊教習通事人等辛工等項銀七萬八千二百五十九兩二錢六分二厘七毫六絲二忽。

  一、附列本案第二冊請銷金陵天津行營機器製造各局委員薪糧工匠工食料物併購買外洋軍火價值等項銀二十二萬二千六百二十五兩八錢四厘四毫三絲三忽。

  以上登除並附列請銷各款共庫平銀九十四萬九千四百一十九兩八錢六分七厘六毫八絲四忽。實計收用庫平銀五百二十五萬四千三百七十一兩七分九厘八毫五絲四忽六微八纖。

  開除

  一、第一冊請銷淮軍駐防直隸省天津馬步各營統領營哨官弁勇夫薪糧等項內,歸戶部核銷薪費口糧馬乾等銀一百六十四萬二千六百八十三兩四分八厘四毫八忽,兵部核銷倒補馬價銀二千五百七十九兩三錢六分八厘九毫九忽。

  一、第二冊請銷淮軍駐紮山東省濟寧州馬步各營統領哨官弁勇夫薪糧等項內,歸戶部核銷薪費口糧馬乾等銀八十萬二千三百一十四兩八錢二分七厘七毫五絲三忽,兵部核銷倒補馬價銀四千一百二十二兩三錢五分八厘三毫九絲。

  一、第三冊請銷淮軍調赴台灣凱旋仍回江蘇省步隊各營統領營哨官弁勇夫薪費口糧等項,系歸戶部核銷銀六十七萬二千五百一十八兩五分四厘六毫一絲七忽。

  一、第四冊請銷淮軍駐防江蘇省馬步各營統領營哨官弁勇夫薪糧等項內,歸戶部核銷薪費口糧馬乾等項銀八十七萬二百五兩二錢一分二厘七毫三絲五忽。兵部核銷倒補馬價銀九千六百五十一兩六錢四分五厘二毫七絲六忽。

  一、第五冊請銷督標水師各營哨官弁勇丁薪費口糧等項,系歸戶部核銷銀一十一萬五百六十二兩九錢六分三厘二毫六絲六忽。

  一、第六冊請銷隨營辦事支應各差京外文職官員薪糧等項,系歸戶部核銷銀二萬七千四百七十八兩五錢二分九厘三毫八絲三忽。

  一、第七冊請銷隨營先鋒差遣武職官弁薪糧等項,系歸戶部核銷銀二萬六千三百五十二兩九錢八分六厘五毫八絲七忽。

  一、第八冊請銷淮軍馬步各營柴薪斤重價值,系歸戶部核銷銀一十一萬二千六百六十兩七錢八分九厘三毫四絲七忽。

  一、第九冊請銷淮軍馬步各營駝騾購車餵養車輛雇價等項內,歸戶部核銷駝騾購車餵養銀四萬二千三百四十一兩七錢九分二厘九毫一絲七忽,兵部核銷車輛雇價銀二萬二千五百八十兩三錢三分三厘八毫八絲。

  一、第十冊請銷淮軍各營哨弁勇夫亡故恤賞受傷養傷等項,系歸兵部核銷銀六千七百五十七兩六錢九分五厘六毫四絲八忽。

  一、第十一冊請銷各台局所水陸轉運餉械車價水腳夫役工食等項,系歸兵部核銷銀三萬一千二百四十二兩九分三厘六毫九絲九忽。

  一、第十二冊請銷採辦物料製造軍裝器械工價並油艌船隻經費等項,系歸工部核銷銀一十三萬六千八百兩七錢五分四厘九毫二絲一忽。

  以上第一冊至第十二冊止,共歸戶部核銷銀四百三十萬七千一百一十九兩二錢五厘一毫一絲三忽,兵部核銷銀七萬六千九百三十三兩四錢九分五厘八毫二忽,工部核銷銀一十三萬六千八百兩七錢五分四厘九毫二絲一忽,統計十二冊共請銷銀四百五十二萬八百五十三兩四錢五分五厘八毫三絲六忽。

  實在

  存銀七十三萬三千五百一十七兩六錢二分四厘一絲八忽六微八纖。

  查前項實存,已接支光緒二年正月起,淮軍馬步水師各營正雜款,併購制洋軍火器械價值工料等用,歸於後案舊管滾接分晰造報,理合登明。

  一、同治十三年七月起,截至光緒元年十二月底止,共欠發淮軍陸勇水師各營餉銀二十六萬四千八百六十五兩五錢六分三厘七毫四絲一忽一微。

  查前項欠發,續有補給,另歸後案專冊開報,理合登明。

  復何筱宋制軍(七月十一日)

  雨生久有退志,鄙書每以鞠躬盡瘁相屬,此次乞假三月回籍,並無一函見告,猶料朝廷未必放手。昨閱邸鈔,居然如願以償,推測其由,或因執事甫為奏准,暫緩赴台,乃猶決意引退,不如縱令還山之為愈耶!然尊處既疏請增給公費,又代陳病狀,所謂小心事友生者不是過矣。廷議可釋仔肩,雨生藉以養疴,私計良得。惟台防無主持之人,未免後顧多艱。春帆貿然,前途大有進退狼狽之象。病臥台郡,想已霍然。久未接書,殊為懸慮。內意是否仍令春帆代辦,抑責令執事與春翁妥商?雨生何時起程?恐其一去不返,須另籌經久之方。此後政恐大費藎慮也。雨生辦事認真,見幾敏決,是其長處。近來多病,煩躁更甚。上年駐津,共處數月,見其性情無常,神明躁憂,斷難與人共事。每加規諫,不欲聽納,而當軸咸知其才,又不肯竟其用,設早調閩督,免致閣下為難,而彼或可以久居也。今則無能挽回。閩事、台事,皆將屬望於執事之一身,遺大投艱,盤根錯節,幸勉力為之,勿稍退沮為盼。

  李世兄蒙為開復,鐵梅師甚為感謝。袁厚庵之子年幼失學,致染習氣,惟厚庵殉難極苦,尚賴隨時訓植,俾克樹立。三十六噸炮船與赫德續訂四隻,有成議否?土耳其鐵甲船,李丹崖來信,似非新式,價值亦非便宜,自應緩辦。總署議覆,雨生前辭南洋海防協餉,仍執前奏解閩。茲雨帥假旋,台防歸何處主裁?各省向解北洋者正多觀望。現屆七月劃解之期,雖為數無多,應速咨行照辦,望留意查詢示覆。仲弢暫寓船廠,春帆如何位置?

  復沈幼丹制軍(七月二十六日)

  鄂鹽一事,本非職分所應言,以見愛之深,不敢不效忠告。尊意既謂成敗利鈍所不暇擇,轉自悔其多口,謹將來函鈔寄家兄酌核,以後不復與聞矣。

  雨生請假回籍,居然邀准,馬首誓不回顧,將來台防付託何人?未知廷議若何趨向?卓見恍然於林泉,大非良策。是打破後壁之論。一瞑不視,則非人力所能為。近時諸賢,惟曾文正修到恰好地位,其餘福分皆所弗逮。微聞上海機器局日就頹靡,劼剛以四、五品京堂候補,雅不樂久居京師,其心精力果,能調令督辦該局否?

  復吳春帆京卿(八月十五日)

  瘴鄉盛暑,執事乃不辭勞瘁,入山周巡,從者半多物故,尊體幸獲康全,殆由精誠感召、天神呵護。雨生迭經據實奏聞,意欲薦賢自代,而潮陽既許放還,撫篆未令接署,真不解用意之所在矣。目下台防主持何人?雨帥既去,即朝命未必能挽之使出。後顧茫茫,殊為焦慮。鐵甲船為海防不可少之物,李、日兩監督與金登乾等向土耳基領事面議,價值八十餘萬金,稅司即赫德所用之人,似赫總稅司承攬,減至六十六萬兩,尚不可信。無論船樣稍舊,價值非廉,現無修船之塢與帶船之人,何敢冒然定購?雨帥疏稱奉天之大連灣、溫州之南關,可作鐵船塢。尊函謂粵東新買之黃浦洋廠,均屬合宜。前與日意格談及,新開船塢至省亦須百萬,無財、無人,如何興辦?管駕暫募洋員教練,自無不可。惟滬局固無能管帶者。貴廠前後學堂,恐亦難其選。平日倚洋員教練,臨事必守局外之規,辭退此差,是有船與無船等。至購運之費、養兵之費、建塢之費,統計非存銀三、四百萬不足以舉事。今海防協款指撥兩年,僅百餘萬,一旦允購,則諸款立須湊手,何以應之?且以日本洋情而論,該國大久保等主持國是,務在睦鄰,朝鮮蕞爾,尚不肯遽爾加兵,從前台灣之役,系副島、西鄉等挾薩峒馬亂黨為之。今薩島內戰漸定,與為休息,更無遠圖。我方遣使往駐,聯絡維持,一時何自開釁?況中華洋面萬里,南北兼防,無鐵甲船尚可各謀守口,僅鐵甲一、兩隻,屆時既難兼顧,又難收口,轉恐立腳不住,貽誚紛爭。雨帥一再上疏,必欲訂辦,此鄙意期期不敢畫諾者也。鐵脅試駛平穩快船,俟日意格圖式覓來,即當仿造。此等自應先事籌備,雖不足戰,尚可藉張虛聲。總之,中國於兵船一道,造詣尚早,須俟出洋生徒學有心得,乃可放手為之。尤須經費湊集,目前尚非其時。尊意得毋笑其迂遠耶?享利馬梯尼鎗,前屬劉薌林與李丹崖詳細籌議,曾鈔單寄惟允兄商辦,亮蒙鑒閱,似應函致丹帆定議核價若干,再照匯三分之一,以萬杆論,閩省三千、敝處應分七千,須將鎗式彈樣訂明,乃可匯付。炮船三、四號,修改已齊,是否駛赴澎湖合操,抑令北來?雨生欲請洋弁教練,尚未定準。四船無人統率,久或懈弛,乞代妥籌為幸。黎氏新式水雷已到大沽,月杪即往勘驗,如精利可用,即擬定買。

  復曾劼剛京卿(八月二十七日)

  船炮、煤鐵小事,一委員職分,不應借重。名卿出都之說,朋友既無韙之者,似宜靜候放缺,再商進止。前緘幼丹,與敝處會調,請執事督辦滬局,亦是藉名外出之意?機局費絀事冗,無可展布。昨聞恭邸詢及吳桐雲,具以實對,尊意本非所願,即幼公允諾,兄亦尚待躊躇,現未得金陵覆信,桐雲引對後如奉簡用,或將督操輪船並歸一手經理,名目較重耶?此節幼意若以為然,大才若肯俯就,則鄙人必當隨時越俎商辦,不令執事為難,姑存是說,以待機會。私冀早得一缺,再辭都門。否則,如吳春帆以府尹開缺,辦船政二年,尚不能輪補京堂,亦覺索然無味矣。

  昨接雨生函,回籍後不欲再出,閩撫尚易覓人,台防斷難整頓,未知樞中夾袋有勝任愉快者否?模稜世界,全講資格,恐誤事不小耳。栗弟分發何部?尚蒙齒謝,轉增汗慚。瀛眷過明春後,想須結伴北上。皖、湘各信早經馳遞。舍季弟函告,擬即派船赴湘迎接。日來為晉省賑饑,極費經營,仍無濟助。

  復吳春帆京卿(九月初三日)

  回工就醫,大疏立言婉約,批旨當不強令再行,即不卸肩,亦免苛責。凡事胸有主宰,自不為外物所撓奪。當日若令執事暫權撫篆,固是義不容辭,今自有主之者,奚須無權、無餉之人,混行攙越。儻奉詔敦迫,盡可據實敷陳。惟雨生既決意投劾,一去不返。筱帥才力斷難兼顧台防。狼藉一片,竟無收束,大局可虞。部議指南洋經費接濟,洵為望梅止渴。且令商借北洋存項,尤屬乞醢與鄰。廷諭屢以晉、豫荒旱,飭借海防專餉。又因金將軍欠俄糧價三十五萬,金飭與鄂帥商撥,涓滴之水,到處分用,涸可立待。時局之窮,於斯極矣。

  第三、四號炮船,蒙錫嘉名,封河期近,應緩俟明歲北來。屆計前解之餉,又將放盡。廠內無便船到津,無從搭解,乞尊處暫為籌墊,隨後寄還。雨生函稱,四船管駕均非銳意向上之人,必須雇覓英官精於鐵船者,趕緊教導,不至以有用變為無用,洵為篤論。前聞管駕三號兵官本領甚佳,雨生諄屬赫德代訂,頃該總稅司過津面稱,其人奉英國委帶兵船,不能分身。且不願前來。問其何以不願?據云,僅令教練而不假以節制黜陟之權,弁兵必不聽令,斷難進益。即如龍、虎二船,原募各教習皆已求退,因兵官以下毫不虛心受教,船炮機器久恐廢壞云云。所言雖未必盡確,而張成、邱寶仁等之無用,雨生所見甚遠,殊用焦慮萬分。因與赫德約曰,儻訪有英官精練熟手,訂以教練名目,管帶以下如不得力,盡可隨時稟請撤換。該總稅司唯唯而去。窺其意仍不欲代雇也。務望嚴諭張成等力求自強精進為要。弁目等運機操炮既尚未臻精熟,虎威所留教習及新船各教習一處合操,是否可以通融分撥?該教習願否?悉聽卓裁妥辦。水師人才淺薄如此,幼丹、雨生日催購鐵甲,有船無人,將焉所恃?可為太息。直境大半歉收,乃為晉、豫兼籌購運,棉力何堪?

  復丁雨生中丞(九月初六日)

  昨赫德過津面詢,前此尊處函托各件,一、台灣至旗後鐵路需銀五、六十萬兩,已向麗如銀行商借,利息約須八厘。兄嫌其太重,赫雲俟議定再行緘覆。若執事不出任事,即作罷論。一、所訂三十八噸炮船二號,可照減價。明年五月不能送到,已由電信回絕。一、新購三、四號炮船,擬請英兵官教練。該兵官已受英職,斷不得來。僅雇教練,而不予以節制弁目之權,來亦無益。一、土耳其鐵甲船原議每號約二十萬鎊,今既另有人議價二十五萬餘鎊,政出多門,必更奇貨可居。伊亦不願經辦。一、衛協水雷尚未改定妥式,亦無定價,俟各國購有成式,再行確探議辦。據該總稅司稱,在閩數見閣下,面貌精神甚佳,祗腳腫不良於行。此次手書又顫簸,幾不成字,回里靜養數月,當易復元,即續請開缺,未必奉俞允也。四船管駕均非銳意向上之人,中國水師人才造詣實淺,又不肯虛心求教,而執事與幼丹屢屢大聲疾呼;催購鐵甲,原為禦侮而設,即暫雇英官,事急例應求去。有船仍與無船等。況海洋萬里,一、二隻鐵船何能兼顧?終恐為人所禽耳。

  招商局兼併旗昌,其議發自閣下,而成於幼丹。鄙見初不謂然,亦以人才缺乏之故。現太古、怡和竭力傾擠,船多停歇,岌岌難支。幼帥早置身事外。尊論另派妥員,大為整頓,不知天下尚有何員最妥?請酌擇見示。前商請葉廷眷就近會辦,堅拒不出,稍妥者必不肯着手矣。晉、豫、秦赤旱千餘里,直境秋收大歉,奉命兼籌賑貸,棉力何堪!

  復沈幼丹制軍(九月十六日)

  鐵甲船自台灣事起,中外迭經議購,迄無成局。一由費絀,一由無駕駛訓練之人、無修理合式之塢。雨生屢疏催購,而於前三項並未着實措意。棉力實不敢獨任。至土耳其現船二隻,李、日兩監督會稟,以為可購,每隻價銀二十五萬餘鎊,無可再減。赫德昨過津晤談,去冬願減至十六萬鎊,今春可二十萬鎊。日、李驗過,則增至二十五萬鎊。渠斷不肯經手。惝恍迷離,殊莫測其意向。而丹崖密函,又瀝稱該船種種不合新式。土國非無力給銀,實欲另變新樣。三年以來,各省解到海防專款,將及二百萬。弟不敢濫用絲毫,除開銷赫德所購炮船四號雜項外,樞部迭次飭提,現存約敷購土船一隻,購到後支用更繁。自本年七月分解津、閩,各省關觀望尤甚。近三月僅收二萬,以後來源將竭,何能作此豪舉?非有貝之才與無具之才輻輳並至,外海水師恐難應手奏效。尊意以為何如?滬局一事,謹將來函鈔示劼剛。茲得其覆書,照鈔呈覽。所慮七端,確有遠慮。第二條欲將二成內已抽之款,籌復舊貫,是否可行?另增款項,則恐無此財力。第六條公費月增八百金。第七條兼轄輪船似亦可商。其餘皆題中應有之義。諸乞詳加核奪,如無窒礙,即挈鄙銜奏請,否則存而不論。彼此均無成見也。

  粵人伍廷芳,精習英國律例及公法。筠僊、荔秋爭羅致之。昨來謁晤,恂恂有儒士風雅,不欲就外洋參贊。因緘商總署,請留南、北洋差遣。遇有疑難案件,俾與洋酋辯論。凡折以中律而不服者,即以西律折之。總署覆緘,深為許可,屬會商尊處並筠老,即奏咨辦理。召民詢商伍君,歲須薪俸六千兩,兼令翻譯西例公法,於交涉要件有裨,請津、滬兩關歲各籌給三千金,南北各口有事,皆可前往襄助。已屬召民轉商芝田,祈卓裁核示為荷。晉、豫赤旱千里,直境亦甚歉收。北方專賴麥秋,至今無雨,麥未能種,道殣相望,盜賊充斥。冬春懼有內變,焦悚莫名。蕖田師能於東南位置皋比否?

  論維持招商局(九月二十九日)

  輪船招商局之設,原期收回中國利權,徐圖自強之計。開辦五年以來,先後購置船隻已有十二號(除福興已壞在外)。迭經台灣、滇案,謠惑滋多。華商附股頗少,洋商可乘機傾擠跌價,上年秋間局員挪借錢莊積至六十餘萬兩,計隨時應繳拆息九萬餘兩。鴻章慮其勢將不支,故於煙臺定約後,督同各司、道、台、局,趕緊籌撥官款五十萬,以免重出莊利。該局氣力為之一舒。是冬,旗昌洋行久因爭跌虧折,又見局本頓充,遂議歸併。於是,該局又添大、小輪船十八號矣。當經幼丹制軍主持定議,奏撥各省官帑一百萬兩,尚短一百二十二萬兩,原擬由局添招商股,分期籌給,詎旗昌交盤後,英商太古壹意傾擠,將長江及各口裝載水腳,分外減低,商局不得不隨之俱減。運腳減則利息微,商情更多觀望。是以歸併以來,僅添新股四萬五千餘兩,而中外謠言四起,筠僊所以有招商局無能自支之說也。

  旗昌江船最多,內雖有舊敝者,江路尚可通行,徒以船大費巨,水腳過減,多行一船則多賠巨款。現該局但於長江擇新船、小船費省者裝貨開行,與太古相敵。其大者、舊者暫擱勿用,藉節糜費,專以北洋運漕購米之贏餘,稍補長江之短絀。姑與相持一、二年,以俟其輸誠議和。惟是太古系英國富商集貲而來,聞其國例每年祗取息四厘,船隻又少,彼折一成,即我虧三倍。蓋欲多方困我,使我不能持久。然後彼得壟斷,獨登專攘中國之利。其計固甚狡毒,而我局欠找旗昌尾款,挪借錢莊各項,為數尚巨。本單利重,力實不足以久支。設彼終不肯議和,竟有騎虎難下之勢。誠如鈞諭,此局關係商務,不可半途而廢,致為外人恥笑,並墮其得專中國利權之計,必應官、商合力,設法維持。

  查同治十一年創辦商局,天津津海各道,曾同預議。茲督同該道等及商局朱其昂、唐廷樞、徐潤各員,集思廣益,悉心籌議,變通推廣三策。

  一、請緩繳官帑利息也。查直隸首撥練餉錢二十萬串,系照江、浙典商承領之案,取息七厘。上年添撥各項,則照江、浙發款成案,取息八厘。去冬南洋大臣撥蘇省公款五千萬,奏明息銀不限定額,官商一體,似足以廣招徠。不知該局開辦之始,即議定商股按年一分,未便失信。是名為一體,轉若加取一分之息。官息緩而損上益下猶足示寬大之仁,商息減則有始無終必更塞招徠之路。是以歷年商股均照一分付息,即上年生意虧折,餘利僅有五厘,該局仍籌給商息一分。本年結帳亦仍照辦。設局本意重在招商,非萬不得已,不可議減商息也。惟此事關係通商大局,洋商既拼命擠跌,公家須倍示體恤,擬請仿照錢糧緩徵、鹽務帑利緩交之例,將該局承領各省公款,暫行緩繳三年利息,藉以休息周轉,陸續籌還旗昌及錢莊欠項。三年滿後,自光緒六年起,即分四年提還官本,計共存公款銀一百九十萬零八千兩,每年應繳本銀四十七萬七千兩,分年帶繳,為數較輕,或尚不甚吃力。又,四年滿後,官本有着,再令酌量分年補繳此七年之息,或將積息長存,作為官商一體,利害共之,庶几上不虧國、下不病商。

  一、請加撥漕糧也。從前奏辦招商局,原料洋行必相傾擠,商本未足相抗,因議協運江、浙漕米為中國獨擅之利,彼族不敢攙與,以自立根基。嗣雖迭奉諭旨,飭令多撥,而核計近三屆浙省漕糧分撥商輪裝運,尚及四、五成,蘇省漕數最多分撥不及二成,在疆臣公忠體國,本無成見,而承辦漕務人員,往往自便私圖,不肯加撥。今商局輪船支絀若此,勢不得不酌予調劑,擬請自光緒四年起,蘇、浙海運漕米必須照四、五成一律加撥,不准再有短少。又得江、鄂歲撥採辦漕糧,多多益善,以後洋商雖爭衡不懈,商局挹彼注此,足與周旋,必不至有蹉失。此須由農部及各疆吏大力圖維,非鯫生棉薄所能越俎矣。

  一、請推廣華商輪船辦法也。查泰西各國專以商務立富強之基,故於本國輪船莫不一力保護,使其可以堅守,不至為他船侵奪。其維持之法,各有不同。英、法、美三國公司輪船,其國家每年津貼一、二百萬金,法、美則除津貼外,祗准他國之船一進、一出,不准將此口之貨運至別口,以奪本國商利。日斯巴尼亞則於他國輪船,照則收稅。該國商船照七、五折算。近年日本創建三菱公司,亦仿西例。他國輪船祗准在通商口岸三處往來。惟三菱輪船任意沿海攬載,計十有三處,即使三處洋商擠跌,尚有十處自家口岸彌補。法至善也。今招商局先後借撥官款一百九十餘萬,每年再加撥漕糧裝運,似與英、法、美國家津貼之意相合。至各國條約均訂明洋商由此口運彼口,未便自亂其例。華商減折收稅,亦辦不到。惟日本辦法尚可比照通融。或謂不通商口岸,既不准洋船貿易,若准華船任意攬載,恐洋商援例瀆請,此未認明中國自主之權,故易為搖惑。本年五月德使巴蘭德來津,談次謂招商局是中國第一件佳事,但英商立意擠跌,恐難久持,蓋不照西國通例,准令華商輪船在沿江、沿海及內河不通商口岸自行貿易,外人斷不能覬覦均沾。鴻章恐其口說無憑,屬其回京後將此節詳細解說,庶為他日辯論之據。旋接其六月初二日詳信一函,照鈔呈覽。其末尾云:推廣商船貿易,各國雖多有心,但河之全流,若在一國境內,實系一國之產,其願准均沾與否,聽其自便。若中國輪船遍行內河,則他船可否通行,仍由中國自主。至長江則有條約明文,自不得援引此例。蓋指長江原定各口及起卸各處也。此外則全由中國自主。或謂輪船行速載多,恐礙內地各處厘稅及民船生計。鴻章業與商局酌議,如准赴不通商口岸攬載,內地厘稅仍照民船一律稽徵。如有包攬混騙情弊,照章罰辦,或預與各處關卡議定畫一辦法,以歸簡易。至內江內河民船,自洋船暢行後,大半占奪廢擱。又不系乎商輪之有無通滯矣。昨董御史條陳輪船折內,亦及此節,不為無見。

  以上三層,多方設法,無非為維持商局,俾可經久,藉分洋商利權,以固華商心志,庶貲力厚而商股樂從,商股集而官本漸繳,從此遠謨克展,他族回心,富強之效,應可立待。是否可行?伏乞卓裁迅速核奪示遵。再行會同南洋分別核奏。至於該局員等意見,即有未合,辦事實皆奮勉。年來直、晉災荒,賴商局輪船運濟糧米拯救,即此一端,其裨益於國計民生,殊非淺鮮。惟華人少見多怪,凡創辦一事,必有議其後者,多端指摘。若非鈞處洞見癥結,悉力保護,難保善舉無中輟之時。即如董御史折內所云:該局用人過濫,糜費過多,似亦未盡確實。鴻章等當隨時加意整頓查核,以期亘相儆戒。

  輪船招商局公議節略(附)

  謹陳明招商局創設始末及公款積多,酌擬變通辦理,並請推廣辦法節略。輪船招商局乃同治十一年李爵相奏准開設,專為自置輪船,協運漕糧,以補沙船之不足。各口攬載,以收回本國之利權起見,經先後札委浙江候補道朱其昂、候選道唐廷樞、徐潤、直隸候補道盛宣懷、湖北候補道朱其詔,綜理其事,即於是年由其昂領到天津練餉錢二十萬串,先在上海、天津兩處設局開辦。同治十二年六月復位章程,綜理者願不取薪水,祗按生意每兩內抽提五分,以作辦公經費。由是,廣招商股,限以千股,每股收銀五百兩,計集股四十七萬六千餘兩。先後置有五船。又在漢口、九江、鎮江置有棧房、碼頭、躉船及在牛莊、煙臺、寧波、福州、廈門、汕頭、香港、廣州、長崎、橫濱、神戶、呂宋、安南、星嘉坡、檳榔嶼等處各設分局,經營一年,所得運漕攬載水腳,除虧折費用及練錢繳息外,尚餘利一分有零。當經按股分派,刊刻第一年總帳布告,此乃招商局開辦至同治十二、三年之大略情形也。

  旋因江、浙漕米加增,各口客貨擁擠,不得不添招新股,公議每股一百兩,又定造併購買共添六船,乃新股尚未廣招,台灣事起,海面不靖,多生觀望之心。及台事已了,祗招得新股十萬二千四百兩,新舊股本及練餉錢合銀七十三萬九千餘兩,所有新舊輪船十一號及碼頭、棧房等,已經置本一百二十八萬兩之多,尚短銀五十四萬餘兩,均由局員挪借。幸是年生意頗佳,除費用及籌墊折息之外,尚有餘利一分五厘,當經按股分派,刊刻第二年總帳布告。惟新舊輪船十一號,盡屬海船,近年長江貨物通行,局中並無江船,若專靠附局之洞庭等三小船轉運,勢難周全。

  且是年有江廣採辦本色,由江達海運津之議,不得不籌置江船。因稟商署兩江督憲劉、兩湖督憲李、浙江撫憲楊,均荷顧全大局。湖北允置江海並用之漢廣輪船一號,交局行走。兩江由江寧木厘、浙江由塘工項下各撥銀十萬兩,除江、浙撥款尚短十餘萬兩,連上屆統挪墊六十餘萬兩之多,滿望生意日盛,江海之利並收,股分多招,以免吃虧錢莊重利,豈料續招股分僅止招得八萬餘兩,而滇案又起波瀾,入股者慮海防有事,未能踴躍。加之局開兩年,局船已有十六號,規模日見恢宏,洋商遂生忌嫉,竟將各口水腳減去一半或七、八成,意欲藉滇案未了,牽累局船,遂其壟斷之心。幸本局兢業為懷,官商聯絡,雖受此番折磨,通盤計之,尚有七厘之利。惟第三年總結有各錢莊借項及該各戶存銀共八十餘萬兩,雖非長年籌墊,而銀息已付至九萬一千餘兩,除付莊利官息外,股息尚不足五厘。因恐各商解體,仍照一分墊發,俟下屆如有餘利,彌補提還。李爵相洞鑒艱難,上年秋間即撥海防支應銀十萬兩、直隸練餉十萬兩、糧台十萬兩、保定練餉五萬兩,均按照八厘息。又東海關籌銀十萬兩,有此巨款,已免吃虧莊利。旗昌與局力爭一年,暗虧已重。又見局本已充,爭擠無益,故有歸併之議。計旗昌之江船九號、海船七號、駁貨輪船二號、躉船七號、船澳一處、上海棧房碼頭四處,另漢口、鎮江、九江、天津四口洋屋、棧房、碼頭及所存之物料,一切核實折價二百二十二萬兩,稟懇兩江督憲,蒙以歸併旗昌,實屬江海利權之大關鍵,奏撥江蘇、浙江、湖北、江西四省公款一百萬兩,其餘一百二十二萬兩,由局招徠。乃美國之旗昌歸併已成,不期英國之太古忌嫉更甚。彼自謂江船四號、海船四號,置本百餘萬,英國利息三、四厘,年終祗求四萬之利,而深知商局領官款一百九十萬,又欠旗昌一百二十二萬,均照八厘息,即使商股不計息,每年亦需利二十餘萬兩。又聞新招之股,一時難集,遂爾拚命爭擠,故意減低水腳。上海至漢口每百斤跌至水腳一錢。上海至汕頭每百斤六分。又分一船走寧波,以撓我勢,使商局兼顧不遑,招徠難旺。在洋人自恃本足利輕,跌價困我,開辦時亦曾慮到。但彼原系謀利而來,若肯以已得之利,不患折閱,與我爭衡,是亦我國商賈之利。英人少獲一兩,我國商賈即少出一兩,故太古盛怒而減,我亦樂得隨之而減。但因跌價使我招徠費手,以致歸併旗昌以來,新股僅添四萬五千一百兩,前後商股共祗有七十三萬二百兩。然去年七月至本年六月底止,總結除官款利息未付外,尚獲利一分有半。內已撥補上屆商股不敷之息並照發本屆股息,此乃第四年生意之情形也。

  惟是開辦商局五年以來,除官款息不計外,匯核雖有微利,而見找旗昌尾款、挪借錢莊各項,為數甚巨,況官款積至一百九十萬兩之多,內江南五十萬、湖北十萬,均照官商一體利害共之。浙江、江西不問商利盈虧定以周息八厘。而江西又經奏明所撥二十萬兩,分作十年歸本還息。其舊撥各省官帑,利息參差,又無歸本年限,辦理未能畫一。就現在局勢而論,即使生意可保,而欠項累累,年復一年,終恐支拄萬難。且當洋商爭擠之日,既須外攬生意,再加內籌墊款,獲利固無把握,歸本更無定期。萬一海防復有釁端,他類又復力來爭業,如許公款,誠慮日久拖延。再四籌思,與其繳官中有限之利,糜官中無限之款,莫若暫時緩繳息銀,以資培養。擬請寬予三、五年之限,舒其元氣,然後由局先將官本分數年提還,俟公款繳完之後,或將積息長存,官商一體,利害共之,或由局如何分年補繳,似此稍為變通,官款固有歸本之日,承領者亦不至貼累無窮。且洋人見我無掣肘之憂,或不拚命相拒,局員可專心經營,商股不致踟躕,亦必接踵相繼。儻再仿照日本自製輪船辦法,沿江、沿海各處均准局船攬載,不必限定通商口岸,並請加撥各省漕糧,誠屬護持大局、攸關富強之要着。伏祈上籌國計、下恤商艱,始終維持,畫一保衛,庶不至稍有挫失,貽笑外人,自可根基穩固,肇興永遠矣。

  復郭筠僊星使(十月初四日)

  美江輪船所失二函,前已補鈔奉寄。雲生種種舛戾,殊出意外。其于洋務素未究心,而矜張夸詐,傾陷凶悖,尤可鄙笑。若令使德久駐,誠恐僨事貽羞。頃奉密寄鈔示大疏,並垂詢丹崖是否勝任,是中朝已洞燭其奸,益信老成謀國之公,不避嫌怨矣。

  丹崖博聞強識,具有深心。再加歷練,可備緩急之用。內意似欲令接署德使,弟上年函致總署,商派管帶學生出洋監督,亦謂藉儲他日使才。茲當贊成是舉。約數日內覆陳,當有後命,望尊處暫秘之勿宣。雲生見在若何舉動?即果以日記寄總署或徑有條奏事件,必不致為所眩惑。儻狂悖如故,惟有理諭善遣,勿露決裂,貽笑外人,是為切禱。昨見總署遣翻譯德文學生三人,齎國書搭船出洋,日內計抵英倫,應否屬令緩待?若雲生已行,將來丹崖接辦,原調參贊、翻譯各員,想須酌量更置。一切乞密為指授,斟酌妥辦。丹崖局面略小,資望亦淺,但作事尚謹慎細密,既為我公推薦,自必感激圖報,謹受教令。英、法學生仍可責令經理,輪車往來,商察較便。日意格利心過重,實難專任。執事日記一編,初聞蘭孫大為不平,逢人抵毀。何君乃逢迎李景,發言盈庭。總署懼而毀板,謗者遂亦中止。何疏未見底稿,究不知其詳。悠悠之日,奚足深論!來示一切不顧,誠冀幸士夫一、二人知之,推類以及其餘。此心泰然,更無顧念。牖民覺世之苦衷,可敬!可佩!英使一時竟無替人,雖屢書乞病,總署必不見允。蘭孫奉諱,秋坪不過附會其議論,並無真識定見。從此政府當無甚齮齕,遇有要事,仍不妨委婉上達也。

  伍廷芳月前來津,據稱不願當二、三等參贊。荔秋亦不帶往,惟於公法、英律煞有探討。其人亦尚穩靜。因與總署緘商,尊疏酌定通商則例,須先翻譯各國律例,始可斟酌采輯,已由黎召民與伍廷芳議定,暫留南、北洋差遣,歲給俸金,專令翻譯英例辯論交涉要條,非敢奪公所好。緣渠不欲遠行,祗有量才器使,勿任久居香港,為外人牢籠耳。

  雨生假旋,無意再出,台灣諸務,得人為難。西陲進兵,尚無捷報,西北數千里旱災,餉源日絀,不知所以為計。

  復吳春帆京卿(十月初六日)

  雨生回潮後,消息常通否?台防責成何人?既無明旨,想猶待其復出。再三展轉,貽誤實多。東洋一時不至生釁,琉球雖經罷貢,中朝尚無責言。何子峨過津云:奉密寄查酌情形,祗有暫置高閣。所見甚是。彼以琉球為藩封,不欲他屬。我以大度包之,豈復有無故興兵之理!但久後難保不覬覦生事耳。南洋海防經費,迭奉樞部核議,分半解閩,無可變更。惟本年七月以後,報解益稀。若抵作台餉,正前緘所云「望梅止渴」也。

  巡海快船,昨接李丹崖八月初鈔示訪查單,開有二種,吃水均二十尺外,似與中國港口不宜,未知是否另有輕便之法?至淺水炮船,似甚合式,僅行九海里半,又嫌不快。尊處擬仿造何種?何時可以開辦?果已定議,則養此項船之費,弟當分任,決不專累閩省。張成督四船操練,經台端申明約束,能否虛心求益?頃晤駐津英兵官,謂若延請水師出色之員來華教練,須由駐英公使與外部、兵部商辦,必其國家允准乃可為他國效用。筠僊於此道素未究心,將來如必訂請,或托丹崖留意。筠翁參奏劉雲生不勝德使之任,舉丹崖代之,鄙意以船廠赴英、法學生仍須丹崖兼理,以專責成,不日當有廷旨,飭尊處轉行知照。三國相矩甚近,輪車來往便速,望馳函丹崖勿得推諉為幸。四船經費已飭解二萬金,交招商局匯寄矣。秋後久旱,麥多未種,西北數省饑荒,禍變將不可測,焦灼莫名。

  復沈幼丹制軍(十月二十一日)

  鐵甲船本應定購,惟南、北洋面萬餘里,一旦有警,僅得一、二船,恐不足以往來扼剿,或有失利,該船不能進口,必先為敵人所攫,轉貽笑於天下,即僅以一鐵甲扼大沽海面,以他船附之,亦慮立腳不穩,進退失據。弟每懸想海上戰事,輒用危心。至尊意縮其尺寸,以就閩、滬之塢。鐵甲至小者吃水必一丈六、七尺以上,滬塢固不能進,閩塢亦未必能容,另闢船塢則需巨款,為購一船創建一塢,既無指項亦覺不值。李丹崖等瀕行時,曾屬其考究新式,斟酌得宜,再行繪圖訂價來商,並察酌出洋學習生徒果能駕駛、修理,確有把握,無待求助於人,即議定辦。正與尊恉略同。此事端賴執事與雨生復出,合力圖維,分任其責。鄙人精神、才力,實不堪此艱巨也。

  劼剛所議,仍是另增款項,為最難。至補缺一層,原非外間所可為力,祗聲敘而已。春帆至今未補,蓋由三品候補者多系樞廷、出使兩途,船政既非清要,又非遠差,固應居後,非有意抑置也。四、五品缺分較多,或內或外,終可挨補。渠系外行過慮之言。其懼入總署,不知章京如周筱棠、吳蕙吟,皆實缺四品卿,屈令同列,則劼剛不願,升諸堂上,則周、吳不願,即沈、董諸公亦不願也。初引筠僊入署,已不免上下牴牾,必擠去之而後已。豈肯再招生手耶?劼剛才氣挺邁,京官勢難久居,外省亦難俯就。將來不得已恐仍不免出使耳。

  承示杏蓀請嚴查商局附船一節,杏蓀等前此晤談,屢以為唐、徐咎,秋間唐、徐在津,曾經面詰,長江內早有此船,以小敵大,旗昌、太古頗受其害,旗昌並後,本局大船又被侵占,然腳價一跌則無不跌,據伊等僉稱,近甚虧本,願歸局股收買,作為公船,現已定議。杏蓀固未得知。至江楚採運漕米贏餘,前數年系六股均分,本屆米貴虧短,又當五股分賠。局外議論,皆未甚悉底蘊。局中如唐、徐、朱,近均和衷。惟杏蓀多齮齕,亦久不與聞局務矣。前復總署書,旋得復函鈔閱。內江、內河不通商口岸一層,明知總署與南中當事必不謂然,姑妄言之。既多疑慮,疏中當參活筆,或竟罷論。卓裁以為何如?昨交英道齎去一函,蘇漕可即照議。

  復吳春帆京卿(十月二十二日)

  台軍進扎後山,八月杪阿棉社之挫,添兵助剿,能否深入獲利?屬撥洋火箭,已飭劉薌林撥借二百枝,交梁守備由輪船齎回。此物燒山驚敵,頗有威勢。但每戰所用無多,宜儲庋高燥屋內,勿任潮濕為要。鐵甲船一項,幼丹、兩生來函催辦,頃幼帥復稱土耳其之船既不合用,可另定製新式者。生徒隨廠學習,船成而學亦成,將來可備駕駛、修理之用。能否縮其尺寸,以就閩、滬船塢隨時修整等語。與鄙意所籌及去秋面屬日、李兩監督之語略符。前接丹崖八月初鈔單內有云:中國購此船,以甲厚十二寸、入水十七尺為率,參以英廠新制,寬以時日,俟多考數船,定購較有把握。其入水十七尺者,閩塢能否拖進修理?望查明見示。如再縮小,恐鐵甲更薄,炮位更小,便不中用。如以十七尺為率,閩、滬各塢皆不能修理。為購一、二船,於海外另建船塢,又不合算。務乞熟籌全局,精思博考,緘商丹崖等妥晰核辦。

  敝處海防存款,約可訂購一船,其餘應請幼帥主持,或雨生再出時籌議矣。總署函詢丹崖何時丁憂?何時服闋?弟未據稟報有案,姑以服闋期近,並商明出洋後權宜頂帶復之。或亦有函詢尊處,似恐簡署公使,或有窒礙,故至今未見明文。其實丹崖使德,較雲生必更稱職。奚為拘此小節耶?晉中賑糧運費太重,撥款捐項不濟,籌劃維艱。召民等請借閩廠輪船,於開河後北來運載,亮蒙允行。弟擬冬月初回省,直境賑撫亦羅掘一空矣。

  復沈幼丹制軍(十一月二十五日)

  招商局事,芝田查覆甚為詳切,召民亦略有議論,頃已參酌各稟與前致總署函意,敘折覆陳,敬列台銜,容即咨呈。不通商口岸一節,鄙意原注在內湖、內河,各省官輪船隨便往來,向無禁忌。今若另為商局開一門徑,立法嚴密,無甚流弊。他日當有餘力,能造淺水小輪船,似更活潑。總署既疑慮多端,執事亦不甚謂然。雖芝田稟內曾及此層,已遵示作為罷論。第於夾片承運官物內引伸及之,英茂文已允添撥蘇漕,但恐後來活動,不得不就此定案。尚乞鑒原。

  至辦事在和、尤在專一語,名論不磨,至為欽佩。在事五人,本極一時之選,各有短長。景星初尚專壹,自雨生招令入閩後,漸涉紛鶩。兩年以來,局事最為紛拏。徐雨之獨力搘撐,艱苦萬狀,而粵人性愎,不受諫諍,同事多與齮齕,然無雨之,則已傾覆。昨來津辭差,未敢遽允,並催令景星回南襄助,此次既奏定章程,以後無論何人坐辦,祗要照章清理,浮議當可漸息。向例辦公專靠五分,用費似無從另籌。優餼或俟有贏餘,年終倍給酬勞耳。掛名祗盛杏蓀、朱毅甫,儻再求退,可否聽其自去,免致意見歧出,風浪暗生,各員晉謁時務懇嚴切提撕為幸。敝處前購炮船四隻,筱宋來函請暫留台防,若雨生復出,未必遽肯放手。承屬提款另購兩號,亦不敢辭。明春赴津後,商定再行報命。筠僊心緒煩懣,口不擇言,殊堪憐念。前緘勸以此等文字後可不作,未知肯採納否?直、晉、豫災區迄未得大雪,來春更無生機。蒿目時艱,日切危懼。蘇守厲精圖治,甚有風力。吳中寄來風謠三十絕,語多刺譏,神情固不甚順,能吏亦宜保全,未審曾達執事之聽否?敢以鈔呈,能否設法調停之?   光緒四年

  復沈幼丹制軍(正月初七日)

  復吳春帆京卿(正月初八日)

  復郭筠僊星使(正月二十六日)

  復何筱宋制軍(二月初十日)

  復吳春帆京卿(二月十六日)

  復何筱宋制軍(三月二十三日)

  復何筱宋制軍(四月初五日)

  復塗朗軒中丞(四月初七日)

  復吳春帆京卿(四月初十日)

  復塗朗軒中丞(四月二十一日)

  何子峨來函(四月二十八日到)(附)

  復覆何子峨(四月二十九日)

  密議日本爭琉球事(五月初九日)

  台灣紳捐借撥濟賑折(五月十四日)

  復何筱宋制軍(五月二十七日)

  丁日昌勸捐得力片(五月十四日)

  台灣道捐賑片(五月十四日)

  林維源母請匾額片(五月十四日)

  勘驗英廠購到四船片(六月十七日)

  復沈幼丹制軍(六月二十二日)

  復何筱宋制軍(六月三十日)

  復何筱宋制軍(七月二十一日)

  外省捐局變通整頓折(七月二十三日)

  復沈幼丹制軍(九月二十八日)

  復沈幼丹制軍(正月初七日)

  淮商晉捐,聞已集有成數,救災恤鄰之誠,至為欽感。袁筱翁復援例派捐,勢非得已,商力其何能支?然晉、豫災象相等,未便厚此薄彼。雨生前請將閩捐二萬移濟,本屬公論,曾緘商筱宋,尚未具復,聞已起解,恐公更無以處豫耳。袁、李兩公又欲挪借海防存項,並搜索各省庫儲,以晉、豫京協並歸東南,已不堪其擾,乃賑款之外,兼營度支,民窮財盡極矣。窮無復之,亂將復起。天時人事,尚可問耶!公以寒喘舊疾,再請開缺,豈有托而逃焉!雨生回籍,尚逃不出,在官可不作是想,仍俟春融銷假為幸。雨、宋分道揚鑣,俾各盡其才,惜中朝無知其義者。

  惟督撫輪駐台之說,稍可調停。目前南北糧價,無不騰踴。江、鄂、皖雪深數尺,麥秋可望。晉、豫、直雪僅二、三寸,多未種麥,遑論有秋?招商販運,題中應有之文。國運與歲事相連,則非人力所可為也。湘軍直搗喀城,捷書當至。但白、喀二酋不投俄人,便歸浩罕,終無了期。左相議改設疆吏,分置戍兵,端緒甚大,經緯需才,窮天下之力猶慮莫殫莫究,病在無人而用人又未盡得法,可慨也。

  復吳春帆京卿(正月初八日)

  台灣後山,各營進扎,軍威復振,當可漸次敉平。省局船廠支絀,出洋經費無措,尊意擬在南洋解存項下暫借三萬金,便於二月匯寄,俟四月後稅厘旺收,再由閩局歸款,計南洋解到各項尚可通挪周轉,頃於覆筱帥函內已詳及之,望照辦咨明備案,仍隨時索取歸還為幸。

  英廠所造巡海快船新式,據丹崖函稱,可載穿甲巨炮數尊,擬令生徒駐廠逐事習學,自較購圖仿製為簡易。閩江天裕洋船塢能泊吃水十七、八尺之船,若覷便購成加挖,不獨可修快船,並備將來議購鐵甲之用。尚希留意。日意格把持延宕情形,實為可惡,原議系執事與雨帥核定,似應會列三銜,嚴札申飭,責令三年內必要學生能成總監工,否則照議參辦,或稍知儆。目前有丹崖在彼力爭牽制,尚敢如此,儻丹崖奉命使德,更惟所欲為,殊堪焦慮。第日意格曾膺峻秩厚糈,未有不自惜羽毛,祗得隨時操縱駕馭,以冀克底於成耳。

  陳荔秋復書,蔡錫勇甚為得力,難以借用。如丹崖有柏靈之役,須令預籌代辦監督之人,曾商及否?琛航、永保兩船,蒙允於二月中旬遣派北來,至為感盼。筱帥迭函商留三十八噸炮船二隻,鄙意四船現令張成督操,應聚泊一處,留則俱留,遣則俱遣。筱翁不知赫德代閩訂購炮船,並未允辦,尚欲待彼船接替,是有久假不歸之意。幼帥昨以鐵甲停購,緘商分撥三十八噸炮船,扼守長江,義不容辭。將來或即以已購船隻分撥,或另行訂購,回津後應再酌定奉聞。赫德代購子藥,聞有到閩者,望隨時驗收,咨明確數。馬克敦那水炮一節,臘月得丹崖電信催詢。茲蒙電致,必須驗試如法,以能轟鐵甲船為度。一有不合,即當退還,諒不至受其矇混。定價已否匯付?便中示知。

  筠僊迭請假旋,未奉旨准。驗試軍器、照料學生,恐難細筋入骨,然大端當無膜視也。直境於年前得雪二、三、四寸不等,土脈久干,無濟於事。糧價奇昂,若春無透雨,晉、豫固無生理,直亦岌岌殆哉。

  復郭筠僊星使(正月二十六日)

  近因籌辦本境賑撫及晉、豫災賑糧運各事,籌款無措,而目睹耳聞,顛連困苦之狀,輒寢食俱廢。洋務平靜,中外無議及者。鴻章亦遂擱置。昨接總署咨,又奏奉諭旨,派執事兼充法使,能者多勞,益增欽企。前聞自陳一疏奉旨慰勉,不得其詳,似求退不能,更投艱巨。頃子壽自都回云:晤經笙相國,謂賢勞不見諒於眾,而一時實無可替代,似須三年期滿,方可回朝。英、法僅隔一海,往來其間,尚易部署。李丹崖所帶學徒,法國官學僅位置四人。日意格中多私意,非僅法官之遲難。若有公使駐彼商辦,較有主持。此事已獲小益,遑論其它。本年巴黎炫奇大會巨觀,鴻章神往而力不能赴,藉得遊目騁懷,亦盛事也。馬郎中建忠,志趣尚好,人亦聰明,法文、法語俱精,現在官學講習交涉律例,可備就近驅策。儻能兼翻譯,又不誤所學,則兩益矣。如何區處?何時前往?便祈示知。劉雲生早抵德都,總署函稱俟恭遞國書奏報到後,再請撤回,現尚未得消息。蘭生奉諱後,樞垣無與交通,惟聞煦初尚書頗一力庇之,恐其在德京尚有糾訐執事之舉,望密為防備。至糾參三次,朝議以為太過,似可勿庸多瀆。夔石奉旨入覲,似由吳江密保幫手,將贊樞廷,與尊處素相鑿枘,恐較蘭生尤甚耳。人才風氣之固結不解,積重難返,鄙論由於崇尚時文小楷誤之。世重科目時文小楷,即其根本。來示萬事皆無其本,即傾國考求西法,亦無裨益。洵破的之論。

  威妥瑪在華年久,獨窺知其窾要,而中國上下概未之知,果真傾國考求,未必遂無轉機。但考求者僅執事與雨生、鴻章三數人,庸有濟耶?幼丹識見不廣,又甚偏愎。

  吳淞鐵路拆送台灣,已成廢物,不受諫阻,徒邀取時俗稱譽,究竟官場亦置之不論不議之列,時譽並未邀到也。密斯盤博物院極是好事,非綿力所能獨斷,祗有中止。開設學堂之說,偶縱言及之,絕不能辦,辦亦無用。劼剛在京,鬱郁不自得,現與栗誠接全眷北上,為久住計,而旅費又苦不支。其才原可出使,又不急於自售,且體弱累重,不甚相宜,微獨執事不必薦以自代,弟亦未便徑以上陳。聽之廷推、公論而已。

  煙臺條約久未議准,專指洋藥、厘稅並征一事,尊致外部德爾比書,持論極正,如此條不准,則原約第二、三端皆在昭雪滇案之外,應並罷論。至言明正子稅外,加厘三十兩,即到處免徵,似又吃虧。現各口藥厘每箱四、五、六十兩不等,內地稅厘尚不在內,前約所以聲明由各省察看情形酌辦,緣欲加每箱百兩或八十、六十兩,威使不允,乃改作活動語。內地禁煙,須與加稅並行。為清源節流之計,如定明加厘三十兩,較向章有減無增,殊為不值。玩所致外部函,但云向來厘金皆與正稅相准,語尚含渾,下又曰照舊辦理,略無出入。今由關並征,自應查照各口向收厘數,略無出入為妥。否則,以三十兩為額,恐仍不能堅守耳。

  丹崖所定馬克敦那水雷炮,臘月初已由春帆發電信覆准,想早驗試,實有精秘可靠之法否?不售亞細亞他國,故價目較昂,俟運到再行察辦。俄兵攻土大勝,勢將深入,英果出為調處否?新疆劉毅齎、張朗齎兩軍,於去冬分攻喀什噶爾、和闐兩城,捷報未來,計當得手。左帥擬肅清後改設督撫郡縣,規畫甚宏,財力人才皆難剋期就緒。元旦賀折已代繕遞,嗣後萬壽三大節,謹當照辦。惟印花咨文必應預寄勿誤。鄙狀鹿鹿如舊,直、晉、豫冬雪不足,麥多未種,春荒尤甚。惟盼透雨可種大秋。金登干是否可用?希示。

  復何筱宋制軍(二月初十日)

  熙台將軍蒞任,閩關計將交卸,或稍彌縫積累。南中冬、春苦雨雪太多,獨晉、豫、直東旱區數月不雨,冬雪亦微,麥皆未種,春荒尤甚。固由人事之召秧,未免天心之太酷。反躬內疚,焦悚莫名。淮捐蒙慨撥晉賑,日內當由商局解到,另捐萬金匯撥購糧,具仰關懷舊治,克己急公,遠近感佩。晉人乏食,全賴由外轉輸,每石運費需五兩,而山路奇險,自九月至今,晝夜分途,僅運到十萬石以內,勞費可知,何能多活捐瘠?豫糧易致,而協款難籌。袁、李二公受事於焦爛以後,上下四方旁皇呼籲,內外尠有應者。鴻章身處阽危,復迫於廷僚、疆帥之諈諉,不得已將海防存項再提墊十二萬兩,為豫採運白米三萬石,救一人是一人,支一日是一日,遑恤其它。自哂愚拙而已。南洋經費即使全數解津,處此時地,徒為中外各處紛拿,又不能專儲購辦鐵甲炮船之用。雨生及執事兩奏,本覺多事,當軸以模稜置之,或以台島鐵路、招墾、開礦諸政尚待興舉,非此不足資創製耶?鄙見無論雨帥復出與否,台防軍餉不得不由閩籌撥,至創建非常之用,專指此項經費能解到若干,即興辦若干,餉有分責,則彼此均無推諉,自可永無猜嫌。雨帥再來,公亦無庸預存退志。況時勢艱難,雨生方力辭不允,公豈能從容息肩?兩賢相阨,徒着痕跡。夙叨摯愛,不敢不以忍辱負重為公別進一解。

  近未得雨帥書,未知進止奚似?姑以臆論上陳,聊備參酌。夔石入贊樞垣,靜瀾承之湘撫,才俊輩出,匡濟待時。新疆南路已復,惟喀酋與白彥虎似已遁入俄境,渠魁未獲,善後難言。弟擬二十外赴津,亟盼早晚得透雨,庶有生機耳。

  復吳春帆京卿(二月十六日)

  台番剿撫略定,蒙添派琛航、海鏡、永保三船北來濟運,比當次第開駛。滬米存積頗多,即暫停帶運,必可克日抵津。營口購糧八萬石,立待撥給各屬接濟。春撫專指此船往運,望眼欲穿。金登軒購到子藥,即少緩運津亦可。南洋解存經費,筱帥原擬解津,昨方專緘諫阻,出洋用項緊要,閩局既甚支絀,暫借三萬金匯寄,分咨立案,仍由閩局籌還,極是權宜辦法,應由執事將與鄙人商定大意,咨請筱翁撥借,諒可允行。海關欠制船十二萬,部議不准以四成贏餘撥補,乃欲令挪用海防經費,巧滑已極。津局存項迭撥晉、豫賑需,自南北分解後,所進更少。海防船炮要件,一事未辦,豈能一再抽分?巡海快船,日意格覓開圖樣,與丹崖所議格拉司哥廠圖說,有無異同?若英廠訂購價值較賤,又有生徒到廠學習,一舉兩得,似可兼營並舉。馬克登那水炮,筠僊前信提及而未詳,擬令購十具,併購其機器造法,仍註明不售他國。丹崖十二月初九信雲,仍候敝處示遵,亦未說明訂價若干。雨生謂久未別售,恐非真正好貨,究竟應買與否?應請卓裁定奪。一面覆知丹崖,一面知照弟酌匯定銀。鄙人不敢遙度其可否也。

  台廠取出煤式細碎,何以遠不如民廠所挖?石隔下層,成色如仍不佳,應作何進止?雨生假期將滿,前函似尚游移,儻竟不出,台事殊無收束之法,可勝焦慮。獻夫己丁外艱回籍,津局姑令吳湘畹接辦。昨總署條陳各省各軍購用鎗炮須歸一律,原系正論,即洋鎗一項,自以馬梯尼為最精,鎗價既昂,子藥尤難籌備,談何容易?直、晉、豫入春後,仍未得雨,荒災更重,蒿目焦心。弟擬二十三日起程赴津。

  復何筱宋制軍(三月二十三日)

  北省冬春雪雨太少,東南各省則苦陰雨太多,何天意之不平也!轄境近已放晴否?招商運米尚形踴躍否?減免厘稅,則收數愈絀,餉事愈艱,宜藎懷之憂思莫釋也。台灣林姓捐項,雨帥初聞晉省奇災,商允撥借,鴻章知台餉極絀,未敢以獻之沅翁,適筱塢奉命出任豫賑,過保諄商;為此無中生有之策,遽爾入奏,屬弟加函轉懇執事及雨帥挪移。雨生聞事在緊急,林維源又赴揭陽面議,遂乘勢和盤托出,將先繳之二十八萬元分撥晉、豫,熱腸高義,舍己芸人,尚未深悉此款為豫中專借分撥,易滋口舌也。今部議悉聽敝處酌裁,筱塢、子和二公齗齗辯爭,謂晉協較多,豫款獨絀,且由豫專奏,應照案全撥歸豫,而沅老又以雨生原奏分撥,應晉六、豫四或晉七、豫三,徒令居間者為難。至如何指定的款歸還,則未議及。弟昨已諮詢豫帥,擬分幾年、由何項的款解繳,切實具覆,再行核辦。揆度情事,以後即年榖順成,兩省之力皆不足以還欠。且目前爭多嫌少,排解已屬不易。台灣夏道稟解頭批折銀匯寄尚未見到,擬俟解到時斟酌豫中歸款能否可靠,酌付濟急,怨謗所不敢辭矣。

  雨帥足疾未痊,損務轇轕未清,擬仍籲請開缺續假,是回任尚無准期。台端耐煩負重,似未可遽存退志。聖明倚畀,亦斷不能遽令卸肩。巡閱已否啟行?飛霆等船,春帆因總署責言,仍飭回津。弟公冗猥集,實無暇親督操練,恐涉廢弛。月來言路大開,宮廷引咎責躬,樞臣亦干嚴議,實由疆吏不職,致此災祲。昨弟自請罷斥,乃荷優容,慚悚無地。幸運得雨四、五寸,秋禾可以播種。晉、豫似亦均沾,青黃不接之時,得恩撥漕糧分濟,或能勉支。前貸之項,應從緩議。鐵梅師以其世兄無力赴引,求量為調劑,可否?

  復何筱宋制軍(四月初五日)

  閩中暢晴已後,麥收雖少減色,或不過於饑荒。台紳林姓捐款,先繳之十萬元,尚未解到,續批十六萬,想亦報解在途。晉、豫紛爭,弟迭商沅帥,應全讓與豫,尚未接其回音。解款一到,祗有先盡豫省,但的款歸還之說,恐涉子虛。其分十個月勻繳之十九萬元,似可稍留有餘,為台防不虞之備,仍祈大才酌奪辦理是幸。

  豫中已得透雨,晉雨較小,亦可播種。惟數省無麥,青黃不接之際,餓莩盈野,仍不能不廣籌接濟也。雨帥折弁過津,據稱已籲請開缺,聖明或當俯允。功則歸己,素性至老不改,而性氣之褊戾,往往一語不合,輒相訶責,有令人難受者。惟台端江海之量,兼容並包。茲渠既知難而退,後來者當易共事。儻內意仍必令其再出,似旌節量移,為期亦不遠矣。幼丹同年蒞江兩載,力求振作,第遇事獨持己見,劾吏未盡平凡,謗讟遠騰,乞身遂決。頃派子健往署,或可幡然南歸。一時物望系屬我公,弟與江左父老同盼福星之臨,惟時艱日棘,餉事日窘,亦殊不易為耳。省齋為言路所糾,俟召民展覲回省,即可交卸還鄉。玉軒、芝田、品蓮諸君,先後入都,尚無應派事件。畿境得雨未甚深透,窮民流徙遍都下,津、保各處綏輯無方,徒為焦悚。

  復塗朗軒中丞(四月初七日)

  惠書擬由袁浦過津,旋聞中旨促令赴任。豫中災狀以河北三府及西路河陝為最,去歲既未早為之所,迨袁、李二公大聲疾呼,着着落後。各省尠有應者,亦由財力過絀,非關物望未孚也。近來廟堂洞悉艱難,加撥漕糧及十省協款部帑十萬、南洋海防五成之半,似少活潑;而漕米轉運需時,協餉亦緩不應急,擘畫焦勞,百倍疇曩,事勢至此,祗有相機度義,盡心力而為之。補救一分是一分,支持一日是一日耳。敝處代購白米三萬石,已盡數起運,並令嚴牧作霖齎去捐款一萬數千金。丁雨帥允借台灣林姓捐項二十六萬元,頭批十萬尚未解到,原系豫中奏借,而雨帥請由敝處分撥晉、豫,部議照行,沅帥迭函爭論,必欲得半,弟力持之,尚未敢定議也。袁、李二公本擬分年籌還,俟得覆咨,此項當亦解到,或可稍救尊處之急。浙漕八萬八千餘石,啟、王二道來津領解,即可開兌。惟米質潮雜,運員過多,到岸計須五月以後,似應先盡已到東漕及採購米石分撥各屬,以濟夏荒。辦災非尋常政事可比。豫省有貝之才與無貝之才,均甚缺乏。聞公之風,雖稍振厲,淘汰選擇,諸費藎籌,旦夕普被甘澍,孑遺漸次歸耕,事後補苴,或有端緒。

  復吳春帆京卿(四月初十日)

  昨接雨生專弁函鈔疏稿,情辭懇快,竊料舍執事無可替者。旋閱四月初七日邸鈔,以我公署理閩撫,眾望允孚,雖屬遺大投艱,實則駕輕就熟。忭慶莫名。船政尚無明文,巡撫有用人、理財專責,兼台防重任,似難兼顧船務。或已有旨飭商薦賢自代,或俟尊處奏到,再行定奪,茫無聞見,焦慮轉深。召民原系雨帥並保,而雄才大略,於兵船各事,素未講求。論其資望,足稱是選,心思才具,則又所用非所學也。

  台端心精力果,近來銳意探討,深入堂奧,突過前賢,私意揣測,宜請閣下遙領是職,規畫綱領,即令惟允觀察駐廠提調一切,可無廢弛,而省垣養船之費、台灣調防各事,一氣呼應,永免隔閡紛歧,似於全局有裨。此議非公所願聞,事理實較允洽,望質之筱帥,以為何如?幼丹同年決志乞退,恐朝廷亦難固留。現既派人接署,而其參劾煙癮屬員、條陳暫停武科,迭奉詰責,見色斯舉,不待崇朝。江左任巨事煩,非筱帥熟手,其將奚屬!儻筱翁去閩,得執事坐鎮岩疆,可稱矻然柱石。無論何人作督,定可相與有成。惟雨帥離台年余,諸務恐將廢墜,雖前奏督撫輪駐,總署未必議准,亦不必專責。半年駐台,履新視事,稍有頭緒,似當赴台一查,而後歸理諸政,較為穩善,想已胸有成竹矣。

  霆、電、龍、虎四船,月初諒早啟行。覆總署函,極為周詳。總稅司催詢洋弁回國薪費由何處給發,尚未具復,俟仲弢等早晚來津,再定議奉聞。該船久駐津口,弟未暇常往督操,亦虞弛懈。交冬應飭回工修洗,仍煩大才隨時督察為幸。馬克登那水炮祗走七、八百碼,既與前說不符,火箭久可仿造,自不必以七萬磅、合銀二十餘萬輕為嘗試,致蹈前訂美人魚雷之譏。蒙電覆丹崖緩定、緩驗,當暫罷論。丹崖肯就德使參贊否?雨帥前函雲,琛航在台有事,夏道不欲調開,弟已緘覆止之。此間採購奉糧,業將運竣,永、保二船擬留至秋間送還。台紳林姓捐項,晉、豫亘爭,皆恐有借無還。雨生續允借豫,敝處自應照辦。昨方緘商筱帥,二十六萬元必須匯解,續繳之十九萬元可留台備用,以昭公允。直、晉、豫災區三月間得雨皆未甚透,略可補種,仍盼續沛甘霖,麥全未收,長夏尤待賑濟,焦灼曷任!

  復塗朗軒中丞(四月二十一日)

  嚴牧運去白米三萬,甚為干潔,月內可抵濬縣,啟道等領。解浙江秈米,據稱趕兌四萬石,雇用民剝船,分起開行,其餘須嚴牧運米官剝回空至津,續行裝運。此間三省賑糧及江、浙漕米坌集,皆須船運,故船少而價又居奇也。聞豫屬災區無力接運,致有米而不能入災民之口,其僻遠瘠苦地方,似應妥定章程,津貼運腳,庶領運較速,船隻亦不至久羈。東漕運至道口者,當不止一、二萬石,恐該局發放費手少報收數耳。

  筱塢初意不欲勸捐,繼則苦勸而亦不得手。晉捐紳富將及百萬,固由商富較多。直省著名窮苦,自冬迄春,賑撫竭蹶,分飭就地勸貸,各縣多有捐至萬金或數千者。豫中東南各屬,洊歲豐稔,即災區亦有力量較裕者。若擇廉干官紳,剴切勸導,或亦不無小補。台灣林姓捐項僅解到六萬餘金,秈米運費須去其半,續批未知何時可到?敝處有可為力,無不竭誠相助也。

  何子峨來函(四月二十八日到)(附)

  阻貢一案,在神戶時,有球官來謁,察其詞意,誠有如上諭所謂另有別情者,因飭其將阻貢後所有與日本往反文書,悉鈔一分備覽。寓東京後,駐日球使毛鳳來等迭次求見,收其各稟,如璋反覆查閱。

  緣琉球於明萬曆三十年役屬薩摩藩,近日本廢其國內諸藩,遂欲舉附庸者而郡縣之,因琉球之臣事我朝也,必偪使貳我而後可以逞其志,此阻貢之舉所由來也。琉球寡弱不敵,勢如累卵,不能不託庇宇下以救危亡,故屢次遣員哀吁者以此。然惟稱日本阻貢,於廢藩制、改年號諸事,皆隱忍不敢陳,是琉球之愚也。琉球初附東京,其王曾聲請率由舊章中東兩屬。彼時副島種臣為外務卿,經許其請後乃竟阻貢,使遣官駐琉,欲鎖其港,琉人危拒幾至騷亂以劫日人,觀日官批其所稟,絕無情理,不過一再曰:所請各事難以聽從而已。是日人未嘗不知理屈。四年以來未遽滅其國絕其祀者,則以我牽制之之故,欲俟我不與爭而後下手耳。今向德宏之來(中山王據閩藩探問咨文,始將阻貢情事咨復,差向德宏齎來,其咨復文書當鈔與日人,此次索閱之,惟於諭日復貢等字則隱約其詞,余皆同也),馬如衡之去(光緒二年十月十九日自琉往閩,此間新聞紙早經傳播),日人皆知之,遲之又久,而我不言,日人或揣我為棄琉球,疑我為怯,日本行廢置而郡縣之,以後更難議論,此准理度情,此時不得不言者也。或者乃恐因此開釁,不知日本國小而貧,自防不暇,何暇謀人?該國債逾二億,因去年薩亂,民心不靖,複議減租,國用益絀。近復下令借民債一千二百萬,而應者寥寥,所賴以敷衍者紙幣耳。然苟一興師,則軍械鎗火皆購之外國,非現金不可,陸軍常備額止三萬二千人,海軍止四千人,輪艦止十五號,多朽敗不可用者,議由英廠購船,以費絀始來一號,名為鐵甲,實鐵皮耳。近仿德制,寓兵於農,征役練兵,三年為期,彼蓋知全國瀕海,時勢艱危,圖自、守耳。若傾國勞師,常額不敷,必役番休,廢藩舊族,意多怨望,又恐內亂將作。彼執政如岩倉、大久保,皆非輕躁喜事之流,此種情形無可掩飾,其不敢開邊釁者必矣。

  若台灣之役,西鄉隆盛實主之,長崎臨發,追之不及,乃將錯就錯,使大久保來議和,大久保歸,國人交慶。後西鄉複議攻高麗,執政痛抑之,乃棄官稱亂,自滅其身,至今士大夫皆深諱是事,不復一言,其情可揣而知也。中土所傳日耗,多出誇張,證以台役,益疑其強盛,如璋到此數月,旁觀目擊,漸悉情偽。前所呈「使東述略」,略陳大概。竊謂其今日固不敢因此開釁也。若又以日人無情無理,如瘈狗之狂,如無賴之橫,果爾,則中東和好,終不可恃,阻貢不已,必滅琉球,琉球既滅,行及朝鮮,否則以我所難行,日事要求,聽之、何以為國?拒之、是讓一琉球,邊釁究不能免;欲尋嫌隙,不患無端;日人苟橫,奚必藉此?又況琉球迫近台灣,我苟棄之,日人改為郡縣,練民兵,球人因我拒絕,甘心從敵,彼皆習勞苦、耐風濤之人,他時,日本一強,資以船炮,擾我邊陲,台澎之間將求一夕之安不可得。是為台灣計,今日爭之患猶紆,今日棄之患更深也。則雖謂因此生釁尚不得不爭,況揆之時勢,決未必然乎?如璋熟知中國此時決非用兵之時,即慮日人亦知我天恩寬大,必不因彈丸之地,張撻伐之威,口舌相從,恐無了局。然無論作何結局,較之今日之隱忍不言,猶為彼善於此。即終無了期,而日人有所顧忌,球人藉以苟延,所獲亦多。失此不言,日人既滅琉球,練之為兵,驅之為寇,轉恐邊患無已時,斯又度時審勢,反覆躊躇,而以為不得不言者也。閩中來函,極言恐開邊釁,欲罷此事,如璋謹據其所見,函呈總署,然茲事重大,自恐識闇智昏,惶恐不知所措,伏維中堂察核訓示之。

  復覆何子峨(四月二十九日)

  承示日本阻貢一案,琉球使臣屢次哀吁,冀中國力加保護,藉支危局,情殊可憫。琉球自明初臣服中國,五百年來,無代不受封,無期不朝貢,舊章具在,班班可考。較之萬曆年間、為薩摩藩屬者,其年代先後已自不同,一旦恃強陵弱,欲舉附庸者而郡縣之,阻貢不已,旋改年號;改年不已,復欲鎖港;無理已極。琉人喁喁內向,思欲託庇宇下,沐我厚往薄來之利,兼收扶危定傾之功。我中國自應善為護持,俾海東片壤,稍延宗社,乃足昭字小之誼。且前時副島種臣既許中東兩屬之請,是彼未嘗不畏我牽制,中國若隱忍緘默,彼且疑我怯弱,或將由琉球而及朝鮮。不如早遏其萌,使無覬覦。是今日日本阻貢之舉,中國之不能不與力爭者,理也情也。

  然邇年以來,曾未認真議及者,蓋亦有故。琉球以黑子彈丸之地,孤懸海外,遠於中國而邇於日本。昔春秋時,衛人滅邢,莒人滅鄫,以齊、晉之強大,不能過問,蓋雖欲恤鄰救患,而地勢足以阻之。中國受琉球朝貢,本無大利,若受其貢而不能保其國,固為諸國所輕:若專恃筆舌與之理論,而近今日本舉動,誠如來書所謂無賴之橫、瘈狗之狂,恐未必就我範圍。若再以威力相角爭,小國區區之貢,務虛名而勤遠略,非惟不暇,亦且無謂。鄙意以為中國與之淡漠相遭,殆即古人不服藥為中醫之說。至謂言之即恐開邊釁,則未必然,日本餉項之絀,國債之繁,舊族廢藩之思亂,前此聞之稔矣。西鄉隆盛已伏其辜,彼君臣鑒不戢自焚之禍,或者漸思守分。所購鐵甲船,聞甲有四寸,似非鐵皮五、六分厚者可比。然核其軍額,頗屬單弱。中國兵力固自應之有餘,諒彼決不因一言不合,遽起波瀾。惟言之不聽,恐無大益耳。然琉球既祈懇不已,或不妨相機妥為開導,仍候總署核示辦理。

  鴻章前晤森有禮,亦曾詢及阻貢之事,彼乃佯為不知,似由情理內怯,但使少有顧忌,俾蕞爾孱邦,不遭吞噬,所獲已多。將來儻有辯論之時,自應援引修好條規第一、第二兩款,與相駁難,並密請總署轉咨禮部,將琉球數百年朝貢成案,鈔備崖略,可以應答不窮。往年日本於台灣、朝鮮之役,始以巧言餂我,繼以虛聲疑我,其堅韌狡獪情狀,令人莫測其端。執事沈毅有為,果於任事,與日人交涉稍久,必能詗彼情實,與為推移,先事則審慎周詳,臨事則識力堅定,見可知難,隨時進退,諒必曲中機宜也。

  密議日本爭琉球事(五月初九日)

  頃奉鈔件,以日本阻貢一事,閩帥謂宜勿輕發端,子峨星使謂隱忍不言,失體敗事,究應如何辦理?屬即妥籌具復等因。仰見虛衷博採,思患預防,曷任欽悚。鴻章前接子峨四月初七日來函,力陳此議與上尊處信件,大致相同。當就管見所及,詳復一緘,茲將來往函稿鈔呈鈞核,未知有當萬一否?

  查小宋等以日本舉動叵測,有可疑者三端。其第一、二端似未甚確,第三端則琉球以咨復閩藩之文鈔給日國,毛鳳來等又在日境時謁星使,日本殆明知而陰縱之,以嘗試於我。子峨函云:「言之不從,其虧辱不過與不言而棄之等」,事理固較然矣。至小宋慮其求益反損,竊料言之固無大益,然亦不致大損。日本事事宗法泰西歐美,各邦遇有此等事件,斷無不舉公法以相糾責之理。即言之無成,不以兵戎而以玉帛,何至遽開兵釁?亦不至遽壞和局。子峨向鈞署所陳上中下三策,遣兵舶、責問及約球人以必救,似皆小題大做,轉涉張皇。惟言之不聽時復言之,日人自知理絀,或不敢遽廢藩制改郡縣,俾球人得保其土,亦不藉寇以兵,此雖似下策,實為今日一定辦法。至其末段有云:徑告日本,願舉兩屬之琉球全歸日國,准西例易地償金,無論萬辦不到;中國亦無此體制也。上年台灣之役,日本即藉琉球屬人被害為詞,其時鈞處及鴻章與柳原、大久保等辯論,均力爭琉球原屬中國,而該使置若罔聞,居之不疑,是其虛心積慮,不使琉人內附,琉人近日更畏之如虎,即使從此不貢不封,亦無關於國家之輕重,原可以大度包之。惟中東立約第一條,首以兩國所屬邦土不可稍有侵越,琉球地處偏隅,尚屬可有可無,設得步進步,援例而及朝鮮,我豈終能默爾耶?與其日後言之,而毫無補救,似不若及今言之,或稍止侵陵。該國執政大久保昨因變更朝政被刺,正嚴倉等怵惕危厲之時,星使乘機進言,冀可略知顧忌。若言之不聽,再由子峨援公法商會各國公使,申明大義,各使雖未必助我以抑日本,而日人必慮各國生心,不至滅琉國而占其地,似較不言為少愈耳。

  閩中既恐波及,擬請鈞處密緻子峨,即據球使告述各節,以相詰問,暫不必提明閩咨,亦不遽雲出自貴署之意,庶幾能發能收。森有禮甫經回國,其於鈞處似有芥■〈艹帶〉,若一着跡,更難轉場。是否可行,伏乞裁奪。

  台灣紳捐借撥濟賑折(五月十四日)

  奏為台灣紳士原捐鐵路經費,遵將已解之款酌核分借豫、晉濟賑,恭折仰祈聖鑒事。

  竊台灣紳士林維源、林維讓兄弟原捐台地鐵路經費,前經河南全數奏借辦賑。其時前福建撫臣丁日昌未知河南先已奏借,遂疏請酌量借濟晉、豫,經戶部查照丁日昌原奏議,由臣酌量兩省待賑情形,察核南北米價貴賤,或解銀,或購米,酌定辦法,知照福建督撫臣分別辦理,並令臣將洋元核成銀數,行知請借省分,籌措的款歸還等因。奉旨:依議,欽此。遵查台灣米價較貴,購運甚不合算,且河南已在鄰近鄂、皖等省購米,轉運亦便,所缺在銀而不在米,應令解銀到津,酌撥轉解濟用,即經咨會閩省查照。一面咨商請借省分先籌的款,議定歸期,免誤原捐。台灣海防要用,迭准豫、晉撫臣函牘均須借撥,而豫省則商請全數濟豫。臣維兩省被災均重,待賑皆殷,但此款究系豫省全數奏借在先,丁日昌續咨又以河南迭函告急,屬先運豫接濟。

  查林維源等先繳台灣道庫洋銀十萬圓,除去銀水匯費實折解銀六萬六千一百九十一兩七錢四分四厘,續繳洋銀十六萬圓,實折解銀十一萬三千七百七十七兩七錢七分八厘,共合銀十七萬九千九百六十九兩五錢二分二厘。現經商定借給河南銀十四萬九千九百餘兩,准撫臣塗宗瀛來咨已經督同司道籌議,循照該省奏定章程,即指豫庫地丁項下劃出有着的款,自光緒五年起,分三年歸清,每年均俟秋成後由藩司劃撥委解,應即照此定案。其餘三萬兩,借給山西,以濟賑米運費。准撫臣曾國荃來函,亦必籌定的款,分期解還。臣已將解到天津之六萬六千一百餘兩,發交河南委員知府朱壽鏞帶解回豫。其餘十一萬三千七百餘兩,業經閩省報解,俟解到即按所定之數分解清款。至林維源等原捐洋銀五十萬圓,除前由閩省自行購米濟賑核抵五萬圓,現在借撥晉、豫共合二十六萬圓,尚應繳十九萬圓,原限本年三月以後分作十個月攤繳,部議亦令源源解津,以備賑款。頃接丁日昌函稱:林維源赴揭陽稟商,經該前撫勸令提前趕解,由臣隨時察看直、晉、豫賑務緩急情形,再行分咨酌辦,除俟該紳等捐項全數繳清,由福建督撫臣遵照部議,奏懇恩施破格優獎外,所有台灣捐款酌核分借豫、晉濟賑緣由,理合恭折覆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敕部查照。謹奏。

  復何筱宋制軍(五月二十七日)

  督撫兩缺均太瘠苦,殊令賢者難於久居,即偶權關篆,亦無濟於常年之空乏,望刻苦堅持一、二年,量移必不遠耳。雨生勇退,實因賠累不起。春帆更窮,必系常局。前蒙奏添辦公經費,祗准渡台一節,未免不諒人艱。尊意欲為設一經久之法,若不奏明,閩撫未必肯受。大才當有權衡矣。

  聞幼丹不俟假滿即出。論理極應如此。俄使派崇地翁,但白逆與伊犁,皆不願交,恐非三寸舌所能為力。玉軒已銷機器局差,此次奉飭回蘇,殊非所願。頃已札令留津差委。召民委署藩篆,力請開缺,莫測其意趣之所在。直境普沾透雨,惟麥收僅十分之一,荒夏如何可支!

  丁日昌勸捐得力片(五月十四日)

  再,前福建撫臣丁日昌,春間請假在籍,臣因晉、豫奇災,賑款無措,稔知該前撫臣素以救民為心,又熟悉南中紳富,呼應最靈,諄請力疾就地勸捐助濟。該前撫臣接信後,義形於色,召集潮洲、香港一帶紳董,竭誠勸募,驟獲巨款,各董事捐戶先索札諭,實收為憑,該前撫臣雖養病閒居,自以受恩深重,時勢艱難,不得不權宜緩急,奏明刊刻關防,印發實收,俾昭大信。

  昨接該前撫臣自揭陽函稱:前後經手籌勸捐數,除台灣林維源等五十二萬圓外,潮州約三十萬圓,南洋、香港、新嘉坡、小呂宋、暹羅、越南各埠約十六萬圓,台灣約七、八萬圓,合計已逾百萬。現仍廣為勸助,其任事之勇,救災之誠,即此一端,已為人所難及。惟既蒙恩開缺,各處紳商或已書捐而未繳清,或已領實收而未換照造冊,頭緒紛繁,亟須逐漸清理,誠恐各捐戶聞知該撫臣業經開缺,繳款不免遲延,且距臣處太遠,遇有專奏請獎事件,未能及時核辦,亦無以昭激勸。擬請旨准令該前撫臣於賑捐未竣之前,仍專摺奏事,俟捐務告竣,再將前刻關防銷毀,庶捐款可剋期繳解,晉、豫嗷嗷待哺之饑民稍有指望。如蒙俞允,即由臣咨行該前撫臣查照,謹附片具陳,伏乞聖鑒訓示。謹奏。

  台灣道捐賑片(五月十四日)

  再,晉、豫大旱成災,賑需不敷,全賴各省捐助。福建台灣道夏獻綸於內地未經議捐之時,先倡捐洋銀一千圓,並率同文武僚屬共湊成銀三千三百兩,除去匯費實解到天津銀三千兩。嗣奉前撫臣丁日昌函飭,又勸諭紳民集捐,現又報解洋銀二萬圓,合銀一萬三千六百兩。據稱尚可續捐數萬兩。該道遠官海外,憫恤鄰災,力籌助賑,具見共體時艱,顧全大局,殊堪嘉尚。雖據稱不敢邀獎,但倡勸捐濟巨款,未便壅於上聞,擬請旨敕部將該道夏獻綸從優議敘,以示鼓勵。

  至此項捐款,容臣隨時分解晉、豫濟用,其餘捐銀官紳,飭局照章核獎,理合會同前福建撫臣丁日昌附片具陳,伏乞聖鑒訓示。謹奏。

  林維源母請匾額片(五月十四日)

  再,准前福建撫臣丁日昌咨稱,據台灣紳士三品銜候選道林維源稟,因回籍措繳五十萬圓,奉親母鍾氏之命,以現聞晉、豫久旱奇災,朝廷宵旰焦勞,願竭私囊二萬圓捐助晉、豫賑款,旋經林維源分兩次解到,由該前撫寄解津局,分撥晉、豫,以濟賑運。

  查林維源前捐修鐵路洋銀五十萬圓,因晉、豫賑務緊要,勸令先繳二十六萬圓,並由林維源代其母林鍾氏另捐賑銀二萬圓,均經丁日昌奏由戶部議准,以該紳等踴躍捐輸,其母又捐助賑務,洵屬深明大義,應俟款項繳清後,奏請破格優獎,奉旨:依議,欽此。除五十萬圓一款俟全數繳清,再奏請破格優獎外,現在該二品命婦林鍾氏加捐二萬圓,分助賑務,業已如數解清,擬請會銜奏懇特賜御書匾額,以示優獎等情前來。

  臣查該紳林維源兄弟捐助巨款五十萬圓,合銀三十六、七萬兩之多,為百數十年來海內未有之事。丁日昌勸令移助賑需,存活饑民不下數十萬人,洵為莫大功德。茲復恪遵母命,另捐晉、豫賑款二萬圓,實屬深明大義,亟應遵照部議破格優獎,以勵薄俗。查浙江紳士道員胡光墉迭承母命,捐助直賑,復損交甘肅棉衣二萬件,同治十二年四月間經陝、甘督臣左宗棠奏請特恩賞給伊母胡金氏匾額,奉旨着照所請賞給胡光墉之母「勉善承榮」匾額一面,欽遵轉行在案。今林維源兄弟所捐巨款,較胡光墉歷次捐數為更多,其母復加捐賑款二萬圓,較胡金氏捐助棉衣尤有實濟,相應援案吁懇天恩,俯准特賞道員林維源之母林鍾氏匾額,以示優異,而資觀感。謹會同前福建撫臣丁日昌合詞附片具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勘驗英廠購到四船片(六月十七日)

  再,臣於光緒元年三月與總稅務司赫德議訂英國阿摩士莊廠二十六噸半炮之船二隻,三十八噸炮之船二隻,專備海防要用。該四船先後來華,名以龍驤、虎威、飛霆、策電等字樣。適前福建撫臣丁日昌以台灣防務吃緊,商調龍驤、虎威二船駐防澎湖。其飛霆、策電到閩後,經船政大臣吳贊誠選派管駕、募配舵勇水手,督飭各官弁認真操練,並因該四船在洋年余,海水浸漬,船底間有雜物黏連,本年春間悉令上塢刮洗加油,仍將輪機鍋爐重加修整,派令直隸候補道許鈐身督押該船,於五月間駛抵天津海口。臣即於六月初一日馳往大沽,初二、三日督同許鈐身及管駕官游擊張成等,逐細勘驗。其輪機、器具等件均尚精緻靈捷,演試大炮亦有準頭,隨令駛出沽口洋面,往返兩時,順水逆風,每點鐘約行二十一里有奇。若開滿輪力,速率當可略加。

  前准總理衙門函商,以此等船隻宜動而不宜靜,駕船之人宜勞而不宜逸,洵為切要機宜。臣現籌派該四船分駐大沽、北塘兩海口,與陸營炮台將領互相聯絡,考究炮法,每月各出洋會哨兩次,練習風濤,循環輪替調扎,並按季合操打靶,測度較准,各船暫留洋弁二人,幫同教練,仍令許鈐身隨時查察照料,精益求精,以免疲弊。上年兩江督臣沈葆楨曾緘商分撥,俾固江防,正以船少不敷調撥為慮,昨總理衙門來函,亦謂此項船隻無論各海口難資分布,即咽喉要區、根本重地,尚恐不敷。與臣意見相合。今察看該船巨炮,實足以製鐵甲,守護海口,最為得力,必應及時添置,臣已飭津海關稅務司德璀琳由電報轉致赫德,就近確詢英廠,現時船炮價目有無低昂,俟其回信若何,再行酌量定購。理合據實陳明,伏乞聖鑒訓示。謹奏。

  復沈幼丹制軍(六月二十二日)

  聞五月十七日已銷假回任,想因芝田入對時天語傳詢,倚畀彌切,際此國步艱難,大臣義應致身。況江左重任,實無能替公者。士民皈依,更不待言。一得投袂之信,父老僚屬皆欣欣然喜色相告,鄙人望於下風,不覺神益氣增。王玉軒機器局既經交卸,敝處相需正殷,甫經奏留,而春帆緘商請調會辦船政總監工,筱宋並擬為薦補一缺,玉軒已老,必須及時展布,在直亦尚可位置,未便放令南行。採辦軍器畫一等事,卓見既同,日內謹繕折會列台銜覆陳,諒勿怪其唐突也。江邊蝗孽未靖,得雨後可漸消除。北省甘霖雖普,近又微有旱象,而青黃不接,飢疫死者無算,賑務尚未截止。

  復何筱宋制軍(六月三十日)

  頃接春帥函稱,林維讓病故,其捐款僅能湊集六萬元,先解敝處,相需雖殷,而所望不奢,乞將此項匯解應急。至秋收後地方已可敷衍,即勿置議矣。玉軒留津,實為海關一席得人綦難,未便再令他往。曾面詢渠,亦不願赴閩,幸公毋奪所好也。筱濤才氣足當一面,望優容慰留之。此後督撫輪駐,必不常往,則台道尤最要之任。林海嚴既有老親,恐不能久。昨王夔石過津,與言閩帥過苦,萬難久支,惜渡台經費明予限制,未悉其中隱情。渠深以為然,亦為執事懸慮。但無人能從旁建言,當局礙難發端。海峰俟荔秋到後,議有替人,或可先歸。承示云云,極為感惻。若早知其家事,斷不敢以遠役相煩。東洋正、副使初甚不和,近無音耗,儻能移調,則更佳矣。此皆由總署主持,鄙人向不參末議。

  復何筱宋制軍(七月二十一日)

  林紳捐項,遲遲未繳,鄙意誠恐強人所難,方盼先解六萬元到津應急,秋收後即可罷議。茲承諭聞,已湊解銀八萬兩,擬即令海鏡船領解北上,更為喜出望外。此款計可載途。畿甸遺黎,感戴大德,豈獨下走銘佩高義也!林維源富有田地,並非雄於貲財,慨捐巨款數十萬,活人無算,功德極大,將來繳清後,應請尊處主稿會奏,遵照部議為請破格優獎。前雨生鈔寄伊家咸豐八年捐獎成案二折,謹呈詧核,其時僅捐錢十二萬串,已特賞舉人二名及道員、花翎、員外等項,此次實銀,若照捐例核算,實得實官幾許?故雨生欲代請京官及實缺道員,雖無此成案章程,而比較前後捐數,實不為過,究應如何酌辦以示觀感,想大才定有權衡,不惜齒牙餘論也。

  張侍講奉請閩海關並歸督辦,奉旨令與慶熙台籌議,原疏措詞委婉,熙台脂膏不潤,或肯推出,抑酌分調劑,庶以後此缺人人可久處耳。台防局面又將一變,雨帥前此議論太多,並無一件辦到,時人頗相刺譏。但開礦、撫番二事,實經久致遠之謀,似未便因噎廢食,明公其有意乎?

  外省捐局變通整頓折(七月二十三日)

  奏為外省捐局亟宜變通整頓,改咨獎為奏獎,以杜弊端,恭折仰祈聖鑒事。

  竊山西、河南上年大旱成災,需賑繁巨,經戶部議准仿照黔捐章程,於各省設局收捐。其各省分局歸晉賑之款,統由直隸奏咨請獎,自奉行至今,已逾半年。惟丁日昌經辦廣東之潮州等處並福建之台灣捐數暢旺,奉天次之,然皆由該將軍、督撫及地方官紳竭誠勸導,始克有濟,可暫而不可久,可一而不可再。此外賑捐各局,收數寥寥。臣始未悉其故,有謂各省捐生皆為黔捐移獎所羅致,是以不能踴躍。當於本年二月間咨商戶部,旋准鈔錄光緒三年七月議復貴州撫臣奏改移獎章程一案,咨復到直。臣猶未能深悉其中竅要,隨時留心察訪,始知近日部章條理周密,而攬捐之號商,即緣周密之部章以為奸。請申言其故。

  查外省捐輸之案,奏獎歸吏部發照,咨獎歸戶部發照,凡咨獎之案,不准零星單咨,必須匯集多名,造具清冊、編列次數,始予核辦。如匯冊內業已有名,因銀數與例章不符,奉部批駁,續經移獎他人者,查其移獎之人,與原捐之人姓氏、籍貫相同,准其在部具呈核辦。其姓名、籍貫不同,仍由原捐省分或總局、或分局詳請咨部核辦。此現行部章,實部臣防弊之苦心也。乃攬捐之號商,稔知條例,又以各省捐輸惟滇、黔准搭餉票,而黔省分局尤多,於是預赴黔省,以賤價購集餉票,任意捏造姓名,向黔省各分局報捐。又故意減寫捐數,為部議必駁之券。迨部駁後,再行移售別人,有籍貫、姓氏相同之駁案,即在部呈請移獎。其不同者,赴黔捐各分局請咨報部移獎。黔局委員利其招徠,遂通融給予咨文,每借他人獎案,預請咨文存局,遇有移獎,竄入其中,於是,攬捐之商,如取如攜,頭頭是道,而利權全歸中飽矣。此等弊端,雖未能指實黔省何局、委員何人,然人言嘖嘖,必非無因。在黔省現時情形,餉源奇絀,善後方殷,舍捐輸別無良策,而勸捐委員積習已深,尾大不掉,所以光緒三年七月間撫臣黎培敬有請停止分局移獎之奏。在部臣檢查檔案,以為防弊章程已密,無庸輕議更張,皆為慎重捐務起見,而不知名實固迥不相符也。

  現在滇、黔捐局一時固不能裁,晉、豫兩省招集流亡、籌辦善後,在在需款,其賑捐均經各該撫臣奏准展限,若不變通整頓,竊恐互相排擠,流弊愈多。不但晉、豫賑捐毫無實濟,即滇、黔餉捐亦必江河日下。臣通盤籌劃,竊以為咨獎則挪後移前,委員易上下其手,督撫亦防不勝防。奏獎則絲毫不能掩飾,擬請將外省捐局無論何省捐輸,悉改咨獎為奏獎。其有奏案未到僅止咨送捐冊者,一概暫停核獎。

  惟奏案之中,必須變通向章者,計有三端。一、發照須酌改也。奏獎之案,若仍歸吏部發照,則由戶部核議轉咨吏部,有需時日,捐生必多不便,請將奏獎之案,亦由戶部發照,庶捐生隨時領照,毫無不便。而同一部照,在吏、在戶,於公事毫無出入。一、繕單須酌改也。外省奏獎,若概繕清單,則報捐監生從九銜者,動輒數千百名,繕單既覺煩瑣,奏獎必致稽遲,請於奏獎折內,僅聲敘報捐實官者若干名、銜封若干名、貢監若干名、改獎移獎若干名,無庸繕具清單,另將詳細清冊咨送戶部。一、出奏之省分須酌改也。查外省距京有遠近,即奏報有遲速,若概由本省出奏,則滇、黔距津遙遠,必致向隅。擬請無論何省捐案,查系在何省設局,即由設局省分之督撫出奏,如此則發照無慮其稽延,繕單無慮其累贅,出奏無慮其遲滯,而實事求是,捐一名即得一名之用,所有暗減搶售、移花接木之弊,不禁自除。目下直隸捐局係為接濟晉賑,於直省毫不相涉,滇、黔捐局更於直省無涉。臣為通籌滇、黔、晉、豫四省捐務大局,協助部臣剔弊起見,仰懇特旨允准,敕部查照,恭候命下,由臣通行滇、黔、晉、豫及設立分局各省督撫臣一體辦理。理合恭折具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復沈幼丹制軍(九月二十八日)

  閩案得雨生復出,系鈴解鈴,當易就緒。聞其足疾未愈,未知剋期登程否?春帆赴台,筱帥續函,似尚未有辦法。張成為四炮船管駕之尤雄者,洋弁甫經裁遣,操練必須得人,礙難遽離。戲下船政舊人尚多,北洋此等材武極少,幸毋奪我,另與春翁商調為感。本月中旬,南北皆獲甘澍,轄境諒亦均沾,直屬河堤又多漫決,冬、春須略賑撫,告幫勸捐,實系無從着筆,倉場復請大修運河,何異痴人說夢?來歲江北漕糧何道是從?知尊意煞費躊躇耳。穎叔窘甚,台端果有位置否? 光緒五年

  論爭琉球、宜固台防(閏三月十六日)

  議請美國前總統調處琉球事(四月二十四日)

  與英國威使晤談節略(五月初六日)(附)

  琉球國紫巾官向德宏初次稟稿(五月十四日)(附)

  南洋勸捐請獎折(五月二十五日)

  未獎各員存記片(五月二十五日)

  福建晉賑請獎折(五月二十五日)

  復李丹崖星使(六月初九日)

  譯美前總統幕友楊副將來函(六月十一日到)(附)

  復沈幼丹制軍(六月二十四日)

  向德宏登覆寺島來文節略(六月二十四日到)(附)

  何子峨來函(六月二十四日到)(附)

  譯美國副將楊越翰來函(六月三十日到)(附)

  覆美前總統格蘭忒(七月初七日)(附)

  密論何子峨(七月二十二日)

  復何筱宋制軍(七月二十六日)

  復丁稚璜宮保(八月初五日)

  復曾劼剛星使(九月初五日)

  籌議購船選將折(十月二十八日)

  議覆中外洋務條陳折(十一月二十六日)

  復丁稚璜宮保(十二月二十五日)

  論爭琉球、宜固台防(閏三月十六日)

  鈞函商及日本廢琉球為縣辦法、並鈔示與日使面談節略,具審籌酌機宜,張弛互用,宍戶一味推諉,但既為公使,此等交涉大事,豈能不管?若竟不管,則和好既不能修,他事亦不能辦。鈞意一面仍與該使理論,一面知照子峨與該國外務爭辯,此誠有不得不爭之勢也。

  查康熙六十年冊封琉球使徐葆光所著中山傳信錄內稱:明洪武五年、琉球始入貢中國,嗣後踰年朝貢,率為常例。然永樂年間尚巴志之亂,萬曆年間日本平秀吉威脅琉球奉貢,又使毋入貢中國。旋自薩摩島舉兵中山執其王及群臣以歸,留二年放還,遂停貢中國。十年事平,仍入貢。其時明祚未衰,一聽自然,未有興師問罪之舉,想亦以跨海遠徒諸多不便。今日本復師平秀吉故智,擅廢琉球為縣,正值我與立約派使駐紮之際,局勢固有不同,若任其廢滅而不問,誠如尊諭,如國體眾論何?邀集各國公評,自是一定辦法。

  惟西使陸續來京,商議修約免厘等事,口舌正多,若以此事相告,非置之不理,即藉端要求。即如初九日阿恩德先談琉球新聞,鴻章語以各國意見何如?彼謂是中國之事、亞洲之事,與歐洲各國無干。連日會晤德國巴使、義大里新使德路嘉及各國領事,並無一語提及,似皆袖手旁觀。其平日議論,則多以日本學西法自強為是。而以中國驁虛名令小邦入貢為非。筠僊前論萬國公法有保護小國之例,無必令臣事之禮。蓋因欲布告列邦須以免貢為言,始洽眾志。且若到彼此相持不下之時,更恐有幸災樂禍乘危徼利者,謂肯出而轉圜,恐其毫無把握。至現在東洋各使,子峨平素聯絡,似有交情,未知臨時果認真出力否?美使四月可回,法使熱夫來假歸,聞無東旋意,荷蘭則無常駐處所。子峨在彼或能相機結納設法與論耶。現所希冀者,其所派縣令尚未遽往,琉王未必甘受削奪,久之或有變態。鈞意彼若悍然不顧,即請將駐日公使領事,一概撤回,布告各國,暫不說到用兵一層,作彎弓不發之勢。將來萬不得已,盡可如此辦理。布告各國,自應一由駐京公使轉達,一由出使大臣轉達外部,並行文各口,勿與日本領事交接往來,屆時各國或慮開兵端,擾亂通商,出為理處,亦未可知。無論西國果否排解,而彼既併吞中山,台灣之防尤應及早整頓。愚謂宜擇知兵有威略者任之,此則自固門戶之要計,兼有伐謀制敵之遠圖,尚希留意。

  議請美國前總統調處琉球事(四月二十四日)

  琉球近事,煞費藎籌,美前總統格蘭忒到京後,蒙王爺面屬調停,伊欣然允諾,具征德意感孚,曷任欽佩!先是格蘭忒到津,匆匆燕會,無暇論及公事,但於接見美副領事畢德格商及欲請格君到東洋時調處琉事,據畢德格云:格君擬由京回津再與細談。十七日畢德格送格君至通州,返棹來謁云:途中密詢總統願為調處球事。且總統尚欲向敝處議商金山華工。如兩事議成,洵於大局有裨。當詰以金山華工如何辦法?畢謂美國外部與西公使皆堅請中國改約,我想改約恐辦不到,但能由中國設法暫令華人勿往金山,三、五年後再看情形定奪。比告以且俟前總統回津再說。

  四月二十三日丑刻,許道接獲格前總統至津並齎有尊處寄交琉球志一冊。鴻章即於是日巳時答拜格前總統,閒談半晌,該前總統訂於下午四點鐘來署,有要話密商,因屏人與論琉事兩點鐘之久。末復詢及金山華工,答以此事應由鈞署主政。謹將問答節略鈔呈電覽。竊揣格前總統語意,其於球事甚相關切,尚無推諉。日本能否聽從,固未可知,想伊到東必可從旁關說。畢德格謂已請德領事隨去,有前總統與日本美加多及執政大臣議商,有德領事與平安公使向其外務省議商,誠如鈞諭,會逢其適,或一轉圜之機。

  頃適接何子峨四月初七日來信,擬有數條辦法,內有專請美國調處一條,正與鈞旨及鄙意相合。據云:已上陳尊處不另錄呈。格前總統定於二十六日由津起程,乘兵船徑赴東洋,約七日可抵長崎。鴻章擬復子峨書,並密鈔此次與格君會議節略交德領事帶去,期更妥速。格君允至東洋議有端緒,再復知敝處也。本日巳刻,畢德格復來署密談,以格君幫助球事意頗誠懇,惜金山華工一節,敝處未允變通辦法,似有缺望。且謂西華此來,必欲改約,又私議前總統不必幫助球事。鴻章復屬其密告格君,如能將球事議妥,華工總好商量,將來或另立專條,仿照古巴、秘魯辦法,總署未必不允。球事關係較重,既欲外人盡力,似不妨略予通融,卓見以為何如?赫德謂球事不允,日本就要有事台灣,後患固在意中,台防現稍有備,雨生奉旨後自當力疾籌劃。聞其腳腫未瘳,秋初甫能就道,亦尚未得其來信,合併附陳。

  與英國威使晤談節略(五月初六日)(附)

  初六日早八點鐘至英領事署回拜威使,寒暄後詢以緬甸與貴國近事如何,不至動兵否?威云:駐緬英公使因緬王辦事不照條約,又亂殺人,與之理論,曾將國旗落下,現在不至動兵,將來如何?尚未可定。當告以貴國意欲滅緬甸否?如有欲滅緬甸之舉,須先告知中國。威云:我看過會典,緬甸是乾隆年間征服,定為九年進貢貴國一次。但我們英國是認他做與國的。答以緬甸自同治末年進貢後,迄今並未進貢。我們現在不管他的事,不過緬甸系中土屬國,你們若與緬甸動兵,先給我們一個信,就於彼此交誼無礙,與日本辦琉球情形不同。威云:緬甸這個地方,我們英國人甚歡喜,英國若得他的地方,頗為有益,且他這個小邦,英國一起兵就可得的。但英國卻不要他的地方,如或緬甸仍是今日立約、明日違背,恐怕英國也不能不動兵。中堂前日所談琉球之事,究竟知道日本是甚麼主意?答云:我很知日本的主意,琉球地方與日本之薩摩島相近,此次日本占據琉球之舉,全系薩摩島人主謀,目下在日本美加多左右主持國是者,半系薩人,即如前者帶兵赴台之西鄉,即籍隸薩摩島。我聞日本廷臣中,亦有不以改琉作縣為是者。但美加多頗為薩人所制,無可如何。威云:比如中國,現欲與日本議琉球之事,究擬給日本何物抵換?當即正色駁之云:此事日本無理,中國應當理論,何能以物與之抵換?亦無物與之抵換。威云:美前總統議論若何?答云:美前總統亦以日本為無理。威云:我想英、美兩國出來調停,未必能辦成。答云:英、美兩國肯辦,必有九分可成。威云:我想德國巴大臣,中國亦可請其從旁調處。答以我們中國辦大事的人,原與巴大臣很相好的,但恐中國國家與德國無此深交。威云:德國巴大臣自咸豐末年即當德國公使。隨員,在日本出使有年,後來巴大臣初到中國,曾告我雲,中國大臣辦事比日本的官既爽快,又實在,較與日本官共事容易得多。我告云:你且慢講,等待修約時候,你便知道。上年巴又向我云:你的話真不錯。中國大臣比日本更難共事。如今修德約的事,中國總是不理,巴大臣如何肯調處琉事?總要將修約之事與巴大臣早為理妥,他心中歡悅,方好調處琉事。即法國亦須約其出頭,乃為好看,我也好寫信與本國沙侯,俄國亦未嘗不可預聞此事。我今日接着信,崇宮保在俄約三月後,可以言旋,詳細不甚了了。又云:且把我們的事議論一番,遂將煙臺所訂條款底本持出指云:告示說的都掛了,我知道湖南未貼,江西南昌等處亦未貼。答以不能不貼。威大人說未有貼,從何得知?威云:是教士查看,並未有貼。答云:此話恐有不確,總不能不貼。惟湖南人心此時尚不免固執,如今邵撫台進京系李大人來做撫台了。威云:廣西撫台為誰?答云:系張撫台,從貴州調到廣西。威云:貴州撫台為誰?答云:是岑撫台。威云:何以必用岑某?答云:岑撫台於貴州情形熟識。威甚不以為然。因告以岑撫台今春進京,路過保定,據稱向未到過京都及通商口岸,于洋務未及講求。但云南百姓甚屬相信,將來如辦通商事務,保管辦理妥貼。岑撫台實非欲與洋人為難。威云:條約內有不應抽收洋貨厘金之界,今長江新添口岸,尚未劃定,租界厘金局仍設在口岸洋關之旁,何謂照約?我不如將四處口岸送還你們。答云:有子口稅單者,即不抽厘。威云:條約載明洋貨運入內地及內地置買土貨,係指沿海、沿江、沿河及陸路各處不通商口岸皆屬內地,何以前赴崇明採買棉花,上海道不肯給照前往?豈非違背條約?真是無理。答云:崇明孤懸海中,處處可以通舟,恐一經給照採買,走私難防,按照煙臺條約,應由中國自行設法防弊,所以往年馮道台不肯發照。如今劉道台是循前章辦理。威云:慮其私運出口,稅務司獨不能稽查,又何用此稅務司乎?答云:上海與崇明相離較遠,實恐稽查難周。威仍謂是違約無理。答云:此事尚可從長議定防弊章程。威云:中國洋關之稅,年中約收若干?答云:約收一千二、三百萬兩。威云:洋藥稅若干?答云:約二百餘萬兩。威云:洋藥厘金年中約收多少?答云:總在三百萬兩左右。威乃檢閱赫總稅司稅冊,指雲洋藥到香港每年約九萬四千餘擔,除分運外洋新舊金山等處約計一萬擔外,應該進口八萬四千餘擔。今查各口收稅祗六萬九千餘擔,豈非有一萬五千擔偷漏,應設法保住偷漏為是。又云:有一明白華商向我告說,福建洋藥厘金每擔約收八十兩,其餘各省通商口有收六十餘兩,有收三十餘兩者,至少收十八兩,約略計算洋藥厘金年中不過二百餘萬兩,合厘與稅計之,年中約銀五百萬兩。且問中國要此五百萬兩否?答云:如果印度禁絕洋藥,中國盡可不要此五百萬之款。威云:真能不要乎?答云:真能不要。威云:講到真話,中國未必能不要,即印度所收洋藥稅餉銀二千八百萬圓,亦不能不要。此時欲保其無偷漏,不如合計厘稅立定數目,定一划一章程,不復抽厘,則商人自無偷漏。答云:劃一章程,數目若干?威云:洋藥稅銀目下每年約銀二百五十二萬餘兩,今加一倍,每箱加三十兩,每年約收銀五百零四萬兩,加稅之後,各省不復抽厘,此為劃一數目。緣洋藥加稅過多,洋商大為不服,上下議院亦不議准。答云:稅銀僅加一倍,實不足抵各省厘稅之數。威云:究竟要收若干?請講真話。答云:至少須加兩倍,從前赫總稅司說每擔加九十兩,復又議到八十兩,即再從減,亦必須加兩倍(即七百五十餘萬兩),或可抵厘稅之數。威云:再加兩倍,是有浮於目下稅厘約五百萬之數?印度官商祗允加十五兩,我曾告以可加二十兩,若照赫德所說加至三倍,非不可行,不過堵絕印度生意耳。答云:威大人所指各處厘金,皆就通商口岸言之,至於內地有常稅、有落地稅及零販之內地厘金。威大人尚未計及。是加一倍,斷不足相抵。威總以加稅一倍,各口及內地不復重征厘金為詞。且云:厘稅並征之後,何法而能使內地不重征乎?答云:給以憑票,可不重征。威云:安能保其不重征?如洋布入內地,亦何嘗不重征?答云:洋布領有子口半稅單,即不重征。如由總口分運,可給分運單照,惟仍須單貨相隨,乃不重征。威云:香港最易偷漏,我有好法保不偷漏,須由總稅務司派人在香港設立公所,專收洋藥稅款,其急水門、虎門等巡船,全行歸併酌裁,自可堵住走私。答云:在粵省曾與劉制軍談過否?威云:劉制軍推諉不理,無從商量。

  以上湖南、江西未出告示,長江各口設有厘局,崇明不准採買棉花及洋藥劃一章程數事,反覆辯論,而于洋藥一事,議論尤詳。中間威曾問及赫總稅司現有何議論?答云:前赫總稅司過津時,正值有病,未及細談公事。威云:赫總稅司實病得很,如果告退,有誰可以接充?答云:一時尚難其人。但赫總稅司曾於各稅司中舉過幾人。威問所舉何人?答以所舉裴稅司、漢稅司、德稅司、葛稅司等。威云:裴稅司是赫的親戚,本是醫生,其人尚好,做總稅司就不行。當又問以香港可設領事否?威云:如用赫德等類之洋人,當領事則可,若用華官則不出兩月必至生事。又云:今日又說了半天,我們英國的事仍是一無頭緒。我若寫信與本國沙侯,說中國托我調處日本琉球之事,渠必雲英國自己的事中國總是不理,我們豈能管分外的閒事。我亦無詞以對。當告以威大人此次進京,總理衙門堂官必定詳細妥商的。威云:此次順利輪船失事,榮成縣知縣辦理頗為出力。答云:誠然,惟去年底德國丕里約夾板失事,亦在榮成境內,渠深怪該縣。現飭方道台妥辦。威又問:郭大人何以不進京,而先回籍?答以郭大人到上海時,因病請假。已座談二時之久,當約其明日四下鍾到衙門再談。

  琉球國紫巾官向德宏初次稟稿(五月十四日)(附)

  具稟琉球國陳情孤臣紫巾官國戚向德宏,為泣血呼天立救國難事。

  竊照本年閏三月,有漂風難民來閩,據稱敝國業於本月間被日本滅亡,聞信之下,心神迷亂,手足無措,業經瀝血具稟閩省各大憲在案。爾時即欲躬赴憲轅,叩懇救難;但恐事益彰露,轉速非常之禍,乃着蔡大鼎等先行北上,密陳苦情,當蒙中堂恩准速為函致總理衙門定奪,並承道憲鄭傳示訓詞,宏等感激涕零,焚香碰頭。距於四月十七日倭回閩商交到敝國王世子密函,內云:業於本月初三日有日本內務大書記官松田道之率領官員數十名、兵丁數百名到琉,咆哮發怒,備責國主何以修貢天朝等事,又不從日諭,乃敢籲請天朝勸釋,如此行徑甚屬悖逆,應即癈藩為縣。現雖合國君臣士庶誓不甘心屈服,而柔弱小邦,素無武備,被其兵威脅制,國主萬不得已退出城外,舉國驚駭。松田又限定日期,欲敝國主赴日候令,當有官民人等,再三哀請,敝國主染病臥床,乞免赴日。松田不允,敝世子思欲延緩日期,以待天朝拯救,已於閏三月間前抵日京,具稟日國政府號泣,哀懇暫緩敝國主赴日之期。該政府不允所請,敝世子擬即稟明欽差大臣,而日人查禁甚嚴,不能通達消息,不得已托閩商帶回密函,飭宏迅速北上,瀝血呼天,萬勿刻緩,如不能收復,惟有絕食而死,不能辱國負君。淚隨筆下,宏泣讀之餘,肝膽幾裂,痛不欲生。

  溯查敝國自前明洪武五年隸入版圖,至天朝定鼎之初,首先效順,納款輸誠,迭蒙聖世懷柔,有加無已。恪遵大清會典,間歲一貢,罔敢愆期。不意光緒元年,日本禁阻進貢,又阻慶賀皇上登極各大典,當即具備情由,百般懇請,該日本不肯允准,敝國主特遣宏等捧咨赴閩陳明,荷蒙福建督撫列憲具奏,欽奉上諭,着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即傳示出使日本大臣,相機妥籌辦理。欽此欽遵在案。嗣於欽差大臣抵任之日,敝國駐日法司官等,屢次瀝稟懇求設法,節蒙欽差大臣與日國外務省剴切理論,冀可勸釋。詎料日人悍然不顧,竟敢大肆凶威,責滅數百年藩臣之祀,主憂臣辱,主辱臣死,宏等有何面目復立天地之間,生不願為日國屬人,死不願為日國屬鬼,雖糜身碎首,亦所不辭。在閩日久,千思萬想,與其曠日持久,坐待滅亡,曷若薙髮改裝,早日北上;與其含垢忍辱,在琉偷生,不如呼天上京,善道守死。合國臣民及商人鄉農,雪片信至,催宏上道,效楚國申包胥之痛哭,為安南斐伯耆之號求。用敢不避斧鉞,來津呼泣,伏維中堂威惠播於天下,海島小邦,久已奉若神明,必能體天子撫綏之德,救敝國傾覆之危。籲請據情密奏,速賜拯援之策,立興問罪之師,不特上目國主,下及臣民,世世生生,永戴皇恩憲德於無既。即日本欺悖之志亦不敢復萌,暹羅、朝鮮、越南、台灣、瓊州亦可皇國永固矣。

  再,此番北上情節,應先稟明閩省各大憲,再行啟程,祗恐枉需時日,緩不濟急,故敢星夜奔馳,徑趨相府,犯法之罪,諒不容辭。宏等在上海聞得日本之黨,密防敝國來華請救,遇必拏捉,宏等為此,薙髮更服,延邀通事等同伴,以作貿易赴京,然謠多言雜,心怯神迷,且風土不悉,飲食很難,可否恩賜保護憐察,或可有人照料,以全孤臣,臨詞苦哭稽顙,延頸待命之至,須至稟者。

  南洋勸捐請獎折(五月二十五日)

  奏為遵保潮州、台灣、香港及南洋各埠勸捐晉賑分濟豫賑,尤為出力員紳,酌擬獎敘,恭折仰祈聖鑒事。

  竊臣鴻章前於光緒三年,奉命兼籌晉賑捐務,當以災區既廣,時日又長,非廣勸捐輸不足以資接濟,函商臣日昌就近召集潮州、香港一帶紳董,諄屬設法勸辦,一面分致各地方官及台灣官紳通力合作,又以南洋各埠如安南、暹羅、新加坡、小呂宋、新金山等處,寄居華商頗眾,迭派員紳前往會同領事頭目商董勸辦。嗣因豫省災荒亦重,各撫臣均商懇籌助,議將捐款分濟豫賑。其台灣紳士林維源捐款則多半濟豫,統由海運解津,交臣鴻章酌核分撥,所有辦理情形,臣等已節次奏報。現在賑捐停止,捐生履歷冊籍亦均辦齊,該員紳等始終出力,實堪嘉獎。

  竊維近年捐務已成弩末,又值潮州等處歲事未豐,勸辦本非易易。況潮、台距晉、豫甚遠,南洋各埠皆屬海外異邦,尤難共喻解推,責以趨公濟急,乃該員紳等仰體朝廷不忍一夫失所至意,視國事如家事,以人飢若己飢,實力實心,分投勸勉,寒暑無間,瘴癘不辭,又遠赴海外安南、暹羅、新加坡、小呂宋、新金山各埠多方籌勸,重洋數萬里,迭次往返,風濤出沒,艱險備嘗,賠墊資斧,亦復不少。捐生感其至誠,因而聞風興起,統計集捐實銀至百數十萬之多。收繳轉運,均極迅速,並於各省未開捐之前,首先解濟數十萬,不特臣等始願所不及,實為賑案中未有之盛舉。若非該員紳勇於為善,誼切救災,不遺餘力,曷克臻此?其餘活晉、豫兩省飢黎不下百萬,洵屬莫大功德,迥非內地尋常勸捐勞績可比。

  查辦理晉賑出力人員,欽奉上諭准照河工海運章程請獎。又臣日昌上年兩次奏請將勸捐出力人員,從優酌保,並將各埠出力管事頭目酌獎,均奉旨准於事竣後知照李鴻章等請旨獎敘。又,臣鴻章奏報暹羅國王倡率臣庶、華商捐賑及勸捐委員陳占鰲等出力案內,奉旨陳占鰲等着俟事竣後准其從優請獎各在案。茲查照河工海運章程,擇其尤為出力者,開單恭呈御鑒。其南洋各埠領事、頭目、商董,本皆華人,各能深明大義,一併擇尤擬給虛銜頂戴等項,相應仰懇特恩俯准照擬給獎,庶足以昭激勸,而示羈縻。其次出力員紳分別酌給外獎,理合會同山西撫臣曾國荃、河南撫臣塗宗瀛,恭折具奏,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未獎各員存記片(五月二十五日)

  再,潮州、台灣僻處海隅,相距晉、豫甚遠,至南洋各埠商民雖皆閩、粵兩籍,然如新金山則往返幾及八、九萬里,即安南、暹羅、小呂宋、新加坡等處,亦相距二、三萬里。此次一聞晉、豫奇荒,聖主宵旰焦勞,該紳民等無不激發天良,捐貲報效。其捐貲而不敢仰邀獎敘者,約計亦有三萬餘兩,急公好義,實屬出於至誠。現雖將在事出力人員,分別奏請獎勵,而集貲數逾百萬,出力人數較多,且因停捐限期較迫,凡相隔太遠之處,出力勸辦員紳一時查保不及,其中定多遺漏。若任其湮沒,似不足以鼓勵將來。因思各省府縣誌書凡遇有樂善好施之士,無不採其軼事,載在冊籍,俾資觀感。臣等往返熟商,擬將此次急公好義、倡捐巨款、漏未列獎之出力員紳,查其平日行誼足為一方表式者,即為咨行本籍督撫及地方官存記,俟將來修輯志書時,將該員紳姓名、事跡列入,以資激勸。除查明姓名、事跡分別咨行查照外,理合會同山西撫臣曾國荃、河南撫臣塗宗瀛,附片陳明,伏乞聖鑒。謹奏。

  福建晉賑請獎折(五月二十五日)

  奏為福建籌助晉賑尤為出力人員,酌擬獎敘,恭折仰祈聖鑒事。

  竊前因山西連年荒旱,需賑浩繁,奏准於東南各省分別協撥款項,勸捐接濟。捐案統由直隸請獎,所有福建省辦理情形,經臣璟等節次奏報在案。

  查閩省地方瘠苦,又值頻歲歉收,本屬自顧不暇,今以晉災過重,朝廷宵旰焦勞,在事司道等仰體時艱,力籌補救,迭次撥給協款米石,又多方設法勸捐,源源解津,轉運接濟。除協款、米石及台灣林維源捐款不計外,共收捐銀至二十餘萬兩。晉省災黎全活甚眾,實屬有裨大局。現已停捐,並將捐生履歷冊籍由直匯核咨部,所有尤為出力人員,自應欽遵前奉諭旨查照河工海運章程,酌擬獎敘,開單恭呈御覽,仰懇天恩俯准照擬給獎,以昭激勸。理合會同山西撫臣曾國荃,合詞恭折具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復李丹崖星使(六月初九日)

  採購鐵甲船一事,曾面托閣下在英查訪,嗣因籌款維艱中止。日本恃有新購鐵甲,肆意妄為,先向琉球阻貢,旋即吞滅其國,改為沖繩縣。何子峨與總署屢與辯論,概置不理。議者恐其持強坐大,漸有窺伺台灣、高麗之意。中國須亟購鐵甲數船,伐謀制敵。現奉旨飭購辦,惟各省關所撥海防經費為西邊洋債所擠,實難躉撥巨款,而此事又未可緩圖。執事久歷各國廠局,見聞較確,須購用何項鐵甲於中國海口相宜?能制日本之船,每船約實銀若干?應分幾起匯付?又閩滬鐵廠修船均不合式,另造修理鐵甲船塢,至省須銀若干?何人可勝監工督造之任?務乞一一探討明確,詳晰飛示,以憑與幼、雨諸帥核辦。至要!至要!

  春帆奏准赴常州就醫,無意回局。巡海快船以餉項無措,恐難起手。巴使回京後,病仍未愈,修約尚無端緒。昨因煙臺丕理約夾板船觸礁損壞,鄉民攫取零物,雖經該關方道拏犯十餘名,追繳贓物五百餘件,該使未厭所欲,仍索賠五千七百餘元。方道謂條約不能賠償,弟飭鄭道等從旁調停,允再減半追賠。該使謂已奉外部商定之數,無可核減。此事須執事便中向外部懇切言之,免該使藉端簸弄為幸。

  譯美前總統幕友楊副將來函(六月十一日到)(附)

  中國五月十六日致書李中堂閣下,昨日隨同前主到日本東京,該國親王大臣等迎謁,請前主住美加多海邊行宮,前主自入東洋境後,逐日酬應忙冗。今日前主帶同隨員等拜晤美加多,見面時說許多恭敬盼望之語,工夫不長,格外禮貌。中國何欽差來謁,有一東洋大官在座,不便談公事,隨後前主須往回拜,連日會客赴宴,尚未議及琉球之事。前主偶與東洋二、三大臣談論琉時,尚未及與秉權者議論。我曾與東洋大臣背後論及幾次,可為中堂陳之。

  據東洋大臣雲,幾百年前,早認琉球為屬國,琉球各小島本隸日本界內,中國因台灣之役,賠償兵費。緣台灣土番戕害琉球難民,日本代琉球興師,故議賠償,足見中國認琉球為日本所屬之憑據。日本現廢琉球王,與前廢內地各藩一例,派員改易琉球政令,是日本分所應為。琉球前進貢中國,不過虛名,祗為貿易得利起見耳。我答以琉球既有臣服日本幾百年之憑據,不難一查,即可明白。何不先與中國說知,交出憑據,乃先做此失和之事。況兩國各有駐京公使,遇有交涉大事,須照萬國公法辦理,此等重大事體,應照公法規矩,公道商量,何必詭行霸氣?我前在北京聽恭親王說,日本並未與總理衙門商量,又未與何欽差妥商。嗣在天津聽中堂議論相同,即將此意向日本大臣說,此與立約和好之國友誼關礙不小。日本如此舉動,中國不即決裂動兵,是中國大度含忍,仁厚待人,不欲遽然失和。若西國遇有此事,必早動兵。凡天下有約各國,遇有大事不先商議者,必致失和。日本大臣答云:此卻不然。日本亦甚願與中國公議此事。因何欽差不熟悉交涉體例,前行文外務省措詞不妥,有羞辱日本之意,是以不便回復,置之不理。如果中國肯將此文撤銷,日本無不願商議的。此是最要緊話。其事之真偽,我尚未考核明白。我向中堂說何欽差壞話,並非讒言,看他外面人頗和平端正,不像冒失得罪人樣子。因東洋怪他,此件文書遂不與商,我不能不告訴中堂知道。現德領事在此,也很出力幫忙,我向他說及德領事雲,要會何欽差,問有此不妥文書否?不可因此小事,致兩邊不能商議。不可自走叉路,致礙正道。日本自稱琉球久為屬國,今聞中國認琉球為屬國,若不屬日本者,深為詫異。此是真正話,抑是假冒?中堂諒必確知。我嘗與平安大臣議詢此事,平安詳細告知,更覺中國實在有理。日本不應與中國失和,令西國從旁疑怪。此中另有一番道理。日本近與美國議准,加進口稅,美國認其有自主之權,從前各國與日本立約所定稅則,悉由各國核定,不由日本自主,日人心甚不平。據日本大臣雲,稅則不公,本國商民受累,現派駐西國各公使商議此事。如英國南洋各屬地稅則,均田各屬國自主,日本系自主之國,各國更不應代定稅則。我向日本大臣言,日本既不願各國待你有輕藐不公之事,則日本即不應與東方和好之國,自做輕藐不公之事,被人訾議。日本待琉球顯出公道,則各國待日本亦無不願公道。適香港英國燕總督亦來東京,我素與相好,人極公正,遂將琉球近事詳晰告知。他意見與我一般。因托他同前主向日本秉權大臣商酌,燕總督爵高望重,是英國在東方第一大官,東洋極其欽佩,現住內閣大臣宅內,說話必能得勁,比駐日巴公使更強。燕總督與巴夏禮素不同心,據燕總督云:看大局中日兩國皆有背後挑唆之人,欲使兩國失和,各國可乘機得利,甚為嘆惜痛恨。他願加意將此事辦妥,不令挑唆人成功。

  五月二十六日又致書雲,前書繕就,因無便船,故未即發。近日籌辦各事,合再奉陳。昨據何欽差之參贊來見,將琉球事始末文卷譯送,我即轉呈前主閱看。案牘甚煩,詳閱再四,瞭然於心。前主深以中國理足,毫無矯強之處。日本國主、大臣尚未與前主提及,前主尚無機會談論,日日赴宴看操,俟禮貌期過,再擬特為此事商論。前主欲先聽日本意議若何,再定辦法。現令我日與東洋大臣討論。此案源委錄存呈閱。本日晚間外務大臣請我飲宴,允即鈔送案卷。若輩意見總謂,琉球系伊藩屬,今革琉王仍與裁革各藩諸侯一樣,進貢中國本不算事,祗為藉此貿易獲利,所以不願與中國商議者,因何公使照會不妥,羞辱太甚,殊為丟臉。琉球已置縣令,政事律例均改照日本通行之規。燕總督晤日本大臣,謂此事應兩國公請他國一人出為調停。日本大臣云:尚未到此時候,儻要如此辦法,日後再商。日本堅持己見,自以為是,專看中國動靜。他們聞中國深怪此事,頗覺詫異,內有一大臣云:從前並不知道中國要怪我們,昨在長崎迎謁美前主,方知中國有此意思。前主擬日內赴東洋內地遊歷。十日可回,再見美加多,屆時兩國案卷必已繕齊,當將恭親王暨中堂意旨轉達美加多,相機商議。該國肯聽與否,未便預為限制,看他們現時口氣,似不願他人好話勸說。該國有一班人挑唆生事,望與中國啟釁戰爭,其秉權大臣畏勢依違,似不得不俯從。該大臣等如此存心,殊非公忠體國之道。英使巴夏禮亦陰與挑唆,惟願兩國失和。日本已將琉球廢滅,若遽翻悔,該大臣等恐眾心不服,祿位難保。

  以上各種情形,日本君臣亦有難處,既前主與燕總督出力調停,肯說公話,無非為各國安靜和好,諒日本亦不肯重拂其意。下次船去,事之成否,容再函達。我這幾天日夜思慮,要幫同前主辦好此事。據愚見,中國若不自強,外人必易生心欺侮,在日本人心中,每視中國弱、自家強,所為無不遂者。彼既看不起中國,則無事不可做。日本既如此,則他國難保無輕視欺凌之事。據日本人以為,不但琉球可並,即台灣暨各屬地動兵侵占,中國亦不過以筆墨口舌支吾而已。此等情形,最為可惡,旁人看出此情,容易挑唆,從中多得便宜。中國如願真心與日本和好,不在條約,而在自強。蓋條約可不照辦,自強則不敢生心矣。即如美國當初兵威未立,各國亦皆蔑視。英人每與美有隙,即派兵船脅制,及戰敗墨西哥後,威名大振,英遂貼然。南北美交戰之始,英、法方私議欲分占其地,嗣經前主削平,亦遂寂然。法國初欲吞滅墨西哥,自美國起兵,勒令法人退兵,其事遂寢。前主在位時,要英國賠補濟賊船費,英人不得不遵,實知前主有此權力。因此各國未與美國失和,皆能自強之效也。美國平時雖養兵不多,有時一呼,可數百萬得力,故人不敢輕視。鄙意如此,不敢不為中堂陳之。中國大害在弱之一字,我心甚愛敬中國,實盼中國用好法除弊興利,勉力自強,是天下第一大國,誰能侮之?國家譬之人身,人身一弱,則百病來侵,一強則外邪不入,幸垂鑒納不宣。楊越翰頓首。

  復沈幼丹制軍(六月二十四日)

  惠示大疏鈔稿,佩服莫名。前次寄諭中語,多由雨生條陳惟移。住上海一節,出自內意,固亦無當事實也。尊論外海水師人才一條,品評精確,非深知甘苦者不能。將來即購有鐵甲,鐵甲管帶已難其人,統領更無其選。日本兵船之將,聞俱赴英、法學成,且由公使在西國水師部內選請好手來日教練。其武學院與練船規制,一仿西法,大有日進益上之機。中國辦法,似尚未臻美善。李、彭諸君皆所素稔,戰陣雖有閱歷,西法茫然不知。又未肯虛心求益。張成輩雖尚可造,而戰事未經,難遽大用。弟所以徘徊四顧,未敢力倡鐵甲之議,一無巨款,一無真才也。然使公與鄙人在位,此事終無端緒,負疚於國家者滋大。昨方緘屬李丹崖,在英、法、德各廠訪求船式價目寄閱,如有成議,至少鐵甲二隻,連新置修船塢,總須現銀三百萬兩以外,敝處存項若無他事挪用,僅有百萬可指,其餘應作何籌措?各省關海防經費停緩居多,即奏咨催索,斷不可靠。或謂宜仿公前在台灣借洋債、左帥甘餉由部借撥、各省關於本款內分起解還之案,皆非中朝大官所願聞。儻經駁斥,又須中止。伏希卓裁明示,以定從違。

  至管帶鐵甲船,專望出洋學生。惟慮學習日淺,尚不足當一面。頃曾劼侯五月朔來書,謂此舉無大益處。後有議蟬聯者,以阻止為是。彼在洋目睹情形,或與遠道所聞有異。劼剛非全不解事,令人不能無惑矣。春帆退志既堅,無論何人接辦,一蟹不及一蟹,選將、練兵及重造船塢等事,孰與商量主持耶?筱帥來書,亦惓惓於穎叔、召民二人,渠固取其氣誼素合,呼應較靈,究之二公於此道實系門外漢。穎叔地位難處,召民恬退自高,猶其末也。婺源茶捐,承允復舊,寒士歡顏。江左計已得雨,此間霪霖不止,潦災又成,殊為焦悚。

  向德宏登覆寺島來文節略(六月二十四日到)(附)

  六月二十一日琉球紫巾官向德宏准鈔日本寺島外務大臣來信,遵諭謹將逐件詳細條陳,開列於左,仰祈憲鑒。

  一、日本謂敝國屬伊南島,久在政教之下,引伊國史,謂朝貢日本事實在中國隋唐之際,此謊言也。考敝國在隋唐時,漸通中國,嘗與日本、朝鮮、暹羅、爪哇、緬甸通商往來,至明萬曆間,有日本人孫七郎者,屢來敝國互市,頗識地理,因日本將軍秀吉着有威名,孫乃緣秀吉近臣說秀吉曰:儻赴琉球,告以有事於大明,彼必來聘。秀吉聽之,致書琉球,略曰:我邦百有餘年,群國爭雄,予也誕降,以有可治天下之奇瑞,遠邦異域,款塞來享,今欲征大明國,蓋非吾所為,天所授也;爾琉球宜候出師,期明春謁肥前轅門,若懈愆期,必遣水軍,悉鏖島民。敝國懼其威,因修聘焉。若據日史所言,則敝國隋唐時已屬日本,何以至大明萬曆年間尚未入聘?其言之不實,不辨自明矣。國史附會,何所不至。至引所載太宰府遣使於南島以下云云,安知非日本人在敝國為市者,將敝國地圖畫歸,送呈日使館,故鋪揚而張大其說?乎且赤木為敝國地產木,至今尚無進與日本,如當隋唐時有貢,何今日反無之?事隔千餘年,久遠無稽,日本任意捏造,那有窮乎?

  一、敝國距閩四千里,中有島嶼相綿亙,八重山屬島近台灣處,相距僅四百里。志略所謂:去閩萬里,中道無止宿之地者,誤也。距薩摩三千里,中有島嶼相綿亙,敝國所轄三十六島之內七八島在其中,萬曆三十七年,被日本占去五島,亦在其中,志略所謂:「與日本薩摩州鄰一葦可航者」誤也。今日本以敝國當薩摩州一郡邑,謂久屬伊南島,實屬混引無稽之詞,成此欺人之譚。

  一、敝國世紀載:開闢之始,海浪泛濫,時有男名志仁禮久,女名阿摩彌姑,運土石、植草木,以防海浪,穴居野處,是為首出之君。迨數傳而人物繁殖,智識漸開,間出一人,分群類,定民居,稱天帝子。天帝子生三男二女,長男稱天孫氏,為國君始,二為接司官始,三為百姓始,長女為君君,次女為祝祝,均掌祝祭之官。天孫氏傳二十五世為權臣利勇所弒,浦添按司名尊敦者起兵誅利勇,諸按司推戴尊敦為君,即舜天王。舜天王父源為朝,乃日本人,遭日本保元之亂,竄伊豆大島。嗣復浮海至琉球,娶大理按司之妹,生尊敦,即舜天王也。自舜天王至尚泰王,凡三十八代。中間或讓位於人,或為所奪,如此者幾易五六姓,舜天王之統三世已絕矣。察度王洪武年間,賜琉球名巴志王,永樂年間賜姓尚,至尚泰王,或雖有嗣承,同系天朝賜國號受姓之人。尚泰王之祖尚圓王,伊平屋島之人,乃天孫氏之裔也。日本何得認為日本之後耶?總歸時異世遷,斷不能妄援荒遠無稽之論,為此神人共憤之事。如按此論,則美國百年前之君為英吉利人,刻下英吉利能強要此美國之地乎?地球內如美國者極多,紛紛翻案,何有窮乎?

  一、尚寧王被擒,事固有之。蓋因豐臣氏伐朝鮮之後,將構兵於大明,以敝國系日本鄰邦,日本前來借兵、借糧,敝國不允所請,日本強逼甚嚴,尚寧更不承服。嗣後義久召在薩摩球僧,親諭日本形勢,還告尚寧王速朝德川,尚寧王不從,遂被兵,尚寧王為其所擒,此逼立誓文之所由來也。厥後歲輸八千石之糧於薩摩,以當納款,此蓋尚寧王君臣被困三年,不得已屈聽之苦情也。今據日本伐朝鮮事,蓋不便以騷擾中國為言耳。然事在明萬曆三十七年,是時敝國久已入貢中朝,即以所逼誓文法章而言,亦無不准立國阻貢天朝之事。且天朝定鼎之初,敝國投誠效順,迄今又二百餘年,恪遵會典,間歲一貢,嗣王繼立,累請冊封,日本向來亦稱琉球國中山王甚為恭順,皆無異說。乃自同治十年以來,謬改球國曰球藩,改國王曰藩王。派官、派兵前來,此乃起釁天朝之所由來也、

  一、神教,則自君君、祝祝掌祭祀之官時,敝國已有神教。據云島祀伊勢大神等,出自日本,不知敝國亦祀關聖、觀音、土地諸神何嘗出自日本也。

  一、風俗,則敝國冠、婚、喪、祭,均遵天朝典禮。至席地而坐,設具別食,相沿已久,亦天朝之古制,經典詳載也。焉知非日本之用我球制乎?如日本以古制私為己物,則日本亦可為天朝之物矣。至雲蒸饗用伊小笠原氏之儀,尤為無據。如按此論,亦可雲小笠原氏之儀乃引用敝國之儀矣。

  一、四十八字母,敝國傳自舜天王,舜天王雖日國人所生,然久矣三傳而絕,何得據此為日本之物?且敝國亦多用漢文字,並非專用四十八字母也。如以參用四十八字母為據,則日本之向用天朝漢文不止四十八字母者,日本亦可為天朝之物矣。有此牽強之理乎?

  一、言語,敝國自操土音,間有與日本相通者,系因兩國貿易往來,故彼此耳熟能通。若未經與日本通商則日本不能通敝國人之言語,敝國亦不能通日本人之言語。據日本以敝國稱國為屋其惹,乃沖繩,形似浮繩,故曰沖繩。始祖天孫氏,天孫氏天帝子所生,非日本人也。此言語與日本何涉?不待辯而誤見矣。如按此而論,則日本能操敝國言語,敝國亦可雲日本為敝國之物也。

  一、日本謂敝國有飢則發帑賑之,有仇則興兵報之,以為保庇其島民,此語強孰甚焉。敝國荒年雖嘗貸米、貸粟於日本,而一值豐年便送還清楚,無短欠,在日本祗為恤鄰之道,在敝國祗循乞糴之文,如即以此視為其島民,則泰西各國近年效賑天朝山西地方以及天朝商人之施政奧國則天朝可為泰西之地耶?奧國可為天朝之地耶?至台灣之役,彼實自圖其私,且將生端於琉球,故先以斯役為之兆,何嘗為敝國計哉。敝國又何樂日本代為啟釁哉?

  一、日本謂敝國國體國政皆伊所立,敝國無自主之權。夫國體國政之大者,莫如膺封、爵錫、國號、受姓、奉朔、律令、禮制諸巨典,敝國自洪武五年入貢,冊封中山王,改流求國號曰琉球。永樂年間,賜國主尚姓,歷奉中朝正朔,遵中朝律例,至今無異。至於國中官守之職名、人員之進退、號令之出入、服制之法度,無非敝國主暨大臣主之,從無日本干預其間者。且前經與佛、米、蘭三國,互立約言,敝國書中皆用天朝年月,並寫敝國官員名,事屬自主,各國所深知、敝國非日本附庸,豈待辯論而明哉?

  何子峨來函(六月二十四日到)(附)

  六月初一日接到外務覆文,所詢其封藩年月,一概不答,惟未雲總署來文既飭宍戶公使辦覆云云。初二日鄭永寧袖出外務核示宍戶覆稿,如璋檢其所云古事皆世遠年湮芒昧無據之談,惟萬曆三十七年,薩摩藩島津家久帥兵征球,擄其君,奪其國,後復君立國,遂為附庸,所稱立約十五條,並誓文二道,中山球陽志一字不之及,而日本史固粲然書之,自是以來,時時遣使,薩州大將軍嗣位,亦或遣使來江戶,征納其米,多寡不定,康熙以後,每歲額納米七千六百餘石,相沿至今,此即文中所謂經其田、收其稅者也。

  然考當時由球割去大島、德之島、喜界沖、永良部、與論五島直隸薩摩,則尚疑其所課徵者,此五島所出也。亦設一官駐於那霸,其職掌不過征租稅、護商旅及刺探外事,以報明本國。當我使臣來臨時,則潛匿他處,從無干預琉球本國之政。而外務文中竟稱兵戍其土,吏理其民,布禁行令,等於內治,可謂無恥之甚。

  夫球實兩屬之國,論其收稅一事,則琉球亦為薩摩之附庸;而論其名義,則琉球並未受日本封,直至壬申年始有封藩之舉,既在與我立約一年後矣。不由日本封,豈得徑由日本廢之耶?至文中竟謂台灣生番之役,中國認為義舉,查當時會議憑單,一則曰日本從前被害難民之家,再則曰日本國屬民,並無預琉球,日本史書亦自言:有備後國小田縣民被害,而當日球人聞有是役,曾再四稟求,聲稱中國既飭台灣道自行懲辦,此事與日本無與,則假借台役以為張本,尤為狡詐無理也。

  總之,外務覆文,皆自言一面之詞,而琉球為我朝貢之國,固天下所共知。咸豐初年,與各國立約,用我年號歷朔文字,尤為確據。今美國公使尤為詳知其事也。現在美前主既游日光山,此事尚未開口,聞其數日歸來,乃再言之。本日見美使,彼言事且緩商,此案必有一結局,總不令兩國有戰爭之事。至結局云何,此時難豫擬,亦不便言。又言日本現辦防疫之事,此事了,必與外務言。待統領歸,當來館面商,請一切放心。美前主之聲望如此,與日人言,必不能一概推卸,即不能就了,有平使繼之,大約準度此事美人第從中居間,所謂收場,未審何如。苟直謂與球有約,理應與聞,則復球殆亦不難,現在既托之,祗好看如何再作道理耳。

  天津領事德呢其人,極欲效勞,而因一時未言,彼本局外,無從插入,故亦告歸。彼在此,如璋頗招呼之,外務覆文並覆總署稿,今鈔呈覽,彼既知美人調停,而所覆如此,蓋亟欲自陳其有理,所謂作論呈統領者,亦如此耳。德呢歸索函,即托帶呈。

  譯美國副將楊越翰來函(六月三十日到)(附)

  中國六月初七日,楊越翰自日本離閣地方致書李中堂閣下。前次去信言琉球事,至五月二十六日止,並將香港燕總督肯說公語緣由陳明矣。發信後,燕總督又與敝前國主公議此事,甚為同心,日本素重燕總督,以貴客相待。聞旁人言,燕總督背後勸說日本大臣,極其切實。日本內務大臣伊藤是第一有權柄之人,我想琉球之事,日本應先請國主調停,亦須彼此當面商量,不要他國公使在座,另出意見。因國主系遊歷之客,日人禮貌十分恭敬,不便先自開口,令人疑其多管閒事。我晤伊藤時,誘他先說此事,伊藤遂將該國辦理球案卷宗,送與我看,請轉呈國主查閱,並欲請國主秉公商議。聞日本外務省已有覆信與總理衙門,詳明顛末,想中堂必早知道。國主每云:遇着好機會,必要將琉球一事與日本剴切言之。但若在東京商論,各國耳目太多不便,日本國家因派內務大臣伊藤、將軍賽閣兵部尚書及現任駐美欽差越西達等,隨來內地,與國主議論此事。昨日午刻會談至晚,國主告知他們:前在中國恭親王與李中堂托我調停,在中國看:日本辦琉球事,甚不公道。我並無別的意思,但不願亞細亞各國或有失和情事,中日多年和好,更不願有失和情事。琉球之事我已與平安公使商議明白,我與他一樣意見,國主論至此,又將恭親王與李中堂所說之話,詳細告述一遍。其說甚長,亦甚結實。就如在京津當面說的一般。並云:中國以日本辦理此事,將中國太看輕了。又暢論各國若有戰爭兵災,最可慘傷。其起事之人亦可恨。日人恃強,華人則甚和平。現在日本兵法雖似強於中國,而中國人物財產甲於天下,如肯自強,人才是用不盡,財產亦用不盡的。我勸日本不要看小此事,關係頗大。儻有旁人從中挑唆,使兩國失和,必是奸邪,祗願自家乘機得占便宜。日本現有此等外人,其居心行事,實在令人痛恨。譬如中國受鴉片煙之害,都是此等人播弄出來,中日兩國,如同比鄰,其人種同一根本,情誼應若一家。如有釁端,必系旁人鼓惑挑唆。我看此事,在日本必辦不了,既有英國公使在此牽掣,必了不成;應該在北京與恭親王等或在天津與李中堂商議辦結。

  伊藤聽國主以上議論,又將日本現辦情理詳敘一遍,他聞中國於此事深抱不平,頗為着急,因日本初無失和之意也。惟日本難處,此事已辦到如此地步,號令已出,不能挽回,致於顏面有礙,因請教國主有何妙法能了,可令中國允服。國主云:兩國應如何互相退讓,議定章程,我也不便預說。又將中堂前說琉球是各國與中國通商要路,為台灣前面門戶,向伊藤等開導,謂非設法另立章程,保住中國要路門戶,恐此事不能了結。

  伊藤云:即將國主此番話,一一回明內閣執政大臣,再行覆知國主。此次國主與伊藤等問答之話甚多,意義均極周布,實系盡心代中國講理勸和。俟日本商議就緒,如何回復,容再詳布一切。德領事業經起程回津,他在日本甚出力,日日與國主商量此事,常派他出去探訪,細事謹慎,認真辦公,是美國得用之人。我們回國後,當保舉他。國主之少君格參將托德領事回津後,將日本水陸兵法詳告中堂。格參將隨國主多年,兵法將略素優,所見甚確。我再將前函所陳自強之義,勸說中堂。中國能強,則各國必不敢欺凌。據我看,中國已屢次被他國欺負,總緣未能認真自強耳。嗣後中美兩國如能會商,立一專條,彼此遇有難事,互相幫助扶持。若有此明文,他國或不致生心。我們回國,要將此意轉達朝廷。國主與我等意思,德領事全知,中堂可隨時問他。楊越翰頓首。

  覆美前總統格蘭忒(七月初七日)(附)

  日前貴前主來游中國,獲親風采,暢聆教言,欣佩不可言喻。惟款待多疏,時縈歉念。

  頃接公曆八月初一日自日本東京來書,猥蒙記注,感慰交並。所託琉球之事,迭接楊副將信,知貴前主居間排解,苦口勸導日本諸大臣,俾勿聽信旁人唆弄,致開兵釁,仰見貴前主不忘金諾,顧全兩國大局之美意。本大臣立即將貴前主賜函並楊副將信譯寄我總理衙門轉呈恭親王查閱,靡不同聲感謝。惟此事實系日本欺人太甚,琉球為中國屬邦,已五百餘年,案卷具在。天下各國皆所聞知。今日本無故廢滅琉球,並未先行會商中國,乃於事後捏造證據,照覆我總理衙門,強詞奪理,不自認錯。聞已將此項節略轉呈貴前主閱看,想必能明辦其誣也。

  來示兩國應該彼此互讓,不致失和,誠為公平正大之論;但日本錯謬在先,毫無退讓中國之意。中國於前年台灣之役,業經忍讓過分,舉國臣民,已形不服,今此事若再退讓,於國家體制聲名,恐有妨礙。未知貴前主與其太政大臣等如何妥商辦法,使兩國面子上均下得去,本大臣竊願傾聽下風,以待貴前主之指揮也。貴前主將此事費心商定,不日命駕回國,想可屬令貴國平安大臣與敝國何公使在東京接續商辦,務使兩國歸於和睦,感盼尤殷。至敝國朝廷上下,皆欲認真整頓諸務,設法自強,以副貴前主暨楊副將殷勤屬望之懷。惟祝貴前主回國後,仍舊總理國政,庶中美交情日臻親密,以後仰仗大力維持之處甚多,容再隨時專函布告。

  德領事人極正派謹慎,本大臣素相器重,尚祈貴前主回國後,加意栽培為幸。再日前貴前主在天津晤談,曾蒙以金山華工之事,屬為妥籌辦法。當經本大臣轉述尊意,函商我總理衙門王大臣,請其酌為變通。旋據貴國西公使會議,擬暫禁止娼妓、逃犯、有病及招工人等前往金山等因,我總理王大臣因貴前主諄屬在先,顧念兩國睦誼,互相體諒,遂與西公使和衷商酌,允照所請,以後再妥訂章程,想西公使必已函報尊處,特再附聞,以釋遠念。

  密論何子峨(七月二十二日)

  再,前接子峨六月二十四日來函,以往見美使平安,謂已與格總統商一辦法,擬將琉球三部中部仍歸球王復國,中東各設領事保護,南部近台灣,割隸中國;北部近薩摩,割隸日本。其新設之沖繩縣,即移駐北部,彼尚可以收場。格總統欲將大局說定,然後回國。其詳細節目,交與美使妥辦,另立專條等語。想並達知鈞署。

  今閱格蘭忒迭次親筆信函及楊副將函,並未稍露割島分屬之說。或若輩背後私議,或與日本密商,未經允定,抑或美使以斯言誑子峨,均不可知。格蘭忒人甚誠篤,其不肯與子峨面商此事,並不欲令美使接辦此議,又不欲令兩國駐京各使干預此事,用意深遠,似專為撇開巴夏禮等起見。楊副將前函已明言之。子峨雖甚英敏,於交涉事情,歷練未深,鋒鋩稍重。其第一次照會外務省之文,措詞本有過當,轉致激生變端。語云:出好興戎,可為殷鑑。副使張魯生久不相能,鴻章曾寫書勸勉。德領事前自東京回,面稱何公使館內凡有機密要事,各國公使及外務省無不周知,恐有暗通消息之人,其正副不和,則通國皆知云云。茲格蘭忒來信如此,不敢不據所聞詳晰奉陳,以備酌核。

  復何筱宋制軍(七月二十六日)

  閩中海防雖關緊要,祗可量其力之所能辦,設法經營。少仲同年,昨已由津赴京,據稱才力薄弱,難勝艱巨,擬即懇辭,改留京秩,未必如願。其履新似須冬杪矣。執事兼權撫篆,為日較長,勞勩可念。春帆到滬,延洋醫診治,雲非剋期所能奏效,欲即疏請開缺,惟船政替人實不易得耳。所請操練輪船章程,條理精當,確有心得,似應照議辦理,望尊處挈銜覆陳,諒幼帥亦無異議也。筱濤遽爾作古,殊可痛惜。奉旨即以張守夢元署理,情形熟悉,或較生手為強。玉軒在此襄助,諸資得力,似未便再令量移。劉、倪諸君,亦遠莫能致。

  近來自補帆、雨生、春帆巡台先後嬰疾,林、夏又相繼物化,外人多視台灣為畏途,軍事、吏治實亦難於整頓也。日本廢球以後,絕無認錯之意,或謂兩國應派大員會商辦法,亦尚未定議。

  復丁稚璜宮保(八月初五日)

  蜀中闇無天日久矣,公乃摧陷廓清,大發聾瞶,官紳以其不便己私也,結黨造謠,橫圖傾軋,歷觀前史,此類甚多,若非聖明在上,禍幾不測。以此見時事之尚有可為。惟聞近日都中浮議,仍未盡息。星使瞬即詣闕,必仍揚其波而助之焰。但禮義不■〈保上言下〉,又何恤乎人言耶?介帆堰工一事,雖經大水沖刷,毫不為災,例無處分獲咎,實出意外。而都人士異口同聲,僉謂非是兩宮,亦怪誤用丁某。台端即曲為昭雪,必不見聽也。黔鹽銷數能否照前暢旺?鄂生不至再有挫跌否?威使到京後,申論洋藥加厘,尚未定議。德國巴使糾邀各國會議,請免洋貨內地厘金,必有一番舌戰。

  日本廢琉球,迭與辯論,悍然不顧,尚未知如何結局?至謂即圖台灣、高麗,一時固無此力量耳。西川遊歷洋人,皆注意入藏,各印委妥為解說,能廢然中止否?馬加國攝、凱兩員年前過津,多方開導,彼並非現有職守,乃係富紳,欲藉尋祖跡,蓋其先世自藏邊他徙者。銳意遠遊,若有意外之虞,似不至遽開大釁,能保護出境,則尤妙矣。英國議院謂西藏現有兵事,不亟求通駐藏大臣。若藉土匪茲亂為詞,照約即不准遊歷,亦省許多唇舌也。直境高阜,秋收尚稔,惟霪雨積潦,窪區被災甚廣。截漕賑撫,恐多不敷,焦灼曷已!淮軍協餉已蒙起解頭批,慨允歲助九萬,海防得資鮑騰,感惠非淺。機器局想未停辦,煤、鐵、五金之礦,尚可設法振興否?邊疆知此義者甚少,不能不望我公一為提倡也。

  復曾劼剛星使(九月初五日)

  奉六月初四日手書鈔件,應覆各事,條列於左。

  一、日本廢琉球為縣,各國譏評,僉以中國於台灣之役,辦法太怯,致有今日之事似也。當日內外諸臣詰難,日人亦謂琉球我之屬國,難民被害,我自酌懲,與日何干?而日人蠻不講理,擅自興兵,幼丹雖主進戰,廷議依違其間,遂仍講和,實啟戎心。今其意固不專在琉球,應付之法,誠如尊恉,用剛、用柔,須決一定。計目前兵船未備,餉源尤絀,剛尚難用,祗有以柔制之,而力圖自強為後日張本。來示作書明告西洋各邦,前偶與英國威使、德國巴使議及,皆若漠不關心。各國正合謀要求,減內地洋貨厘金,若因球事求助,適予以挾制之端。至於請一大國公評,則必須兩國合請,日本既為此暴橫之舉,豈肯聽人斷其是非。夏初美前總統格蘭忒來華,恭邸與鄙人曾屬其至東洋設法調停,迭接來書,但勸彼此不可因此失和,亦不肯明斷曲直。現總署照格君函意,照會日本外務省,由兩國另派大員會商妥辦,尚未接其覆文。何子峨與彼嫌隙已成,不復能與斯議,恐終成延宕之局。惟我添購船炮、多練水師,不可再緩。總署前徇赫德之請,添購蚊子船八隻、碰船二隻,合之前購各船,分為南、北兩隊,謂足制日本鐵甲船。幼丹與鄙議,皆不謂然,又經中止,似為禦敵計,仍宜添購鐵甲船,或可戰於海上。昨屬李丹崖、徐仲虎在英、法訪求新式,執事就近查詢,當更得其要領。幸留意詳示為盼。

  一、巴西公使尚無到華消息,總署緘屬敝處先與商議,除招工斷不准行外,若照西國成約,恐難堅拒。洋人歸領事管轄,不歸地方官管理,於公法最為不合。但洋人刑罰從輕,每怪中國拷訊斬絞之屬太苛。若令改歸地方官,則須將數千年相傳之刑法大變,乃可定議。日本現與西洋議改此條,先將向用刑章改就西法,猶慮西人不能盡從,試問中國刑部及內外各衙門能將祖宗、聖賢刑制盡改乎?不改而強西人歸我管轄,雖巴西、秘魯小邦,亦不願也。

  一、金登干代購蚊子船,經執事查驗,稱為防禦海口利器,洵然。赫德謂可海戰,攻破鐵甲,似非確論。前四船每點鐘僅行八、九買,此次續購者,能行十買,既不及鐵甲之乘風破浪,行駛至速,又恐大洋浪戰被炮擊沈,自蹈危險,雖即令守口,亦須得力洋將、熟悉兵船規制者,幫同訓練。前函懇尊處代向英國兵部、海部借覓良將來華,即為此事。頃聞英水師提督古君面稱,帶蚊船來華之船主拉副將,人甚明干,擬俟到沽再商,能留更妥。

  一、使署房租歲五千金,若有巨款,多租三十餘年,更為合算,惜經費不充,無此遠圖,殊為可惜。

  一、烏石山教堂,經紳董延訟師在英按察處控訴,已斷令回贖。此後永斷葛藤,前案已算完結,閩中想咨照尊處。

  一、威使在京議煙臺條約,洋藥稅厘並征,仍照各口厘捐原數,大致已定。惟租界洋貨免厘,須俟各國公使定論,一時似難就緒。

  一、白羅呢是否來華?葛士奇前曾駐京,乖張狡猾,不來為妙,能設法勸阻否?

  籌議購船選將折(十月二十八日)

  奏為迭奉寄諭,先將海防購船選將各節,切實籌議,密折覆陳,仰祈聖鑒事。

  竊臣欽奉光緒五年九月三十日密諭,前據恭親王等面奏,迭經總理衙門函商南北洋大臣豫籌海防事宜,尚未定議,此事關係極重,斷不宜再事遷延,着李鴻章、沈葆楨即將海防事宜,並王先謙所陳備船械一條,切實籌議,先行具奏,期於事在必行等因。欽此。又奉十月二十四日密諭,丁日昌遵議覆奏各折片,現議整頓輪船水師,自非擇將帥、精器械不可。西人熟習輪船操練,若能延致才技精通者為教練,當可日有起色,應如何設法訪訂之處,着李鴻章、沈葆楨與出使各國大臣函商辦理。至學堂、練船、出洋諸舉,皆為豫儲將才,尤當擴充精選,以備異日之用。鐵甲、蚊子等船,為海防所不可少。鐵甲船所費過巨,一時尚難籌辦。蚊子船現已先後購到八號,着即督飭管帶之員,認真演練,毋得有名無實。以後如何陸續添購,併購船及續延教練西人,可否令赫德及出使大臣分辦之處,着李鴻章、沈葆楨一併籌商妥辦等因。欽此。並先後鈔錄原折給閱前來,仰見聖主綢繆未雨,指示周詳,曷勝欽服。

  伏查自光緒元年四月間奉旨籌辦海防,其時海口一無豫備,赤地新立,只能擇要為之,督飭各營於大沽、北塘、新城各處,仿照洋式修築炮台營壘,並與總理衙門函商,令總稅務司赫德在英廠先後訂購大炮蚊子船八隻,水陸相依,稍壯聲勢。徒以戶部指撥海防經費,各省關未能照數報解,又歷經抵撥西征軍餉,分提晉、豫賑款,餉力以抽分而愈薄,船械雖欲備而難齊。夫軍事未有不能戰而能守者。況南北洋濱海數千里,口岸叢雜,勢不能處處設防,非購置鐵甲等船練成數軍,決勝海上,不足臻以戰為守之妙。

  查西洋兵船利於海面攻取者約有三種。一、鐵甲船,形式大小不等,鐵甲厚薄不等,船首衝鋒有無不等。一、快船,或配鐵木,或用鋼殼,專取行駛快速,能追擊敵船,而為敵船所不及。一、水雷船,吃水雖淺,或帶在大船上,或隱於大船後,衝擊最宜。至於木殼輪船,如閩、滬各廠所制者,皆西洋舊式,只可作無事時巡防、有事時載兵運糧之用,實不宜于洋面交仗。蚊子船則為守港利器,如赫德所購者,炮位較大,在淺水處亦能轟壞鐵甲也。中國即不為窮兵海外之計,但期戰守可恃,藩籬可固,亦必有鐵甲船數隻游弋大洋,始足以遮護南北各口,而建威銷萌,為國家立不拔之基。乃議之五、六年,而迄無成者,一由經費太絀,一由議論不齊,一由將才太少。然欲求自強,仍非破除成見定購鐵甲不可。臣先因北洋經費尚有存款百萬,欲購一鐵甲船,暫行試練,俟駕駛得人,操演既熟,集有巨款,再行續購,推廣分布,曾緘屬駐德使臣李鳳苞在英、法各廠訪求新式。旋接總理衙門公函,以專顧一口為疑。而李鳳苞八月間來信,亦謂近日各國議停造鐵甲,如可緩辦,尤為合算。且既有鐵甲,應同時並舉四事。一為炮台庇護,一為船塢修理;其尤要者,一為快船,若鐵甲無快船輔佐,則孤注而已。一為水雷,有行雷可以出奇,有伏雷可以堵守,而後鐵甲不為快船所困等語。自系在洋博訪群議,斟酌時勢以立言。適新購蚊船到津,赫德自京來晤,臣與密商辦法。該總稅司亦以先購快船,再辦鐵甲為是。遂齎呈英廠,寄來新式快船兼碰船圖式,再三考究,令其譯出節略,內稱船長二百英尺,寬三十英尺,吃水十五英尺,每半時行十五海里,新式機器,首尾各置二十五噸大炮一尊,左右各新炮數尊,並帶水雷小輪船一隻,船頭水線下暗設堅固衝鋒可碰敵船。若訂兩隻,需銀六十五萬兩。後年夏間,工成來華。據云:可保追趕碰壞極好之鐵甲船。臣復諮詢駐津之法國水師兵官,近來西洋鐵甲船,新式船頭多設衝鋒,以備戰時添一碰船之力。此項快船既載大炮,又有衝鋒行駛,果如此迅速,實屬合用。蓋鐵甲船及平常兵船,每半時僅行十一、二海里,此則十五海里,進退自裕如矣。臣函商總理衙門謂宜籌款,及時購辦,因屬赫德先由電報轉飭駐英稅司金登干,與該廠訂辦,趕速動工,其價銀分三期兌付,約於光緒七年春、夏到華,一面札飭總稅務司備案,應俟此二船到後,再行酌商分撥。惟是快般兼碰船,稍可出洋操巡,應敵究嫌氣力尚單。如果各省關盡力解濟南北洋經費,略有積存,必再添購鐵甲船,配以快船,及現有木船、蚊船,方可成全軍而厚兵勢,雖未可一蹴幾,實未可一朝忘。臣仍密商李鳳苞等悉心採訪,如各國鐵甲並未罷議,當擇其與中國海面相宜者,酌量訂購,隨時奏明請旨辦理。

  至現在購到蚊船八隻,來春弁勇配齊,擬飭調龍驤、虎威、飛霆、掣電四船赴南洋歸沈葆楨調遣,即留鎮北、鎮南、鎮東、鎮西四船在津沽,由臣督飭道員許鈐身、提督丁汝昌,會督管帶各員,認真操練,並令時常出洋,赴東、奉交界之大連灣及沿海口岸駐泊梭巡,以壯聲威。丁日昌折內所陳延請洋官教練一節,確有見地。現統帶蚊船來華之英國副將名郎者,系赫德等向其水師兵部借用,英提督古德及出使大臣曾紀澤皆稱其能。臣接晤數次,調閱操演,尚為勤干明練,商留效用。該員云:須回英乞假准行,乃可復來。臣又函商曾紀澤,與其兵部議訂,赫德則謂郎副將如不復至,伊可另薦妥人。現管帶鎮北之都司劉步蟾,在英國學堂兵船肄習五年,深知機要。其材器頗堪造就。若再得精嫻理法之西人,與為切磋,可備將來統帶快船鐵甲之選。目下帶船將才固少,即管輪機、管炮之弁,駕船之水手,皆須逐漸陶鎔。西國以學堂練船為根基,故人才輩出。明年臣擬另設練船一隻,遴派幹員,選募北省丁壯素習風濤者,上船練習,庶異日快船至而弁勇不必盡資於閩,亦因地制宜之方。福建船政本有仿造快船之說,與其多造而船不得用,不若少造而船必求精。若仍照舊式,恐無實濟。其學堂練船規模,頗合西法,應請敕下船政大臣設法整頓籌辦,逐漸圖功。又蚊子船防守海岸,最為得力。赫德所購,尤各國罕有之新式,價目稍昂,而功用自別。中國各局,目前實不能仿造。臣愚以為廣東、台灣海口至少須各有二隻,浙江寧波、山東煙臺海口至少須各有一隻。平時與南北洋現有蚊船互調會操,有事則各防各口,藉杜窺伺。每隻約需銀十五萬兩,在各該省力所能辦。兩廣督臣奏稱,擬先購置一、二,自必籌有的款。臣面詢升任江寧藩司、前署福建藩司盧士傑,據稱閩省藩運各庫尚積存數十萬;又詢前任浙江藩司任道鎔,謂浙力十餘萬尚可籌湊。山東各庫另存銀百餘萬,則遠近皆知。擬請敕下各該督撫臣先其所急,迅速照議籌辦,不准藉詞諉延,並截留海防協款,徑請總理衙門轉飭赫德剋期定購,明年秋、冬即可來華。其隸南洋者,由沈葆楨會商調度,隸北洋者,由臣會商調度。庶眾擎易舉,聲勢相聯,必於海防全局有裨。除王先謙、丁日昌折內所陳各條,容再詳晰籌議具覆外,所有籌辦海防、購船選將各節,先行覆陳各緣由,謹繕折由驛密陳。是否有當?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施行。謹奏。

  議覆中外洋務條陳折(十一月二十六日)

  奏為迭奉寄諭,分別籌議,恭折密陳,仰祈聖鑒事。

  竊臣欽奉光緒五年六月初七日上諭,都察院奏代遞貴州候補道羅應旒敬呈管見一折,所有整學校以新吏治、練兵民之武技以自強,精機滊之器械以利用,參西國之法例以謀遠,握朝野之利權以儲費各條,有無可采,着李鴻章、沈葆楨體察情形,悉心妥籌具奏等因。欽此。又奉九月三十日密諭,翰林院侍讀王先謙奏,條陳洋務事宜一折,所奏審敵情、振士氣、籌經費、備船械各節,不無可采,着李鴻章、沈葆楨即將海防事宜,並該侍讀所陳備船械一條,切實籌議,先行具奏。王先謙所稱任將、擇使二事,亦為儲才起見,李鴻章等如有所知,着隨時密行陳奏,以備錄用。此外各條是否可行,並着分別妥議具奏等因。又奉十月二十四日密諭,丁日昌遵議覆奏各折片,不無可采,現議整頓輪船水師,自非擇將帥、精器械不可。西人熟習輪船操練,應如何設法訪訂之處?着李鴻章、沈葆楨與出使各國大臣函商辦理。至學堂、練船、出洋諸舉,皆為豫儲將才之計,尤當擴充精選,以備異日之用。丁日昌片內所奏各節,除減額兵、停武科二事,均無庸議外,所稱擴充礦務、裁撤水師及凡非極要處所祗須防以水雷,暫可停造炮台並裁汰腹地勇營,着李鴻章、沈葆楨妥議具奏。至所奏稍寬厘稅以杜洋票一節,於餉項有無裨益?着一併籌議具奏等因。欽此。並先後鈔錄原折給閱前來,仰見聖主虛衷聽納,博訪周諮,曷勝欽服。

  臣於十月二十七日,業將海防、購船、選將各節,切實籌議,密折覆陳。此與丁日昌之所謂擇將帥、精器械,王先謙之所謂振士氣、備船械,大致尚不甚歧異。現可無庸贅論。伏思近來時事多難,朝廷深思遠慮,廣開言路,內外臣工,得以抒其蘊蓄,暢所欲言,嘉謨異策,原可輻湊並進。惟是言者之精粗深淺,既有不同,即所言甚當,或礙於成例,或阻於浮言,或絀於經費,或乏於人才,往往難見諸施行。而凡一事之利弊,又非確有見聞,難遽懸斷。其事之關涉他省者,尤非南、北洋大臣權力所能及、耳目所能周,往返行查,跡近推宕。茲臣謹將確鑿可行者,籌定一、二,其於事理稍疏與格於時勢暫宜緩行者,不復置議,以附實事求是之義。

  即如礦務一節,丁日昌、王先謙、羅應旒皆言之。今直隸之開平、湖北之當陽、安徽之貴池、台灣之雞籠,均已試辦,冀有數處稍着成效,即可逐漸擴充。洋藥酌加稅厘,與機器製造、輪船招商各節,王先謙、羅應旒皆言之。除洋藥厘稅並征,應由總理衙門與英使威妥瑪商辦外,其織造機器已創辦於蘭州,輪船攬載已設局於津、滬各埠,招商借款,目下辦法,原不出此。若辦理日有起色,商情自更踴躍,官本亦較易籌。要之,此數端者,仰賴朝廷主持於上,臣等乃得審度機宜,妥為經營,既須臨事變通,尚難豫設成法。又望各省大吏意見相同,呼應無甚隔閡,各處輿情歷練既久,賢才因之奮興,則風氣漸開,富強之基可立矣。

  至羅應旒之條議,如兼課西學以資實用,鼓勵巧工以新製造,獎勸巨商以握利權,均可節取而酌行之。將來遇有此等事件,應由臣等隨時請旨核辦。王先謙之條議,以日本併吞琉球,藐視中國,意在整軍經武,大張撻代,讋彼強鄰,斯事關係較重,必深籌乎彼此進退之機宜,熟審乎本末輕重之分數。日本國小財匱,其勢原遜於泰西諸國。惟該國近來取法西人,於練兵制器各務,刻意請求,頗有振興之象。中國水師尚未齊備,餉需亦未充足,若彼不再肆鴟張,似仍以按約理論為穩着。但倭人性情桀驁,設令狡焉思逞,亦不可無以待之。中國自強之圖,誠難一日稍緩矣。

  他如墾闢荒田、嚴汰冗員、整頓厘榷,皆各省應辦之政。擇使一事,亦系要務,俟有所知,隨時密陳,以備錄用。至丁日昌之條議,洞晰中外情勢,多閱歷有得之言,與空談無實者不同。所議購船及延西人教練一節,山東、浙江及閩、粵各省,均須暫備蚊船,奉旨飭臣代為經理,俟各該省籌款解到,或仍交赫德承辦,以資熟手。若購辦鐵甲船經費果能湊齊,應函商出使大臣李鳳苞等設法訪購,其續延教練西人亦請曾紀澤、李鳳苞等就近物色,必須專門名家、才能出眾,而又恪聽調度者,始敢決計延訂。赫德如有所知,苟系上品,亦可招用。但中西教法不同,上等人材肯來中國者頗少,祗能懸其格,尚難遽得其人也。

  海口非極要處所,防以水雷即可,停造炮台,既節糜費,又示敵以不測,甚為合算。惟水雷事理頗奧,各省真能請求者頗少。厘稅宜稍崇寬大,以廣招徠。是在多選廉平之員,專司權務,必於餉項有裨。至腹地勇營及沿海紅單艇船之類,原可酌量裁撤。惟各省地勢遼闊,伏莽尚多,非有得力防營,不足以資控制。艇船弁兵額餉較輪船勇餉為儉,間能捕盜於淺水之處,以輔輪船所不逮。恐亦未可盡裁。應請敕下各省督撫參酌時宜,認真陶汰。凡艇船之窳敗無用者,勇營之虛弱不得力者,量加裁撤,既昭核實,又不至偏廢。斯為近之。抑臣更有陳者,邇來各國環伺,外侮交加,未雨綢繆,正在今日。閱丁日昌之議,令人憂危之意,悚然而生。儻蒙聖主堅持定見,激勵人材,勿為浮議所搖,勿為常例所格,內外臣工,同心戮力,以圖自治自強之要,則敵國外患未必非中國振興之資。是在一轉移間而已。所有迭奉寄諭,分別籌議緣由,恭折由驛密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復丁稚璜宮保(十二月二十五日)

  奉冬月二十五日手教,敬審寵辱不驚,指揮如意,都中物議,知眷倚甚隆,嘿爾而息,更可獨行其是,從容籌布,久之政成民和,當更上邀心簡也。芥帆蒙請開復,已交部議,不致駁斥否?昨接鄂生函告,下半年銷路尚暢,比較上屆無甚虧缺。至以為慰。渠欲議停運楚,此為旺銷之證。惟是楚民多不願食淮,而淮商亦未必能包鄂課。餉源所系,聞我公亦再四躊躇,不欲遽發,想見老成謀國,通籌全局之盛心。幼帥現已作古,峴莊難遽出山,似須俟江左實任到後,徐為察酌商辦耳。攝政義等改由中旬赴滇,或不致有艱阻。伊犁新約紕繆多端,左帥與廷僚議駁,並請嚴懲地山,以間執俄人之口,而駐京俄署使大肆咆哮,已發電報請示本國,昨復令樞廷會同王大臣詳議,但冀酌改數條,又不遽開邊釁,斯為幸事。否則,兵餉竭蹶至此,欲再整頓萬里之防,奚從措手耶?頃始應詔薦賢,惟夾袋中素少儲蓄,姑以叔芸堪備關道之選應詔,未知將來能邀特擢否?他日出洋需才,亦未始不可借重,藻鑒自有真也。淮餉承委解連批,飢軍感戴恩信,如何可言!

  懋功廳一帶礦務,尚可設法試辦否?今年言路條陳開礦者不少,中旨亦頗謂然。但議以俟開平、台灣辦有成效,各省再推廣行之。台礦督理無人,煤亦不佳,唐景星純用洋法攻。開平,據云明歲冬間得煤必多而美,鄙願他省若同時並舉,為利乃溥。 光緒六年

  籌鐵甲船價(二月初五日)

  議請定購鐵甲(二月十一日)

  與日本委員竹添進一筆談節略(二月十六日)(附)

  日本竹添進一說帖(二月十六日到)附

  議購鐵甲船折(二月十九日)

  請撥海防經費折(三月初一日)

  論鐵甲交價並球議不合(三月十六日)

  復周福陔中丞(四月初三日)

  定造鐵甲船折(六月初三日)

  復劉省三軍門(九月十八日)

  妥籌球案折(十月初九日)

  議覆梅啟照條陳折(十二月十一日)

  籌鐵甲船價(二月初五日)

  英國轉購土耳其八角台鐵甲船兩隻,續接李丹崖五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函稱:英海部信以所添物件須加價,一系三十萬二千餘鎊,一系三十萬九千餘鎊。譯錄尺寸、價目清單,俟續查明,再有切實復函電報請示等語。茲照錄函單附呈台察。此函發在十二月杪電報之前,似電信所稱共五十四萬三千三百餘鎊,系核減切實之價,未必再減。即就此數計算鎊價約合銀二百萬兩,有盈無絀。尊意應竭力購致,擬將閩省添購之蚊船二隻、碰船二隻、南洋議購之碰快船二隻,共價銀一百五十洋萬兩,移作改購鐵甲船價,其不敷銀四十五萬兩,商由北洋現在海防經費內設法勻兌。仰見力顧大局,移緩就急之至意。

  惟此鐵甲兩隻,英既轉售,系現成之物,須兌現銀乃可交付,未必如訂購新船分期匯給,稍有騰挪。細譯鈞署正月二十八日奏稱暫停後山之役,每年計可節省數十萬兩,現令由閩陸續籌解六十萬以抵添購蚊、碰船之用。

  查台灣開山,近年聞已停緩。筱宋迭函謂台防添勇、造台,餉需竭蹶,似難遽節省六十萬巨款,可以指用。設不如期付給,恐將失信於人。至敝處積存海防經費雖有一百四十萬兩,計開除已訂兼碰快船價六十五萬兩,赫德續呈添帶小雷艇價尚不在內,約估須備十萬應用,是已去七十五萬,尚餘六十五萬,自去春函屬丹崖在英、德訪較新式後門鎗,擬訂購一萬杆,此陸軍必不可少之件。昨據丹崖緘報:已約同德國兵部較定,最精鎗樣連子藥卷及造子機器共合三十餘萬兩,業由電報達知,克日定齊,即匯付價銀。除此則僅餘三十五萬矣。目下籌備海防吃緊,動輒需款,津郡要地,豈可毫無存儲?況各蚊船及雜項月支,既難短欠,亦難預定。將來快船及鐵甲購到,口糧費用更巨,實未便掃數挪墊,致有仰屋之嗟。至海防經費,原撥每年四百萬,名為有着,乃各關四成洋稅項下,扣款本多,抽撥迭出;招商局稅又另立名目解部,約計每年解南北洋僅各得二十餘萬,現部議閩海停解,所得更少。各省厘金項下,粵、閩兩省均准截留,江蘇則絲毫無解,實無可解也。浙江、湖北、江西三省,號稱百萬,每年實解到南、北洋各僅十餘萬兩。昨又奉旨飭撥東北邊防經費,內浙、鄂、西三省厘金各八萬兩,限期解部。各省必先其所急,急邊防則海防又緩,將並每年十餘萬亦不可得。以後北洋支放,現年弁兵口糧方慮無從接濟,焦灼莫名,是以敝處正月二十七日議購鐵甲函內,未敢以北洋湊款自任。蓋通籌來源,用項實無敷余,非敢存損人利己之私見也。

  覆查江海關造送上年收支出使經費細冊,英、法等八國,年款共三十八萬四千餘兩,用項大致已定,尚存銀九十二萬九千餘兩,除撥南洋購船銀四十萬外,仍存五十二萬九千餘兩。且此項六成洋稅之一成,各關按結扣解,絕無短少,必可隨時濟用,多存未免可惜。若移為購鐵甲急需,以公濟公,名正言順,仍乞俯徇鄙議,於前項酌撥四十萬,或再由部庫洋稅內借墊。閩省應撥之六十萬,仍由閩陸續籌解還部。如此一轉移間,二百萬方有實在着落。鴻章即遵示電覆丹崖,速與英國妥議定購,謀定後動,庶無責言。仍俟惠復定議,即奏明辦理。至尊意閩、浙、山東商定代購蚊船,不必因購鐵甲而中止,洵為周到公允。鴻章抵津後,已屬稅司德璀琳轉致赫德議辦矣。

  議請定購鐵甲(二月十一日)

  公函以議購鐵甲兩船,經費不敷,出使項下,除本年撥兌四十萬內外,所余無幾,部庫存儲四成,洋稅恐難借動等因。聞命之餘,焦惶無措。

  查來示謂丹崖函稱:八角台式之船,以備偶出大洋。又云:不能出洋交戰,是此船利於守,而不利於戰。與蚊船、碰船,無甚區別。多費價值,僅購兩船,是否合算等因。上年閩廠出洋學生劉步蟾等回華,呈有外洋兵船略論,內開鐵甲三種,曰海口鐵甲,曰洋面鐵甲,曰鐵甲沖船。曾鈔折寄呈鈞核。鴻章疑所開種類過繁,錄寄丹崖,令其考訂詳復。茲函,意乃先行略覆數語,其雲參酌為用,非截然分類,中國惟用八角台式,偶出大洋,最為相宜,似切當不易之論。其下又云:此船專主攻守海口,不能出洋交戰。注云:英國來華者,亦非洋面鐵甲,蓋專指劉步蟾條陳中海口鐵甲一項而言。海口鐵甲即土耳其八角台式之類,單開長闊及吃水被甲尺寸均與原說相等,英國來華之鐵甲,尚不及此項之精堅。彼既可以來華,豈有不能出洋交戰之理?西洋均屬島國,海口水深,不似中國各口之淺。議購八角台船,吃水十九尺九寸,南洋各口有可深入者。北洋各口已不能入。彼雲不能出洋交戰,似謂西國另有洋面大鐵甲,吃水至二十六七尺,購價至二百餘萬者,可無須此項八角台等出洋交戰,非不能戰,但不專用耳。原信手書匆促,未暇擇言,無足深怪。

  中國之購鐵甲原為抵禦日本及西洋來華鐵甲之用,此船與之勢均力敵,最為相宜。若謂利於守不利於戰,與蚊船、碰船無甚區別,似未分曉。夫蚊船尺寸力量之小,固不足以比鐵甲;即赫德所訂碰船,長僅二百尺,此船則長二百四十五尺;寬僅三十尺,此船則寬五十二尺;船載僅一千四百噸,此船則四千八百三十噸。是碰船不敵八角台船明甚。日意格所稱能與鐵甲船敵者,惟鐵甲船。法國兵官福祿諾云:西國口岸水深,鐵甲船宜大,中國海口多淺,鐵甲小者為宜。皆可與丹崖之函旁參亘證,幸勿泥視。來示又謂:丹崖函云:奧利恩須遲一年後交卸,兩船先後來華,難裨急用等因。今若在西廠另造鐵甲,須三年方能完工,下水時日更緩。目下各省湊款須陸續籌兌,乃可交船,則奧里恩果遲一年,亦尚合算。能有一船先來,聲威即已遠播,正合兵家先聲後實之義。

  來示又謂:敝處所購快碰船、後門鎗等件,均系分期陸續付價,非一時全兌現銀,或可移緩就急,設法騰挪等因。如果海防協款有來源可以確指,自應設法騰挪。前函業經陳明,每年實解不過三十萬,支放現年弁兵,一切薪糧,已虞不給。此積存百四十萬尚系初奉諭旨時,南北洋並解存儲,僅有此數,昨已兌付碰船頭批價銀二十二萬,現存僅百二十萬。其二、三批即應剋期匯付鎗價,一接丹崖電復亦須照匯,如湯沃雪,轉眴立盡;而來源枯涸,茫如捕風,雖巧婦不能為無米之炊,當蒙俯鑒。

  惟念中國購辦鐵甲之舉,自同治十三年中外倡議,忽忽已閱七年,迄無成局。幼丹以死諫,雨生以病爭,鴻章亦不敢不任其責,此次既蒙尊處奏明電詢丹崖購備,正值海防吃緊之際,儻仍議而未成,歷年空言,竟成畫餅。不特為外人所竊笑,且機會一失,中國永無購鐵甲之日,即永無自強之日。竊為執政惜之。為今之計,擬請通融辦理,閩省已奏定購蚊船四隻、快船二隻,約價銀一百三十萬,似可暫令從緩購置。即以此款先買鐵甲一號,專歸台灣防剿,閩省調撥,如有一鐵甲,再於該省兵輪中擇堅利者,練成一軍,料敵所向,相機戰守,則台防可固,東患可免。所需款項,現有部撥三十萬,該省奏明三十萬,又奉旨令續籌,六十萬即不如數,或可勉撥若干,此船既專供閩省之用,諒亦義不容辭。南洋擬購碰快船六十五萬,茲抵購鐵甲一船,所短止三十五萬,或如尊示:俟出使經費撥解後所余及續解者半年內盡數續撥。不足則再由部庫借動,亦屬無幾。計此兩船,分次付價,尚不致於貽誤。該船到華,鴻章與南洋大臣隨時會商調派,合之原有蚊碰及各兵輪,練成一軍,無論何處有警,不分畛域,遣令援應。庶幾聲勢較壯,海防漸有端倪,大局不無裨助。尊意儻以為然,即乞迅賜示覆,再行電覆丹崖議辦,一面奏明辦理。

  與日本委員竹添進一筆談節略(二月十六日)(附)

  問:何日由東京起程?竹云:正月三十日起程,自東京抵上海,駐一日,直航津矣。呈節略一紙。問:閣下尚回國否?約在何時?竹云:小子惟視閣下所命以為進退。問:貴國何時派員來華會商?竹云:閣下以敝大臣所說為有理,果賜採用,則敝國不必派員前來,何則?兩國另派大臣以會商此事,則頗涉重大,為歐洲人所指目,恐非兩國之利。故小子先來候閣下之意,兩意終無扞格,則委敝宍戶公使辦理之耳。答云:琉球另是一事,當妥商辦法。至於通商徵稅系兩國交涉常事,不應牽合,似有挾而求,中國轉難允行。竹云:總署王大臣第四次照會內有琉球一案,將從前論辦各節,置而不提,願照美國前統領從中勸解之意辦理等語。是以敝國大臣講究兩國和好之道,終至使進一候閣下之高教,果如大命,則敝國無由表好意,而紛紜之論終不可解。答云:美國統領原函祗說兩國派員會商此事,並未提及通商議約各節,總署仍照美統領函意,照會貴國,亦無另有別議。今忽增出議改和約,是為節外生枝。竹云:夫琉球之屬隸敝國,前統領亦以為然,但就東洋大勢論之,清、日兩國蚌鷸相爭,不免為歐人所冷笑,是以敝國勉為難為之舉,欲以密兩國之交。抑內地通商,中土既許各通商國矣,而敝國則獨不得准許,辛未結約之日,敝國人士抱憾於中國終至釀台灣之役,又至有廢琉球之舉。試問中土許我商民內地通商,其所損幾何?蓋無之也。而敝國商民賣買於中土者,常為西人所壟斷,受害不尠。今敝國不顧傷體面,欲割琉島,定兩國疆界,長杜紛紜,以表好意,而中國不敢許其無所損之事,何其厚於西人而薄於東人乎?答云:美前統領函內並無以琉球專屬貴國為然,故請會商妥法,就東洋大局而論,中日兩國必應倍敦和好,琉球之爭,由於貴國先發難端,中國至今隱忍不發,實為顧全兩國和好東方大局起見,非力不能自伸其說也。至辛未準定和約,亦為睦鄰而設,其時日本不准外商遊歷貿易內地,中國自應一律辦理,非獨薄於日本,而獨厚於西國也。貴國既有抱憾,則當日不應准約,亦不應亘換。乃兩國大臣皆畫諾亘換,旋即有台灣之役,又旋有廢琉球之舉,甘心違約,匿怨而友,豈大邦信義之所為乎?今議定琉界是非已不分明,又欲牽及通商改約,以脅制中朝,中國非不敢許其無所損之事,蓋不能受人脅制也。故曰通商事當另議,斷不可混作一案。竹云:至琉球所屬之論,則前次悉之矣,今不復贅。敝國不許外人入內地通商,於各國皆然,何獨止於中國哉。辛未之約,於敝國實有不滿意者,然而當局者深慮東洋大勢,切冀敦中土和好,屈意從之耳。至高論脅制中朝,則大非敝國之意也。抑琉球為我隸屬,邦人皆信之,外人亦知之,故台灣之役,中土遺金恤死者家族,是中朝亦視琉民以為敝國人也。今敝國割以屬於中土,苟無口實,則何以間執敝國論者之口乎?然則敝國非敢脅制中朝,乃請中朝好意以敦兩國友愛之心也。小子更進論之,方今中朝與西國議厘金、審理罪人、出入貨物等件,而敝國亦與各國議修改條約,以復帝國自主之權,想敝國本年必結局也。中日兩國協心戮力以謀復自主之權,且講貿易之利,在敝國最所切望也。伏請閣下諒察之。答云:辛未立約,為中日數千年比鄰所無之事,中國屈己以訂約,貴國亦稱屈意以從,既屈意從之矣,以後應遇事和衷商辦,情好日堅,庶兩相信,則諸事易商。乃擅興台灣之兵,擅廢琉球數千年自立之國,此等舉動,天下有約各國所未見,百喙不能飾其非。至台灣之遺金恤死者家族,非本大臣與議之事,節略內並未指明球人,豈能硬派中朝視琉民為日本人耶?中朝好意以敦邦交,非一日矣,萬國之所共信,貴國當亦揣測而知,今必欲藉議球事,增改通商章程,非脅制而何?夫使詘在中國,脅制尚為有詞,試問台灣、琉球兩案,其詘究在誰哉?無庸曉辦,各憑天理良心而已。貴國與各國議改條約,節目若何,請少暇詳錄見示。竹云:既與美國言定而公告之矣,想駐津美國領事官悉知之。小子不齎稿本,故不得附上。與各通商國議修約大意皆同。台灣之兵,非敝國擅興之也。敝國派員議及難民之事,中朝答以生番在中朝統御之外,日本往責其罪亦可也,故敝國興兵伐之矣。節略內未指明琉人誠如大教,然是結局之日中土相議以屬之亡是公耳(?)。厥初江南沈制軍派員與駐台灣我統軍文書往來,皆指明琉民,閣下而豈不聞之乎?抑小子之回國,一意以敦兩國和好為旨,幸敝國內閣大臣相知者多矣,故涕泣苦請,以結局為請,而敝國素有與中土重和之意,故婉曲為妥辦之法,而閣下之言如此,小子不勝痛哭之至。試思割土大事也,中土僅棄不毛之地以與之,俄乃論者蜂起,崇公為得罪,至敝國割琉球,定疆域,豈無招闔國之激論乎?今為重兩好交誼,奮然出此策,而中朝之意仍如此,恐外傷前統領之忠意,內破東洋之全局,似非通觀大勢者。答云:台灣之事,中朝實無「日本往責其罪亦可」之說,立約以後,此等大事,必須先派員行文商辦,如中朝照會有此語,方足為憑,何得引口說無憑者以定案,強詞奪理之甚。沈制軍責問貴統軍之言,乃是正論,此案亦非沈帥所議結,總署與威妥瑪大久保議結時,汝我均未在場,祗能就當日文字評論,不得以意為增損也。伊犁與琉球,又當別論。伊犁久隸我屬,未便割土議和;琉球自為一邦,非中土亦非日土,即如尊議,亦非割土可比。閣下來意殷懇可敬,但題旨似未認明,鄙人言盡於此,不欲多瀆。竹云:美前統領專以保全中日交誼,御歐州之侮,苦口慫恿,敝國大善其意,而中朝亦有第四次照會,故謀妥商其局,婉曲講究辦法。閣下今猶論琉球所屬,而不及妥商之議,殆疑於拘爭琉球所屬之名,而不為東洋全局之謀,果然則竟不照前統領勸解之意也。既已如此,小子復何言?從此直回國去耳。然小子無復面目對我諸公,又不忍目擊鬩牆之爭,即有振衣歸耕于田野,不復以時事觸耳目也。答云:總署與鄙意皆與前統領之意相同,若不為保全兩國交誼,總署即不必續行照會貴國;若真欲保全交誼,應仍就題立論,妥商辦法,則和誼自見。乃又因此牽及別事,鄙人未敢與聞。竹云:琉球所屬之論,則敝國第二次,第三次照覆既悉之矣,別無所讓一步也。敝國之意則曰:中朝果慮東洋全局,彼此均不卻之於各通商國之外,而益興貿易,共確立帝國之權,以御歐洲之侮為心,我國豈惜尺寸之地乎?當劃定兩國疆城,內則杜疆吏之爭於永遠,外則正所屬之名於各國,雖有狠心之國,不能容窺覦於東洋諸島,敝國之意如此耳。豈有脅制中朝之事哉?果使敝國有脅制之心,則乘中、俄有違言以逞窺覦也。若其不然,亦琉球既廢為縣矣,中國以為言,敝國祗曰中朝何故干涉我內政而有煩言乎?恬不應之,則中國起兵之外,無復他道矣。閣下果與前統領之意相同,則請不以小子之言為河漢,且徐垂大教,然則小子誓輕輕辦了去也。小子今日之言非出於私意,實有所受也。答云:中國與日本立約通商,本未卻之於通商各國之外,至十年修約,屆期如有彼此不便者,盡可詳妥亘商,今為琉球之議未定,又欲乘機於通商求進一步,是豈真為東局共御外侮計耶?殊所不解。竹云:中土不許敝國商民入內地通商,敝國亦不許中土人民除官吏外遊歷內地,是彼此較各國有限制也。待十年後詳妥章程,此系章程內所言明,不足以視中朝好意,果然,琉球之議,敝國亦以十年之後及之也。答云:廢琉球事,亦條約所有否?豈得與通商章程一例,何客氣之重耶?竹云:果然,敝國政府無以藉口,琉球之事未有收拾之日也。問:總署照會如何答覆?竹云:大意謂將從前辦論各節,置而弗論,深以為愜。至照前統領勸解之意,保全和好,亦所同望也云云。客冬介朱老爺敬請黃石齋先生家書帖大跋,今次儻蒙惠贈幸甚!初擬入京,今知和議不成,不必入京,經兩、三天直回國去也。答云:何妨在此多住。竹云:小子密奉國命來矣,今謁閣下,知使事不成,故不得久駐此地,多罪於敝國也。答云:鄙人但據理論事,至閣下使事之成否,非敢過問。竹云:小子出國之日,竊謂幸獲中堂妥商辦法之命,則入京密謁總署大臣,果與中堂意合,則傳敝國所命於宍戶公使,以妥議辦法也。答云:執事既奉朝命,有何文憑?竹云:小子所奉密命也,請試言其故,儻自欽差大臣公然與總署大臣議,議或不浹洽,即至破和,以小子幸辱中堂之知,且密來候尊意之所在,果有浹洽之教,則直往入京;若終不浹洽,敝國別無辦法,惟待中國如何下手耳。此乃小子使事之密旨也。今大人議論過激,小子竊知兩意不浹洽,故往入京亦屬無用。故擬直回國耳。答云:與閣下系文字交,可在此盤桓數日再晤談。竹云:敬謝,儻再蒙延見,何幸如之。耽擱數日,固無妨也。答云:另議各條,全是修約,包括太多,即屆修約之期,必有一番詳議,姑存細閱,再送還。

  日本竹添進一說帖(二月十六日到)附

  客冬中堂閣下不棄進一之愚,既荷教誨,又辱有所命焉,進一義不敢遺忘,回國之日,即敬致閣下之意於我政府,且瀝微衷,懇以講兩國和好之道為請。我內閣大臣謂進一曰:琉球歸我版圖,舊矣,今廢為縣,並之內治,自主之權,固當然也。乃中國反以為言,我不解其為何故?爾後會美國前統領格蘭氏遊歷我國,為我說曰:琉球南部諸島與台灣相接,為東洋咽喉,日本占有之,若有寖偪中國之勢者,李中堂所憂蓋在於此也。我聞斯言,始悟中國違言之所由起矣。抑我與中國唇齒相依,我唯和好之密是求,豈有他心?我之廢琉球為縣,所以正名而固圉耳。今紛論相難,我實不知保全好誼之辦法也。

  但我別有欲言者,中國於西洋各商使均得入內地貿易,而我商民獨不得同其例,是疑於厚彼而薄我。夫中國與日本,人同其種,書同其文,有舊好之誼,有輔車之勢,宜同心戮力,以維持東洋全局,然中國相待之約,反不如待西人之優,我所深慨也。中國大臣果以大局為念,須聽我商民入中國內地懋遷有無,一如西人,則我亦可以琉球之宮古島、八重山島定為中國所轄,以劃兩國疆域也。二島與台灣最相接近,而距沖繩本島九十里程(大約當中國五百里強),度其員幅殆琉球全部之半,實為東洋門戶之所存,今以屬人,於我國為至難之事,而一面我勉強為此至難之事,以表好意;一面兩國奉特旨增加條約,中國舉其所許西人者以及於我商民,我國亦舉所許西人者以及之中國商民。而兩國徵稅建法,一任本國自主。

  嗣後遇與各通商國修改,現行締約內管理商民查辦犯案條款或通商章程或稅則互相俯就,但均不得較他國有彼免此輸、彼予此奪之別。果如此,於中國略無所損,而兩國相親愛之情由此大彰。然後中日視如一家,永以為好,實兩國之慶也。是我公平秉心為大局之謀,中國大臣深達時務,想必相諒矣。吾子素受中堂之知,誠有為兩國解紛之志,往報此意可也。

  議購鐵甲船折(二月十九日)

  奏為籌辦海防,通融挪款,先購鐵甲船二隻,以壯聲威,而備戰守,並豫籌交收調撥事宜,恭折仰祈聖鑒事。

  竊臣迭奉寄諭,籌議海防購船,並代福建等省定購蚊船及碰船兼快船,以備分布各口等因。欽遵在案。臣於上年十月覆陳海防折內聲明:南北洋口岸叢雜,不能處處設防,必購置鐵甲等船,練成數軍,決勝海上,乃能以戰為守。擬擇其與中國海面相宜者,酌量訂購,荷蒙俞旨許為要論。總理衙門籌議南洋海防經費折內稱:土耳其所定八角台鐵甲船兩隻,已發電信,詢出使大臣李鳳苞查明,如未出售,而價不甚昂,自應購備。臣亦函屬李鳳苞隨時探問。旋據函稱,遵由巴黎致書英海部,詢以實價若干,先因俄人慾購以御英,故英人急購之。今或肯轉售等語。又接李鳳苞十二月二十四日電報,八角兩鐵甲,英肯轉售,兩船實價共英銀五十四萬三千三百八十磅,合中國銀兩核計約二百餘萬兩之譜。頃又接李鳳苞同日函稱,該鐵甲船一名柏爾來,一名奧利恩,英海部尚書諄屬當趁中國未開鄰釁之前成議,其價分毫不能再讓等語。臣前詢之出洋學生劉步蟾等,據稱在英時曾上該船閱過,甚為堅固合式。

  夫中國購辦鐵甲船之舉,中外倡議已閱七年,沈葆楨、丁日昌等斷斷持論,以為必可緩。臣深韙其說,祗以經費支絀,迄未就緒。近來日本有鐵甲三艘,遽敢藐視中國,耀武海濱,至有台灣之役、琉球之廢。彼既挾所有以相陵侮,我亦當覓所無以求自強。前李鳳苞來函謂,無鐵甲以為坐鎮,無快船以為迎敵,專恃蚊船,一擊不中,束手受困,是直孤注而已。洋監督日意格條議,亦謂:『能與鐵甲船敵者,惟鐵甲船。與巡海快船敵者,惟快船。故鄰有鐵甲,我不可無。若僅恃數號蚊船,東洋鐵甲往來駛擾,無可馳援,必至誤事』等語。日意格由法國水師出身,現帶藝徒在洋學習制駛,聞見既確,多閱歷有得之言。西洋均屬島國。海口水深,不似中國各口之淺,其大號鐵甲吃水至二十六、七尺,購價至二百餘萬者,中國無所用之,且船既笨重,能來中國者亦少。土耳其八角台船,吃水十九尺九寸,用之中國海面,抵禦日本及西洋來華之鐵甲,最為相宜。且甲厚樣新,似出日本鐵甲之上。日本聞我有利器,當亦稍戢狡謀。向來洋廠訂造鐵甲,須三年後方能下水。今英國既肯轉售,其柏爾來一船俟訂定後,匯給現銀,即可來華。奧利恩一船須遲一年後交付。值此多事之秋,得兩船先後來華,稍張聲勢,較之定造需三年之久者,緩急懸殊,尚覺合算。臣與總理衙門往復函商,意見相同。一面由電信覆知李鳳苞,屬其與英海部切實商訂,如何分期兌付,詳細驗收,再行專函商辦。惟是此項船價,南北洋海防經費,以各省關報解甚微,積存無幾,近又籌購蚊船、碰船,竭力集款,無可再撥。若機會一失,中國永無購鐵甲之日,即永無自強之日,殊屬可惜。又查蚊船宜用於內洋淺港之處,福建海面寬深,台灣尤形勢孤懸,口岸歧錯,即有數號蚊船,難敷防守,必須得力水軍,隨宜策應,乃為活着。現擬通融辦法,福建已先後奏明定購蚊船四隻、碰船二隻。內蚊船價銀,赫德原定每隻約需銀十五萬兩,何璟奏稱兩船約需費三十餘萬圓。新式兼碰快船,赫德原定兩隻需銀六十五萬兩,續又申呈應帶之水雷船未計其內。總理衙門奏稱,碰船兩隻約需銀六十萬兩,均系傳聞之誤。臣就赫德原訂文單核計,共該約需實價銀一百三十萬兩,似可暫緩購置,即以此款先買鐵甲一號,專歸台灣防剿,福建調撥。如有一鐵甲,輔以原有之福勝、建勝兩蛟船,再擇船政兵輪之堅利者配之,練成一軍,料敵所向,相機戰守,則台防可固,倭患可弭。所需款項,現有部撥三十萬兩,該省奏明籌備三十餘萬圓,約得二十五萬兩。又奉旨令續籌六十萬兩,果能如數解齊,足可抵買鐵甲之用。

  查戶部原撥海防經費,福建洋稅、厘金兩宗每年應解南、北洋者約四、五十萬,去歲部議准其截留,原為經營台防起見。後山之役,現既停辦,亦可撙節若干。現據李鳳苞函報,柏爾來一船交價後,即可赴華,台防尤為急需,自應即將此船撥歸閩省調用,擬請旨敕下福建將軍、督撫臣於稅厘項下,籌撥船價,合之原有的款,先湊成一百萬兩,俟李鳳苞與英定議,即由臣知會剋期匯付,以便船價兩交,免致失信於人。如此,則以該省應解之費,籌該省應辦之防,尤為義不容辭。

  南洋擬購之碰快船二隻,應需六十五萬兩。茲抵購鐵甲一船,所短約僅三十數萬兩,將來或由出使經費續撥,或由京外設法勻湊,尚易為力。奧利恩一船,據稱須一年後交卸,亦可分期籌匯價銀,俟該船到華,臣當與南洋大臣隨時會商調派,合之原有蚊碰及各兵輪船,練成一軍,無論何處有警,不分畛域,遣令援應,庶幾聲威較壯,海防稍有端倪,大局不無裨益。惟英國磅價隨時低昂,合之中國銀兩,不能豫定確數,計兩船磅價合銀二百萬,已有盈無絀,將來交收及運送來華,需費亦不可豫計,必應寬籌窄用。臣與李鳳苞深知帑項艱絀,事竣核實開報,斷不任經手者稍有浮冒,並請敕下閩浙督、臣船政大臣豫行選派管駕及輪機生徒、舵水等六十人,赴英隨同所雇洋員,在船歷練。其學習期滿之學生,亦可附搭幫帶回華,隨時與李鳳苞函商妥辦。至鐵甲船到華以後,修船須有塢基,上海及廣東黃埔船塢,吃水二十尺以內之船,尚可設法修理。而造就人才,尤為急務。駕駛雖有學生肄習,而司軍火、司帆纜、司機器及管事舵水等人,亟宜由練船學堂認真教導挑選,源源濟用,萬不可以游手充額。即舊有之兵輪船,亦宜陸續汰換,乃可漸收實效。蓋鐵甲船購成後,事務正繁,措注稍不如法,易滋流弊。臣既創斯議,不敢置身事外。福建所購之船,雖專供一省之用,將來船到後,管駕人員如何遴派,教習西人如何延訂,及一切布置之方,臣當與閩浙督臣、船政大臣隨事商辦,冀可漸有進境。再,近年閩廠經費不敷,修船、養船復耗其半;現有快船圖式及出洋學生陳兆翱等,精通製法,終以款絀,未能仿造。臣比已函商黎兆棠,屬其到任後,察酌情形,停造尋常木船,專造快船。此項工竣遲速,與購之外洋者相等,而與鐵甲船相輔並行,為用甚大。惟養鐵甲船之費,逾於尋常輪船數倍,未便責令船政供支。查福建一省,額設水陸兵數至六萬餘,勇營在外。今既另設輪船水師,則原有之外海戰船,與各路綠營之兵,分防之勇,當可量加裁減。如能於通省中酌去一、二成,即以其餉供養鐵甲等船之費,綽有餘裕,應請敕下福建督撫臣遵照。正月間諭旨,將水陸師營分別酌量裁汰,庶節流即以開源,日久不致竭蹶矣。所有籌辦海防通融挪款先購鐵甲兵船並豫籌交收調撥事宜,恭折由驛密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請撥海防經費折(三月初一日)

  奏為北洋海防經費,短解日多,請飭速議籌撥,以維大局,恭折仰祈聖鑒事。

  竊查海防事體重大,非有的餉到手,不能興辦一事。內地軍需,或可布置於臨時,補救於事後,海上設防,船須預訂,械須預購,人須預練,且鄰釁一開,各國軍火均不能購運,全在綢繆於未事之先。需餉如此其急,而籌餉之方,非中外一心,共持定見,不克有濟。溯自光緒元年戶部會議,奏撥海防經費。南北洋各二百萬,果能如數解到,及今五年,北洋受款不下千萬,雖富強未足與鄰相抗,然北洋三口水師必有可觀,緩急自有把握。詎知議撥以後,未幾而抽分洋稅一半抵還西征借款矣。未幾而另立招商局輪船貨稅名目,改解部庫矣。又未幾而議准廣東厘金截留本省,福建稅厘留抵台防矣。在部臣屢改已撥之款,若以北洋切近畿輔,防務尤要,則議改一款,必須議增一款,以符初議,乃止議抽撥,未議添撥,至使外省視海防為無足重輕,解款日少一日。臣於光緒三年八月間,曾將北洋餉需,披瀝上陳,而報解仍未有起色。如廣東、江蘇、福建三省厘金,奉撥以來,未解分毫。浙海關洋稅,自另立招商局稅名目後,亦未解分毫。其浙江、江西、湖北三省厘金及各海關四成稅,實解北洋者,分年勻計,每年不過三十餘萬兩。視原撥每年二百萬之數,尚不及十成之二。臣添購利器,添練勁旅之志,寢饋不忘,終因款不應手,多成畫餅。論者猶謂臣歲糜巨帑,不克振作有為,豈知戶部所撥之額餉,並非臣處所得之實餉,雖欲振作而末由。今往者已不可追,來者奚容再誤。

  查上年各省關解到北洋厘稅僅敷購買碰快船一隻之用。其它訂購蚊子船、碰快船、鐵甲船及緊要軍器,均無指項。初猶希冀萬年吉地惠陵工程告蕆,各省財力稍紓,解款可以加增。近奉籌撥東北邊防解歸部庫之諭,其中指撥各款,有與前撥北洋防費、淮軍專餉相同者。各省財力止有此數,顧此必致失彼。矧患得患失,人情之常,欠解部餉,處分綦重、孰肯甘受嚴議?而籌解協餉者,竊恐奉撥各處,挪東補西,專顧部餉。雖蒙恩令戶部分飭各省關將北洋防費、淮軍專餉全數解足,倘各省關仍前減少,或更甚於前,則北洋局面岌岌難支,可憂甚大。自今以後,臣處購買、製造、訓練、養船、添募之費,有日增,無日減,非每年有受協的數,斷難籌布。伏乞聖明俯念北洋防務,屏蔽京師,關係全局,北洋經費,視內府泉刀,尤為緊要。特飭戶部、總理各國事務衙門,迅速會議,所有原撥南、北洋經費,粵海、江海、浙海、海山、閩海等五關四成洋稅內,應行提還光緒二年三月部庫撥給西征餉銀二百萬兩一款,擬請自本年正月起,即行停止,仍照原議,分協南、北洋經費。

  查此項部庫撥給西征餉二百萬,部議從二年七月初一日起,於各海關奉撥南、北洋經費內劃提一半解部歸還,俟解清後,即由各關統解海防大臣兌收等因在案。今計二年七月海關第六十四結以後,五年八月七十六結以前,粵海關已還過部庫銀六十六萬餘兩,江海關已還過部庫銀四十四萬餘兩,山海關除七十六結尚未詳報外,其七十五結以前已還過部庫銀七萬八千餘兩,浙海、閩海兩關咨呈臣處之文報不齊,約略估計閩海關已還過部庫銀十五萬兩上下,浙海關已還過部庫銀八萬兩上下,通計各海關五年八月七十六結以前,共已還過銀一百四十萬餘兩。又截至五年年底止,各海關尚可按結提還銀十餘萬兩,加以光緒二年臣於北洋經費內發過滇案恤款銀二十萬兩,原議在粵海等關應還部發西征餉銀二百萬內扣算,是各海關欠解部庫西徵發款約計不過二三十萬兩,諒部臣斷不較量錙銖,致梗臣議。矧此欠還部庫之二三十萬兩,仍可於各省奉撥西征餉內徐議提還,不致日久無着。又,招商局歸併洋行輪船所納稅銀,即是從前洋船之稅,華洋之別,在船不在商,似不必另立名目,隱佔四成稅銀地步,使外省無所適從。擬請自本年正月起,所有各海關徵收招商局輪船稅銀,仍照沈葆楨、李瀚章原議,統按洋稅章程劃分六成、四成,分別報解,無庸再立五成二、四成八等項瑣屑章程,以裕餉源,而符初議。

  至閩海關截留南北洋經費,理應另指關稅補撥。惟關稅可指之處甚少,擬暫緩請補,免致部臣為難。如此改議,關稅項下南北洋兩處每處約可添收銀二十餘萬兩,加以現收洋稅每處可共得實銀五六十萬兩,此洋稅項下酌擬變通,悉符光緒元年初議者。

  又,查各省厘金,奉撥南北洋經費江西、湖北各三十萬,浙江四十萬,湖北解數最優,江西次之,浙江奉撥之初,解至九成,近日減至二成。臣此次奏改餉章,專為實事求是,力戒欺飾,以袪有名無實之病,與其撥多解少,何如實撥實解。江西、湖北、浙江三省厘金,若責令悉照原撥之數解足,不足則予以嚴議,猶恐各該省實有為難之處,擬請將江西、湖北各原撥三十萬,浙江原撥四十萬,悉按八成數目實解南、北洋分收,不得再有絲毫短少。其江蘇原撥厘金四十萬,廣東、福建原撥厘金各三十萬,現皆不能報解,計南、北洋每年每處實少收銀五十萬兩,蘇、粵、閩皆南洋轄境,在南洋截本處之餉,設本處之防,名實尚屬相符。北洋每年少此五十萬協款,擬請改撥他省有着的款。以上原撥、放撥各款,悉請比照京餉章程,預定延欠處分,會議奏明辦理,務使每年解數實如撥數,俾臣得以就款預籌,不致有名無實。其淮軍專餉,並令如數籌解,仍令各省一面起解,一面自行奏報,一有延欠,即行懲處,庶各省關皆知朝廷意旨之所向,懍然於吏議之無可倖免。斯餉需可以稍裕而防務可以措手,萬勿仍前虛應故事,坐失事機,則大局幸甚,微臣幸甚。所有北洋經費短解日多緣由,理合繕折由驛瀝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敕下戶部、總理衙門速議,籌撥施行。謹奏。

  論鐵甲交價並球議不合(三月十六日)

  前奉鈞函,以議購柏爾來鐵甲船,指歸閩省,以固台防。尊處已密緻筱宋,盡力籌措,迅速匯解,如所少若干?即在指撥南洋之出使經費四十萬內湊足,仍催閩省趕緊解還,勿誤籌購奧利恩一船之期等因。仰見通籌緩急,因應咸宜。

  昨接丹崖三月初三日電信,英鐵甲須躉付,或海部換人,則售否又不定等語。鴻章當以電信答之,謹將來往電語照錄呈覽,想丹崖得信後,必又往商英海部。如該鐵甲二船議作兩起付交,其價以須兩起躉付,每起銀百餘萬,實已大費籌劃。然英果肯售,斷無中止之理。誠恐如尊諭所云,船能來而費不足,徒延時日,有誤海防,俟得丹崖確信,鴻章自當盡力籌湊。其有不足,仍不得不仰仗大力援助。伏希鑒原。

  二日二十日詳致丹崖函稿鈔呈秘鑒。再,日本竹添進一自京旋津,又遞呈敝處一函,詳論中部歸琉球復國立君,該國決不能從,照鈔奉閱。鴻章置不與較,亦未再晤聞,已搭船回國矣。

  復周福陔中丞(四月初三日)

  英銀磅價隨時低昂,本無一定,大約規平每磅合四兩內外,關平則照市申算。赫德原函及向來辦法,每隻蚊船十五萬,乃約數也。事竣冊報,方見准數。此船造成回華,約須一年半為期,運費、保險並計,恐尚須找補若干。屆時再據文報轉達,未便預定確數耳。蚊船機器過精,非由學堂出身之武弁不能管帶。敝處前購八隻,皆由閩廠調人分管,猶慮疲懈,不甚得力。近仍添募英兵官教練,而以中國曾經戰陣之將會統,庶緩急稍有可恃。蔡鎮久帶內江戰船,甚有膽勇,而於機器洋學,實未入門。將來似仍選學生管帶,洋弁教習,而令蔡鎮統率巡防,就地擇才,尚無逾於該鎮者。但該鎮前在閩台,幼帥遽令統帶輪船,月薪數百金,志願頗奢。此來示稍涉浮誇之語,有自來也。究其人尚朴勇,仆所素知,聞登鎮若不可耐,磨磋兩年,俟蚊船到後,有人管帶,議月給二百金,令其以本鎮兼統照料海防,或不致散而無紀;且亦登鎮分內應有之責成。卓見以為何如?

  定造鐵甲船折(六月初三日)

  奏為前議定購英國鐵甲船二隻,現據電報,英不肯售,擬令訪求新式,剋期在洋廠訂造,以備戰守,恭折仰祈聖鑒事。

  竊本年二月間,接據出使大臣李鳳苞函稱:『英國海部允轉售土耳其八角台鐵甲船兩隻,諄屬當趁中國未開鄰釁之前成議』等語。臣當即電覆該大臣,迅與定議,一面奏請敕下福建將軍、督撫臣先行湊解「柏爾來」一船價銀。欽奉寄諭,飭遵在案。嗣准穆圖善、何璟等籌湊規平銀六十萬兩,解交江海關道,匯同部撥三十萬、出使經費提墊二十萬,存備撥兌。方冀該船早日成交,來華應用,詎接李鳳苞四月十九日電報,英新部臣不肯售鐵甲,應否擇善訂造?又李鳳苞四月初五日函稱:『英海部易人,舊執政所允二鐵甲,均作罷論,當此中俄交涉吃緊之時,新聞紙議論紛紛,英國家礙於公法,不能再踐前言,應否赴英廠另行訂造之處?望酌核示遵』各等語。臣查中國購辦鐵甲船之議,已閱數年,祗以經費支絀,迄未就緒。近來日本有鐵甲三艘,遽敢藐視中土,至有台灣之役、琉球之廢。俄國因伊犁改約一事,迭據探報,添派兵船多隻來華,內有大鐵甲二船,噸數甚重,被甲甚厚,無非挾彼之所有,以陵我之所無,意殊叵測。鐵甲若非利器,英人何必至忽允忽翻,悋弗肯售。今欲整備海防,力圖自強,非有鐵甲船數隻,認真練習,不足以控制重洋,建威銷萌,斷無惜費中止之理。臣早慮英或見好俄人,不肯轉售,已於四月十七日緘屬李鳳苞,如所議無成,即查照新式在英廠訂造鐵甲二隻,應以何廠、何式為宜?約幾年造成?價分幾次勻付?請其迅速酌定電示。誠以需用孔亟之器,又得籌備有着之款。若因循歲月,坐失事機,豈不可惜?

  現計閩省解存上海及部撥並提出使經費約一百一十萬,又總理衙門奏定南洋擬購碰快船之六十五萬,合共百七十餘萬,以抵訂造兩號鐵甲船價,所短不過數十萬。俟李鳳苞在洋議定合同起造,分次籌匯,期限較緩,力量稍紓,容隨時會商南洋大臣妥籌,奏明請旨辦理。抑臣更有請者,中國南、北洋面將及萬里,僅有鐵甲船兩隻,分布不敷,仍無以振國威而壯遠勢。況現擬訂造之船,應分閩省、南洋各一隻。北洋為京畿門戶,處處空虛,無論何國有事,敵之全力必注重在北。若無鐵甲坐鎮,僅恃已購之碰快、蚊船數隻,實不足自成一隊,阻扼大洋,則門戶之綢繆未周,即根本之動搖可慮。以臣愚見,北洋應再定造鐵甲船二隻,所需經費,亟應豫籌湊撥。查有淮南北監商議捐報效銀一百萬兩,分岸、分年按引收解,在戶部為課厘外加增之款,非正項可比,原為籌防起見,與其零星支放,仍無濟於大宗軍需,不若湊作整款,可有裨於防海利器。

  又,本年三月間,經臣奏定各省撥借輪船招商局官款,擬於該局運漕水腳項下分年扣還,計每年應撥還銀三十五萬餘兩,各省多屬閒款,其繳還之多少、有無,無關緊要,應請酌提招商局三屆還款約一百萬零,抵作可造鐵甲之需,分年撥兌,於軍國大計,裨益非淺。目今時勢艱危極矣。議者攘臂言戰,每怪海疆防務有名無實,又不肯籌集巨款。自來兵事非餉莫辦,即如俄兵號稱強盛,鐵甲船及後門鎗炮皆所素備,然曾紀澤來信,今春俄猶在英國銀行借一千五百萬金鎊,已合銀五千二百餘萬兩。又向德、奧各國借巨款。是其不惜糜費,以與我爭勝。而我猶執往日之軍器、兵餉,以御強俄。得失之數,可揣而知。且今之餉源,更窘於咸、同用兵之際。臣謬任北洋海防,歲撥經費僅解到三、四十萬,而責以籌顧遼海千餘里洋防,雖才力百倍於臣者,亦無可為也。臣明知訂造鐵船,即使款項湊手,亦須三、四年乃可來華,但不及今定辦,以後更無可辦之資、能辦之人,而洋面毫無足恃。目前俄人窺犯,固無從鎮扼,即日後他國憑陵,亦將何以抵禦耶?

  伏求聖明規畫久遠,力破浮議,俯允所請,飭下戶部及江、浙各督撫臣照撥兩淮捐項及招商局按年撥還之款,俾資續造鐵甲,為北洋捍門戶,為京畿固根本,俟奉旨後,

  臣即電屬李鳳苞酌擇洋廠,一併訂造。嗣後應辦事宜,仍由臣次第妥晣籌議具奏。至碰快、水雷等船,皆所以輔佐鐵甲,戰守兼資,需款較少,應由北洋自行籌湊,隨時添購,不在此數。蓋有鐵甲,而各船運用皆靈,無鐵甲則各船僅能守口,未足以言海戰也。所有英國鐵甲船罷議、擬另籌在洋訂造各錄由,謹繕折驛五百里密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施行。謹奏。

  復劉省三軍門(九月十八日)

  凡與外國交涉,既揣強弱,尤論詘直。俄在西國為最強,其與中土沿海、沿邊交界三萬餘里,更非英、美、德、法可比。伊犁乘回亂掠取,本不欲歸我舊疆,在我則甌脫極遠之地,亦可不急索還也。中外主國計者,忽爾好大喜功,再三追索,樞廷不謀於眾,竟以軟弱無識之人充其選,而假以權,忽又舉朝狂吠廢棄已定之約,理可謂直乎?自粵、捻平後,遣將裁勇,而餉源愈竭,歲供西軍六、七百萬,無停止之期。台灣事起,乃議海防,名為額撥四百萬,每年實解不及百萬。北洋僅三、四十萬耳。無餉則無精兵、無利器,淮軍協餉亦十去其四。上年奉部議,飭裁一萬餘人,又分防南、北兩洋,勢可謂強耶?庸儒不知時務,謂敝處簡器練兵,歲費巨款,必當主戰,而執事來書亦韙其言,固由見愛之深,亦不考究事實何也。

  左相擁重兵巨餉,又當新疆人所不爭之地,飾詞欲戰,不顧國家全局,稍通今古者,皆識其奸偽,而來書亦欲敝人效顰,未免有違素志。自與足下共事行間,箋奏議論,昭昭在人耳目,未敢作偽。今忝躋高位,漸屆頹齡,更不作此無恥之舉矣。且堅持和議則有之,竟雲「不能戰」三字,則始終未出諸口,亦未存此心也。足下何從聞斯語,毋亦竊窮京官、爛名士口頭禪,而故相戲弄耳!

  去秋崇約初定,總署先奏請飭下南、北洋與左相議覆,幼丹先復力駁條約不可行,而無辦法。兄覆請朝廷自量數萬里兵力、餉力、能與俄久恃,則可始終堅拒,否則,廢而復允,或更加甚焉!是時,左奏主戰,已在途矣。內廷接鄙奏,不置一詞。又交左復。左公謂持論甚為明通。但此事非一、二人所能定議,請飭廷臣九卿以下會議。此廷訟之所由起也。左公戰是虛詞,兄無意一問,乃對不出,遂請廷議以掠一時美名,不料將弄成實禍也。然自廷議以後,兄於俄事未進一言,未發一謀,而說者遂疑其不能戰,專主和,朝野上下並為一談,亦未求其實在把柄,殊可怪也。此等悠悠泛泛之毀譽,何足為人生重輕,而執事乃重視若此,豈高才遠識而亦出此耶?

  來書舉漢、魏、晉、宋時事以例今,似尚未甚拓眼界。但力求自強為不易之方,試問朝政何者為自強之實耶?其實不強而空作強話,則危亡立見。東三省至今尚無布置,僅數肉食將軍能了此事否?大枝勁旅,餉從何出?即新募烏合,多亦何益?至麾下若肯出山,津郡萬餘人誠不足以盡所長,慫恿諸將群起攻之,是何言歟?吾生平無慫恿攻人,人自相攻耳。如別開生面,獨當一路,唐軍非兄所能主,銘軍一聽取攜,丈夫戰敗則死耳,何惜此區區為?其它餉項、軍火,均不敢承,吾始終未忍棄公,而來書見棄已久。又何言歟!數千里外何能事事請教,形跡之疏,其咎似不盡在鄙人,既蒙責望,不敢不盡其愚,進止機宜,惟公自決。

  妥籌球案折(十月初九日)

  奏為日本議結球案,牽涉改約,暫宜緩允,遵旨切實妥籌,恭折仰祈聖鑒事。

  竊臣承准軍機大臣密寄,十月初四日奉上諭,前據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奏,議結琉球一案,又據右庶子陳寶琛奏,琉球不宜遽結,舊約不宜輕改,當經惇親王等酌議,宜照總理衙門所奏辦理,業經允准。旋據左庶子張之洞奏,日本商務可允,球案宜緩,復經惇親王等議,以日本與俄深相要結,又與福建、江、浙最近,今若更動已成之局,未必甘心,且恐各國從而構煽,卒至仍歸前說,或並二島而棄之,益為所輕等語。自為揆時度勢,聯絡邦交起見。惟事關中外交涉,不可不慎之又慎。李鴻章系原議條約之人,日本情事素所深悉,着該督統籌全局,將此事應否照總理衙門原奏辦理,並此外有無善全之策,切實指陳,迅速具奏。總理衙門折、片各一件,單三件,陳寶琛、張以洞折各一件,均着鈔給閱看等因。欽此。仰見聖主審於馭遠,虛衷採納,不厭精詳,曷勝欽服。

  從前中國與英、法兩國立約,皆先兵戎,而後玉帛。被其迫脅,兼受蒙蔽,所定條款,吃虧過巨。往往有出地球公法之外者。厥後美、德諸國及荷蘭、比利時諸小國,相繼來華立約。斯時中國於外務利弊未甚講求,率以利益均沾一條,列入約內。一國所得,諸國安坐而享之。一國所求,諸國群起而助之。遂使協以謀我,有固結不解之勢。

  同治十年,日本遣使來求立約,曾國藩始建議宜將均沾一條刪去。及臣與該使臣伊達宗城往復商訂,並載明兩國商民不准入內地販運貨物,限制稍嚴。嗣後該國屢欲翻悔,均經駁斥,自是秘魯、巴西立約亦稍異於前。誠以內治與約章相為表里。苟動為外人所牽制,則中國永無自強之日。近聞各國駐京公使,每有事會商,日本獨不得與,其尚未聯為一氣者,未始不因立約之稍異也。至內地通商,西人以置買絲、茶為大宗,資本較富,稍顧體面,日本密邇東隅,文字、語言略同,其人貧窘,貪利無恥,一開此例,勢必紛至沓來,與吾民爭利,或更包攬商稅,為作奸犯科之事。明代倭寇之興,即由失業商人勾結內地奸民,不可不防其漸。此議改舊約,尚宜酌度之情形也。

  琉球原部三十六島,北部九島,中部十一島,南部雖有十六島,而周回不及三百里,北部中有八島,早被日本占去,僅存一島。去年日本廢滅琉球,經中國迭次理論,又有美前統領格蘭忒從中排解,始有割島分隸之說。臣與總理衙門函商,謂中國若分球地,不便收管,只可還之球人,即代為日本計算,舍此別無結局之法。此時尚未知南島之枯瘠也。本年二月間,日本人竹添進一來津謁見,稱其政府之意,擬以北島、中島歸日本,南島歸中國。又添出改約一節。臣以其將球事與約章混作一案,顯系有挾而求,嚴詞斥之,不稍假借。曾有筆談問答節略兩件,鈔寄總理衙門在案。旋聞日本公使宍戶璣,屢在總理衙門催結球案。明知中、俄之約未定,意在乘此機會,圖占便宜。臣愚以為:琉球初廢之時,中國以體統攸關,不能不亟與理論。今則俄事方殷,中國之力暫難兼顧。且日人多所要求,允之則大受其損,拒之則多樹一敵。惟有用延宕之一法,最為相宜。蓋此系彼曲我直之事,彼斷不能以中國暫不詰問,而轉來尋釁。俟俄事既結,再理球案,則力專而勢自張。近接總理衙門函述日本所議,臣因傳詢在津之琉球官向德宏,始知中島物產較多,南島貧瘠僻隘,不能自立,而球王及其世子,日本又不肯釋還,遂即函商總理衙門,謂此事可緩則緩,冀免後悔。此議結球案尚宜酌度之情形也。

  臣接奉寄諭,始知已成之局,未便更動。而陳寶琛、張之洞等,又各有陳奏,正籌思善全之策,適接出使大臣何如璋來書,並鈔所寄總理衙門兩函,力陳利益均沾及內地通商之弊,語多切實。復稱詢訪球王謂:『如宮古八重山小島,另立三子,不止五家不願,闔國臣民亦斷斷不服。南島地瘠產微,向隸中山,政令由其土人自主。今欲舉以畀球,而球人反不敢受。我之辦法亦窮』等語。臣思中國以存琉球宗社為重,本非利其土地。今得南島以封球,而球人不願,勢不能不派員管理,既蹈「義始利終」之嫌,不免為日人分謗。且以有用之兵餉,守此甌脫不毛之土,勞費正自無窮,而道里遼遠,音問隔絕,實覺孤危可慮。若憚其勞費而棄之不守,適墮日人狡謀。且恐西人踞之,經營墾闢,扼我太平洋咽喉,亦非中國之利。是即使不議改約,而僅分我以南島,猶恐進退兩難,致貽後悔。今彼乃議改前約,儻能竟釋球王,畀以中、南兩島,復為一國,其利害尚足相抵,或可勉強允許。如其不然,則彼享其利,而我受其害,且並失我內地之利。臣竊有所不取也。

  謹繹總理衙門及王大臣之意,原慮日本與俄要結,不得不揆時度勢,聯絡邦交,洵屬老成持重之見。然日本助俄之說,多出於香港日報及東人恫喝之語,議者不察,遂欲聯日以拒俄,或欲暫許以商務,皆於事理未甚切當。查陳寶琛折內所指:日本兵單餉絀,債項累累,黨人爭權,自願不暇,倭人畏俄如虎,性又貪狡,中國即結以甘言厚賂,一旦中、俄有釁,彼必背盟而趨利,均在意計之中。何如璋節次來函,亦屢稱日本外疆中干,內變將作,讓之不能助我,不讓亦不能難我。洵系確論。蓋日本近日之勢,僅能以長崎借俄屯駐兵船,購給煤米,彼蓋貪俄之利,畏俄之強,似非中國力所能禁也。豈惟日本一國,即英、德諸邦及日斯巴尼亞、葡萄牙各國,皆將伺俄人有事調派兵船,名為保護商人,實未嘗不思藉機漁利。是俄事之能了與否,實關全局。俄事了則日本與各國皆戢其戎心,俄事未了則日本與各國將萌其詭計。與其多讓於倭,而倭不能助我以拒俄,則我既失之於倭,而又將失之於俄,何如稍讓於俄,而我因得借俄以懾倭。夫俄與日本強弱之勢,相去百倍。若論理之曲直,則日本之侮我為尤甚矣。而議者之謀,若有相反者,此臣之所未喻也。至若江蘇之上海、浙江之寗波、福建之福州、廈門,均系各國通商口岸,日本即欲來擾,既無此兵力、餉力,亦必不敢開罪於西人。惟台灣孤懸海外,地險產饒,久為外人所窺伺,苟經理得宜,亦足控蔽東南,應請廟謨加意區畫,漸收成效。中國自強之圖,無論俄事能否速了,均不容一日稍懈。誠以洋務愈多而難辦,外侮迭至而不窮,不可不因時振作。臣前奏明南、北洋須合購鐵甲船四號,其數斷難再減。所有請撥淮商捐一百萬兩,僅准戶部議撥四十萬,不敷尚多,應請旨飭令全數撥濟。各省關額撥海防經費,前經奏明嚴定處分章程,仍未如額籌解。儻再延玩,尚擬請旨嚴催。水師、電報各學堂亦已陸續興辦,數年之後,船械齊集,水師練成,聲威既壯,縱不必跨海遠征,而未始無其具。日本囂張之氣當為之稍平。即各國輕侮之端,或亦可漸弭。

  又,總理衙門慮及日本於內地運貨蓄意已久,轉瞬修約屆期,彼必力請均沾之益,或祗論修約不提球案,恐並此南島而失之。臣愚以為:南島得失,無關利害。兩國修約,須彼此亘商,斷無一國能獨行其志者。日本必欲得均沾之益,儻彼亦有大益於中國者以相抵,未嘗不可允行。若有施無報,壹意貪求,此又當內外合力堅持勿允者也。臣再三籌度,除管理商民、更改稅則兩條,尚未訂定,應俟後日酌議外,其球案條約及加約,曾聲明由御筆批准,於三個月限內亘換。竊謂限滿之時,準不準之權仍在朝廷,此時似宜用支展之法,專聽俄事消息,以分緩急,俟三月限滿,儻俄議未成,而和局可以豫定,彼來催問換約,或與商展限,或再交廷議。若俄事於三個月內即已議結,擬請旨明指其不能批准之由,宣示該使。即如微臣之執奏,言路之諫諍,與彼之不能釋放球王,有乖中國本意,皆可正言告之者。臣料倭人未必遽取決裂,即欲決裂,亦尚無大患。明詔既責臣以統籌全局,切實指陳,臣不敢因朝廷議准在先,曲為回護,亦不敢務為過高之論,致礙施行。若照以上辦法,總理衙門似尚無甚為難之處。所有日本議結球案,牽涉改約,暫宜緩允,遵旨妥籌緣由,恭折由驛五百里密陳,是否有當?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議覆梅啟照條陳折(十二月十一日)

  奏為海防要圖,分別緩急,遵旨妥籌,恭折密陳,仰祈聖鑒事。

  竊臣承准軍機大臣密寄,十一月初二日奉上諭,梅啟照奏請整頓水師,擬定各條,開單呈覽一折,所稱請飭船政局及江南機器局仿造鐵甲船,豫籌購買外洋鐵甲船及鎗炮等件,推廣招商局船赴東西洋各國貿易,添設海運總督,設立外海水師提督,裁改海疆各種笨船,嚴防東洋,練習水戰,長江水師添撥中號輪船各節,係為自強起見,着李鴻章、劉坤一按照折內所陳,悉心籌商,妥議具奏。原折單着鈔給閱看等因。欽此。仰見聖主整飭海防,虛衷博訪至意。曷勝欽服。

  從來御外之道,必能戰而後能守,能守而後能和。無論用剛、用柔,要當豫修武備,確有可以自立之基,然後以戰則勝,以守則固,以和則久。自泰西各國競起爭雄,陸兵以德國為最精,水師以英國為最盛。至其船堅炮利,則無論國之大小,莫不精益求精。蓋外洋以戰立國,分爭互峙,實有不能不尚武之勢。萃千萬人之心思才力,以治戰艦鎗炮,遂月異而歲不同。日本雖蕞爾彈丸,近亦思學步西人,陵侮中國。夫以中國風氣較遲,地廣民眾,為各國所環伺,即使俄與日本暫弭釁端,而濱海萬餘里必宜練得力水師,為建威銷萌之策。揆之事勢,固難再緩。梅啟照所謂講求船炮,誠思患豫防、綢繆未雨之至計也。

  查原奏單內第一、第二條,請令船政大臣及江南機器局仿造鐵甲船,從前閩、滬輪船多系舊式,以之與西洋兵船角勝,尚難得力,閩廠後來所造揚武、超武兩船,則漸漸合用矣。然欲仿造鐵甲船,尚恐機器未全,工匠未備,不若西洋購材制料取攜較便。廠肆既多,可以任意選擇。惟是中國製造之法,宜漸擴充,果使所造行駛之速、鋒棱之利,不遜于洋廠,雖需費稍多,亦可免洋人之居奇,開華匠之風氣,擬請敕下船政大臣詳查該廠仿造鐵甲究須添備機器若干?船長廣及吃水若干丈尺?鐵甲厚若干?仿照何項新式?每點鐘能行若干里?約須造價若干?詳細酌估具覆。如能合算,即以應購鐵甲之費,附入該廠,剋期造辦。至滬局製造鎗炮彈藥,各項工器太繁,經費支絀,已飭停造輪船。同治十三年試造小鐵甲船,不能出海,炮位布置亦不合法,雖該局機器略備,而無精熟此道之員匠,於西洋新式,隔閡尚多,似可緩議也。第三條請俟俄事定妥,仍速購鐵甲船。臣前奏明南洋與台灣購鐵甲船二號,北洋購鐵甲船二號,合共四號,斷難再少。現據李鳳苞電報,已在德國船廠訂造鋼面鐵甲一隻,匯集各國新式,核開價目,船炮兩宗約需規平銀一百四十萬兩,而添購魚雷、電燈及回國運費,尚不在內。蓋既購利器,須擇其最新之式樣。李鳳苞親歷英、德各廠,再三悉心考校,始行定議,自必確有所見。惟臣初次請撥兩船之款,僅得福建六十萬、出使經費兩次借撥六十萬、部餉三十萬,本多短絀,今需價稍昂,計兩船不敷已一百數十萬兩。至續請兩船所指淮南鹽捐及招商局官款,即使如數撥濟,尚短百萬,焦灼莫名。臣已函告李鳳苞,商令此後定船,如能較前價稍減,或此間籌足款項,方可續訂。第已定之一只,除先匯英銀二十萬鎊,合銀七十七萬五千餘兩外,將來分期續匯,只有盡借撥出使經費及部餉三十萬,酌量勻湊。若續訂一隻,所短百萬以外,應請敕下總理衙門、戶部迅為籌撥的款,以濟要需。

  至南北洋經費短解曰多,臣於三月六日間兩次奏催,請比照京餉章程,豫定延欠處分,經戶部議覆,奉旨俞允在案。惟尚無分別藩司、督撫明文,各省報解仍不及八成之數。今梅啟照擬請將藩司照貽誤京餉例議處,督撫於藩司處分上減一等議虜,實與前次部議相符。且邊防、海防無分軒輊,陝、甘既比例京餉,則海防豈可歧視?擬請旨敕下該衙門申明舊例,知照各省,自此次定章以後,儻再有拖欠遲逾,均即照例議處。

  惟原撥經費四百萬兩,除去福建、廣東截留之款,即使解足八成,合南北洋不過得二百萬餘兩,每處僅得百餘萬。目前添購後膛鎗炮及水雷電線等項,需用繁巨,以後船隻到齊,歲費實苦不支。是欲購大宗船械,非隨時另籌不可,鐵甲船尤非另籌不可也。

  第四條請推廣招商局船赴東西洋各國。夫欲自強,必先裕餉,欲浚餉源,莫如振興商務。商船能往外洋,俾外洋損一分之利,即中國益一分之利。微臣創設招商局之初意,本是如此。近來該局和眾、美富兩船,已往舊金山、檀香山等埠。明春擬派海琛船,運載兵弁赴英,驗收碰快船回華,均足為商船出洋之先導。然此事須逐漸擴充,非倉卒所能收效。至日本自設輪船公司,關稅獨減;中國商輪前往,榷稅加重、故局船因虧耗而裹足。所請酌派豐順、保大試行東洋之處,應從緩議。

  第五條請添設海運總督。查運河為黃水梗阻,每歲止能運十萬石,而百萬石斷不能運。誠如梅啟照所言。然往時河運費多弊重,以有倉場、有漕督上下各衙門,層層鈐制也。今海運百萬石,招商局與沙船分運,毫無貽誤,經費較省,流弊尚少。若於煙臺添設總督,多一衙門,即多一重胥吏。丁役需索之繁,恐經費漸難撙節,弊端仍難凈除。如慮海上有事,固非空設一大員所能為力。如令其節制沿海水師,則既有南、北洋大臣及各省督撫,又有添設外海水師提督,又設漕督,未免號令紛歧,事權不一。應請無庸置議。

  第六條請將海疆各種笨船一律裁改。臣於同治十一年五月、十三年十一月兩次奏請,將各省紅單、拖罟、艇船、舢板等項分別裁併,抵養輪船。前福建撫臣丁日昌亦嘗奏稱,裁併五十號艇船,可養給一號大兵輪船;裁併十號闊頭舢板,可養給一號根撥輪船。臣於去年十一月,議覆丁日昌條陳折內,奏稱艇船兵餉較儉,間能捕盜於淺水之處,以輔輪船所不逮,雖未可盡裁,請擇其窳敗無用者,量加裁撤。今梅啟照請將各種笨船,除多槳可行逆風者暫留少半,余皆裁改,與臣等前議大致相同,意在騰出餉項,化無用為有用,實為救時要政。擬請敕下沿海各省督撫悉心酌度,力任怨謗,認真辦理。

  第七條請嚴防東洋。查日本國小民貧,虛憍喜事,長崎距中國口岸不過三、四日程,揆諸遠交近攻之義,日本狡焉思逞,更甚於西洋諸國。今之所以謀創水師不遺餘力者,大半為制馭日本起見。至朝鮮為東三省屏蔽,關係尤巨。臣前勸其與西人立約,並導以練兵購器,無非望其轉弱為強,他日如該國有警,或須派兵應援,或別有救急之方,固當惟力是視也。

  第八條請設立外海水師提督。從前丁日昌有設立北洋、中洋、南洋水師提督之議,與前督臣曾國藩所陳沿海七省、沿江三省歸併設防之說,大旨略同。北洋俟鐵甲二船購到,海上可自成一軍,擬請添設水師提督額缺,其體制應照長江水師提督之例,節制北洋沿海各鎮,按期巡洋會哨,以專責成。南洋船隻,亦尚未齊,或如梅啟照所議,暫將統領輪船之松江提督,改為蘇、浙外海水師提督,節制蘇、浙沿海各鎮。擬請敕下南洋大臣察酌情形,隨時妥辦。惟閩、粵、台灣與松、滬相去甚遠,勢難兼顧。且福建統領輪船之提督彭楚漢,與松江提督李朝斌,望均勢敵,難相統攝,似應與廣東聯為一氣耳。

  第九條請令海疆提鎮,練習水戰,大致即是設立外海水師之說。梅啟照謂水能兼陸,陸不能兼水,敵船可以到處窺伺,我挫則彼乘勢直前,彼敗則我望洋而嘆。洵屬確論。夫水師所以不能不設者,以其化呆着為活着也。今募陸勇萬人,歲餉約需百萬兩,然僅能專顧一路耳。若北洋水師成軍,核計歲餉亦不過百餘萬兩,如用以扼守旅順、煙臺海面較狹之處,島嶼深隱之間,出沒不測,即不遽與敵船交仗,彼慮我斷其接濟,截其歸路,未必無徘徊瞻顧之心。是此項水師果能以全力經營,將來可漸拓遠島為藩籬,化門戶為堂奧。北洋三省皆在扞衛之中。其布勢之遠,奚啻十倍陸軍?即此以觀,而南洋之利用水師,亦可想見。然所以議之數年,尚無成者,以無大宗經費購辦鐵甲船、快船也。竊查定製,各省綠營兵數六十餘萬,歲餉約二千萬兩邇者直隸、河南、兩江、閩、浙、湖北等省,皆加餉練兵。其餘歲發兵餉自五、六成至七、八成不等。然自剿辦發、捻、回各逆,專倚勇營。迨內地肅清,各省復不能不酌留防勇,以資彈壓。而綠營則竟無可調用,其兵糈則姑循守舊章,是多一倍餉額也。自海上防務興而築炮台、造戰艦、購鎗炮、練海軍,厥費甚巨,原所以代綠營勇營之用,而綠營勇營仍未少減,是又多一倍餉額也。中國財用本不甚裕,而有此三倍之餉額,所以愈形支絀。今海上如有水軍一枝,勝於陸勇數萬人;陸勇一枝,勝於綠營數萬人;值此多事之秋,勇營分防要地,尚難裁減,如欲實事求是,整軍經武,惟有稍汰綠營,積存餉項,以為購造船械、創立海軍之經費。擬請敕下各疆臣,查明該省綠營兵現存實數,除加餉練兵省分及邊要各鎮或難驟減,其餘酌度形勢,通減二、三成。汰減之法,凡老病死亡斥革之卒,皆空其額,不得挑補。沿海營兵可挑入水師者,亦如之。每歲疆吏核明所減兵數,與所節餉數,咨報戶、兵二部。戶部即提出此款,撥歸南北洋,為籌辦海軍之用。如此數年後,或有成數可稽。夫今之議者,頗謂勇營亦有流弊,不如綠營經制之兵,若汰經制之綠營,而立經制之海軍,一轉移間,可收實用。且所減僅二、三成,而又出之以漸,措辦尚無窒礙。裕餉強兵之道,舍此似無他術也。

  第十條請長江水師添撥中號輪船。查前侍郎臣彭玉麟奏請添造十七、八丈之中號輪船十隻,為江陰以下海防之用,奉旨敕下兩江、福建、廣東各省籌辦。果使款項應手,剋期趕造,則江防聲勢較盛。惟需費已近百萬,現在閩、滬、粵三廠餉項皆形竭蹶,能否認定分辦,尚難懸揣。梅啟照擬撥長江提督輪船二隻,沿江五鎮每鎮一隻,計共七隻,已稍減於彭玉麟所請之數,與其無款而中輟,不如少造而有成,似宜俟閩、粵各廠參酌會商,量力分造,必令仿兵船之式,而不必豫定船數,亦防務之一助也。

  以上梅啟照所陳十條,或亟宜興辦,或暫可緩行,或稍俟變通。至梅啟照議創水師,注意於鐵甲船,所稱遴選武員有智謀而小心者,文員有膽略而耐勞者,為之統將,自系識時之論。或謂敵本用此,中國即有數號鐵甲,豈能制勝?不知西洋各國去中國數萬里,其大鐵甲來者不過數號,其餘均系快船、兵船之類。中國亦須逐漸添制,但能利器與之相敵,加以客主勞逸之勢,我自可操勝算。至日本地峽財匱,近雖倔強東海之中,其力量亦斷不能多購真鐵甲也。所有梅啟照條陳各件,謹分別緩急,遵旨妥籌,恭折由驛密陳,是否有當,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光緒七年

  復丁稚璜宮保(正月十九日)

  請減出口煤稅片(四月二十三日)

  復丁稚璜宮保(正月十九日)

  俄事於臘初接劼侯電信,允還伊犁、帖克斯川一帶,西界照明約喀界,不照崇約塔界。在崇約、明約之中勘定,西漢通商刪去不提,松花江專條徑廢,領事設嘉峪關、吐魯番兩處,交收伊犁另定三條,償款添盧布四兆,連崇約合銀五百萬兩,奉旨即照定約畫押。計年底必可竣事。俄人本無戰意,尚肯委曲求全,劼侯辦事不遺餘力,殊於大局有裨,不日當有旨令沿海客軍酌量減撤矣。左相帶隊東行,大有滅之朝食之意,自因不欲首倡和議,然此事非速和則斷無歸宿,數年未通音問,昨接其咨鈔陝省報起程一折,內雲過直與鄙人詢商一切,適因防海未能在省迎候,先作手書略敘契闊。此後儻入直樞垣、總署,彼此商議事件甚多,固不容稍有隔膜。遠承關念,敬以奉聞。

  省三到京,知俄議即定,無可位置,遂疏陳興辦鐵路,請假來津,旋乞續假回籍,奉旨再准一月,無庸回籍。茲假滿復申前請,未知內意何如?津防淮軍不及二萬,各有統將,枳棘非鸞鳳所棲,似不樂鬱郁久居,有警則聞命即來,可資禦敵也。

  中國海防非創辦鐵甲快船數隻不能成軍,前購蚊船十一隻,分防南、北洋,祗可作守口水炮台之用,所訂碰快船二隻稍大,今夏可到,擬令同蚊船並駐登州對岸之旅順口,以扼北洋咽喉,稍作聲勢。所訂鋼面鐵甲船一隻,需銀一百四十萬,明秋工竣來華,此船係為台灣定辦;仍擬續購三號,分布南北部,撥共僅三百餘萬。內如招商局官本須分三年提用,又難咄嗟立致。是以未能放手為之。將來續訂鐵甲,如需湊款,尊處前擬鹽款能否應手?望密示知。屆時酌量奏請,感盼曷任!船政學生出洋習駕駛三年,頗有精通英船訓練紀律者,加以歷練,或較老將麄材差勝。弟才力衰弱,無能為役,辱承明公殷勤敦勖,不敢不勉,尤望中外同心協力,助成此舉,稍張國威,亦免有事各處紛調;陸軍糜費無用也。東明高村潰堤,幸即堵合,連善後各項,需二十餘萬。東省協濟八萬餘,俱由直羅掘。黃水滾至堤根,壩埽難恃,終非久局。欲於十里外加築遙堤,實苦無此巨款耳。西聖久病淹纏,必強諸醫合方,入春加重。撫屏欲退不能。壬秋想仍主講席。前書縱談洋務,隨意作答,中有燕人舉燭之誤,幸轉告之。

  請減出口煤稅片(四月二十三日)

  再,據候選道唐廷樞稟稱,開辦礦務局以來,購備機器、延訂洋匠工司及買地築路挑河經費,約共享銀七十餘萬兩,成本既重,煤價亦因之而昂,若再加現定之稅額,即難敵外洋之煤。其勢必不能暢銷,而關稅亦鮮有實獲,與其稅重而少所收,不若減輕而多所納。中國原定洋貨稅則過輕,土貨稅則較重,以致華商疲累,難與洋商頡頑。

  查西洋各國通例,於外來進口貨稅,無一不重;於本國出口貨稅,無一不輕;所以征外人之利,而護本國之商。斟酌損益,實有至理。乃中國初定約時,為外人所蒙,轉使外洋進口之貨稅輕,內地出口之貨稅重,不啻抑華商而護洋商。此通商後數十年之流弊,隱受厥累而不覺者也。即以煤斤而論,洋煤每噸稅銀五分,土煤每擔稅銀四分,合之一噸實有六錢七分二厘。若加復進口半稅,已合每噸銀一兩有奇,盈絀懸殊至二十倍之多。前兩江督臣沈葆楨,於台灣基隆開煤時,奉准土煤每噸徵稅一錢,較洋煤業已加重。嗣湖北用機器開採,亦奉諭旨,准照台灣稅則在案。揆從前嚴定土煤稅章之意,或恐煤稅減輕則土煤出口日多,內地煤價必長,故特重其稅,以示限制。惟是土法採煤,只能售於近地,若從陸路車運出口,腳價太重,斷不合算。況其所采浮面之煤,實不足供輪船製造等用。如直隸、西山等處煤產,專濟五城內外之需,並無轉運來津者,是其明證。似多運出口一節,本可無慮,今開平煤礦全用西法,每日出至五、六百噸之多。據洋師測量,足供六十年採取。除運往要口分供各局及中外輪船之用,並可兼顧內地民間日用。刻下運道疏通,腳價既省,若再將稅則減輕,煤之售價必廉,可以暢銷無滯,而運售於各局者,不致再用洋商昂貴之煤。其有裨於公款不少等情前來。臣復飭津海關查取歷年洋煤、土煤進口數目,開具清折。自同治十年起,至光緒六年止,洋煤進口計八萬一千五百餘噸,土煤進口僅五千五百餘噸,而出口土煤則天津向所未有。蓋由稅則厚薄不一,土煤壅滯難銷,遂使厚利為洋商所壟斷。若不變通設法,更定章程,殊非通籌理則之大計。合無仰懇天恩,俯准開平出口煤斤,援照台灣、湖北之例,每噸徵收稅銀一錢,以恤華商,而敵洋煤。庶風氣日開,利源日旺,而關稅亦必日有起色矣。理合附片具陳,伏乞聖鑒訓示。謹奏。

光緒八年

  議覆鄧承修駐軍煙臺折(八月十六日)

  議覆張佩綸靖藩服折(八月二十二日)

  議覆鄧承修駐軍煙臺折(八月十六日)

  奏為懾服鄰邦,先圖自強,酌籌緩急機宜,遵旨覆陳,仰祈聖鑒事。

  竊臣等承准軍機大臣字寄,八月初三日奉上諭:「給事中鄧承修奏:『朝鮮亂黨已平,球案未結,宜乘此聲威,特派知兵大臣,駐紮煙臺,相機調度,厚集南北洋戰艦,分撥出洋梭巡,為扼吭拊背之謀。其駐朝鮮水陸各軍,暫緩撤回,以為犄角。責日本以擅威琉球、肆行要挾之罪,日人必有所憚,球案易於轉圜』等語。所奏不為無見,着李鴻章、張樹聲酌度情形,妥籌具奏等因。欽此」。仰見聖主恢擴遠謨,周諮博訪至意,曷任欽佩!

  竊惟跨海遠征之舉,莫切於水師;而整練水師之要,莫切於戰艦。中國閩、滬各廠自造之輪船,與在洋廠訂購之輪船,除商輪僅供轉運外,如北洋之鎮東等六船,南洋之龍驤等四船,福建之福勝、建勝,廣東之海鏡、清海、東雄,俱系蚊船式樣,專備扼守海口,難以決戰大洋。此外,北洋之船凡七,分駐旅順、天津者曰揚威、曰超勇、曰威遠、曰操江、曰鎮海,駐煙臺者曰泰安,駐牛莊者曰湄雲。南洋之船凡十五,駐江者曰靖遠,曰澄慶,曰登瀛洲;駐吳淞者曰測海,曰威靖,曰馭遠;駐浙江者曰元凱,曰超武;分駐福建之台灣、廈門各口者曰伏波,曰振威,曰藝新,曰福星,曰揚武。近因越南多事,由船政派赴廉瓊洋面巡防者曰濟安,曰飛雲。合計兵輪二十二號。其中有馬力僅一百匹內外,未可充戰船者,如泰安、操江、湄雲等船,祗可轉運糧械。馭遠則已朽敝,須加修理。惟北洋之超勇、揚威兩快船,南洋之超武、揚武、澄慶等船,較為得力。此中國戰艦之大略也。

  自本年六月朝鮮亂黨滋事,日本與興兵報怨,臣樹聲遵旨迅派揚威、超勇、威遠三船東渡,復調澄慶、威靖、登瀛洲與泰安等船陸續前往。今朝鮮雖事局粗定,一時難撤回。鄧承修之意,欲請特派知兵大臣進駐煙臺,相機調度,厚集戰艦,更番出巡,自為整軍經武、讋服強鄰起見。然既思厚集其力,則必有得力戰艦十餘號,乃足壯聲勢,而敷調撥。近日南洋僅有測海、馭遠、靖遠三船,臣鴻章前過江寗,晤左宗棠面稱:『長江要口乏船分布,礙難再調』,自系實情。北洋天津等處,僅有操江、鎮海兩艘往來探送文報;煙臺則無駐守之船,均甚空虛。今中國所有戰艦,惟閩、浙兩省七號之中或尚可抽調一、二,然彼所駐皆屬要地,實虞顧此失彼。且所謂知兵大臣者,無夙練之水師,無經事之將領,以為之用;船少力孤,情見勢絀,不能服遠,惟恐損威。萬一日本窺我虛實,悉簡精銳,轉向他口,蹈閒抵瑕,為先發制人之舉,尤宜豫籌所以應之。此臣等所不能不躊躇審顧者也。

  查日本兵船在二十艘以外,而堅利可用者,約十餘艘。其中扶桑一艦,號稱鐵甲;比叡、金剛兩艦,號半鐵甲;東艦一船,號次等鐵甲;雖非上品,究勝木質。以坡所有,與中國絜長校短,不甚相讓。況華船分隸數省,畛域各判,號令不一,似不若日本兵船統歸海軍卿節制,可以呼應一氣。萬一中東有事,勝負之數,尚難逆料,是欲制服日本,則於南、北洋兵船整齊訓練之法,聯合布置之方,尤必宜豫為之計也。自古兩國相持,或乘藉勝勢,專以虛聲相恫喝,或隱修實政,轉恐密議之彰聞。務虛者聲揚而實不副,終有自絀之時。務實者實至而聲自遠,必有可期之效。從前日本初行西法,一得自矜,輒敢藐視中國。台灣一役,劫索恤款後,更廢琉球。中國方以船械未齊,水師未練,姑稍含忍,以待其敝。然比年以來,臣鴻章與內外諸臣,熟商禦侮之要,力整武備,雖限於財力,格於浮議,而購船、制械、選將、練兵,隨時設法,粗具規模。復創設電線以通聲息。茲值朝鮮有釁,臣樹聲欽承廟謨,調派水陸雄師,飆馳電邁,既藉電報之力,事事得占先着,遂能綏靖藩服。日本見中國赴機迅捷,不似曩時之持重,亦稍戢其狡逞之謀,與朝鮮議約尋盟,言歸於好,雖所索償款略多,然日人初意實尚不止此。其所以知難而退者,未嘗不隱有所憚。至彼國議論洶洶,群疑滿腹,恐中國乘機責問球案,聞初議募債洋銀二千萬圓,添購船艦,此事尚未舉行,敵情豈雲無備?中國地大物博,但能合力以圖之,持久以困之,不患不操勝算。若竟欲於此時揚兵域外,彼或鋌而走險,以全力結納西人,多備洋債,廣購船炮,與我爭一旦之命,猶非策之上者。固不如修其實而隱其聲之為愈也。

  臣等再四籌商,德廠所造之定遠鐵甲船,今冬可以來華。第二號鐵甲船,亦盡明年可到。容俟二艦到後,選將募兵,精心教練,而新式快船所以輔護鐵艦者,尤不可少。或在洋廠訂購,或在閩廠仿造,必須酌籌巨款,陸續添備。鐵甲船如有餘力,亦宜添制。此則全賴聖明主持於上,樞臣、部臣、疆臣合謀於下,庶水師乃有成局,海外乃可用兵。軍實益搜,威聲自播。儻能不戰屈人,使彼帖然就範,固為最善。若猶囂張不靖,則聲罪致討,諸路並進,較有實際。前歲宍戶璣回國,顯肄要求,中國聽其自去,彼終未敢決裂。今又遣榎木武揚前來駐京,或可相機議辦,其球案未結以前,進止遲速,權自我操,似可毋庸汲汲也。

  臣鴻章此次奉命出山,持喪僅逾百日,隱疚實多。儻以進圖東瀛為名,移駐煙臺,果能於事有濟,亟願效此馳驅。惟煙臺本是北洋轄境,距津沽海程僅一日余,若論控馭海防,調度兵艦,則駐津、駐煙固無二致,即欲震懾日本,而彼亦深知我之虛實。煙臺無炮台、無陸軍,又無兵船,先無自立之根本,祗恐無以制人。臣積年措注,所有支應局、水師學堂及廠塢局所、淮軍大隊,全在天津。若挈以俱行,則煩費既多,挪動不易。若獨自前往,將何所憑藉以張聲威?何從分撥以資調度?況自津至滬達閩、粵,電報迅捷,軍情頃刻可通。煙臺則水陸電線俱無,南北各省即有可商調之事,旬日不得回信,呼應尤覺不靈。臣等愚見,欲圖自強之實事,當以添備戰艦為要,不以移駐煙臺為亟。中國戰艦足用,統馭得人,則日本自服,球案亦易結矣。

  至吳長慶所部陸軍遵旨暫留朝鮮,彈壓亂黨,免致再有蠢動。丁汝昌帶往各兵船,仍留朝鮮南陽海口,與相依護,聞日本陸軍分布王京內外,兵船五號留駐仁川港者,亦均未撤退,在日人方謂朝鮮後患之須防,而我軍亦為朝鮮善後之久計,亘相牽制,即以潛消敵謀。容臣等隨時相度情形,奏明辦理。所有懾服鄰邦,先圖自強,遵旨酌籌緩急機宜,謹合詞恭折由驛具陳。是否有當?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議覆張佩綸靖藩服折(八月二十二日)

  奏為自強要圖,宜先練水師,再圖東征,遵旨妥籌覆陳,仰祈聖鑒事。

  竊臣承准軍機大臣密寄,八月十六日奉上諭:「翰林院侍讀張佩綸奏請:密定東征之策,以靖藩服一折,據稱:『日本貧寡傾危,琉球之地,久踞不歸,朝鮮禍起蕭牆,殃及賓館。彼狃於琉球故智,劫盟索費,貪淋無厭。今日之事,宜因二國為名,令南、北洋大臣簡練水師,廣造戰船,台灣、山東兩處宜治兵蓄艦,與南北洋犄角,沿海各督撫迅練水陸各軍,以備進規日本等語』。所奏頗為切要,着李鴻章先行通盤籌劃,迅速覆奏等因。欽此」。仰見聖主研求至計,不厭精詳,曷任欽佩!

  臣昨於覆奏鄧承修請派知兵大臣駐紮煙臺折內,曾聲明『跨海遠征之舉,以整練水師、添備戰艦為要;戰艦足用,統馭得人,則日本自服,球案亦易結』等語。今張佩綸請密定東征之策,亦謂不必遽伐日本,南、北洋當簡練水師、廣造戰船,以厚其勢。台灣、山東治兵蓄艦,以備犄角。與臣愚計,大致不謀而合。惟中國力籌整頓,既欲待時而動,則朝鮮與日本所立之約,究因毀使館、殺日人而起,目前可勿駁正。緣朝、日昔年立約,中國並未與議,彼雖未明認朝鮮為我屬國,而天下萬國固皆知我屬矣,似不如專論球案,以為歸曲之地,轉覺理直而勢順也。至日本國債之繁,帑藏之匱,薩、長二黨之爭權,水、陸軍勢之不盛,原系實情。但彼自變法以來,壹意媚事西人,無非欲竊其緒餘,以為自雄之術。今年遣參議伊藤博文赴歐洲,考究民政,復遣有栖川親王赴俄,又分遣使聘意大里,駐奧斯馬加,冠蓋聯翩,相望於道。其注意在樹交植黨,西人亦樂其傾心親附,每遇中東交涉事件;往往意存袒護。該國洋債既多,設有危急,西人為自保財利起見,或且隱助而護持之。然天下事但論理、勢,今論理則我直彼曲,論勢則我大彼小。中國若果精修武備,力圖自強,彼西洋各國方有所憚而不敢發,而況在日本?所慮者,彼若豫知我有東征之計,君臣上下戮力齊心,聯絡西人,講求軍政,廣借洋債多購船炮,與我爭一旦之命,究非上策。夫未有謀人之具、而先露謀人之形者,兵家所忌,此臣前奏所以有修其實而隱其聲之說也。

  自昔多事之秋,凡膺大任、籌大計者,祗能殫其心力,盡人事所當為,而成敗利鈍尚難逆睹。以諸葛亮之才略,而兵頓於關中。以韓琦、范仲淹之經綸,而勢絀於西夏。迨我高宗武功赫濯,震懾八荒,然忠勤如傅恆、岳鍾琪,而不能必滅金州。智勇如阿桂、阿里袞,而不能驟服緬甸。彼當天下全盛之時,聖明主持於上,萃各省之物力,挾千萬之巨餉,薦一人無不用,陳一事無不行,猶且遷延歲月相機了局者,時與地有所限也。

  日本步趨西法,雖僅得形似,而所有船炮,略足與我相敵。若必跨海數千里,與角勝負,制其死命,臣未敢謂確有把握。第東征之事不必有,東征之志不可無。中國添練水師,實不容一日稍緩。諭旨殷殷,以通盤籌劃責臣。竊謂此事規模較巨,必合樞臣、部臣、疆臣同心合謀,經營數年,方有成效。從則剿辦粵、捻各匪,有封疆之責者,以一省之力,剿一省之賊,朝廷責成既專,一切兵權、餉權與用人之權,舉以畀人,故能事半功倍。今則時勢漸平,文法漸密,議論漸繁,用人必循資格,需餉必請籌撥,事事須樞臣、部臣隱為維持。況風氣初開,必聚天下之賢才,則不可無鼓舞之具;局勢過渙,必聯各省之心志,則不可無畫一之規。儻蒙聖明毅然裁決,則中外諸臣乃有所受成,似非微臣一人所敢定議也。

  張佩綸謂:『中國措置洋務,患在謀不定而任不專』,洵系確論。治軍造船之說,既已詢謀僉同,惟是購器專視乎財力,練兵莫急乎餉源。昔年戶部指撥南、北洋海防經費,每歲共四百萬兩,設令各省關措解無缺,則七、八年來水師早已練成,鐵艦尚可多購,無如指撥之時,非盡有着之款,各省厘金入不敷解,均形竭蹶。閩、粵等省,復將厘金截留,雖經臣迭次奏請嚴催,統計各省關所解南、北洋防費,約僅及原撥四分之一。歲款不敷,豈能購備大宗船械?今欲將此事切實籌辦,可否請旨敕下戶部、總理衙門,將南、北洋每年所收防費,核明實數,並閩省截留台防經費,由南洋劃抵外,再撥的實之歲款,務足原撥四百萬兩之數。如此,則五年之後,南、北洋水師兩枝,當可有成。至台灣為日本要衝,山東為遼海門戶,兩省疆吏誠不可無熟悉兵事者,妥為區畫,與相犄角。此又在朝廷之發縱指示矣。臣前奏:懾服鄰邦緩急機宜一疏,業已詳陳梗概,所有自強要圖,宜先練水師,再圖東征緣由,遵旨迅速妥籌,恭折由驛密陳。是否有當?伏乞皇太后、皇上聖覽訓示。謹奏。   光緒九年

  寄湘撫潘琴帥(十二月初四日)

  寄譯者(十二月初六日辰刻)

  寄浙撫劉仲帥(十二月初八日午刻)

  復張香濤中丞(十二月二十八日)

  寄湘撫潘琴帥(十二月初四日)

  臘初四奉寄諭,楊岳斌馳往福建,會同何璟等籌辦海防,並將起程日期,迅速奏聞。欽此。樞廷屬鴻函促其即日就道,勿以親老辭讓,致誤國事,能轉電到湘尤妙等因。已另函達,望琴軒立即備文飛催勿辭。

  寄譯者(十二月初六日辰刻)

  楊心細膽略,均在彭上。肅清長江,實伊之功。用之江海較宜。頃由鎮楊轉電湘撫,飛催勿辭,並專函敦促就道,入閩後,乞飭赴台灣布置。台有兵、有餉,但無人主持耳。

  寄浙撫劉仲帥(十二月初八日午刻)

  總置電稱,定海孤島,轉電尊處,先期籌備,以免臨事張皇雲。法有奪取瓊州或台灣、舟山為質,索賠兵費之謠,已派雪琴移師駐瓊,起楊厚庵赴閩,舟山定海設防不易,或令歐陽提督前往察看,應若何布置,再奏聞。初四覆函到後酌覆。

  復張香濤中丞(十二月二十八日)

  唐景星頃已回滬,聞約有西洋礦師東來,俟開河北上,當與商遣;開平系煤師,非開鐵好手,津、滬贗鼎更多,不敢濫薦。醇邸亦擬於西山齋堂等處,開煤鐵礦,屬景星物色礦師。但無股本,事必難成。平定距直尚近,四天門既成坦蕩,機器或能拆運,容有善相者,當資之入山,以副諄屬。海禁雖開,必得鐵好價廉,與洋產相埒,乃可暢銷。頃因制粗器,飭局員在津市購晉鐵,據稱較洋鐵並不賤。豈陸運費本耶?蓋洋鐵方圓、大小、板條恰如人意,不獨質地純淨也。晉軍先用前門鎗,俟操熟再購後膛,此不易之法。近幼樵在總署商令敝處代購克虜卜過山炮百尊、哈乞開思、毛瑟鎗各五千枝,以備海防、邊防各省借撥繳價,惟皆極精緻之品,有器而不善用,與無器等。振軒電稱:粵將尚不知操用洋軍火,何論滇、桂?恐各省大率類此,遽與西兵敵,利鈍殊無把握耳。鄧光華開銅礦,如有股可集,自應試辦。越事蒙舉數條見詢,謹罄所知以對。

  一、振帥以省防自任,故有雪老屯瓊之議,以分責任。嗣長將軍等電請留雪帥駐省,僅撥王之春楚勇二營駐瓊,尊論省城穩固,敵雖襲瓊,必能逐而去之,是重視彭而輕視法,恐彭、張無此力量,內意既不欲彭遠去,自應緩圖瓊防。

  一、道員、總兵以上有可屬大事而未見用者,鄙意竟少愜心貴當之人,空疏可愧。大潛才氣陵轢一切,但不欲輕出,所部散在南北,若調集則餉不應手,時事艱棘,彼固深知,不易強起。

  一、閩中已特召厚庵,未知行止若何?台灣劉道能辦土匪,軍事布置,未聞方略。

  一、旅順炮台一座甫成,宋軍添募四營,有警則斂快船入口,水陸相依,聊資挖扼,不敢謂足恃也。

  一、法外部於劼侯嫌釁已深,其言格格不入,渠常駐倫敦,固非得已。法又不肯派專使來華,相持日久,如何了局!

  一、英、美、日各邦果至,法船深入,似應申明公法,局外不得接濟,目下尚非其時。

  一、岑彥帥月內可抵興化,法軍聲言進圖北寗,似尚圍而未攻,且俟新兵添到,看其如何舉動?此時山北以南,均為法人堅守,無論滇、桂皆不能徑達順化。

  一、清卿所部操練洋器甚精,頗思及鋒而試,未聞有東歸者,見籌議吉防替人,尚未覆奏。

  再,奉另示以船事殷殷稱謝,愧悚莫名。聞鄂局諸道,初頗作梗,嗣經敝處批咨,亦遂遵辦。頃接唐廷樞電復呈覽。西洋鐵礦師三年辛俸、來回水腳,須二萬金;若由尊處專用,即令發電往邀,否則,僅察勘可否大辦,似不值先糜巨款,或屆時令開平礦師往勘,乞酌示。

光緒十年

  請設海部兼籌海軍(二月十三日)

  復岑彥卿宮保(五月初五日)

  寄張振帥(閏五月初五日酉刻)

  寄譯署(閏五月十八日巳刻)

  寄譯署(閏五月二十三日酉刻)

  寄龍州送潘琴帥(閏五月二十四日辰刻)

  寄江督曾沅帥(閏五月二十四日申刻)

  寄譯署(閏五月二十四日申刻)

  寄巴黎李使(閏五月二十四日申刻)

  會辦閩防張學士來電(閏五月二十四日申刻到)

  寄譯署(閏五月二十九日辰刻)

  寄譯署(六月初一日巳刻)

  寄江、廣、閩、浙、山東各督撫(六月初三日午刻)

  寄譯署(六月十八日亥刻)

  寄譯署(六月十八日亥刻)

  寄譯署(六月十九日子刻)

  曾宮保等致譯署(六月十九日子刻到)

  寄上海曾、陳、許三欽差(六月十九日卯刻)

  陳會辦致譯署(六月十九日巳刻到)

  急寄巴黎李使(六月十九日午刻)

  寄譯署(六月十九日酉刻)

  陳會辦致譯署(六月十九日酉刻到)

  羅豐祿來電(六月十九日亥刻到)

  曾宮保等致譯署(六月二十日丑刻到)

  劉爵帥由廈門來電(六月二十日酉刻到)

  廈門電局速遞台北劉爵帥(六月二十日戍刻)

  寄譯署(六月二十日戌刻)

  寄譯署(六月二十一日午刻)

  寄鄂督卞、撫彭、閩督何、贛督潘、上海曾(六月二十一日午刻)

  寄巴黎李使(六月二十一日亥刻)

  粵東督撫等致譯署(六月二十二日巳刻到)

  急寄譯署(六月二十二日申刻)

  陳會辦致譯署(六月二十二日申刻到)

  曾宮保等致譯署(六月二十三日戌刻到)

  廈門彭軍門來電(六月二十四日子刻到)

  寄譯署(六月二十四日午刻)

  寄龍州潘中丞(六月二十四日午刻)

  曾侯由倫敦致譯署(六月二十四日午刻到)

  急寄譯署(六月二十四日申刻)

  寄巴黎李使(六月二十五日卯刻)

  寄譯署(六月二十五日酉刻)

  曾宮保等致譯署(六月二十六日子刻到)

  寄譯署(六月二十六日午刻)

  上海道致譯署(六月二十六日戌刻到)

  寄譯署(六月二十七日子刻)

  寄譯署(六月二十七日未刻)

  寄粵督張香帥(六月二十七日申刻)

  寄滬局交龔道照瑗(六月二十七日亥刻)

  譯署致閩防張會辦(六月二十八日未刻到)

  寄上海陳會辦(六月二十八日申刻)

  寄譯署(六月二十九日辰刻)

  寄粵督張香帥(六月二十九日)

  急寄南洋、閩、廣各督撫(六月三十日酉刻)

  寄龍州潘中丞(六月三十日亥刻)

  寄譯署(七月初一日卯刻)

  寄譯署(七月初一日亥刻)

  寄粵督張香帥(七月初一日亥刻)

  寄福州欽差、將軍、督撫(七月初二日辰刻)

  寄譯署(七月初二日申刻)

  寄巴黎李使(七月初三日卯刻)

  寄譯署(七月初三日午刻)

  寄粵督張香帥(七月初三日申刻)

  寄上海邵道(七月初三日酉刻)

  寄譯署(七月初三日亥刻)

  寄譯署張樵野(七月初三日亥刻)

  寄譯署(七月初四日亥刻)

  請飭周盛波募勇來津片(七月初五日)

  南京電局速交周海舲軍門(七月初五日辰刻)

  寄譯署(七月初五日申刻)

  南京電局速交周海舲軍門(七月初六日辰刻)

  寄龍州潘中丞(七月初七日午刻)

  寄譯署(七月初九日申刻)

  上海道邵致譯署(七月初九日申刻到)

  寄譯署(七月十二日辰刻)

  寄譯署(七月十六日酉刻)

  寄譯署(七月十七日申刻)

  寄譯署(七月二十八日午刻)

  寄譯署(七月二十八日戌刻)

  劉爵帥基隆來函(八月初七日到)(附)

  陳美使勸和(八月初十日)

  寄譯署(八月十一日辰刻)

  寄譯署(八月十一日未刻)

  寄譯署(八月十一日亥刻)

  寄譯署(八月十二日申刻)

  寄譯署(八月十二日戌刻)

  寄譯署(八月十三日辰刻)

  寄鄂督卞、江督曾(八月十五日辰刻)

  寄譯署(八月十五日申刻)

  寄譯署(八月十六日未刻)

  寄譯署(八月十六日戌刻)

  寄龍州速遞潘中丞(八月十七日辰刻)

  寄譯署(八月十七日戌刻)

  寄龍州速遞潘中丞(八月十九日辰刻)

  寄譯署(八月二十日戌刻)

  寄譯署(八月二十一日午刻)

  寄譯署(八月二十一日申刻)

  寄倫敦曾侯(八月二十二日申刻)

  廈門電局寄台北劉督辦(八月二十三日辰刻)

  曾侯來電(八月二十三日亥刻到)

  寄倫敦曾侯(八月二十三日亥刻)

  寄譯署(八月二十四日申刻)

  廈門電局寄台北劉爵帥(八月二十五日辰刻)

  寄譯署(八月二十五日申刻)

  寄前粵督張宮保(八月二十五日申刻)

  粵督張香帥來電(八月二十五日酉刻)

  寄粵督張香帥(八月二十五日戌刻)

  寄江、廣、閩、浙欽差、督撫(八月二十六日辰刻)

  廈門電局寄台北劉爵帥(八月二十六日午刻)

  寄昌黎交吳欽差(八月二十六日酉刻)

  寄譯署(八月二十七日午刻)

  寄粵督張香帥(八月二十七日申刻)

  廈門電局寄台北劉爵帥(八月二十八日辰刻)

  寄譯署(八月三十日午刻)

  寄譯署(九月初一日午刻)

  寄譯署(九月初一日未刻)

  寄北洋防海各統領(九月初五日申刻)

  寄北洋防海各統領(九月初五日申刻)

  寄譯署(九月初五日戌刻)

  寄南洋曾宮保(九月初六日亥刻)

  寄譯署(九月初七日辰刻)

  寄南洋曾宮保(九月初七日辰刻)

  寄譯署(九月初七日午刻)

  寄譯署(九月初七日申刻)

  寄譯署(九月初七日申刻)

  譯署來電(九月初八日戌刻到)

  江督曾致譯署(九月初八日戌刻到)

  急寄閩督楊石帥(九月初十日午刻)

  寄南洋曾宮保(九月十一日巳刻)

  寄旅順丁提督、袁、劉二道(九月十一日午刻)

  寄上海邵、龔二道(九月十一日午刻)

  寄譯署(九月十二日午刻)

  寄譯署(九月十二日申刻)

  寄船政張會辦(九月十三日申刻)

  急寄閩督楊石帥(九月十三日亥刻)

  譯署來電(九月十三日亥刻到)

  譯署來電並致南洋(九月十四日亥刻到)

  寄譯署(九月十五日未刻)

  江督曾來電(九月十六日戌刻到)

  寄譯署(九月十六日亥刻)

  急寄譯署(九月十七日酉刻)

  譯署來電並致南洋(九月十八日亥刻到)

  寄譯署(九月十九日午刻)

  寄譯署(九月十九日午刻)

  寄譯署(九月十九日申刻)

  寄譯署(九月二十一日午刻)

  寄譯署(九月二十二日辰刻)

  寄譯署(九月二十二日午刻)

  新募盛軍到津折(九月二十四日)

  接濟台防要餉片(九月二十四日)

  譯署致曾侯(九月二十四日申刻到)

  寄譯署(九月二十五日酉刻)

  袁世凱來稟(九月二十五日到)

  派船援閩擬用洋將折(九月二十六日)

  輪船聯絡德國水師片(九月二十六日)

  黃瑞蘭不堪任用片(九月二十六日)

  寄譯署(九月二十六日酉刻)

  寄南洋曾宮保(九月二十七日巳刻)

  寄譯署(九月二十七日戌刻)

  寄譯署(九月二十八日午刻)

  寄南洋曾宮保(九月二十八日未刻)

  寄上海交超勇管駕官林泰曾(十月初四日巳刻)

  寄譯署(十月初七日亥刻)

  寄譯署(十月初八日申刻)

  寄譯署(十月初九日辰刻)

  寄譯署(十月初九日巳刻)

  寄上海龔道(十月初九日巳刻)

  曾宮保致譯署(十月十五日巳刻到)

  寄譯署(十月十五日亥刻)

  寄閩藩沈(十月十七日巳刻)

  曾侯致譯署(十月十八日午刻到)

  急寄譯署(十月二十三日午刻)

  曾侯致譯署(十月二十四日未刻到)

  寄譯署(十月二十五日午刻)

  寄南洋曾宮保(十月二十八日未刻)

  急寄南洋曾宮保(十月二十九日巳刻)

  急寄閩督楊石帥(十月二十九日戌刻)

  寄譯署(十一月初一日未刻)

  寄譯署並閩督楊(十一月初四日巳刻)

  寄譯署(十一月初五日午刻)

  寄譯署(十一月初六日午刻)

  寄譯署(十一月初六日午刻)

  急寄上海龔道(十一月初六日戌刻)

  寄譯署(十一月初七日巳刻)

  寄廈門彭提督、孫關道、葉紳文瀾(十一月初七日午刻)

  寄譯署(十一月初七日申刻)

  寄譯署(十一月初七日酉刻)

  寄譯署並永平劉提督、上海龔道(十一月初七日酉刻)

  寄譯署(十一月初七日戌刻)

  寄譯署(十一月十一日申刻)

  寄譯署(十一月十一日亥刻)

  譯署來電(十一月十二日戌刻到)

  寄譯署(十一月十四日亥刻)

  寄譯署(十一月十七日亥刻)

  寄譯署(十一月十八日辰刻)

  寄譯署(十一月十八日午刻)

  寄譯署(十一月十八日午刻)

  閩督楊來電(十一月十九日戌刻到)

  寄譯署(十一月十九日亥刻)

  寄泉州電局交凌委員密寄劉爵帥(十一月二十一日巳刻)

  寄泉州密送劉爵帥(十一月二十一日午刻)

  寄上海龔道(十一月二十二日午刻)

  寄譯署(十一月二十三日未刻)

  寄譯署(十一月二十三日申刻)

  譯署來電(十一月二十四日申刻到)

  寄譯署(十一月二十四日戌刻)

  寄永平劉提督(十一月二十五日申刻)

  寄閩督楊石帥(十一月二十六日酉刻)

  譯署來電(十一月二十八日巳刻到)

  寄譯署(十二月初五日未刻)

  寄譯署並南洋粵督(十二月初五日未刻)

  寄譯署並南洋粵督(十二月初五日未刻)

  寄山海關劉統領錄寄劉爵帥(十二月初七日子刻)

  寄福州左中堂、閩督撫、粵督(十二月初七日子刻)

  寄譯署(十二月初七日午刻)

  上海酌設台捐局折(十二月十六日)

  寄譯署(十二月二十一日未刻)

  寄粵督張香帥(十二月二十三日申刻)

  寄譯署(十二月二十四日巳刻)

  寄譯署(十二月二十四日巳刻)

  寄譯署(十二月二十五日巳刻)

  曾侯致譯署(十二月二十五日未刻到)

  寄譯署(十二月二十五日亥刻)

  譯署來電並致南洋左相粵督(十二月二十八日辰刻到)

  請設海部兼籌海軍(二月十三日)

  公函以沿海七省宜專設一海防衙門,舉各省水師、船政、營制、炮台、海徑、機器、餉需諸大端,均歸一重臣經畫等因。仰見碩畫遠謨,彌綸八表,欽佩莫名。

  中國海疆遼闊,局勢太渙,畛域太分,自非事權歸一,無以聯氣脈,而資整頓。但設海防衙門,於近畿七省防務,僅以一重臣主之,無論東自奉、錦,南暨台、瓊,首尾延袤萬餘里,非一人之才力、精神所能貫注,而形隔勢禁,既無長駕遠馭之方,亦開外重內輕之漸。其事可暫而不可久也。

  查泰西各國,外部、海部並設衙門於都城,海部體制與他部相埒,一切兵權、餉權、用人之權,悉以畀之,不使他部得掣其肘。其海部大臣,無不兼贊樞密者。令由中出,事不旁撓,未可以學在四夷而厚非之。中國議論不屑步人後塵,然近日講求船械、雇覓工匠、延訂西弁,楚材晉用,取法新式,亦略收其效矣。踵其實而避其名,似可不必。且海防二字,顧名思義,不過斤斤自守,亦不足以張國威而讋敵情。鄙見外患如此其亟,時勢必須變通,應請徑設海部,即由鈞署兼轄,暫不必另建衙門,凡有興革、損益、籌餉、用人諸事,宜悉聽尊處主持,居中馭外,似屬百年不易之常經,永遠自強之要策。如以鴻章老馬識塗,使之勉效馳驅,則外省督撫本有兼京銜故事,請援同治十三年沈文肅督辦台防,光緒五年丁雨生會辦南洋海防,均兼各國事務大臣之例,予以海部兼銜,俾得隨時、隨事亘相商榷。天津距京不遠,控制外洋亦尚得地,凡力所能為,見所可及者,敢不竭慮殫精,就近襄助,以期仰副委任。至南、北各水師提督,自應於海口形勢之地,擇要設立專閫。惟目下船少兵單,定遠、鎮遠、濟遠等鐵艦尚未來華,即南洋在閩廠所造快船,僅成一艘,既無大枝得力師船可以自成一隊,若遽鋪張門面,則各國兵船環伺,不能耀武,適足損威,應俟鐵艦回華、快船齊備之後,訓練成軍,先於北洋之煙臺、旅順、威海三處,酌擇一口,建置水師提督衙署,以便往來洋面梭巡會哨。至兵船將材,甫經創辦,尤最難得,陸軍宿將強令巡海,固遷地弗能為良,即向帶內江長龍舢板之楚將,不習海上風濤,向帶紅單艇船之粵將,又不習機器測量理法,均未便輕以相委。故延西員教習學生,為培材根基,實目前萬不得已之計。

  聞俄、美各國初立水師,皆借用英、法兵官為先路之導,迨訓練精熟,乃用本國人。日本初亦請法員創製,英員教練,現始遣回。蓋水師為西國專門名家之學,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未便師心自用,迄無成就。閩廠駕駛、管輪學堂之設,用意極為深遠,嗣又派出洋肄業。今南、北各船之管駕如劉步蟾、林泰曾、蔣超英等,造詣皆有可觀,但資淺年輕,未經戰事,尚未敢信其能當一面。然而將來水師人才,必當於此輩求之。天津仿設水師學堂,招集幼童,朝夕講肄,今秋可選其尤者上練船操習一、二年,仍須遣令出洋,赴大學堂、大兵船隨隊觀摩,以求精進。凡學生自入堂、上船、出洋、培養磨鍊,必須十餘年,拔十或可得五,再充兵船頭目,洊升管駕統領,庶與西人技能相頡頑,其成材固若斯之難也。

  西洋英、法水師雄視歐洲,蓋萃數十萬人之心力、費數億萬之金錢,窮年累世而後得之,非一蹴可幾也。惟德國海岸僅四千餘里,同治九年勝法後,始創設海部,擴充海軍,今已揚威域外。日本講求水師二十餘年,雖船隻無多,西人咸稱其規模粗具,操練有法。該兩國皆以分年籌款逐漸添船為經始根本,此西國一定辦法。中國甫經開辦,極應仿照,為可大、可久之謀。謹將所譯德國海部述略、日本海軍說略各錄一分,呈備釆擇。此舉誠如尊諭,為經國不朽之基,我若加一分整頓,敵即減一分輕藐,我若早一日豫備水軍,敵即即一日消弭釁端,及今而見諸實事,尚有可強之日,及今而仍托空言,恐無再強之時。鴻章雖垂老無能,甚願引端竟緒,襄茲盛舉。徒以憂患餘年,精力衰朽,即料簡尋常案牘,處分淮部及緊要洋務,已有叢脞之虞,而沿海七省師船之堅窳、將士之勤惰、炮台之能否完固、機局船廠之能否核實,必得清正大員破除情面者,以時巡察,而簡閱之,方可整齊淬厲,日起有功。鴻章羈於職守,萬難親歷。竊思幼樵副憲廉介耐勞,年力正可有為,海部設後,若令周履海疆,搜討軍實,商略機宜,似於訓練、製造諸事必有裨益。如以鈞署兼領海部,事務過繁,尚須群策群力,相助為理,是又在殿下、中堂之擇賢任使矣。

  復岑彥卿宮保(五月初五日)

  此次議款之速,實因桂、滇各軍潰退,越事已無可為。法提督調集兵船,欲攻奪台灣雞籠煤礦、福州船廠,接濟煤械,為持久索費計,正慮兵連禍結,益難收拾。中旨密令鄙人維持和局,乃敢冒不韙以成議,解此困厄。而局外清議,挑斥多端。夏間法另派正使巴德諾由越來議詳細款目,必有饒舌。然鴻章必任勞、任謗,不肯遽與決裂。福使密告,閏月間當往保勝剿逐劉永福。茲大疏令黑旗分扎大灘,目下暑瘴正盛,大灘以上,小兵輪斷難上駛。萬一冒險深入,尊處切不可聲明滇軍進扼,致與原約調回邊界字樣相背也。

  至第三款邊界運銷貨物章程及應在何處添設關卡,一時尚難定議,容後再行布商,或須委員會勘詳確。西國通例,凡議商約稅則,有數年始就緒者。固無傷和好耳。法兵在越者,雖據稱不遽撤回,又有將撤一半之說,望時時確探飛示。廷論紛紜,茫無定見,但款局已成,祗要內外慎持之。執事似須久駐邊關,控制一切。

  寄張振帥(閏五月初五日酉刻)

  電悉,西軍初三捷狀若何,丹崖電告法軍死七人、傷二十四,法將聶楷已帶大隊赴援,望電知琴軒戒備。前購克鹿卜過山炮、毛瑟鎗尚未到齊,容飭分撥桂軍。但不濟急。二張赴滬不久留,閣下宜遵旨暫留防。左復入樞廷,省三以巡撫銜督辦台灣。

  寄譯署(閏五月十八日巳刻)

  頃接倫敦電報,法國外部大臣茹費理在下議院言,諒山之事系華兵埋伏以攻不備。是以法國索問賠項。又巴黎新聞紙所索之款須一千萬鎊。法將據守福州為質雲。查福酋在津曾言,和局不成將取台灣、福州,計期當於十三抵巴黎。又滬局電探,法又到兵輪五隻,前後共九隻,水雷艇兩隻,雇長江領水四人,福州領水一人,催備半月煤糧雲。赫德十五夜過津,約十九到滬。

  寄譯署(閏五月二十三日酉刻)

  前據許竹筠電稱,在滬晤巴使,謂此事由孤拔主持。孤昨晚忽帶兵船全數出海,意甚叵測。聞其廷議索賠巨款,孤欲尤奢,似已接鈞署不允賠之照覆而變計者。若北來,津防尚可勉支,南駛則台北、福州尤可危。劉省三於昨午後由滬赴台,倉卒禦敵,更無把握,敢以密聞。

  寄龍州送潘琴帥(閏五月二十四日辰刻)

  原約調回邊界,福酋臨行又請限期撤兵,鄙固未允,然不得謂非照約行事也。前旨不准退扎,上意負氣,亦不料勝仗後予以口實。今法責言正急,我輩當彌縫前事,不肯任咎。馬電屬取生擒法人、越人口供,望接到後照辦,並令胡弁航海來津,以備與法使質問。法人要索甚奢,廷議已許,降旨撤兵,提督孤拔仍統全幫水師欲奪取台灣、福州為質,事變將不可知。法占全越,更劫巨款,巴使尚未到津,鴻亦無法主持,只可靜候朝命遵辦。彥卿奏報移扎馬白關,可謂乖巧。

  寄江督曾沅帥(閏五月二十四日申刻)

  二十四接總理衙門密電,奉旨穆圖善等電稱,法有兩兵輪進口,閩防餉絀船少,請飭南、北洋策應等語。現在該省尚無緊信,如果法竟逞強開釁,李鴻章、曾國荃如能撥船尾綴法艦牽制,使彼不敢深入,即着臨時設法援應,欽此。祈並電曾等因。頃張幼樵電告,法有一輪進福口,聞孤拔明日到,雲一鐵船坐小輪至台等語。似尚無開釁確信。北洋無船可撥,南洋能否豫派船尾綴法艦牽制?乞公察奪。

  寄譯署(閏五月二十四日申刻)

  奉電旨,欽遵轉電南洋。惟孤拔所統大鐵艦四、快船十餘,南北洋現船皆小,不能敵,似難於海外牽綴援應。頃張幼樵二十三來電,法進口一輪擱淺小損,孤拔明日到,雲一鐵船坐小輪至台。丹崖屢電請早降撤兵旨,徑告謝使,乞速辦。但彼意須照約撤回邊界,此旨似宜妥酌,免再反覆。可否代奏?

  寄巴黎李使(閏五月二十四日申刻)

  頃閩電,孤拔帶船分赴福台。此福呢舊策,欲據閩台為質之意。總署既電允降旨撤兵,宜與約定,各船不入口,以免兩疑生釁,靜候明旨,乞復。

  會辦閩防張學士來電(閏五月二十四日申刻到)

  法仍一輪擱淺小損。孤明日到,雲一鐵船坐小輪至台,我兵退,彼船不退,非計,且恐趁議未定時,敵船雜至,據險索賠必多,宜在津與約定,各船不入口,以免兩疑。可否?此間防弛,宜彼生心,蕢倉猝不能集事,望籌復。

  寄譯署(閏五月二十九日辰刻)

  頃接幼樵二十六、七電稱,敵船內外睨長門,然馬江狹,可以謀勝,如決裂,乞先示閩後絕法為要雲。鴻已將江督赴滬議約電知,屬其鎮靜籌備。又滬局電海晏船送省三赴台,回雲基隆口有法艦,聲稱購煤。省三飭封煤窯,不准出售。

  寄譯署(六月初一日巳刻)

  頃滬局稟,海晏回,接劉省帥電一紙雲,二十四抵基隆,炮台俱扎低處,不能守口,急須改修,請告總署雲。

  寄江、廣、閩、浙、山東各督撫(六月初三日午刻)

  頃接總署來電,初二日奉旨,法艦至基隆購煤,劉銘傳飭封煤窯,所辦甚是。着傳旨嘉獎。炮台俱在低處,着即趕緊改築。炮位是否合用?尤關緊要。法情叵測,務當布置周密,勿稍大意。斷絕接濟,是制敵要策。各海口均當仿照辦理。着即諭令沿海各統兵大員知悉。欽此。希電省三及各統員等因。

  寄譯署(六月十八日亥刻)

  羅豐祿本日戍正電報,基隆失陷。

  寄譯署(六月十八日亥刻)

  滬電局戌正來電,送洋報至,吳淞法船雲炮均上桅,今日新到之船,自基隆來,雲炮上桅,情叵測。

  寄譯署(六月十九日子刻)

  頃德璀琳函稱,法領事接電雲,台灣基隆炮台被法人用炮轟破,法兵船並未傷損,事已至此,奈何!

  曾宮保等致譯署(六月十九日子刻到)

  巴來照會雲,法已奪基隆口岸炮台,索賠八十兆佛郎克,分十年交。末雲,但須照前次申明辦法各節辦理了局,語未分曉,俟遣邵往詢。又雲,福州暫不取,地方官亦應不動,已電閩嚴備以待。茲撮最要飛呈請奏,全文續電。

  寄上海曾、陳、許三欽差(六月十九日卯刻)

  總署十八來電,昨日謝使照會外部,不允美調處。頃美使亦接到該國回電。本日連得北洋兩電,一系據德璀琳言,法願得一百萬鎊已足,一系李鳳苞電茹,允五十兆,作七、八年交清。赫德又有各認保邊之費。法認二成,中認一成,勻作十年,給以一千萬兩。今日赫又遣人來言,四百萬兩可了。所說均難照准。德璀琳又有由法交還兩城。北洋答以山城不值錢,極稱旨。現在法既不允美調處,巴欲先定款目,再來津議細約。是重利而輕約,未免倒置。南洋大臣宜設法開導,使無固執,一了百了。若必欲決裂,亦須明定戰期,不得暗行詭計,並請南、北洋或將以上各說擇善妥籌,或另有歸束辦法,迅速電復,備酌。此事,法固汲汲,我亦非願久宕。南洋諸公,幸勿焦急。本日由署照會謝,轉致巴。致巴照會,由驛分寄查照,庶免議論歧異,希速轉電曾帥等因。此未接基隆失守信以前語也。內述丹崔電菇,允五十兆,十八年交清,系十一日語。茹復照赫所議,八十兆,十年交清,不能再少,則系十五日語。今巴索八十兆佛郎,與茹後議同,為數太巨,乞屬赫問巴,四百萬可了之說,能再減若干,作何名目,妥酌電示。此事實誤於候美調處,南北屢電不聽,奈何!

  陳會辦致譯署(六月十九日巳刻到)

  頃張志均見巴雲,十五辰攻基隆,華兵應炮,法無一傷。一時許,奪炮台,據煤礦,現擬暫緩再取閩廠。所說辦法,改賠恤名為邊界用款也。

  急寄巴黎李使(六月十九日午刻)

  昨報台灣基隆炮台被法攻破,巴照會曾暫不取福州,索賠八十兆佛郎,分十年交,與茹意同,未知內意若何?為數太巨,此事恐無收束。尊處有法調停否?

  寄譯署(六月十九日酉刻)

  頃接滬上本日西電,法國據守基隆,法國兵船名魯叮,昨晚抵滬報到,法人炮轟基隆而取之。按哀的美敦第二次到期系在禮拜五之後,李鳳苞請再展戰期,茹費理不允。是以法戰艦五條,即離福州,駛往台灣,用炮轟擊基隆炮台。戰時未久,法已據奪。聞得該處炮台已被擊碎,火藥局焚燒,中國官軍陣亡之數未悉。據聞亡者甚多。法兵未死一人。法兵艦名費勒斯,為中國炮所擊,未甚傷壞。法公使巴德諾照會曾宮保,法人已取基隆,中國應立即依法人所欲,如不依允,任憑中國開戰雲。原系法提督利士比,乘坐鐵甲船名拉加利桑呢亞,並督帶船主費肥利、管帶費勒斯、兵船船主德巴、管帶魯叮,兵船外有戰艦二條,一齊前往攻擊基隆。法提督孤拔督帶兵船,一面在福州恫喝,以使中國兵船祗知咸集福州保守雲。

  陳會辦致譯署(六月十九日酉刻到)

  基隆竟一鼓而陷,可勝憤懣。彼不遽攻閩廠,蓋猶冀我轉圜。然事至今日,和亦悔,不和亦悔,理為勢屈,巨款坐輸,示弱四鄰,效尤踵起。和之悔也。籌備未密,主戰難堅,商局已售,船廠再毀,富強之基盡失,補牢之策安施?不和之悔也。二者非深明時勢,權度難詳,乞下樞臣總署電會北洋,或並詢閩、粵統籌全局,速決至計,請酌代奏。

  羅豐祿來電(六月十九日亥刻到)

  頃巴照會稱,已取基隆為質,索款八十兆佛郎,約一千一百二十萬兩,十年交清云云。情形已變,四百難了。

  曾宮保等致譯署(六月二十日丑刻到)

  頃巴來文雲,為照會事,本大臣六月十二日照會貴大臣,以諒山一役,本國因和好商議起見,迭次展期,貴國尚未擬定辦法。是以日後我法國任憑舉動,無所限阻在案。又甚願貴大臣揆度時事,妥想辦法。於本日行知本大臣查核。本系請貴國明曉大局,悉心調停,而貴國未之允。是故,我國不得不照閏五月二十日哀的美敦書明載之語,自取押款。本國水師提督孤拔,奉命取守台北所屬基隆口岸炮台,作為質押,現已均被取守。惟大清國若願我國將該處早日交還,但能照法國前次所請各節,立即照允,我國不欲從事太過,仍願始終格外廉讓。是以,現允將福州情形暫時不變。然貴國該處地方官,亦應一律不動,不應如前日之事。蓋本大臣迭接孤提督電稱,福州各官不遵「彼此靜候不動」之例,且有「斷絕本提督來往電信」等語。當即由本大臣轉達貴大臣知照。茲我法國現擬向貴國索賠,不過法銀八十兆佛郎克,分十期交與本國收領,一年為一期,十年交清。諒貴國駐法大臣李已電知總理衙門。然我國如此情願相讓,萬不可貴國有所誤會。本大臣奉命明達,此項銀數絲毫不得兩為爭論。儻中國朝廷不允,則我大法國不得不揆測情形,盡力從事矣。然本大臣仍望不致到此地步。但須貴國照本大臣前次申明辦法各節辦理了局,使得言歸於好。此實為貴國計,迅速如此完結為妙。接此照會貴大臣查照可也等語。理合電呈。

  劉爵帥由廈門來電(六月二十日酉刻到)

  十五日八點鐘,法以五船攻基隆炮台;十二點,炮台全行打碎。我不能守,法亦未據。基隆營盤依舊守住,惟兵單器缺,茫無措手。法僅五船,南北洋輪船如肯出戰,不難驅逐出境。尚求統顧全局為盼。十六日銘傳叩。即日十一點鐘,法人上岸四百餘人,攜炮四尊,來攻曹營,經派曹鎮章高元等帶隊旁抄,生擒法人一名,死傷不下百餘,搶來坐旗一面,乘勢破其山頭炮台,得炮四尊、賬房數十架、洋衣帽甚多。傳又叩。

  廈門電局速遞台北劉爵帥(六月二十日戍刻)

  先聞基隆炮台攻破,甚系。頃得十六電,小捷為慰。法必不服輸,已調越陸隊不日來。望督章、曹、孫等嚴備。商船少去。法既開釁,禁運兵及械,接濟大難。北洋兵船少而小,祗能防旅順、大沽、北塘口,不能敵法鐵艦,斷難遠去。若見勢無濟,須相機行。法欲據此為質。

  寄譯署(六月二十日戌刻)

  頃劉銘傳自廈門轉電報,十五基隆炮台攻破情形,與署電同。又十六法兵上岸攻營捷狀,與曾電同。惟台灣無海線,商輪因封口不去,又禁運兵與械,接濟難通。聞法調越南陸隊即至,必欲據此口為質,兼圖報復,已由廈電寄,屬其督將士嚴備,穩慎圖之。

  寄譯署(六月二十一日午刻)

  頃丹崖十九未初來電稱,福來雲儻肯允償,請巴赴津定數,並議商約,則茹可准辦,先撤閩船,俟數定交還基隆。苞揣系茹意。今不肯請人評論,別無辦法。儻不備戰,可否請允以保閩廠,乞速商總署,似不到五十兆佛云云。現又照會各國評論,恐仍觀望無濟,即公評未必不令償款,似不如兩國自商,尚可斟酌減讓。鴻系叢謗之身,本不敢再與斯議。惟事勢緊急,大局攸關,戰後亦必賠償,為數更巨。可否令丹崖准福祿諾所議?由署迅速電復丹崖,傳知遵辦。乞代奏。

  寄鄂督卞、撫彭、閩督何、贛督潘、上海曾(六月二十一日午刻)

  頃接總署來電,二十日奉旨,據彭玉麟電報,請飭彭楚漢就近募勇助閩防。飭程文炳募勇順流下長江,助他省防江。鄂籌餉較易,亦較速等語。法人堅索巨款,萬難允許。本月十五日,台北基隆炮台被其攻占,殊堪發指。閩防萬緊,着穆圖善等傳知彭楚漢,迅即募勇成營,預籌戰守。漳、泉兩郡之人,強悍可用,宜切實訓練,以資得力。並着卞寶第、彭祖賢傳知程文炳,或選帶湖北防營,或另募新勇,克日乘輪船,由長江順流而下,至江西會商潘蔚,與前調江西陸兵,合力前進,赴閩應援。所需餉項,着卞寶第等力籌撥濟,並與曾國荃會商撥給軍械。刻下軍情緊迫,務當妥速辦理,毋誤事機。欽此。希即轉電湖北、閩、粵、江西南洋等因。

  寄巴黎李使(六月二十一日亥刻)

  皓電已轉總署,署令照會駐法各使,有益否?福雲允償,巴赴津定數。若所索太奢,鴻斷不允。羅豐祿持福手抹字據示巴,巴允電告外部。此我不背約之鐵據。福若不認,亦當從中轉圜。基隆我軍獲小勝,法變計否?乞探示。

  粵東督撫等致譯署(六月二十二日巳刻到)

  粵東路欽、廉止有三營,不敷分防,若募新兵圖越,將領、餉械均無措。險遠亦無運道。省防兵不能抽撥。粵西路諸軍患瘴。黃玉賢以瘴歿,方友升軍二千歿者千五百,王德榜軍歿者千餘,強進亦不能戰。且全越法踞,時勢非昔,雲、桂軍皆撤入關,距遠信阻,無從聯絡。若必決裂,牽制出奇,惟有一策,擬請明旨,封劉永福為越王。令復越。中國資以月餉數萬,兼濟軍火,並聲言令雲、粵三路出師助之,或足牽制。彼族不能盡起陸兵內犯,此時竟可先以此語明告巴使,言不還基隆,則如此辦法,或可從我就範。總之,用華兵不如用永福,餉省、戰力,服水土、熟地利,敵人所畏。若決戰,則此為最有實濟。即議款,亦可藉為虛聲。已遵旨覆陳,祈代奏。玉麟、樹聲、之洞、文蔚同肅。

  急寄譯署(六月二十二日申刻)

  頃丹崖二十日來電,苞知議院將議,昨又函剖非我咎,並托福先退閩船。頃茹令菠來雲,已據基隆,人心稍靜,可先令孤拔退出閩口,以免啟釁。八十兆亦可減。惟須我先允,並非不願津貼,即可妥定其數。又雲,茹頗知巴傲,願徑由苞與中堂或總署商,乞轉。又同時接丹崖二十一電稱,頃福密擬約稿,屬電呈。一、津貼四十兆佛郎,二、全權書押後即撤閩船,巴到津議商約。三、先交十兆,法兵到高平、諒山、保勝後,即還基隆。以上款如中國允,福可請法允,否則難保和局,候即覆云云,與昨說稍異。然皆菇意,乞裁,等語。望即酌核代奏,並電覆丹崖。

  陳會辦致譯署(六月二十二日申刻到)

  昨示巴字據,即福臨行商李撤防者。李未許,福即自抹去,並署押其旁歸,乃謬稱續約,致法誤會期限,以有諒山之役。昨已將印本給各領事,寄公使,以助評論。然公評未知能否止兵?不如仍令李相轉圜。此事本李手辦,非不能了。法失勢於台,圖閩必亟。彭募漳、泉勇援閩,已恐緩程,帶援軍更不及事。閩廠若失,要求必更奢,相持日久,省城食匱,坐斃之勢,尚望藎慮,速籌代奏,以維至計。

  曾宮保等致譯署(六月二十三日戌刻到)

  布告但使各國聞知,不能強其助我製法,仍無救目前之急。頃接北洋電稱,福告丹崖四條已報鈞署,法實騎虎難下,非真欲構兵。聖心如欲息事安民,似可因彼求成之意,速派北洋酌辦。目下基隆勝負相當,尚於國體無損。又赫前議中、法各請一國調處。頃據赫言,法拒美請,因我不先商,且疑美有私。今若以三國調停,先詢法廷願否,或冀可從,似亦緩兵一策。若二議均不允准,惟有專持戰計,更無羈縻之法。請代奏,迅電示復。

  廈門彭軍門來電(六月二十四日子刻到)

  六月二十一日亥刻接電,屬探明基隆口日內情形。二十二下午一點鐘,福建輪往淡,已專人赴基候探,回廈再行詳報。是日下午四點,海龍輪由淡來廈,接孫庚堂信,法攻基隆,被我軍擊敗後,法船掛白旗駛去一隻,現有兩隻泊基口外,我軍仍照常駐紮原處。劉爵帥委員未見來廈。二十二亥刻,接轉電省三之件,候有商輪赴台再寄。

  寄譯署(六月二十四日午刻)

  頃粵西潘撫龍州二十三來電,連日搬運,死亡載道,計瘴故二千餘。二十日全軍入關,蘇軍守鎮南,王方客軍徑至龍州。惟法兵未至。越官微弱,難保游勇、伏匪不乘間滋擾。全軍仍不時往巡,諒山越民乞請也。台中復大捷,彼當就範雲。

  寄龍州潘中丞(六月二十四日午刻)

  養電已轉總署,瘴亡人多,可憫。粵督電奏,有旨矜恤,並令精練軍器,秋高氣爽,如法內擾,再深入牽制。基隆法船登岸四百人,省三督軍擊敗,恐其調越隊復逞,款議未就,索賠未允。

  曾侯由倫敦致譯署(六月二十四日午刻到)

  龐雲法不入商口。

  急寄譯署(六月二十四日申刻)

  頃上海轉遞西電,法國現有陸隊千人,由海防來華雲。

  寄巴黎李使(六月二十五日卯刻)

  總署二十四電,福約三條均悉。現基隆已復,彼之議院情形有無變動,即探復。此事中國理足,廷議僉謂難給津貼,法雖不允美商,美國仍請調處。法何堅執不聽?可詰問之,如孤拔果撤,閩船不擾他口,巴德諾可到津議商約,以歸和好。希轉電丹崖雲。

  寄譯署(六月二十五日酉刻)

  頃據滬局轉遞省三二十來電雲,十七日二點鐘,法船開兩空炮,掛黃旗,又白旗,托稅司函請到船,答以未奉旨,請其酋上岸,未敢來。十九,乃告稅司以兩國未失和,欲請來商,兩不開炮,祗當未開仗,彼此候信雲。銘傳叩。請致總署雲。

  曾宮保等致譯署(六月二十六日子刻到)

  二十四日戍刻接巴照會雲,為照會事,照得十年六月十八日致貴大臣照會,經貴大臣於二十二日照覆過署。同時,接本國署使謝轉,將總理衙門二十日照會摘錄大旨,電達前來。內有聞基隆被法攻奪,不勝詫異,非所逆料,並問取守基隆系何起見等語。本大臣想總理衙門如此詫異,恐系貴大臣未將本大臣先後照會全文明晰轉達,致其誤會。蓋本大臣先後照會,言皆明晰,不當有所疑惑。如六月十二日,本大臣所致照會內聲明,哀的美敦書所定期限展後復滿,中國尚未擬定妥當辦法,日後法國任憑舉動,無所限阻,並請貴國妥想慎重辦法,而中國未嘗允焉。情形如此,故我國不得不查照哀的美敦明載各節辦理,自取押款以固。貴國不得將所議賠補諒山之費,長此堅拒。以上各語,乃本大臣六月十八日照會之意。再,本國擬將福州目下情形暫時不變一節,原系我國力雖足以施展,心亦定欲用力,令人照辦,然且始終固存忍耐廉讓之心,已有明據。如本國兵艦泊福州船政局炮台前,迄將一月,若欲於屆期已滿,即行開炮轟擊,無難立毀,而本國再三展期,雖明知於己多所未便,情願展緩。至今福州仍未動兵,以冀中國朝廷終能明曉時局關係緊急,不令法國即為所不悅為,盡力從事也。且本國擬有和好辦法,已經允據總理衙門派員到滬襄辦商議,所擬了事辦法,酌將賠餉減至八十兆佛郎克,並以十年交清,似可無損中國體統。第恐總理衙門誤會我國情願相讓之意,仍執前議辦理,前於閏五月二十七日原定期限已滿之際,即委總稅務司赫,暨上海道邵,同至本大臣處,請展期三日,以便中國擬定辦法等情。我國請允寬期十二日,乃至六月十一日緩期復滿,而於事未辦一件。彼時,貴大臣復委員代請展期二日,仍雲定局必在伊邇。迄今已是二十四日,所議絲毫未就,如此延緩,實不可常有之事。緣我國人民亦有公論,皆揚不服之言,而願迅速完結,不容再有耽擱不允。況本大臣已電報本國朝廷知悉,貴國如何與本大臣等答覆,必以為中國有意耽誤,無心擬辦了局。我法國若再以力從事,使貴國必應照辦。中國朝廷當獨歸咎於總理衙門也。為此,照會請將此次全文電致總理衙門,以免再有誤會,須至照會者等因。合即電呈。

  寄譯署(六月二十六日午刻)

  頃滬局電鈔台幕信,劉帥甫到,設防無輪束手,閩信隔絕。閏月二十五,法一輪至基隆。滬炮六月十三到基。法阻未起。帥赴淡水,謀轉運。十五辰來法船四,犯炮台。帥馳至,及午,傷兵六十。帥令守營姜鴻勝密退以伺。十六卯,法兵登岸二百人,在北山站隊築營。二百人撲曹志忠營。及午,帥令章高元、蘇得勝率百人出東路,鄧長安率五十人出西路,曹志忠率一百人中路迎擊,獲真酋三、旗二。敵潰兵登山毀壘,下追及船,收隊。海外孤軍,船乏器缺,不能再守,已請南洋、閩迅撥兵輪云云。鴻飭滬員設法雇洋船包運鎗械赴台。據覆,風聲日緊,法船封口,洋商不敢裝送。又聞法派六船往越之海防,運陸隊,似赴台報復,殊為焦慮。

  上海道致譯署(六月二十六日戌刻到)

  頃接法京電開,茹昨在下議院雲,中國雖將福字據印付英報,而津約二款,月余未辦,仍系背約。今據基隆,不過索償,尚非啟釁,因中與各國不同,惟割據乃可商量。乞准接續據地挾制,以操必勝云云。議員允。今日續議,代我駁者無人肯聽。乞轉電總署。

  寄譯署(六月二十七日子刻)

  頃閩電局報,據洋人云,接廈電,昨法掠破澎湖,燒房甚多。二十六早攻淡水,祗開一炮,守口兵船人盡逃,船被搶去。又聞基隆復為法據。接越南電,劉軍頗得利雲。

  寄譯署(六月二十七日未刻)

  頃閩督、撫、張會辦二十六申酉各來電,均傳聞澎湖失事,法又增一船來閩雲。

  寄粵督張香帥(六月二十七日申刻)

  海防調兵千,各處報同,似必過港,乞探示。丹電法議定籌三十八兆,接續據地作押,恐台、閩皆危。昨滬員密租商船運鎗械赴台北,重價不允,台線東、西兩司嫌遲,瓊線雲電商倫敦無覆。傳聞澎湖已失,直是束手。廷議主戰,無了局。錫廖即日回京,便告振公。

  寄滬局交龔道照瑗(六月二十七日亥刻)

  英輪包送,仍系隆泰原價否?若到岸不准起駁,恐省亦無法。頃馬眉叔電,有德商威利輪船新至自淡水,願往,月雇價五千兩,一切在內,載物行止,聽我調度,請飭與立合同雲。台北文報接濟不通,此南、北洋之責,似可暫雇一月。我與元老分認,望稟九帥,並與馬道商辦電復。

  譯署致閩防張會辦(六月二十八日未刻到)

  奉旨據張佩綸電稱,閩不足非陸軍,請止客軍,以省帑力,具見斟酌,已諭江西、湖北、湖南各軍停撥。着張佩綸就現有陸軍,實力布置,以專責成。穆圖善等並着會商妥辦。現在戰事已定,法艦在內者應設法阻其出口,其未進口者不准再入。至該督等所報省台連辱英、美一節,務當認真彈壓,包滋事端,並先將法人失和緣由,遍告各國,欽此。即轉飭將軍、督、撫欽遵,並告將軍、督、撫,俟後來往電碼,加減二十。

  寄上海陳會辦(六月二十八日申刻)

  議雖無成,公籌策剛柔悉當,佩甚。羅董暫留一月,望轉屬遵照。巴若北來,務令速隨而北。鄙處不可無稷臣,諒之。旬日內,閩、台、江恐均有警,即戰勝,彼必再添兵,禍事長矣。

  寄譯署(六月二十九日辰刻)

  頃飭滬員密雇英商輪船,運軍火赴淡水,即日開駛。赫德昨晚抵津,已由水路赴京。

  寄粵督張香帥(六月二十九日)

  頃電旨調吳宏洛五營赴台,求公與振帥速辦,以保台。吳軍從省三久,前有密約,台營多不可用,非此軍去,則台危,省亦危,敵意斷不向粵省。

  急寄南洋、閩、廣各督撫(六月三十日酉刻)

  總署三十日來電,謝滿祿昨來哀的美敦書,索八十兆佛郎克,十年交清,限二日,如不允,即離京。孤拔盡力從事。謝等請護照,朔日出京。希速電南洋、閩省、台灣各處,備戰事,並電香濤,轉電潘岑,迅速進兵越南。又電屬丹崖等,即回德都等因。

  寄龍州潘中丞(六月三十日亥刻)

  法已決裂,調越隊二千,並兵船攻奪台灣,省三危矣。弟與岑宜速進兵牽制。

  寄譯署(七月初一日卯刻)

  滬局吳淞炮台來電,原泊淞口法艦二隻,昨已南去,聞赴台。巴使亦出洋,滬僅法船一,現與大北、大東兩公司議辦,由閩至台灣海線事定,由我照價收買,俟有成局,再奉聞。

  寄譯署(七月初一日亥刻)

  昨聞法調越隊赴台,電催潘撫整軍,進圖牽制。頃接琴軒初一未刻來電稱,三十電謹悉。王軍病亡太多,幾不成軍,一時難進,方友升僅並兩營,亦難得力。淮軍因失統將,尚未到防。現蘇楊已進,諒山越勇聞抵諒江,離北寧不遠,已稍牽制,即飛請岑軍繼進,道遠恐難迅速。省三當可支持云云。越勇乃黃廷經一股,有收復諒山之說。

  寄粵督張香帥(七月初一日亥刻)

  吳宏洛五營,議定援台,乞催備船送往。電探日內台灣、澎湖無警,旗後口距台郡六十里,口內候潮可進,聞大東瓊線勒掯貼費,惜去冬不早辦。

  寄福州欽差、將軍、督撫(七月初二日辰刻)

  奉初一電旨,閩需洋炮甚亟,着李速購德國大炮十尊、次炮二十尊解閩應用,欽此。克鹿卜二十一生脫炮,大沽僅二尊,可摧鐵艦,每尊連子具約二萬餘金;次炮十五生脫,每尊七千餘金,亦可穿鐵艦,定購須一年。到閩口似十五生脫為宜。惟諭旨未言款從何措,閩能分期分價,即代訂。應訂何項炮若干?望酌示。現與大北、大東議代設由閩至台海線,約十數萬金,由彼墊辦。中國歲貼修費用項萬餘金,官報不免費,俟有成議,再奏咨。

  寄譯署(七月初二日申刻)

  奉電旨,速購德國大炮解閩,並設法解濟台防鎗械,已電商福建籌款代購。惟大炮定造運華,尚需時日。昨飭滬員密雇英輪運毛瑟後門鎗千五百杆、彈七十萬赴淡水,令德商包辦,冀可送到。以後再相機籌運。雇德兵官一節,即電商丹崖酌辦。乞代奏。

  寄巴黎李使(七月初三日卯刻)

  頃總署來電,二十九午電悉,謝已下旗出京,顯與中國失和。今既有此電信,應與外部言明。法十六日尚來照會,十五已攻基隆,福州內港兵船未退。是以中國亦即進兵越南,並將劉永福收為我用。聖意堅定,即欲明宣論旨,布告天下,一力主戰。適得來電,今日再乞聖恩,暫緩明發。法如欲仍議津約,中國亦不為已甚,可由法國派人來津,與李中堂詳議定,再撤越南兵,並可令劉永福不再動兵。賠償本無此理,華不應予,法不應受。況既有基隆之役,我兵士傷亡甚多,即以恤款論,彼此已可相抵,應作罷論。法如照辦,法船不擾口岸,雲、粵兵亦不再進,即可保全和局。否則,閣下速電覆,如此信未復以前,孤拔等或肆行滋擾,中國惟有盡力攻擊而已。並望詳告外部,即轉丹崖云云。祈照辦速覆。

  寄譯署(七月初三日午刻)

  福州電局本日辰初來電,今早英領事知照,三日內法必開仗。其意先將船廠轟,再行渡台雲。德璀琳密探法意,在擄奪閩河兵船,不燒船廠,專注台、澎、廈門三處。據地為質,未知確否?

  寄粵督張香帥(七月初三日申刻)

  前門鎗已解晉,格林炮十尊到津,即飭運滬。哈乞開思鎗二千,子百萬;呍士得馬槍五百,子二十五萬;月半到滬,請派員速赴滬,與新載生洋商提運。已告知載生,法已決裂,欲三日內轟船政,台線及運淡軍火恐阻。琴軒進兵,乞籌濟。瓊線俟晤東司商之。

  寄上海邵道(七月初三日酉刻)

  丹崖二十九來電,福雲先恤銀五十萬,巴來津議詳約,如予便宜,冀可免賠。總署覆恤銀不准,但准來議約,恐仍決裂。謝過津,未必晤。晤或相機商之。上意過執,儻斷送台、澎、船廠,更難結局。奈何!

  寄譯署(七月初三日亥刻)

  上海邵道電,巴仍在滬,據李梅雲,吳淞、上海、松江一帶保無法兵來犯,福、台恐不能無事。法庭已電孤矣。

  寄譯署張樵野(七月初三日亥刻)

  昨夜電悉,內意仍不許。曾允之五十萬,斷難轉圜。小村申刻來電,聞巴使受法庭申斥,並撤去全權。其意不拘銀數多少,略予體面,便可下台。與丹崖二十九電略同。此時,法不在銀,而在轉場也。邵謂可否作為眾商口氣,為保護商務起見,眾商情願輸助若干,乞賜了局等語。鴻不敢擅請。惟台、閩戰事在即,一被奪據,非旦夕所能收回。謝既出京,無可與語。丹崖恐即回德,禍在眉睫,能否轉商丹、星諸老,設法回天,徑電丹崖酌辦,勿作十成煞筆,但小遲無及矣。

  寄譯署(七月初四日亥刻)

  據滬局接閩電,省城可虞。孤拔並未伏誅,台、澎即有惡戰。法添派一提督、三鐵甲、三兵輪來華雲。又德稅司接葛德立巴黎初三電,丹崖起程回德,法廷正議興兵來華大舉等語。

  請飭周盛波募勇來津片(七月初五日)

  再津防淮軍槍炮精利,訓練嚴整,首推湖南提督周盛傳為最。該軍馬步十六營,從前隨剿粵、捻,實賴周盛傳胞兄遇缺題奏提督前涼州鎮總兵周盛波,會同統帶,故臨敵指揮如意,屢奏奇功。周盛波勇於戰陣,深得士心;周盛傳嚴以馭眾,兼師洋法,各有所長,亦亘相為用也。周盛波因母老乞歸,退閒已久,前劉銘傳過津,為言時事多艱,將材難得,欲調周盛波赴台襄助。該提督未之許也。

  惟念周盛波從臣患難最久,既當畿防吃緊,其弟盛傳統師在津,須添生力軍,與之犄角援應,氣勢更當百倍。臣擬令周盛波由淮北選募精壯十營,克日北來,配合西洋後膛炮,與周盛傳所部合隊操練,設遇法虜深入,臣當督率該提督等縱橫蕩擊,以期挫遏凶鋒,稍副聖主倚任之重。

  正折內請撥部餉,如蒙俞允,則添募經費有着,應請敕下兩江督臣、安徽撫臣轉飭周盛波迅速募勇,統領來津,以資指臂之助。該員之母,年踰九旬,自不可無人侍奉。然值此外侮緊急,遑恤其私?擬俟法事定後,並營節餉,再懇恩准周盛波、周盛傳兄弟分一人假旋終養,仍留一人在營治軍,庶為公私兼盡。是否有當?附片具陳,伏乞聖鑒訓示。謹奏。

  南京電局速交周海舲軍門(七月初五日辰刻)

  福州船廠被毀,法先圖台澎,繼調水陸大隊北來。頃已奏令吾弟募勇十營,赴津助戰,不日必由督撫行知,擬照淮軍每營五哨,名「盛」字;新正、新副各五營,屬薪如選營哨官附輪而南,籌備後門鎗炮供用。國事艱急,當踴躍同仇,合力捍衛,遑恤其私。

  寄譯署(七月初五日申刻)

  南洋曾本日來電,奉電旨,敬悉。頃接小宋電,船全毀,何、張無恙,皆退守閩,卻未道及孤拔死、法壞三船二語。滬商電報或未確。南、北洋兵船不如西船之堅,迭經奏明,今益無及。省三不願調江陰舊部到台,未便相強。且洋輪早已不肯裝兵勇、軍火,刻下撥船調勇,中途皆有不測之虞,與其去而立毀,不如留以自全。江省財賦門戶,未可輕動,乘隙而入云云。

  南京電局速交周海舲軍門(砥砭甜砭郭陝珠七月初六日辰刻)

  法擬先奪台澎,續調陸軍大隊北援,約在明春。新勇與舊營合練,可為大枝生力軍,三個月必可操熟。昨善厚齋來言,上意實賴薪如保障。薪近多病,非弟來助不可。已奏明,法事定,令爾兄弟分一人回籍養親。國事至急,同志諸君均出禦敵,弟豈可獨閒居?乞速辦,勿辭。

  寄龍州潘中丞(七月初七日午刻)

  未電報法進兵,已轉總署。萬重暄請銷永不敘用,似可准。接線至雲邊,須雲、桂籌款定議,約需二十萬內外,無款則不能辦。閩廠毀後,法船漸退,全力注台,孤拔未死。

  寄譯署(七月初九日申刻)

  頃滬員報廈門來電,前解省三毛瑟鎗千五百枝,並哈乞開思鎗三百枝,同到淡水交收。似台北尚無警,法船尚集閩河攻炮台。

  上海道邵致譯署(七月初九日申刻到)

  昨夜李梅邀張志均雲,接孤電,法船昨晚出閩口,用棉藥轟壞各洋炮,並釘壞華炮而去。全台擬由利士比率兵二千上岸占踞。孤拔擬率船往他口。聞志在北洋,並添調六船,不日可到。又雲,我在華二十餘年,知海口難攻,以福州口為最。今若此,則他口更難恃。據我私意,可否請曾宮保電奏速了以息民等語。

  寄譯署(七月十二日辰刻)

  省三初八來電稱,龔道解到鎗一千五百杆,謝謝。二十三日法船裝到陸兵千名。海關密報二十四接仗,屆期未敢登岸。二十六又開回香港。利士比亦去。基隆余法船二隻。洋商密報,法在英國購挖煤機器,不得基煤,萬難用兵。中國屬須固守。惟台軍人數不足,又多煙癖,平時不操,利器不能用,已請南洋派銘、武兩營,求速飭劉盛休派三營,或趙、或聶來台助戰。閩海以北,無法船往來,可派輪探送。守台即守全局。並請轉總署等語。查此電系初八日發,正孤、利兩酋水、陸合攻閩港長門金牌炮台之時。據報,法艦於初十全出閩口,或雲赴長江,或雲往北洋,或雲往台灣、廣東。未知所向。軍情瞬變。南北各口商輪,因各國示禁接濟,均不肯為中國載運軍火、兵丁。省三請撥銘營,義無可辭。但商輪不肯冒險裝送,亦無如何。姑商南洋酌辦。

  寄譯署(七月十六日酉刻)

  上海邵道十四來電,法授李梅為越南將軍,兼全權。不久離滬。昨密語張志均,目下飭利士比先踞基隆,進逼台灣,添調兵船六號先赴基隆,再由孤拔率往北洋。法廷增兵二萬,限三個月全到華,犯蒙古等處雲。顯系恫喝,姑電呈等語。

  寄譯署(七月十七日申刻)

  頃龔道滬電,前解台北軍火英船回,轉寄劉省三電稱,福州大局已壞,法船現向何處,台無所聞。基隆有法船三隻。初十、十一兩日接仗,法人死傷十餘名,我勇陣亡一名。法船退口門停泊,兵單不敷布置,奈何?請電總署雲。

  寄譯署(七月二十八日午刻)

  昨上海邵道來電,李梅告張志均雲,法兵一千已到香港,尚有三千續來。以二千赴台,二千往北。孤船現將北駛。頃振軒二十七來電,香港報二十四海防有法船載千兵來華,未言往何處。法由本國來陸兵三千,已在途,均交孤拔調用。是兵數與李梅所言相合。已飭各營戒備。又德璀琳滬電,昨午各洋商集議,商定晚間分電英、德、美商會,轉請本國優為中、法排解,無傷兩國體面,庶保商務。德二十九北上雲。

  寄譯署(七月二十八日戌刻)

  頃劉省三二十六日由廈門轉電雲,台島孤懸,兵單援絕,終難固守。上海邵道來信,法使請為轉圜,如有轉機,當極力籌辦。中國着着落後,可嘆!等語。振軒電稱,港報孤拔現往台北。江陰所調銘營航海前去,勢難進口,危險可慮。

  劉爵帥基隆來函(八月初七日到)(附)

  基隆自法船出閩口後,日有警報,兵單不能分守,處處可虞,銘傳惟有盡人力以待天命。內廷調度用左相督師御法,時事可知。法以船十數隻即牽制全局,中國各顧各防,置台島於不問,即有兵來,亦難裝運,將來大局愈壞,非到不能收拾之際,不知轉圜。吾師尚須維持全局,早日設法挽回,或可轉危為安。醇邸處或請函商,不妨以銘傳言告之。本日已照此意電達左右。出關之兵,岑、潘、鮑皆不能講求紀律,若一旦敗回,則挽回更難。銘傳為大局計,非僅為台計也。

  陳美使勸和(八月初十日)

  美國楊使來津,晤商該外部電述法廷之意,欲從中調解,昨已將問答大略電達在案。初九下午,往拜楊使,出示外部電,語法仍有索八十兆佛郎之說,明知虛誑,不得不疾言厲色,斷其妄想,並將中國現在辦法和盤托出,屬其轉達外部,徑告法廷,使之或有警悟。楊使見鴻章詞嚴義正,無可置喙,僅求仍照天津原約議辦,並謂法如願請美國調停,中國仍照初意,亦允美調停,以此電覆外部,據稱昨晚已發,該使在此候覆,再行知會。

  竊思中法戰局已成,原無議和之理,但使交戰,一、二年後亦須議和了局,設再奪據要地,更恐收拾為難。事已至此,在我斷不能先向法國議款,而閱美外部電語,似法有悔意,陰托居間。楊使亦稱實系法廷所屬,將計就計,似未便拒絕到底不稍開一線之路。楊使謂如覆電尚有可議,擬在津籌度大略,再回京與貴署商辦,是否有當?伏祈卓裁。

  謹將是日問答節略,及美外部電信鈔呈,可否代奏,並希酌核。再,昨接劉省三七月二十六日手書,語多激切,省三智勇邁倫,非畏葸者比,然台灣恐難保守,固系實情,不敢徑達醇邸,應否轉呈之處,並乞核辦。探聞法兵船四隻,在山東廟島一帶游奕,未知確否?容探實電聞。

  寄譯署(八月十一日辰刻)

  香濤初九來電,法造船二十五,僱人五千,查不確。法近年常在港造小輪,皆赴越。前月在港買兩小輪赴閩。聞有粵民受僱,登舟翦發,故罕往投。在越雇客匪教民,尚未齊。西報法增兵船三艘,將到華,共二千數百名。西人密告,內一船載掘煤機器,注意基隆得煤久駐,再圖分擾。港船七日內陸續皆赴閩。其受傷鐵甲,未修竣亦行雲。幼樵初九、十來電,閩尚無警,或將北駛。

  寄譯署(八月十一日未刻)

  頃接李丹崖初十來電,昨法會議,飭孤拔聚全力了,基隆依山建壘,意存久占。又前畢相願調停,令外部邀苞與法使,不期而會。法使雲,一、須華兵永不出界,不提屬國。二、須占台灣等一處,或現償。法使去,外部雲償恐不允,應電告苞,謂戰志已決,不便告。今外部催復,乞轉雲。

  寄譯署(八月十一日亥刻)

  頃閩電局初十來電,密探得法船多集閩口,候調兵齊,即極力攻打台灣。劉督辦勢成孤注,請岑、潘兩帥進兵,以分敵勢等語。昨接潘撫電報,岑至八寨患病。七月二十三始行。劉永福謂江河水大,民船不敵輪船,請緩期。王德榜十營,同唐景崧四營,由高平規太原,擬交岑就近調度。是越境各軍,進不得速。聞法有分軍抄我後路之說。

  寄譯署(八月十二日申刻)

  頃龔道照瑗滬電,十一威物船運江陰銘營至浙洋面,遇萬利船自台回,告知滬尾口初四到法兵輪三隻梭巡。省三諭,見運船即令回。該船仍將勇械裝回,以後台防勇械萬不能裝運雲。

  寄譯署(八月十二日戌刻)

  龔照瑗本日申初來電,省三初四函雲,基隆有法船三,事緊急,催運勇械。初六函雲,法船到淡水巡查,幸威物船已開走。查此次萬利無勇械為幸。以後運軍械或繞由安平、旗後各口。為法船牽制,無轉圜。日久自困。代電南、北洋轉電總署等因。頃萬利船主來見,瑗雲,初九見一輪離淡水十餘里,法兩輪趕去,似是華安。如此,華安人船必失。

  寄譯署(八月十三日辰刻)

  上海邵道今夜來電,晉源文匯報稱,華安船在淡水被法船拖往馬祖澳雲。華安乃邵、龔道等購備,專運台北勇械及探信者,以後恐更梗阻。

  寄鄂督卞、江督曾(八月十五日辰刻)

  總署十四來電,本日奉旨,楊岳斌即遵旨募勇教練,忠勇可嘉。湖南現已募就六營,着即交該前督統率認真訓練,迅往江南幫辦軍務,與曾國荃隨時會商,妥籌戰守。此旨着卞寶第速咨楊岳斌遵照。欽此。即轉電卞、曾等因。

  寄譯署(八月十五日申刻)

  頃滬電局接福局下午一點鐘二十分來電,聞基隆已失,我軍失利雲。

  寄譯署(八月十六日未刻)

  上海邵、龔道昨夜來電,華安系暗買明租,作兩契紙,原為失事地步。出賣系英人格蘭,出租系英人麥倫,註冊簽字皆系麥倫。麥倫已出面請英領事理論。領事雲,聞該船已放,滙豐、保險兩行亦如此雲。惟刻下尚未見回,焦甚。即日基隆有失守信。省帥處,自前月二十六來電後,瑗五寄電音,未奉一復。祗萬利回帶來初四、初六告急屬運勇械四手書。現萬利不赴台,擬另雇一輪探信雲。鴻飭速僱船往探。

  寄譯署(八月十七日戌刻)

  頃龔照瑗滬電,今午法館得法電雲,基隆已得,現攻淡水。

  寄龍州速遞潘中丞(八月十七日辰刻)

  內外交推劉永福,或怪彥不善駕馭。豈知其無真血性耶?法全力攻台北,聞調陸兵二千四,輔以舟師。省三親軍僅千人,如何能支?旨催搗西貢,進北寧,以牽制,固未易言。望穩慎圖之,勿為所乘,乞並致彥帥。

  寄譯署(八月十七日戌刻)

  頃龔照瑗滬電,今午法館得法電雲,基隆已得,現攻淡水。

  寄龍州速遞潘中丞(八月十九日辰刻)

  十五法祗占基隆石寮島,該處未陷。又轟淡水塞口,未進。閩局電,十七法船十八號均回閩口。十八開向南行。時台北無失。省三戰守甚勇。日來越境瘴減否?勞苦可念。斷無他人可代,望飭各軍常以小隊紛擾法人,或毀橋路以斷彼來往轉運後路,或猝撲彼營令其日夜不得休息,即是牽制,切勿攻堅傷精銳,並轉致彥帥酌辦。

  寄譯署(八月二十日戌刻)

  頃接廈門轉劉銘傳十五來電,十二基隆到法船十一艘,十三卯初法兵千人登岸接仗戀戰,至酉傷亡甚多。滬尾口到法船五艘,攻毀炮台,兵單告急。當棄基拔隊回援保後路,危急萬分,請轉總署雲。又十七來電,淮勇到台僅六百,法陸兵二千七百人,帶機器掘煤,言由滬尾攻城,並募土勇翦發為兵。台北府城危在旦夕,請電總署雲。該提督軍太單,台營多不得力,孤懸海外,無法救援,徒為焦急。乞代奏。

  寄譯署(八月二十一日午刻)

  頃滬電局來電,申滬報館同接廈門電,孤拔駐基,省帥已退淡水。自十四至二十,炮未絕,台均毀,華軍入壘堅守雲。又上海邵道本日來電,頃探巴接孤電,利士比於十六據淡水雲。

  寄譯署(八月二十一日申刻)

  頃桂撫潘琴軒十七由龍州轉電,台北吃重,此間一軍前進恐不足牽制。法方於河內、北寧增兵迎拒,西貢萬難驟達。十四日蘇元春攻克陸岸縣,據報奪炮台二座,沉輪船一隻,傷法匪八、九十名,收降教村二十餘。我勇陣亡十三,傷二十六,營官游擊陳桂林重傷,請優獎。隔江孤城,兵分愈單,且臨河受敵,南官咸請平毀周、方二軍,在郎甲行隊至諒江,尚未得手。攻堅不易。唐已開赴牢馬,擬往蘇街。王函稱同行擁擠,稍緩時日雲。

  寄倫敦曾侯(八月二十二日申刻)

  福前訂退兵期節略,面駁未允,乃自塗去,畫押在旁,原底尚存。福自悔前事。謂我偽捏,仍為茹主謀。現基隆、淡水被踞,法欲甚奢,或謂須緩辦,使其從中轉圜。公謂何如?請少遲數日再辦。乞酌。

  頃總署二十二來電,奉旨,據李鴻章電稱,法兵登岸接仗,劉銘傳棄基、保後路,法兵帶機器掘煤,募土勇為兵等語。基隆要地,豈容法兵占踞?着劉銘傳乘其喘息未定,聯絡劉璈,同心協力,合隊攻剿,並募彰、嘉勁勇助戰,將敵兵悉數驅逐。立功者予上賞,退縮者即正法。台灣孤懸海外,他處接濟,緩不濟急,劉銘傳當聯絡紳董,因地勸捐,如軍械缺乏,即中國軍器亦可應急。台地巨族,多養私丁,可即召頭人重賞募用。法人甫至,即能雇募土勇,劉銘傳駐台多時,何以不克收為我用。日來軍情,迅速奏聞。欽此。即轉電劉雲。法器技膽勇,均非土勇敵,僅略助聲勢。滬尾炮台雖毀,法船進口否?有河通,府城可慮。如城難守,祗可退南路扼險,出奇擾擊,使彼不得休息。敵意踞地索償,我仍不償,必圖久踞,設法勿令多占地為要。左一時不到閩。又令厚庵赴漳、泉援台。

  曾侯來電(八月二十三日亥刻到)

  遵電緩辦。踞基、淡,我不服。議紳歸,茹將窘。似宜緩議和。

  寄倫敦曾侯(八月二十三日亥刻)

  西報二十四法集紳議,確否?我無兵船援台,省三難久支。若踞全台,奈何?現無議和。法福塗節略,署咨各使略提,聞英報曾言之,公再辯亦佳。

  寄譯署(八月二十四日申刻)

  頃上海邵道電稱,楊委員自廈門來,據稱,十三、四法兵在基隆登岸,我兵約傷二百,病不能逃而死者約三百,法兵傷二十餘。省帥退至淡水。十七日夜,我兵乘風五路兜剿,斃法兵五百餘,落水死者無算,投誠者數百,奪大炮八尊、鎗約三千杆,我兵傷六十。此時專盼援兵,軍械已足用等語。電報局稱,福州、香港、廈門電線同時並斷,恐系法人詭計。張守稱,巴酋等語言間神氣沮喪,似受大挫雲。又據滬局委員電稱,差弁由淡水回稱,十三、四日法船九,攻基隆,我軍稍退,法人上岸二千餘。十七夜復斃法兵五百餘,得軍械無數,我軍傷二百餘。又法船六攻滬尾,法開炮八百餘響,我軍傷六,法人未敢上岸,爵帥諭速運兵渡台,華安尚未到雲。

  廈門電局寄台北劉爵帥(八月二十五日辰刻)

  總署二十四來電,本日奉旨,基隆要地斷不容法兵久據,迭飭李鴻章等援濟,恐海道梗阻,勢難速達,惟有就地設法。台灣銀、米尚不缺,且多富戶、豪民,亟應收為我用。洋兵最患夜戰,若以團勇助兵,分作十餘起,日夜攪敵,乘其困乏,並力擊之,當可取勝。台北林姓,曾集團助戰,尤應切實激勵。如紳民中有能糾義逐法者,朝廷破格施恩,不惜爵賞。劉銘傳向有謀略,着即隨機應變。迅速籌辦捐餉者,從優給獎。成功後,奏請蠲錢糧,均即遍行曉諭。總期兵民合一,力復要區,以紓廑系。此旨着李鴻章轉電劉銘傳遵照。欽此。

  寄譯署(八月二十五日申刻)

  頃廣西潘撫二十三來電,法入志在必得台灣與越境,此間蘇雖連捷,法總未退,情形甚緊。蘇真健將,若法再加兵,支持不易。粵餉一缺,即成徒手。方、周退守觀音橋,其材力去蘇遠甚。法兵每戰不過千餘,鎗炮之利,我軍四、五千當之,猶覺吃力。瘴染少兵,道阻少械,地瘠少糧,三難內地所無。王德榜軍尚在龍州,催調未往雲。

  寄前粵督張宮保(八月二十五日申刻)

  琴言法軍每戰千人,鎗炮之利,我軍四、五千當之猶吃力,旨哉。傳聞十七夜基隆戰斃法兵五百餘,非出奇不能勝也。法艦全在基、淡,越境法軍必先敗桂軍,再逐岑、劉,均可危慮。粵尚濟琴餉否?尊患瘧,服金雞辣即愈。

  粵督張香帥來電(八月二十五日酉刻)

  淡水消息,速示丹。弁募幾人?何時到?氣炮願分購,巨款容籌有眉目,奉復。二十四萬二千零,是否系三十尊之價?詳示。瓊州電線事,電托盛觀寮,祈取閱賜教。

  寄粵督張香帥(八月二十五日戌刻)

  淡水弁回言,十七夜基隆戰勝,斃敵五百餘,獲鎗炮甚伙。淡水炮攻未入,但無省三電信。法廷報已踞基、淡,丹弁無到期。德兵官約九、十月到。氣炮三十尊,價分三起匯付,均照玉軒原單每四炮帶氣機一副,並熟手赴華教習,不另取資。彈藥到華製造。北洋餉乏,祗能勉購二十尊。彼要五十尊始售,故請公分購。如定議,乞速示。鴻即電復蔡參贊。瓊線大東代造似妥。

  寄江、廣、閩、浙欽差、督撫(八月二十六日辰刻)

  總署二十五來電,本日奉旨,曾國荃電稱官軍十七日復基隆,斃法兵五百餘,溺斃無算,降者數百等語。聞法人借僱工為名,誘土人以利,到船則逼之翦發、易衣,驅為前敵。此次基隆殺者、降者,多此輩。着沿海各省將軍、督撫敘出,曉諭居民,引以為戒,勿為敵誘。潮州、溫州均有毀擄教堂之事,波及他國。現在籌辦軍事,不可別生事端。尤當聯絡與國,以孤敵勢。着各將軍、督撫飭屬妥籌保護,隨時彈壓,是為至要。欽此。即轉電沿海各將軍、督撫等因。

  廈門電局寄台北劉爵帥(八月二十六日午刻)

  總署二十五來電,本日奉旨,據曾國荃等電報,官軍十七日復基隆,五路圍剿,斃法兵甚多,奪獲槍炮多件,劉銘傳運籌快勝,謀勇兼優,深堪嘉尚。俟詳細情形奏到,再降諭旨,頒賞內帑,優獎出力人員。現在台地軍械足用,兵力尚單,着遵前旨,就地招募,激勵民團,嚴密籌防,盡力剿擊,以挫敵鋒。聞法人雇土人驅赴前敵,多被殄戮,着劉銘傳曉諭居民,引以為戒,勿為敵誘。台北各地方官着隨時督飭,妥籌戰守,合力辦理。欽此。轉電台灣劉提督等因。

  寄昌黎交吳欽差(八月二十六日酉刻)

  二十六接省三廈門轉電雲,二十日法登岸,奮力猛擊,滬尾經孫開華等擊敗,非常鏖戰。法死二、三百人,陣斬二十五名,我軍傷亡百餘人,將士露宿十餘日,傷亡愈多,勇士少,南路土匪蠢動,運道梗塞,無錢、無援,台局不堪設想。滬泊法船八艘,基泊五艘,俯山頂皆築營壘,聲言報復,危在旦夕,請轉電北洋總署仰蘧雲。

  寄譯署(八月二十七日午刻)

  據滬局報雲,據申滬報館接廈電,二十日法兵五百在淡水登岸,攻四點鐘,敗逃八艇,陷覆極多。兵頭為華兵梟示,華兵亦傷二百雲。

  寄粵督張香帥(八月二十七日申刻)

  氣炮系美弁某獨創,新式,原單祗派四人來華教演。鴻商令粵、津各派四人,未知允否?尊意購百尊,分五、六處,恐無許多教習。美借款未確。已電蔡定五十尊,似宜俟炮到、教演有效,再推廣。省電二十日淡水法人登岸惡戰,殪兵頭,斃敵二百餘,我軍亦傷亡百餘,然法兵猶紮營未退雲。

  廈門電局寄台北劉爵帥(八月二十八日辰刻)

  總署二十七電,本日奉旨,據曾國荃電,法船舶攻滬尾,經孫開華擊敗;南路土匪蠢動,運道梗塞等語。法在滬尾受此大挫,自必分擾他口,着劉銘傳督飭孫開華各軍,極力堵擊,勿任駐足。南路土匪蠢動,劉銘傳勢難兼顧,嚴飭劉璈或剿、或撫,務須趕緊肅清內患,兼備各口,仍隨時接濟台北各軍糧餉、軍火。如款項短少,先向紳商暫借,解到即還。欽此。即轉電劉等因。

  寄譯署(八月三十日午刻)

  昨接倫敦二十七來電,德相畢士馬已抵巴黎,晤法外部菇費理。德、法向有仇怨,今為埃及事,德頗袒法,遂訂密交,深為疑詫。頃香濤電告,港報畢士馬赴巴黎,結法圖華,冀與英、法、美在華同有租界。中國孤立,不急結援,將日危迫等語。又據德璀琳密稱,德國素垂涎台灣物產最富,覬占作口岸。畢相陰結法好,難保不欲分肥。又據英報,法新添鐵甲五艘、一等快船四艘、二等快船一艘、淺水炮船十餘艘,陸續來華,已有行抵馬祖澳、基、淡者。是其圖占全台、肆擾沿海之志,可揣而知。若再有他國,密謀暗助,大局將不可收拾,不敢不預為密陳。

  寄譯署(九月初一日午刻)

  閱淡水稅司致德璀琳洋信,基隆實被法踞,法兵由內河進攻台北府城及滬尾後路等語。二十日後未接劉電,徒為焦急。

  寄譯署(九月初一日未刻)

  頃上海接西電,法廷令孤拔將台灣南北各海口全行封閉,不准商船出入雲。

  寄北洋防海各統領(九月初五日申刻)

  頃南洋接省三來電雲,初一日法添船二隻,裝兵五百名,聞尚有續來者。安平二十七日亦入法船,台南震動。基隆添法兵。蓋孤酋聲稱必得全台而止。滬尾守兵露宿二十餘日,疫癘不止。章鎮兩營傷亡病故只剩二百餘人,餉絀兵單,土匪蠢起。朝廷救台須速,遲恐不及,請轉電總署、北洋並龔道等語。

  寄北洋防海各統領(九月初五日申刻)

  頃南洋接省三來電雲,連日敵未開炮,聞往越南裝兵報復。兵勇露宿守御,抱病日多,萬難支持。南、北洋如有兵來,須帶鎗,由新竹上岸。台局力單,獨臨大敵,內外坐視,將來何以收拾?將士拚死望救,呼天不應。此後茶市罷,商船日稀,音信難通,奈何!海利明日可回,請轉電總署、北洋並龔道等語。查法船已封台灣各海口,不准商船往來,兵械皆不能去,焦急何法?

  寄譯署(九月初五日戌刻)

  前電基隆十七夜剿法獲勝,系上海轉據委員所報,省三續電僅稱二十日滬尾獲勝,未提前事。閩電則謂法踞基後,民不堪擾,求官軍夜劫營得利,而法實已據基,似皆傳聞之訛。本日由南洋轉省三兩電,危急之至,法船封口,更無路可援。乞早設法調處。

  寄南洋曾宮保(九月初六日亥刻)

  本日電旨調船赴台,諒已奉到。北洋僅有超武、揚威二快船駐守旅順,此外輪船皆小,不能在海上禦敵。尊處開濟、南琛、南瑞三快船及鐵脅等船,如能商令李與吾統率出洋,護送江陰未去之營,探路前進,鴻亦擬派丁汝昌率兩快船南來會齊,相機並進,祈酌示。

  寄譯署(九月初七日辰刻)

  頃劉提督初三由廈門轉電,二十五等日總署電悉,初二日法又到船六隻,在台北者不下二十隻。二十八日法四船擾台南,澎湖存亡無信。富紳多舉家逃走。土勇已募五千餘,無器械,不受約束,不能禦敵,徒索餉鬧事。土匪四起,軍士疫癘不止,日有死亡,能戰者不足三千人。敵勢甚大,日內必有惡戰。如十日外無電到,北不保,傳同將士惟拚命死守,保一日是一日。現在洋火藥已缺,食鹽無來,百性擾亂,餉路亦阻,台局不堪設想,可為痛哭。請轉電總署、南洋。銘傳叩請等語。閱電,亦為痛哭流涕。奉電旨,令南、北洋選撥得力快碰、鐵脅等船,多帶兵勇、器械,連檣並進,另由他口登岸等因。鴻等豈忍坐視不救!惟查北洋僅有快碰船二隻,駐防旅順海口,南洋亦僅有快船三隻;鐵殼五分厚,斷不足當鐵艦之巨炮。且船小無隙地可載兵械。若另雇商輪裝兵械,照公法敵既封海,各國輪船雖重價不肯雇裝,非以前情形可比。聞法人另派大兵船數號,梭巡台洋。劉提督托人齋奏摺信件,均被搜劫。豈有兵械能入他口之理?鴻等若不問能否,冒昧行事,再將此數快船被敵劫奪,損威仍無濟,徒為閩廠之續,後悔何及?仍求樞廷另設他法,解此危困。代奏。

  寄南洋曾宮保(九月初七日辰刻)

  奉初六寄諭,據曾國荃電稱,崇明無須屯紮重兵。程文炳一軍如已入閩境,即着迅赴台灣援剿。周盛波新募各營,改赴天津北塘一帶助防。如程文炳所帶各營離閩尚遠,折回較易,着即統帶北來,歸李鴻章節制調遣。周盛波仍赴台灣。該督即電知曾國荃遵照辦理。欽此。程文炳如入江境,似應仍令赴閩。周盛波新募各營已到津,法已封台灣各口,無輪船可雇裝運,應仍留津助防,請酌度轉飭遵辦,並乞電覆。

  寄譯署(九月初七日午刻)

  頃奉初六函詢林椿所議四條。查前數日,據林椿密呈,巴使轉述該外部電意,鴻以基隆、淡水暫由法保守;基煤、淡稅由法管理若干年,可公請諸友邦評議兩節,礙難轉商。德璀琳謂伊接福祿諾密電,非如此法必攻踞全台。鴻復稱我不敢允。德遂自行赴京請示。尊處可傳詢赫與德,自知其詳。頃盛道又與林椿酌議,擬改兩國停戰,華軍退諒山、保勝,法軍暫駐基、淡,候津約議定再撤。法借銀二千萬,以一千購法船械及鐵路料,一千現銀借作整備海陸軍及造鐵路,限四十年分批還本息。林椿謂如廷議可行,須赴滬與巴面商。鴻已令盛道專呈樞廷核奪。但法船調齊,台日危急,日內必須定議,否則無救。謹電覆。

  寄譯署(九月初七日申刻)

  頃敝處暨盛道轉達林椿續議。據稱此議甚密,尚未請本國核示。又恐各國人聞知忌妒。乞秘之。

  寄譯署(九月初七日申刻)

  頃廈門來電,法國已將台灣各口封禁,不准一船、一人進出雲。

  譯署來電(九月初八日戌刻到)

  本日奉旨,據李鴻章電稱,劉銘傳電報台防緊急情形,法人專注台灣。劉銘傳謀勇素優,務當力籌勝算,迅圖恢復,渥膺懋賞,雖事機棘手,惟當慎重圖維,不可徒事焦灼,輕於一擲。據李鴻章稱,難以撥船往援;現在另籌辦法。該提督一面竭力設法,不得觀望待援,致長敵焰。台灣孤懸海外,富紳產業在彼,欲去何之?仍當剴切曉諭,使知大義,聯絡民團,共圖逐法之策。左宗棠請募生、熟番萬人,以資守御,是否可行?着劉銘傳與劉璈酌辦。欽此。希即轉電省三。

  江督曾致譯署(九月初八日戌刻到)

  頃接劉省帥電雲,現敵船封禁全台海口,英領事來言,自初五起,中外大小船一樞不能來往出入。四面環圍,音信不通,危在旦夕,懇乞朝廷速救全台性命。孤拔來函附呈,望轉電北洋總署、龔道、廣督。傳叩。啟者,本提督統領水師,現今法、中兩國因炮還炮,以鎗還鎗,只以刻奉全權文憑,准於九月初四起,封閉台灣南西北東海口,外國名呼「普安得普麥地止」,已派兵船禁止各國船隻來往出入。若有貿易之船,可緩三天,將船貨物卸空,趕緊開出海口,儻有船不聽命違禁法國作事者,即照萬國公法例約,早已載諸有約各國。特此照會貴大臣可也。並頌日祉。法鐵甲船駐基隆海口呈等語。荃轉電。

  急寄閩督楊石帥(九月初十日午刻)

  聞公接篆,賀甚。法封台口,省三缺餉、乏械,危急萬分,乞與春翁等設法籌援。法船多集基、淡,台、澎雖有船游巡,淺水小口,尚有雇華船偷運。如葉文瀾、呂文經,皆熟習情形,望速密商妥辦。先運餉,次運兵械。吳鴻源能潛師東渡否?幸電覆。

  寄南洋曾宮保(九月十一日巳刻)

  昨奉電旨,仍令華安設法赴台援探,迭飭邵道等察商妥辦。頃聞洋商以法並未宣戰,台口多且廣,敵船僅十餘,雖封禁有隙可乘,若運勇扮墾夫先至。離台較近處所,再決行止,不為冒險。擬飭華安並另雇一船,赴江陰裝勇千二百名赴台灣新竹口對面二百餘里之海壇,相機暗渡,可免疏虞。至軍械設法另運。請電飭邵、龔道妥密遵辦,無失機會為要。

  寄旅順丁提督、袁、劉二道(九月十一日午刻)

  頃奉旨催調快船,會齊南洋船,設法相機援台。丁提督即帶超、揚二艘來津請示,所留旅順各船弁勇,暫交劉道含芳代為統率、管束,勿得諉誤。

  寄上海邵、龔二道(九月十一日午刻)

  來電作為鄙意,電請九帥飭遵。查由海壇草嶼門港至台之竹塹、香山、後壟各港及中港,均止七十四、五、六邁。若令華安等船載勇至海壇暫泊,雇引水一夜可達各小港登岸,須派妥員密速酌辦。電旨派快船赴閩,已飭丁汝昌由旅來津,再飭赴滬與李與吾及弟等商籌一切。

  寄譯署(九月十二日午刻)

  劉督辦屢電,餉缺無銀,何以用眾?較接濟兵械尤急。鴻與怡和英商密商,托其設法運匯銀十萬兩,暫由長蘆運庫湊提,並電請閩督楊解銀十二萬,由廈設法潛運。請代奏。俟辦妥,再具折陳明。

  寄譯署(九月十二日申刻)

  頃上海邵道等電稱,海利昨夜到,薛委員初二自台齎來省折,交文報局寄。該員面稱,滬尾自二十日戰捷,真法人死三百,法官傷亡多名,至今未開仗。二十二、三等日開炮,法毀護海灘上所遺軍械,究竟未能收去。基隆山頂法扎三營,省帥有掃蕩之意。因兵力過單,未輕舉動。省來函雲,有兵勇疫癘傷亡過半,勇士日亡,戰士露處十餘日守御,苦狀從來未有。所募土兵不受約束,無器械,餉缺援絕,法又增兵。南路土匪蠢動,危在旦夕,死即隨之。傳不足惜,台地、台民可棄,如大局何?揮淚奉聞,祈代稟南、北洋等因。又張幼樵來電,劉道八月二十七信,法一艘距安平二十餘里。又有三艘南行,恐擾澎湖。該道已親往安平料理。又泉屬電,福建輪船初七由淡回廈,各口均被法封阻,中外船、伊船亦未進口雲。

  寄船政張會辦(九月十三日申刻)

  滬議雇輪裝勇扮作墾夫,泊海壇,潛渡小口登岸,尚無應者。有械更不能運。石帥電稱,飭司撥十二萬,分批運廈,設法轉送,確否?昨亦電屬葉文瀾匯兌台餉,未覆,惟允謂其灰心,不肯再預公事。尊電如能辦到,乞示確數,必為籌還。申報刻閩紳疏太酷。

  急寄閩督楊石帥(九月十三日亥刻)

  台事危急,朝廷盼救甚切。省三餉絕,公飭司解十二萬,由廈設法密運,奉旨褎嘉。能令葉文瀾匯兌更速。葉於台、廈富商最熟,敝處十萬托洋商運送,未知何時能到?必有銀乃能用眾。焦系莫名。吳鴻源去否似尚無甚關係。

  譯署來電(九月十三日亥刻到)

  本日奉旨,劉銘傳八月十五日奏報接仗情形,已悉。所請治罪之處,着加恩寬免。前已迭諭南、北洋撥船援應,該撫當督軍固守,並設法驅逐法人,無任久占基隆。援軍一時難到,總須就地取材。聞住居大稻城之知府陳霞林,豪俠可用。舉人連日春、潘成清、陳樹藍,均有鄉望。富紳林維源,現在避匿,聞廈門舉人陳宗超為該紳所信,可令赴台尋覓。着劉銘傳婉詞勸勉,借餉辦團,以大義感動,勿得勒派。據李鴻章電稱,已撥銀十萬兩,並屬楊昌浚潛運銀十二萬赴台,如已運到,軍心可振。盛昱等奏,南澳、廈門可繞老後山蘇澳等處登岸,運送軍火等語。李鴻章、曾國荃務當迅速籌辦,並與張之洞、楊昌浚電商。凡有可以援台之處,竭力籌劃,切勿畏難坐視,欽此。即轉電閩撫劉。

  譯署來電並致南洋(九月十四日亥刻到)

  本日奉旨,左宗棠奏,籌議援台一折,着照所議,南洋派兵輪五艘、北洋派兵輪四、五艘,在上海會齊。楊岳斌帶八營,由漢口搭輪船赴滬,即統領各兵輪赴閩,先至廈門,探明法船情形,繞道至鹿港等處登岸,相機援剿。李鴻章、曾國荃即將兵輪派定,並電知左宗棠、楊岳斌遵照。程文炳、周盛波兩軍調度,着李鴻章等遵照九月初六日諭旨辦理。欽此。

  寄譯署(九月十五日未刻)

  頃電南洋雲,台灣封口後,省三無信,徒為焦急。昨奉撥船電旨,厚帥已抵何處,所帶八營,自系陸隊,赴滬將從何路往廈?台、廈偪近,法船巡洋,封口嚴密,兵輪由北而南,閩洋恐被截阻,勢必半途接戰,或彼至廈尋戰,以何處為退步,皆須預籌穩妥,免蹈馬江覆轍。北洋只超武、楊威二快船,勉強可撥。迭奏有案。南洋能否遵派兵輪五艘?法在台洋有鐵甲船四、五艘,我船小■〈舟皮〉薄,絕非其敵,易為敵炮轟沈。左相謂繞至台之鹿港等口,似言易行難。乞公與厚帥就近籌定電復遵辦等語。請存查。

  江督曾來電(九月十六日戌刻到)

  頃接廈門彭軍門電雲,台灣自初五日後,未通文報,敝處設法僱船,未曾覓到。由上海各處寄來電,已存十餘件在敝處,未得寄去。即覓得民船附帶,設或被敵船搜去,或遭風失事,均各難免。且各處來電,多系暗號,頭尾均無譯出姓名,不知何處寄來?寄往何處交收?請轉致北洋各處,寄電頭尾請以中國電報新編為碼。楚漢啟等語。荃轉電。

  寄譯署(九月十六日亥刻)

  頃接南洋大臣覆電,此間久未接省帥電,焦灼同深。迭奉撥船之旨,何忍坐視?奈南洋可派祗有開濟、南瑞、南琛三船,然亦不足當鐵甲一炮。誠如來電,船小■〈舟皮〉薄,易被轟沈,且接戰之船,不能裝勇,裝勇則不能接戰,敵船堅而且速,倍於華輸,海中相遇,既無退步,萬難脫身。數日之煤用完,寸步之行難駛。石泉謂厚庵到閩,無船裝送,亦難免望洋一嘆,可見繞赴鹿港等處,皆能說而不能行。厚庵尚無啟行之信,到淡不知何時?相隔太遠,礙難籌商。北洋祗有二船,南洋亦實祗三船,勉強派令相隨,一出海則不能得力,公已洞燭,荃亦不必詳述等語。昨奉咸電,傳旨催派兵輪,北洋僅有快碰船二艘,略可行海,實太單薄。適有湖南委員過津,詢知楊岳斌八月中旬尚未聞由干州啟行,到漢不知何時?赴滬更無日矣。勿論無大幫兵船可派,即有船而無將、無帥,豈能用命濟事?鴻心急如焚,徒愧力不能逮。祈代奏。

  急寄譯署(九月十七日酉刻)

  頃據德璀琳面呈,福祿諾本日子正覆電雲,法廷謂前寄所擬四條,可以照行,不能改易。林椿續擬各條,萬不能准。如中朝奉行津約,則允奧國居間公評。其暫時據管基隆煤礦、淡水稅關之議,必管至津約詳細定議確行而後已等語。德又稱,此系法廷實在主見,儻有旁人伺探,混稱法廷意指者,求勿聽信,致誤大事。若請奧國居間,照西例無礙國體,必能公斷免賠,法廷立等回信。若數日內不覆,勢必大舉圖台云云。鈞署如召令德稅司赴京面商,鴻即促其星速前去。乞速覆。

  譯署來電並致南洋(九月十八日亥刻到)

  本日奉旨,李鴻章電稱,援閩兵輪北洋祗有二船、南洋亦實祗三船等語。前據左宗棠奏,已與曾國荃商派南洋五船赴援,何以又稱祗有三船?台灣信息不通,情形萬緊,猶敢意存漠視,不遵諭旨,可恨已極。曾國荃着交部嚴加議處,即着妥派兵輪,與李鴻章派出之船,在上海會齊,駛往福建,交楊昌浚調遣,速解台灣之危。該大臣等儻再遷延觀望,致誤戎機,自問當得何罪?左宗棠在江寧發折,尚未奏報起程,着即迅速赴閩調度。楊岳斌現已行抵何處?並着曾國荃電知該前督速由漢口乘輪赴滬,帶營援閩,毋稍遲延。欽此。

  寄譯署(九月十九日午刻)

  頃上海邵道來電,探得基隆煤礦現被法人用機器開挖,每日可得煤二百八十噸,並全台有法船二十號。又據德璀琳稟稱,昨晚接葛德立巴黎密電,法國另增陸兵七千名、大快船兩艘、炮船七艘,擬十日內開駛來華雲。

  寄譯署(九月十九日午刻)

  南洋電稱,頃接廈門彭提督初九來信雲,就廈撥勇六十名,初五搭福建商輪赴台,初七早該船將勇載回。雲法阻之不准攏岸。初五以後,絕無船過去。各處來電及公文,均存彭處,俟設法覓船,不知何時做到。又據密探洋行商人云,此次法兵與各國立約畫押,陰禁全台船隻,不准往來。若一月候四禮拜後,中國仍置不理,再要另立約畫押等語。

  寄譯署(九月十九日申刻)

  台軍餉匱,較兵械尤急。前托怡和英商運銀十萬,據稱須請法官護照,乃能派船,作為商貨送台。未知果辦到否?閩督解十二萬,由廈密運。彭提督迭電無船能渡,亦難運到。稔聞廈門富紳葉文瀾,與台商熟悉,因又移緩就急,在長蘆運庫提湊五萬金,匯交葉文瀾,設法匯台。頃葉紳電覆,已先匯五萬元,派伙帶匯票潛往,向台地各商收繳劉帥。如能妥速趕到,再覓匯,續請撥款。但聞台各港口多有搶掠,未知該伙能轉達否云云。理合電聞。請代奏。

  寄譯署(九月二十一日午刻)

  頃接南洋電稱,左侯奏商派南洋五船,向日左辦事總是獨抒忠愛,從未采聽人言,至於事理之能行與否,利鈍成敗,左均未深思。荃尤未敢置問。尊處電指快船,荃覆電亦指快船而言,非允三船而不允五船也。荃斷不敢自申其說,而諉過於人。現俟北船來口,密商一切,惟有盡心努力以報國恩。何忍顧恤五船等語。是南洋本非執定三船之說,鴻已飛飭現駐旅順口之超武、揚威兩快船管駕官,趕緊預備糧餉、子藥,克日起椗南下入江,與南洋所派五船會齊,密商相機前進。乞代奏。仰慰聖廑。

  寄譯署(九月二十二日辰刻)

  閩電局報,有人於十六日由台灣新竹縣搭民船到省,雲法自八月二十接仗後,至今未動。惟兵船數只在洋面梭巡,遇民船便開炮轟擊,亦有倖免者。劉帥處祗要餉銀陸續接濟,糧米不缺等語。

  寄譯署(九月二十二日午刻)

  頃據滬局龔道照援來電,劉帥定購黎鎗干杆、子五十萬,密雇糖船裝於艙底,購布、麥、雜貨堆積上面,派人押運。二十一開行,相機前進。但到台不能剋期。又福建藩司沈保靖電稱,先後籌解台防銀二十萬,交廈道彭提督雇民船由小港設法分運。現據函覆,封港後民船難行,不能運解。惟就台劃匯一層,商妥,事方有濟。福州美打洋行能匯而不能多,已訂允匯萬兩雲。

  新募盛軍到津折(九月二十四日)

  奏為周盛波因母老暫緩起程,新募各營早抵津防,已飭據周盛傳委員代統訓練,以備調遣,恭折仰祈聖鑒事。

  竊臣欽奉九月初六日寄諭,曾國荃傳知程文炳無庸赴閩,即率營改駐崇明。現據該督電稱:『崇明無須屯紮重兵,程文炳一軍如已入閩境,即着迅赴台灣援剿。周盛波新募各營,改赴天津北塘一帶助防,即電知曾國荃遵照辦理』等因。欽此。當即欽遵電告曾國荃,以程文炳所部已入江西,距閩不遠,自應仍令赴閩。周盛波新募各營,已經到直,應仍留津助防,請其轉飭遵辦去後。旋接湖南提督周盛傳文稱:『代募新軍十營,派委各管帶,分投招選,於八月杪先後抵營,經臣派員點驗,均甚精壯,配給後膛槍炮,認真操練』。惟據遇缺題奏提督、前涼州鎮總兵周盛波函稱:『該提督之母年逾九旬,左右侍奉無人,悲痛強留,不令遠行;力保記名提督衛汝貴暫行代統』等情。臣查衛汝貴本系分統盛軍多年,紀律嚴明,識力強毅,歷剿發、捻各逆,嘗以偏師獨捍大敵,堅不可犯。近來講求泰西利器操法,苦心焦思,深得奧竅。實淮將中出色之員,應准將新募各營暫交衛汝貴督率訓練,期成勁旅,仍俟飭催周盛波到津,再行接統。如周盛波未到以前,無論天津北塘各路一有警信,即令周盛傳、衛汝貴帶隊馳援,氣誼素孚,兵力較厚,必可縱橫合擊,掃蕩敵氛,以仰副聖主保固畿疆根本至意。至程文炳一軍,應遵旨留閩,由楊昌浚調遣,相機援剿台灣,實屬兩有裨助。所有新募盛軍到津,暫行遴員代統緣由,謹繕折由驛具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謹奏。

  接濟台防要餉片(九月二十四日)

  再,臣欽奉電旨,設法援應台灣,並接劉銘傳電稱:餉缺尤甚。台地值法船圍困之際,商賈絕跡,進款毫無。軍士露宿苦守,斷難枵腹從事。將帥無銀支發,亦不足以馭眾。較運解兵械尤急。直隸雖奇窘異常,而台防盼餉迫切。但有可以匯運之處,必應竭力勻籌。臣督同在津司道,多方羅掘。據長蘆運司額勒精額面稱:該司庫歷年商課內尚可湊撥銀十萬兩,即於九月十二日密商英國怡和洋商機昔,迅速派船運往台北、淡水等處劉銘傳行營交收,或交台灣道驗收轉解。又飭盛宣懷電商廈門紳士、候選道葉文瀾,就近與台灣商富匯兌。據葉文瀾電復:可派伙潛度攜帶匯票向台北各商收繳劉銘傳營中濟用。臣又飭運司於歷年帑利項下借墊銀五萬兩,仍俟收起課銀,照撥歸款。續於九月十九日由滙豐銀行匯交葉文瀾照數驗收,轉匯濟急。除節次電請總理衙門代奏,並分咨福建督撫及劉銘傳查照外,所有暫由長蘆運庫湊提商課帑利等項,接濟台防要餉緣由,理合附片陳明,伏乞聖覽,敕部查照。謹奏。

  譯署致曾侯(九月二十四日申刻到)

  本日奉旨,曾紀澤二十日電報已悉,現豫擬與法議約八條,着發交曾紀澤,如法悔禍,或由英外部,或由法國照會該大臣商議,務本此意,力與辯論,察其情形若何,隨時電奏。欽此。八條另電,漾。一、津約本已作為廢紙,今既修好,仍准商議。惟界務、商務,尚須酌改,總期彼此有益。一、雲、粵邊外,中國駐兵業已多年,將來勘定南界,由諒山至保勝一帶,畫一直線,為中、法保護通商界限。一、中國線界之外,設關通商事宜,將來派員詳細定議,總期於兩國均有益。一、中國之於藩屬,受其貢獻,不預其政。令法國祗可在越南通商,不應有保護該國之名。如後越南貢獻中國及該國一切政令,法國不得阻止干預,以合至理。一、法國應派公正大臣,與中國駐英曾大臣,或文移詳議,或同來中國商辦。一、中、法文字不同,翻譯恐涉歧誤。此次立約,中國應以中國文字為主。法國應派通曉中國文字之員,詳慎翻譯,不令書押,以昭慎重。一、現即議和,中國入越之兵,暫扎不進。法軍退出基隆,泊船待議。俟和議就緒,兩國定期撤兵。至台灣封口之說,有礙各國商務,應由法國自行撤去。儻以占踞基隆為要挾之計,和議即難開辦。一、兩國構兵,中國既費巨款,復添備保護在華法人之費,業經數月。馬江之戰,法人先期攻我水師,致損華船多隻,理應計數索償。今已棄怨修好,中國亦可免索此項巨款。儻法國有不允之條,應先賠中國以上各費,再明定和戰之局。

  寄譯署(九月二十五日酉刻)

  頃電督岑由龍州轉電雲,奉電旨,直偪西貢,台灣乃可稍松。又,劉永福藉詞求緩,儻駕馭失宜,惟該督是問。前令酌保黃守忠等,並飭速奏等因。英與劉並無猜疑。既合兵攻宣光,三戰小勝。黃守忠等已代奏謝恩,並開保五十一員,乞俯准。劉團大小頭目無賞,猜疑,經英開導,並寬給保札,皆欣然聽命。宣泰不難得手。英現扎文盤州,雲勇亦前進。乞代奏。英陳。

  袁世凱來稟(九月二十五日到)

  朝鮮君臣為日人播弄,執迷不悟,每浸潤於王,王亦深被其惑,欲離中國,更思他圖。探其本源,由法人有事,料中國兵力難分,不惟不能加兵朝鮮,更不能啟釁俄人,乘此時機,引強鄰自衛,即可稱雄自主,並駕齊驅,不受制中國,並不俯首他人。此等意見,舉國之有權勢者,半皆如是。獨金允植、尹泰駿、閔泳翊意見稍歧,大拂王意。王浸疏遠。似此情形,竊思三數年後,形跡必彰。

  朝鮮屏藩中國,實為門戶關鍵。他族偪處,殊堪隱憂。該國王執拗任性,日事嬉遊,見異思遷,朝令夕改。近時受人愚弄,似已深信不移。如不設法杜其騖外之心,異日之患實非淺鮮。卑職謬膺重任,日思維繫,不避艱險,竭力圖維。初猶譬喻可悟,自中法兵端既開,人心漸歧,舉止漸異,雖百計誘導,似格格難入。日夕焦灼,寢興俱廢。大局所關,不敢壅於憲聽。近聞福州、台灣同時告警,東洋訛傳最多,韓人不久必有新聞。鬼蜮之謀,益難設想。外署雖與日人不睦,而王之左右咸用其謀,不知伊於胡底也。竹添進一郎帶兵換防,八、九日內必到,薛斐爾已在東洋,聞將偕至。嗣有所聞,再當密稟。

  派船援閩擬用洋將折(九月二十六日)

  奏為遵旨派船援閩,擬令新募德國水師總兵統帶前往襄助,恭折密陳,仰祈聖鑒事。

  竊照欽奉電旨,飭撥北洋兵船赴閩援剿台灣。經臣將派撥超勇、揚威兩快船,飭令豫備煤糧、子藥,即由旅順口起椗南下入江,與南洋所派五船會齊,密商相機前進,電請總理衙門代奏在案。

  查北洋兵船,除鎮東、鎮西、鎮南、鎮北、鎮中、鎮邊蚊船六隻專備守口,威遠、康濟兩艘專作弁兵、水手練船,並無大炮,均不便馳逐洋面接仗。即超勇、揚威快碰船兩號,每船雖有二十五噸巨炮二尊,而船身過小,鐵■〈舟皮〉薄僅三、四分,易為鐵艦大炮轟破穿沈。從前在英廠訂購此船,原擬與鐵甲船相輔而行,可以巡探接應。今德國定購鐵艦,既為公法所阻,急切不能駛回,僅此兩船,力量太單,斷不足以禦敵。臣因旅順要口,令該船駐泊其間,與黃金山炮台水陸相依,立腳既穩,出入夾擊,可期得勁。茲台灣危急,奉旨飭催派援,明知法艦堅猛而多,非中國現有兵船所能敵,亦不得不勉強派撥,與南洋各船略助聲勢。統領水師、天津鎮總兵丁汝昌,前已奏明督帶蚊快各船扼守旅順,與宋慶陸軍協力籌防。現撥快船赴閩,而蚊、練等船必須責令該鎮督率布置。旅順為津沽門戶,防務極關重要,勢難分身遠去。其管帶趕勇之儘先副將林泰曾、管帶揚威之儘先游擊鄧世昌,皆由船政學堂出身,嗣又出洋學習,熟諳泰西兵船規法,操練頗為整齊,第閱歷戰事尚少,未可以當一面;適有出使大臣李鳳苞遵旨雇募德國水師總兵式百齡,改名萬里城到津謁晤,英銳沈鷙,謀略甚優。同治初年南北花旗之役,曾為美國帶師船打仗。據李鳳苞緘稱:在德國水師中出色之員,久經海上戰陣,深堪倚任。該員願告奮勇,帶兩快船前往,並謂法船先後來台灣洋面者,不下三十餘號,中國師船單弱,又經馬江大挫之後,不宜輕試其鋒。然亦不可不設法牽制。北洋快船二號,加以南洋快船三號,並另派兩船,如果管駕得人,同心協力,雖不能與法國大幫兵船鏖戰,而在閩、粵之交,相機乘間避實擊虛,或可攻奪其單行小號兵船及運兵、運煤糧之船。察其所言,洵屬知彼知己,切中機宜。臣詢之林泰曾等,均樂與共事,藉得觀摩之益。因令該總兵馳赴旅順,統帶兩船,克日開駛,順過上海修理、添煤,約須耽擱旬日。再會同南洋派出各船,相機密速前進。惟接福州電報,閩口馬祖澳近日法人又添數船,難保不聞信截阻,已屬式百齡與林泰曾等隨時確探情形,察酌進止。臣等均宜不為遙制,庶免意外之虞。除咨明兩江督臣、福州將軍、閩浙督臣知照外,所有派船援閩,擬令德國水師總兵統帶前往各緣由,謹繕折由驛密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輪船聯絡德國水師片(九月二十六日)

  再,外海輪船鐵艦駕駛、測量、行軍、布陣法度,為西人專門名家之學。其將弁皆自少至老,專力殫精,亘相傳習,更事既多,乃克有所成就,緩急可恃。中國創練未久,勉效步趨,將材非咄嗟能辦,遽當勁敵,縱橫洋面,實慮船炮人才一無可恃,轉資敵用,而損國威。南洋派水師營務處吳安康,統帶五船,聞其各管駕未盡熟習海上風濤沙線,又未曾與北洋兵船會哨合操,現令聯■〈舟皮〉並進,船隻甚單,事機極險,一切進止,號令必須畫一整齊,庶冀同舟共濟,可否請旨敕下兩江、福建各督臣,轉飭該統帶等與德國水師總兵式百齡,妥為聯絡商辦,或有訓練未精、見識未到之處,可屬式百齡隨事幫同教練指示,以增益所不能。式百齡瀕行時,與臣要約,伊及所帶德弁,儻臨敵陣亡,求加倍恤銀,以慰其家屬。儻奪獲敵船,求加倍賞銀,以酬勞將士,臣皆慨然允之,藉以作其忠義之心,而用其致死之力。是否有當?附片具陳,伏乞聖鑒訓示。謹奏。

  黃瑞蘭不堪任用片(九月二十六日)

  再,臣欽奉九月十九日寄諭,直隸候補道黃瑞蘭已諭令前赴天津着李鴻章將所撥輪船二隻,即令黃瑞蘭會同帶往福建,速援台灣。又奉九月二十一日寄諭,黃瑞蘭前在直隸,是否得力?有無劣跡?着李鴻章據實具奏各等因。欽此。遵查:直隸試用道黃瑞蘭,與臣同鄉。同治元年,調充上海前敵文案。因招降太倉州逆匪僨事,被賊囚禁。旋經官軍克復該城救出。嗣於光緒五年,由工部主事,指捐道員到省,迭經委辦營務處及旅順口工程,並未專辦水師營務。於兵船規制用法,懵無所知。該員貌似質直,而舉動任性,辦事胡塗,文武將吏,皆不願與之共事,跡其語言狂妄,似有心疾者。臣不敢任徇庇同鄉之咎,是以撤去差使。該員賦閒兩年,時懷怨望,復自行赴京鑽營保薦。在言者或受其欺矇,而其人實不堪任用。雖無實在劣跡可指,若令會同統帶水師赴閩,斷不可靠。自應作為罷論。理合據實覆陳,伏乞聖鑒。謹奏。

  寄譯署(九月二十六日酉刻)

  閩督楊本日來電,彭提督信與葉紳密商,台餉竟無從匯寄,台事久無消息。本月十六有自台南來者,據稱前月二十日以後,無戰事。浚昨派劉從九暗渡新竹,致函省帥,未知能達彼岸否?撥船赴援,須得好將統率,相機行事。探聞近日南平報法船架炮,因聞有兵船來,豫備打仗。請轉電總署雲。

  寄南洋曾宮保(九月二十七日巳刻)

  彼此電達總署後,鴻又密緻樞廷,此事咎不在公,內意亦解。加恩革留,乃尋常事。南洋五船皆精,北洋實僅超勇、揚威兩快船可派,已迭次電奏奉准。尊電援左奏,謂北五艘,惜無此力。適僱到德國水師總兵式百齡,久經海戰,即派令統帶南下,彼謂南、北七船,號令進止必須畫一。可否令吳安康與之聯絡商辦?昨已專疏馳奏。惟兩快船為海水浸久,船底鏽損,必須在滬上塢修理旬余,乃能入江會齊。乞告知與吾諸君。威利運勇,得辦且辦,恐難登台岸也。鴻擬朔日起程入覲。

  寄譯署(九月二十七日戌刻)

  頃滬局探聞,巴德諾接孤拔電稱,官軍在淡水道上進攻法營,前隊大為法軍所摧,傷亡不少,幾不能軍雲。

  寄譯署(九月二十八日午刻)

  江陰援台銘軍尚未全去,鴻與南洋商飭邵道友濂、龔道照瑗設法,據稱威利英輪允裝勇械,要先付銀二萬兩作押,如不能登岸裝回,只付飯銀。鴻電飭照辦。儻不能抵台,即改赴廈,與彭提督、葉文瀾密商,雇民船偷渡小口。頃電稟,威利二十七到營,計裝勇六百四十,官弁十四。是午開輪。台信頗惡。此事艱極,險極,寸心懸系,恐難辦到,祗盡心力為之。可否代奏?

  寄南洋曾宮保(九月二十八日未刻)

  來電悉,批旨:津防責任重大,毋庸來京。石帥輪少,角力慮非彼敵,遙作聲援之說,切中機宜。式百齡前言馬祖澳法添數船,閩洋必另有游駛者。我船徑達,必被攔擊,欲由大洋繞過台灣背後,至小呂宋、新嘉坡之間,出其不意,截奪法由西貢至香港、台灣來往運兵糧械之船,必易得手,且無危險。而彼船自不能專力於台;即是援台,但須先密雇商輪兩、三隻,多載白煤,匿於南洋不通商小島,以供我船接濟。此系奇計,轉為穩着。惟運煤要妥商密辦,不可漏泄,未知邵、龔道能辦到否?超、揚兩船,十日內當抵滬。乞屬吳安康往就式百齡,密商辦法。鴻已奏明進止機宜,不為遙制,似無須轉電總署,仍乞轉電石帥酌奪。

  寄上海交超勇管駕官林泰曾(十月初四日巳刻)

  昨電知到滬趕赴祥生上塢修洗,已電屬龔道照料,應添配各物,與式百齡妥商。前奉旨飭南洋統帶等與式聯絡商辦,並令式隨事幫同教練指示,想吳安康等必有人來滬密商。我船修好應往何處會齊?應由何路前進?七船如何號令?次序均須商定,不可漏泄風聲,致彼電報探備。廈電有英輪初一自台北回稱,基、淡兩口共法船十一隻,另有運糧械商輪二。楊制軍電,福、台洋面前有法船演炮,我船非將馬祖澳法船逐去,難入閩口。入口後,長門以內隨處可泊等語。若不能擊逐馬祖法船,中途當在何處暫泊添煤?望與式百齡、吳安康等謀定後動為要。

  寄譯署(十月初七日亥刻)

  邵道友濂、龔道照瑗初七申初來電,頃接威利船主廈門電,登台岸四百五十人,風過大載回廈二百二十人。洋炮手二十,接葉文瀾覆電,由恆春登岸,軍火各隨身帶等語。已電請彭軍門暫安置,容日或由廈,或由泉州漁船潛渡,或仍由威利運台,妥籌稟辦。現已電飭威利速回,再裝江陰餘勇、軍械,所存廈勇如漁船不能陸續潛渡,容後仍由威利運,薛委員已登台岸,自初八至十六,諭旨文件均交寄到云云。鴻電飭威利速將原調江陰勇械盡數裝運,由恆春上岸,較僻而妥,距台北雖千餘里,總可徑達。前匯餉銀聞亦可到。請代奏。

  寄譯署(十月初八日申刻)

  頃旗昌廈門來電,淡水未失。九月二十六、七日,法兵自基隆往淡水,途遇華軍,敗之。又越南電,十月初二法酋所統土客步隊,被黑旗及雲南兵所敗,退止叢林中乃免雲。

  寄譯署(十月初九日辰刻)

  昨晚林椿來,面呈巴德諾函內開,茹費理九二十九來電譯雲,我等並未與曾侯商辦,聞曾侯飾詞以誑中朝。其實毫不知我等命意所在。法廷現仍牢守原定之議,祗可將基隆、淡水應暫據若干年之處,聽與國秉公調處。然調處時,先須查照天津條約辦理,將北圻華軍撤回。儻中國願自行與法國徑商亦可。至法國雖暫據基煤、淡關,並非占其地,亦不干預地方官之權。惟中國若不允此議,仍戰爭不已,必至法國官民僉催永踞台灣全境,屆時恐難中止云云。林椿詢以如何答覆?鴻謂轉告總署請旨定奪。

  寄譯署(十月初九日巳刻)

  頃倫敦初八電報,英外部侍雲,為中、法調停之事,接到信息,未能成功雲。

  寄上海龔道(十月初九日巳刻)

  望寄省帥,封口後電函阻,焦念之至。怡和十萬、葉文瀾五萬,均匯到否?孤拔意不遽攻淡水,俟添兵至,一鼓占台北。若和議不允,再踞全台。內廷為會議所撓,仍主用兵,即和須體面,恐無了局。公須相機進退,如北不保,彰化、嘉義能扼要守,皆巡撫地也。

  曾宮保致譯署(十月十五日巳刻到)

  十四酉刻接泉州轉電雲,二十三電由漁人遞,未識到否?餉盡,無可設法。英商須見廈門海關印文,方肯匯兌。請旨速飭閩藩司將前奏所存三十萬借撥二十萬,飛速由廈門孫道或海關存備,先給印文,交彭提台設法送台,以救危迫。全台受困,勢不能支,台北餉盡兵單,台南不肯接濟,求朝廷如何設法拯救,非空言了事。務速迴轉,交彭速送台,以安軍民。基、滬共法船八隻、陸兵八百人,其餘法船繞道巡哨,信息不通,將士仍多病,土匪稍平,月底無餉,兵必自潰,請轉電總署、北洋、粵東、閩省及閩藩、龔道。傳叩等因。

  寄譯署(十月十五日亥刻)

  頃閩督轉寄劉撫九月二十三來電稱,初九接二十七電旨,敬悉。法壹意困台,孫、章皆病,營哨勇丁病故太多,兵單弱,土勇五千不能得力,索餉尤急。庫局告竭,林紳舉家逃走,幸得劉壽鏗力勸,助現洋十萬元、米數千,勉支一月。十月底無可設法,無餉兵潰奈何?請旨速飭閩督,轉飭廈門閩關道備銀二十萬,知會葉道文瀾,屬其信知各商存銀在廈見兌,單即發,或能籌。商人議兌,務求迅速回電,或由廈門彭提台,或由福州、泉州三路設法,雇民船由彰化、新竹一帶,五鼓進口,千萬不能遲疑觀望。來差守回電,務望將如何救台情形覆電。台北一失,兵奔台南,地促餉缺,更難立足。朝廷當計台失之後何以收拾?萬不能遷延坐視。法人堅狡,船泊滬口,狂風大浪,不移一步。台南奉旨接濟,尚未回復。目前民情惶惑,難以派勸,官紳皆請奏開實官好輸,緩不濟急。請旨電覆。此信覓民船內渡,務望設法回電,並請閩省派人於福、泉、廈三路專辦文報通信,請轉電總署。飛虎巡船至滬尾,被法扯去,彭處不知暗電。傳叩漾云云。

  寄閩藩沈(十月十七日巳刻)

  劉撫兩電,一、廈關印文二十萬送台,英商肯兌。一、令葉文瀾信知台商存銀在廈見兌,單即發。皆極簡便。津匯兩批,一由怡和,一由葉道,計先後可到。力已竭矣。葉尚有續匯之項,已令盛道轉致,由閩划算。葉畏受官累,望與通款曲,必幫忙。

  曾侯致譯署(十月十八日午刻到)

  陽葛面述瓦言,法一索全允津約,二議久踞台北,華出償款則可早退。葛屬澤請旨。澤答津約可擇允,不可全允;法台北兵宜早退。此二事皆已奉旨,不敢再瀆雲。

  急寄譯署(十月二十三日午刻)

  昨據駐防朝鮮提督吳兆有、同知袁世凱九月杪密稟,日使竹添進一復至,帶兵百餘換防,似有意欺陵華人。朝鮮內署密告,日本繕卒治兵,決意約俄人覓釁於華。鴻屬該將等鎮靜嚴備。頃忽接旅順丁汝昌等電京,泰安船到,言朝鮮有事變,我軍亦與日接仗,細情另稟,包封馳遞等語。殊為駭詫。已電黎使庶昌速探,設法勸息。但日謀叵測,明系乘中、法有事,尋釁圖朝,恐禍更烈於越南。前遣北洋兩快船,在滬修理將竣。此事較援台尤亟,應請旨敕南洋派出五船及北洋二船,會齊東駛朝鮮,援應彈壓,以敵法船不足,以遏日謀,尚足壯聲勢。並懇飭馬建忠速回差遣。乞代奏。速行。

  曾侯致譯署(十月二十四日未刻到)

  陽葛述瓦言,法二條不能改,華八條不能允,刻無可商,但有戰耳云云。澤揣葛調停之念未息,在我似宜力持而靜俟之。

  寄譯署(十月二十五日午刻)

  頃奉二十四密旨,謹即遵辦。吳兆有等稟到,即照錄寄總署轉呈御覽。大致與前電相符。一切皆日人主持。朝臣皆日黨用事。恐有挾王叛華之意。黎庶昌覆電,朝事此間尚無聞,外務亦無信,再確探雲。可知該政府秘密蓄謀已久,乘我有事時迅發。鴻已電商吳大澄來津會籌一切,再酌定由何路往。奉旨詢朝鮮致亂是否系李昰應餘黨。查黨日者皆非大院君之黨,國人甚盼大院君回,似應請旨釋回,交吳、丁等帶往,或寵錫職銜,以系屬朝人之心,而示羈縻。再,式百齡謂南洋各船素未習西國操法,不願統帶,似難強行,請旨仍令該洋將隨船北回,與丁汝昌商辦,較易得力。乞代奏。

  寄南洋曾宮保(十月二十八日未刻)

  二十七電旨,北洋快船二號,可毋庸調回,仍飭式百齡統帶,同開濟、南琛、南瑞三船赴閩。其澄慶、馭遠兩船,着曾改派津,歸李調遣,備赴朝鮮。欽此。鴻因黎使是午電,朝事緊急,日添調兵,已電催超、揚兩船北駛,如已在途,無從折回,先行電奏。否則,請飭澄慶、馭遠領三月餉,速赴旅順會齊,往朝勿遲誤。式肯留帶南船否?

  急寄南洋曾宮保(十月二十九日巳刻)

  頃奉二十八密旨,李仍將北洋兩快船調回,俟船到即飭丁汝昌酌帶每伍駛行。南洋援閩五船,着電知曾,仍遵前旨辦理。欽此。又據式百齡昨夜電稱,願帶快船北駛,已據情電奏,應令式與隨弁溫得力希等六人,皆隨船當差,即刻料理開行,勿得遲誤。

  急寄閩督楊石帥(十月二十九日戌刻)

  省帥寒電,催餉愈急,滬道等現雇威利輪船密運江陰勇械赴台,聞廈存台餉十二萬未匯,請飭提道將此項交葉文瀾速匯滬道設法搭解。聞台市現至缺者,金值二十五、六換。邵道等擬變金輕齎為便,如允行,祈徑電邵道遵辦。

  寄譯署(十一月初一日未刻)

  廣西藩撫二十八來電,東省截餉購機,借款分濟,尚未見到。與其增無用之兵,不如助餉。然屢言不聽。宣光吳、張退後,法船徑至瀘河,雲軍無得力將領,儻台局不保,此間亦難深恃雲。

  寄譯署並閩督楊(十一月初四日巳刻)

  頃接閩撫劉九月三十日來電,號九月二十三民船赴廈告急,到否?現同華洋商人議兌款,華有五萬元,洋有六、七萬元,必均在廈收銀後,始能由台兌銀,萬不可緩。前請旨敕閩轉飭廈道海關備銀二十萬,知會葉道文瀾,屬付台商,無論如何,先備十萬兩交葉道兌此急款,再備十万俟設法續兌。救命之款,不可失信遲延,自絕生路。否則,必誤大局。一切分兌,已函致彭、孫並葉道。澎湖,台南不肯接濟,請旨敕閩趕辦接濟,請轉電總署。

  寄譯署(十一月初五日午刻)

  滬電,法館接基隆信,十月二十五法人攻華軍,奪土壘,華兵傷斃約三百,法傷斃八名。又接河內初三來電,華軍二、三千前來覓食,法人派隊擊退雲。桂軍報,是役頗有斬獲,法似諱敗。

  寄譯署(十一月初六日午刻)

  頃閩撫劉十月二十一來電,專弁到台,接迭次電旨,敬悉。基隆現經土勇、練丁守住各隘,敵堅伏不出。我軍傷病之餘,難以力取,只能固守。敵聞上海兵輪來援,現撤台南巡船,繞馬祖澳以當我師。廈門餉已覓兌十餘萬元,暫救目前。惟將士傷病之後,氣衰力竭,敵如添兵,勢不能支,望援師如同望歲,請轉電總署。

  寄譯署(十一月初六日午刻)

  福州電局報聞,台北前月我軍與法接仗兩次,無分勝負。昨有土民由台到省,據稱前團勇與法連戰四日,頗有斬獲雲。

  急寄上海龔道(十一月初六日戌刻)

  初六總署致省帥電,速設法覓寄雲。本日奉旨,據曾國荃轉陳劉銘傳電稱,曹軍前扎兵病無餉等語。法人逼民修營,為久占基隆之計。劉銘傳務當激勵將士,迅圖克復。前據李鴻章匯台銀十五萬,閩省又籌備銀二十萬匯台,昨復令廣東撥勇,曾國荃解雲者士槍彈,朝廷籌濟台防,不遺餘力。該撫一面進攻,一面將收到餉械電聞,並飭劉璈速籌協濟。如再漠視,即行嚴參治罪。雲、粵官軍進規北圻迭勝,宣光已經合圍,安南官軍敗退之說不足信。欽此。即速電閩撫劉等語。又,二十一來電已轉總署,閩報馬祖澳法船初四盡南去,聞往台北。法添兵信確,未知何時到台。食鹽宜取海水煮曬。

  寄譯署(十一月初七日巳刻)

  龔道照瑗電稱,候副將得勝十月十八由台內渡,昨到滬稱,九月十七攻基隆未得手,我軍傷百餘人,以後時見小仗,台尤缺鹽,金每兩換洋三十五、六元,第四起登台岸之勇十七到後隴,離淡水僅百二十里,糖船所運軍火亦已到台等因。

  寄廈門彭提督、孫關道、葉紳文瀾(十一月初七日午刻)

  敝處及滬局寄劉撫帥電報,多由廈局轉遞,祈由廈存閩餉內撥一千兩存廈電報公司,核作報費。又寄存廈武毅營淮勇二百餘名,祈撥給口糧,已飭唐提督速派幫帶赴廈照料,再設法渡台。以上二項,乞照辦,並錄電移報閩督撫暨藩司。

  寄譯署(十一月初七日申刻)

  頃統領張景春來電,威利船初四到江陰,共裝官弁勇丁六百人,均帶槍械,於初六巳刻開行渡台,四營現已歸數雲。

  寄譯署(十一月初七日酉刻)

  龔道照瑗來電,頃接省帥電,威利運到勇,由恆春上岸,喜從天降,感謝。自封口後,無大戰事,曹軍偷營不克,孤島久困,望救急迫,請轉電北洋,並代謝曾帥。糖船運黎意鎗到,尤得益。等因。

  寄譯署並永平劉提督、上海龔道(十一月初七日酉刻)

  閩撫劉十月十四來電,九月初五、初六、十三、十四、二十三、二十七、二十八等日電到否?廈門葉道、閩督楊帥先後專人到台,奉九月初八、十二、十三、十六、十九等日電旨,如從天降。恩補撫缺,寄稿由楊轉奏謝恩。外患雖迫,內擾稍輕。敵於九月二十五日添兵四百五十,十月初六到小輪船七隻,聲言候兵到齊,攻滬尾。將士病漸愈,能戰尚少。孫病未痊,傳亦抱病,岌岌可危。餉由廈兌,全台現銀無多,經李彤恩、鄭建忠設法借用,錢票能行,即可移挪周轉。龔道雇威利由恆春運到淮勇五百,月底可到。左相奏募兵萬人,餉何從出?餉拚湊,敷至年底。土匪現平。焚擄英國教堂六、七處,英人又將饒舌。束手受困,度日如年。南、北洋兵輪能否來援?船炮不敵,或護送兵餉濟台,或到上海遙作來勢,使敵不敢四散,不可輕戰。劉璈近更跋扈,自行發摺奏事。孤島久困,內鬨外患,萬難久支,一旦決裂,不可收拾。惟求速援,請轉電總署代奏。

  寄譯署(十一月初七日戌刻)

  頃上海邵、龔道電稱,威利裝弁勇六百,各帶槍械,初六巳刻開行。此次勇餉、械並運,計在台東登岸或由恆春。惟開閩口法船南去,心甚懸懸,其險較前尤甚。乞電奏雲。

  寄譯署(十一月十一日申刻)

  廈門葉文瀾初九來電,代匯津餉五萬兩,已到台北。閩餉存廈十餘萬,匯解亦完。省再撥十萬,昨廈道自匯萬餘金,代轉二萬三千四百元,由香港收繳。聞粵督雇商輪運餉三萬元,並軍火,二十七日入台府偏港之布袋觜。英輪至廈,言基隆初三接戰,未知勝負?又,怡和初六來電,接台信,前代匯十萬金可交收雲。

  寄譯署(十一月十一日亥刻)

  頃上海道邵友濂電稱,援台各事極秘密,盡仗龔道熟悉情形,潛向洋行往返苦探,雖議多成少,而轉運八、九次,尚無漏泄、阻撓、吃虧等弊,若改付友濂經理,道署與洋行無往來,勢必經手商人,事未諧而風聲已播,必致貽誤。關係綦重。友濂顧慮大局,非敢推諉,務乞奏請暫留龔道,庶於前敵、後路均獲實濟。伏求淵察電示云云。求核覆。

  譯署來電(十一月十二日戌刻到)

  本日奉旨,李鴻章電稱,邵友濂請暫留龔照瑗,尚系實情。龔照瑗着准其暫留上海,辦理援台各事。欽此。即轉電南洋。

  寄譯署(十一月十四日亥刻)

  香港電局報西貢電,法有運兵船五艘,擬分往東京、台灣,本月可到。又龍州電局報,前月二十八、九,淮、蘇兩軍獲勝,現已進扎,病勇尚多。宣光冬月初五法攻吳鳳典營,為景字營救援獲勝。沉法船一。馮軍門初一自欽州起程,由寧明徑達諒山,十五前後可到雲。

  寄譯署(十一月十七日亥刻)

  上海邵、龔道本日戌刻來電,戴嗣源稱,初十到台東,浪高船立,折回火稍嶼,得引水二人。十一到卑南,放劃上岸,雇竹牌民船。十二,風大險極,只渡數十人護餉上岸。十三,勇械各件全上岸,絲毫無遺。台民歡聲動地,雲有神助。劉盛芳帶勇、餉、公文赴台北。嗣源夜開輪迴滬等語。余另詳稟。再,船主戴葉生雲,卑南系進勇、械、餉萬妥之處。法人不知,未封。乞秘之雲。

  寄譯署(十一月十八日辰刻)

  閩撫劉由泉州轉寄十月二十九來電,十月十四、二十二兩電到否?二十二基隆到法船二隻,添麼羅黑鬼五百,聲言尚有續到。二十五猛撲鳥觜尖土勇營,圍攻一時,得練丁並曹部救解,各有傷亡。敵連日修營安炮,頗欲蠢動。劉道議捐全台二百萬,紳民譁然,萬做不到。空言大話,遽請奏咨。朝廷俯念台危,飭各省濟餉,儻將來左相據劉道稟奏,各省皆不協濟,至絕餉援。台南六月報存庫款八十萬,台北僅用七萬,不肯接濟。台北若無內地濟餉,萬不能支。辦捐非一時能集事,究不能抑勒限定數目,尚未舉辦,先自鋪張,具稟請奏,不知何意?石帥允飭藩司解大批餉接濟,若不能來,匯兌頗難,現向各商議借,銀票能行,稍可展轉。將士傷病之後,氣衰力竭,土勇有膽耐勞,只能倚山守險,難當大敵。法兵增即難支持。旨令迅復基隆,精銳無多,難以力取。敵有兵船守護營壘,攻固難,守尤難。兵情不能稍挫,一敗不可收拾。惟相機防剿,期保危局。請轉電總署。

  寄譯署(十一月十八日午刻)

  閩督楊轉寄劉撫初四由泉州來電雲,張委員到,函電敬悉,探稱法有不日添兵之說,台北須得勁旅利器三千人,方能布置防剿。上海兵輪如到閩,務求先護送兵、餉二項,徐圖進攻。江陰未來之勇,請電催曾帥飭龔道趕速用輪船運至泉州或澎湖,設法渡台。連日無戰事,現募勇士夜入敵營摸索,時有斬獲,請電總署云云。

  寄譯署(十一月十八日午刻)

  閩撫劉十月二十九寄盛道電,津餉十萬由廈兌到,感謝。台北兌餉,現設法用票,能行,稍可周轉。劉蘭洲遽以全台捐借二百萬通稟各處請奏,尚未舉辦,先估大價,阻遏餉援,意在掣壞。台北法迫於外,劉攻於內,不可終日。其詳已縷電李相。內廷如何定議接濟,以解此厄,望隨時電示,寄泉州交通濟公棧凌委員寄台較速云云。

  閩督楊來電(十一月十九日戌刻到)

  頃接省帥由泉州來電雲,初五、初十電達否?連日法添兵、添船,基、滬共泊船十五隻,小輪在外。十二日到法兵五百名,探言尚有二千不日即到。台北緊急萬分,前請設法速調勁旅二、三千,由台南上岸,求速商南、北洋兵船護運,以早為要,遲恐無濟,請轉致左相,並轉電總署、南北洋、廣東。傳叩,願浚轉電。

  寄譯署(十一月十九日亥刻)

  香港電局報,法船名祖龍,由新嘉坡開,約八、九日到基隆。又名支厘,本載兵一千,初九到坡,往海防。又名打拿,運兵一千。又名案東,載兵千三百,均抵坡。該國添兵源源而至雲。

  寄泉州電局交凌委員密寄劉爵帥(十一月二十一日巳刻)

  總署二十來電,本日奉旨,李鴻章轉奏劉銘傳電報已悉。據稱劉璈意在掣壞台北等語。劉銘傳身任巡撫,屬員用舍,是其專責。台南地方遼闊,劉璈統率台營辦防,職任極重。如果可用,該撫當屏除畛域成見,督率妥辦。如竟不得力,另易生手,不至貽誤防務,即將劉璈撤去,派員接辦,毋稍姑容。着責成劉銘傳切實籌劃,分別辦理。儻措置失宜,有誤地方,惟該撫是問。前據李鴻章電稱,邵友濂請留龔照瑗,已准行。着仍飭該道赴台,由李鴻章、曾國荃酌保妥員,辦理援台各事,並飭邵友濂會同經理。欽此。即轉電閩撫劉等因。

  寄泉州密送劉爵帥(十一月二十一日午刻)

  總署二十來電,本日奉旨,法添艦裝多兵赴基隆,狡謀叵測,着左宗棠、楊昌浚飭恪靖各營及程文炳軍,克日渡台。吳鴻源計已抵台,飭速會同土勇進剿。南洋五船,曾國荃飭即赴閩作聲援,以分法勢。楊岳斌現抵何處,左宗棠等轉電速進赴台,不得逗留。閩省雲者士槍彈,曾國荃務速運廈,速解吳鴻源營,並着左宗棠等將台軍餉械源源接濟。基隆久被法踞,着劉銘傳迅即進兵,乘彼添兵甫到,力圖攻拔,毋再遲延株守,致敵根深蒂固,自干咎戾。欽此。即轉電閩撫劉等因。十四以前來電,均轉總署。聞法添陸兵四千援台,日來當有戰事。我軍宜以眾小隊紛擾,或抄襲後路。儻眾寡不敵,即縮入山中,一切過嶺處,應設堅固堡卡,勿令法兵占據,使彼得包抄,久則技窮,乞勉為之。程、楊一時難到,蘭洲如無替人,妥為籠絡。

  寄上海龔道(十一月二十二日午刻)

  省帥望添援兵甚急,頃與諸將議,由銘、盛兩軍選良將帶精銳利器約六百人,雇威利船到山海關葉志趕照料上船,徑赴卑南港發岸。威利雇價若干,祈速密商示覆。

  寄譯署(十一月二十三日未刻)

  劉督辦屢電台北兵單,法添兵赴基,盼援甚急。楊、程各隊一時難抵台,又系新募,少利器,頃與諸將籌商,擬由直防銘、盛兩軍選戰將帶精練淮勇七、八百人,配給後門鎗炮、藥彈,電商龔照瑗等由滬密雇輪船至山海關載運,放大洋繞赴台灣東南之卑南港發岸。惟弁勇須給三個月足餉,船價亦昂,淮軍餉缺無措,擬飭長蘆運司在庫儲備放京、奉各餉內移緩就急,撥銀五萬兩,除付勇餉、船價外,有餘即交船帶往劉撫,以備接濟。各營撥出老勇,仍令就地募補,歸隊操練。乞速代奏、請旨遵行。

  寄譯署(十一月二十三日申刻)

  頃葉文瀾廈電,接省三初一函稱,需餉急於星火,幸省城並南北洋竭力顧救,始有再生之望。劉道捐借二百萬詳議甫上,紳民譁然,必辦不到。損借非可猝集,尤不能抑勒。台道六月報存庫八十萬,僅解台北七萬,絲毫不肯再濟。若無內地濟餉,早已不支。今事未辦,即詳請奏咨,儻以所稟為實,是自絕餉援。台南兵力、餉力可恃,台北危迫之至。祈轉電北洋云云。

  譯署來電(十一月二十四日申刻到)

  本日奉旨,李鴻章電稱選將帶勇赴台、撥銀五萬兩、另募勇歸隊等語,所籌甚是。依議速行。欽此。

  寄譯署(十一月二十四日戌刻)

  龍州電局二十四報,王藩司十七帶小隊往探,敵伏不出。十八拔四營扎豐谷,法來攻小挫。十九退十五里,依山扎壘,法仍回船頭等語。是法電十七、八獲勝,似指此。又葉文瀾電,接台北營務處鄭函,法船三艘泊滬尾口,隨後又到四艘,基隆亦到有九艘,日內必有戰事雲。

  寄永平劉提督(十一月二十五日申刻)

  此電望譯寄省帥,閩督楊電奏雲,台事可憂,半在法■〈寇,女代攴〉,半在將帥不和。劉璈數月來布置並不錯,眾論僉同,而劉帥惡之。強敵在前,若竟易生手,恐台南亦將不保。此事望朝廷主持等語。聞左相亦有奏參。楚黨忌怨頗深,省初至台,即奏劾劉璈,彼銜恨。因基隆之退,到處謠諑,望曲意念容籠絡,免至同室操戈,誤大事。

  寄閩督楊石帥(十一月二十六日酉刻)

  本日總署來電,奉旨據楊昌浚電稱,台事可慮,半在法寇,半在堂屬不和。劉璈布置不錯,劉銘傳惡之。若易生手,恐台南不保等語。全台均形吃緊,而台北尤急。前據劉銘傳電,台道六月報庫存八十萬,僅借台北七萬,顯繫膜視台北防軍。着楊昌浚確查具奏,不得稍涉袒護。總之,現在情形不獨台南、北宜聯一氣,即楊昌浚等亦必須與劉銘傳通力合籌,師克在和,萬不准各存意見。該督幫辦軍務,調和將帥,措置一切,責任綦重。儻因彼此齟齬,致有貽誤,惟該督是問。欽此。乞轉電閩督楊云云。

  譯署來電(十一月二十八日巳刻到)

  本日奉旨,據劉銘傳電陳,法船聚泊基、滬,日內添兵將到,急盼援兵等語。台防關係大局,當飭楊岳斌、程文炳帶營馳援,尚恐緩不濟急。恪靖三營、方恭五營,赴台較近,着左宗棠、張之洞加緊飭催,覓船潛渡。吳鴻源募勇,楊昌浚催令速到。李鴻章所挑壯勇,並着克日遄行。安平、旗後、卑南等處均可登岸。着探明酌辦。南洋五船,曾國荃務飭趕緊前進,以助聲勢。朝廷於援台一事,宵旰焦勞,該督、撫固當同心仰體,劉銘傳亦應奮勉圖功,以紓廑系。閩省匯台之銀,南洋所解雲者士鎗彈,何日到齊?楊岳斌、程文炳兩運迅速登程,現在行抵何處?並即電聞。欽此。

  寄譯署(十二月初五日未刻)

  劉督辦冬月十九來電,初十、十四等日電達否?津餉由葉紳兌台,已零星收取八萬元。救急,感甚。泉州無專辦接濟、通文報者,請飭楊宗濂速赴泉州辦理後路。現在民船赴泉者多,通信較易。軍情已詳前電。台北急盼生力軍三千,方敷防剿。不知石帥、香帥能速調隊赴台否?台南現無法船,可以設法旁觀,不知當局之難,緩則輕敵、急則束手,尤恐為掣肘者造言所誤,請轉電總署。傳叩效云云。

  寄譯署並南洋粵督(十二月初五日未刻)

  劉督辦冬月二十一來電,初九、十等日電達否?本日據法船通事密報,法調兵四千來台,為南根留。孤拔十五日親赴安南調兵。十九到英商船二隻,包運伙食,似有大隊前來等語。現在基泊兵船十二隻、小輪七隻,滬泊兵船四隻。基、滬水陸共四千餘人,如再添兵,台北萬不能支。左中堂、楊石帥到閩後,未曾派兵來援。左相反據劉璈稟奏,先催進攻基隆,欲擠台北速失。奉旨飭兩次粵東調傳舊部吳宏洛援台,現在軍情萬緊,務求請旨速飭各省調兵渡台,恐緩不濟急。閩兵既多,請旨飭令速撥楚軍三千渡台北,歸孫開華節制,庶資得力。台南現無法船,可以登岸。石帥咨撥方恭五營渡台,廣勇不築營牆,器械不若土勇,兵不得力,缺餉轉增台憂,請轉電總署、南洋、廣東。

  寄譯署並南洋粵督(十二月初五日未刻)

  劉督辦冬月二十二來電,十一月初六電旨敬悉。津、閩餉共兌到二十八萬餘元,已收到十六萬餘,尚未齊。餉可以支。龔道來電,並本日卑南嶼由江陰運到淮勇一營,並銀五萬。勇須下月初到台北。法十二添兵五百,安南人三百餘,載回病兵三百餘。基現陸兵一千六百餘。安南人七、法船通事五人並漢奸五十餘,皆投誠報效,余詳昨電。方恭已赴粵,請旨飭閩速撥楚軍五、六營,以救台急,須由新竹設法暗取。炮彈缺乏,請飭龔速解。請轉電總署、南洋並廣東。

  寄福州左中堂、閩督撫、粵督(十二月初七日子刻)

  總署初六來電,本日奉旨,李鴻章轉奉劉銘傳上月十九、二十一、二日電報,已悉。台北急需援師,左宗棠前派恪靖軍千人赴台,兩營繼發,着催令速渡,並再撥勁旅千人。台南現無法船,新竹等處皆可登岸,克日前往,歸劉銘傳、孫開華節制。援台各事,左宗棠、楊昌浚力籌,隨時電奏,並電知劉銘傳,以安其心。前據楊昌軍電稱,鹿港、泉州設道濟公棧,通台灣文報,着督飭妥辦,勿任阻滯。劉銘傳稱,方恭軍廣勇不得力,請調舊部吳宏洛軍,兩軍更調,尚屬相宜。着張之洞酌籌電奏。欽此。即轉電左相、閩督撫並粵督云云。

  寄譯署(十二月初七日午刻)

  龔道照瑗來電,頃接省帥前月養電雲,江陰勇已到卑南。十一日上岸,下月初可到台北。來餉五萬,感甚。連日軍情,已電南、北洋,知否?孤拔親到安南調兵。兩磅炮子並十二磅銅炮子,前電請解運,即由澎湖運送入口最穩。高麗事能了,方好請電南、北洋道謝等因。又接前月有電雲,威利帶信收到,金可換。廈門兌款,收十六萬兩。有餉兌廈,交葉道尚可設法。南、北洋濟餉,均感。法添兵千餘,基隆法水、陸兵上下共五千,能再請撥江陰一、兩營,或吳宏洛所部速運赴台,方可救急。請轉稟南、北洋等因。查直防銘、盛兩軍,挑選七百餘人,由山海關登輪,今日可開行,乞先代奏。

  上海酌設台捐局折(十二月十六日)

  奏為台灣軍情吃緊,待餉甚殷,請在上海酌設台灣捐局,遴員核實辦理,冀廣招徠,藉資接濟,恭折仰祈聖鑒事。

  竊據江海關道邵友濂、江蘇候補道龔照瑗稟稱,戶部議奏台灣開捐實官,用濟軍餉,業蒙特旨允行。該道等奉委辦理。台灣後路事宜,迭次雇備輪船裝運勇械,並借濟赴台用款,均由出使經費項下動支。惟此項經費,原存者已經江南提用;新收者尚有應撥專款;後難為繼。蘇省庫藏已竭,更屬自顧不遑,必須妥籌應急,期免貽誤。

  現在既准開捐,若專在台灣一隅辦理,本地紳富多已遷避,即有勉力輸將者,為數恐亦有限。外省士民,雖不乏情殷報效,但遠隔重洋,難通輪舶,若令冒風濤兵革之險,攜帶重資前往上兌,必致聞風裹足。上海為中外通商總匯之區,士民往來甚便,昔年各省捐輸,無不來滬勸辦。今雖市面不及從前,若能設法招徠,稍可挹注,請於上海設台灣捐局,照章收捐,庶後路轉運用款,與前敵軍需兩相維繫等情。具稟前來。

  伏查台灣待援孔亟,軍餉告匱,迭奉諭旨設法籌助。臣前已竭力摒湊銀十五萬兩,陸續匯解赴台。昨又撥銀五萬兩,並派精銳弁勇七百餘人,攜帶精械,僱船運往。先後奏明在案。惟前敵軍情吃緊,需用浩繁,待餉多而且亟。上海後路轉運亦需巨款。誠如邵友濂等所稟,必須妥籌接濟。該道等以台灣一隅,收捐有限,上海為通商總匯,較易招徠,擬設台灣捐局,係為前敵、後路兩有裨益起見。戶部原奏,僅准台灣開捐,其時尚無各省統開捐例之議。今續經奏准各省一體開捐,以濟海防要餉,則已無分畛域。且台灣既奉諭飭他省籌助,若於上海設局收捐,實屬名正言順。在該地方官亦誼不容辭。臣電商劉銘傳,意見相同,合無仰懇天恩,俯念台灣孤懸海外,時事迫切,軍餉萬緊,就地無可多籌,迥非他省可比,特准上海酌設台灣捐局,容臣等遴派妥員,會同邵友濂等查照戶部續奏章程,核實辦理,不得稍滋流弊。所收捐項,除上海轉運事宜留用外,余即匯解台灣應急。各捐生履歷獎冊,即由該局隨時送臣咨部核給執照。如此一轉移間,則前敵、後路軍需稍資接濟,而捐生無須攜資冒險,並得就近核獎給照,辦理較速,人情亦便,捐務或有起色。臣為台餉緊急,設法籌濟,謹會同福建撫臣劉銘傳,恭折由驛具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施行。謹奏。

  寄譯署(十二月二十一日未刻)

  前奏調直防銘、盛兩軍,揀選精銳利器,雇威利船,初七日自山海關開行,已電奏。頃上海邵道友濂、龔道照瑗電稱,威利二十日回滬。據委員戴嗣源面稱,榆關實裝弁勇八百七十人,除勇各帶刀子外,炮位軍火成箱四百餘件,餉銀二萬餘。初八至煙臺,添購駁船二隻。十三夜抵台東之卑南,未見法船,即駁勇護餉上岸。天明番民咸呼天兵又至,爭放竹牌來接。十四午刻,勇弁、餉械全數到岸,點清守候。統帶聶士成具上稟件交到。當日開船至火稍嶼,颶風發,一路遭風,船稍損,到浙洋始獲安云云。以裝人數論,應給水腳銀一萬四千七百餘兩。嗣源未肯明言實數,俟瑗晤馬洋商再言定數目,電報給價。惟同知銜戴嗣源、船主英人戴葉生,用死命辛苦受盡歸來,形色全改,可感、可憐。前請保人員稟已發。乞先將嗣源奏保,賞三品花翎,戴葉生賞二等第一寶星,以示立予恩榮,使再效命等語。乞代奏,仰慰聖廑。

  寄粵督張香帥(十二月二十三日申刻)

  大東借款合同已畫押,鈔咨總署,並電劼侯給據,准本特簽字,賣票限七日匯鎊至港,由尊處鎊市價收銀。德鎗價一萬鎊,望電劼及許、李,由英劃付,部款無可再墊。孤據赴越調查,系省三電告。法信亦同。宣光即得手,琴軍吃緊,乞催馮速進扎。

  寄譯署(十二月二十四日巳刻)

  香港電稱,台地法人幾盡毀壞華船,消息阻滯難通,法兵官布告查搜海面各國船有無裝載違禁貨物,看此情形,軍火難運雲。

  寄譯署(十二月二十四日巳刻)

  奉二十三電旨,敕催另保妥員辦理援台各事。伏查台事正急,餉械均乏,劉撫來信八、九月間幾已束手,賴龔照瑗等在滬多方籌濟,目前餉械乃稍可支。是台灣後路根本實在上海,承辦者既須熟悉詳情,誠實可靠,又必與劉撫素熟關切,氣脈相通,一時竟難其選。可否令龔道暫緩赴台,俟明年春、夏察看軍情稍松,再圖接替?乞代奏。

  寄譯署(十二月二十五日巳刻)

  上海邵、龔道來電,續探五船在石浦被法困不確。煤船已到。又接吳安康二十四日來電,十八康船由溫州北磯駛往台北,離淡水二百里,因煤將盡,駛回南田裝煤。閩洋信息難通,俟探回再進雲。

  曾侯致譯署(十二月二十五日未刻到)

  昨已詰龐,龐曰:英咎法,不合公法。法以台灣封,如未封,故命廣搜。然不使英受不便相答。法雖廣搜,然我售械與華,仍無大阻云云。頃奉漾電,當再力爭。惟近日法報多咎英袒華,現嘎東失守,戈登無下落,英方自窘,恐不敢拒法。

  寄譯署(十二月二十五日亥刻)

  頃德稅司接廈門轉電,本月中旬基隆新到法兵,進攻華軍,奪營幾座,法死九名,傷二十一名。前九日,華兵二千欲奪回營壘,惡戰多時,退去。查點有二百華屍,內洋人一名,帶頂官員數人,法只死傷各一名云云。似是法報,劉督辦無電信。

  譯署來電並致南洋左相粵督(十二月二十八日辰刻到)

  本日奉旨,據張之洞電稱,南洋五船到閩福州、廈門各口,無收泊處,戰無把握,不戰遙泊何益?不如令駛來香港口外,泊伋水門以北,法兵煤船、糧船過則出截之,大幫船來則收入虎門,不與戰,永為法梗等語。南洋各船,自以援台為要。張之洞所陳將該船調赴廣東,是否相宜?着李鴻章、左宗棠、曾國荃與張之洞妥為商酌,迅速電奏。北洋二船調赴朝鮮,未經赴閩,張之洞尚未知悉。嗣後遇有此等緊要軍情,着南、北洋大臣等隨時互相知照,以通消息。欽此。 光緒十一年

  寄譯署(正月初一日辰刻)

  寄譯署(正月初二日午刻)

  寄江督、浙撫(正月初四日辰刻)

  寄福州左中堂、楊制台、泉州速遞台北劉爵帥(正月初六日辰刻)

  寄譯署(正月初六日巳刻)

  駐德許使致譯署(正月十四日亥刻到)

  寄譯署(正月十六日午刻)

  寄譯署(正月十七日午刻)

  台灣轉運請獎折(正月十八日)

  寄譯署(正月十九日未刻)

  寄譯署(正月十九日戌刻)

  寄譯署(正月二十日戌刻)

  寄譯署(正月二十三日午刻)

  寄泉州交前陝督楊宮保(正月二十四日申刻)

  寄譯署(正月二十八日午刻)

  寄譯署(正月二十八日申刻)

  寄譯署(正月二十八日亥刻)

  曾侯致譯署(正月三十日戌刻到)

  寄譯署(二月初四日巳刻)

  寄譯署(二月初五日午刻)

  寄譯署(二月十六日午刻)

  上海道邵來電並致譯署(二月十八日午刻到)

  急寄譯署(二月十八日未刻)

  述日使議辦各節(二月十九日)

  譯署來電(二月十九日戌刻到)

  急寄譯署(二月二十日未刻)

  寄江、浙、閩、粵、滇、台各督撫(二月二十二日亥刻)

  寄沿海各將軍、督撫及統兵大臣(二月二十三日辰刻)

  寄粵督張香帥(二月二十五日亥刻)

  急寄譯署(二月二十六日申刻)

  寄粵督張香帥(二月二十七日亥刻)

  寄譯署(三月初二日申刻)

  日本議立專條折(三月初五日)

  寄譯署(三月初五日申刻)

  寄譯署(三月初七日辰刻)

  閩督楊來電並致譯署、南洋、粵督(三月初九日申刻到)

  閩督楊致譯署(三月十四日未刻到)

  寄譯署(四月十一日酉刻)

  論酌改法約(四月十三日)

  寄譯署(四月十四日午刻)

  寄譯署(四月十五日酉刻)

  議改法約(四月十九日)

  寄泉州速遞台北劉爵帥(四月二十日未刻)

  寄譯署(四月二十日未刻)

  寄粵督張香帥(四月二十三日午刻)

  寄江督、蘇撫(四月二十六日酉刻)

  法國議和定約折(四月二十七日)

  兩國交還擄掠員弁片(四月二十七日)

  寄譯署(四月二十七日申刻)

  譯署來電(四月二十八日酉刻到)

  寄福州左中堂、閩督楊(四月三十日未刻)

  急寄譯署(五月初一日巳刻)

  寄譯署(五月初一日酉刻)

  寄譯署(五月初二日未刻)

  寄譯署並南洋曾宮保(五月初七日戌刻)

  寄譯署(五月初九日亥刻)

  寄譯署(五月初十日戌刻)

  寄譯署(五月十一日午刻)

  寄譯署(五月十五日酉刻)

  寄譯署(五月十六日酉刻)

  寄譯署(五月十七日巳刻)

  寄譯署(五月二十二日辰刻)

  寄龍州交桂撫李(六月初六日亥刻)

  羅臻祿等收回干軍弁勇片(六月初八日)

  寄譯署(六月初九日辰刻)

  粵督張來電(六月初十日酉刻到)

  寄粵督張香帥(六月初十日酉刻)

  寄粵督張香帥(六月十一日辰刻)

  台灣轉運仍請給獎片(六月十四日)

  籌議購船(六月十九日)

  寄使英曾侯(六月二十四酉刻)

  快船難撥赴台片(七月初二日)

  寄譯署(七月二十七日午刻)

  驗收鐵甲快船折(十月十八日)

  報驗濟遠兼陳軍艦避凍(十月二十五日)

  寄譯署(十一月初五日午刻)

  寄譯署(正月初一日辰刻)

  閩撫劉臘月十三自泉州轉電雲,法新添兵二千,二十五後日有小戰。初十日,法兵千餘分攻大水窟,另有四百人由八斗抄襲斷後路,東南民團俱潰。法攻月眉山,曹部三營被圍一日一夜。十一日,曹、蘇兩軍往援,法又添兵千餘來攻,鏖戰三日三夜,大雨旬日如注,敵仍未退,傷亡營哨練勇二百餘人。法在基隆兵已有四千,聞尚有續至。民團一潰氣餒,台困日久,人心惶急。現在毛瑟鎗子、兩磅炮子俱乏。請旨敕南洋迅速設法運送澎湖接濟。台北現缺鎗械,廣東運鎗上月未到,如有毛瑟鎗解台,最為救急。台南海口法弛封兩月,由澎湖轉運甚便。劉道忽照會英領事,責其廢弛,英據文轉法,十一月十五復行封禁。巡查更嚴,擄船傷人甚多。目前運解萬難。兌款陸續收到三十餘萬元,餉可支至明年二月底。現在台北款,每月需銀十一萬,捐輸一時難集。盛道來信謂,旗昌可借百萬鎊,分十年,由閩關歸還。可借否?祈酌示。左相派王詩正三營、粵派方恭五營援台,此時各口偷渡頗難,添兵必須勁旅利器,尤須帶餉。江陰續來一營,十六日可到。目前台事危迫萬分,較前更緊,求迅飭兵輪會合南洋來閩巡擊,使法船不敢肆散,方能運兵、運餉。法船段通事走漏消息,為其鎗斃,漢奸全逐。初五日降出安南七人、通事一名。龔道仍請留滬,辦轉運,來亦難渡。劉道此時萬不能去,請轉電總署。傳叩云云。

  寄譯署(正月初二日午刻)

  頃吳鎮安康初一由寧波來電,十七康率五船至台北,煤盡回石浦,風大。二十六始裝煤,接閩電,知法船七艘北來,因於二十九出石浦口入閩,不料法九船內四鐵甲、三木船、二魚雷已先日由大嶯回石浦,辰刻大霧,我五船見其來,即南行布陣,乃馭遠因行緩駛回山邊,澄慶從之,招以旗,不能見,我船沖霧南行,非大霧三船亦不保。及霧散,法船與澄馭均不見。聞南有法六船,遂回北。澄馭尚無下落。此次前無探報,後無援兵,兩面受攻,五船遂截斷。現三船收寧波口內,可無慮,水、陸探澄馭,探的續報云云。

  寄江督、浙撫(正月初四日辰刻)

  總署正月初三來電,本日奉旨,據曾國荃電稱,劉秉璋擬令南洋三船駛回等語。南洋各船,本為援台調撥,仍應相機東渡,由浙、由閩,酌度水道所宜,妥慎前進。北洋二快船,前因朝事未能與各船合行,已失機會。現在台事萬緊,自當力籌援救。着李鴻章選派得力將弁,統帶南行,以壯聲勢。澄慶、馭遠二船實在下落,速探電聞。欽此。即轉電南洋、浙撫云云。查澄、馭已進石浦里港,口外有法船圍截。聞吳安康前去,能於夜晚冒險衝出最好。否則,當可自保。內意不准回江,似宜設法令五船並歸舟山鎮海口內外駐泊,相機進止。縱與台防無裨,亦於浙防得助。北洋兩船,頃甫自朝回旅,被冰沖損,亟須修理,實難剋期成行,應飭整備,再候南船信息。

  寄福州左中堂、楊制台、泉州速遞台北劉爵帥(正月初六日辰刻)

  總署正月初五來電,本日奉旨,南洋五船被法船在浙洋圍困,必須基隆告捷,法船回救,我船方可乘隙前駛。刻下台北兵力較厚,孤拔又帶船他往,正可乘勢進剿。劉銘傳何以一味株守,毫無布置。着懍遵迭次嚴諭,克日進兵,土勇既屬可用,當飭與官軍會同進剿,以資得力,務期戰勝攻取,用副委任。儻再遷延貽誤,惟有執法嚴懲,決不寬貸。楊岳斌、程文炳兩軍催速渡台,不准逗留。左宗棠、楊昌浚將援台各事,實力籌辦,並接濟餉械毋缺。前撥援台諸軍究竟已渡若干?日久未據奏報。當此事機緊迫,仍存湘、淮畛域之見,不能和衷協力,妥籌援剿,致台北孤危,貽誤大局,定惟左宗棠等是問。該大臣等電報稀簡,着隨時詳悉電奏,以慰廑系。初三日諭,左宗棠於所借洋款內,分濟台軍,如何議撥,即行電聞。欽此。即分電左、楊,轉電閩撫劉等因。

  寄譯署(正月初六日巳刻)

  頃香港局電接新嘉坡章桂苑電,法到大戰船一、大炮十五門、運兵船三艘,載黑兵四千三名,糧銃彈藥共千噸,分往東京、台灣雲。

  駐德許使致譯署(正月十四日亥刻到)

  法使又介人催詢,語氣微露肯退基隆,不押關,不索費,另商辦法。不敢擅復,仍請速示。

  寄譯署(正月十六日午刻)

  葉文瀾十二泉州來電,日內匯閩餉五萬兩,派弁帶票渡台。恪靖營三批,並閩督親軍,初二自臭塗港搭平安輪船載至卑南上岸,安妥。另有槍一千杆、子五百萬,交吳鴻源,亦附該船往。該船已回抵香港。台北友人信,初十法船四艘,占扎庚仁寮等處,林紳朝棟率勇往援,未知勝負等語。又香港電局十四來電,西報稱法兵部李花利公議時言,西二月添陸軍萬二千抵華後,擬用小炮輪載兵由澳門入犯廣東省城,約離城西百里登陸雲。

  寄譯署(正月十七日午刻)

  楊提督岐珍十六鎮海來電,昨日首先來攻之法船,被炮擊中,是晚即退至蛟門。小港居民見其搬運物件過船。據進口小船雲,船頭打破。又據洋人云,船腰打通,死七人。其船今午開行,想系受傷無疑。仍三船,一、得匍用茆,一、已夏爾,一、點斯昌。現泊蛟門,無動靜。援台三船,此次停泊樁門之內,依傍炮台,幫同轟擊,尚為得力。彼此各開數百炮,戰兩時之久,我兵陣亡三人、傷二人,各炮台無損云云。

  台灣轉運請獎折(正月十八日)

  奏為轉運台灣餉械,在事出力員弁、翻譯、司事、西商,酌擬獎敘,繕單恭折,仰祈聖鑒事。

  竊臣欽奉光緒十年十二月二十三日電旨,銘、盛兩軍弁勇,已至卑南登岸,覽奏欣慰。委員戴嗣源,着賞三品花翎;英人戴葉生,着賞二等第一寶星,以示優獎等因。欽此。仰見朝廷激勵戎行,有勞必錄至意。

  伏查上年閏五月間,劉銘傳遵旨渡台,督辦防務,單騎赴敵,隨帶親兵僅百餘人,所有後路軍火、餉械及續調營勇,事關緊急,飭委道員龔照瑗,會同蘇松太道邵友濂,在滬籌辦。其時,法兵船已聚閩洋,該道等密雇商輪,分批運送,海上風鶴時驚,辦理已屬艱險。迨基隆獲勝、馬江失事以後,法艦麇集台北,封禁各口,壹意圍困,商輪禁行,文報阻絕。該道等當救援路斷之時,不敢徒作望洋之嘆,竭誠殫慮,慎密妥籌,計自六月至十二月,僱船探信,傳遞折報,並多方重價購覓商輪、民船,先後十次。晝伏夜行,運送淮軍弁勇三千餘名、大小後膛鋼炮六十餘尊、後膛新式洋鎗九千餘杆、大小槍炮子彈三百萬餘顆、水雷四十具、電線八十餘里、餉銀十餘萬兩以及拉火、銅引、火藥各項,一一解到,並無絲毫遺失。劉銘傳迭次電信:得以保全台北者,實賴有此接濟。所有押運員弁、司事及中西各色人等,多未支薪水,皆能共抒忠憤,涉風濤而不卻,冒鋒鏑而猶前,出死入生,親赴前敵,洵屬着有異常勞績。除戴嗣源、戴葉生二名,已奉特旨給獎外,其餘在事出力人員,自應查明酌擬獎敘,繕具清單,恭呈御覽,吁懇天恩,俯念台灣孤懸海外,軍情萬緊,運送營勇、餉械,履危蹈險,偷渡重圍,迥非內地軍營尋常轉運可比。俯准照擬給獎,以勸將來。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施行。謹奏。

  寄譯署(正月十九日未刻)

  江督曾十八來電,此間防軍實情,昨已電聞,現接邵道電,法船又至大赤山,瞬息可犯長江,萬難分兵他往,已電求總署,請旨速飭程文炳六營赴浙,似趁春水未生、法巨艦難深入鎮口之時,救援尚可及,望早贊成雲。查法船漸北向,浙防軍甚單,孤拔必思添兵報復,江南實難籌助。程文炳尚未抵泉,渡台非易,若令就近援浙,轉有實濟,乞代奏。

  寄譯署(正月十九日戌刻)

  閩撫劉來電,十四、二十等日電達否?奉十四日電旨,敬悉。王詩正三營,兩旬已到新竹。聶士成八百餘人,上月十三由卑南登岸,燈節後可到。感甚。據報,帶槍甚少。此間急需後門鎗。法人鎗快,前門鎗不能仗。現在土勇俱要利槍,尊處如有後門鎗,求再濟救急。前敵自上月二十三後,兩軍未動。龔道來電,法圖攻新竹、後壟。初二日,利士比率兵五百,果赴新竹,遇風折回。該處僅劉璈調來土勇一營,現商吳鴻源派一營往守,全系土勇,又無利鎗,法繞後路,是其慣技,可慮。捐輸已奏請減成,台餉緊要,捐借至今毫無頭緒,已令沈應奎妥籌速辦。二十六日,法裝回傷病兵五百,聞孤拔有添兵再舉之說。如不得手,即犯廣東或北洋,請轉電總署並南洋云云。

  寄譯署(正月二十日戌刻)

  港局接新嘉坡探電,法戰艦一、大炮二十五門、運兵船二載、黑兵千及軍械往東京、台灣,另一戰艦由西貢來坡待添兵雲。

  寄譯署(正月二十三日午刻)

  南洋大臣曾二十二來電,接閩督復電,援台無須程軍,浙撫今午電奏,請仍飭程來。程前在江共事,情義易孚,自泉來浙,不過多數日。程乞兩洋合詞再為奏懇等因。即請尊處就近電奏云云。乞核酌。

  寄泉州交前陝督楊宮保(正月二十四日申刻)

  貴軍何日可渡台登岸?念極。前允後門鎗二千杆,昨購到德國毛瑟鎗,因商輪停運,改解廣東,已電告張香帥,就近設法撥給。公再電催香帥,將毛瑟二千連子彈配足解廈轉運為要。渡台後籌辦情形,望隨時電知。

  寄譯署(正月二十八日午刻)

  旗昌密電,巴酋接電雲,法兵在基隆相近處,於正月十九獲勝,華兵傷亡一千五百至二千人,未知確否?

  寄譯署(正月二十八日申刻)

  頃又據日使榎本鈔送上海日領事來電,正月十八法兵在基隆前進,行程四日,山路崎嶇,遇華兵接仗數次。華軍所駐營壘概行攻奪。華兵退至向淡水之路,傷亡華兵一千五百至二千,遺下鎗炮等具云云。

  寄譯署(正月二十八日亥刻)

  邵友濂本日申刻來電,字林報接寧波電,法已毀小港炮台,以備攻招寶山。又程文炳二十七泉州來電,渡台無船,焦急萬分,奉調援浙未准,兵置閒散,無戰事,更憤極。懇再奏,當速往候示遵等語。乞代奏。

  曾侯致譯署(正月三十日戌刻到)

  法戶部司員利哥丹昨來問和局,澤屬馬答:近未奉旨,未接署電,不敢擅談。儻法不索費、不據台北,只商越事,於前約稿八條之中,澤可發電請示。頃利函稱,茹言利如有議事之權,可起商量。其誠偽不可知。儻茹派人來商,澤可與商否?乞速示。利談次謂,法已得諒山,界務難商。日意格雲,孤拔將北犯。

  寄譯署(二月初四日巳刻)

  頃廈門葉文瀾來電,查十七、八英輪由淡水赴香港。又,華法各商寄廈函雲,無戰事,只暖暖村小有接仗,無甚勝負。前報失利,系孤拔謠言,刊入外洋新聞紙,似非實情雲。

  寄譯署(二月初五日午刻)

  頃廈門葉文瀾初三來電,淡水商家二十五來信,暖暖村十九苦戰,至二十一,我營被法占踞,退扎六、七里。兩軍死傷甚多等語。與洋報略同。

  寄譯署(二月十六日午刻)

  左相、楊督來電,頃接台灣劉道、沈前藩司信,正月十九、二十、二十一等日,敵分路進攻,我軍與土勇血戰三晝夜,總因鎗炮不好,傷亡過多,以致各軍敗退。軍械、帳棚盡失。現省帥與王道扼守六堵,陳道屯水返腳。其月眉山、深澳坑、大水窟、暖暖一帶營壘,均為法踞。宜蘭文報不通,情形危急,請飭邵道、龔道由滬密購鎗械、棚帳,由海道至後山卑南登岸等語。

  上海道邵來電並致譯署(二月十八日午刻到)

  晉源報稱,法統領尼格里因傷斃命,孤拔已攻據澎湖。

  急寄譯署(二月十八日未刻)

  頃接閩撫劉二月初九來電,奉正月十二日電旨,敬悉。二十二日電達否?吳鴻源年近七十,素帶水師,所部皆水師將官,新募土勇,器械不精,兵將又不得力,守中路聯絡民團,騰出楊金龍楚勇兩營來北,較為得力。吳軍本議廣東濟餉,至今未解,仍由台發餉。王詩正所部三千,又抽土勇二千,餉由台支發五萬,軍火、器械搜發一空,援軍皆徒手渡台,更增台急。左相不明夷情,如此強敵,豈素不知兵之貴戚少年所能繳幸圖功?恪靖各營一敗氣餒,土勇敗後難整,現裁去千餘。曹部亦裁併兩營,以節餉需。閩省久無信來,亦無兌款。若一月後無大批餉至,兵心潰散。台北借款,每月允繳三萬元,無濟。目前內掣重於外患,傳實無法支持。楊宮保已抵台南,請旨飭楊接辦。彼無內掣之憂,上下一氣,或可勉支危局。請將傳罷斥治罪,自上月二十日敗後,河水驟漲,敵不能渡,我軍冒雨添修營迭,布置旬日,軍心稍定。昨有英照會,調集兵船。聚香港法船於上月杪開去十隻,不知何往?基岸法兵五千,據守各隘口,隔河對迭。毛瑟鎗子、餉項二事最急,若無接濟,束手待斃。以後援軍不帶巨餉利鎗,愈來台危愈急。日日冒雨督修營隘,目疾更重。艱危情形,王詩正、陳鳴志皆相知嗟嘆。傳惟竭力支持以待楊至。請轉電總署云云。乞代奏請旨。

  述日使議辦各節(二月十九日)

  日使伊藤與榎本等於十七日抵津,函約十八申初來會,當同吳副憲、續運司接晤,彼此先閱全權憑據,旋即開議。所有問答節略,鈔呈電閱。其敕書內有「議辦前日案件妥商善後方法」之語,為檃括朝案宗旨。該使則謂此行非祗辦朝鮮案件,而朝案尤宜先結,前在鈞署面遞節略內,固已言明,似其饒舌不止一端,即所談朝事分兩層,一為已往,一為將來,發端頗為張大。撤兵一節,彼所注意,但須兩國同撤,尚無難妥酌辦理。至已往之事,彼欲議處統將、賠補恤銀,皆於情理不合,必須反覆辨爭。擬二十日午後往該使寓館答拜,再行會議。

  日人最貪小利,自同治十三年台灣之案優給恤銀,此次該國在朝兵民損失甚多,且被我軍攻逐,有傷體面,積慚生忿。其在朝鮮僅議賠十三萬圓,蓋憫朝人之窮,又無以饜國人之欲,未嘗不思援例補償。然我軍入宮保護,名正言順,不可不堅拒力持,雖議至決裂,亦所弗計,卓裁當以為然也。

  連接西電,法茹相退位,議院因諒山大敗之辱,勢須主戰。似款議一時難就,澎湖為全台門戶,澎已被踞,台將不保,若失台後更無轉圜之方,不獨長日人之覬覦,竊用憂煎。

  譯署來電(二月十九日戌刻到)

  本日奉旨,劉銘傳電奏,軍火、器械搜發一空,毛瑟鎗子、餉項二事最急。若無接濟,兵必潰散等語。台防餉械萬分緊要,左宗棠督辦全閩軍事,援救為目前至急之務。楊昌浚職任兼圻,尤屬責無旁貸。着即迅撥大批餉項,設法匯解,並將毛瑟鎗子趕緊運濟。李鴻章、曾國荃飭邵友濂、龔照瑗速購鎗械等件運往。劉銘傳務當盡心布置,實力防剿,不得藉詞諉卸。楊岳斌現抵何處?着遵前旨,迅赴台北,合力剿辦,該前督所部及程文炳一軍,趕緊渡台,並着左宗棠等籌撥餉械帶往,勿任徒手到防,無補軍事。聞澎湖被踞,確否?着左宗棠等查奏。欽此。即轉咨楊、劉。

  急寄譯署(二月二十日未刻)

  閩督楊來電,十九亥刻接廈門電雲,頃由台來廈委員面稟,法以七艘攻澎湖,戰三日,兵力不支。十三澎湖失守。現已派人往探等語。又,法領事林椿面稱,孤拔帶兵船攻踞澎湖,官軍傷亡頗多。

  寄江、浙、閩、粵、滇、台各督撫(二月二十二日亥刻)

  總署二十一函稱,中法和議於十九在法都畫押。奉旨飭各處軍營定期停戰。雲、粵各軍定期撤回邊境。欽此。現定越南宣光以東三月初一停戰,十一華兵拔隊撤回,二十一齊抵廣西邊界。宣光以西三月十一停戰,二十一拔隊撤回,四月二十二齊抵雲南邊界。台灣三月初一停戰,法國即開各處封口。希即分電福建、台灣、廣東、廣西、雲南各督撫及統兵大臣遵照辦理等因。望查照勿誤。

  寄沿海各將軍、督撫及統兵大臣(二月二十三日辰刻)

  總署二十二來電,本日奉旨,法人現來請和,於津約外,別無要求。業經允其所請。約定越南宣光以東三月初一日停職,十一日華兵拔隊撤回,二十一日齊抵廣西邊界。宣光以西三月十一日停戰,二十一日華兵拔隊撤回,四月二十二日齊抵雲南邊界。台灣定於三月初一日停戰,法國即開各處封口。已由李鴻章分電沿海雲、桂各督撫,如約遵行矣。惟條款未定之前,仍恐彼族奸詐背盟,伺隙猝發,不可不嚴加防範。着傳諭沿海各省將軍、督撫並雲南、廣西督撫及各路統兵大臣,督餉防軍,隨時加意探察,嚴密整備,毋稍疏懈,是為至要。欽此。即轉咨山東撫、盛京將軍等因。

  寄粵督張香帥(二月二十五日亥刻)

  總署二十五來電,本日奉旨,撤兵載在津約,現既允照津約,兩國畫押,斷難失信。現在桂甫復諒,法即據澎,馮、王若不乘勝即收,不惟全局敗壞,且恐孤軍深入,戰事益無把握。縱再有進步,越地終非我有,而全台隸我版圖,援斷餉絕,一失難復。彼時和戰兩難,更將何以為計?且該督前於我軍失利時奏稱,只可保境堅守,此時得勝何又不圖收束耶?着該督遵旨亟電各營,如電信不到之處,即發急遞飛達,如期停戰撤兵。儻有違誤,致生他變,惟該督是問。欽此。即轉電粵督等因。望轉致雪帥一體欽遵。

  急寄譯署(二月二十六日申刻)

  頃法領事林椿函稱,接巴使電開,法國國家已電飭水師提督孤拔於西本月十五日停戰,並令伊刻即在台灣開弛所封口岸。又電飭在越南法國統領定期停戰,亦命伊將所封北海口岸開封。屬告知李中堂云云。我軍應照約停戰,不可失信,已分電南洋、閩、粵各督撫及雲督、蘇督辦知照。乞代奏。

  寄粵督張香帥(二月二十七日亥刻)

  總署二十七來電,本日奉旨,張之洞電奏均悉。中國素以信義為重,法已電孤拔於三月初一日停戰,開台灣、北海封口,並令在越統領定期停戰。我若失信,致生他變,不特兵連禍結,且為各國所不直。嗣後交涉事件,益形棘手。電線中斷,二十五日已由總署告知赫德,以雲、桂電信恐難速達,展期二、三日,令其電法,斷難再與議展。若此時復飭進兵,此等舉動,豈中國所可為?幸而獲勝,尚覺得不償失,一有蹉跌,更傷國體。該督近接岑毓英電報,是電線已通,正宜迅速傳達,務當懍遵嚴諭,飭令防軍如期停戰,撤回邊界,並仍整兵嚴備,以防不測,方為正辦。儻有違延,朝廷固必嚴懲,而貽誤全局,該督返而自思,諒亦不敢出此。懍之!慎之!該督於奉旨遵行後,即行電聞。欽此。速轉電粵督雲。

  寄譯署(三月初二日申刻)

  上海邵、龔道本日來電,頃報館接電,初一平安輪裝勇八百名、兵官二十名渡台,被法擄去。昨廈門來員雲,現平安裝楊宮保勇有初一開輪渡台之信雲。鴻查海面尚未開搜查之禁,應請總署迅速電知閩、粵各省,免滋口舌。

  日本議立專條折(三月初五日)

  奏為遵旨與日本使臣商議事務,現已訂立專條,畫押亘換,恭折馳陳,仰祈聖鑒事。

  竊臣欽奉光緒十一年正月二十五日寄諭,『日本使臣計將到津,李鴻章熟悉中外交涉情形,必能妥籌因應,本日已有旨派李鴻旨為全權大臣,即着該督與日使在津商議事務。吳大澄系原派前往朝鮮查辦之員,並着會同商議。此次朝鮮亂黨滋事,提督吳兆有等所辦並無不合,前據徐承祖電稱,日人慾我懲辦在朝武弁,斷不能曲徇其請,着李鴻章等設法堅拒,其餘商議各節,該大臣等務當妥為籌劃,斟酌機宜,與之辯論,隨時請旨遵行』等因。欽此。仰見聖訓精詳,指授機要,感佩莫名。

  日使伊藤博文抵津,匆匆入都,旋由都來津,於二月十八日詣臣行館會議。當邀同吳大澄、續昌與之接晤。該使臣要求三事。一、撤回華軍、二、議處統將。三、償恤難民。二十、二十二、二十五等日會晤,復以此三事呶呶不休。經臣迭次據理力爭,往復駁詰,所有連日問答節略,均鈔送總理衙門轉奏在案。臣維三事之中,惟撤兵一層尚可酌量允許,我軍隔海遠役,將士苦累異常,本非久計。朝鮮通商以後,各國官商畢集王城,口舌滋多,又與日軍偪處,帶兵官剛柔操縱,恐難一一合宜,最易生事,本擬俟朝亂略定,奏請撤回,而日兵駐紮漢城,名為護衛使館,實則鼾睡臥榻,蟠踞把持,用心殊為叵測。今乘其來請,正可趁此機會,令彼撤兵,以杜其併吞之計。但日本久認朝鮮為自主之國,不欲中國干豫。其所注意,不在暫時之撤防,而在永遠之輟戍。若彼此永不派兵駐朝,無事時固可相安,萬一日人嗾朝叛華,或朝人內亂,或俄鄰有侵奪土地之事,中國即不復能過問。此又不可不熟思審處者也。

  伊藤於二十七日自擬五條給臣閱看。第一條:聲明嗣後兩國均不得在朝鮮國內派兵設營,乃該使臣着重之筆。余尚無甚關係。臣於其第二條內,添注若他國與朝鮮或有戰爭,或朝鮮有叛亂事,不在前條之例。伊使於叛亂一語,堅持不允,遂各不懌而散。旋奉三月初一日電旨,撤兵可允,永不派兵不可允,萬不得已或於第二條內無干句下添敘「兩國遇有朝鮮重大事變,各可派兵,亘相知照」等語。尚屬可行。至教練兵士一節,亦須言定兩國均不派員為要等因。欽此。聖謨深遠,杜漸防微,正與臣等愚慮吻合。臣復恪遵旨意,與伊藤再四磋磨,始將前議五條改為三條。第一條議定兩國撤兵日期,第二條中日均勿派兵在朝教練。第三條朝鮮若有變亂重大事件,兩國或一國要派兵應先亘行文知照。句勘字酌,點易數四,乃始定議。

  夫朝廷眷念東藩,慮日人潛師應朝,疾電不及掩耳,故不惜糜餉勞師,越疆遠戍,令既有先亘知照之約,若將來日本用兵,我得隨時為備,即兩國侵奪朝鮮土地,我亦可會商派兵互相援助。此皆無礙中國「字小」之體,而有益於朝鮮大局者也。至議處統將、償恤難民二節,一非情理,一無證據。本可置之不理。惟當時日兵被我軍擊敗,傷亡頗多,國旗既辱,軍威亦損,聞日本薩、長諸黨深以此事為恥,群情洶洶,齊動公憤,欲圖報復。伊藤謂此二節不定辦法,既無以復君命,更無以息眾忿,亦系實情。然我軍保護屬藩,名正言順,誠如聖諭該提督等所辦並無不合,斷不能曲徇其請。且明詔煌煌,亦萬無議處之理。因念駐朝慶軍,系臣部曲,姑由臣行文戒飭,以明出自己意,與國家不相干涉。譬如子弟與人爭鬥,其父兄出為調停,固是常情。至伊所呈各口供,謂有華兵殺掠日民情事,吳大澄在朝鮮時,毫無見聞,臣亦未聞他人言及,難保非彼族藉詞圖賴。但既經該國取有口供,正可就此追查。如查明實有某營某兵上街滋事,確有見證,定照軍法嚴辦,以示無私,絕無賠償可議也。

  以上兩節,即由臣照會伊藤,俾得轉場完案。伊藤亦翕服無異詞。旋奉初三日電旨,所定三條着即照辦,余依議。欽此。遂於初四日申刻彼此齊集公所,特訂立專條,逐細校對,公同畫押蓋印,各執一本為據,並另給照會交伊藤收執。該使臣即於初五日起程回國。謹將約本封送軍機處進呈御覽,恭候批准。其照會底稿,已鈔致總理衙門,查照轉奏矣。

  竊惟去冬十月朝鮮之變,竹添陰助亂黨,而朝王亦難免開門揖盜之譏。日兵先發難端,而華軍亦有乖投鼠忌器之義。日本最貪小利,同治十三年台灣生番之役,優給恤銀,略示寬大,此次乘中法交訌之會,借朝鮮兵爭之事,尋釁而來,冀收漁人之利。其願望未嘗不奢。駐日使臣徐承祖函稱:該國王調集廣島、熊本兩鎮之兵,豫備戰事。伊藤來華隨帶水陸將弁多人,沿途偵探虛實。朝鮮君臣聞日使北來,舉國震恐。臣等防慮事機決裂,重貽君父之憂,茲幸法夷效順,日人亦就範圍,臣等稟承廟謨,反覆辯折,倖免隕越,以後彼此照約撤兵,永息爭端,俾朝鮮整軍經武,徐為自圖之謀,並無傷中日兩國和好之誼,庶於全局有裨。所有遵旨會議、訂立專條、畫押竣事各緣由,謹會同都察院右副都鄉史臣吳大澄、兩淮鹽運使臣續昌,恭折由驛馳奏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再,臣續昌擬即日回京復命,合併聲明。謹奏。

  寄譯署(三月初五日申刻)

  頃接李鳳苞正月十九來函稱,日意格稟承該政府意旨,擬草約四條。一、法允於中國宣旨照辦津約,撤回駐越各軍,並派定議訂詳約全權大臣時,即將台灣兵事停止,並將已在岸上之兵丁、軍械全行撤回。二、法允於駐越華兵撤回界內時,即將禁運米糧一節作為罷論。三、詳約未立之先,中、法與越南交涉事宜,應照津約辦理。四、俟第一款所定宣旨時,兩國原派公使即可各赴任所云云。按所擬與赫議略異,但出自茹意。茹雖退,不至大改。運米之事,務望力爭。江浙恐過夏蒸變,盼催甚急。

  寄譯署(三月初七日辰刻)

  閩撫劉二月二十五來電,澎湖十五失守,楊宮保求尊處速濟後門鎗並雲者士得馬鎗千杆,解到楊、吳、王三處分用。此鎗力輕,步隊可用。台北、基隆一路可保。惟滬尾可憂。台南幸楊宮保到,或可勉支。惟餉鐵器乏,愈久愈難。解到過山炮十尊,無佳手亦無用云云。

  閩督楊來電並致譯署、南洋、粵督(三月初九日申刻到)

  頃接省帥由泉州來電雲,正月養電達否?澎湖十五已失守,不惟台南口以後運道愈難;昨由廈兌到餉五萬,感甚。基隆裝回傷病法兵千名,撥五百名攻澎湖。現基泊船五隻,陸兵三千五百,據守各隘。我軍日夜相攻,孤拔傳令不許出戰,堅守不動。二十三日降一畫兵酋練石士,據稱法現往安南裝兵,到時併力攻滬尾並台灣府城。楊宮保僅渡一營,無器械。台南紳士接留,恐難北來。通訊僅有鹿港一路,求早日設法兌餉,以救危迫。陳道扎趙水坑,離基隆四里。王道扎在陳後,其餘營多與敵對壘。台北統將堅固營壘,已請楊宮保主持布置。敵焰日熾,台事愈危。餉缺器乏,如何支持?請轉電總署、南北洋、廣東並達侯相、將軍。

  閩督楊致譯署(三月十四日未刻到)

  頃省帥由廈門來電雲,徑電達否?初二日英領事轉來孤拔照會,自初一日開口,初三日基隆法營升白旗止戰,彼此不開鎗炮。現值茶市出口,民情歡欣,洋款借到,求由廈洋商輪運解數十萬救急。謹將法文附寄,請轉總署、南北洋並達侯相、將軍。法國來撰文二件,附閱第一件大法國督辦中國東南海內水師提督孤拔為照會事,現奉本國來電雲,稱暫行開禁。台灣海口於西一千八百八十五年四月十五日起,即中國光緒十一年三月初一日。至奉文條款,另行告知。第二件法廷諭孤拔,一千八百八十五年四月初十日接天津來信,先行息戰,現在天津暫立簡明和約,四月十五日先行開禁台灣海口,並停水陸戰事,一面知會中國官請為出示曉諭全台軍民人等知悉。但不得增築炮台城壘及調加兵勇、添運軍械、私帶糧米等事。一俟和議定後,兩國再行退兵。

  寄譯署(四月十一日酉刻)

  尤電悉,昨詢林椿,澎湖添築炮台確否?彼謂孤拔駐澎,常有電來,因基隆法兵多病,抽調至澎休養,或遂訛傳築台。且畫押後,無論有無炮台,可全退出。又頃據德稅司報,巴接法電,約事已定妥,想二、十兩條亦到。

  論酌改法約(四月十三日)

  鈞函並丁韙良等譯漢六條,謹聆一切。當交德璀琳及素通法文之羅臻祿、羅豐祿、馬建常等與林椿、微席葉逐句逐字校對講解,兩日粗訂大略,十三巳刻,邀請巴使來署,再三討論,酌改數處,已議明以此作為定本。謹照鈔奉呈察核。內與原文稍異者,即在各條上面註明,惟第九款台澎退兵一節,據巴使面稱:孤拔擬先退基隆,至多不過十五日。其由基隆撤至澎湖輜重人數較多,恐一個月內,澎湖尚難退盡。須求寬展旬日。容電詢孤拔酌定,再於畫押後備文照知等語。鴻章等雖未遽允,然宣光以西,滇軍撤回,彼已允展十日,若援例固請,屆時似可酌展數日,總以剋期退盡為要義耳。

  巴使送來第五、六條漢文,與尊處核定原文間有不符。第五條流弊尤多。據稱法文、漢文,均於十二日寄交赫德。頃已電請飭丁韙良、赫德詳加核對,如其所譯漢文與所寄法文無誤,應令赫德檢查原寄法電及法國當日覆電,是否與巴寄法文吻合?互相考訂,前後必有一誤。如明訂「其地」句下,添出通商碼頭之數若干及酌量內地現有章程辦理,遠不若原文之嶄截,將來必多藉口。

  至沿海口岸,各國多有租界,地方官一切不能過問,流弊甚大。彼又欲將所得利益,一體均沾,尤不可不杜其漸。第六條比照通商口岸稅則減少,不若原文較減二字,尚有分寸。均祈卓裁,設法挽回。儻法文實系如此,能否令赫德電商外部酌刪之處,並求核示,緣前六條每欲添易字句,巴等堅稱法廷來電,經兩國國家商定,一語不可動移,若刪改原文,仍非赫德轉電外部不可,非鴻章等所能為力也。再第五、六條法文,巴使並未送交敝處。

  寄譯署(四月十四日午刻)

  昨與巴使議定六條後,言及平安船截擄弁勇,聞有載往西貢者,應即交還。巴雲,可另備照會,聲明彼此俘獲弁兵,於畫押後互相交還及在法館襄事華人被控押者概行寬免,俟擬照會稿送核。又,詢及上年開仗後毀傷商、漁家船隻、人民如何措置?巴雲,照公法,兩國交戰時,彼此損傷人貸,均不賠補,炮難查辦。又,提及九年三月法軍封取越南之海防,順安招商局棧房米石,在兩國未開釁以前,仍當索賠。巴允代查究。又,請其電商該國,先開米禁,免日久霉變,我亦可准法公司船進口運貨。巴允即電外部,候覆。以上各節,雖未甚議定,昨函漏未聲敘,合先電聞。

  寄譯署(四月十五日酉刻)

  頃林椿來言,法廷電覆運米事,仍須畫押後弛禁。澎湖撤兵可限一個月內。鴻與言第二條擬改:法國亦任聽越南與中國往來,無致有傷損中國威望體面之舉,僅雲「照舊」二字。第五條再行明訂,「其地」句下刪去通商碼頭之數若干。第六條減少仍作較減。林允即商巴,電致本國,但求勿告知赫雲。尊意以為可否?

  議改法約(四月十九日)

  密緘改定法約五、六兩條,遵即派精通法文、漢文之德璀琳、馬建常等,與法使講解明白。巴使昨令林椿、微席葉來商,擬照原文酌改數字,於大意無所出入,業經電達在案。林椿等謂可作為定本。茲照錄一分,於改添處上面註明。

  又巴使前接法電:澎湖可於畫押後一月內全行退盡,因將原訂第九款基隆、澎湖兩處上下移易,文義較為明晰,謹一併錄呈鑒核。現已彼此議定九條,惟第二條未定。據德稅司面稱:法國密電此條必不允改,赫德不能再議,似未便因一條致廢全約。鴻章前請巴使刪去原議照舊二字,法持不可。德稅司擬改為「至日後越南與中國來往,法國約明:越南無致有傷損中國威望體面之舉」字樣,必刪去「照此次條約所載明」一語,似與鈞恉續改語意不背,仍渾含照常封貢在內。已由德璀琳密商巴使電詢外部,如其允行,當再電聞。

  至十八日奉電旨嚴催滇、粵督按期撤兵回界,當經轉電遵辦。又奉電屬雖展期十日,仍恐不能抵界,令與巴商電勃勿過迫促等因,比即密屬林椿轉達伊等,亦知劉永福所部不易退盡,當隨時與巴使妥商辦理。聞法易新提督,已到河內,但盼滇、粵不致失信耳。

  寄泉州速遞台北劉爵帥(四月二十日未刻)

  詳約十條,大致就緒,月抄可畫押。法約十五日退基隆,一個月退澎湖。台北生擒及投降法弁兵若干?事竣交還,與擄去干軍互換。

  寄譯署(四月二十日未刻)

  閩撫初十日來電,自停戰後,法兵守約不多事,陸續投降兵酋二名、兵五名,其結隊來降,現拒不納。本日據降兵供稱,法兵定於本月二十三日全退,惟左相尚在札令彭提台、王詩正等襲取澎湖,誘擒孤拔。彼則大言欺詐,法人聞此消息,昨由安南添來陸兵二千餘,分住基、澎。天津詳約已定否云云。

  寄粵督張香帥(四月二十三日午刻)

  前令吳稅司寄岑電,據覆河路須俟解散越民,方可通行。委員能否前去?現定約雲畫押後法先退基隆,限一月內退澎湖,聞巴等私議,如劉永福不退保勝,法兵即不退澎湖。望公設法令劉速撤回雲邊,再由雲赴思欽,以全大局。劉何時撤退?並電知。

  寄江督、蘇撫(四月二十六日酉刻)

  法約繕寫校對已畢,定於二十七畫押後,法先退基隆,一月內退澎湖,並議將平安輪船擄去弁勇全數交還。前被控之張志瀛、張儉齋等,擬即奏明懇恩寬免查究。計五日內,當奉電旨。據巴使面稱,張儉齋受刑將死,委員仍在滬提人,務飭暫緩查辦,候旨遵行,以示大信。

  法國議和定約折(四月二十七日)

  奏為法國使臣商辦詳細條約,畫押竣事,仰祈聖鑒事。

  竊臣等欽奉三月初六日上諭,本日已有旨派李鴻章為全權大臣,與法國使臣辦理詳細條約事務,並派錫珍、鄧承修前往天津,會同商辦。法使巴德納不日到津,所有應議事宜,關係重大,李鴻章務當與錫珍、鄧承修會同詳細妥籌,臨機因應,與法使據理辯論,毋得意存遷就,總期無傷國體,不貽後患,仍隨時奏明請旨遵行等因。欽此。仰見聖謨宏遠,訓示周詳,曷任欽悚。

  臣錫珍、臣承修陛辭後,於三月初十日抵津,會晤臣鴻章,密商詳細條約,業由總理衙門王大臣飭總稅務司赫德與巴黎法外部電商辦理。巴德納至津,彼此拜晤,初未談及公事。三月十六日,接奉醇親王、禮親王、廈郡王公函,以赫德面交法都所擬詳約十條,皆本上年津約之意,略有出入,現酌改數處,屬臣等再行酌度具覆。臣等當據管見臚陳去後,嗣迭准慶郡王等密函,歷次刪改辯論之處甚多,均隨時進呈御覽,遵旨酌辦。三月二十九日,先將第一、三、四、七、八、九共六條彼此均允照辦。四月初三、初六等日復將第五、六條核訂,先後鈔交臣等與巴德納,督同中法翻譯官,詳確考究講解,文意間有不符,復函請王大臣與赫德、丁韙良等妥細校正,寄由臣等與巴德納面定,仍請總理衙門隨時奏進,請旨遵行。四月十九日,第二、第十兩條亦經法電遵改,巴德納譯送臣等。又緘請慶郡王令赫德、丁韙良另譯進呈。二十三日奉電旨,此項議約往返電商各條,均尚得體,本日披覽改定第二、第十兩條,亦最妥協,着李鴻章等再將各條詳加核對,如意義相符,並無參錯,即着定期畫押等因。欽此。臣等復與巴德納面商,覆加核定,隨即電奏在案。該使屢催剋期畫押,訂於四月二十七日齊集公所,將中、法文四分,會同校對無訛,均各畫押鈐印竣事。彼此各存正、副本二分。

  竊維中、法兩國,為越事戰爭數年,勝負互見,今乘諒山大捷之後,皇威震懾,薄海同欽,法都既有悔禍之誠,中土亦可藉收戢兵之益。仰蒙皇太后、皇上堅持定見,杜要求之詭謀,擴懷柔之大度,諸王大臣和衷匡弼,實力贊襄,自本年正月迄今,往復辨折,煞費經營,遂得定艱危於俄頃,躋舉世於平康,實天下臣民之福。臣等從事其間,稟承廟謨,隨機因應,幸無陷越,斷不敢稍有草率,致貽後悔。此後惟冀總理衙門暨滇、粵各督撫臣,恪遵條約,分晰籌辦,慎固封守,聯絡邦交,庶可防患於未萌,相安於無事耳。謹將條約正本封送運機處進呈,恭候批准,以便屆時互換。其副本咨送總理衙門查核。臣鴻章原奉全權大臣諭旨一道,敬謹咨繳軍機處備查。所有商辦法國詳細條約畫押竣事緣由,謹繕折由驛馳奏,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旋行。再,臣錫珍、臣鄧承修即日起程回京復命,合併聲明。謹奏。

  附:中法約款十條

  大清國大皇帝、大法民主國大伯理璽天德,前因兩國同時有事於越南,漸致齟齬,今彼此願為了結,並欲修明兩國交好、通商之舊誼,訂立新約,期於兩國均有利益,即以光緒十年四月十七日在天津商訂簡明條約,光緒十一年二月二十八日奉旨允准者,作為底本。為此,兩國特派全權大臣,會商辦理。大清國大皇帝欽差全權大臣、文華殿大學士、太子太傅、北洋通商大臣、直隸總督、二等肅毅伯爵李,欽差總理各國事務大臣、刑部尚書、管理戶部三庫左翼世職官學事務、鑲黃旗漢軍都統錫,欽差總理各國事務大臣、鴻臚寺卿鄧,大法民主國大伯理璽天德欽差全權大臣、賞給佩帶四等榮光寶星並瑞典國頭等北斗寶星、駐札中國京都總理本國事務巴德納,各將所奉全權文憑互相校閱,均屬妥協,立定條約如左。

  第一款:

  一、越南諸省與中國邊界毗連者,其境內法國約明自行弭亂安撫,其擾害百姓之匪黨及無業流氓,悉由法國妥為設法,或應解散,或當驅逐出境,並禁其復聚為亂。惟無論遇有何事,法兵永不得過北圻與中國邊界,法國並約明必不自侵此界。且保他人必不犯之。其中國與北圻交界各省境內,凡遇匪黨逃匿,即由中國設法,或應解散,或當驅逐出境,儻有匪黨在中國境內會合,意圖往擾法國所保護之民者,亦由中國設法解散,法國既擔保邊界無事,中國約明亦不派兵前赴北圻。至於中國與越南如何互交逃犯之事,中、法兩國應另行議定專條。凡中國僑居人民及散勇等在越南安分守業者,無論農夫、工匠、商賈,若無可責備之處,其身家產業均得安穩,與法國所保護之人無異。

  第二款:

  一、中國既訂明於法國所辦弭亂安撫各事無所掣肘,凡有法國與越南自立之條約章程,或已定者,或續立者,現時並日後均聽辦理。到中、越往來言明必不致有礙中國威望體面,亦不致有違此次之約。

  第三款:

  一、自此次訂約畫押之後起,限六個月期內,應由中、法兩國各派官員親赴中國與北圻交界處所,會同勘定界限,儻或於界限難於辨認之處,即於其地設立標記,以明界限之所在。若因立標處所,或因北圻現在之界稍有改正,以期兩國公同有益,如彼此意見不合,應各請示於本國。

  第四款:

  一、邊界勘定之後,凡有法國人民及法國所保護人民與別國居住北圻人等,欲行過界入中國者,須俟法國官員請中國邊界官員發給護照,方得執持前往。儻由北圻入中國者,系中國人民,祗由中國邊界官員自發憑單可也。至有中國人民欲從陸路由中國入北圻者,應由中國官請法國官發給護照,以便執持前往。

  第五款:

  一、中國與北圻陸路交界,允准法國商人及法國保護之商人並中國商人運貨進出。其貿易應限定若干處及在何處,俟日後體察兩國生意多寡及往來道路定奪,須照中國內地現有章程酌核辦理。總之,通商處所在中國邊界者,應指定兩處,一在保勝以上,一在諒山以北。法國商人均可在此居住,應得利益、應遵章程均與通商各口無異。中國應在此設關收稅,法國亦得在此設立領事官。其領事官應得權利,與法國在通商各口之領事官無異。中國亦得與法國商酌定在北圻各大城鎮揀派領事官駐紮。

  第六款:

  一、北圻與中國之雲南、廣西、廣東各省陸路通商章程,應於此約畫押後三個月內兩國派員會議另定條款,附在本約之後。所運貨物進出雲南、廣西邊界,應納各稅照現在通商稅則較減。惟由陸路運過北圻及廣東邊界者,不得照此減輕稅則納稅。其減輕稅則亦與現在通商各口無涉。其販運鎗炮、軍械、軍糧、軍火等,應各照兩國界內所行之章程辦理。至洋藥進口、出口一事,應於通商章程內定一專條。其中越海路通商,亦應議定專條。此條未定之先,仍照現章辦理。

  第七款:

  一、中法現立此約,其意係為鄰邦益敦和睦,推廣互市。現欲善體此意,由法國在北圻一帶開闢道路,鼓勵建設鐵路。彼此言明日後若中國酌擬創造鐵路時,中國自向法國業此之人商辦。其招募人工,法國無不盡力勷助。惟彼此言明不得視此條係為法國一國獨受之利益。

  第八款:

  一、此次所訂之條約內所載之通商各款以及將訂各項章程,應俟換約後十年之期滿方可續修。若期將滿六個月以前,議約之兩國彼此不預先將擬欲修約之意聲明,則通商各條約章程仍應遵照行之,以十年為期,以後仿此。

  第九款:

  一、此約一經彼此畫押,法軍立即奉命退出基隆,並除去在海面搜查等事。畫押後一個月內,法兵必當從台灣、澎湖全行退盡。

  第十款:

  一、中法兩國前立各條約章程,除由現議更張外,其餘仍應一體遵守。至此次條約,現由大清國大皇帝批准及大法國大伯理璽天德批准後,即在中國京都互換。光緒十一年四月日、西曆一千八百八十五年六月日,大清國欽差全權大臣李、欽差總理各國事務大臣錫、欽差總理各國事務大臣鄧、大法民主國欽差全權大臣巴。

  兩國交還擄掠員弁片(四月二十七日)

  再,臣鴻章前准左宗棠、楊昌浚電稱:本年二月二十六日,法國兵船在台灣琅■〈王喬〉洋面截奪平安輪船,將所載楊岳斌干勇七百餘人帶往澎湖,聞已分送西貢安置,請向法使追索等語。臣面商巴德納。該使謂此事尚在兩國未停戰以前。西國戰例,凡彼此損傷人貨,均不賠補。若俘獲兵民,可互交還。但須和約定後再議。聞廣西軍營亦有擒獲法國官兵數人,應懇發還互換。又蘇州提訊賣給法船食物之人,並被控之法館幕友張志瀛等,均請釋放,以敦睦誼等情。

  臣查兩國和局既定,在交戰時擄獲弁兵及因戰事查帑之人,一體釋放,皆系萬國公法所應行。臣因於詳約畫押之先,備具照會,屬將前次拏獲平安輪船之官兵全數釋回,其攜往西貢者即交便船載回澎湖。由閩浙督臣派員往澎湖領取。該使照覆允辦,並請將中國軍營拏獲法國弁兵一律釋回。其意即指春間桂軍生擒者。又稱所有無論何國、何色之人,與前釁有涉者,乞恩寬免追究。其意即指上海張志瀛等案也。相應請旨飭下左宗棠、楊昌浚等,即派妥干大員赴澎湖會商法國兵官索還前次截擄之弁勇。其由西貢載回弁勇船費若干,如該兵官求補,可由閩省籌給,並請旨飭下護廣西撫臣李秉衡,將前此生擒法國弁兵照數押交越境法國兵官查收。仍懇恩飭兩江督臣、江蘇撫臣將前此因案牽涉之張志瀛等一併寬免追究,以廣皇仁,而示大信。

  以上各節,可否均由電報轉達,俾昭迅速,謹照鈔臣與巴德納往復照會稿,咨送軍機處備查。伏乞聖鑒訓示施行。謹附片具奏。

  照錄給法國巴使照會

  為照會事。照得本年二月二十六日,貴國兵船在台灣琅■〈王喬〉洋面截奪平安輪船,將該船所載中國弁兵七百餘人,帶往澎湖,聞已分半載送西貢安置等情。查各國公法,凡戰時所俘獲兵士,俟和議定後,仍即交還。茲中、法和約業經訂定,應請貴大臣篤念友誼,轉致貴水師提督,即將前次拏獲平安輪船之官兵七百餘人,全數釋回。其有攜往西貢者,亦即交便船載回澎湖。本大臣當咨會閩浙督部堂楊,就近派員前往澎湖領取。諒貴國必能體彼此和好之忱,迅速施行。相應照會貴大臣請煩查照見覆。須至照會者。

  光緒十一年四月二十六日發。

  照錄法國巴使照覆

  為照覆事。接准貴大臣光緒十一年四月二十六日照會,內開法國兵船截奪平安輪船所載中國弁兵,應請致釋回等因前來。查我國家想中國內地若遇有拏獲法國兵弁等,則貴國必定一律釋回,即已達致,無不應允所請。惟願於互交拏獲弁兵之餘,按照各國公法,一面亦由貴國將所有無論何國、何色之人,與前釁有涉者,一體寬免追究。諒貴國必願我兩國前者參差、日後無留遺蹟,即能體量此和好之忱,亦樂而施行。希即見覆可也。為此照覆,須至照會者。

  光緒十一年四月二十六日發同日到。

  寄譯署(四月二十七日申刻)

  法約畫押,已馳奏,鴻另備照會,令將前擄平安輪船弁勇七百餘人全數交還,巴照覆允辦,請將桂軍擒獲法國弁兵釋回,並上海與前釁有涉被控之法館幕友張志瀛及賣給法船食物之民人等,懇恩寬免追究。已據情片奏,計三十日奉到批諭,可否請旨電飭欽差左、閩督楊酌派通曉洋務之員,赴澎湖會商法兵官,收還擄去之弁勇,其由西貢載回者,酌給船費,並電飭李秉衡將法弁兵九人送交越境法兵官查收。又電飭江蘇督撫將因案牽涉之張志瀛等一併寬免追究。伏候聖裁。巴候鴻照覆及條約批准信,即晉京,乞代奏。

  譯署來電(四月二十八日酉刻到)

  本日奉旨,李鴻章電稱:中法詳約業經畫押,法使巴德納允將前擄平安輪船弁勇七百餘人全數交還,請將桂軍擒獲法國弁兵釋回等語。着李鴻章迅派妥員前赴澎湖,會商法兵官,約定日期,將擄去弁勇王仁和等七百餘人妥為收回。其中如有被敵傷害者,必須與之理論。至由西貢載回者,酌給船費,均由該督妥辦,並着將約定之期,電知李秉衡,將前獲法弁兵九人,屆期派員送交越境法兵官收回。至降將阿麥里,仍遵前旨,飭令隨營效力。如何妥為安置?着李秉衡酌度奏明辦理。欽此。轉電護桂撫李。

  寄福州左中堂、閩督楊(四月三十日未刻)

  法約畫押後,鴻索還平安船之弁勇,巴使允辦,已奏奉電旨,飭鴻迅派妥員赴澎湖,會商法兵官,約定日期,妥為收回等因。現屬巴電孤拔,商定何日交還?其載往西貢者,須運回澎,聞須五月望後取齊。屆期擬派津關副稅司與羅臻祿附輪往廈門,請彭提督添派熟悉干軍之員弁,同往澎湖,會商領回。據巴雲,照公法,弁兵可交回互換,擄去船銀應充公,斷難追償,望轉電厚帥及彭提知照。

  急寄譯署(五月初一日巳刻)

  前議約時,奉電旨令各省勿開堵口。茲法約已定,巴使屢請各口照常往來,各省以未奉明文,不能開口,徒滋饒舌。請署速電各省趕開堵口,免傷和誼,致基、澎撤兵或有反覆。乞示。

  寄譯署(五月初一日酉刻)

  頃接電示,已轉電各口。據巴使面稱,約已畫押,基、澎已允定退兵,豈有翻悔之理?法兵船在海面者,陸續撤回,必須進口購濟煤糧,若待船撤盡、再開堵口,即常年無事時,法兵船在華亦不少,且議約時並無此說,漕船已自滬北駛,午節前後到津,望早電允,免饒舌。

  寄譯署(五月初二日未刻)

  巴使接電,提督孤拔病故云。

  寄譯署並南洋曾宮保(五月初七日戌刻)

  頃巴使函稱,該水師提督電稱,吳淞、寧波兵船有前獲華人四十餘名,內二十二名系前在威弗利輪船截獲者,准即釋放,在鎮海登岸,交該口地方官收回。另有拏獲台灣及澎湖人二十二名,送回馬貢安置,俟派員到澎湖後,與平安輪船弁兵一併交還,請將江蘇因案牽涉之張儉齋等立即釋放,雲南俘獲法國兵士數人查明即護送北圻,交法兵官收回,以昭公允,而敦睦誼等語。鴻已電知浙撫提,飭即收回華人二十二名,並遵電旨轉達雲督,將拏獲法兵準備交還,仍求飭蘇省將因案牽涉之張儉齋等釋放,以示大信。

  寄譯署(五月初九日亥刻)

  今晚林椿來晤雲,巴接外部電,華兵在越者,尚未全退,仍據幾處地方,似指雲軍及劉永福。儻日久違約不退,恐澎湖未能早還等語。久未接岑電,允請嚴旨飭催,免其藉口。

  寄譯署(五月初十日戌刻)

  閩撫劉初五來電,上月二十、二十七、本月初三電均悉。法兵在基多病,上月兩次裝回傷病一千一百餘人,現又病至六百餘人,連日到船三隻,分載病兵回國。尚有千餘人,俟船到即全退。台灣善後在在需款,劉璈自請左相由洋款內請撥一百萬,辦台南善後,並委員坐提,務請旨飭左相撥百萬歸全台善後,不能撥付劉璈,徒填欲壑。孤拔的系病故。請轉電總署云云。

  寄譯署(五月十一日午刻)

  頃巴使來,面送照會,內稱利士比電,基隆法兵初九撤盡,並晤該處統領,將前獲華兵百十二名交收,法國實系照約和好之憑據,願中國亦同心照辦,迅催劉永福退出北圻。儻有華軍不照兩國前議,仍留駐北圻者,理應速撤,以照大信。希照覆等語。據巴面稱,外部來電甚着急,恐將來復有如上年諒山之變,求鴻覆以何日劉永福等可撤?以便覆知外部,免得議院吵嚷不令如期退出澎湖云云。前屢奉電旨,催雲、粵將雲兵及劉團撤回邊界,至今未接覆電,鴻不敢遽許巴使何日必可撤盡,事關重大,乞轉奏請旨嚴催,似電寄、驛遞並行為妥,照會即另咨呈。

  寄譯署(五月十五日酉刻)

  閩撫劉初十日來電,月初法提督利士比函請,蘇得勝到基,交還被擄船戶。蘇得勝初八日赴基,法營列隊數里迎送,各船皆升中國龍旗。自利以下頭目數十,殷勤接待。初九日黎明,各營俱退下船,兩點鐘開往澎湖。孤拔服毒自盡。據利酋雲,二十日內即由澎湖退回越南,台防解嚴,請轉電總署,並南洋、廣東通電線各省雲。

  寄譯署(五月十六日酉刻)

  頃巴使照會稱,北圻元帥顧來電,聞諒山一帶復到中國官軍三隊,請轉知總署,如何設法撤去?華兵若仍留駐北圻,與前訂之約不符。法兵已撤退台北,並將俘獲華兵交還,中國當一律照辦等語。並據巴面言,澎湖本擬照約剋期撤盡,迭聞此信,不無疑慮,求轉電粵西,查明如有此事,務速撤回,以昭大信。除電粵督外,仍懇代奏,電飭照辦。

  寄譯署(五月十七日巳刻)

  前陝甘督楊初九來電,現在和約已定,五月初九日基隆退出,台防解嚴,斌部干軍應請先撤,以節閩省借餉糜費。奉旨准後,再電求借輪來閩載勇。斌督率赴上海、漢口換船回岳州,分途遣散後,請假回籍省親等語。干軍系新募,械乏餉絀,台防宜有專責,正嫌兵多,請代奏。

  寄譯署(五月二十二日辰刻)

  閩撫劉十九來電,十七日電悉,台防土勇不下三十營,已陸續裁撤。湘軍虛冒太多,裁併節餉甚巨。澎湖聞不日即退,法人此次事事俯就,即岑、劉兵退稍遲,亦無反覆。台事目前最急需者輪船,尊處與南洋俱不能撥,惟有先雇商輪應急。惟招商局船價貴,其來必無好者,不若雇西商輪船便易,請飭仰蘧、杏蓀迅速代辦,以兩個月為限雲。已飭龔、盛道代雇。

  寄龍州交桂撫李(六月初六日亥刻)

  總署初六來電,閩洋被擄華兵八百餘人,法已全還,桂軍拘留法兵,應即護送交還駐越法官,勿遲。希轉電桂撫,屬即電復雲。望速照辦。

  羅臻祿等收回干軍弁勇片(六月初八日)

  再,幫辦福建軍務、前陝甘督臣楊岳斌所部弁勇,前乘平安輪船渡台,被法國兵船擄去七百餘人。臣於法約定後,與該國公使巴德諾議明全數釋回。其中國軍營拏獲法國弁兵及因案牽涉之人,該公使亦請釋放。當經奏奉諭旨允准。着臣迅派妥員前赴澎湖會商法兵官將擄去弁兵妥為收回等因。欽此。旋據巴德諾函開,接該國水師提督利士比電稱,前截獲平安輪船弁兵在基隆者百名,已就近釋放,在澎湖者四百餘名及運往西貢二百五十名,不日回澎,俟中國委員到日交還。另有拏獲台灣、澎湖人二十二人,一併交還,即請將中國俘獲該國兵士及牽涉之人釋放等情。經臣電致各督撫臣查照辦理。一面遴派候選中書科中書羅臻祿、洋員津海關副稅務司馬士乘坐利運輪船,馳赴廈門,稟商福建水師提督彭楚漢,加派熟識干軍員弁,同往澎湖妥辦。

  旋據羅臻祿、馬士稟稱,該員等於五月十六日抵廈門,與彭楚漢並楊岳斌委員前赴澎湖會商,法兵官即於十八、九日將平安輪船所載弁兵王仁和、周文翔、方國清等二百五十名,又弁兵湯賢博等四百六十三名,又台灣、澎湖商民九十名,共八百三名,全數收回,並無被傷短少。即由輪船運至廈門,並據彭楚漢來文,已將該弁兵商民八百三人,照單按名點驗,分別住候安插等因前來。除咨總理衙門查照外,查羅臻祿等迭經派辦洋務交涉事件,均稱得力,此次航海遠役,親至澎湖法營會商,法提督利士比將干軍弁勇全數收回,並無被傷短少,又於巴德諾原函之外收回商民數十人,辦理甚為妥速,保全兵民多命,實屬勞績卓著,擬懇天恩,將候選中書科中書羅臻祿以同知不論雙單月儘先選用,津海關副稅務司馬士給予三等第二寶星,以示鼓勵。理合附片具陳,伏乞聖鑒訓示。謹奏。

  寄譯署(六月初九日辰刻)

  林椿過香港與德璀琳密信謂,利士比函告,奉法廷來電旨,現越南情形甚亂,係由粵帥張、彭暗中唆使,澎湖暫勿撤退。據云此信甚確。

  粵督張來電(六月初十日酉刻到)

  同日有電奏,為法教暫緩入粵事,已電咨矣。此事實屬難行。總署不察粵省軍民情形,迫令出示。放入必生事端。賀稅司尚以為當緩,粵情可知,且閩、粵前敵與津、滬不同。澎湖未退,法教遽入,國體有礙。教入粵西,尤為不可。署意恐法生枝節。情理相商,何至枝節?且此時法亦何敢乎?公主持大局,深悉洋情,望設法與總署、赫、林等言。粵省軍民同感。即復。

  寄粵督張香帥(六月初十日酉刻)

  林椿回法過香港,來信雲,法廷本擬如約撤澎湖,因公阻領事、教士入粵,越民內亂,由粵帥嗾使,遂飭勿撤澎湖。署謂生枝節,殆指此,望准領事回粵,設法彈壓,教緩入粵西,似可商,幸毋遲疑,致干詰責。

  寄粵督張香帥(六月十一日辰刻)

  六萬兌撥,感甚。內意盼撤澎湖甚急。法乃藉粵為詞,欲撤不撤。我責其違約,則彼責我先違約,非公不能設法轉圜也。赫、林素忌公,林去、赫升,鴻無可與言。

  台灣轉運仍請給獎片(六月十四日)

  再,前保上海運解台灣餉械出力員弁,本年正月二十日奉旨,邵友濂着賞給一品封典,龔照瑗着賞加二品銜、賞戴花翎,周國興等均着照所請獎勵等因。欽此。旋准吏部咨,所請封典翎枝各項,有與定章未符者,應分別改議另核等因。在部臣系按轉運勞績辦理,故擬駁改。惟台灣遠隔重洋,其時法國兵艦已屯集閩海,封禁台北各口,壹意圍困,商輪不行,文報阻絕,華船被其焚毀劫殺者不一而足,軍火餉需尤敵人所注意,而欲得甘心。該員等當軍情萬緊之際,不敢徒作望洋之嘆,迭經冒險設法運送淮軍兵勇三千餘名,大小後膛槍炮及子戰水雷電線多件、餉銀十餘萬兩,往還重洋,多至十次,出沒驚濤駭浪之中,盤旋飛彈墜丸之下,不惜軀命,出死入生,其勞績實與在洋接仗無異。台北有此接濟,藉得與強敵支持,洵屬有功大局。向來獎勵勤勞,本視其事之輕重難易以區分等差。茲事關係重大,亦實艱險異常,自應量予優獎。除道員邵友濂、龔照瑗現仍奉旨賞給封典、翎枝外,所有同知銜周國興等,未便兩歧,該員等原請翎銜階級等項,擬懇天恩,敕部仍遵正月二十日欽奉俞旨給獎,以昭激勸。准南洋通商大臣兩江督臣曾國荃咨請會奏前來,理合會同曾國荃附片陳請,伏乞聖鑒訓示。再,內有餘應璜一員,系廩生出身,保以教諭,與定章相符。合併陳明,謹奏。

  籌議購船(六月十九日)

  公函以沿海萬里,必須有大枝海軍方能相幾策應,且台、澎孤懸海外,防守尤難,目前亟須添備船隻,應先添兵船幾隻?或鐵艦或快船,以何項為宜?於何國訂購?約需費若干?酌奪函知,以便請旨由部撥款,一面會商出使大臣訂明購買等因。仰見公忠體國,防患先幾,曷勝欽佩!

  遵查南北洋現時可備戰守之船,實屬無幾,北洋僅有超勇、楊威兩快船;南洋僅有南琛、南瑞兩快船,均在英、德各廠訂造,稍可出洋巡擊。然■〈舟皮〉薄身小,實不足以敵鐵艦。又南洋在閩廠所造之開濟快船尚系西國舊式,更不若超、楊、琛、瑞等船之精捷。其餘現有各船,祗可於無事時差巡,聊壯聲勢。有事則依護炮台,守口協擊,未能縱橫海上,與敵交鋒。適前出使德國之道員李鳳苞回過天津,該道在洋八年,探討此事,較精且久,與各國海部商論新舊船式,見聞甚廣,連日與之再四考校,意見相同。大凡敵國有鐵甲艦,我必以鐵甲艦御之。故鐵甲不可無,而近年鋼面之鐵甲,尤為禦敵利器。

  惟中國沿海七省緊要應守之口及避風、避敵出入利便之處,潮退時僅深二十尺,北洋各口則潮漲時尚有不足二十尺者。是籌造鐵艦,吃水不可過深。西洋鐵艦能入華者,大約有十餘寸之甲、十寸口徑之炮、每小時十三四海里之速率。故我之鐵艦,欲穿敵甲,欲禦敵炮,欲與敵艦馳逐,則甲炮輪機三者均不能過輕。欲以合用之甲炮輪機而就吃水二十尺之範圍,頗非易易。該道前與英、德水師專家商議,參合近年最新最妥各法,酌定定遠、鎮遠之式,與中國各海口情形相宜,其長約三百英尺,入水十九英尺半,重七千三百噸,實馬力六千匹,速率每小時十四海里半,即中國四十八里半;鋼面鐵甲、在堡之四周者厚十四寸,在炮台者厚十二寸,用克鹿卜十二寸口徑大炮四尊、六寸口徑新式長炮兩尊、又有二寸一寸半口徑之連珠炮十二尊、魚雷筩三座以上,每艦價約合庫平銀一百十五萬兩。大小炮及雷筩價約合庫平銀二十四萬三千餘兩,統共每全艦連添購雜項及駛回之費,約合庫平銀一百五十六萬兩。此艦之炮,可穿敵人東犯鐵甲;此艦之甲,可禦敵人東犯之巨炮;其速稍勝於敵艦,其吃水可出入南北緊要之口,斟酌盡善,無可增損。惟是經費太巨,驟難多備。於是又仿照近年各國穹甲行海快船之式,而增以各艙口之豎立鋼面甲,博釆新制,詳加參核,以成濟遠之式。其長、二百三十六英尺;入水、十五英尺七寸;重、二千三百噸;實馬力、二千八百匹;速率、每小時十六海里,即中國五十三里三之一;全船水面下之穹面鐵甲厚三寸,各艙口鋼面鐵甲厚十寸用克鹿卜八寸半口徑新式長炮兩尊,又六寸口徑新式長炮一尊,又二寸及一寸半口徑連珠炮六尊,魚雷筩四座,以上艦價約合庫平銀五十二萬五千餘兩,大小炮雷筩價約合庫平銀五萬五千兩,統共船炮連駛回之費約合庫平銀六十二萬餘兩。此項快船顯露水面之各艙口,俱有鋼面鐵甲保護,為敵炮所不易傷,且行駛極速,吃水較淺,出入趨避均易,一切位置均與德海部專家妥議。其炮力雖遜於定遠,速率則遠過之。今希臘國已仿造一艦,德國亦正仿造,足見此式之妥善也。此兩種鐵艦之外,均不能與敵人鐵艦鏖戰。然猶有各適其用者,厥類有二:一曰行海快船,所以護商或抄掠敵國商船,海戰新義書中言之綦詳,炮多而小,入水甚深,其價有更貴於鐵艦者,中國不必仿造。中國應備之快船,似超勇、楊威等式為較合,但祗能與敵人快船交鋒,以牽制其鐵艦。迨鐵艦來援,而我又避之,此即快船輔佐鐵艦之法,非快船可獨攻鐵艦也。惟濟遠式之鋼面穹甲,快船尚可兼鐵艦及快船之用,因其能穿鐵甲,能受大炮也。一曰捷報舸,即輕快之報船也。所以輪敵船之行蹤,以定我攻守之宜,祗備小炮,以防敵人捷報舸之追逐,或乘不備以狙擊其兵船,而絕不與敵之鐵艦及快船交鋒。近來各國或用百尺長雷艇代之,然苟無鐵艦,則捷報舸亦無所用。此外有獨炮之蚊子船,如北洋六鎮等船之式。然船小炮大,風浪搖撼,既難中敵,又難自衛,祗可用以守口與炮台夾擊,此外均不得謂之兵船。如閩廠舊式水船,多不合用。惟有魚雷小艇不用炮而用魚雷,可乘黑夜或大霧時轟壞鐵艦,亦近今各國所時尚,則又兵船外別為一類,必須逐漸添置者也。

  鴻章竊維目今餉源極絀,不知由部撥款能籌若干,如僅籌三百數十萬,祗能添購定遠式鐵艦二艘,似不若仿照濟遠式之鋼面鐵甲快船,暫行就款添購六艘,以濟急用。會商英德出使大臣,在該兩國有名大廠酌量分訂購造,於沿海南北及台澎各處,防戰皆宜。俟後籌有巨款,練出將材,再行添購新式鐵艦,庶合各國分年次第擴充之法,是否有當,敬祈酌核請旨遵行。

  寄使英曾侯(六月二十四酉刻)

  二十四奉電旨,着照前購鋼面鐵甲快船,定購四隻,備台、澎用。即電商英、德出使大臣妥辦。船價戶部有的款可撥。欽此。已電竹筠在德廠照式定兩隻,並屬將原圖合同價值會商尊處,望於英廠照訂兩隻,商海部驗甲。大小炮、魚雷均由德合訂,以歸一律。請公主裁,再移交芝田接辦。

  快船難撥赴台片(七月初二日)

  再,奉五月二十六日寄諭,楊岳斌等請撥快船到台備用,能否照數撥往,着奏明辦理等因。欽此。遵查北洋僅有超勇、楊威快船二隻,現因朝鮮防營照約撤回,必須酌撥兵船前往巡防,偵探動靜,藉資鎮壓,事機極關緊要,已飭統領水師丁汝昌派該兩船輪替赴朝鮮之仁川口,暫駐梭巡,稍作聲援,實無可另派赴台。昨欽奉電旨,飭訂購鋼面鐵甲船四艘,備台、澎之用,雖購造需時,而目前法兵已退,究可指為將來籌防之需。船政相距較近,新成橫海一船,或尚可派往應用。理合附片覆陳,伏乞聖鑒。謹奏。

  寄譯署(七月二十七日午刻)

  福州營務處來電,左侯相於二十七日子刻薨逝雲。

  驗收鐵甲快船折(十月十八日)

  奏為定遠、鎮遠、濟遠等船,先後抵沽,經臣派員驗收,並親赴海外駛驗,乘往旅順口巡閱兩岸炮台,恭折仰祈聖鑒事。

  竊前往德國伏爾鏗廠訂造定遠、鎮遠鐵甲船二隻、濟遠鋼甲快船一隻,雇用德國弁役駕駛來華,陸續到沽。臣飭統領北洋水師天津鎮總兵丁汝昌、津海關道周馥,隨帶洋文憑單,並原訂合同,前往驗收,認真查勘。該鎮、道等督同華、洋員弁,分詣各船,按照合同,逐細勘驗。因各國製造均用英尺,遂以英尺較量,計每尺合中國工部營造尺九寸六分。定遠一艦,量得長二百九十八尺五寸,其最寬處六十尺四寸,吃水十九尺六寸有奇。其中段護衛機艙之綱面鐵甲堡,兩邊各長一百四十四尺,厚十四寸。炮台甲厚十二寸。令台甲厚八寸。艙內設康邦大輪機兩具,共實馬力六千匹。船頭左右及船後共設魚雷筩三具,另帶小魚雷艇兩艘、小輪船一艘。艙內淡水櫃二十具。其造淡水機器,每日可供三百人食用。全船電燈二百四十盞,另有桅上最大電燈二盞,一可敵二萬枝燭光,一可敵八千枝燭光。艙上設十二寸口徑大鋼炮四尊,六寸口徑長鋼炮兩尊,三寸口徑長鋼炮四尊,一、二寸口徑五管連珠炮共十尊。後膛連珠槍五百二十五杆。每半時可行十四海里半,約合中國四十七里。此驗收定遠之情形也。

  鎮遠鐵甲厚薄,一切布置,均與定遠相同。惟定遠水線下全系鋼面鐵甲,鎮遠水線下則參用鐵甲,因當時外洋鋼價隨長,故為此變通之計。卷查合同亦已載明。而兩艦關係緊要之處,皆用鋼面鐵甲保護機器。此定遠與鎮遠大致相似之情形也。

  濟遠快船長二百三十六尺三寸,其最寬處三十四尺,吃水十五尺八寸,有穹甲以覆機艙,中凸邊凹,形如龜甲,系以一寸鋼、二寸鐵製成。其甲邊深入船旁水線下四尺。若敵炮擊在甲邊之上,則穹甲可護各艙。如擊在甲邊之下,則藉橫水阻力,可免穿透。系仿照英國赫士本船式製造。艙內康邦機器兩具,共計實馬力二千八百匹。前後左右備放魚雷之筩四具,艙面另帶可放魚雷之小艇兩艘。艙內淡水櫃八具。其造淡水機器每日可供百餘人食用。電燈八十盞,另有桅上最大電燈可敵二萬枝燭光。艙上設八寸半口徑長鋼炮二尊,六寸口徑長鋼炮一尊,一、二、三寸口徑鋼炮、連珠炮共七尊,後膛連珠槍一百三十六杆。每半時可行十五海里,即中國五十里。該艦以穹甲籠罩機艙,故機艙較窄。然其吃水淺,行駛速,在快船中實為新式堅利之船。惟機艙既窄,則煤櫃不大,連穹甲上十八隔堵,共祗制煤二百七十噸,以每日用煤三十噸計之,足供八日之用,較之定遠、鎮遠各制煤七百噸,日用六十餘噸,其用意甚懸殊。此又濟遠之實在情形也。

  該鎮、道等查得三艦各件,悉與原訂合同相符,遂將驗收憑單,親書收到字樣,交還鎮遠管駕麥蘭、定遠管駕福士、濟遠管駕恩諸爾等,寄回德國伏耳鏗廠。於九月二十一、二十二、十月初一等日,陸續換掛中國龍旗,升炮如儀。華洋弁兵,歡呼稱賀。據實稟復前來。臣於十月十一日,馳往大沽,登舟覆勘無異。即於十二日寅刻乘坐定遠,並督同鎮遠、濟遠各船,展輪出洋,試驗速率。是日北風甚勁,海濤洶湧,船行平穩如常,略無顛簸。酉刻,駛抵旅順口。十三日登岸,履勸東西兩岸台迭。東岸黃金山、嶗嵂嘴等處炮台,建造已久。其西岸饅頭山、蠻子營、老虎尾新修各炮台,亦已一律完固,布置均得地勢,各軍演放後膛炮頗能中靶。十四日丑刻,起碇回津,未刻抵沽,核計往返水程與原訂合同里數,不甚差謬。而三船經過印度洋面,風浪險惡,輪軸履經挫損,尚能照常迅駛,則其機器之精堅可知。中國自創辦師船以來,實惟此為攻堅禦敵之利器。惟有器,尤須有人。以臣十數年來所建議經營,合數省之財力,糜數百萬之金錢,始克有此巨艦。若以駕駛之任,委之生手,實不放心。除酌留德國雇來員弁。分派教練外,所有管駕暨大、二、三副、管輪、鍋爐、升火人等,均挑選素在兵船之學生及船廠當差之熟手,以資得力。

  此次行駛大洋,已能運掉自如,但鐵艦為西國專門名家之學,其機件之繁重、理法之精深、行陣之變化,中國弁兵人等,尚難一蹴而幾。惟有督策將領,細心講求,切實訓練,務求嫻習,以期折衝制勝,仰慰宸廑。目下北河封凍,海軍不便操練,擬令丁汝昌督率三艦及原有之超勇、揚威兩快船,前赴廈門、澎湖一帶和暖之處,逐日勤操,俾弁兵膽藝漸臻純熟,藉以周曆沿海形勢風濤,俟來春二月再駛回北洋,聽候醇親王等親臨閱看。除將定遠、鎮遠兩艦同式繪圖五幅,濟遠繪圖五幅,並洋廠原造小模樣二具,咨送軍機處進呈御覽外,所有試驗鐵艦、快船,並巡閱旅順各緣由,謹繕折具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報驗濟遠兼陳軍艦避凍(十月二十五日)

  濟遠快船經鴻章出洋駛驗,知舒文、王詠霓等所指各弊,未盡確實。華員雖有指摘,各國弁言尚未聞有訾議,仍應由殿下隨時體察情形酌辦,謹將原稿奉繳,即請繕正呈遞是幸。

  北洋凍封以後,鐵快等艦機器精巧,實虞凍損,已飭統領丁汝昌督帶南下,至廈門、澎湖洋面一帶溫和之處,認真操練,俟春融再行北向,恭候親臨驗閱。昨已於驗收折內聲明矣。

  寄譯署(十一月初五日午刻)

  台撫劉十月二十七來電,現生番滋事,派兵分路剿撫,已歸化十餘社,甚為得手。如望台灣起色,必將後山生番招撫歸化,方能自立雲。   光緒十二年

  籌議餉源兼論塢工(正月初八日)

  寄譯署送海署(正月十七日申刻)

  寄南洋曾宮保(正月二十日戌刻)

  寄譯署送海署(正月二十五日酉刻)

  台撫劉來電(二月二十六日巳刻到)

  寄閩省楊石帥(三月初八日)

  寄日本徐使(九月初一日巳刻)

  論台灣抽厘(十一月二十八日)

  寄譯署(十二月十七日未刻)

  閩督楊來電並致譯署(十二月二十日申刻到)

  寄譯署(十二月二十九日亥刻)

  籌議餉源兼論塢工(正月初八日)

  來示北洋明年確需數目,除署存洋款照數撥往外,其外解常例海防經費,亦擬隨到隨撥,按月開銷,仰見權衡緩急,力顧要需,曷任欽感。

  查海防經費,向章分解南、北洋,現既統解鈞署,俟奉文自何月改解,即飭備具文領,委員赴京請撥,或按月估計確需之數,先期呈明,由鈞署酌飭各省關徑解津局,到時仍咨由海軍衙門核作收放,以免往返領解之煩,或致展轉稽誤。至定遠等三艦新添經費,蒙允由海署現存洋款勻撥,應否即自本年正月分起,照現配人數月需薪糧、公費銀一萬四千九百餘兩,按月飭撥,其煤斤修費及添購對象,隨時約估躉數請領,據實報銷。敬俟復示遵辦。奉讀議覆穆將軍條陳奏稿,擬由洋款內暫行挪東省練餉,具仰維持大局之苦心。此後來源漸涸,大疏內預籌各項,惟請展海防新捐較為可靠,或稍資接濟耳。

  承示裴船政及趙守爾巽鈔折,屬將趙疏第四條酌核寄呈。查旅順船澳石塢工程,赤地新立,工繁費巨,前已陳明,除已發過澳壩、泊岸等工銀三十餘萬兩外,現估應做塢廠、庫房、釆辦機器等費,約尚需銀一百三十萬,限三年竣工。其經費須於兩年內籌足,分批給領。北洋先練水師一技,斷不可無此大石塢修理,實為目前至要、至急之圖。謹於趙疏末條,酌核議覆,附呈鑑定。

  裴船政請於紅山增造大塢,所稱備修南洋快船,查南洋購制各快船,吃水不過十六尺上下,上海商塢暫可借修,將來旅塢告成,亦非修理。至北洋鐵艦及台灣新訂快船到華,仍應歸併北洋操練,皆就旅塢籌修,是閩塢尚非急不可緩。目下經費竭蹶,誠如鈞諭,實難為繼,應俟籌有定款,再議興造。原折稱添機拓廠,即大鐵艦之鐵甲及輪機大件,均可自制等語。查西國鋼鐵皆用機器開礦練成,工本浩大,故船用之鋼甲、鐵甲,必有專家成造,爭奇競勝,官廠、民塢均就近釆購,非船塢所能兼造者。今中國鐵礦尚未開辦,遑論自製鐵甲,似系隔膜之談。至德國磷銅魚雷,為不傳之秘,學生陳才鐫祗能修配,未能仿造。沉雷、伏雷,則機器無多,亦無需多費。原折請飭海疆各省另籌協款,似未深悉時艱,可否於議覆折內,仍令就原有撥款,撙節妥辦,伏候卓裁。

  海軍公署必須籌撥專款,以資辦公。鈞意請由部月支銀五百兩,洵屬節省部庫,亦不為難。謹將折稿奉繳。至山東淄川縣、青州府銀鉛礦,夙所稔聞。淄川礦產尤富。惟該縣有在朝巨紳倡禁開釆,遂無敢過問。現有候補道李宗岱,在山東平度州試開金礦,延有英國礦師,學業甚精,已將寄來礦砂轉交分化,如所得銀鉛較多,再遴員集貲籌辦。昨據江海關道邵友濂報捐東省槍價銀二萬兩、鎮江關道陳欽銘報捐銀五千兩,合之廣、方二道捐項,共四萬五千兩。燈節前即飭商號匯署。邵、陳兩道無可加獎,擬請奏准照海防新例給獎為幸。

  寄譯署送海署(正月十七日申刻)

  台撫劉十二來電,澎湖防務,石帥推歸台灣籌辦,運料、運兵急需輪船應用,前函請由南、北洋撥二隻借用,請轉電海軍衙門速議撥派云云。北洋擬即酌派一船,請飭南洋亦派輪船赴澎湖應用。

  寄南洋曾宮保(正月二十日戌刻)

  台灣劉撫十二來電,澎湖防務、運料、運兵急需輪船應用,前函請由南、北洋撥二隻借用,請轉電海軍衙門速議撥派。頃接醇慶邸電,北洋酌撥一隻,希轉電南洋亦酌撥一船,赴澎應用。應否入奏祈酌云云。俟派定後,似應各自具奏。

  寄譯署送海署(正月二十五日酉刻)

  江督曾電復,南洋稍大之南琛、南瑞、開濟三兵輪,去年因防務停操,現飭在淞口認真會操。此外,登瀛洲需換鍋爐,威靖修理未竣,擬派靖遠赴台應用,並將募補台勇由浦口酌數載往,祈轉復海署,隨後遵當具奏云云。

  台撫劉來電(二月二十六日巳刻到)

  海鏡何日可到?江南派靖遠不能至澎聽差,石帥由澎來台見面,極相契合,無畛域之見。商擬由內地及各省年籌協餉八十萬,五年為度,會折另奏。台請款購炮,籌辦澎防,部議不准,而炮已購定,款無所出,擬請借留洋款二十萬,將來由協款撥還,此移緩就急之舉,務請見王爺與閻相時,極力代求,以顧閩、台大局。如可允准,請電知石帥。

  寄閩省楊石帥(三月初八日)

  省帥二十五電,已面商醇邸、閻相,均允暫借留洋款二十萬,購巨炮,備澎防,仍由閩、台協款內照數籌還海軍衙門,但須兩公會奏立案,請轉電省帥。

  寄日本徐使(九月初一日巳刻)

  井上雲,將來恐致失和,自是恫愒。十一函語青木,既可作地方案。如不能在崎了結,即將全案送東京商辦。彼此均應遵照。總署來函亦欲善為結局,望權度輕重,妥辦。至密飭沿海及台澎準備,似涉張皇。法事了後,沿海並未撤防,日豈能無故先開釁?兵輪兩大隊,目前力尚不足,餉亦奇絀。然不得因此不論是非曲直也。

  論台灣抽厘(十一月二十八日)

  公函以台灣抽厘一事,巴、田兩使指為違約,鈔示兩使文函,並省三中丞原信,屬即查明核復,總使洋人無所藉口,方為妥善等因。

  查台灣初改行省,需用浩繁,外省協撥既少,自不得不整頓厘金,以期稍裨軍儲。然壤地褊小,路無通衢,子口稅之外,搜索厘金,所得恐亦無幾,此省三不得已之計也。惟閱其信內有雲,洋商不願完厘者,准其照完子口半稅,是但問其願不願,而未問其曾否請領三聯單,且在厘局徵收子口稅,稅厘界限不分,未免使洋商有所藉口。巴使謂台灣府城系在通商口岸,不應收厘,其着意自在租界免厘。然煙臺條約訂明租界免厘,乃專指洋貨而言。似可答以府城雖准通商,不能以府城作為租界;且收厘以抵子口稅,必是洋商入內地買土貨,漏未請領三聯單,非重征也。田使謂地方官不向內地商民抽厘,且不抽於出產地方,豈有洋商買貨入棧後反有可以抽取之理。似可答以:台灣抽厘,現止一道,凡洋商入內地買土貨,而未領三聯單者;及在通商口岸買土貨,而此貨未經完過內地厘金者,照章皆應完厘。既完此厘,即免收子口稅。非在通商口岸向洋商另添厘金也。應請鈞署一面與巴、田兩使切實辦明,使知台灣厘局,系照德、美兩國通商章程第七款辦理。且與各省向來辦法相仿,其中或微有參差,已咨行劉撫並札飭總稅司派員在台地妥訂辦法,並請一面函告省三中丞,督飭局員查照約章,會商海關妥辦。關局稅厘雖是各收,必彼此互相稽察,方能獲益。如出內地之土貨,海關查無內地厘票及完子口稅之單,必須補繳內地厘金,方准收出口稅,聽其發貨下船。關員若不如此認真,則子口稅且不願完,遑問其納厘耶。大抵台灣稅厘,向不如內地各省辦理嚴密。查總稅司淡水、打狗二口貿易冊內,歷年竟無內地半稅,豈華洋各商俱集海口交易,洋貨土貨俱在海口銷用,而不入內地耶?擬請札飭總稅務司轉飭台灣稅司於三聯單一事,認真稽查,並請咨明福州將軍揀派幹員與台灣稅務司厘局委員和衷商辦,庶厘金與子口稅皆有着落,不僅洋商土貨一端也。似於籌餉之道不無裨補,現飭此間熟悉約章之關員擬具節略鈔呈鑒核,除先撮具大略函知省三酌辦外,專肅奉復。

  擬議台灣抽厘辦法節略(附)

  查德、美各國通商章程善後條約第七款內載:運入內地各貨,該商應將該貨名目、若干,原裝何船進口?應往內地何處?各緣由,報關查驗,確實照納內地稅項,該關發給內地稅單,該商應向沿途各子口呈單照驗,蓋戳放行,無論遠近,均不重征(以上指洋貨入內地)。至運貨出口之例,凡洋商在內地置貨到第一子口驗貨,由送貨之人開單註明貨物若干,應在何口卸貨?呈交該子口存留,發給執照,准其前往路上各子口查驗蓋戳,至最後子口,先赴出口海關報完內地稅項,方許過卡。俟下船出口時,再完出口之稅。若進出有違此例,及業經報明指赴何口,沿途私賣者,各貨均罰入官。儻有匿單少報等情,將單內同類之貨全數入官。所運各貨如無內地納稅實據,應由海關飭令完清內地關稅,始行發單下貨出口,以杜隱漏等語(以上指土貨出內地)。是進口洋貨,出口土貨,凡進出內地者,均應完內地稅項之明證也。

  所謂內地稅項,即逢關納稅、遇卡抽厘也。惟內地稅厘,在華商、可以沿途照納;在洋商、只向海關納一子口半稅代之。若洋商運洋貨入內地,未完子口半稅;赴內地買土貨未領三聯報單,則經過內地關卡,可以飭其照完稅厘,然亦絕少之事。今省三中丞謂台地貿易尚未大開,惟在海口設局,僅收出口一道,其進口貨物均免完厘,較之內地兩起兩驗辦法,已屬輕減。又謂台北早已抽厘,台南以糖蔗為大宗,若僅抽華商,毫無所得。諭令於台灣城外設局,無論中外商人俱一體完捐,如洋商不願完厘,即照通商條約照完子口半稅云云。由此觀之,似于洋商並未多征,何以巴、田兩使詫為違約?惟細核辦法與各關章程微有參差,特為詳細陳明,以憑釆擇。

  向來洋商入內地買土貨,須向海關先領三聯報單,迨貨抵海關,然後憑單徵收內地子口半稅。今乃飭其另納厘金於局,以當海關應收之子口半稅,即所征輕重相若,而洋商必多饒舌,況未必相若也。洋貨到中國口岸,無論何處,只完一進口正稅,所謂進口稅者,明其非內地稅也。今省三中丞函云:進口貨物均免完厘,此進口二字,自係指販入內地之貨進厘卡者而言,非指進海口也。然洋貨入內地,即不收厘亦應納子口半稅,此則必不可寬免者。若以進內地之貨既經免厘已屬格外從寬,今只捐出內地之貨,彼當悅服無言,殊不知進內地系洋貨,出內地系土貨,各貨各商,不便均算,洋商決不以進卡免厘為感德,而必以出卡納厘為越征也。自來洋商只願完稅,不願完厘,故內地土貨之厘,總在內地設局為便。萬一地勢難於扼要,設於通商口租界不遠地方,總以土貨初出內地抽於賣貨華商之手,方免牽掣。若厘局鄰近租界,華商更易詭托洋商,影射百端,幾難究詰。

  今巴使謂台灣府城即為通商口岸,係指英約第十一款台灣等府城口皆準買賣及煙臺條約租界免厘而言。然台灣府城雖准買賣,究不得以府城為租界。即租界免厘,亦專指洋貨一端,租界以外應收厘者,固不能不收也。田使謂洋商入內地釆辦土貨,向領三聯單,只納一子口稅,今收厘每百元之貨至十元、十五元、之多云云。言外見得台灣向不收子口稅,今收厘抵稅,而為數太重,故不願完。田使又言不向內地商民抽厘,在通商口設局向釆買土貨之洋商抽稅,又言抽厘何故不在出產地方?洋商買貨入棧後,斷無抽取之理云云。言外見得抽厘於內地商民出產地方,但于洋商無涉,彼可不問也。

  茲詳加審度台灣厘局設於通商海口,似於界限未易分清,遂滋轇輵。若稅關、厘局兩不通氣,則措手更難。總之,厘局宜設於通商口岸之外無洋商行棧處所,祗徵收賣土貨之華商,並徵收買土貨而未完子口稅之洋商,方免彼族藉口。現在不肯完厘出立保結之洋商,總視曾否請領三聯單為斷。有三聯單則應赴關完子口稅;無三聯單則應在局完厘。以後即照此定案,似於約章不背。各使亦無得異言。今將稅厘分別辦法,按照約章,各省向辦情形,開具節略於左:

  土貨出內地

  洋商先領三聯單赴內地採買土貨,將貨運回,所有沿途稅厘一概免徵,祗到海關補交內地子口半稅。出海口再交出口正稅(此條見德、美各國通商章程善後條約第七款並通商各口通共章程第四條)。洋商未領三聯單到內地釆買土貨,即無從分別華、洋,沿途應照完稅厘。

  華商入內地釆買土貨不准請領三聯單,應照完沿途稅、厘。出海口再交出口正稅(華商因內地稅厘重於子口稅,常賄洋商出名冒領三聯單,洋商在通商口岸坐收土貨,每將華商冒充洋伙,先請三聯單交其入內地釆買)。

  通商口岸洋商買華商之土貨向不收子口稅,以貨出內地之時已由華商完過厘金故也。儻無完厘票據,仍應照章補完厘金,始准納出口正稅,發貨下船(德、美善後第七款云:如無內地納稅實據,應由海關飭令完清內地關稅,始行發單下貨出口)。

  土貨入內地

  凡各省土貨及台灣他處土貨,經洋商販運復入內地,除在海關完復進口半稅外,應照華商一律沿途逢關納稅,遇卡抽厘(此條見通商各口通共章程第二、第三等款)。

  洋貨入內地

  凡進口洋貨,無論華商、洋商,皆準在海關完子口稅,持單運入所指之內地售賣,沿途概免重征。若無子口稅單,或有單而貨運於非單內所指地方,亦可抽厘(此條見通商各口通共章程第一款,內地各省關卡多則稅厘重,故華商商人俱願在海關完子口稅。台灣只收厘一道,若厘章改輕於子口稅,或又願完厘而不願完子口稅,此亦理之所有也)。

  寄譯署(十二月十七日未刻)

  徐使十六來電,咸電敬悉。日在法新造一艦,前月初七即接該艦由新嘉坡開來之電逾半月未到,日揣系沈浸,或壞機停泊孤島,故雇兩商輪於本月初八駛赴南洋一帶訪尋確信,直至西貢、新嘉坡而止。因恐該二輪在途缺乏用物,須入經過各國口內添購,故文請承祖及英、法、葡各使均電知各該屬地,於該二船入口時,勿視為商船。其意在免徵鈔稅。承祖深知實情,且接文時,船已開行四日,又非獨往我國,勢難阻止,並悉各使均代徑電所屬各處,故亦遂照來文所指各處,代電閩、粵,如該二船入口,請弗視為商船等語。昨接粵督來電,當電覆各港,係指有洋關各口勿視為商船免徵鈔稅而已,並加電閩督聲明矣。求代覆奏。此事總由承祖視為事非重要,省文惜費所致。至現在崎案未定,在此時時密探動靜,儻稍有別情,豈敢不電達政府?至勿視為商船,我國允否?亦求請示電知,以免又生一事。緣日已以為照會欽差矣。前覆外務文雲,已代電閩、粵,惟台灣無電,已請閩督轉咨,特恐該船入口,台撫未知,仍按商船辦理也。再,崎案卷供俱英文,且甚多,非親自譯改不可,約二月內方能完。現日因不知我究如何辦法?不無疑懼,整頓邊防。伊藤、井上來詢數次,一無轉圜語。細情容十八信達云云。查徐使既早覆外務,自未便再阻;稅鈔應免與否?各關自照章辦理。請代奏。

  閩督楊來電並致譯署(十二月二十日申刻到)

  頃代辦日本領事知照,畝傍兵輪已查明於十一月初八由新嘉坡開行至台灣洋面之東邊,失事沉沒。明治、長門兩艦不到閩、台訪尋等語。謹電聞。

  寄譯署(十二月二十九日亥刻)

  江海關龔道電稟,台灣萬年青船二十七早在淞口外銅沙被美公司船撞沈,歿員弁約七十餘,撈獲六屍,奏摺、公牘各件漂沒。瑗一面安頓救出百餘人,一面派員帶泅水者往該處察看,設法打撈屍、餉。此案亟須控理,若得人質證,該公司必賠。張道鴻祿在該船目見情形,擬請飭張道備質,延擔文為律師,乞轉電總署雲。已電飭設法打撈控理。   光緒十三年

  寄譯署(正月十八日酉刻)

  寄譯署(二月初一日酉刻)

  論日本修約(二月初五日)

  唐定奎請恤折(四月初七日)

  議覆台灣鐵路並津路借款(四月二十日)

  寄廈門局,速遞台北劉爵撫(四月二十一日辰刻)

  台撫劉省帥來電(十月二十八日酉刻到)

  寄台撫劉省帥(十月二十八日酉刻)

  寄海署(十一月二十日午刻)

  海署致台撫劉省帥(十一月二十一日酉刻到)

  海防經費報銷折(十一月二十六日)

  寄譯署(正月十八日酉刻)

  台撫劉初五來電,頃接上海電,萬年青輪船在銅沙洋面被英來申公司撞沈,淹斃七十餘命,軍餉、公文全行沉沒,已經張道鴻祿延請擔文狀師錄案具控上海道及英國刑司追賠,一切細情,候查明再行分別奏咨,請轉電總署、海軍雲。鴻查此案前已據滬道電轉報。

  寄譯署(二月初一日酉刻)

  上海龔道電,萬年青船案,英按察司堂斷,英公司你泊而船撞沈萬年青兵輪,英船全錯,船價、恤銀另議賠雲。

  論日本修約(二月初五日)

  日本修約一事,去秋雖奉公函飭議,當由長崎兵捕互斗之案,正有口舌,暫置勿論。但緘屬徐孫麒將查覆約稿鈔寫,密屬津局通商委員朱牧干臣逐細核校,加以按語,直抒所見,以備釆擇。昨又奉正月二十七日來示,監田因崎案已結,請催速覆。尊論舊約祗可酌量修改,所開條款不可行者居多,實已片言扼要,仍令敝處將該使原約稿應行准駁之處,按款註明密覆等因。仰見集思廣益,欽佩莫明。因飭正任津海關周道、署任劉道督同原議朱牧,然日本約稿逐款擇要旁註,分別擬議准駁,呈徑前來,鴻章反覆察閱,朱牧前呈駁稿,頗為詳備,末後總論,亦尚切當。惟篇幅繁多,該道等又就日稿逐款細加旁註,概括徐、朱兩人之議,較為簡明醒目。謹將該員等所呈旁註稿一本及監田原約、徐使改稿、朱牧駁語共一本,奉祈鈞核。

  竊維日地褊小,而有大志。日人詭譎而能自強,實為東方異日隱患。同治十年彼求立約之始,恐我不允,我故得以乘機強制,詳求利弊,防患未然。會議時未就兩國鄰近彼此一律為言,遂較西國各約流弊為少。而彼自改效西法,國勢日張,屢思翻改,我堅不允。彼輒違背原約,悍然弗顧。如興兵台灣、滅取琉球,與廢約何異?今擬修改約稿末款,竟明目張胆,欲將所訂修好條規除某款外,其餘連通商章程及與約無干之球案照會,一切作為廢紙。蓋圖窮而匕首見,處心積慮,慨可知已。原約分修好條規、通商章程為二,頗具深心。條規首段,聲明彼此信守,歷久弗渝。通商章程第三十二款則聲明既定章程十年重修。是章程可會商酌改,條規並無可改之說。今日稿混條規、章程為一,朱牧總論特為拈出,似甚諦當。

  至通商章程,大致與西約無甚懸殊。惟第十四、五款不准日人運洋貨入內地、赴內地買土貨為最要關鍵。一以保全華民生計,一以杜絕覬覦奸謀。當時伊達與柳原前光為此兩款力爭旬日,幾至罷議。鴻章堅持不改,而日人上下總不甘心。今日稿第一款內,一曰遵守彼國通商章程,再曰遵守清國與各國所締通商章程,固寓一體均沾之意,實欲將十四、五款刪除。徐使按語祗可於通商第二款內加彼此人民須遵兩國所締之通商章程,似將原約鶻突看過矣。

  總之,別國修約或有損益參半之處,至修改日約,無論允改幾許,恐損多益少。我既不能拒絕,惟有多方辨難,藉詞延宕,或將無甚關係利害之事酌改一、二。若鈞署未與監田商出眉目,似宜緩請欽派全權,免致一發難收,竟成蛇足。是否有當?尚祈卓裁。

  唐定奎請恤折(四月初七日)

  奏為統兵大員積勞病故,臚陳戰績,請旨優恤,恭折仰祈聖鑒事。

  竊據蘇松太道龔照瑗呈稱,前福建陸路提督唐定奎,於光緒十一年在江陰防次,因勞傷舉發,乞假調治,十二年十月呈請開缺,來滬就醫,詎於本年正月二十八日在寓病故,臚陳生平戰績,懇請會奏等情前來。臣等查該提督以良家子於咸豐三年倡率鄉團,御賊於廬州、舒城之間,迭隨大軍攻克名城。同治初元,始隸臣鴻章所部銘軍,轉戰蘇、常一帶,無役不從。是時,該提督胞兄已故廣西右江鎮總兵唐殿魁,驍勇無匹,為淮軍健將。嗣以窮追悍賊,殉節於湖北之尹漋河。該提督接統武毅一軍,隨同攻剿東西捻逆,所向克捷,直東、豫一律肅清。該提督之功為多。又隨劉銘傳赴陝、甘剿辦西匪,繼復檄統銘武馬、步等軍,回防徐州。江,淮南北,隱然倚以為重。

  十三年,日本舉兵窺犯台灣,前兩江督臣沈葆楨奏調赴台設防,日人畏威卻退,旋留辦撫番開山事宜。適值王開俊失利之後,內外獅頭番社結黨,在刺桐腳地方負嵎狙殺,風港、枋藔各處,道路為之阻絕。該提督沈毅有為,以番眾恃險,出沒無恆,募土勇千餘人為鄉導,督飭各軍隨山刊木,定先剿後撫之策。其進兵一出刺桐腳,一出南勢湖,分撥各營,防守要隘,親統四營,以當其沖。番眾更迭肆擾,該提督率大隊由刺桐腳銳攻竹坑埔,連環迭進,沿路芟夷,先後將竹坑、本武、草山、內外獅頭等社,一律剿平。其脅從之社,均望風輸款,甘受約束。該提督初入山時,盛夏炎荒,顛頓於老林仄谷之中,出入於毒標飛矢之際,其危苦有非尋常戰事可擬者。及至台事既定,將弁病疫,幾不成軍。滿目創痍,拊循申儆,兵氣不衰,而心力亦以是交瘁矣。內渡後,駐軍揚州。

  光緒元年八月,蒙恩擢授福建陸路提督。嗣復調扎江陰,修築炮台。前當法事正殷,料餉簡兵,屏蔽長江門戶,紀律嚴明,屹為重鎮。因積勞感疾,舉發無時,年來屢次陳乞,始蒙恩准開缺。方冀調治就痊,為國宣力,不意遽爾溘逝,頓失干城。

  伏念該提督忠勇奮發,積苦兵間,跡其剿平粵、捻,近年籌辦江防,中間渡台定亂,馳驅盡瘁,勛烈爛然,歷溯前勞,無媿一時名將。合無仰懇天恩,敕部將前福建陸路提督唐定奎,照提督軍營病故例,從優議恤,並將戰功事跡宣付史館立傳,以彰忠藎。從前淮軍諸將,如程學啟、唐殿魁、張樹珊、楊鼎勛、郭松林、吳長慶、周盛傳等,均蒙恩准建祠予諡,唐定奎勳績相等,而渡台之役,尤為艱苦卓絕,應否賜諡,並原籍及立功省分建立專祠之處,出自逾格恩施,非臣等所敢擅擬。所有統兵大員積勞病故緣由,謹繕折會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議覆台灣鐵路並津路借款(四月二十日)

  鈔示劉省三折片稿,令即酌擬覆陳。鴻章查台灣籌辦海防、開擴商務必以興修鐵路為根基。光緒初年丁雨生早有此議而未果行。茲省三招商集議,幸有成局。殿下主持大計,自應樂觀厥成。核其所擬章程,係由商人借本百萬,俟車路造成,在於所收腳價內分年償還本利。此固外洋恆有之事,議息周年六厘,雖較津借德債利息稍重,而台路成後,貨物出產轉運較多,獲利亦必較厚。息從路出,似尚無妨。且聞該官商已與洋行定議,亦難再令核減。至所請林學士專摺奏事一節,自因該學士殷實正派,為商民所信服,但止可責令督飭商人委員認真籌辦,勿任滋弊失信。省三必當綜其綱要,應如鈞諭,仍由台灣巡撫領銜會奏為妥。謹遵示僭擬疏稿,奉呈察核,改正入告,是所至禱。

  由沽至津一路,現已勘丈地基,擬及時鳩工修路,惟集股尚難踴躍,亦擬借款應急,大約周年五厘,或至多不過五厘五毫,尚未甚定。巴使於華泰借款合同,添出一條,誠恐利歸他人。現議鐵路借項,英、法各銀行爭來詢商,不必專用華泰也。法商愛禮小鐵路,頗多要求,已遵示回復,另與他商議訂約,價六千金,半年運到,屆時再候諭遵辦。時報世外桃源一段,據稱系譯叻報。查叻報向多無稽之談。台灣、琉球之交,本有數小島,聞皆荒瘠,若如所論,物產頗富,常與台灣通貿易,台人當知其略,謹即錄咨省三,屬其就近查訪酌辦。

  寄廈門局,速遞台北劉爵撫(四月二十一日辰刻)

  鐵路疏交海署議奏,邸函商覆,准不日入告林督辦,仍由撫領銜會奏,是否與怡和議定?每碼三十六磅,嫌輕,貨車過少,鐵橋費大,似百萬難足用,運腳七年還本利,亦慮不彀,希妥酌,內不遙制。

  台撫劉省帥來電(十月二十八日酉刻到)

  部議裁各營長夫,直隸能否照辦?目前營中空額已多,再裁長夫,更不堪問。尊處如何?祈電示,以便遵循。

  寄台撫劉省帥(十月二十八日酉刻)

  已與沅帥會奏,請照湘、淮營制,每營暫裁長夫六十名,尚未奉旨。如駁,必再頂奏。台營前已奏裁,應仍頂奏。否則,便不成軍。粵督撫昨亦電詢,海防似須一律。

  寄海署(十一月二十日午刻)

  頃台灣撫劉電,英、德所造四船,上年奉旨備台、澎用,現船已到閩,是否由海軍請領等因。查新造四快船,因北洋封凍,派丁汝昌、琅威理暫在廈門操練,俟明春開河後,駛津沽驗收。查十二年三月鈞署奏明,北洋先練水師一枝,業將新購四船並計在內。本年二月二十五日,鈞署又奏明英、德訂造戰艦來華,臣奕某明年當再赴海口,與臣李鴻章等編立海軍第一枝,奉懿旨依議。欽此。是該四船,迭奉奏准在北洋一枝水師數內,且尚未驗收編立。台、澎現尚無事,難遽分撥,以致散漫零星,操法號令參差不齊。是否?請示覆,再電覆劉撫遵照。

  海署致台撫劉省帥(十一月二十一日酉刻到)

  效電悉,所購英、德四快船,本署已於上年三月奏明,歸北洋海軍應用,自毋庸由台灣具奏。海署復。

  海防經費報銷折(十一月二十六日)

  奏為北洋海防經費,光緒九、十兩年收支各款,分造戶、兵、工三部清冊,並開清單報銷,仰祈聖鑒事。

  竊北洋海防用款,前經總理各國事務衙門會同戶部奏明,由督辦大臣咨報總理衙門、戶部查核。嗣於光緒九年八月部議應三部分辦,飭據海防支應局司道將光緒元年至六年收支各款另造三部銷冊,並開清單奏咨准銷。其七、八兩年前亦照章造報。現經戶、工兩部分別核准行查,已將所查各款另行聲覆奏咨。所有九、十兩年收支各款,應即接續造報。據該局司道詳稱,前已將九、十兩年新支用款分年開單奏咨立案,聲明舊有支款無庸再行立案。嗣經戶、兵兩部行查,內有應歸戶部核銷之款奉兵部行查者,有應歸兵部核銷之款奉戶部行查者,有應開報細數者,有應聲明案由者,有與八年以前核准之案情事相同比照核辦者,現於造辦銷冊內逐款詳細聲敘。此外,九年分立案清單內開代發保定練餉局購買恩費爾來福兵槍二千杆,支銀四千二百四兩零;司百林非兵槍一千六百九十八杆,支銀二千三百二十八兩零;恩費爾來福馬槍一千五百四十杆,支銀四千九百二十六兩零;洋皮紙一百三十一萬張,支銀一千五百六十八兩零;業經練餉局照數撥還歸款,自行造報請銷,無庸再行列作收放,現已於造辦銷冊內將以上代發四款,一併剔除,計造報光緒九、十兩年分舊管項下截存銀一百六十九萬八千四百六十二兩零,新收項下各省關解到厘稅銀一百三十一萬一千六百九十六兩零,又各處解還墊款及軍火價並提動淮軍協撥暨長蘆運庫撥款銀一百二十一萬三千六百五十一兩零,開除項下應歸戶部核銷銀三十二萬五千九百四十兩零,兵部核銷銀七十三萬二千七百四十二兩零,工部核銷銀二百二十三萬六千三百九十九兩零,統計兩年共支銀三百二十九萬五千八十二兩零。其餘銀九十二萬八千七百二十七兩零,已接支十一年以後用項無存。循案造具三部分銷細冊收支四柱總冊,開具款目清單,詳請奏咨核銷前來。

  臣查九、十兩年正值法人肇釁、海防吃緊之時,迭奉諭旨,嚴備戰守,北洋為畿輔門戶,由津沽以達山海關及奉天之旅順口、山東之威海衛,袤延千數百里,由口岸林立,節節空虛,不得不竭力設法籌防,以顧緊要門戶。凡添練水雷、魚雷各營,增置大小輪船、雷艇,購買大批軍火、炮械,建築台壘、庫廠、營房,皆刻不可緩。是以用款繁巨,且海道梗阻,釆辦外洋軍械須由各國洋商設法購運,方保無虞,應需保險、運腳等費,因之增重。各處台壘工程,同時並辦,物料亦不免居奇,並須添募洋匠,分投趕作。其水師各船,嚴飭加緊操巡,領用料件煤噸,添置號衣旗幟,均較往屆為多。即各船終月行駛,出沒於洪濤巨浪之中,輪機船身易致損壞。其修費亦較往屆為多。此因事機緊迫,動關大局,不得不爾。

  至北洋收款,向指部撥海防經費一項。九、十兩年,各省關厘稅減色,又或留辦本省防務,或勻撥他處餉需,報解愈形短少,合計兩年收數尚不及額撥之半。雖經臣奏撥長蘆運庫銀十萬兩,為數有限。若請部款,籌撥既難,若借洋債,後累更重。祗有自行設法,移緩就急。由淮軍餉歷年節縮欠發項下,分次協撥銀百餘萬兩,以濟購辦槍炮、船隻等項要用。倖免貽誤。惟北洋籌辦海防,事屬創始,一切支款,誠如戶部前奏,均無專例、專案可循。且多與洋人交涉,實非他項軍需章程可比。然每購一物、制一器、用一人,臣必再三詳詢審察為必不可少者,始行定議。其價值等項,尤必諮訪比核,務求節省。員弁薪糧,則視差事之繁簡為等差,不使濫支縻費。

  茲查造九、十兩年各款,仍系實用實銷,並無絲毫浮冒,除各冊分送三部外,理合恭折具陳,並開簡明清單,恭呈御覽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謹奏。

  謹將北洋海防經費,自光緒九年正月起,至十年十二月底止,收支款目,繕列清單,恭呈御覽。

  舊管項下

  一、光緒八年底截存銀一百六十九萬八千四百六十二兩二錢五分二厘六毫二絲四忽一微。新收項下

  一、收江西厘金銀十一萬兩。

  一、收浙江厘金銀十一萬兩。

  一、收江蘇厘金銀八萬兩。

  一、收湖北厘金銀四萬兩。

  一、收浙海關洋稅局稅銀二十四萬五千二百三十八兩九錢三分二厘。

  一、收閩海關洋稅局稅銀十七萬六千五百二兩七錢四分四厘九毫。

  一、收江海關洋稅局稅銀三十一萬五千二百九十一兩五錢九分六厘八毫。

  一、收粵海關洋稅局稅銀十六萬一千一百七兩六錢六分七厘四毫。

  一、收山海關洋稅局稅銀七萬三千五百五十五兩二錢九分。

  一、收山東解還墊發鎮中、鎮邊兩蚊船光緒八九兩年分經費銀四萬四千四百七十八兩二錢二分四厘九毫六絲四微。

  一、收由部領回扣存吉林軍火價內應還北洋防費購辦鉛丸價銀五百六十九兩三錢五分。

  一、收山西撥還軍械等項價銀一千三百七十三兩六錢七分四厘一毫四絲九忽六微。

  一、收河南解還毅軍領用北洋防費購辦鉛丸價銀二百八十三兩九錢四分一厘。

  一、收長蘆運庫劃解奉省欠餉撥抵奉省應還北洋軍火價銀二千三百六十六兩六錢四分四厘。

  一、收淮軍歷次協撥購辦西洋槍炮船隻等用銀一百六萬一千六十九兩九錢二分一厘二毫三絲二忽六微。

  一、收奏撥長蘆運庫各款銀十萬兩。

  一、收追繳浙典原領練餉成本餘款咨部覆准留歸北洋海防動用銀三千五百十兩八分五厘三毫七絲六忽。

  以上共收銀二百五十二萬五千三百四十八兩七分一厘八毫一絲八忽六微。

  開除薪糧及雜支項下

  一、直隸提督李長樂小隊員弁薪糧銀一萬六千三百二十八兩九錢四分二厘五毫二絲。

  一、大沽水雷營弁兵薪糧、柴草、油燭、紙張銀二萬七千一百五兩六錢七分五厘三毫三絲三忽二微。

  一、北塘水雷營弁兵薪糧、柴草、公費銀八千四百五十八兩一錢四分五厘五毫。

  一、山海關水雷營弁兵薪糧、柴草、公費銀三千七十四兩九錢三分二厘八毫。

  一、旅順水雷營弁兵薪糧、柴草、公費銀八千三百六十六兩八錢六分五厘。

  一、魚雷營弁兵學生工匠薪糧、公費銀一萬五千四百十八兩六錢四分三厘三毫三絲三忽。

  一、登榮水師艇船津貼薪糧、公費銀一萬六千四百八十一兩九錢九分九厘六毫。

  一、旅順口挖海接泥船薪糧銀一萬四千四百兩八錢三分九厘二毫。

  一、大沽水雷營廣艇油修公費銀一百三十兩。

  一、水師駕駛管輪兩學堂用費銀四萬六千一百四十二兩。

  一、大沽水雷學堂教習學生修金薪水、養瞻飯食、川資銀一千六百六十一兩七錢一分三厘一毫四絲。

  一、旅順工程局薪糧、公費銀三萬八百十五兩六錢八分二厘九毫。

  一、威海無雷局薪糧銀二千二百三十五兩六錢。

  一、北洋水師公所公費銀一千五百七十六兩六錢六分六厘六毫。

  一、炮船公所薪工、公費銀七百四十七兩八錢三分九厘二毫。

  一、煙臺水師養病公所經費銀六百八十兩八錢五分三厘六毫六絲。

  一、劉公島水師機器廠匠工、藝徒薪工銀四千二百七十一兩五錢九分九厘八毫。

  一、魚雷廠員匠、學徒薪費銀八千八百四十三兩二錢五分九厘八毫。

  一、威海衛器廠魚雷庫、料庫、雷廠力勇、什長口糧銀一千一百八十七兩二錢四分。

  一、旅順、威海兩煤廠薪糧、公費銀一千八十兩二錢一分三厘一毫。

  一、威海、旅順水師、子彈、火藥等庫人役薪糧、公費銀六百四十二兩九錢四分六厘六毫。

  一、旅順陸軍軍械庫官弁、什長、庫夫薪糧、公費銀一千三百九十五兩一錢四分六厘四毫。

  一、隨辦海防前山東布政司李元華薪水、公費銀五百九十三兩三錢三分三厘三毫。

  一、水師學堂練船事宜道員吳仲翔薪夫銀三千一百九十七兩九錢九分九厘二毫。

  一、督辦水師船塢營務處及翻譯事宜道員馬建忠薪水、公費銀二千六百九十三兩三錢三分三厘三毫。

  一、機器製造局道員高驂麟薪水、公費銀一千一百八十四兩六錢六分六厘六毫。

  一、水師營務處道員許鈐身薪水銀二百九十三兩三錢三分三厘三毫。直隸州知州羅豐祿薪、公費銀三千一兩六錢六分六厘六毫。知縣呂增祥新水銀八十兩。

  一、道員唐廷樞往法國巴黎坐探軍務,電報費銀七百五十九兩一錢二分二厘四毫九絲。

  一、隨辦洋務道員馬聲煥薪水銀八百六十六兩六錢六分六厘六毫。

  一、道員朱壽鏞赴廣西偵探軍務川資、公費銀二百八十九兩四錢九分一厘五毫。

  一、機器製造局知府徐建寅薪水銀二百九十三兩三錢三分三厘二毫。

  一、直隸州知州羅豐祿奉派赴上海隨同議約川資、公費銀二百四十八兩三錢二分七厘三毫一絲,派赴朝鮮公朝公費銀一百九十二兩九錢九分四厘三毫一絲。

  一、水師領餉委員知縣嚴道洪薪水銀六百三兩六錢。

  一、洋務委員鹽大使馬復賁薪水銀六百八十兩。

  一、經管魚雷庫廠委員從九郝雲書薪水銀三百五十四兩四錢。

  一、北洋大臣衙門電報房學生柳漢秋津貼銀一百十兩三錢九分九厘九毫。

  一、水師調取試用候差學生陳兆渠等,由閩、粵來津川資銀六百兩。

  一、總理衙門翻譯福連赴上海供差川資銀四十八兩二錢四分八厘六毫。

  一、水師營務處繪圖學生陳興邦、甘聯浩薪水銀八十九兩。

  一、知縣魏瀚、參將陳季同回閩盤費銀一百三十六兩二分四厘。

  一、總理衙門調取繪圖委員陳文祺,赴京供差薪水銀一百十七兩三錢三分三厘二毫。

  一、北洋水師統領提督丁汝昌薪水、辦公銀一萬二千二百九十九兩九錢九分九厘九毫,隨帶文、武員弁、司事、翻譯、兵夫薪糧、辦公銀六千二百七十五兩四錢五分九厘二毫。

  一、派赴魚雷營學習魚雷提督吳建瀛薪水銀四百二十六兩四錢。副將謝梁鎮薪水銀三百五十五兩三錢三分三厘三毫。

  一、會辦北洋水師船塢守備羅臻祿薪水銀二千四百五十九兩九錢九分九厘二毫。

  一、水師差遣都司陸倫康薪水銀二百六十六兩。

  一、魚雷營委員參將嚴懷仁薪水銀三百三十一兩一錢九分九厘四毫。

  一、洋槍隊教習查連標薪水、公費銀七百九十七兩八錢一分七厘五毫七絲二忽。

  一、會辦福建海疆大臣張佩綸在津選派隨帶赴閩員弁、護勇、書識人等薪糧銀五百九十兩一錢八分六厘五毫。操炮武弁王義才、黃增祥赴閩差遣川資銀六十八兩八錢八分。

  一、揀派水雷員弁、工匠沈若球等赴滇、桂軍營差遣,安家費銀二百六十二兩。

  一、洋操槍炮教習都司徐開元等赴廣西軍營川資銀一百五十兩。

  一、出洋工匠龐玉順等四名,由津赴德國川資銀一千一百六十二兩五錢六分五厘四毫。

  一、水陸各營洋號總教習洋員畢格理薪水銀一千九百二十兩。

  一、大沽水雷營教習洋員滿栗士薪水、房租、煤炭、醫藥等費銀八千四百十四兩六錢四分九厘六毫六忽四微。

  一、會辦北洋水師營務處洋員明亞薪水、川資銀六千五百兩。

  一、委辦旅順口炮台工程洋員漢納根薪水、馬乾、川資銀九千六百四十兩。

  一、天津練軍營教習隊伍洋員瑞乃爾薪水銀六千兩。

  一、監造水師練船洋員法樂薪水、川資、費用等銀五百五十五兩二分四厘五毫。

  一、魚雷教習洋員哈孫克、賴乏,監工福來舍薪水、路費銀一萬五千五百三十三兩三錢一分二厘四毫九絲三忽八微。

  一、槍炮正教習洋員鮑察,薪水、川資銀六千七百九十六兩一錢三分三厘一毫三絲。

  一、水師候差洋員丁齡,薪水銀九十七兩五錢。

  一、魚雷輪艇教習洋員區世泰半俸、船價、路費銀四百五十七兩五錢。

  一、水師練船帆纜教習洋員嘉格蒙,由東洋來津,川資銀二十四兩六錢六分四厘六毫七絲二忽四微。

  一、魚雷輪艇管爐教習洋員卜里士刻,找領回國川資等項銀八十五兩四錢七分七厘八絲。

  一、炮船總管輪洋員巴爾伯回國川資銀二百八十兩五錢。

  一、炮船管輪洋員吉必勛回國川資銀三百兩。

  一、炮船總管輪洋員德倫回滬川資銀三十兩。

  一、越南陪臣范慎遹等住津伙食及回國川資銀六百七十三兩三錢一分四厘九毫二絲八忽。

  一、揚威快船洋員章斯敦回國川資銀三百四十兩六分。

  一、水師總管管輪洋員葛果德,由煙臺來津川資銀三十四兩一錢二分四厘二毫三絲。

  一、超勇快船洋員哈必登回國川資、薪水銀四百七十五兩五錢,洋員拜列亞回國薪水、川資銀四百十兩五錢。

  一、水師總查洋員琅威理回國川資銀六百五十兩。

  一、雇募水師總教習洋員倪樂順來回川資銀九百兩。

  一、水師學堂正、副管輪教習洋員霍克爾、希耳順薪水、川資銀三千二百三十九兩八錢三分三厘九毫八絲。

  一、水師管輪洋員葛果德、拜列亞,由威、旅來津,川資銀七十兩二錢一分七厘八毫。

  一、魚雷督操教習洋員密勒克,薪水、藥費銀一千一百七十五兩。

  一、炮台教習洋員額德茂,薪水、川資銀一千四百六十七兩四錢九分。

  一、粵海關稅務司德璀琳,奉調來津,隨辦法國交涉事務,川資、辦公費銀一千三百二十八兩三錢二分一厘九毫四絲。

  一、委辦操演魚雷事務道員劉含芳,建造威海衛金錢頂山下魚雷廠庫、學堂、泊岸碼頭等項,購用民地九十一畝五分、網口地四合,共銀一千七百七十四兩三錢一厘。建造威海衛劉公島水師機器廠屋等項,購用民地三十八畝,價銀一百六十七兩三錢八分四厘。

  一、正定練軍差操馬乾銀六百九十兩。

  一、新城葛沽營拉炮車馬乾銀七百三十八兩。

  以上各款,應歸戶部核銷。

  開除養船及運保費項下

  一、鎮北炮船薪糧、公費、藥資銀二萬四千九十七兩二錢九分九厘八毫。

  一、鎮南炮船薪糧、公費、藥資銀二萬三千六百五十四兩四錢九分九厘八毫。

  一、鎮東炮船薪糧、公費、藥資銀二萬四千九十七兩二錢九分九厘八毫。

  一、鎮西炮船薪糧、公費、藥資銀二萬三千六百五十四兩四錢九分九厘八毫。

  一、鎮中炮船薪糧、公費、藥資銀二萬四千九十七兩二錢九分九厘八毫。

  一、鎮邊炮船薪糧、公費、藥資銀二萬三千六百五十四兩四錢九分九厘八毫。

  一、超勇快船薪糧、公費、藥資銀六萬九千三百六十四兩六分六厘五毫。

  一、揚威快船薪糧、公費、藥資銀六萬六千一百八十六兩三錢九分九厘九毫。

  一、威遠練船薪糧、公費、藥資銀四萬八千三百九十三兩六錢四分九厘五毫。

  一、康濟練船薪糧、公費、藥資銀四萬五千九百九兩七錢九分九厘九毫。

  一、海鏡輪船薪糧、公費、銀二萬六千四百三十三兩五錢三分二厘八毫。

  一、水師屯船薪糧、公費、藥資銀六千一百三十三兩三錢三分二厘六毫。

  一、水師督船大、二副、管旗人等薪糧銀二千一百九十四兩二錢六分六厘六毫。

  一、水師添練水手口糧銀三萬九千二百四十四兩九錢九分九厘九毫。軍樂樂童口糧、雜費銀五千五百五十九兩五錢九分九厘二毫。

  一、威遠練船學生鄺國光等薪水、伙食銀二千六百四兩九錢三分二厘八毫。

  一、水師試用學生陳恩濤等薪水銀四千一百六十一兩七錢三分三厘。員弁陳世傑、何金城薪水銀九百四十六兩。

  一、水師投效學生池兆濱、陳大懿薪水銀三百四十四兩九錢九分八毫。

  一、水師續調試用候差學生陳兆渠等薪水銀三千三百四十三兩二錢九分九厘八毫。

  一、水師總查洋員琅威理薪水銀一萬二千六百二十兩,隨帶洋員愛斯德飯食銀一千六十七兩九錢二分三厘五毫。

  一、揚威快船總醫士鮑德均,購藥用費銀三百二十九兩三錢二分二厘五毫五絲。

  一、六鎮炮船總管輪洋員巴爾伯薪俸銀二千八百兩,總教習洋員葛雷森薪水銀二百五十四兩一錢六分七厘五毫。

  一、鎮北等四船教習洋員吉必勛薪水銀三千八百五十七兩二錢三分七厘九毫七絲五忽。

  一、水師練船帆纜教習洋員嘉格蒙薪水銀一千九百九十八兩五錢四分二厘五毫五絲。

  一、六鎮炮船總管輪洋員德倫薪水銀四百五十兩。

  一、水師總教習洋員倪樂順薪水銀一千八百八兩三錢三分三厘三毫。

  一、快馬小輪船薪糧銀七千六百五十二兩七錢三分二厘五毫。

  一、飛霆小輪船薪糧銀五百六十七兩二錢三分三厘三毫。

  一、利順小輪船薪糧銀五千四百八十三兩三錢一分六厘六毫。

  一、導海機器輪船薪工公費銀一萬二百四十七兩七錢三分三厘。

  一、旅順口借用招商局海順小輪船薪工等項銀五百二兩五錢五分七厘一毫七絲四忽。

  一、旅順挖海機器船辛工銀三千一百八十五兩六錢九分九厘九毫。

  一、管理挖海機器船洋員勒威薪水銀二千四百兩。

  一、水雷輪艇薪糧公費銀二千一百十五兩五錢九分九厘六毫。

  一、巡雷淺水小輪船口糧銀一百九十五兩六分六厘六毫。

  一、守雷、下雷小輪船兩號,薪糧銀一萬二百八十二兩七錢九分九厘二毫。

  一、左隊一、二號,右隊一號大魚雷輪艇薪糧銀三千八百九十五兩二錢六分六厘六毫。

  一、右隊二、三號中魚雷輪艇薪糧、辦公、紙張、油燭銀八千九百六十六兩七錢九分九厘四毫。

  一、魚雷輪艇教習洋員區世泰薪俸、伙食銀九百九十五兩六錢九分五厘六毫八絲。

  一、水師各船艇公所及雷營華、洋員弁、司事、水手人等恤賞銀一千八百八十七兩七錢七分一厘八毫。

  一、威遠練船赴廣東、香港操巡,雇用引水辛工等項銀一百二十三兩七錢一分二厘七毫。

  一、購浚河船並起重架駛送來華用費銀二萬八千八十二兩六錢四厘三絲四忽五微。

  一、購大魚雷艇並配設雷筩等項,驗運保險等費銀七千四百三十四兩八錢八分七厘七毫八忽七微。

  一、續購塞們德土並砂樣船價、驗保等費銀八千三百二十一兩三錢八分一釐一毫八絲七忽八微。

  一、購八生脫七口徑後膛鋼炮,並各種子彈,驗運保險等費銀九百六十五兩八錢三分九厘六絲三忽五微。

  一、購二十一生脫後膛長炮、十五生脫後膛長炮並炮架隨件軌道及各種子彈,驗運保險等費銀一萬一千五百四十一兩一錢五分三毫四忽三微。

  一、購十五生脫及二十一生脫炮內亟炮並子殼、引火等件,運保等費銀一百十七兩三錢四分三厘一毫六絲三忽六微。

  一、購魚雷營佩刀連皮帶、運保等費銀六兩二厘八毫三絲一微。

  一、購七生脫半過山鋼炮並塞們德土續支驗運保險等費銀二千六十八兩八錢七分七厘三毫三絲。

  一、購修儲魚雷廠棧器具全副,運保等費銀二千五百二十兩三錢二分九厘一毫九絲八忽六微七纖。

  一、購毛瑟後門槍用螺簧螺鑰裝卸器,驗運保險等費銀四百四十六兩四錢三分八厘九毫九絲七忽五微。

  一、購荷炮炸彈,驗運保險等費銀三千五百三十九兩五錢一厘四毫六絲五忽九微。

  一、購地雷並爆藥、引火、膠管零件等項,驗運保險等費銀一千六十四兩九錢三分一毫三絲一忽。

  一、購魚雷頭銅帽、引火、棉藥管,運保等費銀九十四兩三錢五分七厘一毫三絲一忽。

  一、購獵隊兵槍,連皮件並配槍子,驗運保險等費銀四百八十七兩三錢一厘七毫一絲八忽二微二纖。

  一、購二十一生脫台架炮、八生脫車輪炮並子彈,運保等費銀三萬七千九百八十四兩一錢二分三厘六毫七絲四忽五微。

  一、購十五生的密達銅篐後堂田雞鋼炮並零件架座、子彈、拉火等項,運保等費銀四千三百二十一兩五錢二分四厘五毫三絲三忽一微。

  一、購新造魚雷巨艇並配設雷筩等項,驗運保險等費銀三千四百九十九兩八分六毫三絲。

  一、購陸軍炮台所用電燈,驗運保險等費銀一千八百二十兩五錢四分五厘七毫九絲一忽五微。

  一、購大沽等處水雷營應用直測鏡、電線、膠漿、膠帶、鋼線、刀銷、電錶、電機等項,運保等費銀一千六百二兩六錢四分五毫六絲一忽。

  一、軍械所起卸駁運炮位、軍火、器械車船夫力銀一千七百三十一兩八錢五分三厘五毫一絲二忽八微。

  一、旅順起駁塞們德土,車價、夫力銀三百四兩八錢九分三厘六絲。

  一、招商局輪船由上海裝運炮彈、炮架、什物等件來津,水腳銀九百兩五錢二分一厘七毫四絲。由津裝運洋槍子彈赴上海,水腳銀八百十八兩六錢五分七厘三毫六絲七忽。由津運炮位及炮架、木信等件赴山海關,水腳銀一千一百十兩九分四厘九毫三絲。

  一、水師學堂由閩挑選學童孫筠等,並護送委員嚴寶珪附搭輪船來津,水腳銀三百六十六兩二錢八厘一毫。

  一、運送慶軍舢板炮船弁勇等由津赴煙臺,輪船水腳並由煙臺赴朝鮮行裝,用費銀二百十兩二錢五分五厘四絲。

  一、旅順工程局雇募天津民夫並押送員弁,專雇招商局輪船運送赴旅,水腳銀二千一百三十二兩九錢六分五厘二毫六絲。遣撤雇募民夫並押送洋員、弁兵,專雇招商局輪船運送回津,水腳銀一千二百十兩三錢七分九厘六毫。

  一、招商局輪船裝運武毅右軍五營官弁、勇夫並馬匹、軍米、子彈、軍械等項,由滬赴粵,水腳銀二萬七千五十七兩六錢四分。裝運吉林防軍步隊五營、官弁、勇夫,由營口來津,水腳銀七千九百八十兩。

  一、南、北洋公租英國搿把商輪船,遞送台灣文報,應付一個月一半租價銀一千九百十六兩五分八厘三毫九絲。

  一、招商局輪船由上海運二十四生脫後膛炮並台架赴旅順,水腳銀二千五百五十九兩四錢一分五厘。由津運十五生密達後膛炮架座、車輪、子彈等件,赴山海關、旅順口等處,水腳銀六百九十四兩三厘。由津運五分徑格林炮並炮車、子彈暨毛瑟槍用簧子、殼鈎、佩帶及起重架等項,赴旅順口,水腳銀一千六十四兩一錢二分八厘六毫四絲二忽。由津搭運過山炮、格林炮、荷乞開司炮、後膛炮並架座、子彈、魚雷、水雷等項,赴旅順口、山海關等處,水腳銀八百五十七兩五錢三分五厘六毫。由上海運哈乞開司槍桿並槍子、皮件、魚雷、炮子等項,赴旅順口,水腳銀二千三百三十六兩五錢六分八厘八毫二絲六忽九微。由津裝運撥解滇、桂軍營士乃得兵槍、佩帶槍子、過山炮、沈雷等項,赴上海,轉解廣東,水腳銀三千六百五十五兩七錢九分三厘四毫八絲。由津赴朝鮮專運撤回慶軍三營官弁、勇夫,回駐金州,水腳銀五千六百六十八兩九錢七分六厘二毫三絲四忽一微。由津運炮位並炮架等件,赴煙臺,水腳銀一百三十二兩九錢八分四厘六毫。由津運炮位、子彈、兵槍、鉛丸等項,赴旅順口、山海關等處,水腳銀一千一百八十六兩一錢二分八厘一毫。由津專送督辦台灣軍務劉銘傳暨隨帶官弁人等並軍裝等項,赴上海,水腳銀二千五百三十五兩三錢一分。由津裝運撥解台防碰雷及零物並炮子等項,赴上海,水腳銀一百八十兩二錢四分七厘九毫九絲。由津運八生脫殼鋼炮並子彈、炮藥、槍藥、鉛丸、銅帽、旱雷、鐵路等項,赴山海關、旅順口等處,水腳銀三百八十五兩三錢四分六厘七毫。由津裝運撥解粵省林明敦槍子,赴上海,水腳銀七百四十七兩九錢七厘六毫。由津運洋藥、槍子、拉火、火箭、鉛丸、麻袋等項,赴山海關,水腳銀四百八十五兩二錢八分四毫二絲三忽。由津運魚雷廠鐵路赴旅順口,水腳銀三百三十兩五錢七分三厘九毫三絲五忽。由津運撥解霆軍洋槍並管解員弁赴上海,水腳銀二百五十六兩五錢。由津運續撥霆軍洋槍並銅帽、拉火暨管解員弁赴上海,水腳銀二百四十三兩七錢五分。

  以上各款應歸兵部核銷。

  開除採買及修制項下

  一、購二十一生脫後膛長炮、十五生脫後膛長炮並炮件、隨件、軌道及各種子彈,價銀七萬六千五百十一兩一錢七分六厘三絲八忽二微。

  一、購十五生脫及二十一生脫炮、內函炮並子殼、引火等件、價銀三千七百十二兩四錢二分九厘六毫六絲九忽四微。

  一、購一寸徑鋼鐵炮彈,價銀七千五百二十二兩五錢一分七厘五毫七絲二忽。

  一、購八生脫七口徑後膛炮並各種子彈,價銀七千七百七十三兩七錢四分五厘二毫二絲四忽一微。

  一、購大魚雷艇並配設雷筩等項,價銀六萬四百四十八兩九錢二厘七毫八絲六忽五微。

  一、購浚河船並起重架,價銀十四萬二百十七兩九錢八分八厘四毫七絲五忽五微。

  一、購自造一寸徑子彈機器,價銀八千九百七十四兩八錢三分七厘七毫六絲二忽。

  一、購管爐汽機及造三十七密里荷炮子各機器並配各種堅鋼刀杵及量試校正各機器,製造群子暨四十七密里五管荷炮子各機器,定價銀二萬一千五百二十八兩八錢一分五厘九毫五絲。

  一、購洋杴並圖說,價銀二百六十兩二錢三分六厘七毫五絲八忽一微。

  一、購魚雷營佩刀連皮帶,價銀六十二兩七錢三分四厘八毫四絲一忽一微。

  一、購鋼鍬並皮帶、皮套,價銀一萬一千三十五兩一錢八分六厘八毫七絲。

  一、購馬步隊洋號,價銀三百八十九兩八錢二毫五絲一忽。

  一、水師總查洋員琅威理,在滬購買辦公洋紙、筆墨等件,價銀九十三兩四錢一分四厘五毫。

  一、購腳踏車床,價銀四百二十三兩四錢。

  一、購四寸口徑吸水機器,價銀六百七十八兩一錢六分三厘一毫四絲。

  一、購十寸口徑吸水機器,價銀二千兩二錢七分一厘一絲六忽。

  一、購挖泥齒兜,價銀一千六百十四兩一錢四分四厘五毫四絲六忽。

  一、購挖石齒兜,價銀一千七百十五兩七錢七分七厘三毫。

  一、贖購塞們德土並砂樣,價銀九千七百三十二兩二錢五分七厘六絲二忽八微。

  一、購麻口袋,價銀八百七十一兩八錢三分九厘六毫。

  一、購超勇、揚威、威遠三船各洋員應用外國器具,銀二百二十二兩八錢八分三毫七絲。

  一、購十五生的密達銅篐後膛、田雞鋼炮並零件、架座、子彈、拉火等項,價銀二萬八千八百十兩一錢六分三厘四毫一絲六忽九微。

  一、購天氣表、對表、地平四游儀,價銀四百十三兩四錢四分一厘六毫。

  一、購天地球、化學格致入門、器具、航海圖、洋書等項,價銀四百四十一兩一錢三分七厘七毫。

  一、購駕駛學生應習各種洋書,價銀七百二十六兩一錢四分八厘。

  一、購印字小機器全副,價銀一百九十二兩一錢三分九厘。

  一、購畫具、圖板、畫尺、湯汽表、洋書,價銀六百四十一兩七錢四分三厘九毫七絲。

  一、購雙眼瞭遠鏡、畫圖器具、水平儀定,價銀五百三十九兩三錢。

  一、撥用河南釆購過山炮並開花彈子、格林炮並彈子、子盒,價銀一萬七千八百三十三兩二錢三分五厘八毫三絲二忽三微。採購七個半生脫後膛鋼炮,連車架零件,並配子彈,價銀一萬九百四十三兩七錢一分二毫。

  一、購水師應用洋書、畫具,價銀二百七十二兩四錢七分六厘二毫六絲。

  一、購水師各船應添十二磅後膛炮並子彈、炮塞、炮准、通管、輪軸、水衣價銀一萬九千八百兩八分八厘一毫一絲六忽。

  一、購吉利司林油、滲水火酒,價銀一百六十一兩三錢八分七厘六毫三絲。

  一、購水師應用邊炮、藥袋、銅藥瓶、吊燈、漆紗等項,價銀二百六十二兩七錢五分四厘二毫二絲一忽。

  一、購塞們德土,價銀二百四十二兩一錢七分七厘六毫七絲。

  一、購六寸四分徑撲爾梭美答吸水機器,價銀三千四百二十三兩九錢八分八毫五絲。

  一、購電機、電線、電匙,價銀五百三十七兩六錢五分九厘九毫六絲四忽。

  一、購置測鏡、電線、膠漿、膠帶、鋼線、刀鉗、電錶、電機等項,價銀一萬四十七兩三錢四厘五毫七絲九忽。

  一、旅順水雷營需用電報機器,價銀七百二十六兩三錢七分七厘五毫。

  一、購雙線麻袋,價銀二千四百九十二兩四錢五分九厘二毫九絲四忽。

  一、購外國醫治槍傷藥物、器具,價銀一百四十四兩九錢三分三厘六毫。

  一、購洋皮紙,價銀四千六十三兩六錢八分九毫八忽。

  一、購青鉛並鎔造鉛丸、銅箭、製造木箱等項,價銀一萬七千八百六十五兩四錢八分八厘七毫五絲四忽二微。

  一、購地雷並爆藥、引火、膠管零件等項,價銀八千三百八兩四錢六分三厘七毫九絲九忽。

  一、購魚雷頭銅帽、引火棉藥管,價銀三千三百八十三兩七錢二分九厘三絲九忽。

  一、購舊夾板船,價銀一千四百九十兩七錢九分七厘八毫四絲三忽。

  一、購九個生的密達後膛、陸路鋼炮、連炮架、子藥車,又子彈,價銀四千五百七十兩三錢八分四厘。

  一、購八個生的密達後膛、陸路鋼炮連炮架、子藥車,並配子彈、拉火藥袋,價銀三萬三千七百三十二兩四錢七厘三毫三絲二忽五微。

  一、購卑門丁油鍍電線、牛皮價銀四百九十六兩三錢四分三厘六毫九絲三忽。

  一、購篷布、百度寒暑表、洋磅,價銀一百三十四兩八錢六厘八毫。

  一、機器局光緒十年分撥發守雷、下雷小輪船領用各項料物,價銀二千九百六十七兩六錢七分七厘。

  一、購二十一生脫台架炮、八生脫車輪炮並子彈,價銀十三萬五千二百二十七兩七錢一毫八絲八忽五微。

  一、購醫治傷病外國藥料、器具,價銀一千九百二十九兩九錢四分三厘五絲。

  一、代辦各營備用醫傷行床,價銀三百四十兩六分。

  一、魚雷營購用各項料物,價銀一千四百四十一兩一錢一分七厘二忽。

  一、購太平圈、水火燈,價銀八十兩二錢九分五厘。

  一、水師總管輪洋員代購水師小機器廠應用外洋機器,價銀三千六百七十七兩四錢三分四厘三毫九絲一忽六微。

  一、旅順工程局歷發挖海接泥船領用各項料物,價銀六百二十四兩四錢五分八厘二毫。

  一、光緒八年分訂購磷銅、魚雷找價,銀四萬四千一百九十九兩四錢七分八厘四毫三絲二忽。

  一、續購磷銅、魚雷定價,銀一萬一千四百三十二兩二錢八分六毫。

  一、水雷營洋教習代購學生應用洋紙、鉛筆墨水、刀鉗,價銀七十七兩五錢六分七厘四毫。

  一、購小鐵路,價銀二千八百七十七兩五錢。

  一、購二十四生脫、三十口徑後膛鋼炮並炮架零件、千金柱、開花彈、拉火,價銀二萬六千五百三十四兩八分六厘。

  一、購二十四生脫、三十五口徑及二十五口徑、十五生脫、三十五口徑及二十五口徑大炮並子彈、拉火,價銀九萬二千二百九十兩二錢六分五厘一毫。

  一、購製造艇塢全器,價銀二萬七千八百三十兩九錢八分三厘九毫六絲五忽二微。

  一、購七生脫半陸路後膛鋼炮、連車架、藥彈、箱車並配子彈、拉火,又哈乞開司後膛六響步兵槍,連佩帶並配槍子,定價銀六萬八千七百六兩三錢五分四毫。

  一、購電線號鍾、直斜測鏡、瓮力表、試信表、鐵箱、電報機器、乾電表、鋼繩、印度膠、夾鉗、洋刀、作得膠、接線器具,定價銀五千二百九十一兩九錢九分八毫。

  一、購大銅帽,價銀二千一百八十九兩七錢八分一厘。

  一、購獵隊兵槍連皮件並配槍子,價銀四千六百六兩五錢一分二厘四毫八絲三忽七微八纖。

  一、購百尺大魚雷艇並配設雷筩等項,由鐵艦裝運回華,價銀六萬九千八百三十七兩二分九厘六毫五絲七忽六微。

  一、購荷修盡魚雷廠棧器具全副,價銀二萬七千兩九分一厘三毫六絲五忽一微三纖。

  一、購毛瑟後門槍用螺簧、螺鑰、裝卸器,價銀二千九百七十六兩七錢三分五厘三毫五絲四忽六微。

  一、購荷炮炸彈,價銀二萬八千六百三十一兩四錢五分二厘九毫二絲三忽一微。

  一、購陸軍炮台所用電燈,價銀七千九百三十四兩六分二厘二毫八絲八忽五微。

  一、購新造魚雷巨艇並配設雷筩等項,價銀三萬六千七十五兩七錢四分二厘四毫三忽六微。

  一、購馬梯呢槍子,價銀一千八百九十三兩二錢四分八厘一毫四絲。

  一、魚雷營洋教習代購操演魚雷備用物料、器具,價銀三千一百十七兩九錢八分四厘三毫。

  一、購魚雷學堂應用器具,價銀一千十一兩六錢五分四厘一毫。

  一、旅順工程局購備挖泥船需用牛油、羊絨、棉紗、繩索及器具用物等項,價銀九百二十八兩三錢八分四厘九毫九絲。

  一、大沽船塢光緒八年冬季油修鎮北並威遠等船,又添備超、揚兩船料件,銀三千四百八兩七錢九分一厘。撥髮油修魚雷艇應用油漆等物,價銀二百五十七兩六分八厘三毫五絲。

  一、水師統領修改艇船、舢板並添配繩索什物等項,工料銀五百五十九兩二錢九分五厘三毫。

  一、超、揚兩快船光緒九年分赴上海耶松洋廠油漆船底,並添配各件,工料銀六千八百九十三兩一錢二分四毫四絲。

  一、大沽船塢修理登瀛洲兵輪船工料,銀八百四十七兩三錢三分二厘二毫。

  一、快馬小輪船應行置備各項物料,銀九百三十九兩三錢三分二厘一毫一絲。

  一、大沽船塢制給挖泥船需用物件,銀四千二百七十六兩七分八厘三毫五絲六忽。

  一、大沽船塢光緒九年春季修理六鎮炮船超、揚兩快船、威遠練船並添製備用料件,銀六萬九千一百八十九兩二錢四厘五毫六絲。

  一、製造新浮橋船、修理舊浮橋船工料,銀二千三百二十四兩九錢六分七厘七毫。

  一、大沽船塢裝配海鏡輪船炮位工料,銀五千二兩八錢六分一釐一毫四絲六忽一微。

  一、機器局光緒九年分撥發守雷、下雷小輪船領用各項料物,價銀二千三百六十四兩二錢。制魚雷艇需用料物等件,銀三百七兩三錢七分五厘。撥發四鎮炮船領用各項料物、器具價銀一千六百五十四兩五錢五分。造朝鮮防軍需用舢板船工料,銀七百三十三兩七分五厘四毫。

  一、超、揚兩快船光緒八年分在上海耶松洋廠油修船底工料銀八千三百十八兩三錢六分六厘八毫七絲九忽五微。

  一、建造水師學堂操場需用大桅工料銀一千三百四十九兩七錢八分二厘九毫。製造水師兵船需用槍靶工料銀四百二十八兩九錢四分九厘一毫四絲五忽。

  一、行營製造局仿造運土輪車工料銀一千一百十六兩九錢九分二厘二毫。製造大洋鐵炮上下架並零件工料銀二千一百十九兩一錢七分四厘。

  一、軍械所制旅順口挖泥、接泥各船匠工人等油帽、雨衣,工料銀八十六兩四錢九分六厘八毫。

  一、水師統領制給屯船、挖泥船、艇船、操江輪船各水手號衣褲等件及購給威遠練船各學生絨毯等件,價銀一千六百五十兩一錢六分三厘三毫。

  一、機器局撥發大沽北塘電報房及水雷營領用物料等項,價銀六百六兩四錢二分五厘。

  一、水師統領修理大沽炮船公所並添造旅順口水師營屋工料銀四百二十兩八錢四厘七毫八絲六忽二微。

  一、水雷洋教習挑挖艇塢及代制水雷營學堂需用寫子台、書架等項,工料銀七十兩七分六厘九毫七絲八忽。

  一、額撥行營製造局仿造呍啫士得槍子及格林炮子彈經費,銀九萬六千四百九十七兩一錢五分三厘三毫。

  一、大沽船塢油修魚雷、水雷營小舢板並添配繩索、家具、篙漿等項,工料銀一百十七兩六錢三厘九毫七絲六忽。製造旅順水雷營施放水雷吊竿並輪盤鐵座全副工料銀一千二百七十八兩三錢三分六厘四毫。修理旅順工程局挖泥、吸水等機器、鍋爐,工料銀一千四百五十兩八錢六分七毫五絲五忽。製造收射魚雷小火輪、舢板內配換鍋爐,工料銀一千六百三十三兩二錢二厘七毫四絲。合攏大魚雷艇,工料銀一萬七百二十七兩六錢七厘八毫三絲三忽。製造飛霆鐵殼小輪船並添配轉盤千金架帶大機器等項,工料銀一萬四千六百七十二兩七錢八分六厘七毫一絲三忽四微。修改康濟運船作為練船,工料銀四萬二千八百五十四兩五錢八分二厘九毫三忽七微。製造大沽炮台小鐵道,工料銀五百九十二兩七厘九分六厘五毫。修配瓦瓦司炮架,工料銀九十八兩五錢三分七厘一毫。修理旅順工程局借用招商局海順小輪船,工料銀一千九十四兩八錢一分八厘一毫三忽。製造威遠練船及四鎮炮船需用舢板船,工料銀四千八百五十九兩二錢二厘九毫三絲四忽。修理操江輪船,工料銀二千一百八十七兩六錢六分七厘七毫。修理利順小輪船,工料銀一千九百四十五兩六錢三分三厘五毫。製造康濟練船需用大舢板,工料銀六百七十六兩七錢二分一毫。製造巡雷淺水小輪船,工料銀二千八百十五兩七錢一分二厘六毫三絲六忽。

  一、超、揚兩快船光緒十年分赴上海油修船底並添備應用料件,銀七千一百四十一兩九錢四分四毫六絲四忽。

  一、大沽船塢光緒九年秋季油修六鎮炮船及威遠練船、海鏡輪船並添置備用料件銀一萬八千一百三十三兩八錢六分六厘六絲二忽。十年春季油修六鎮炮船並領換修配物件等項銀九千六百四十五兩六分三厘五毫。修理海鏡輪船工料銀二千四百八十五兩五錢六分四厘四絲五忽。十年秋季油修六鎮炮船工料銀五千二百十七兩四錢二分八厘三毫九絲。

  一、大沽船塢製造飛鳧鐵殼小輪船,工料銀一萬二千三百二十一兩一錢三分三厘。

  一、大沽船塢添建存儲機具等項廠屋,工料銀一千三百五十兩九錢六分二毫。

  一、大沽船塢製造旅順水雷營需用十四槳舢板,並添配放雷吊竿,工料銀一千一百二十九兩九錢一分四厘一毫二絲。製造北塘水雷營需用八槳舢板,並添配水雷架杆,工料銀一千四百二十兩八錢九分三厘六毫。製造威海魚雷營需用十四槳舢板船,工料銀六百五十四兩二錢二分八厘五毫。製造威海魚雷營需用八槳舢板船,工料銀三百九十三兩八錢九分一厘七毫。製造山海關水雷營需用十六槳大舢板船,並添配演雷架竿,工料銀一千六百七十三兩八錢五分九厘。

  一、大沽船塢修改水雷輪艇機器,添設放雷杆架,作為杆雷輪艇,工料銀四千三兩一錢一分九厘八毫。

  一、正定練軍洋教習代制寧海城台牆炮門,安設洋式棉包,工料銀一千六百十五兩四錢七分四毫二絲四忽。

  一、旅順工程局監工洋員代造碼頭需用起重船,工料銀四百十一兩七錢六分六厘九毫。

  一、魚雷營洋教習代制弁兵、學生工匠人等單夾棉官衣、號衣、雨衣、靴帽、包巾、草帽、絨巾、席簟、洋氈等項,工料銀一千九百五十七兩六錢六分七厘七毫五絲八忽。

  一、旅順護軍營洋教習代制炮台應用外國篷布、炮衣、家具、木箱,工料銀一百三十七兩二分三厘二毫。

  一、軍械所制給駐守旅順炮台弁勇油布、雨帽、衣褲工料銀二百十五兩六錢六分四厘七毫。

  一、大沽協製造阻遏海口軟木筏,工料銀三萬五千八百八十四兩一錢二分三厘五毫四絲五忽一微。

  一、行營製造局製造大沽南、北岸各炮洞門外排釘、鐵掃帚,工料銀四千二百四十五兩六錢五分八厘六毫六絲。修補北塘海口浮橋渡船,工料銀二千二百四十兩二錢一分七厘八毫六絲五忽九微。鐵擋牌,工料銀二千六百五十三兩五錢四分六厘三毫。

  一、大沽水雷營洋教習代制洋杴、洋鋤,工料銀二十三兩八錢二分一厘六毫六絲一忽。

  一、水師學堂添建機器廠過道亭房屋、圍牆,工料銀七千二百八十三兩七錢二厘七毫。

  一、山海關水雷營建蓋營房、營門、雷庫,工料銀一千四百九十兩二錢二分四厘二毫六絲。

  一、天津電報官局安設津沽北塘至山海關電線經費,銀三萬一千九百六十一兩三錢八分八毫五絲。

  一、旅順工程局添建黃金山炮台、藥庫,工料銀三百七十八兩八錢三厘七毫五絲。修築黃金山炮台、圍牆,外加培素土、添栽草皮,並做水溝、旱井,修理兵房,工料銀二萬一千九百十二兩七錢五分七厘五毫。

  一、護軍營添築黃金山炮台石圍牆,並修造炮盤、更棚工料銀一千二十九兩五錢四厘。

  一、威遠練船管帶官建築旅順口西岸小土炮台,並子藥庫、官兵住房,工料銀三千四百二十五兩六錢七分二厘五毫。

  一、旅順工程局建造蠻子營炮台,並子藥庫、官兵住房,工料銀六千三百九十三兩四錢一厘。添建黃金山西崗田雞炮台,並子藥庫、兵房,工料銀一千七百五十四兩六錢。排造大渡船,工料銀七百二十二兩四錢九厘。建造旅順口西岸營牆並藥庫,工料銀一千五百八十七兩二錢三分九厘五毫。代制水師輪船需用擋雷鐵網,工料銀三百八十兩。添築黃金山炮台外石根牆,工料銀一千九百二十五兩五錢八分五厘四毫。

  一、護軍營建築旅順口東岸人字炮牆並望台、水雷門、營門、子藥庫,工料銀四千三百二十四兩七分一厘八毫。

  一、旅順工程局建造白玉山後水師子藥庫、軍械庫、陸軍藥庫、水雷庫、看庫、住房、存煤廠棚、看煤住房、存儲帆纜等物廠屋、圍牆、石路,工料銀一萬六千八百八十一兩一錢七分五毫二絲五忽。

  一、道員劉含芳建造威海衛金線頂山下魚雷廠庫、學堂房屋、石圍牆、泊岸碼頭,工料銀三萬一千四百七兩六錢三分五厘四毫。

  一、旅順工程局建造饅頭山炮台並子藥庫、信子庫、家具庫、大門、兵房土牆、子牆、石圍牆、碼頭,工料銀二萬九千四百九十兩二錢四分五厘。

  一、道員劉含芳修築旅順老虎尾山根起,至黑蝦溝東岸上,大石路並枝路,工料銀三千二百四十五兩六錢九分八厘。建造旅順黑蝦溝魚雷庫廠、機器廠、子藥庫、煤廠、學堂、住房、圍牆、泊岸雷橋,工料銀二萬二千七百九十六兩六錢六分九厘三毫。建造威海衛劉公島水師小機器屋、住房、圍牆、水井,工料銀六千八十兩六分八厘三毫七絲。

  一、護軍營修築黃山炮台士護牆、石圍牆,工料銀八百三十兩。

  一、旅順工程局估建嶗嵂嘴炮台並子藥庫、糧食器具庫、炮房、大門、根牆、官兵住房,工料銀三萬五千兩。

  一、魚雷營洋教習裝修操用艇船並代制舢板船暨添配各船應用對象,銀七千六百五十五兩六錢四厘八毫七絲三忽。

  一、道員劉含芳添建威海衛魚雷廠大煙囪並砌置汽爐,工料銀一千三百十三兩四錢一分六厘。

  一、旅順工程局估辦挑挖船路、船池、船澳、引河並修築土壩、掃壩、鑲砌、石壩、碼頭、石閘等,工價銀三十一萬二千五十兩二錢九分六厘一毫。

  一、水師各船洋員制辦各項號衣褲、頭巾、草帽、腰巾、戰靴、衣袋、吊床、洋氈通語旗、桅燈等件,工料銀一萬二百九十二兩二錢四分八厘八毫二忽四微。

  一、大沽水雷營洋教習代制弁兵、勇丁號帽、衣褲、戰靴、包巾、旗幟等件,工料銀二千五百七十兩九錢三分五厘一毫四絲九忽四微。

  一、北塘水雷營洋教習代制弁兵、勇丁號帽、衣褲、戰靴、旗幟等件,工料銀一千十一兩四錢九分七厘三毫二絲一忽九微。

  一、旅順口水雷營洋教習代制弁兵、勇丁號帽、衣褲、包巾、戰靴、旗幟等件,工料銀一千二百八兩三錢七分二厘四毫七絲八忽九微。

  一、山海關水雷營洋教習代制弁兵、勇丁號帽、衣褲、戰靴、旗幟等件、工料銀八百七十一兩一錢三分九厘六毫九絲六忽七微。

  一、軍械所製造各號黃龍旗幟,工料銀六百五十一兩二錢八絲七忽六微。

  一、守雷、下雷小輪船守凍包紮船面及搭蓋住棚,需用席繩等項,工料銀一百九十一兩六錢九分六厘三毫四絲九忽。

  一、新城葛沽營領操炮位炮費銀五百十六兩。

  一、駐防山海關正定練軍營領操炮位炮費銀二千三百二十五兩九錢一分四厘。

  一、義勝營領操炮位炮費銀一千三百二十九兩六錢九分七厘五毫。

  一、旅順口各營領操炮位炮費銀一千三百三十一兩二錢。

  一、護軍營人字牆安設炮位操炮費銀七百四十八兩。

  一、駐海口保定練軍左營領操炮位炮費銀六百二十兩。

  一、北塘防營領操炮位炮費銀二百四十六兩四錢。

  一、山海關寧海城等處安設炮位操炮費銀七百十八兩四錢。

  一、大沽防營並雷艇領操炮位炮費銀一百二十五兩七錢九分九厘。

  一、北洋水師各船艇及機器、魚雷等廠燒用煤斤,價銀十一萬九千二百二十六兩九錢一分九厘三毫。

  以上各款應歸工部核銷。

  統計全單共開除銀三百二十九萬五千八十二兩七錢一分三厘四毫三絲七忽五微。

  實存項下

  一、應存銀九十二萬八千七百二十七兩六錢一分一厘五忽二微,已接支十一年以後用項,無存,另行開報。   光緒十四年

  譯署來電(二月二十五日酉刻到)

  寄譯署(二月二十六日戌刻)

  寄台撫劉省帥(二月二十八日亥刻)

  寄譯署(三月初一日未刻)

  寄台撫劉省帥(三月初二日申刻)

  寄譯署(三月初二日申刻)

  寄譯署(三月初四日申刻)

  寄譯署(三月初五日巳刻)

  寄台撫劉省帥(三月初九日申刻)

  寄譯署(三月十一日亥刻)

  議台灣抽厘宜劃口界(三月十八日)

  寄台撫劉省帥(三月十九日戌刻)

  寄譯署(三月二十三日酉刻)

  寄旅順丁琅提督(七月初四日申刻)

  寄台撫劉爵帥(七月初六日巳刻)

  寄台撫劉爵帥(七月十三日午刻)

  速寄威海衛丁提督(七月十五日申刻)

  台撫劉爵帥致譯署(七月十九日申刻到)

  台撫劉爵帥來電(七月十九日戌刻到)

  寄海署(七月二十一日辰刻)

  寄海署(七月二十五日酉刻)

  京局寄交直隸臬司周(八月初四日辰刻)

  丁鎮由基隆來電(八月初四日申刻到)

  寄煙臺盛道、滬局馬道(八月初五日亥刻)

  寄煙臺盛道(八月初八日亥刻)

  盛道來電(八月初九日未刻到)

  寄海署(八月十九日辰刻)

  寄煙臺盛道、滬局馬道(八月二十一日辰刻)

  海防用款立案折(八月二十日)

  寄台撫劉爵帥(八月二十一日辰刻)

  寄煙臺盛道(八月二十三日戌刻)

  盛道來電(八月二十三日亥刻到)

  覆煙臺盛道(八月二十四日午刻)

  台北交丁提督(八月二十六日巳刻)

  盛道來電(八月二十七日辰刻到)

  覆丁提督(八月二十八日午刻)

  寄譯署(九月初六日未刻)

  寄台撫劉爵帥(九月初八日未刻)

  寄譯署(九月初九日戌刻)

  寄譯署(九月十二日辰刻)

  譯署來電(二月二十五日酉刻到)

  奉旨,本日據總理各國事務衛門奏,台灣設局抽收洋商厘金,與約不符,請旨遵辦一折。台灣為通商口岸,洋商應完出口正稅,向不抽厘,既據該使臣等屢次據約陳情,着劉銘傳將抽收洋商厘金一事,即行停止。至該省應如何徵收落地稅厘,着另行設法辦理,總應徵之華商,彼自無所藉口。欽此。即轉電台撫。

  寄譯署(二月二十六日戌刻)

  台撫劉電覆,台灣現辦章程,洋商完子口半稅,並無洋厘名目。現在各使既向總署無理取鬧,祗可就華商另行設法。至全台除滬、打二口外,不能皆作通商口岸。洋商入內地買土貨,並無不應領三聯單之約。台灣釆辦樟腦,向章有三聯單。此二層應請總署堅持成約,不可游移,致礙大局。出口半稅必得照約完納。赫德屢次來商,要將全台厘卡撤去,華、洋商人統歸新關完納出進子口半稅。以事關大局,不敢擅允。洋商既不肯完出口半稅,何以又肯完進出口兩道稅?情形可疑。台南洋商完稅兩年並無異言,自赫德來商後,各使忽然阻撓,恐系赫德鼓惑。除鈔赫德章程詳細函復總署,先此電復雲。

  寄台撫劉省帥(二月二十八日亥刻)

  總署來電,洋商入內地運貨,應領聯單,納子稅,不領單則抽厘。各國所謂違約者,以台灣系通商口岸,在該處運出口,不應領單完稅,亦不完厘。此專指府城而言。若入台灣內地及他處向不通商口岸,仍應照約辦理。至樟腦出在台灣內地,自應領單完稅。但彼欲援向章,阻我官收,尚當與之力辯。即轉電台撫雲。

  寄譯署(三月初一日未刻)

  台撫劉電覆,通商口岸係指台灣府城口而言。此口字確有界限,非僅府城二字所能渾括。且恭繹諭旨,府城口三字俱無。又專提正稅,未將領單半稅一層帶敘,恐洋商藉為口實,應請總署照會各使時,將府城口並半稅二節分晰補敘,免致爭端,余容另函布達。請轉電總署雲。

  寄台撫劉省帥(三月初二日申刻)

  總署覆電,凡通商之處,無論是城、是鎮,皆為口岸。通商口岸抽華商厘金,原與洋商無涉。若貨入洋商手後,只應完一出口正稅。至領聯單納半稅,係指往內地販運土貨而論。所謂內地者,離約內指明口岸外皆是也。來電似誤會。即轉電台撫雲。鴻查原約,台灣府城口字樣,本屬牽混,開辦後又未將口界劃明,遂認台灣府城為口岸,必令在台府完半稅,恐辦不到。至洋貨免收厘,煙臺會議第三端,則以各口租界為免收厘金之處,又當分別。

  寄譯署(三月初二日申刻)

  頃冬電已轉台撫。惟查原約,台灣府城口字樣,本屬牽混,開辦後又未將口界劃定,以致誤認府城為口岸。然如登州、潮州、瓊州、天津,皆有府城字樣,究各另有通商埠也。煙臺會議第三端,英使聲明准以各口租界作為免收洋貨厘金之處,可知租界以外洋貨厘金、土貨半稅皆可分別徵收。台灣府城內並無租界之名,祈查酌辯論。

  寄譯署(三月初四日申刻)

  台撫劉來電,台灣城與准予洋商貿易之安平口,相距八里。是府城系在指明口岸之外。譬諸上海,計口岸距縣城二里,未聞縣城亦作通商口岸。現在專就華厘設法,並不擬在台灣府城向洋商抽收半稅,而口界不能不劃清者,恐籠統作為通商口岸,該處華商冒充洋商包攬,於華厘大有窒礙。至租界免厘一層,台灣無租界可免雲。

  寄譯署(三月初五日巳刻)

  台撫劉支電,台南糖為大宗。糖灶偪近府城,洋商皆預發資本,交華商代辦。若將府城統作通商口岸,則土貨出處,洋商必皆指為已經入手,華厘概不能征。辨明口字,非欲於府城抽半稅,實顧全華厘。乞轉電總署雲。

  寄台撫劉省帥(三月初九日申刻)

  總署函稱,德使照會,台灣府城本為通商口岸,安平為該口下貨之地,與上海之吳淞、廣州之黃埔無異。由府城運貨安平,與入內地置貨不同等語。查土貨聯單半稅,原為深入內地。台府距口太近,似只可照滬、粵設厘局,未便在城收半稅。安平口有洋行幾家?成市埠否?並希查復。

  寄譯署(三月十一日亥刻)

  台撫劉來電,台灣府城向不准洋商設棧開行,祗領事租住民房。凡洋商貿易建設行棧,均在安平;如上海之通商碼頭。由安平運貨到港口,約水程十餘里;如上海之吳淞口。上海縣城非通商口岸,台灣府城亦不能籠統作通商口岸。請轉達總署,抱定約章口字辨明雲。

  議台灣抽厘宜劃口界(三月十八日)

  台灣抽厘一事,迭經尊處與省三中丞往返電商,並經鴻章電陳大略,已邀鑒及。茲承鈞示須將口岸劃清辦理,始能就緒,並屬將天津等處就近販運土貨,是否請領聯單完納半稅,查明酌擬等因。

  鴻章查各使以台灣府城系通商口岸,不允抽厘。巴使所稱尤為狡混,英約第十一款始載有牛莊、登州、台灣、潮州、瓊州等府城口通商子樣,英續約第四款又載有天津郡城海口作為通商之埠等語。厥後各國立約,皆照英約辦理,然自各口開辦以來,均於府城郡城外另立通商埠頭,蓋按原文之意,實以口字為主,而不能以府城籠統作為通商口岸。惟台灣口界未經劃定,以致洋人誤認爭執。但距台郡八里之安平口,既准洋商貿易,建設行棧,是即以安平為府城之口,與天津之紫竹林、上海之洋涇浜無異。巴使謂安平為該口下貨之地,不作通商口岸,未免強詞奪理。

  又煙臺會議第三端內載:准以各口租界作為免收洋貨厘金之處等語,可知租界以外抽收洋土貨厘金,非彼所能強阻。台灣府城既無租界之名,雖有領事賃居民房,向不准洋商開設行棧,是斷不得將該府城混為通商口也。津、滬等處,皆在租界以外設立厘局稅卡,徵收內地稅厘,與台灣抽厘情事相同。若照各使之意,台灣府城作為通商口岸,不應收厘,則凡原約所載有府城、郡城字樣之天津、登州、潮州、瓊州等處,皆可援引阻止,有礙內地稅厘,事關全局,不僅台灣一隅,固不可不急與辯明矣。至洋商請領三聯報單,釆買土貨,原指深入內地而言。南北情形不同,辦法亦有互異;即以天津而論,洋商之領聯單買土貨,如赴有關卡地方,則在釆買土貨之第一子口報換運照;如未換運照,准其以報單沿途呈驗,直至天津入境之鈔關首卡,報驗換照,呈明關署徵收子口半稅。其在天津本地販運土貨,原系在口收買已經華商完過內地厘稅之貨,照章不應重征,向由洋商立具保單,僅完出口正稅,不完子口半稅。而日久弊生,每多影射偷漏。

  嗣經關道設法整頓,與新關稅司委員訂明辦法,除領有報單、已在關署完過子口半稅之貨,報運出口時,由洋商將子口稅單呈送新關驗銷徵收出口正稅,方准起運外;其未經領單在口收買之貨,報運出口,由洋商將華商已完內地稅厘單據呈送新關驗銷,徵收出口正稅,方准起運。儻無已完內地稅厘單據,即由新關徵收子口半稅,再征出口正稅,方准起運。如在口收買之貨,確有內地稅厘單據,因輪船開行在即,不及呈驗,亟須出口者,仍令其照完子口半稅,俟其呈驗單據,再將半稅給還,以昭平允。初辦之時,洋商不甚願意,往往以貨在口買、稅不應完等詞,慫恿領事來函辯論,關道亦因時制宜,間有免收半稅、通融放行之事。近年以來,洋商亦皆帖服辦理,尚無掣肘。上年關署徵收洋商在口收買之貨,雖不過羊皮褥及雞鴨毛等類粗賤之物,稅僅二、三百金。然即此以觀,則洋商之就近販運土貨,雖未請領聯單,仍應完納半稅也。總之,洋商販運土貨,有領單、不領單之分。領單者完納子口半稅;不領單者照華商一律逢關納稅,過卡抽厘。所以深入內地販運土貨,洋商利請單,蓋完一子口半稅,而免內地各關卡稅厘,較為合算。若就近販運土貨,不必皆請聯單,而完納子口半稅,或呈驗內地稅厘單據,仍聽洋商自便。在洋商稅項不致重征,而內地稅厘藉資稽考,杜絕隱漏,保全稅厘,辦法尚為核實。惟稽查單據,權在出口之海關,必須與稅務司聯絡一氣,責成委員認真稽察,則凡未經完厘之貨,令其完納子口半稅,洋商亦無可趨避。台郡非通商之埠,厘金又征自華商,先將口界劃清,辦理當易就緒。至徵收子口半稅,大都歸新關經理。惟天津系在關道衙門,稅司屢欲攬歸新關,徒以積久相沿,未能如願,於是將估價收稅之貨,意為重輕,使與關署所估不符,俾洋商有詞藉口。嗣經關道與稅司訂明:凡進口洋貨,關署以新關估征正稅減半征子口半稅;出口土貨,新關以關署估征半稅加倍征出口正稅。如遇貨價增減,彼此預先商訂,不得稍有參差,始得相安無事。

  台灣府城既非通商口岸,即不應由厘卡代征洋商子口半稅,蓋善後條約第七款載明:運入內地洋貨,報關查驗,照納內地稅項,該關發給內地稅單;洋商在地置土貨,至最後子口,先赴出口海關報完內地稅項,方許過卡等語。大抵南洋各口岸洋貨進口、土貨出口應完子口半稅,照章皆在海關交納。天津之歸關署經征,雖極認真,已是創格。若台灣府城既欲辯明內地界限,仍欲洋商在府城完子口半稅,恐辦不到。應否由打狗口新關稅司委員、就近在安平口分設關卡、稽收土貨半稅,以免越漏,而恤商情。請屬省三就台灣向辦情形,參酌各關辦法,妥細籌辦。但此事最要關鍵,應懇台端先與各使將城口字樣,切實辯明,嚴定界限,外間方易循辦。是否有當,祗候卓裁。

  寄台撫劉省帥(三月十九日戌刻)

  總署本日電,樟腦一事,同治間因官廠價貴,英商私運,經官截留,領事請兵要挾,嗣還貨賠銀,始得了事,並議定裁撤官廠,聽其釆買,完交正子稅,立有章程五條,遵行已久。現又設官廠,彼之爭論不為無理。雖照來函屢與辯論,各使堅執,無論新開舊有,總在台灣境內,斷難兩樣辦法。彼已電知領事,仍令洋商自行釆買,如截留即索賠。此事勢難再商,只好聽洋商領單完稅,自行釆買。至內地如何徵收稅厘?另行設法辦理。此次各使屢來忿爭,若不及時變通,必生枝節。希速照辦勿遲,並即電復,轉電台撫雲。

  寄譯署(三月二十三日酉刻)

  台撫劉覆電,官辦樟腦並無不准洋商領單釆買,惟偪近內山番社地方,須遵執照,不能深入,須先言明,除函復總署外,請轉達雲。

  寄旅順丁琅提督(七月初四日申刻)

  台灣劉爵撫來電,連接後山稟報,番變殺官,並圍攻卑南大營。山路遙遠,非由海道不能通信調兵,台灣船少,請速派快船兩隻來台,前往查辦解圍,急切待援,務求飭船速開到基隆為要雲。酌派何船前往?即稟覆核辦。

  寄台撫劉爵帥(七月初六日巳刻)

  連日雨大,水漲電斷,快船巡洋,在旅、大一帶,信息不通,已設法信致酌派,俟復到再電聞。

  寄台撫劉爵帥(七月十三日午刻)

  直東奉線俱斷,頃始接丁鎮稟,擬派兩船在煙臺候信。後山番事近日查辦當有頭緒,是否必須派往?即覆。

  速寄威海衛丁提督(七月十五日申刻)

  省帥十三日電來,敬悉。卑南被圍半月,消息不通,望船眼穿。昨日始得快船,自英來台一隻,已派裝兵前往救援,不知該處存亡。北洋兵船兩隻,務飭速來送信探事雲。汝即帶致、靖兩船速去操防,各事飭琅與林鎮妥商辦理,俟卑南番事就緒即回。

  台撫劉爵帥致譯署(七月十九日申刻到)

  十六恭奉電旨,後山番變因何起釁?現辦情形若何?詳悉電奏等因。遵查後山呂家望社凶番殺人,防營總兵張兆連拏辦凶首二人,該社不服,潛約大莊化番叛亂,眾約二千餘人,於六月二十五日戕殺委員、防勇。二十八日,圍攻卑南大營,旱道阻隔,音信不通。張兆連孤營苦守半月。十四日台灣鎮萬國本帶勇乘伏波先到。提督李定明派三營並炮隊乘飛捷等船續至。即日解圍,現派澎湖鎮吳宏洛並萬國本、李定明三軍共十營,五成隊伍,相機剿辦,已將詳細情形具奏。請代奏。

  台撫劉爵帥來電(七月十九日戌刻到)

  卑南十四日解圍,張兆連孤營苦守半月,現派吳宏洛、萬國本、李定明三軍共十營剿辦,旱道太遠,信息難通,急盼丁汝昌到。

  寄海署(七月二十一日辰刻)

  台撫劉二十電,快船十九到基隆,丁本日來見,即刻回基,開往卑南。將來一泊澎湖,一泊基隆,從此信息長通,聲威亦壯雲。

  京局寄交直隸臬司周(八月初四日辰刻)

  省三奏請分撥快船巡台,當交海署議覆,現章程未定,快船本少,愈分愈單,只可有警暫派,礙難常駐。

  丁鎮由基隆來電(八月初四日申刻到)

  在卑各統領攻呂家望未克。昨奉省帥面諭,令昌去卑,將兩船快炮各起船架會剿等因。明早開,到卑如何商辦?俟有船回基,再電稟。

  寄煙臺盛道、滬局馬道(八月初五日亥刻)

  台船合盛保十年,無人另樹旗幟,怡太必不毀約,馬分合無成見。台電亦允改艙裝貨,可遵前批,暫由局代理數月,試看盈虧究竟若何?再與省帥商定分合。馬慮局吃虧,盛議局只搭股二萬。盛自搭一萬。省帥原議,盈虧悉歸台算,局即吃虧,不過二萬股,少獲利耳。何大虧之有?馬應懍遵協力籌辦,不准推諉誤事。至怡太若責我背約,馬應明切開導。水腳次數,據理力爭。盛既擔保,如有決裂,當赴滬理論。辦商局系奉案,豈畏人言?船到津,我不往驗矣。即轉電省帥。

  寄煙臺盛道(八月初八日亥刻)

  馬電覆,奉歌電台船暫由局代理數月,試看盈虧之諭。台船分恐怡太斗,合恐占局分數,論事應先商怡太。今事定與商,逆施殊棘手。忠奉嚴諭往商,力為其難。太奮鬥,怡附之,局如繳全價,售兩船,則核噸位,定次數代理,背約不准。忠答以此系台帥船,非商船比。彼雲三家約爭利,不爭名。英國家亦難強我。與辯數日,似可轉圜。適蔚霞持報盛道,論台船實非商船節略,轉以相示。怡太重以鈞命,始免允局暫行代理若干次,不入局分數。如是為局謀、為台謀,即為盛謀,忠自謂已盡心,第不知從此口舌可免否?乞轉電雲。即電台帥。

  盛道來電(八月初九日未刻到)

  省帥電,台船相令暫合,即由閣下全權保險,已知會藕舫照議。股銀三萬亦交王松森存儲備用。股票三十張,請查收。但須詳定妥細章程,兩處遵守,以免後岐雲。按章程十六條,似未到台。

  寄海署(八月十九日辰刻)

  台撫派丁汝昌帶快船赴卑南協剿,頃丁鎮十七電報,吳家望於十六日攻破,番甚強悍,各軍均有傷亡,致靖共陣亡副頭目一名、水兵傷八名,各統領仍留昌在卑數日雲。

  寄煙臺盛道、滬局馬道(八月二十一日辰刻)

  省帥二十電,楊電台船不能合,舉葉成忠代辦,小村恐有礙商務大局,勸將台船照原價讓歸商局,以免將來爭鬥。鄙意台灣造船,原為通內地聲氣,非為同商局爭利。今走天津,專為謀利,全失本意,已許小村議讓,否則合不能久,分則斗,台船勢必與葉成忠合,方能自樹一幟。請飭盛道酌議雲。盛即妥議具覆,並知會馬。

  海防用款立案折(八月二十日)

  奏為光緒十一年北洋海防用款,應行立案各項,先開簡明清單奏報,隨後造冊請銷,恭折仰祈聖鑒事。

  竊查光緒元年六月,總理各國事務衙門會同戶部議撥南北洋海防經費,奏明由督辦大臣將用款數目咨報總理衙門及戶部查核,原以籌辦海防事屬創始,一切用款皆無成例可循,亦非他項軍需可比,是以僅令將用款數目咨報。嗣於八年十一月、九年八月戶部議奏報銷程序,並定戶、兵、工三部分銷章程,可令於事前奏明報部立案,事後方准核銷等因。臣以立案之意,必部中無案可稽者,始行奏咨以備核銷時有所稽考,其曾經報部有案及常年照章支用各款,自無庸再行立案。北洋海防取法泰西諸國,凡購物、制器、用人,頭緒太多,鈎稽匪易,擬每屆一年將應行立案各款,奏咨一次,庶辦理可期簡易,而稽核亦有依據。迭經奉咨在案。所有九、十兩年用款,前已造冊奏咨請銷,並准戶部核覆。茲查光緒十一年正月起,至十二月底止,經支北洋海防經費,除舊有各船艇、魚雷、水雷各營原支薪糧、煤斤、號衣、旗幟、水師學堂、行營、製造常年經費、機器、工程、軍械、子彈、藥火各項、廠庫局所華洋文武員弁人等薪餉、軍械所鎔造鉛丸、起卸炮械工價、各台牆炮費、馬乾、恤賞,一切照章支用款項,暨找付九、十兩年分訂購外洋軍火、機器等項價值,旅順口挑築澳壩工程及雜支各款,十年以前報部有案者,均無庸再行立案。又大沽船塢、武備學堂、電報總分各局薪費,並水師公所內暫作學堂添造住房及定遠、鎮遠、濟遠三艦薪糧,十一年十二月以前,由北洋防費支給,均經專案奏咨。雇募各國洋員教習薪水、川資等費,亦將合同鈔錄送部。其淮軍報銷局剔歸海防收銷造子辛工,業由該局報部奉准,亦均無庸再行立案。此外,釆買、製造並新添大魚雷艇及原有各船添募員弁人等薪糧,暨一切新支用款,應遵照部文按款摘敘案由支數,分別匯冊,先行奏咨立案,飭據海防支應局司道查明具詳前來。

  臣查光緒十一年春間,法釁未弭,海防戒嚴,北洋拱衛京畿,沿海千餘里,前經迭奉諭旨,嚴密防範,趕建台壘、庫廠,增購軍火、器械,應付工料價值及舟車轉運之費,固屬必不可少,即法約定後,籌度未盡事宜,揆以現時財力,凡必不可緩之工、必不可缺之器,不得不分年舉辦,以期有備無患。然皆力求撙節,並無絲毫浮濫。所用各款,詳細數目,統俟造銷時再行分晰開報,除將清冊分咨戶、兵、工部外,理合匯繕簡明清單,恭折具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謹奏。

  謹將光緒十一年正月起,至十二月底止,動用北洋海防經費應行立案新支各款,開具簡明清單,恭呈御覽。

  薪糧及雜支項下

  一、大沽水電營改派會帶官一員,月支薪水銀四十兩。添派書識一名,月支辛工銀八兩。翻譯學生一名,月加薪水銀六兩。值電學生一名,月支薪水銀十兩。

  一、旅順魚雷局添派司事一名,月支薪水銀八兩。字識二名,各月支辛工銀四兩。

  一、水師學堂駕駛、管輪各學生,第三屆考試月支贍銀一百九十七兩五錢。

  一、大沽水師船塢添募學徒三名、長夫六名,共月支辛工銀四十四兩。

  一、旅順新設電燈經理、匠役人等八名,共月支辛工銀四十七兩五錢。

  一、委辦水師營務處法文翻譯中書羅臻祿,月支薪水銀六十兩、公費銀四十兩。文案舉人鄭孝胥,月支薪水銀三十六兩。

  一、洋槍隊教習楊榮泰,月支津貼銀八兩。

  一、正定練軍翻譯吳器堂,月支薪水銀四十兩。

  一、出使德國隨員同知楊兆鋆,回德川資銀六百五十五兩。

  一、中書羅臻祿,派赴澎湖與法酋會商,川資公費銀二百十四兩一錢零。

  一、撥還船政墊給委員陳文祺、學生李壽萱、周銘西,由閩來津川資銀一百九十兩九錢零。又調募三艦需用大、二、三副、管輪人等,並前調繪圖學生共二十四名,由閩來津川資銀一千一百七十四兩五錢零。

  一、英人敦約翰赴外洋辦公,川資等銀三千四百三十八兩九錢零。

  養船及運腳保險項下

  一、水師添練水手三十名,共月支口糧銀一百二十兩。

  一、威遠練船添練學生三十名,並派聽差、伙夫等七名,共月支銀五百十六兩。

  一、水師屯船添派醫士一名,月支薪水銀十八兩。

  一、水師操練營務處月支公費銀五十兩。

  一、水師添調閩廠教習學生龐銘世等七名,共月支薪水銀一百十兩。

  一、水師候差學生何廣成等三名,共月加支銀十兩。

  一、水師官醫生曹茂祥、何廷梁、周傳諤三名,共月支薪工銀九十兩。

  一、咨調閩廠千總陸麟清,月支薪水洋銀一百二十元。

  一、右隊二、三號大魚雷輪艇二隻,每艇配設管駕人等三十二員名,共月支薪糧銀九百八十二兩。

  一、三艦洋教習克鹿車、衣甫蘭脫等二員,共月加薪水銀二百兩。

  一、赴援朝鮮、台灣弁勇及軍械等項,在山海關駁運,共支銀二百四十兩二錢零。

  一、上海招商局選募三艦需用管輪、管油汽、升火人等一百四十名,由滬至津水腳銀一千七兩零。

  一、武備學堂學生赴山海關學習測量,水腳銀六百四兩。

  一、購水師應用海道圖等項,水腳銀二十六兩九錢零。

  一、續購磷銅魚雷二十尾,運保等費銀七百三十兩五錢零。

  一、購超、揚兩快船加重鐵錨,並備用零件,運保等費銀二百五十八兩零。

  一、購旅順水雷營需用直斜測鏡等項,並備用零件、運保等費銀七十八兩二錢零。

  一、購力拂廠管爐汽機等項,驗運保險等費銀三千二百九十五兩八錢零。

  一、購阿摩士莊廠炮彈等項,運保等費銀三百八十七兩四錢零。又,單管哈乞開司炮位子彈等項,運保等費銀二千九百八十六兩零。

  一、水師及旅順魚雷營購買刷次考甫廠拆雷、定雷各項器具,運保等費銀五百六十九兩七錢零。

  一、水師學堂購管輪學生練習手藝機器,並配用各項器具,運保等費銀六百四十二兩九錢零。

  一、招商局輪船承裝魚雷、槍炮、子彈等件,由旅順口運至天津,水腳銀一千九十五兩六錢零。又拉火等件,由天津運赴山海關,水腳銀九百三兩九錢零。又棉藥等件,由天津運至旅順口,水腳銀五百三十七兩七錢零。又炮位等件,由天津運至旅順口,又由旅順口承裝炮件運至天津,水腳銀四百八十二兩零。又洋槍等件,由滬至津,水腳銀五百四十三兩六錢。又炮位、炮架等件,由津、旅等處運至山海關,水腳銀一千四百五十五兩七錢零。又黎意槍槍子,隨槍零件,由滬運津,水腳銀二百九十六兩零。又兵槍槍子,由滬運津,水腳銀一千六百五十四兩三錢零。又炮彈及卑門丁油,由天津運至旅順口,水腳銀一百六十五兩三錢零。又炮位鐵架、千斤柱等件,由滬運津,水腳銀一千二百二十五兩九錢零。

  一、軍械所雇用英商帶水駁船裝運炮械等件,水腳銀一百四十三兩二錢零。

  一、招商局輪船,由天津赴澎湖,裝送官弁勇夫八百三員名至廈門,水腳銀一千二百三十兩。又派赴朝鮮裝送慶軍等營官弁勇夫二千四百五十八員名至旅順口,水腳銀一萬八百十五兩二錢。又由天津駛赴香港承裝炮位等項運至天津、旅順等處,水腳銀三千七百七十二兩七錢零。

  一、上海地亞士洋行轉運德國購存鐵件、化學器具等物,由滬至津,水腳銀一千五十一兩零。

  一、大沽船塢撥發水師輪船煤噸駁費銀二千八百六十六兩二錢零。

  一、天津、旅順、仁川等處卸運水師雷營及挖海工程需用煤噸,共支摃駁等力銀一千四百六十兩八錢零。

  釆買及修制項下

  一、購阿摩士莊廠炮彈等項價銀二千九百五十七兩一錢零。又單管哈乞開司炮位、子彈等項價銀一萬九千九百五十五兩零。又馬克綏姆炮位、子彈價銀二萬一千二百七十九兩二錢零。

  一、行營製造局添備仿造呍啫士得槍子機器銀九千六百四十九兩七錢零。

  一、購新載生洋行哈乞開司槍子價銀二萬一千兩。又格林炮子價銀二千五十一兩一錢零。又克鹿卜後膛、炮閂等項價銀一千一百七十三兩六錢零。又旱電線價銀五百二十六兩四錢零。又起重架等件價銀二千三百五十四兩六錢零。又旅順水雷營直、斜測鏡等項價銀五百七十二兩三錢零。又洋號等件價銀四百五十九兩七錢零。

  一、購克鹿卜十生脫半新式後膛鋼炮並子彈,先支價銀一萬四千三百九兩二錢零。

  一、購黎意槍槍子、隨槍零件價銀二萬二千七百五十一兩三錢零。

  一、購哈乞開司陸路炮架價銀二百二十八兩一錢。

  一、水師及旅順魚雷營,購德國刷次考甫廠拆雷、定雷各項器具,價銀一萬三百三十三兩八錢零。

  一、水師購用海道圖等項,價銀一千八百九十九兩七錢零。

  一、水師學堂購教練魚雷需用壓汽機等件,價銀五千二百九十五兩二錢零。又購管輪學生練習手藝機器,並配用各項器具,價銀七千五百七十六兩五錢零。

  一、軍械所購備用電機,價銀七百三十八兩九錢零。

  一、購氏那米脫炸藥,價銀二千九百九十五兩九錢零。

  一、購毛瑟槍圖說等項,價銀七百八兩五錢。

  一、武備學堂購印石、印銅器具、料物等件,價銀一百五十二兩零。

  一、購超、揚兩快船加重鐵錨,並備用零件,價銀一千二百六十二兩二錢零。

  一、旅順魚雷營購雷廠、雷艇修制操習需用大批料物,價銀一萬七千二百兩九錢零。又定製洋帆布煤袋工料銀二百七十五兩四錢零。

  一、山海關水雷營購買應用料物、電機等項,價銀七百十七兩三錢零。

  一、購水師機器廠需用各項料物,價銀一百三十八兩六錢零。

  一、購洋皮紙價銀九百七十八兩六錢零。

  一、購青鉛價銀二千三百三兩四錢零。

  一、額撥旅順魚雷營添購修制魚雷零星料件經費,每季支湘平銀一千兩。

  一、水師學堂由機器局派雇匠工,安設管輪學生練習手藝機器,並撥各項料件,工料銀八百五十二兩二錢零。

  一、軍械所添制圓式裝藥皮桶等件,工料銀二百五十七兩六錢零。

  一、機器局撥發兩號魚雷船需用各項料物,價銀六百六十二兩一錢零。

  一、威遠練船添購學生需用紙筆、顏料並盤碗等件,價銀一百三十一兩七錢零。

  一、武備學堂購印字機器,價銀一千二十一兩九錢零。又購測量機器、西洋書籍、圖畫、筆墨、紙張,並置備家具等項,價銀二千二百八十三兩九錢零。

  一、水師購辦練船學生需用書籍、紙筆,並機器廠需用料物等件,價銀八百九十二兩七錢零。

  一、製造頒賞洋員金寶星工料銀一百五十一兩三錢零。

  一、津勝營駐紮臨榆縣境,修築營壘及取土之地,占用民地,租銀三十五兩三錢零。

  一、建造武備學堂,購買民地,並籽種工本及遷房費銀六千四百八十一兩九錢零。

  一、旅順炮台監工洋員漢納根合攏起重船工料價銀九千兩。

  一、光緒十年分定購德國魚雷巨艇一艘,運至上海祥生懋洋廠合攏,並添配應用各物工料價銀五千一百八十二兩四錢零。

  一、大沽船塢十一年春季修理六鎮炮船,並添置備用各件,料價銀五千六百四十九兩七錢零。又修理威遠練船,並添置備用各件,料價銀一萬二千一百十八兩七錢零。又修理海鏡輪船,並添置備用各件,料價銀一萬一千八百五十七兩四錢零。又修理飛霆、杆雷兩號小輪船,並添置備用各件,料價銀五百三十四兩八錢零。又十一年秋季修理六鎮炮船,並添置備用各件,料價銀八百三十兩一錢零。又修理超勇、揚威、康濟等三船,並添置備用各件,料價銀二千七百四十二兩六錢零。又修理飛霆小輪船,並添置備用各件料,價銀七百九兩二錢零。又修理快馬小輪船,並添換各件,料價銀一百八十兩二錢零。又修理大沽水雷營廣艇一號、舢板四號,料價銀九百四十五兩九錢零。又承造詳河口外安設水雷需用十四漿舢板二隻,工料價銀一千一百九十兩二錢零。又承造大沽海口南北兩岸各台牆炮洞,添設鐵炮門三十二副,料價銀四千八百五十七兩三錢零。

  一、大沽船塢代旅順工程局購造接泥船十隻,需用鐵件價銀二千五百兩六錢零。

  一、大沽船塢匯報光緒十年分修理大沽海口兩岸各營雷電炮械及電燈等項,工料銀七百二十一兩一錢零。

  一、超勇、揚威兩快船光緒十一年分赴上海祥生懋洋廠油修艙面船底,並機器檔牌及添備應用料件,工料價銀一萬六千七十九兩七錢零。

  一、魚雷營專造操習六槳舢板六隻,料價銀八百五兩四錢零。

  一、行營製造局代山海關水雷營造起重大船一隻,工料銀五百三十六兩九錢。

  一、快馬及守雷、下雷小輪船三隻,守□包紮船面及搭蓋住棚,需用席繩等項工料銀一百五十兩八錢。

  一、另建武備學堂並演武廳及水龍廠等,計大小房屋五百二十九間,又圍牆一道,濠溝一道,磚木橋五道,工料銀五萬三千五十三兩七錢零。

  一、旅順工程局添建饅頭山大炮台下牆台一座,炮盤六座,子藥庫一座,濠溝一道,兵房二十間,圍牆三道,工料銀三千九百四十七兩六錢零。又建築牧豬礁炮台一座,子藥庫兩座,兵房九間,護牆一道,坡牆一道,工料銀一萬九千三十九兩三錢零。又修改蠻子營炮盤四座,土牆二段,並添建炮房、庫屋五座,工料銀四千二百五十四兩八錢零。又建築老虎尾低勢土炮台一座,計炮盤兩座,炮房一座,子藥庫兩座,兵房二十二間,並濠溝濠牆等,工料銀六千八百二十九兩八錢零。

  一、洋員漢納根經造旅順水陸弁兵醫院及教習住房共三十一間,併購備醫治傷病外國藥料、器具,工料價銀四千一百六十六兩一錢零。

  一、旅順魚雷營建築收存魚雷霆台旱塢,並圍牆、石溝、石壩、庫屋、煤圈、碼頭等項,工料銀一萬三千一百二十七兩六錢零。又製造黃龍旗並各國旗幟十二面,工料銀六十九兩六錢零。又制給新兵應需號衣褲並號帽、戰靴等項,工料銀八百九十兩一錢零。

  一、旅順水雷營建造講堂、料庫、住房、廠棚、直斜鏡房、旱雷電房,計七十一間,並營門石、碼頭圍牆,工料銀一萬一千十五兩四錢零。

  一、旅順護軍營修造收儲軍米、軍裝房十八間,工料銀一千二百五十四兩四錢零。

  一、北塘水雷營建造直、斜鏡房二座,工料銀六百六十九兩一錢零。

  一、朝鮮仁川海口修建有煤木柵一座、板房一座,工料銀五十六兩七錢零。

  一、旅順防次,由洋員漢納根經設電燈,工料價銀一千二百二十四兩零。

  一、水師學堂制給派上練船學生各項號衣褲、號帽、戰靴等件,工料銀六百四十七兩七錢零。

  一、駐防大沽北岸保定練軍左營添設石頭縫台牆、克鹿卜八生脫後膛鋼炮四尊,共月支炮費銀十八兩。

  一、山海關寧海城等處添設炮位十四尊,共月支炮費銀七十九兩。

  一、旅順口東岸黃金山炮台及人字牆添設炮位六尊,共月支炮費銀十九兩。牧豬礁炮台安設炮位四尊,共月支炮費銀十八兩。嶗嵂嘴炮台添設二十一生脫後膛鋼炮三尊,共月支炮費銀二十四兩。西岸饅頭山、城頭山、蠻子營威遠各炮台,安設炮位十二尊,共月支炮費銀六十四兩。

  查以上各款均系十一年分新增支項,應遵部章先行奏咨立案。其一切例支款項及業經奏咨者,毋庸再行立案,均未開列,理合登明。

  寄台撫劉爵帥(八月二十一日辰刻)

  二十電已飭盛妥議。丁協攻番社,已告海署。現奏定北洋水師章程,擬請簡提督實缺,尊處附獎聽便,一軍統將實難久離,望飭九月回北,料理封河時巡南洋。

  寄煙臺盛道(八月二十三日戌刻)

  昨以邵電轉馬,覆云:讀邵電,局外代謀,血誠可感。事關商務大局,忠何敢挾私負氣?弟為台謀,亦應為局謀。現官款洋債甚巨,何力能籌三十六萬無着之船價?近於各船盈絀稍能核計,深悉台船經商歲虧約五、六萬,貿然售進,拋本滋累,局何以堪?故擬仍體台帥本意,專通內地聲氣,商局可歲籌一、二萬以貼其虧,實系兩全。又,兩船行速,外洋水師巡緝、郵遞可用,若歸官收進,局商可報效十萬,較局售之累猶輕。

  邵、盛皆慮分斗吃虧,蓋未知近日野雞行駛江海,三公司不肯與斗,即斗三家均之,萬不至局獨歲虧五、六萬也。忠於滬商多熟識,空談造船者有之,若集股樹幟實無其人。葉並無船,間租船,祗裝己貨,頃計台船必難討好,方苦求龔、楊道代辭,忠與葉熟,現彼萬不願置船。在三公司無壟斷權,各華商亦悅服甚,但務專其責成,不為他事掣肘,即驟添十船,樹幟爭走,亦不懼,且可保四、五年後,官款洋債足有盈餘可抵,忠為台、為局,力籌兼顧,屢電瀆陳,語皆徵實,不敢泛論,皆為保全兩處商本,毫無私心,諒蒙洞鑒。又,忠自訂新盛船到華,共費八萬餘兩,載貨千一百噸,吃水只十二尺,貨商爭載,每年可保淨盈三、四萬,並聞等語。尚平實妥酌。

  盛道來電(八月二十三日亥刻到)

  已電商筱村,請以一船歸台灣,兵駁援利運例開銷公帳,藉通內地聲氣。搭客水腳仍收抵,一船歸我局,援鄂購漢廣、閩造富有、美富倒,分年免利繳本,似此兩面無損,可否求憲即將此以說電覆省帥?

  覆煙臺盛道(八月二十四日午刻)

  一船歸台,彼願否?一歸局,據馬電,歲虧不少,本銀若干?即詳報候酌。

  台北交丁提督(八月二十六日巳刻)

  昨因汝斷難久留,電知省帥,已覆允。北洋水師經制定章,二十五海署奏奉旨准,亟須開辦。琅威理來津面稱,目疾請假回國,允俟汝回營再行,決難再緩,應詳告省帥,克日北旋,並來津面商一切。

  盛道來電(八月二十七日辰刻到)

  省帥二十六電開,來電并迭寄筱村電,均閱悉。台船既無用處,歸併一層,永不再議。至慮虧折,俟封河後,即分辦可也。無庸多議,以免枝節雲。

  覆丁提督(八月二十八日午刻)

  可乘致遠北旋,暫留靖遠,俟大莊事定,即回,勿逗留,並報省帥。

  寄譯署(九月初六日未刻)

  台撫劉支電,後山呂家望甫經攻克,各軍不能抽回。彰化土匪聚眾搶劫鹽館後,圍攻城池。台南北兵力單薄,兼疫癘之後,兵勇十病五、六,雖派銘軍三營往援,恐不濟事。聞提督朱煥明受傷甚重,已電福建速撥三千人來助。如匪勢日眾,須求南、北洋調撥三、四千人來助,以免日久蹂躪地方。丁鎮本日已回北洋,請轉電總署雲。

  寄台撫劉爵帥(九月初八日未刻)

  彰化土匪因何聚眾?閩撥三千能速到否?北洋各軍分築炮台正吃緊,礙難遠調,無已,或商調張景春所部數營往助剿。但隔海調隊,須增糜費耳。

  寄譯署(九月初九日戌刻)

  台撫劉齊電,閩撥曹志忠四營,每營只有四旗,各輪俱赴卑南載勇,無船往載。彰化城或可無慮。嘉、彰民情浮動好亂,土匪、鹽梟日日搶劫,兩縣令貪酷,嘉令尤壞,民心怨恨。限於例章,無人更換。此次因各軍俱赴後山,土匪乘虛猝發,搶劫鹿港鹽館,經嘉練槍斃五賊,各匪聚眾報復。嘉令閉城告急,沿海匪人乘勢搶劫圍城。聞為首施,始因丈田不公,一雲聽斷不明,尚未查明。如彰城無虞,或可不用請調客兵雲。

  寄譯署(九月十二日辰刻)

  台撫劉真電,彰化初八日經林朝棟帶勇解圍,奪回要隘,匪仍聚海邊,離城不足十里。吳宏洛、曹志忠兩軍,十二日俱可到新竹,已派沈應奎前往查辦起事緣由,請轉電雲。   光緒十五年

  海防收支清冊折(正月二十一日)

  寄台撫劉爵帥(三月二十四日巳刻)

  台撫劉來電(三月二十四日亥刻到)

  寄譯署(十二月初八日酉刻)

  寄譯署(十二月十七日戌刻)

  海防收支清冊折(正月二十一日)

  奏為北洋海防經費光緒十一、十二兩年收支各款,分造戶、兵、工三部清冊,並開清單報銷,仰祈聖鑒事。

  竊北洋海防用款,前經總理各國事務衙門會同戶部奏明,由督辦大臣咨報總理衙門、戶部查核。嗣於光緒九年八月部議應三部分銷,業經循照辦理,已造報至九、十兩年止。所有十一、十二兩年收支各款,應即接續造報,飭據海防支應局司道詳稱,前已將新支用款,照章造冊繕單奏咨立案,聲明舊有支款無庸再行立案。令計十一、十二兩年舊管項下截存銀九十二萬八千七百二十七兩零,新收各省關解到厘稅銀一百二十六萬九千三百七十七兩零,直隸海防捐輸銀一百四十九萬四千七百七十六兩零,淮軍餉內協撥造子、薪糧、添購機器價銀二萬九千七百二十八兩零,電報信資銀九千六百十二兩零,扣收湘平平余銀二萬八千一百五十兩零,各處解還墊款軍火價值並練餉生息等銀三萬四百九十八兩零,共新收銀二百八十六萬二千一百四十三兩零,連舊管合銀三百七十九萬八百七十一兩零,除雇募德國兵官翻譯薪費等銀十一萬六千四百四十八兩零,業經專案造報准銷,又換設天津至北塘電杆、加設天津至奉省電線、接設煙臺至威海電線經費銀二萬八千兩,亦經咨部應歸設線案內匯冊造報。又,旅順口創建大石船塢經費,先由北洋防費內勻撥銀七萬八千八十兩,應歸船塢案內匯收造報,共登除銀二十二萬二千五百二十八兩零,實司收用銀三百五十六萬八千三百四十二兩零。開除項下歸戶部核銷銀五十八萬六千六百十三兩零,兵部核銷銀八十萬七千八百八十兩零,工部核銷銀一百五十五萬三千二百五十三兩零,統計兩年共銷銀二百九十四萬七千七百四十六兩零,其餘銀六十二萬五百九十六兩零,已接支十三年以後用項無存,循案造具三部分銷細冊、收支四柱總冊,開具款目清單,詳請奏咨核銷前來。

  臣查北洋海防經費原定歲撥各省關稅厘銀二百萬兩,嗣因厘金解數短絀,經臣奏明改按八成減解,連關稅並計,歲可得銀一百五六十萬兩,本系萬不可少之數,乃報解仍屬寥寥。十一年僅收銀七十三萬餘兩,十二年僅收銀五十三萬餘兩,皆不及額撥之半,且此兩年中始則法釁未弭,欽奉諭旨嚴備戰守,需費正繁,旋值創設海軍,欽奉懿旨逐漸擴充,歷久不懈。凡防務之不容緩者,不得不次第籌辦。經臣奏准部議將直隸海防捐輸銀兩撥歸北洋收用,藉資周轉。此外,又由淮軍餉內協撥造子、薪糧、添購機器價,又飭電報官局招徠商報收取信資,又扣收員弁人等薪費平余,多方羅掘,竭力綢繆,始免貽誤。至海防系參用西法,一切支款並無例案可循,亦非他項軍需可比,業於立案文冊內將應辦各項實在情形詳敘,並聲明十二年分添購炮位等件,均在未奉部章之先定議等因。然每購一物、制一器、用一人,臣必再三審察,可省則省,其價值等項,尤必諮訪比核,務求撙節。員弁薪糧,則視差事之繁簡為等差,不使濫支糜費。茲查造十一、十二兩年各款,仍系實用實銷,並無絲毫浮冒,除各冊分送三部外,理合恭折具陳,並開簡明清單,恭呈御覽,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謹奏。

  謀將北洋海防經費自光緒十一年正月起,至十二年十二月底止,收支款目,繕列清單,恭呈御覽。

  舊管項下

  一、光緒十年底截存銀九十二萬八千七百二十七兩六錢一分二厘五忽二微。

  新收項下

  光緒十一年分:

  一、收江西省厘金銀四萬兩。

  一、收江蘇省厘金銀四萬五千兩。

  一、收浙江省厘金銀三萬兩。

  一、收江海關洋稅局稅銀二十四萬一千九百五十兩零。

  一、收浙海關洋稅局稅金銀十二萬八千七百十七兩零。

  一、收山海關洋稅局稅銀四萬三千六百八十四兩零。

  一、收閩海關洋稅局稅銀十萬三千四百六十八兩零。

  一、收粵海關洋稅局稅銀十萬兩。

  一、收直隸海防捐輸撥歸北洋防費第一次至第十三次共銀一百十二萬八千一百九十九兩零。

  一、收淮軍報銷局撥銷行營製造局添購機器價並造子匠工及幫辦人等薪糧銀一萬八千六百九十二兩零。

  一、收蘇典呈繳領存練餉成本光緒八年十月起,至九年九月底止,一年息錢合銀三千六百二十五兩零。

  一、收河南省解還毅軍領用鉛丸價銀四百六十一兩零。

  一、收由部領回扣存吉林軍火價內應還購辦鉛丸價銀六百五十六兩零。

  一、收東河解還購辦洋槍佩帶及鉛丸等項價銀一百四十一兩零。

  一、收山東解還墊發鎮中、鎮邊兩蚊炮船光緒十年經資銀二萬四千二百三兩零。

  光緒十二年分:

  一、收湖北省厘金銀五萬兩。

  一、收江海關洋稅局稅銀三十萬八千二百七十一兩零。

  一、收浙海關洋稅局稅銀十二萬八千六百三十四兩零。

  一、收山海關洋稅局稅銀四萬九千六百五十兩零。

  一、收直隸海防捐輸撥歸北洋防費第十四五兩次共銀三十六萬六千五百七十七兩零。

  一、收淮軍報銷局撥銷行營製造局造子匠工又幫辦人等薪糧銀一萬一千三十六兩零。

  一、收河南省解還毅軍領用鉛丸價銀二百三十六兩零。

  一、收由部領回扣存吉林軍火價內應還購辦鉛丸價銀六百五十六兩零。

  一、收甘軍解還鉛丸價銀五百十八兩零。

  一、收海防經費項下自光緒十一年六月起,至十二年十二月底止,改按湘平核發各款扣回平余銀二萬八千一百五十兩零。

  一、收電報官局呈繳光緒十一、十二兩年商報信資銀九千六百十二兩零。

  以上新收共銀二百八十六萬二千一百四十三兩零。

  管收二項共銀三百七十九萬八百七十一兩零,內除雇募德國兵官並翻譯等薪俸、飯食、房費、馬乾、川資等銀十一萬六千四百四十八兩零,業經專案造報,奉部准銷。又,撥發電報官局換設天津至北塘電杆及由天津至奉省加線,並由煙臺至威海接設電線等項經費銀二萬八千兩。又撥發旅順塢工經費銀七萬八千八十兩。另行專案造銷,照數登除外,計實收銀三百五十六萬八千三百四十二兩零。

  開除薪糧及雜支項下

  一、直隸提督李長樂小隊員弁薪糧銀一萬五千六百三十八兩零。

  一、北洋水師統領提督丁汝昌共支薪夫公費銀一萬一千八百兩,隨帶文武員弁、司事、翻譯、兵夫薪糧公費銀六千八百六十九兩零。

  一、大沽口水電營官弁、兵勇、書識、伙夫、機匠薪糧、柴草、公費銀三萬一千七百四十六兩零。

  一、大沽水雷學堂改派翻譯並添派值電學生薪贍、飯食銀五百十八兩零。

  一、大沽口水雷營廣艇二號共支油修公費銀三百八十九兩零。

  一、北塘水雷營官弁、兵勇、書識薪糧、柴草、公費銀一萬七千二十一兩零。

  一、山海關水雷營官弁、兵勇、書識薪糧、柴草、公費銀一萬四千七百二十七兩零。

  一、旅順口水雷營官弁、兵勇、書識薪糧、柴草、公費、飯贍、加餉銀一萬九千三兩零。

  一、旅順口魚雷營官弁、兵丁、學生、工匠薪糧、公費銀二萬三千五百十五兩零。

  一、旅順口魚雷廠委員、匠工、學徒薪工銀二萬三千六百三十八兩零。

  一、旅順口魚雷局委員、司事、書識、弁勇薪糧銀五千七百二十兩零。

  一、旅順工程局員弁、司事、兵勇、書識、壩掃、長夫及旅順營務處親兵薪糧、公費銀二萬七千五百二十六兩零。

  一、調津操練山東登榮水師艇船九號官弁津貼、薪糧、公費銀五千九百十八兩零。

  一、辦理水師學堂練船事宜道員吳仲翔薪夫銀一千二百七十四兩。道員呂耀斗薪夫銀一千五百三十四兩。

  一、水師學堂經費銀四萬九千七百九十一兩零。

  一、武備學堂經費銀四萬九千七百五十一兩零。

  一、大沽口水師船塢經費銀十萬三千三十一兩零。

  一、電報總、分各局並報房、機房經費銀三萬五千五百八十四兩零。

  一、天津行營製造局造子廠司事、匠工薪工銀二萬七十八兩零。

  一、大沽口炮船公所司事、夫役薪工、公費銀七百十七兩零。

  一、旅順口煤廠司事、夫役薪工、公費銀七百十七兩零。

  一、威海衛煤廠司事、夫役薪工、公費銀七百十七兩零。

  一、旅順口水師子彈、火藥兩庫司事、夫役薪工、公費銀一千七百十八兩零。

  一、劉公島水師機器廠司事、匠工、藝徒薪工銀八千五百四十三兩零。

  一、旅順口陸軍軍械庫官弁、庫夫薪糧、公費銀三千三百三十七兩零。

  一、旅順口水陸軍械局委員,司事薪工、公費銀一千六百四兩零。

  一、旅順口經理電燈匠役辛工銀一千二十七兩零。

  一、隨辦海防前山東布政使李元華薪水、公費銀九百七十九兩零。

  一、水師營務處道員羅豐祿薪夫、公費銀三千五百四十兩。法文翻譯中書羅臻祿薪水銀二千三百五十九兩零。文案知縣呂增祥薪水銀九百四十三兩零。舉人鄭孝胥薪水銀六百七十三兩零。繪圖學生陳興邦、甘聯浩薪水銀七百八兩。

  一、行營製造局道員高驂麟薪水、公費銀一千四百九十三兩零。知府柯欣榮薪水銀一百九十七兩零。

  一、洋槍隊教習楊榮泰薪水銀一百八十八兩零。查連標薪費銀一千一百七十九兩零。

  一、北洋大臣衙門電報學生柳漢秋津貼銀一百八十八兩零。

  一、水師公所公費銀二千三百五十九兩零。

  一、洋務隨員鹽大使馬復賁薪水銀一百十八兩。

  一、派赴魚雷營副將謝梁鎮薪水銀一百五十六兩零。

  一、正定練軍翻譯吳器堂薪水銀八百二十三兩零。

  一、北洋大臣衙門海軍房書吏津貼薪飯、油燭、紙張銀五百五十兩零。

  一、出洋學習修制魚雷工匠龐玉順等在德國房膳用費及回津川資銀四千三百五十七兩零。

  一、出使德國隨員同知楊兆鋆回德川資銀六百五十五兩。

  一、候選中書羅臻祿派赴澎湖與法酋會商事件,川資、公費銀二百十四兩零。

  一、解還船政墊給委員陳文祺、學生李壽萱、周銘西等由閩調津川費銀一百九十兩零。又調募三艦需用大、二、三副、管輪人等並前調繪圖學生,由閩來津川費銀一千一百七十四兩零。

  一、天津水路各營洋號總教習洋員畢格理薪水銀二千三百四十兩。

  一、大沽口水雷營教習洋員滿栗士薪水、房租及回國川資等銀三千三百九兩零。

  一、委辦旅順口炮台工程洋員漢納根薪水馬乾及辦公川資銀九千九百七十七兩。

  一、天津練軍營教習洋員瑞乃爾薪水、翻譯公費銀六千四百五十兩。

  一、旅順口魚雷營督操教習洋員密勒克薪水、藥費銀二千九百七十五兩。

  一、操炮教習洋員額德茂薪水、川資銀四千四十三兩零。

  一、水師學堂正、副管輪教習洋員霍克爾、希耳順薪水銀一萬二千兩。駕駛副教習洋員麥賴斯薪水、津貼及安家、行裝、路費等銀一千七百二十八兩。

  一、幫辦旅順口工程洋員善威薪俸、安家、路費等銀七千二百兩。

  一、魚雷總教習洋員福來舍,由德至津川資銀四百七十八兩零。

  一、水師操炮教習洋員雷登等,由英至津路費、船價銀二千九百二十九兩零。

  一、練船駕駛教習洋員倪耳森,由英至津安家、川資銀六百十兩。

  一、旅順口工程局派管浚澳潮標洋員舒爾次薪水銀一千九百七十九兩零。管理船澳機器事宜洋員士本格薪水,川資銀二千七百兩。

  一、導海挖泥機器輪船教習洋員丁治格溫瓦而脫川資、犒賞等銀八百五十兩。

  一、三艦教習洋員密拉等三十員回國川資銀九千四百七十五兩。

  一、水師練船正教習洋員鮑察由英來津川資銀三百七十六兩。

  一、水師總查洋員琅威理由英來津川資銀三百三十三兩零。

  一、水師槍副教習洋員立克路司、管輪教習洋員盧察審川資銀九十兩。

  一、遵旨賞給辦理遷移蠶池口教堂教士樊國梁、英人敦約翰銀四千兩。

  一、英人敦約翰前赴外洋辦理蠶池口遷移教堂事件,應需川資及因公用款,共先支銀三千四百三十八兩零。

  一、新城葛沽營拉炮車馬十匹馬乾銀七百八兩。

  一、部撥歸還定購德國毛瑟槍價不敷銀二千九十四兩零。

  以上各款應歸戶部核銷。

  開除養船及運保費項下

  一、鎮北炮船薪糧、公費、藥資銀二萬三千二百八十兩零。

  一、鎮南炮船薪糧、公費、藥資銀二萬二千八百五十六兩。

  一、鎮東炮船薪糧、公費、藥資銀二萬三千二百八十兩零。

  一、鎮西炮船薪糧、公費、藥資銀二萬二千八百五十六兩。

  一、鎮中蚊炮船薪糧、公費、藥資銀二萬二千六百三十三兩零。

  一、鎮邊蚊炮船薪糧、公費、藥資銀二萬二千二百二十兩零。

  一、超勇快船薪糧、公費、藥資銀六萬六千九百九十九兩零。

  一、揚威快船薪糧、公費、藥資銀六萬三千四百五十九兩零。

  一、威遠練船薪糧、公費銀四萬五千四百五十二兩零。

  一、康濟練船薪糧、公費、藥資銀四萬八千九百九十二兩零。

  一、水師各船槍炮正、副教習薪水銀六百六十八兩零。

  一、威遠練船學生等薪工銀八千九百十兩零。

  一、水師添練頭、二、三等水手四百三十名口糧銀三萬一千二百八十三兩零。

  一、水師屯船薪糧、公費、藥資銀六千五百二十四兩零。

  一、水師督船大、二副、正、副管旗人等,薪糧銀二千九百七十三兩。

  一、管駕超勇快船副將林泰曾,兼辦水師操練勞務處公費銀九百三十四兩零。

  一、水師試用候差學生薪水銀九千四百十八兩零。

  一、水師官醫生曹茂祥等薪工銀一千八百二十九兩。

  一、水師軍樂樂童口糧、雜費銀三千八百五十六兩零。

  一、海鏡輪船薪糧、公費銀二萬二千五十四兩零。

  一、利運輪船薪糧、公費銀八千九百七兩零。

  一、左隊一號大魚雷霆薪糧銀一萬一千五百八十七兩零。

  一、左隊二號大魚雷艇薪糧銀一萬一千五百八十七兩零。

  一、右隊一號大魚雷霆薪糧銀一萬一千五百八十七兩零。

  一、右隊二號大魚雷艇薪糧銀六千七百七十五兩零。

  一、右隊三號大魚雷艇薪糧銀六千七百七十五兩零。

  一、右隊二、三號中魚雷艇薪糧銀三千九百十九兩零。

  一、守雷小輪船薪糧銀四千九百三十二兩零。

  一、下雷小輪船薪糧銀四千九百三十二兩零。

  一、巡雷淺水小輪船口糧銀九百七兩零。

  一、杆雷小輪艇薪糧、公費銀二千二十九兩零。

  一、飛霆小輪船薪糧銀五千二百十五兩零。

  一、快馬小輪船薪糧銀九千十五兩零。

  一、操江輪船公費銀一千三百四十五兩零。

  一、利順輪船薪糧銀一千七百六十八兩零。

  一、導海機器輪船薪工、公費銀二萬五千四十二兩零。

  一、導海接泥船八號辛工銀一萬三千八百十五兩零。

  一、挖海機器船辛工銀一千一百四十三兩零。

  一、定遠、鎮遠、濟遠三艦光緒十一年冬季三個月薪糧、公費銀四萬四千二百三十五兩零。

  一、調閩廠千總陸麟清赴滬、閩、香港一帶選募三艦需用管輪、油汽、銅鐵匠、鍋爐匠人等水腳、棧租、薪糧等項,銀一千五百二十四兩零。

  一、水師副統領提督銜洋員琅威理薪俸銀八千一百四兩零。雇用翻譯文案洋員夏禮士薪水銀五百八兩零。

  一、定遠、鎮遠、濟遠三艦雇用管駕、管輪等教習洋員四十三員、薪、飯銀六萬九千二百二十七兩。

  一、濟遠鐵艦添募三管輪洋員盧察審薪水銀九百十五兩零。

  一、水師練船正教習洋員鮑察薪水銀三千四百三十二兩零。

  一、水師槍炮副教習洋員立克路司薪水銀八百九十五兩零。

  一、練船駕駛教習洋員倪耳森薪水銀二百五十四兩零。

  一、練船幫教習洋員馬吉芬薪水銀三千一百二十九兩零。

  一、水師操炮教習洋員雷登等薪水銀七百九十三兩零。

  一、魚雷總教習洋員福來舍薪、飯銀四千六百十六兩零。

  一、帆纜教習洋員嘉格蒙薪水銀四千四百二十四兩零。

  一、管理挖海機器船洋員勒威薪水銀二千三百兩。

  一、水師各船及水雷營華、洋員弁、醫士、司事、水手、雷兵人等恤賞銀一千三十兩。

  一、軍械所起卸、裝運炮位、軍火、器械、車船夫力銀二千三十七兩零。

  一、購克鹿卜七生脫半過山炮並塞門德土找支驗運、保險等費銀一千六百四十六兩零。

  一、由山海關駁運赴援朝鮮、台灣弁勇軍械等項,用銀二百四十兩零。

  一、上海招商局選募三艦需用管輪、管油汽、升火人等,由滬至津輪船水腳銀一千七兩零。

  一、武備學堂學生赴山海關學習測量,輪船水腳銀六百四兩。

  一、招商局輪船由天津赴澎湖,裝送官弁、勇夫至廈門交卸,水腳銀一千二百三十兩。

  一、招商局輪船派赴朝鮮裝送慶軍等營官弁、勇夫至旅順口,水腳銀一萬八百十五兩零。

  一、續購磷銅魚雷運腳、保險等費,銀七百三十兩零。

  一、購力拂廠管爐汽機及造炮子各機器,驗運、保險等費銀三千二百九十五兩零。

  一、購阿摩士莊廠炮彈、信子、銅引等件,運腳、保險等費銀三百八十七兩零。又,水師備用單管哈乞開司炮並子彈等項,驗運、保險等費銀二千九百八十六兩零。

  一、水師及旅順魚雷營購買德國刷次考甫廠拆雷、定雷各項器具,驗運、保險等費銀五百六十九兩零。

  一、水師學堂教習洋員經購管輪學生練習手藝機器全副、並配用各項器具,運腳、保險等費銀六百四十二兩零。

  一、總稅務司赫德經購超、揚兩快船添配阿摩士莊廠加重鐵錨,並備用零件,運腳、保險等費銀二百五十八兩零。

  一、新載生洋行經購旅順水雷營需用直、斜測鏡等件,運腳、保險等費銀七十八兩零。

  一、水師總教習洋員葛雷森代購水師應用海道圖等件,水腳銀二十六兩零。

  一、上海地亞士洋行轉運德國購存鐵件、化學器具等物,送至天津,水腳銀一千五十一兩零。

  一、軍械所雇用英國帶水駁船裝運炮械等件,水腳銀一百四十三兩零。

  一、招商局輪船承裝魚雷、槍炮、子彈等件,由旅順口運至天津,水腳銀一千九十五兩零。又,承裝津槍子彈、水雷鐵座等件,由天津運赴山海關,水腳銀九百三兩零。又,承裝棉藥等件,由天津運至旅順口,水腳銀五百三十七兩零。又,承裝炮位、水雷等物,由天津運赴旅順口,並由旅順口承裝炮彈等物,運至天津,水腳銀四百八十二兩零。又,承裝洋槍、水雷、槍子、鐵器等件,由滬運津,水腳銀五百四十三兩零。又,承裝炮位等件,由津、旅等處,運至山海關,水腳銀一千四百五十五兩零。又,承裝黎意兵槍子,並隨槍零件,由滬運津,水腳銀二百九十六兩零。又,承裝兵槍、槍子,由滬運津,水腳銀一千六百五十四兩零。又,承裝炮彈、卑門丁油等件,由天津運赴旅順口,水腳銀一百六十五兩零。又,承裝炮位、鐵架、千斤柱等物,由滬運津,水腳銀一千二百二十五兩零。又,承裝八個生的密達後膛鋼炮,並車架、器具、子彈、零件,由滬運津,水腳、保險等費銀一千七百六十六兩零。又,承裝十五生脫、十二生脫炮位,並炮架、千斤柱、炮彈等項,由滬運至旅順,水腳銀二千九百四十五兩零。又,承裝二十四生脫後膛大炮,並鐵件、架具、炮彈等項,由滬運至旅順口,水腳銀二千九百九十一兩零。又,承裝炮位、炮彈等項,由滬運津,水腳銀一千一百二十三兩零。又,承裝車油、螺絲床、鐵路、鐵器等項,由上海、煙臺、天津等處,運赴旅順口,水腳銀一千一百四十四兩零。又,承裝八生脫車炮,並隨炮車架等項,由滬運津,水腳、保險等費銀一千二百八十三兩零。又,承裝電燈、塞門德土等件,由天津運赴山海關,水腳銀二百兩零。

  一、招商局輪船,由天津駛赴香港,承裝炮位、炮架、魚雷、艇塢備件等項,運至天津、旅順等處,水腳銀三千七百七十二兩零。

  一、天津、旅順、仁川等處,卸運水師雷營及挖海工程需用煤噸摃駁等,力銀一千四百六十兩零。

  一、旅順軍械庫起卸、裝運炮位、軍火、器械、車船夫力銀五百十四兩零。

  一、地亞士洋行經墊運存香港炮位、炮架、魚雷、艇塢備件等項,起卸、駁運、棧租各費,銀一千五百七十兩零。

  一、招商局輪船調津聽候醇親王巡閱海口差用薪費銀九千四百八十兩。

  一、截留招商局輪船差遣朝鮮等處用費銀二千九百八十兩零。

  一、總稅務司赫德經購北洋水師需用操習水衣等件,運腳、保險等費銀二百六十二兩零。

  一、水師學堂購辦各學生需用儀器、書籍、畫具、圖紙等項,運腳、保險等費銀二百十四兩零。

  一、招商局輪船拖帶旅順口導海挖泥船,回大沽船塢修理,拖費銀三百四十兩。

  一、利運輪船,由旅順裝送護軍營弁勇赴仁川,津貼往返飯食銀一百二十兩。

  一、大沽船塢十一、十二兩年分撥發水師輪船煤噸駁費,庫平銀五千五百四十一兩零。

  以上各款應歸兵部核銷。

  開除釆買及修制項下

  一、購泰來洋行克鹿卜九個生的密達後膛陸路鋼炮二十二尊,運炮架、子藥車、子彈,找價銀一萬七千八百八十六兩零。

  一、續購磷銅魚雷二十尾,找價銀二萬一千九百七十三兩零。

  一、購新載生洋行電線十七英里,並號令鍾等件,找價銀一萬三千五百四十一兩零。又,購二十四生脫三十五口徑及二十五口徑、十五生脫三十五口徑及二十五口徑後膛大炮十六尊,並子彈、拉火,找價銀十五萬九百八十三兩零。又,購克鹿卜二十四生脫三十口徑後膛鋼炮二尊,並炮架、千斤柱、開花彈、拉火,找價銀四萬一千一百三十二兩零。又,購克鹿卜七生脫半陸路後膛鋼炮四十八尊,連車架、藥彈箱車、子彈、拉火,又哈乞開司後膛六響、步兵槍五千杆,連佩帶槍子,找價銀十四萬七千四十七兩零。

  一、購力拂廠管爐器機及造炮子各機器,找價銀七千五百九十三兩零。

  一、購斯美德洋行雙眼瞭遠鏡、畫圖器具、水平儀,找價銀七百四十五兩零。

  一、購招商局利運輪船改為北洋水師運船,價銀八萬七千四百三十一兩零。

  一、購英商來板船改作北洋水師敏捷練船,價銀一萬四千五百兩。

  一、購阿摩士莊廠炮彈等件,價銀二千九百五十七兩零。又,購水師備用單管哈乞開司炮四尊,並炮架、子彈等項,價銀一萬九千九百五十五兩零。又、購馬克綏姆炮四尊,並炮架、子彈,價銀二萬一千二百七十九兩零。

  一、購克鹿卜十生脫半新式後膛鋼炮四尊,並炮架、開花彈,價銀一萬四千三百九兩零。

  一、購黎意後門兵槍一千杆,並槍子、零件,價銀二萬二千七百五十一兩零。

  一千一百七十三兩零。

  一、購地亞士洋行哈乞開司陸路炮架,價銀二百二十八兩零。

  一、購新載生洋行哈乞開司槍子一百二十萬粒,價銀二萬一千兩。格林炮子十萬粒,價銀二千五十一兩零。旱電線價銀五百二十六兩零。

  一、購氐那米脫炸藥,價銀二千九百九十五兩零。

  一、行營製造局添備仿造呍啫士得槍子機器,價銀九千六百四十九兩零。

  一、水師及旅順魚雷營購買德國刷次考甫廠拆雷、定雷各項器具,價銀一萬三百三十三兩零。

  一、水師學堂教習洋員希耳順,經購教練魚雷需用壓汽機、湯鍋、氣桶、氣櫃等件,價銀五千二百九十五兩零。又,洋員霍克爾經購管輪學生練習手藝機器並配用各項器具,價銀七千五百七十六兩零。

  一、武備學堂印書洋匹來歆克經購印石、印銅、器具、料物等件,價銀一百五十二兩零。

  一、武備學堂購新載生洋行印字機器,價銀一千二十一兩零。

  一、武備學堂購置測量機器、西洋書籍、圖畫、筆墨、紙張並製備家具等項,價銀二千二百八十三兩零。

  一、水師總教習洋員葛雷森代購水師應用海道圖等件,價銀一千八百九十九兩零。

  一、總統務司赫德轉購超、揚兩快船添配阿摩士莊廠加重鐵錨並備用零件,價銀一千二百六十二兩零。

  一、洋員葛果德經購水師機器廠需用各項料物,價銀一百三十八兩零。

  一、威遠練船添購學生需用紙筆、顏料並盤碗等件,價銀一百三十一兩零。

  一、水師購辦練船學生需用書籍、紙筆並水師機器廠需用料物等件,價銀八百九十二兩零。

  一、軍械所購備電機,價銀七百三十八兩零。

  一、新載生洋行經購旅順水雷營需用直、斜測鏡等項,價銀五百七十二兩零。又,購起重架等件,價銀二千三百五十四兩零。又,購洋號並隨配絨繩等件,價銀四百五十九兩零。

  一、旅順魚雷營購備雷艇雷廠修制操習需用大批料物,價銀一萬七千二百兩零。

  一、山海關水雷營購買料物、電機等項,價銀七百十七兩零。

  一、洋教習瑞乃爾經購毛瑟槍圖說等件,價銀七百八兩零。

  一、機器局撥發兩號魚雷艇需用各項料物,價銀六百六十二兩零。

  一、購克鹿廠七生脫半新式過山重炮九十六尊,並炮架、藥彈箱、備換炮閂零件,又十五生脫生鐵開花彈、二十一生脫生鐵開花彈、硬鐵炸彈、二十四生脫生鐵開花彈,先支定價銀三萬三千三十九兩零。

  一、添購克鹿卜九生脫後膛陸路鋼炮備換炮閂,價銀三百四十七兩零。

  一、水師學堂教習洋員霍克爾經購各學生需用儀器、書籍、畫具、圖紙等項,價銀二千九兩零。

  一、購沿海各炮台需用測遠器,先支價銀八百四十九兩零。

  一、新造武備學堂添置家具、水龍及洋紙,鉛筆、畫圖、器具、顏料等項,價銀三千四百二十五兩零。

  一、總稅務司赫德轉購水師需用操習水衣等件,價銀三千二百九十二兩零。

  一、威遠練船購配料件,價銀一百九兩零。

  一、洋員葛果德經購水師機器廠需用料件,價銀八百十兩零。

  一、北洋水師購辦各練船學生需用洋紙、筆並水師機器廠料物等件,價銀三百六十九兩零。

  一、購買導海船需用鐵練輪軸,價銀九百五十六兩零。

  一、旅順魚雷營購雷艇小艇小抵力汽缸,價銀二百四十七兩零。

  一、旅順工程局購二十五馬力吸水鍋爐並零件,價銀一千八百兩。

  一、購洋皮紙,價銀一千九百九十五兩零。

  一、購青鉛二十四萬餘斤並鎔造鉛丸、鉛箭及制木箱等項,價銀一萬一千五百三十兩零。

  一、額撥行營製造局仿造呍啫士得槍子及格林炮子彈經費,銀九萬二千六百三十七兩零。

  一、額撥電報官局電線歲修及購辦應用零件經費,銀七千八百五十五兩零。

  一、額撥旅順口魚雷營添購修制魚雷零星料件經費,銀七千七百十九兩零。

  一、大沽船塢造遇順鋼拖輪一隻,隨帶小火輪舢板一隻及鐵駁船六隻,料價銀七萬三千五百三十四兩零。

  一、旅順口炮台監工洋員漢納根合攏起重船,工料銀九千兩。

  一、光緒十年訂購德國魚雷巨艇一艘,運至上海交祥生懋洋廠合攏,並添備應用各物,工料銀五千一百八十二兩零。

  一、大沽口船塢十一年春季修理六鎮炮船,並添置備用各件,料價銀五千六百四十九兩零。又,修理威遠練船,並添置備用各件,料價銀五千六百四十九兩零。又,修理威遠練船,並添置備用各件,料價銀一萬二千一百八十兩零。又,修理海鏡輪船,並添置備用各件,料價銀一萬一千八百五十七兩零。又,修理飛霆、杆雷兩號小輪船,並添置備用各件,料價銀五百三十四兩零。十一年秋季修理六鎮炮船,並添置備用各件,料價銀八百三十兩零。又,修理超勇、揚威、康濟等三船,並添置備用各件,料價銀二千七百四十二兩零。又,修理飛霆小輪船,並添置備用各件,料價銀七百九十兩零。

  一、大沽口船塢代旅順工程局購造接泥船十隻,需用鐵件,價銀二千五百兩零。又,修理快馬小輪船,並添換各件,價銀一百八十兩零。又,修理大沽水雷營廣艇一號、舢板四號,料價銀九百四十五兩零。

  一、大沽口船塢承造洋河口外安設水雷,需用十四槳舢板二隻,工料銀一千一百九兩零。又,造大沽海口南北兩岸各台牆、炮洞,添設鐵炮門,料價四千八百五十七兩零。

  一、大沽口船塢匯報光緒十年分修理大沽海口兩岸各營雷電炮械及電燈等項,工料銀七百二十一兩零。

  一、超勇、揚威兩快船十一年分赴上海祥生懋洋廠油修艙面船底,並機器擋牌及添備應用料件,銀一萬六千七十九兩零。

  一、魚雷營專造操習六槳舢板,料價銀八百五兩零。

  一、行營製造局代山海關水雷營造起重大駁船,工料銀五百三十六兩零。

  一、旅順口魚雷營定製洋帆布煤袋,工料銀二百七十五兩零。

  一、軍械所添制圓式裝藥皮桶、裝藥大皮箱、拉大皮盒並皮帶,工料銀二百五十七兩零。

  一、大沽口船塢匯報光緒十一年分修理大沽、旅順各營炮械、汽燈等項,並起卸炮件,料價銀四百三十三兩零。

  一、大沽口船塢十二年春季修理六鎮炮船,並添置備用各件,料價銀三千六百三十六兩零。又,修理康濟、超勇、揚威三船,並添置備用各件,料價銀一千三百五十四兩零。又,修理操江輪船,並添置備用各件,料價銀一千六百七十四兩零。又,修理海馬、快馬兩號小輪船,並添置備用各件,料價銀五百四十兩零。又,修理大沽水雷營三號廣艇,並造小舢板及添置備用各件,料價銀二千八百十七兩零。又,修理一號挖河船,料價銀一千一百七十六兩零。又,修理鐵龍輪船,並安設鍋爐、添置備用各件,料價銀五百七十九兩零。十二年秋季修理六鎮炮船,並添置備用各件,料價銀二千二百兩零。又,修理康濟練船,添置備用各件及大舢板,料價銀四千七百四十一兩零。又,修理海馬小輪船,並添置備用各件,料價銀二百十八兩。又,修理導海機器船,並添置備用各件,料價銀七千三百二十九兩零。又,修理大沽水雷營一號廣艇,並造舢板,添置備用各件,料價銀二千一百四十七兩零。

  一、大沽口船塢承造海鏡輪船,需用十四槳大舢板,並添置備用各件,料價銀一千三百十三兩零。

  一、超勇、揚威、威遠三船光緒十二年赴上海祥生懋洋廠油修船底,並添配應用料件,銀四千八百八十五兩零。

  一、旅順工程局修理利順小輪船,工料銀一千二百五十七兩零。又,修理艇船,工料銀一千六百十兩零。

  一、行營製造局修理大沽水雷營守雷、下雷小輪船,工料銀二千三百十五兩零。

  一、軍械所協撥黑龍江兵槍添制木箱,工料銀三十七兩零。

  一、津海關稅務司德璀琳代置裝煤麻袋,工料銀九十七兩零。

  一、快馬及守雷、下雷小輪船冬令守凍包紮船面及搭蓋住棚需用席繩等項,工料銀一百五十兩零。

  一、製造頒賞各洋員三、四等寶星並佩帶木匣,工料銀六百三十六兩零。

  一、旅順工程局道員袁保齡經辦挑挖船、路船、池船澳引河並修築土壩、埽壩、鑲砌石壩、碼頭石閘等工,共找工料銀九萬三千七百七十五兩零。

  一、水師公所暫作武備學堂,添建住房、過廳、廚房、機器房,又另建教習洋號房廠,工料銀六千六百七十八兩零。

  一、津勝陸營駐紮臨榆縣境,修築營壘及取土之地,占用民田地,租銀三十五兩零。

  一、建造武備學堂購買民地並籽種工本及遷房費,銀六千四百八十一兩零。

  一、另建武備學堂大、小房屋五百餘間並圍牆等項,工料銀五萬三千五十三兩零。

  一、水師學堂由機器局派雇匠工安設管輪學生練習手藝機器並撥發各項對象,工料銀八百五十二兩零。

  一、旅順工程局添建饅頭山大炮台下牆台炮、盤子藥庫、兵房、圍牆,工料銀三千九百四十七兩零。又,建築牧豬礁炮台並子藥庫、兵房,護牆、坡牆,工料銀一萬九千三十九兩零。又,修改蠻子營炮盤、土牆並添建炮房、庫屋,工料銀四千二百五十四兩零。又,建築老虎尾低式土炮台、炮盤、炮房、子藥庫、兵房並濠溝濠牆等,工料銀六千八百二十九兩零。

  一、旅順口監工洋員漢納根經建水陸弁兵醫院及教習住房併購備醫治傷病外國藥科、器具,銀四千一百六十六兩零。

  一、旅順口魚雷營建築收存魚雷艇台旱塢並圍牆、石溝、石壩、庫屋、煤圈、碼頭,工料銀一萬三千一百二十七兩零。

  一、旅順口水雷建造講堂料庫、住房等項,工料銀一萬一千十五兩零。

  一、旅順口護軍營建造收存軍米、軍裝房,工料銀一千二百五十四兩零。

  一、北塘水雷營建造直、斜鏡房,工料銀六百六十九兩零。

  一、朝鮮仁川海口修建存煤木柵板房,工料銀五十六兩零。

  一、旅順防次由洋員漢納根經設電燈,工料銀一千二百二十四兩零。

  一、大沽口船塢建造收庋蚊炮船土塢兩道,先支工料銀二千八百九十四兩零。

  一、天津建造博文書院,工款銀一萬四千四百七十四兩零。

  一、管輪學堂內添建化鐵、打鐵兩廠,工料銀四百十五兩零。

  一、旅順口元寶房、鹿尾山、教場溝、饅頭山等處,建造水陸軍火庫並廠棚、住房、圍牆、濠溝,工料銀三萬二千六百二十一兩零。

  一、修造黃金山炮台馬路、圍牆及子彈、巡更等房,工料銀二千二百七十七兩零。

  一、旅順口改建護軍營教習洋員瑞乃爾住房,工料銀二千一百九十六兩零。

  一、旅順口建造炮台監工人等辦公住房,工料銀二千三百二十八兩零。

  一、旅順口白玉山改造水陸軍械總局並添建炮位、子彈、引信等庫,工料銀九千五百七兩零。

  一、旅順口魚雷營添建魚雷庫、機器廠,工料銀二千七百四十五兩零。

  一、旅順口炮台人字牆內添建辦公及存儲、軍裝等房,工料銀一千三百八十二兩零。

  一、旅順口嶗嵂嘴炮台換設二十四生特大炮,工料銀七百三十五兩零。

  一、軍械所製造黃龍旗,工料銀七百六十八兩零。

  一、大沽水雷營制給弁兵、勇丁應需各項號衣褲、戰靴、包巾、腰帶、旗幟等件,工料銀二千五百三十兩零。

  一、北塘水雷營制給弁兵、勇丁應需各項號衣褲、戰靴、包巾、腰帶、旗幟等件,工料銀一千四百三兩零。

  一、山海關水雷營制給弁兵、勇丁應需各項號衣褲並號帽、戰靴、旗幟等件,工料銀一千二百兩零。

  一、旅順口水雷營制給弁兵、勇丁應需各項號衣褲並號帽、戰靴等件,工料銀一千五百六十三兩零。

  一、水師制給各兵輪船舵工、水手、練勇、學生人等,各項單夾棉號衣褲、號帽、包巾、腰帶、草笠、戰靴等項,工料銀一萬二千一百七十四兩零。

  一、旅順口魚雷營製造黃龍旗及各國旗幟,工料銀六十九兩零。又,制給新兵應需各項號衣褲並號帽、戰靴等項,工料銀八百九十兩零。

  一、水師學堂制給派上練船學生各項號衣褲、號帽、戰靴等件、工料銀六百四十七兩零。

  一、軍械所代制旅順口導海挖泥船工匠雨衣帽,工料銀三十五兩零。

  一、武備學堂制給學生各項號衣褲、號帽、戰靴等項,工料銀九百六十一兩零。

  一、大沽防營並各雷艇領操炮位,應支炮費銀一千一百二十七兩零。

  一、駐防大沽北岸保定練軍右營,領操石頭縫台牆炮位,應支炮費銀一千八百五十四兩。

  一、北塘防營領操炮位,應支炮費銀七百三十九兩零。

  一、義勝營駐防北塘蟶頭沽台牆領操炮位,應支炮費銀二千十六兩零。

  一、新城葛沽營領操炮位,應支炮費銀二百八十八兩。

  一、正定練軍駐防山海關、寧海城、鐵門、關長、龍崗等處台牆領操炮位,應支炮費銀八千二百四十兩。

  一、旅順口東岸黃金山炮台領操炮位,應支炮費銀二千四十一兩零。

  一、護軍營駐守旅順口東岸人字牆領操炮位,應支炮費銀一千九百六十四兩零。又,駐守旅順口東岸牧豬礁炮台領操炮位,應支炮費銀六百六十六兩。又,駐守旅順口東岸田雞炮台領操炮位,應支炮費銀一百四十四兩。

  一、慶字正營駐守旅順口東岸嶗嵂嘴炮台領操炮位,應支炮費銀六百六十兩。

  一、親慶營駐守旅順口西岸饅頭山、城頭山、蠻子營、老虎尾、威遠各炮台領操炮位,應支炮費銀二千三百七十六兩。

  一、水師各輪艇及機器魚雷等廠燒用煤斤,價銀十七萬二千一百十八兩零。

  以上各款應,歸工部核銷。

  以上共開除銀二百九十四萬七千七百四十六兩零。

  實在項下

  一、應存銀六十二萬五百九十六兩,已接支十三年以後用項,無存,另行開報。

  寄台撫劉爵帥(三月二十四日巳刻)

  鐵路疏咨到,痛快得未曾有。佩甚。各省如卞、陳、奎迂謬,曾、黃、王裕、崧德調停其詞,張即到,想亦謂然。邸謂清理易,靖囂難。蓋指樞垣講幄而言,可慨。

  台撫劉來電(三月二十四日亥刻到)

  鐵路一折,系小村之筆,略為增改,不過,發明海軍未盡之言。承贊愧甚。京城安危,繫於海口,於鐵路何涉?海口一失,何物不資敵,朝士迂論,可笑!可慨!津通鐵路,此次如辦不成,以後決難再舉,不獨遺笑外洋,朝野有志之士亦冷心解體,如有定局,祈電知。

  寄譯署(十二月初八日酉刻)

  丁提督自上海電,林鎮率鎮遠、靖遠、來遠三船,初九日開赴基隆,繞後山,汝昌率定遠、致遠、經遠擬十二日開赴基隆,過澎湖,均在台南、安平會齊,赴香港。方伯謙俟濟遠出塢,率同超勇、楊威巡閩、浙海口,過福州,到香港,另飭威遠出海赴浙、閩一帶海口測操。請電海署雲。

  寄譯署(十二月十七日戌刻)

  丁提督電,林鎮帶鎮遠、靖遠、來遠十二日未刻到基隆拋錨,因連日大風,未開繞後山。現電調來澎湖歸隊後,定遠、鎮遠、經遠、來遠直去香港,致遠、靖遠兩船因劉撫來電:萬鎮在恆春剿番,屬派繞該處聲援雲。  

光緒十六年

  寄譯署(二月十六日酉刻)

  寄譯署(二月二十日申刻)

  寄譯署(二月二十二日巳刻)

  寄譯署(二月二十二日巳刻)

  寄譯署(二月二十二日酉刻))

  寄朝鮮袁道(二月二十三日未刻)

  覆醇邸(閏二月二十八日巳刻)

  寄譯署、海署(三月初四日午刻)

  覆台撫劉爵帥(三月初四日午刻)

  寄朝鮮袁道(三月十三日酉刻)

  寄上海聶道(三月十四日亥刻)

  寄朝鮮袁道(三月十五日巳刻)

  寄上海龔臬司、盛道、聶道、馬道等(四月十二日酉刻)

  寄譯署(四月二十六日戌刻)

  查覆部駁海防經費折(五月初三日)

  寄譯署(五月初四日酉刻)

  覆醇邸(五月初十日辰刻)

  寄譯署(五月十三日亥刻)

  寄譯署(五月十五日戌刻)

  寄譯署(五月二十七日亥刻)

  借撥出使經費報銷折(六月十五日)

  寄英崔使(六月二十六日午刻)

  寄譯署(七月十七日戌刻)

  醇邸來電(七月十八日巳刻到)

  覆醇邸(七月十八日午刻)

  奏留呂文經片(八月初十日)

  平遠船酌定餉章折(八月初十日)

  寄譯署(九月初六日巳刻)

  各省捐助直賑數目折(十二月十九日)

  寄譯署(二月十六日酉刻)

  袁世凱電,美前總兵薛斐爾曾謗華,韓前延用李仙得曾導日兵攻台灣,韓又欲延用,殊失藩體。近李許韓代貸美債二百萬元,以海關作保抵。韓王甚寵信。然以凱料,李本着名無賴,好出大言,似貸議終難成,欲暫愚韓沽寵雲。

  寄譯署(二月二十日申刻)

  袁世凱電,頃韓賞李仙得二品銜,充內署協辦,似德尼不久將去,然韓既知李曾犯華,而故用之,殊狡險雲。

  寄譯署(二月二十二日巳刻)

  袁世凱電,頃禧在明來,談李仙得曾引日兵攻台,而韓昨授以官,必由日廷密薦,聞將貸款二百萬,以海關作抵押,並擬派李充總稅司。果爾,則韓利權盡歸日,關係華大局,貴政府應禁止。且韓近欲撇華自主,昨王仍請我國派欽使駐韓,不應由駐華使轄。其意可見。史納機踵至,所談概同。禧且云:韓用西人,向請華派,今擅用李,華應諮問。凱皆佯答以李何能為?我政府應不為慮等語。查韓用李,殊不合,且可慮。然徒詰問,恐難結束。至應否擬辦詰禁,抑聽其自然,乞核示遵云云。鴻查韓近來舉動殊常,若由政府詰禁,沉漠置不理,既損威重,且無辦法,應察看以後情形再議。

  寄譯署(二月二十二日巳刻)

  袁世凱電,史又云:前以李謀收關權事,電赫德。昨奉覆已商明總署,無論何人來索,關稅概不交付,各口亦不許韓派一人。遇事務與袁妥商,聽其指示等語。赫如此電屬,甚是。韓廷難保非以此嘗試,袁、史合力足以持之。

  寄譯署(二月二十二日酉刻))

  袁世凱電,李仙得韓名為李喇待,聞已定月薪五百元,立合同二年,將派赴日商辦貸款事雲。

  寄朝鮮袁道(二月二十三日未刻)

  關務即照赫德議,由汝與史力持。李仙得既立合同,請禁彼必不理,姑俟後察辦。

  覆醇邸(閏二月二十八日巳刻)

  昨抵津,已電聞。差次屢蒙垂問,感甚。東路即可舉辦,有裨大局,擬派吳熾昌帶熟手員匠馳往勘路。按輿圖,營口至吉林約千五百里,或有須繞越處,勘定再議。每年盡部款二百萬、造二百里路,逐節前進,數年可成。乞預籌之。洪鈞函稱,黃彭年前疏,由申報刊播,俄國大驚。東方鐵路催工以爭先着。鴻令吳熾昌諸事慎密,俟興工時則不患人知也。劼剛溘逝,可惜。廷臣於海防機要,固多隔膜,疆吏中亦少深明西艦用法者。若鈞意添用外臣,如劉銘傳軍事閱歷已久,台灣尤用水師之地,或令隨同講求,候卓裁。

  寄譯署、海署(三月初四日午刻)

  台撫劉江電,頃接基隆電報,俄鐵艦今早十點鐘進口,雲自呂宋來裝煤二百噸往琉球。查該艦鐵板厚五寸,高五十英尺,吃水深二十六尺,寬四十尺,長三百六十尺,機器三副,極快,每點行二十邁。有六寸徑口炮十四尊,小火輪四隻,魚雷艇兩隻,勇四百五十名,艦系前歲成,價四百萬元。其弁勇欲上炮台,已照例阻之。傳抱病十餘日,近稍愈雲。鴻查該艦鐵厚五寸,炮僅六寸徑口,而每點行二十邁,似是西洋新式大快船也。

  覆台撫劉爵帥(三月初四日午刻)

  貴恙是否春溫?時疫想已脫體。須請老練洋醫診視,勿亂吃藥為要。時艱孔亟,巨任迭加,祈勉為之,勿萌退志。雖奉懿旨,因有賢王同事,謝折照現章僅皇上一分,語意惟推尊太后耳。俄艦事已轉電譯署,海署何日移去?並復。

  寄朝鮮袁道(三月十三日酉刻)

  李仙得貸款與何國、何人?議成約若干數?是否將海關作抵?望設法探確具報。中朝本有借款與韓、力杜外借之說,但韓未來謀求,不便過問。

  寄上海聶道(三月十四日亥刻)

  聞有英國流氓李仙得,由日赴滬,欲為朝鮮向各銀行借貸巨款。朝鮮窮極,必償不起,將來恐生事端,望密查是否至滬?確訪動靜。如有此事,務設法諷阻。

  寄朝鮮袁道(三月十五日巳刻)

  中朝議須力杜韓外貸,免生事端。總署已電致各國駐使知照各外部,阻其借貸。如彼向中國乞貸,當視其事體之輕重、數目之多寡,臨時酌辦。由該海關分年扣還。汝或相機密示以意,但不可着跡。李赴滬必無成議,已電滬道查訪諷阻。

  寄上海龔臬司、盛道、聶道、馬道等(四月十二日酉刻)

  聞太古以徐子靜、桑澄思、何丹書等所開和興公司為詞,並聞局內人暗中有股,雖無實據,亦難保其必無。台灣商務局尚不見行,何況他人?務須會同妥商,設法禁阻,以保利權。

  寄譯署(四月二十六日戌刻)

  袁道電,頃閔種默來謁,談及巨文島之謠。據云:絕無此事。再,西人謂李仙得電告韓廷,貸款無成。王甚怒,擬卻去李,已電丹士謨回,接須尼事。又延駐日橫濱總領事克士希同來等語。未識確否雲。

  查覆部駁海防經費折(五月初三日)

  奏為光緒九、十兩年及十一、十二兩年北洋海防經費案內,兵部刪查各款,現經匯案逐一查覆,仍請照銷,恭折仰祈聖鑒事。

  竊准兵部核覆,光緒九、十兩年並十一、十二兩年海防報銷各案內有刪查各款,當飭支應局司道查覆核辦。茲據該司道詳稱,光緒九、十兩年登覆案內道員唐廷樞在法國坐探軍務寄電報十七次,前經兵部行查每字價若干,當以部覆。七、八兩年銷案內行令嗣後定購外洋軍械、軍火、電報字價詳細分載。此次唐廷樞坐探軍務,事多機密,與定購軍械等項不同。且在未定部章以先,自當循舊造報,覆請照准。茲兵部仍令開報字數,並令將中國電外洋各國官報價值章程鈔錄送部。查唐廷樞在法國所寄電報,均係由外洋電報公司遞相轉寄。該公司向按時價連譯費等項匯開總數,收取報費,並不載明每字價若干確數。且部章總以奉文之日為始,上屆部覆系十四年三月奉到,前項電報系十年以前所寄,其時尚未定有發電應報字價部章通行各處,故唐廷樞寄報時並未向西洋公司將字價詢明,無憑分晰報部。至電報價目,除官電本線因公寄報向不給費外,其中國商線均係由商經理,報費時有增減,以與洋商爭衡,不能官為強定不易之規,致礙商電大局。至外洋海線寄報如何章程,中國更無從過問。嗣後自應按照時價,分晰字數,據實造報,無從鈔送章程。所有行查銀七百五十九兩一錢二分二厘四毫九絲,應請照數准銷。

  又,專雇招商局輪船裝炮械、軍火各物,由天津、上海運至山海關、旅順口等處,水腳共十款,前經兵部匯同天津、旅順、營口、金州等處裝運官弁、勇夫四款,一併行查,每噸擔、每員名各給水腳銀若干,當以光緒九年間送部輪船水腳章程案內聲明順便搭載,可照定價。若專雇則須另議,難繩以畫一官例,致拂商情。奉部覆准照辦。此項所支水腳,內有專雇各款,系照章另議,其搭運至旅順口、山海關等處,皆非通商口岸,係由便輪繞道運往,向無應收水腳若干定章,隨時酌給津貼,均不按噸擔、員名核算聲復,並將續定旅順口等處水腳章程隨案報部,聲明自十一年起,凡搭載則照章支給,若專雇則仍須另議。茲兵部復令分晰噸磅支數。查專雇輪船,向照招商局與洋商公定規例,按該船成本、保險、辛工、煤炭、雜支各款匯總議給水腳。此系以船為準,並非以貨為準。故不按噸磅核算。惟專雇一船,無不滿載,較按噸、按擔核給水腳,既為節省,而裝運官物尤必格外減讓。如本案旅順、營口等處,裝運弁勇人等,水腳均系專雇之船,匯總議給,據實開報。現經兵部核以續定章程,均屬有減,一概准銷。由此類推,前項裝運炮火水腳,絕無浮多,已可概見。且專雇輪船,必須另議,不能繩以畫一官例,經部復准照辦有案。自應援照定章辦理。其中搭運至旅順口、山海關等處炮械各物,前已聲明係由便輪繞道運往,且在未經定有水腳章程以前,故從減酌給津貼,本未較准噸磅數目,勢不能將從前運往各物復一一聚而權其輕重。所有行查銀一萬一千九兩七分五厘一毫五絲六忽九微,應仍請照數准銷。

  又,十一、十二兩年報銷案內,除劃歸工部核銷房棧租及津貼駁船、油艌等銀三百四十六兩七錢八分二厘七毫,業奉工部行令歸入下案造報並將全冊總數少結銀九分七厘二毫,業經更正外,計刪查各款內杆電、小輪船管駕人等六員名,月支薪糧、公費銀八十六兩,兵部以未據奏咨有案。又,水師各船槍炮正副教習二十名,每名月支銀十五兩至二十兩不等,以未造花名,行令聲復開報。查杆雷小輪艇,即上案水雷輪艇。此系照案接支,更正船名,並非新添之船,亦未增減薪糧,毋庸再行奏咨。其槍炮正、副教習二十名,前由海軍提督丁汝昌選充時,酌定等級餉數,計正教習李貴、林永孟、王發、唐建冬、黃生基、翁羲年、葛長清、於連會等八名,各月給銀二十兩。副教習江杜、劉上林、張華春、任亨黎、潘細第、林興黎、張士魁、張鎮、潘恆言、張金甲、陳金海、張瀚清等十二名,各月給銀十五兩。所有行查銀二千六百九十八兩二錢六分六厘五毫,應仍請照數准銷。又,威遠練船學生雇用薙髮匠一名,兵部以各船所無。又,屯船醫士一名,以六鎮蚊船各配管駕人等五十三員名,每二船設醫士一名,該船十三員名,設醫士一名,比較過優,行令刪除。查薙髮匠各船皆有,系在公費內開支。此項學生並無公費,威遠船原有之匠,又不敷用,且該學生等盡在幼年,恐以剃髮為名,託故登岸,致涉荒嬉,是以專用一匠,俾供職役。其屯船醫士,該船額設督操人等,雖僅十三員名,而練勇四百餘名,除以一半分撥康濟、威遠兩練船外,其餘皆在屯船操習。是該船弁勇人等,實有二百餘員名,添設醫士一名,較六鎮蚊船並不為優。所有刪減銀五百四十二兩八錢,應仍請照數准銷。又,咨調閩廠千總陸麟清來津差遣,照閩廠原支月給薪水洋銀一百二十元,兵部行令將准銷成案錄送。查千總陸麟清,前派監造鐵甲船工,月給薪水洋銀一百二十元,由閩廠折合庫平番銀八十六兩四錢,按月墊發,業經歸入訂造三艦款內撥還造報,經戶、工二部奏明准銷,並分咨兵部有案,毋庸再行鈔送。且該千總調津以後,即派充鐵甲船總管輪,前赴滬、閩、香港一帶選募三艦需用管輪人等,預先教練,以備撥用。若按鐵甲餉章,總管輪每月應支銀一百三十兩,現支一百二十元,合銀僅得過半,而往返川資、旅費概未請領。是無論原支若干,揆以稱事授糈,已屬格外核減。所有行查銀四百七十二兩七錢九分一厘七毫八絲,應仍請照數准銷。又,操江輪船月給公費銀二百十兩,兵部以曾否奏明有案,並有無在南洋支過,行令查明報部。其醫士一名,行令刪除。查操江輪船自同治十年調赴北洋巡哨,應用油燭、紙張,向由南洋每月支給銀三十兩。其水線以上零星修理,並應需車油、棉紗、旗幟、號衣等項,由天津機器局墊辦,再由南洋撥還,每年約需銀三千餘兩,大修尚不在內。光緒九年間,經南洋咨准,改由北洋支給。嗣因該船歸水師副統領洋員琅威理乘坐,隨同各船操巡。凡隨時應用料物,需費甚繁,刻不可緩。若赴天津機器局請領,動需時日,必誤事機。該管帶又無款可墊,當經水師統領稟准,比照北洋各兵船,月給行船公費銀二百四十兩,既免貽誤,且有限制。除由南洋月領油燭、紙張銀三十兩外,北洋實計發公費銀二百十兩。所有水線以上零星修理,並應用車油、棉紗及旗幟、號衣等項,均不得再行開支,較向由機器局每年支用三十餘兩之數,更為核減。其添設醫士一名,系因該船官弁人等,終年操巡海上,櫛風沐雨,冒暑沖寒,沴厲最易相侵,療治不容稍緩。無論全船人數多寡,皆應設有醫士,以備緩急。況該船設管駕人等七十餘員名,較之六鎮人數為多,雖六鎮每二船設醫士一名,而六鎮系屬守船,以二船共守一口,故可共設一醫。該船系屬巡船,周曆無定,洪濤巨浸之中,咫尺千里,設有急症,他船不能兼顧,必須專設一醫。所有行查銀一千二百三十九兩並刪銀一百六兩二錢,應仍請照數准銷。又,護軍營弁勇二百名,往返仁川,每名津貼輪船、飯食銀六錢。兵部以未開明每日支銀若干?共若干日?行令查明報部。查前項津貼,本系酌量核給,按旅順至仁川往返,共須四日,每日應攤銀一錢五分。所有行查銀一百二十兩,應仍請照數准銷。又,軍械所雇大車裝兵槍等項,由大沽包運至軍械所,每輛價銀一兩五錢,兵部以未將程途里數開報,並以車輛與銀數不符,行令聲復。查大沽至天津城內軍械所陸路計一百餘里,前項大車系按照民價雇定包送,並不以里數為準。至所僱車輛運送兵槍等項,共重六萬九千餘斤,共雇大車六十九輛,每輛約裝一千餘斤,冊開三十九輛,實系繕寫錯誤,應即隨案更正。所有行查銀一百三兩五錢,應仍請照數准銷。又,普濟輪船由天津裝拉火子彈等物赴山海關,內差弁一員,支水腳銀五兩。兵部以立案所無,行令刪除。查立案與銷冊不同。立案祗摘敘案由,開報總數,銷冊須分別名目,造具細數。該弁系派令押送軍火,故立案冊內即將差弁水腳歸入軍火水腳,匯總開報。今銷冊總數,悉屬相符,並無多支。所有刪除銀五兩,應仍請照數准銷。又,專雇輪船赴澎湖裝官弁、勇夫至廈門。又,鐵錨由滬運至煙臺。又,上海地亞士洋行轉運鐵件、炮彈等項至天津。又,英商帶水駁船裝運炮械等件至天津。又,專雇輪船裝炮位等件由天津、旅順等處運至山海關。又,專雇輪船由天津赴香港裝炮位等件運至天津、旅順等處。又,專雇輪船由滬裝炮位等件至天津。共七款,支過水腳銀八千九百七十六兩九錢一分一厘六毫六絲四忽三微九纖,兵部以未分晰噸擔、員名,行令將細數報部。查前項七款內,招商局輪船水腳四款,均系專雇之船,不按噸擔、員名核算,與九、十兩年部查各款,事同一律,業經詳細登履於前。其鐵錨由滬至煙臺,運腳、保險等費;又地亞士洋行轉運鐵件等項,由滬至天津;又英商帶水駁船裝炮械等件,由大沽至天津;均系外國輪駁等船承裝,該洋商不諳中國規例,向系約估貨件,由車械所匯總議給,不能執招商局搭載章程,強以相繩,委實無從分晰。所有行查銀八千九百七十六兩九錢一分一厘六毫六絲四忽三微九纖,應仍請照數准銷。又,截留招商局海琛輪船差遣朝鮮等處每日用費銀一百八十餘兩及二百三十餘兩不等,兵部以該船系赴朝鮮何項差遣,並所運何物,行令聲明報部。查該船系派赴朝鮮偵探巡哨及轉運各兵輪餉械、煤糧等件,以備不虞。所有行查銀二千九百八十兩二錢六分四厘,應仍請照數准銷。又,第五十八款內雇泅水打凌夫,每名給銀一兩,行令查明雇用幾日?又烘冰、柴草每百斤價腳銀二錢,行令查明價值若干?運腳若干?查前項用款,系因光緒十年冬間赴援朝鮮、台灣各軍,由山海關乘輪前往,海口冰堅,舟不得進,經升任定鎮總兵葉志超,雇覓打凌夫,以鑿開冰路為度,每名酌賞銀一兩,並非按曰而計。其所購烘冰柴草,即令賣戶包送,價腳並計,每百斤給銀二錢,較另雇挑夫為省。又,第八十二、八十七、九十二、九十八等四款內,撥還上海勘驗軍火局、地亞士洋行起卸兵槍、槍子、炮位、電燈、火藥、機器等件,租用起重架駁船轆轤,並驗保各雜費,行令查明每項幾日?及如何開支?並保險各物原價若干?查前項租用洋商起重架等件,起卸槍炮各物,事極繁瑣,若逐項按日計算,不免多立名目,稽延時日,是欲求惜費而所費轉多。故遇有洋商交涉,率皆責令承包,將一切費用格外從減,與之匯總議定,俾免另生技節。其保險一項,報部輪船水腳章程內稱,貨值千兩。自滬至津收保費實銀三兩,雖系以貨價定保費,實系以保費定貨價。如貨值萬金,而保費祗按千金估給。儻中途失事,保險行家即按千金認賠。其千金之貨,而按萬金估給者亦然,皆不以各物原價為憑。如此次第八十二款內兵槍一百六十七箱,計四千杆,原價四萬二千餘兩;槍子二千箱,計二百萬粒,原價三萬二千餘兩;照章共應給保費銀二百二十餘兩,現僅支銀一百九十餘兩,係由勘驗局從少估給,雖較定章有減,實與原價不符。其餘各款,亦復類是。又,第八十五款內裝運齋堂煤寄存招商局棧抬力、包袋每噸銀一錢五分七厘二毫一絲四忽。又,齋堂煤並焦炭運至旅順每噸水腳銀七錢。行令查明,係由何處運至招商局及旅順?各計程若干?又仁川口卸運水師備用煤每噸摃運各力銀三錢八分。行令查明照何例章支給?查齋堂煤寄存招商局棧,即由紫竹林碼頭抬至該局棧房。其運至旅順煤炭,係由天津搭裝輪船運往,並不按程核計。其仁川口摃運煤噸各力,系按照該處民價核給,並無例章可比。又,第一百一款,大沽船塢由內河及大沽口沙外運交各兵輪煤炭,每噸駁費銀自一兩六分至五錢不等。行令查明各計程若干?查大沽船塢運往各兵輪煤噸,潮汐時有長落,即路程時有遠近,通扯搭算,其在內河運交者,約四、五十里,出海至大沽口運交者,約六、七十里,在大沽口沙外運交者,約百餘里,其運至沙外,原定每噸銀一兩六分。嗣於十二年間,經該塢詳明核減二錢,業於立案冊內詳細聲明,按年照章造報。所有行查銀八千三百六十五兩七厘八毫三絲一微,應仍請照數准銷等情,具詳前來。

  臣查前經戶部核覆,光緒元年至六年洋員支款案內聲稱,本部核銷各項,總以例章奏案為憑。惟北洋所覆各節,亦系實在情形,以前用款應由該大臣自行奏明辦理,當將元年至六年以及七、八兩年北洋海防報銷,經部駁查各款逐一據實登覆,奏請准銷,奉旨着照所請。該部知道。欽此。並將九、十及十一、十二等年戶部駁查各款,先後援案奏請准銷,亦皆仰荷俞允。茲九、十及十一、十二等年造歸兵部核銷各款,事同一律,且均系力求撙節,實用實報,事多中外交涉,並無例章可循,應請旨飭下兵部照數准銷,以清案款。理合恭折覆陳,伏乞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寄譯署(五月初四日酉刻)

  袁道電,頃據釜山委員電稱,李仙得附日商尾張到港,聞韓王近欲辭卻,見復自來,恐未易退雲。

  覆醇邸(五月初十日辰刻)

  倫頓又加電催,俟有確覆,再呈。初七早,由火車往大沽出口驗船,駛行八十里。是晚仍乘火車回署,海風甚平,船亦穩,足舒廑念。劉銘傳四月望後來函,自春初入山染瘴,久病不愈,近則左體麻木,耳聾目翳,恐成廢人,已請假一月。如病甚,再請開缺。荷國恩王眷優隆,屬為轉告,須等替人等情。詢台灣來人,尚非飾詞。

  寄譯署(五月十三日亥刻)

  再聞李仙得回稱,已寄信美京,可望貸成,而西、韓人多謂其必無成。德尼力請,先清欠薪,再訂續用,因仍未定留雲。

  寄譯署(五月十五日戌刻)

  袁道電,昨據韓近臣鄭秉夏雲,李仙得前稱付予文憑,以海關作抵,必可貸成。曾謂美銀行許貸百萬元,須韓准租開煤礦,是恐韓人責其食言,故託詞加請,為支吾唐塞計也。李不能貸款,韓亦必不允租礦,貸事自將決裂等語。頃據史納機來告,以聞與鄭同雲。

  寄譯署(五月二十七日亥刻)

  袁道電,前聞李仙得向德商世昌號議貸韓款,昨德領事口麟來談,如有洋商貸予韓人,華過問否?凱以總署前次電飭告之。麟稱始聞此說。似李議又必無成雲。

  借撥出使經費報銷折(六月十五日)

  奏為查明北洋借撥出使經費,擬請就款開除,作正報銷,以清案款,恭折仰祈聖鑒事。

  竊准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咨,奏銷江海關一百九結至一百十二結出使經費,並請飭催歸還借撥各款,鈔錄原奏,咨行欽遵查照等因。當經督飭海防支應局司道查得原奏,北洋購辦西洋火器,借用銀四十萬兩一款,尚應還銀三十三萬二千四百七十三兩七錢六毫。籌辦電線,北洋應還銀四萬兩。購辦青鉛、鎔鑄鉛子,借撥銀一萬七千五百三十八兩八分八厘。購辦西洋火器,借銀四萬一千二百五十九兩九錢八分二厘八毫。查此款內,有墊付浙江購買黎意槍價銀二萬三千六百九十二兩五錢一分八厘二毫,應歸南洋借撥,由浙江歸還。又,重列鉛子工價銀一千三百六十二兩四分八厘,已據江海關道更正收回。前已奏明在案。計續借一款,實止銀一萬六千二百五兩四錢一分六厘六毫。統計實欠電線經費銀四萬兩。西洋火器並青鉛子價銀三十六萬六千二百十七兩二錢五厘二毫,內除原領西洋火器浙江省應還銀五萬八千八百三十兩五錢九分一厘八毫、廣西省應還銀八萬七千四百十七兩八分九厘、台灣應由福建台餉內劃還銀五萬七千一百四十九兩一錢三分九厘八毫,前因久懸難歸,經臣咨准總理衙門覆稱,各省既皆不能歸還,應行奏明辦理。旋經閩、浙、廣西督撫臣奏請免繳,復經總理衙門議駁,各該省庫儲奇絀,無款可撥,均屬實情,能否設法籌還,應仍由各該省自行察酌奏辦。又,撥剩西洋火器,現在嚴密存儲,合銀三萬七千六百二十一兩八錢二分一釐一毫,應俟何處領用,方能按價收還外,計雲南、河南兩省並保定練餉局已繳還銀六萬二千三百三十八兩一錢三分七厘四毫一絲六忽。又,付價余銀一萬七千二百十三兩三錢六分一厘四毫八絲四忽,此項繳還並余剩共合銀七萬九千五百五十一兩四錢九分八厘九毫。前於光緒十三年因天津機器局驟停部餉銀十二萬兩,經費頓絀,經海軍衙門奏奉懿旨,允准由戶部歲撥洋藥稅厘銀十萬兩,聲明未到之先,由臣暫行籌款辦理。時值該局仿製各種新式軍火,添購機器、料件,需款甚亟,別無可籌。經臣奏明將前項銀七萬九千餘兩,移緩就急,盡數撥用。擬俟十三年洋藥稅厘撥到歸款。詎此項稅厘,戶部自十四年撥起,以致墊款無從歸結。此外,銘、盛兩軍並津勝營領用軍火,應還銀四萬五千六百四十七兩六分四厘六毫,前經奏明本擬由海防支應局在於提用淮餉項下撥還,今所提淮餉因海防用款繁巨,早已動支無存,無可撥還。又,籌辦電線一款,系遵旨接造瀋陽至鳳凰邊門,以達朝鮮電線,使中、高聲息靈通,控馭便捷,關係緊要。前因此款,北洋無從籌還,曾經奏請就款開除,歸入北洋設線案內核實造報。現在北洋創辦海軍,用款浩繁,每歲薪餉並工需、雜費均系撙節預估,由海軍衙門指撥,縱使照數解足,一年僅敷一年之用,斷不能歸還前欠。況各省關撥款報解多未足數,甚有解不及半者。實屬萬分竭蹶,更無力可以騰挪。是前項北洋欠款,歸還無期,與其日久懸宕,徒煩催牘,何如作正開銷,早清案款。

  查現在出使經費,據江海關冊報,截至一百十六結,已積存銀一百六十餘萬兩,源源繼長,開支有餘,總理衙門統籌全局,洞悉外省艱窘情形,所以前有各省不能歸還應行奏明辦理之議。今北洋庫款,艱窘萬狀,前項借撥、應繳各款,左右籌思,實系無力籌還。矧此項出使經費,福建應還軍火價銀並雲南、吉林應還電線經費,均已奏准免繳,作正開銷。北洋事同一律,所有挪墊機器局。光緒十三年分製造經費,並前撥銘、盛等軍軍火價銀及籌辦瀋陽、朝鮮一路電線經費,共銀十六萬五千一百九十八兩五錢六分三厘五毫,合無仰懇天恩俯念北洋庫款奇絀,前項借款委系無力籌還,准予作正開銷,以公濟公,於帑項並無出入,理合據實恭折復陳,伏乞皇上聖鑒,敕下總理各國事務衙門查照,謹奏。

  寄英崔使(六月二十六日午刻)

  頃聞美國人李仙得請韓廷另具募票,委寄紐約美人名倭言西勒然得及屯士耳莫士兩人充代理,向紐約莫屯不勒士商會貸款百五十萬圓,限四個月貸到,已由內外署戶曹官印押交李寄紐約等語。乞電崔星使轉飭防範雲。望設法查訪勸阻。

  寄譯署(七月十七日戌刻)

  袁道來電,有美巨富名葛累好士,曾充美駐橫濱總領事,昨由日來韓,聞系李仙得所招,韓廷擬派充外署協辦,兼辦礦務,或雲葛以開礦起家,頗諳練。

  醇邸來電(七月十八日巳刻到)

  中堂近安。王自端午疾作,時發時愈。至七夕驟篤。越日昏瞀。仰蒙慈蔭,危而復安。日來服藥見效,惟四支又頹,左甚於右,且不禁用心,眠食尚可,諒中秋可痊。知關錦系,奉聞請釋念。省三近況若何?極望勿藥。

  覆醇邸(七月十八日午刻)

  前迭據麥信堅稟稱,玉體違和。六月杪虛汗時作,精神疲倦,心竊慮之。密屬隨時體察,未敢遽行箋問。初八聞眩暈數刻,焦急無似,徹夜彷徨,隨令方兒及麥、柴等逐日將起居電聞;並開藥方寄閱,漸有轉機,正深盼系。頃得巧電,為之狂喜。此社稷之福,中外之慶。惟眠食稍進,心氣尚虧,總請節勞養心,漸臻泰復。連日詳詢西醫,參酌脈案,似由血虛所致。能否令太醫略加補血之品,或更見功。省三寬假調理,當可就痊,乞勿念。

  奏留呂文經片(八月初十日)

  再,據北洋海軍提督丁汝昌文稱,查有前福建水師儘先游擊呂文經,福建同安縣人,由行伍,歷保花翎儘先游擊,委帶伏波兵船,光緒十年馬江之戰,因輪船中炮,先退革職,發往軍台效力。十四年十一月,期滿釋回。本年六月萬壽慶典,該革員隨班祝嘏,欽奉恩旨着照原官降二等賞給職銜。

  查呂文經前在閩、粵,歷帶兵輪,洞曉機宜,善於駕駛。南北洋海道港■〈氵義〉,均甚熟習。向辦捕盜、剿匪及轉運兵勇、餉械,皆能奮勉。當馬江獲咎之後,恪靖營兩次密渡澎湖,楊岳斌三次繞道密渡台灣,皆呂文經駕駛輪船護送,始能各登口岸。由是台防氣壯,法焰卒銷。是其冒險出入,有裨援台之役,殊非淺鮮。曾經楊岳斌、左宗棠先後奏留有案。現值海軍初創,需材孔亟,水師人員較陸軍尤為難得。凡有材藝者,無不准其投效。呂文經曉暢洋務,狎習風濤,管帶兵輪,駕輕就熟。若令充當船上各差,必能力贖前愆,藉收臂助。請具奏前來。

  臣查呂文經勤干耐勞,管帶輪船十餘年,諳練駕駛,於海上風濤、沙線,閱歷已久,實為不可多得之材,即其獲罪原案,由於船艙中炮,退守林浦,以防內竄,旋又護送左宗棠、楊岳斌兩部援台出力,功過尚不相掩,才力允堪任使。方今海軍初創,水師人材難得,使功、使過,本與賞格不同。呂文經深知愧奮,新沐恩綸,賞給職銜,尤感激圖報。合無仰懇天恩,飭交北洋海軍差遣,以觀後效。理合附片陳請,是否有當?伏乞聖鑒訓示,謹奏。

  平遠船酌定餉章折(八月初十日)

  奏為平遠雙機鋼甲兵船酌定人數、餉數,照章支領,恭折仰祈聖鑒事。

  竊閩廠試造雙機鋼甲兵船,撥歸北洋,改名平遠,於光緒十六年四月間駛抵津沽。當將臣親往察驗情形,具奏並聲明應配管駕人等薪糧等項,另行核辦在案。旋即督飭北洋海軍提督丁汝昌、天津海防支應局司道,將該船應設官弁、水手、升火、匠役人等,按照海軍章程內致遠等鋼甲快船人數、餉數,從減核定。該船薪糧、公費、藥費等款,每年需銀三萬三千四百餘兩,外加煤修、雜支等項,每年約需銀二萬數千兩,共約需銀六萬兩左右。經臣咨商海軍衙門核准,常年薪糧、公費、藥費等款,照鎮遠等七船成案,由海軍衙門按年籌發。其煤修、雜支等項,歲需銀兩,即在歲撥鎮遠等船備用銀二十萬兩項下動支,咨覆照辦前來。所有該船配設官弁、兵匠人等一百五十八員名,月支薪糧銀二千三百八十七兩,行船公費月支銀四百四十兩,又歲支藥費銀二百兩,每年共需銀三萬三千四百餘兩,於光緒十六年五月分起支,照章加閏扣建,按京二兩平核發,匯同鎮遠等七船俸餉各款,一併由海軍衙門核發,仍屆年終歸入鎮遠等七船案內核實造銷,以符案款。該船應需煤斤、油修併購制料物及冬季棉號衣褲等項雜支,每年約需銀二萬數千兩,海軍衙門飭在歲撥鎮遠等船備用銀二十萬兩項下撙節動支,自應設法勻撥。惟前項借用銀兩,本系專備鎮、定七船雜支之款,現將平遠一船雜支加入,儻遇該船大修,須添購大批料物及加配炮械等項,需款過巨,如經費實在不敷,仍當隨時咨請海軍衙門添撥,俾免竭蹶。至平遠船薪糧,本系初定,儻有應需變通增減之處,及一切未盡事宜,容再隨時查核奏咨立案。除將現定人數、餉數清單分咨海軍衙門、戶、兵、工部外,理合恭折具陳,伏乞皇上聖鑒,敕下各衙門查照,謹奏。

  寄譯署(九月初六日巳刻)

  袁道電,頃李仙得來詢,韓海關是否押於華?凱雲,商局早押。李雲,如局款償,應止押。凱雲,關由華派管,韓屬華,即押止,華亦不能不問。李雲,恐無此例。凱雲,非爾所知。李雲,我以五厘息為韓貸巨款,聞駐美華使頗阻撓,如不成,殊可惜,願彼此相好相助。凱雲,如爾知華、韓名分,為韓作好事,自可相好,貸款非所知等語。李不悅而去云云。

  各省捐助直賑數目折(十二月十九日)

  奏為直省辦理賑務,收到各省捐助銀兩,先行截數恭摺奏報,仰祈聖鑒事。

  竊查本年夏間,霪雨為災,各河漫溢,綜計順天被災幾及二十州、縣,直隸被災竟至四十餘州、縣。順屬迭蒙恩賞內帑,並部庫銀十萬兩、大錢五十萬串、粟粳米二十六萬五千石,又撥京外八、九、十三個月海防捐銀約四十萬兩;直屬亦蒙恩准於藩運各庫動撥銀六萬兩,並截留江北漕米三萬六千石、奉天粟米一萬二千七百餘石;仁施浩蕩,薄海同欽。惟直屬地廣災重,所撥銀、米僅敷夏、秋急賑,並冬令粥廠及災重數州、縣加撥米糧之用,其餘各河漫口並籌備各處冬賑銀數,臣於奏請推廣賑捐折內,聲明約計非二百萬金不能蕆事,確係必不可少之款。直省本為缺額之區,續於藩、運兩庫籌撥永定河工款銀十萬兩,已形竭蹶,而近省各州、縣冬賑,復由藩司竭力籌撥,實屬搜括殆盡。其天津、河間、永平、遵化四屬二十餘州、縣,被水災黎,嗷嗷待哺,一籌莫展,焦灼方深。臣亦深知皇恩高厚,如果為民請命,援照順屬撥款,披瀝上陳,定必仰荷聖慈,隆施立沛,但蒿目時艱,既慮部庫為難,又恐分近畿之力。再四躊躇,茫無所措,臣惟有率屬倡捐,一面電函馳告各省督撫、將軍,臣求助鄰封,藉資集腋,幸各省力顧大局,念系畿疆重地,救災之切,百倍尋常,無不飭屬倡捐,廣為勸募,並籌巨款,先行墊解,俾直省各河應堵漫口,次第興工告竣,各屬應放冬賑,得以及時舉辦,全活災黎,不可數計,實臣始願所不及。自應將各省指捐直賑銀兩,先行截數奏報,計自本年七月起,截至十一月底止,除漕運總督臣松椿、福州將軍臣希元、閩浙總督臣卞寶第並候補臬司成孚、廣西思恩府劉恩浚、陝州知州趙希曾、浙江廩生龐元濟、已革廣東候補道傅廣、已革河南候補同知秦培等倡捐,並勸集各巨款,業經先後專摺奏請獎敘外,此外計收到奉天將軍總督臣裕祿捐銀一萬兩,原任兩江督臣曾國荃籌捐銀十萬兩,四川督臣劉秉璋倡捐並勸集銀七萬兩,兩廣督臣李瀚章籌捐銀五萬五千七百兩,浙江撫臣崧駿籌捐銀十萬兩,安徽撫臣沈秉成籌捐銀二萬兩,江西撫臣德馨、山東撫臣張曜、山西撫臣劉瑞祺、湖南撫臣張煦各籌捐銀一萬兩,台灣撫臣劉銘傳籌捐銀七千二百兩,廣西撫臣馬丕瑤籌捐銀六千兩,兩湖督臣張之洞、湖北撫臣譚繼洵倡捐並勸集銀二萬零八百兩,雲貴督臣王文韶、雲南撫臣譚鈞培倡捐並勸集銀二萬零一百兩,貴州撫臣潘霨捐銀二千兩,陝甘督臣楊昌浚倡捐並勸集銀二萬一千兩,陝西撫臣鹿傳霖籌捐銀一萬一千兩,山東河督臣許振褘、江蘇撫臣剛毅各籌捐銀三萬兩,出使英、法大臣薛福成捐銀一千二百兩,署四川提臣錢玉興籌捐銀八千零八十兩,粵海關監督廣英籌捐銀六千兩,前光祿寺卿黎兆索、山海關道誠勛、上海道聶緝規、前署津海關道孫士達各捐銀二千兩,廣東雷瓊道朱釆捐銀四千兩,廣東愛育堂捐銀一萬四千四百兩,香港東華、鏡湖兩醫院共捐銀七千兩,以上共收銀五十九萬二千四百八十兩,均經飭局先收,隨時撥放工賑之用。惟自冬徂春,為曰甚長,明年青黃不接之時,尤須豫籌接濟。各河漫口雖已分別堵合,而秋間工作之時,兩水夾堤,難於取土,明春須一律加倍高厚,方資捍禦。且有正河及一、二支河,必須大加疏浚,並應添開減河,始能分泄通暢。竊計工、撫兩項為款仍屬不貲,各省推廣賑捐,雖經開辦,尚未報解分毫,嗣後如仍踴躍輸將,源源接濟,臣斷不敢上煩宵旰焦勞,儻款少不敷分布,屆時惟有奏乞恩施,以廣皇仁,而蘇民困。

  至於各省疆臣並各司道籌解以上款項,除福建、陝甘、台灣並漕臣所捐銀內,有指明分撥順天者,已飭籌賑局詳請分解外,其餘均系聲明順屬另行徑解,專款指協直賑,或由各省自行請獎,或由直查取官紳履歷造冊咨部核獎,自應先行劃清界限,以免轇轕。此後如有勸辦推廣新捐解到,再行酌量分撥順屬,以資應用。各省疆臣均能公忠體國,慷慨恤鄰,實於時局大有裨益,應請聖恩,將各督撫臣等先行交部從優議敘,其有自捐之款,並俟查明准其移獎子弟,以示鼓勵。勸捐出力之司、道等,統俟事竣,奏請獎敘。所有各省籌捐直賑銀兩,先行截數奏報緣由,理合恭折具陳,仰祈皇上聖鑒,敕部立案。再,各省捐解棉衣,應與本省官商紳富捐賑銀數,統俟匯齊再報,合併聲明,謹奏。   光緒十七年

  海防報銷折(二月十六日)

  籌辦關東鐵路折(五月二十四日)

  吳毓芬請恤片(八月十九日)

  論獎案並劃抵撥款(八月二十日)

  寄譯署(八月三十日酉刻)

  北洋修理運船片(十月二十九日)

  續收賑捐片(十一月十六日)

  海防報銷折(二月十六日)

  奏為北洋海防經費光緒十三、十四兩年收支各款,分造清冊,並開清單報銷,仰祈聖鑒事。

  竊北洋海防用款,前經總理各國事務衙門會同戶部奏明,由督辦大臣咨報總理衙門、戶部查核。嗣於光緒九年八月部議應三部分銷,業經循照辦理,已造報至十一、十二兩年止,所有十三、十四兩年收支各款,應即接續造報。飭據海防支應局司道詳稱,前已將新支用款照章造冊繕單奏咨立案聲明舊有支款無庸再行立案,今計十三、十四兩年舊管項下,截存銀六十二萬五百九十六兩零,新收各省關解到厘稅銀一百八十七萬八千八百五十三兩零,又補收十五年各省關找解十三、十四兩年厘稅銀二十三萬七千二百五十六兩零,山東省解還鎮中等蚊船經費並各省解還領用軍火價銀六萬九千九兩零,淮軍餉內協撥造子、薪糧銀二萬三千五百九十一兩零,電報信資銀一萬二千九十二兩零,扣收京平平余銀六萬三千二百二十二兩零,十一、十二兩年兵部銷冊內劃歸戶、工兩部核銷銀三百八十五兩零,共新收銀二百二十八萬四千四百十一兩零,連舊管合銀二百九十萬五千七兩零,除派員赴英、德兩國接帶新造四快船回華經費不敷銀四萬五千三百八十兩零,又由英廠訂購出海魚雷霆並配齊雷炮等價及回華用款不敷銀七千一百八十九兩零,業經分案造報准銷。又,蠶池口教堂遷費銀四萬兩,前經奏明核銷案內就款開除。又旅順船塢添建攔潮石壩,經費不敷銀七萬四千六百六十四兩零,前經奏明歸入洋匠德威尼包建塢工壩工案內造報。又,解海軍衙門十三、十四兩年扣存京平平余銀六萬三千二百二十二兩零,在應領鎮遠等七船薪糧內劃抵,已歸入七船案內列收造報,共登除銀二十三萬四百五十五兩零,實計兩年收用銀二百六十七萬四千五百五十一兩零,開除項下應歸戶部核銷銀六十萬四千一百九十二兩零,兵部核銷銀八十四萬七千四百二兩零,工部核銷銀一百十四萬三千二百三十四兩零,其餘銀七萬九千七百二十一兩零已接支十五年以後用項,無存,循案造具三部分銷細冊,收支四柱總冊,開具款目清單,詳請奏咨核銷前來。

  臣查北洋海防經費,原定歲撥各省關稅、厘銀二百萬兩,嗣因厘金解數短絀,經臣奏明按八成減解,仍解不足數,連關稅並計,歲僅得銀一百五、六十萬兩,迨經海軍衙門編列北洋海軍、除鎮遠等七船薪餉及煤修等費,並四快船洋員薪飯,歲需銀六十萬餘兩,奏定赴海軍衙門請領轉發項目造報外,其餘常年額支各款,由海軍衙門歲撥各省關稅、厘銀一百餘萬兩,經解北洋,以供計授要需。凡添購大批軍火及興建台壘等項工程,難以預計,皆不在內。惟自光緒十一年創設海軍,飲奉懿旨,逐漸擴充,歷久勿懈。至十四年規模粗具,經海軍衙門奏定章程,令自十五年正月開辦,凡防務所不容緩者,不得不次第經營,力求周備。此後海軍應辦各事,需費正繁,歲撥之款,僅足供額支之用,如遇必須添購要件、添建要工,不在歲撥數內者,苟可就款勻籌,自當由外酌辦,儻實無可騰挪,再行查照奏定海軍章程,隨時咨商海軍衙門妥籌核辦。至海防系參用西法,一切支款並無例案可循,亦非他項軍需可比,業於立案文冊內將應辦各項實在情形,詳細聲敘。值此時艱餉絀,每遇興工、購料、制器、用人,臣無不督同在事各員,審察再三,可省則省,至訂購外洋軍械、器具,其價目多寡,尤必諮訪比核,務求撙節,不使絲毫濫費。茲將十三、十四兩年用款逐加覆核,委系實用、實銷,並無絲毫浮冒,除名冊分送戶、兵、工三部外,理合開具簡明清單,恭折具陳,伏乞皇上聖鑒,敕部查核准銷,謹奏。

  謹將北洋海防經費,自光緒十三年正月起,至十四年十二月底止,收支款目,繕列清單,恭呈御覽。

  舊管項下

  一、光緒十二年底,截存銀六十二萬五百九十六兩零。

  新收項下

  一、收湖北省厘金銀三十一萬兩。

  一、收浙江省厘金銀十四萬兩。

  一、收江西省厘金銀三萬兩。

  一、收浙海關一百五結至一百八結四成一半稅銀十四萬七千五百八十九兩零。

  一、收江海關一百五、六兩結四成一半稅銀十五萬九千三十七兩零。內一百六結短解銀一萬兩,於十四年找解清楚。

  一、收山海關一百七結至一百九結四成全稅銀十萬九百兩零。

  一、收山東省解還墊發光緒十一、十二兩年鎮中、鎮邊兩蚊炮船經費銀四萬四千四百七十三兩零。

  一、收山海關道解還營口練勇領用北洋防費項下購造呍啫士得、哈乞開思鎗子並鉛丸價銀一千三百四十七兩。

  一、收山東平度州礦務局領用北洋防費項下購存氐那米脫炸藥價銀五百九十九兩零。

  一、收甘軍領用北洋防費項下購存操鎗、藥卷、皮紙價銀一百兩。

  一、收部撥毅左軍領用北洋防費一項用購存軍火價銀八千五百八十八兩零。

  一、收河南省解還毅軍領用北洋防費一項下購制鉛丸價銀五百十五兩零。

  一、收淮軍報銷局光緒十三年第十六案撥銷行營製造局造子匠工及幫辦人等薪糧銀一萬二千九十六兩零。

  一、收電報官局呈繳光緒十三年商報信資銀五千二百八十七兩零。

  一、收光緒十一、十二兩年兵部銷冊內劃歸戶部核銷柴草價腳、工部核銷棧租房費及■〈舟交〉船油艌銀三百八十五兩零。

  一、收北洋防費項下光緒十三年遵照海軍衙門新章改按京平核發各款扣回平余銀三萬二千一百五十八兩零。

  光緒十四年分

  一、收湖北省厘金銀二十二萬兩,又十五年找解十四年分指撥厘金銀四萬兩,共收銀二十六萬兩。

  一、收浙江省厘金銀十八萬兩。

  一、收江西省厘金銀四萬兩,又十五年找解十三年分指撥厘金銀五萬兩,共收銀九萬兩。

  一、收江海關一百六結至一百十一結四成一半稅銀三十六萬八千二百五十三兩零,又十五年找解十四年分一百十二結四成一半稅銀八萬四百十五兩零,共收銀四十四萬八千六百六十八兩零。

  一、收浙海關一百九結至一百十二結四成一半稅銀十一萬九千四百十八兩零,又十五年找解十四年八千一百十三結四成一半稅銀三萬二千二百十六兩零,共收銀十五萬一千六百三十四兩零。

  一、收山海關一百十結至一百十二結四成全稅銀六萬三千六百五十五兩零,又十五年找解十四年分一百十三結四成全稅銀三萬四千六百二十四兩零,共收銀九萬八千二百八十兩零。

  一、收山東省解還墊發光緒十三年鎮中、鎮邊兩蚊炮船一半經費銀一萬一千七百五十三兩零。

  一、收機器局由部領回扣存吉林軍火價內應還北洋防費項下購造鉛丸價銀七百三十四兩零。

  一、收山東平度州礦務局領用北洋防費項下購存氐那米脫炸藥價銀五百九十九兩零。

  一、收熱河礦務局領用北洋防費項下購存氐那米脫炸藥價銀二百九十九兩零。

  一、收淮軍報銷局光緒十四年第十七案撥銷行營製造局造子匠工及幫辦人等薪糧,銀一萬一千四百九十五兩零。

  一、收電報官局呈繳光緒十四年商報信資銀六千八百四兩零。

  一、收北洋防費項下光緒十四年遵照海軍衙門新章改按京平核發各款扣回平余銀三萬一千六十三兩零。

  以上新收共銀二百二十八萬四千四百十一兩零。

  管收二項共銀二百九十萬五千七兩零,內除撥發派員赴英、德兩廠接帶訂造四快船回華經費不敷銀四萬五千三百八十兩零,又撥發訂購英廠出海魚雷艇並配齊雷炮等價及回華用款不敷銀七千一百八十九兩零,均經專案造報,奉部准銷。又撥發蠶池口遷移教堂經費銀四萬兩,業經奏明在於北洋銷案內就款開除。又撥發旅順船塢添造攔潮石壩經費不敷銀七萬四千六百六十四兩零,業經奏明歸入旅順塢壩工程案內造報請銷。又撥解海軍衙門十三、十四兩年北洋防費項下應按京平扣發各款平余銀六萬三千二百二十二兩零,業經詳請劃抵鎮遠等七船次年薪餉。以上五款,共應登除銀二十三萬四百五十五兩零,計實收銀二百六十七萬四千五百五十一兩零。

  開除薪糧及雜支雜下

  一、直隸提督辦理海防隨帶員弁薪糧銀五千二百三十一兩零。

  一、北洋水師統領及隨帶員弁薪糧、公費銀一萬九千四百六十一兩零。

  一、大沽水電營官弁人等薪糧、柴草、辛工、公費、加餉銀三萬四千三十五兩零。

  一、北塘水電營官弁人等薪糧、柴草、辛工、公費、加餉銀一萬八千五兩零。

  一、山海關水雷營官弁人等薪糧、柴草、辛工、公費、加餉銀一萬五千六百四十四兩零。

  一、旅順口水雷營官弁人等薪糧、柴草、公費、飯贍、加餉銀二萬一百八十八兩零。

  一、旅順口魚雷營及魚雷局廠官弁人等薪糧、公費銀四萬九千八百十四兩零。

  一、旅順口工程局員弁人等薪糧、公費銀一萬三千八百三十兩。

  一、水師學堂官員、教習、學生人等薪工、飯贍、公費銀五萬九千二百八十三兩零。

  一、武備學堂官員、教習、學生、翻譯人等並操馬三十匹。薪工、飯贍、公費、馬乾銀五萬八千六百八十五兩零。

  一、大沽水師船塢總辦、教習、委員、司事人等及添雇短工薪工、公費銀十一萬一千四百九兩零。

  一、電報總、分各局並報房、機房原設十六處,嗣經更定計設十四處員司、學生、巡役人等,薪工、公費、房租銀三萬四千七百四十八兩零。

  一、天津行營製造局造子廠員司、匠工人等薪工銀二萬三千五百九十一兩零。

  一、大沽炮船公所、旅順、威海兩煤廠、水師子彈、火藥兩庫及劉公島水師機器廠司事、夫役、匠工人等,薪工、公費銀一萬六千二百九十二兩零。

  一、旅順口軍械局、軍械庫及經理電光燈官弁等薪糧、公費,銀一萬一千三百三十八兩零。

  一、武備學堂挑赴旅順學習炮台、水雷各藝學生人等,薪飯銀二千五百七十九兩零。

  一、旅順、威海水師兩醫院官醫人等,薪工銀一千一百五十三兩零。

  一、水師營務處委員、翻譯、學生等及水師公所薪水、公費銀一萬二千一百四十五兩零。

  一、會辦行營製造局隨辦洋務及洋鎗隊教習、練軍翻譯並海軍房書吏薪水、津貼銀五千四百二十三兩零。

  一、船政衙門調赴北洋差遣學生薪水及由閩來津川資銀二千三百四十一兩零。

  一、水師學堂、武備學堂、練軍營、魚雷營、炮台、工程、浚澳、指泊及水陸各營洋號等項教習洋員薪水、川資銀六萬八千九百七十四兩零。

  一、水師各船雇募水雷洋教習、洋醫,又水師各船及武備學堂遣撤洋教習川資銀五千九百六十九兩零。

  一、英人敦約翰前赴西洋辦理蠶池口遷移教堂一案,應需川資及因公用款共找支銀二千三百五十兩零。

  一、洋員李寶等並翻譯薪飯、房費、馬乾及回國川資銀八千二百九十四兩零。

  一、新城葛沽練軍營拉炮車馬乾銀七百三十八兩。

  一、旅順口建造魚雷營局艇台並洋務教習住房,又劉公島添建操棚廠庫及水師醫院等項,共購民地九十九畝零,地價及籽種工本銀二千六百二十三兩零。

  一、光緒十一、十二兩年北洋銷冊內兵部劃出統領正定練軍總兵葉志超,由山海關駁運赴援朝鮮、台灣弁勇,購用烘冰柴草價腳銀三十九兩零。

  以上應歸戶部核銷。

  開除養船及運保費項下

  一、鎮北等六蚊炮船管駕人等薪糧、公費、藥資銀十四萬四千二百二十四兩零。

  一、超勇、揚威兩快船管駕人等薪糧、公費、藥資銀十三萬五千九百五十二兩零。

  一、威遠、康濟兩練船管駕人等薪糧、公費、藥資銀九萬八千四百十二兩零。

  一、水師各船鎗炮正、副教習並威遠練船學生、聽差、伙夫及水師添練頭、二、三等水手,薪糧銀六萬一千七百四十兩零。

  一、水師屯船督操並督船大二副、正副管旗、操練、營務處及試用候差學生,隨帶官醫生、軍樂樂童薪糧、公費、藥資,銀二萬三千四百七十七兩零。

  一、利運運船、敏捷夾板練船、犀照水雷小輪船管駕人等薪糧、公費,銀四萬二千二百七十二兩零。

  一、左右隊大魚雷艇六艘管駕人等薪糧、油燭,銀六萬八千八百五十四兩零。

  一、守雷、下雷、杆雷小輪船三艘管駕人等薪糧、公費,銀一萬二千七百四十四兩零。

  一、快馬小輪船管駕人等並操江輪船醫士薪糧、公費,銀一萬五千五兩零。

  一、利順、遇順拖輪兩艘管駕人等薪糧、公費,銀一萬六千八百七十三兩零。

  一、導海機器挖泥船並接泥船等管駕人等薪糧,銀三萬一千六百二十兩零。

  一、北洋水師副統領提督銜洋員琅威理暨水師各教習洋員,又添雇水雷及新購魚雷大快艇教習洋員,薪水銀十四萬五千七百四兩零。

  一、北洋水師各船及魚雷、水雷各營病故員弁、水手、雷兵人等恤賞銀四百十三兩。

  一、軍械局起卸、裝運炮位、軍火、器械車船夫力銀五百三十五兩零。

  一、武備學堂添練馬隊,購操馬三十匹,價銀四百二十七兩零。

  一、武備學堂旅順魚雷營學生、雷兵等,乘坐兵船出海操練,津貼伙食銀四百十九兩銀。

  一、辦理朝鮮通商交涉事宜道員袁世凱,領仁川口駁運水師儲備塊煤,又天津軍械局委解神機營鎗炮、子彈、銅帽等項,摃駁車船等價銀九百九十四兩零。

  一、光緒十三年定購德國克鹿卜廠九生脫後膛鋼炮並炮架、子藥車、子彈,又購英國阿模士莊廠水師備用單管馬克綏姆炮並炮架、鋼鐵、炸彈,又購德國克鹿卜廠十生脫半後膛鋼炮並炮架、隨件、引火、子母彈、鋼開花彈,又購沿海各炮台需用測遠器,又購英廠威布烈六出鍍銀上等手鎗、配帶零件、合膛子彈,又購英、德兩廠仿造荷乞炮子、機器及仿造運炮子、裝炸藥器具,又購德國伏爾鏗廠導海挖泥輪船、備換斗輪等項器具,又購操習魚雷應用水衣、汽表、氣筩、轉數表、電光燈及修理魚雷器具,又購英廠旅順水雷營操防應用雷電器具並各項料物,運保等費銀一萬八千九兩零。

  一、光緒十三、十四兩年冬季,北洋水師統領提督丁汝昌統率各船操巡南洋,因公電報,又出使德國大臣代北洋訂購洋廠炮械及因公發遞電報費銀一千三百七十七兩零。

  一、招商局及洋商輪船承裝炮位、子彈並壓汽機、測量表、斗扣、鋼拴料物等件,由上海運至天津、煙臺等處,水腳銀二千五百五十一兩零。

  一、光緒十四年定購德國克鹿卜廠七生脫半新式過山炮並炮架、藥彈箱車、備換炮閂、零件,又十五生脫生鐵開花彈、二十一生脫生鐵開花彈、硬鐵炸彈、二十四生脫生鐵開花彈,又康濟兵輪改作魚雷練船,由英、德兩廠定購新式電機、電燈、雷炮、魚雷、壓氣機、磷藥管,又購克鹿卜十二生脫口徑新式後膛長鋼炮並架座、備件、子母彈、開花彈,共支運腳、保險等費銀二萬九百三十八兩零。

  一、大沽船塢十三、十四兩年分撥發水師輪船煤斤、駁費銀四千八百五十一兩零。

  以上應歸兵部核銷。

  開除釆買及修制項下

  一、購德國克鹿卜廠十生脫半新式後膛鋼炮並炮架、隨炮備件、鋼開花彈,又購克鹿卜廠七生脫半新式過山炮並炮架、藥彈箱車、備用炮閂、零件,又十五生脫生鐵開花彈、二十一生脫生鐵開花彈、硬鐵炸彈、二十四生脫生鐵開花彈,又購沿海各炮台需用測遠器,找價銀七萬六千七百十九兩零。

  一、旅順水雷營購操習水雷犀照小輪船價銀三千四百兩。

  一、購英國阿模士莊廠新式四十磅子後膛全鋼快捷大炮,並隨帶架具零件全份、硬質彈銅、火引、銅子殼、牛油、氈墊,又購配蚊炮船、邊炮後閂、鋼底,又購威布烈六出鍍銀上等手鎗,配帶零件、合膛、子彈,價銀五萬八千三百七十七兩零。

  一、購英、德兩廠仿造荷乞炮子、機器,又仿造運炮子、裝炸藥器具,價銀一萬一千八百九十九兩零。

  一、北洋水師由英廠購置輪機、電燈及備用各件,並算法書籍、畫圖、器具等項,又由德廠訂購操習魚雷應配水衣、氣表、氣筩、轉數表、電光燈及修理魚雷器具,又購英國官制中國海圖、各國海圖、操炮書,價銀九千五百二兩零。

  一、由德國伏爾鏗廠訂購導海挖泥輪船,備換斗輪等項器具,價值、棧租銀四千二百五十三兩零。

  一、大沽、旅順水雷營,由英廠及津、滬各洋行定購操防應用雷電器具,並各項料物,價銀一萬一千四百三十兩零。

  一、水師學堂購辦挑上練船學生並教練魚雷應用洋廠儀器、書籍、圖紙、筆墨並鋼鐵各件,價銀一萬二千五百十二兩零。

  一、武備學堂訂購德廠新式測遠鏡並架座零件,又購化學需用器具、藥物及工程隊需用長柄洋杴,價銀一千一百十兩零。

  一、大沽船塢購鍋爐、大汽錘、起重、白油、椶繩、鐵練,價銀三千四百二十九兩零。

  一、天津軍械局、旅順工程局訂購北洋建築台壘庫廠等工需用塞們德上,又旅順口沿海各炮台及軍械各局訂購雙軌鐵路、鐵車連、鐵墊板、鐵轉盤、螺絲鉚釘、魚尾夾板及零件、十寸圍白椶、大力繩,價銀四萬三千四百七十八兩零。

  一、購克鹿卜廠十二生脫口徑新式後膛長鋼炮並架座備件、子母彈、開花彈,價銀二萬一千四百三十五兩零。

  一、水師學堂領用機器局各項料物、器具併購測遠儀器,價銀二千二百六十九兩零。

  一、由洋廠訂購旅順口停泊鐵甲、鋼快等船需用繳關大錨,又製造浮鼓鐵板,價銀二萬二千七百九十七兩零。

  一、康濟兵輪改作魚雷練船,由英、德兩廠定購新式電機、電燈、雷炮、魚雷、壓氣機、磷藥管及一切器料,價銀四萬六百八十六兩零。

  一、購海防各營操鎗需用洋皮紙、青鉛並鑄鉛、丸鉛、箭及制木箱等項,價銀一萬九百九十八兩零。

  一、撥行營製造局仿造呍啫士得鎗子及格林炮子彈經費,銀九萬六千四百九十七兩零。

  一、撥旅順口魚雷營添購修制魚雷零星料件,經費銀七千七百十九兩零。

  一、撥電報官局電線歲修及購辦應用零件,經費銀七千八百八十三兩零。

  一、大沽船塢改造敏捷夾板練船並添配帆索、錨纜及一切應用器具,料價銀七千九百三十九兩零。

  一、光緒十三、十四兩年超勇等五船購備常年操巡應用料物、器具,又劉公島水師機器廠購備常年修制應用料物、器具,又旅順口導海、挖泥各船購備常年浚澳應用料物、器具,又旅順魚雷營雷艇、雷廠常年工操需用大批料物、器具,價銀八萬一千四兩零。

  一、光緒十三、十四兩年制賞各洋員三、四、五等金銀寶星並佩帶、木匣等件,工料銀四百六十一兩零。

  一、光緒十三、十四兩年大沽船塢承修超勇等船並添置備用各件,料價銀三萬六千一百三十一兩零。

  一、光緒十三、十四兩年冬季超勇、揚威、康濟、威遠四快船及左隊一號魚雷快艇,赴上海祥生洋廠及閩廠修配改造,並添置各件,工料銀五萬五千六十三兩零。

  一、駐防山海關正定練軍操演格林炮車,仿造洋式五馬鞍轡,又天津軍械局修理兵鎗,併購配槍箱、白洋鐵皮,又制配車炮用裝藥皮盒等,又山海關水雷營歷年修理操雷平底大船,工料銀一千二百五十三兩零。

  一、武備學堂仿造洋式行軍輕氣球,又購操球鏹水,又山海關水雷營添制操雷需用各種架座、箱盤等件,工料價銀四千三百二十七兩零。

  一、大沽船塢承造水陸各營需用大小舢板,並各營領取各件,又旅順工程局改修卸重木駁船,併購起重、金山松木,工料價銀三千五百九十八兩零。

  一、旅順口嶗嵂嘴建築大炮台,並子藥庫、糧食器具庫、跟房、炮房、台門、根牆、官兵住房,工料找價銀二萬二千七百二十七兩零。

  一、大沽船塢建造收庋蚊炮船土塢,工料找價銀一萬八千三百三十四兩零。

  一、北塘搭造浮橋,調用天津道運漕滿料駁船,應繳變價銀三百六十兩。

  一、天津水師學堂添建魚雷小廠煙囪、泊岸水井、煙煤圈,工料銀二千二百九十二兩零。

  一、大沽海口防營添建存儲攔港軟木筏及錨煉等件、廠庫圍牆,又修理大沽海口蚊炮各船、存儲軍械公所,工料銀三千二百四十四兩零。

  一、威海衛劉公島創造水師運煤鐵碼頭並配設應用各項器具及廠庫等項,又建設北洋水師練勇操棚、學堂、廠庫並大小住房、操場、石圍牆、石泊岸、土坡,工料銀十八萬七千八百二十三兩零。

  一、旅順水雷營添建棉藥庫、看庫、住房、圍牆,又魚雷營添建收藏艇塢、石泊岸、廠庫,又添建洋教習住房並營門、城樓、看煤住房及弁兵廚房、開挖水井,又建設燈塔並存油及看燈人住房,工料銀二萬一千四百三十八兩零。

  一、天津武備學堂添建行營小炮台,工料銀一百二十九兩零。

  一、旅順口白玉山、威海衛劉公島各建水師醫院一所,內白玉山大、小房屋五十五間並罩棚、圍牆,劉公島大、小房屋一百八間並走廊、院牆、圍牆,工料銀二萬七千五百十兩零。

  一、旅順口改建操炮學生及洋教習學堂、住房、圍牆,又嶗嵂嘴北山添築小炮台、子藥庫、官房、兵房、營門、更房、石台門、塊石、各牆暗涵洞,又饅頭山、城頭山兩炮台添築護牆並添建子藥庫、改造炮盤、添改兵房,又蠻子營炮台添築護牆並添建藥庫、講堂、巡房及移建兵房,又威遠炮台添築石牆並添建子藥零件庫、改築炮盤、兵房,又虎尾炮台添築石牆、操場、台階、泊岸並改造藥庫、兵房,又西岸各炮台添造拉炮、石泊岸、大道、枝路、木橋,工料銀二萬五千八百五十九兩零。

  一、光緒十一、十二兩年北洋銷冊內兵部劃出三艦管輪人等,在香港候船房費並山海關防營津貼、駁船、油艌及招商局存槍棧租,銀三百四十六兩零。

  一、快馬及守雷、下雷小輪船冬令守凍包紮船面及搭蓋住棚,需用繩席等項,工料銀一百五十兩零。

  一、光緒十三、十四兩年軍械局製造龍旗,又大沽、北塘、旅順口、山海關等四處水雷營及旅順魚雷營制給雷兵、水勇人等各項號衣褲、包巾、腰帶、戰靴、旗幟等件,工料銀九千九百八十二兩零。

  一、光緒十三、十四兩年武備學堂制給學生及洋號、洋鼓、兵丁各項號衣褲、號帽、戰靴等件,工料銀二千七十兩零。

  一、光緒十三、十四兩年北洋水師統領制給各兵輪舵工、水手、升火、管旗、匠役、練勇人等,冬季例賞棉號衣。褲及新募練勇應給一次單夾號衣褲、號帽、包巾、腰帶、戰靴,又隨帶駕駛、管輪、學生春、夏、冬三季官號衣褲、靴帽等件,工料銀七千七百四十兩零。

  一、水師學堂制給派上練船學生、旅順口水陸營務處制給操炮學生各項號衣褲、號帽、戰靴、行囊等件,工料銀八百九十二兩零。

  一、大沽防營並各雷艇領操炮位,又駐防大沽北岸保定練軍左營領操石頭縫炮台炮位,又北塘防營領操炮位,又義勝營駐守蟶頭沽台牆領操炮位,又新城葛沽營領操炮位,又正定練軍駐防山海關、寧海城、鐵門關、長龍崗等處炮台領操炮位,又旅順口東岸黃金山炮台領操炮位,又護軍營駐守旅順口東岸人字牆領操炮位,又護軍營駐守旅順口東岸牧豬礁炮台領操炮位,又護軍營駐守旅順口東岸田雞炮台領操炮位,又慶字正營駐守旅順口東岸嶗嵂嘴炮台領操炮位,又親兵慶字營駐守旅順口西岸饅頭山、城頭山、蠻子營、老虎尾、威遠各炮台領操炮位,炮費銀二萬七千三百五十四兩零。

  一、北洋水師各輪艇及機器魚雷等廠燒用煤斤,價值銀十四萬八千七百九十五兩零。

  以上應歸工部核銷。

  以上共開除銀二百五十九萬四千八百三十兩零。

  實在項下

  一、應存銀七萬九千七百二十一兩零,已接支十五年以後用項,無存,另行開報。

  籌辦關東鐵路折(五月二十四日)

  奏為關東鐵路,遵旨次第籌辦,各省奉撥鐵路經費,請飭先行解津濟用,恭折仰祈聖鑒事。

  竊關東鐵路,前經臣迭商海軍衙門選派員匠分赴關內外度地估費,酌擬辦法,由該衙門會奏。本年三月十三日,欽奉上諭派臣督辦一切事宜,力小任重,惴懼莫名。臣復飭勘地熟手從直境之林西鎮至山海關止,劃為第一段,詳細覆勘,另繪分圖,呈候隨時指授。遴派記名提督周蘭亭、直隸候補道李樹棠為官路總辦,住工督率,分飭地方官妥為照料。現在由林西至山海關相度之地,業經插標釘橛,派員查照時價,公平議買,飭直隸藩運司將本年應撥銀五萬兩,就近解津。第為數無多,約計購地、築路、訂料等項,需費浩繁,一經開工,必須撥款,源源應手,斷不能稍有停待。此項奉撥經費,部庫每年一百二十萬,已據奏明按年照數另款存儲,當可指以應用。惟部庫根本重地,不妨稍緩支取,須將外省歲撥八十萬,先行催解。再隨時赴部庫請領。昨准戶部將直隸、河南、陝西、山西、四川、山東、湖北、湖南、江寧、江蘇、安徽、浙江、江西、廣東、福建、台灣十六省應解鐵路經費,酌定限期,欠解處分,奏准通行飭遵。各省自必如期籌解。但部議限於五月以前解到一半,現將逾限,尚未聞有起解之信,部議令解交海軍衙門兌收,再由臣由派員赴京請領,展轉需時,實恐緩不濟急。擬請自本年起,凡各省報解鐵路經費,由海軍衙門暨臣處隨時查案咨催,經解天津,以應急需,而免周折。臣於驗收後,即分咨戶部及總理海軍事務衙門、總理各國事務衙門查照。每屆年終,仍由臣將各省已解、欠解數目,開單匯咨海軍衙門,按照部章核明議奏,似較直截。至關外奉省應行豫籌事宜,臣前在大連灣晤商將軍臣裕祿,已將大概情形妥晰籌議,俟關內路工就緒,再行次第商辦,合併陳明。所有鐵路開辦及催收外省撥款各緣由,恭折由驛具陳,是否有當?伏乞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吳毓芬請恤片(八月十九日)

  再,按察使銜江蘇題補道吳毓芬,於同治元年隨臣率師赴滬,綜理營務,旋募立華字營,航海援常熟,先克福山,解城圍,調防吳江縣。時大軍壁蘇州城下,浙賊數萬來援,徑撲吳江,沿塘築壘,合圍迭擊。吳毓芬誓眾堅守,相持逾月,賊不得過。程學啟以所部開軍來會,戰於南門。吳毓芬開西門,出賊背夾擊之,擒斬偽貴王等賊目四十餘名。追至平望,伏屍蔽野,賊援既絕,蘇城勢孤,未幾收復。旋進軍浙境,克平望、黎里等鎮,規取嘉善縣。據賊偽郛王陳占榜送質約降。吳毓芬輕舟入城受之,料簡精銳,編為華字左右暨新副水師營,餘眾數萬,資遣歸里,遂進圍嘉興府城。嘉興守城極悍,程學啟攻北門被創,不能進。吳毓芬由東路進克六里街合歡橋、吳涇橋諸隘,奪賊所築月城外石壘,以巨炮壞城樓及雉堞數十丈。吳毓芬身先將士,踰濠拔蒺藜,倚雲梯蟻附而登。開軍亦自北門入,以先登功,賞給御勇巴圖魯各號,調防溧陽縣。先是,溧陽、金壇賊酋季世賢、林得英赴援金陵,守賊以城降。吳毓芬至溧十日,二酋驟回,敗鮑超所部霆軍千人於金壇,竄至南渡。吳毓芬念溧陽為巨酋巢穴,新附反側未定,若內外合則全局危,乃夜出兵,抵南渡,預設伏,令降人習賊號者,易服入賊壘,縱火。賊大擾,縱兵奮擊,斬林得英及偽天將黃有才等數十人。李世賢僅以身免,餘眾皆殲。城內降自懾伏,即日散遣。其眾四萬人,調防長興縣,謀知湖州賊謀竄廣德,吳毓芬擬先取泗安鎮,扼其要路,而橋道已為賊斷,橋南賊營連屬,進戰不易。該道簡精卒舁小舟夜出,黎明至橋,牽舟徑渡,驟踏賊營,循河追擊,直抵泗安,賊出迎力斗,將士奮死直前,肉薄登壘,湖州大股奔至,見幟盡易,大駭卻走。縱兵兜擊,無一脫者。捷聞,奉上諭,吳毓芬一軍進剿迭破成林橋等處堅迭,直偪泗安,連克五營,剿辦甚為得手,着賞加按察使銜等因。欽此。旋調防揚州府,進扎清江、宿遷及山東之嶧縣、韓莊等處,以其弟吳毓蘭分統華字兩營,回防揚州,力擒賴汶洸,東捻以平。先是,吳毓芬會攻嘉興時,自冬徂春,連旬風雪,遍地泥淖,積受寒涇,至是驟發,假歸調治,遂成痼疾,馴至不起。臣查吳毓芬起自諸生,以學行信義着聞閭黨。咸豐中捻首談家寶,縱橫廬、鳳間,吳毓芬謁故撫臣福濟,謂家寶壽州俠士,以家陷冤獄,非有意作賊也。請以單騎招之,遂與偕詣臣軍前,隨克復含山、巢縣、無為州,卒以力戰死事。當臣東征之始,方苦兵單,其時故兩廣總督張樹聲、故廣西巡撫潘鼎新、故廣東水師提督吳長慶、前福建台灣巡撫劉銘傳,皆練團勇,保衛鄉里,與吳毓芬氣誼素投,奉檄往招,約與俱來。是為銘、鼎、樹、慶四軍各致勛閥,為時名將,抵滬後,軍餉極絀,臣令吳毓芬兼綜厘務,承積敝之後,極意厘剔,兩月內多收六、七十萬,軍食以饒,治軍嚴而有恩,與共甘苦,人人皆得盡言,樂為致死。賊中虛實情偽,罔不周知。大小百數十戰,未嘗牲衄。破賊之日,必先資遣難民,皆令得所,財幣一無所私。跡其生平,將才、吏才,並稱卓絕。故雖名位未顯,而並起諸將,皆推重之。同時,大吏爭欲得以為助。惜以病廢,未竟其用。然論從征之早力戰之勤,勞苦功多,實難泯沒。而吳江之守、嘉興之克、溧陽泗安之戰,論功最偉,尤為大局所關。追念前勞,深堪痛惜,合無吁懇天恩俯准將吳毓芬照軍營立功後積勞病故例,從優議恤,並附祀各省淮軍昭忠祠,以彰藎績,出自逾格慈施,理合附片陳請,伏乞聖鑒訓示,謹奏。

  論獎案並劃抵撥款(八月二十日)

  宜道來津,奉鈞諭以此次海軍保案、在署辦事章程等,不得與外間營局各員共列保獎,仰見殿下體念將士勤苦,洞燭靡遺,凡在戎行,聞之感奮。惟海軍經辦各事,鈞署為總匯之區,各章京等綜理文牘,收發餉需,勤慎趨公,不無勞勩足錄。查奏定海軍章程內載,三年校閱之期,海軍衙門辦事人員,三年中實系異常出力,有功效可見者,准分別保獎,是該員等應得獎敘,原合例章,且樞、譯兩署,並有例保之期,海署人員尤為清苦。若獨不得列保,稍覺向隅,擬請由鈞署照章擇尤酌保,以昭平允。

  至北洋各員弁,前奉諭旨,飭由敝處擇尤保獎,當即轉行各營局,一體開送。惟分布多處,時閱數年,應保人數較多,再由鴻章認真核減,未免稍稽時日,約計重陽後可以具奏。屆時備牘咨達台端。

  再,接造京東鐵路,現已購地興工。此後造路、造橋,購料、運腳,種種需用正繁,亟須現銀接濟,各省協款解津者,現不足二十萬,其未奉文之先,業已解交海署者,亦不及二十萬。此外,湖南、廣東、四川、湖北、江西、江寧六省,均未報解。江蘇、台灣兩省各欠解二萬五千兩。山東欠解三萬五千兩。封河不過兩月,號商匯兌逾遲,可勝焦慮。現在欠解各省,除由敝處咨催,仍照案情由鈞署專文分催,較為得勁。其已解署之河南、山西、浙江三省銀各五萬兩,江蘇一半銀二萬五千兩,共十七萬五千兩,應請即由直隸海防捐項下就近分次劃撥,藉省領解之煩。一俟奉到大咨,即當遵辦。至部款百二十萬,設或各省催款,不能應急,容再電請商撥,統祈大力主持是幸。

  寄譯署(八月三十日酉刻)

  袁世凱電,聞李仙得將赴日商改釆漁章程。擬將濟州駁刪,並加漁稅,齎有文件,系美國人葛累好所撰。查李、葛時謀貸款理財,然各國均知韓情,必難有成。至中、韓事件,凱迭屬人轉勸以不可干預,免貽後悔。德尼可為前鑒。兩酋似可安分,且素忌薄德尼。派使事必不力勸。至王及妃素性好利,近聽兩酋理財議,方專力剝削,他事似不暇及雲。

  北洋修理運船片(十月二十九日)

  再,北洋海軍及沿海防營,轉運料物、餉械,僅有利運一船,差務紛繁,日不暇給。近年添築旅順口、威海衛、大連灣等處炮台,遇有大批料械,必須另雇商輪,既費巨貲,又虞遲誤。按照海軍奏定章程,北洋應添購運船一艘,因庫款支絀,未敢遽增。

  茲查有海境輪船,原供北洋轉運,前經調往台灣差遣。本年夏間,撫臣劉銘傳以無款籌修,仍請調歸北洋應用。該船木殼堅實,貨艙寬敞,加以修理,即可供運。飭據旅順船塢核實估計,修費銀三萬餘兩,內工價銀一萬餘兩,歸船塢常年經費支銷,無須另行撥款,應需料價銀二萬有奇,即在北洋海軍經費內竭力籌撥。其配設員弁、水手五十九員名,月支薪糧公費銀一千二百四十六兩,均系查照北洋原定報部章程辦理。得此船以助轉運,既省添造新船之費,又省另雇商輪之資,於北洋防務實有裨益。該船於六月間駛到旅順,即於是月開支薪餉,六月以前已由台灣核發。據海防支應局司道具詳前來,臣覆核無異,除將薪餉、公費請折分咨海軍衙門、戶、兵、工部查核立案外,理合附片陳明,伏乞聖鑒,謹奏。

  續收賑捐片(十一月十六日)

  再,上年直屬水災奇重,工賑繁興,庫儲支絀,經臣奏准開辦推廣賑捐,業將上年六月勸辦賑捐起結至本年三月底止,收過本省、外省捐項兩次奏報在案。

  茲查自本年四月起,截至六月底止,除安徽學政錢桂森、湖北藩司王之春、雲南藩司史念祖、陝西臬司唐樹楠、前江蘇臬司陳欽銘、記名提督郭占元、雲南昭通鎮總兵何雄輝、直隸通永鎮總兵吳育仁、兩江儘先副將張文宣、前津海關道劉汝翼、雲南迤西道陳席珍、前四川永寧道李經羲、福建候補道孫澐、廣東候補道周炳勛、奉天候補道徐本衡、榮森,浙江試用道錢應桂、候選道戴宗騫、廣東惠州府知府盧秉政、雲南永昌府知府鄒馨蘭、代理福建台灣府知府方祖蔭、安徽候補知府孫廷林、直隸深州直隸州江槐序、天津海防同知史善詒、遷安縣知縣牛昶煦、主事職銜張權中、候選詹事府主簿蔣國琦、廣西監生岑春萱、紳士黃寯翰、楊永畋、劉其恭、李遂京、何兆英、陳國芬、陳廷琛、張振勛、徐若藩、徐陛銜、徐壽民、紳婦顧張氏、節婦楊李氏、羅吳氏、孀婦宋雷氏等,共捐銀十一萬六千八百十八兩,均經臣及兩廣、兩江、四川、安徽、雲南各督撫臣先後專案奏請建坊獎敘外,續收到本省、外省官紳商富捐解直隸賑銀共八十七萬四千七百四十七兩二錢六厘七毫四絲,業飭籌賑局兌收濟用。

  查上年直境災重且廣,秋麥未經播種,多系補種春麥,而窪區積水,一時未能涸復,是以今年麥收較遲。查辦數十州縣春撫,直至五月間始能告竣。除撥發漕米外,用銀已二十餘萬。此外修浚北運、大清、子牙、瀦龍、薊運、鳳河各河;堤,南運之捷地、減河、普律、挑挖及古北口修辦河壩巨工,同時並舉,以工代賑,需款不下六十餘萬,正苦無從籌措,幸賴此項捐款,陸續接濟,隨時應付,俾工、撫兩項,得以放手搶辦。億萬災黎,不致委填溝壑。各河要工,亦均剋期蕆事。實為始願所不及。應將捐數先行奏報,飭取捐生履歷造冊咨部核獎,以示鼓勵。除六月以後捐項,俟截止後,核明實收若干,再行奏報外,所有本年四、五、六三個月續收賑捐銀數,理合附片具陳,伏乞聖鑒敕部立案,謹奏。 光緒十八年

  寄出使日本李伯行(正月二十八日亥刻)

  寄朝鮮唐丞(正月二十九日辰刻)

  寄伯行(正月二十九日辰刻)

  寄伯行(正月二十九日酉刻)

  寄朝鮮唐丞(二月初一日巳刻)

  唐丞來電(二月初七日申刻到)

  寄譯署(二月十四日午刻)

  寄出使日本李伯行(正月二十八日亥刻)

  頃據駐韓唐紹儀電,李仙得在日商改釆漁章程,另密議開平壤口岸,所用關員均由日借,不與仁、釜、元三口同。唐往詢外署閔種默雲,擬開平壤,未知中堂許否?俟開河後送咨商核。查袁道前稟駐韓日使密商韓廷,請開平壤口岸,我須占先着,由該處華商公稟,請咨國王准開,該王咨復未允。詎今仙得密商此事,又欲借用關員,總署前奏明韓各口關員,必令由總稅司分派,以存上國體統,須與榎本婉商。如添開平壤,其關員必應由中國分派,與仁、釜各口一律,請日廷勿攙越該關用人之事為要。

  寄朝鮮唐丞(正月二十九日辰刻)

  平壤開口,上年國王咨復未允,今忽李仙得赴日密商,何反覆狡變若此?韓各口向由中國商開,今欲開港,必應將所以要開之利益,由王詳細咨請商核。若瞞眛過去,中朝必有責言,關係非小。俟其何時送咨,即電聞。再,史納機前亦以添開鐵島口岸為言,應令豫為籌劃妥辦,切屬韓外署勿任李仙得攙越生事為要。

  寄伯行(正月二十九日辰刻)

  唐紹儀電,李仙得去年九月赴日,駐漢各使曾向儀雲,仙得久去不回,其中必有緣故。儀答,渠赴日商改採漁章程,非一時所能辦妥,然隨時密訪,昨聞仙得在日,除商改約條外,另與日政府密商,議開平壤口岸。該港所用各關員,均由日政府先行假用,不得與仁、釜、元三口相同等語。儀即往詢外督辦閔種默,據云,此次議開平壤口岸,實與仙得無涉。今國王欲將平安道鐵島開作通商口岸,未知中堂能否允准?務懇代求。儀答去年國王與中堂咨文內開,平壤不能允開,何以今日忽有開港之意?余雖可先為電稟,國王應送咨文,請商核允。閔雲,平安道等處華、日漁船漏稅甚多,如不開平壤,則稅餉難增。如今送咨文請商,各語必與前文所敘不符。中堂想必見責。儀答,國王與中堂咨文,儻能中理,或可允開,請稟國王,即送咨文。閔雲,俟開河,王即送。查韓員性多狡詐,此次議開平壤,該督辦雖未敢稱李仙得所為,然與儀所聞,非為無因雲。

  寄伯行(正月二十九日酉刻)

  唐紹儀電,頃晤法使彌樂石,據稱,昨接在日京友人來函雲,李仙得在日假銀二百萬元,先將一半解漢,作為還償國債,余百萬元托日鑄錢局代造金銀銅等錢費等語。旋往詢外署督辦。據云,曾未得聞此事。深為詫異。查韓廷近年與各國交涉密件,非外署所敢過問。該督辦或未盡悉,亦不可知。查十六年二月在京與醇邸總署會議折內,一、該國稅司仍由華派委,一、杜該國借外債,慮其以關稅作抵,致受盤剝,應設法阻止。如系軍用需要,由中國代借,以保權利等語。仙得前赴美圖借,經電崔使屬外部勸阻,今又赴日,似以平壤開口賺其借債。必須查探是否官借?商借合同如何?議訂有無關稅作抵字樣?能否設法勸阻?俟得確耗,再轉告署。榎本外和內狡,恐無實話,防之。

  寄朝鮮唐丞(二月初一日巳刻)

  查光緒十三年韓王議開平壤口岸,未先請中朝核准遵奉而遽有此議。曾電諭袁道知照韓政府查遵。嗣據華商稟,請准開平壤。本大臣咨商國王,尚未覆允。現聞韓遣李仙得赴日密議,准開平壤。韓廷並未先以告知,顯違向章。如果屬實,殊堪詫異。仰即轉照韓政府,如有開設平壤或他處口岸等議,須由韓王先行咨商中朝核允,查該港稅關所用各洋員仍由本大臣查照仁、釜、元三口辦法,酌派接充,以存體統,而歸一律。此系總理衙門王大臣政府奏奉諭旨飭遵,朝鮮君臣切不可玩違,致貽後悔也。

  唐丞來電(二月初七日申刻到)

  頃韓王派外督辦閔種默來雲,日前因平壤事,敝政府覆文已稟中堂否?儀答以已稟。又雲,閣下視覆文妥否?儀答以甚不妥。中堂問仙得是否在日議開口岸,文中一字未答。囫圇回復。明明仙得在日,商有此議,人所共知,今尚含糊欺瞞,我不知國王將來何以咨請中堂?去歲中堂咨開平壤,王未覆允。今反與日人議開,恐有大不妥在後。種默惶然,求再送文詰問,另行答覆何如?惟答覆甚難措詞。閣下可代擬稿否?儀答請我送文貴政府,據實答覆,似可想法轉圜,代擬稿則不可,種默復懇。儀答我可告以大意,覆文應實陳為濟州漁釆,議開平壤實因保愛百姓起見。韓民即中國民,求中國允許之類,或可據以轉稟。種默甚感,擬即送文再詰。儻可照辦,尚屬有益大局,是否有當?伏乞訓示。

  寄譯署(二月十四日午刻)

  唐紹儀電,韓政府覆文不妥,已遵電諭詰駁。頃據韓政府覆文,查敝邦與日本約條,限五年議改,去年派李仙得前往該國,為改約之議。以該員與日本通語嫻熟,且素多面好,務要周詳開議,而最所要急者,即濟州漁釆,特置約外之意也。竊思日人貪狡,素以濟州一島視為奇貨,豈肯公然允讓?須將他利益而餌之,可免此難。因查往年鐵島議開口岸一事,今日若將此口岸之議為濟州作抵,日人必樂從,在敝邦非新開口岸之比,庶為將計就計之端,其未及先行咨商者,因仙得往彼,閱歲尚未聞日廷如何答應也。今此之舉亦為濟。其濟州之民為韓民,亦中國民也。中朝必以一體視之。如日本允禁止該國人民在濟州一帶地方釆漁,敝邦酌改鐵島相換定議,當即遵照北洋大臣電諭,先行咨商。至於該港稅關所用各洋員,並照三口一律辦理,以存體統等語。   光緒十九年

  林維源捐賑請獎折(十一月二十四日)

  林維源捐賑請獎折(十一月二十四日)

  奏為大員迭捐賑款,為數甚巨,吁懇天恩,俯准援案給獎,恭折仰祈聖鑒事。

  竊查本年二月間山西邊外七廳,因旱成災,欽奉諭旨,飭臣協籌賑撫。旋據二品頂戴、辦理台灣墾撫事宜、太僕寺卿林維源捐銀二萬三百兩。六、七月順、直大水,又捐銀二萬七千六百兩。先後解到,兌收轉撥濟賑,並據該京卿以受恩深重,情殷報效,不敢仰邀獎敘等情。由籌賑局司道詳請核奏前來。

  臣查林維源前因屢次捐助軍需巨款,仰邀恩獎,洊擢京卿,每遇各省水旱偏災,無不慷慨好施,捐貲濟助,即現辦台灣墾撫事宜,常年需用經費不下數萬兩,亦皆自行捐辦。公忠體國,海內所稀。本年晉、直兩省猝被重災,需款孔亟,正值連年勸捐、物力疲敝之餘,累寸積銖,尚難籌集。該京卿兩次捐銀四萬七千九百兩,全活災黎無算,實屬志切救民,功能濟眾,有裨大局匪淺,雖據聲稱不敢邀獎,而捐數較巨,未便壅於上聞。該京卿系現任三品大員,階、銜均無可加,自應照例准其移獎。查光緒十六年順、直水災,浙江烏程縣廩貢生、候選郎中龐元濟捐賑銀三萬兩。十八年江寧等處旱災,廣東南海縣貢監生周長華捐賑銀三萬兩。經臣及兩江督臣先後奏蒙特旨,賞給舉人,准其一體會試,欽遵有案。今林維源之子候選知府、監生林爾嘉,讀書敦品,有志上進,可否仰懇天恩,俯准援照龐元濟、周長華成案,賞給舉人,准其一體會試,以昭激勸,出自特恩。臣亦知科第為士子進身之階,本不應破格陳請,特以林維源獨捐賑銀至四萬七千餘兩之多,好義樂輸,實非尋常所有。且捐數較龐元濟等尤巨,若蒙恩准所請,既足勵急公向上之忱,亦無慮援引冒濫之弊。是否有當?理合恭折陳請,伏乞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光緒二十年

  張之洞捐立義莊折(三月十五日)

  寄譯署(五月二十六日申刻)

  寄劉公島丁提督、南洋、台灣、閩、粵各督撫(五月二十七日申刻)

  覆龔使(五月二十八日申刻)

  廬州電局專送六安交前台撫劉(五月二十九日申刻)

  寄伯兄粵督(六月初八日申刻)

  譯署來電(六月二十七日亥刻到)

  覆譯署(六月二十七日亥刻)

  覆台撫邵中丞(六月二十九日亥刻)

  奏報薛福成出缺折(七月十二日)

  據實陳奏軍情折(八月二十日)

  平壤敗退自請嚴議折(八月二十三日)

  覆台灣邵撫(八月二十九日酉刻)

  大東溝戰狀折(九月初七日)

  寄廬州電局專足送六安劉爵帥(九月初七日卯刻)

  寄廬州電局專送六安劉爵帥(九月十四日亥刻)

  寄譯署(九月十六日未刻)

  海戰請獎折(九月二十三日)

  海戰請獎恤西員片(九月二十三日)

  海戰陣亡請恤片(九月二十三日)

  旅順失守折(十月二十八日)

  張之洞捐立義莊折(三月十五日)

  奏為大員捐產贍族,援案懇恩賞給匾額,以示嘉獎,恭折仰祈聖鑒事。

  據藩司裕長詳,據天津府知府沈家本轉,據南皮縣知縣殷樹森詳稱:該縣紳士、現任湖廣總督張之洞呈稱:世居南皮,宗支蕃衍,貧乏不能自給者甚多。之洞故父、特贈太僕寺卿、原署貴州貴東道張■〈金英〉,嘗思仿宋臣范仲庵遺規,設立義莊,以周宗族。祗以邊省遠宦,力不從心。之洞渥荷天恩,服官中外三十餘年,謹將歷年積存俸廉,恪遵遺訓,置買大於莊、李習莊兩處田產共地一十三頃四十五畝有奇,計價銀一萬五千七百七十五兩零,投稅印契,為闔族義莊。凡族中貧苦之家,老疾、孤幼、節婦及喪葬無措、幼學無力、考試無資者,俱於此項出產內,分別資助,詳定章程存祠,選擇族人公正誠實者經管。闔族公同稽查,永杜後人典賣。照鈔紅契,呈請蓋印附卷。由該府縣加具印結,詳司核明,請奏前來。

  茲查現任湖廣總督張之洞,克承先志,捐置田產共值價銀一萬五千七百餘兩,以贍宗支,孝義之風,足勵薄俗。定例士民人等捐資贍族值千金以上者,均請旨建坊。咸豐八年吏部右侍郎張祥河捐田贍族,經部議以系二品大員,若僅照士民捐田之例,似無區別;奏奉上諭:張祥河捐田贍族,古誼可風,着加恩賞給御書匾額,以示嘉獎等因。欽此。光緒九年原任兵部尚書許庚身,十七年現任吏部左侍郎徐用儀,十九年現任福建台灣巡撫邵友濂,均以捐產贍族,經歷任浙江撫臣劉秉璋、崧駿先後奏請,蒙恩賞給匾額,欽遵在案。張之洞事同一律,可否仰懇天恩,准照成案,賞賜御書匾額,以示嘉獎之處,出自慈施。除冊結咨部外,理合會同順天學政臣李文田,恭折具奏,伏乞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寄譯署(五月二十六日申刻)

  龔使有電,日已在英訂造兩大鐵艦,其堅利為東方海面所無。頃馬格里密函,東方水面之輪,日欲盡雇運兵械,刻在英議買在東海大輪。有契友密告,中、日戰事在即。果爾,恐無利中、日而利俄等語。瑗前晤俄使,言及新聞紙敘韓亂,各國派兵輪往。俄使笑雲,俄不插手。窺其意似暫不插手。日釁已明,台灣尤緊要雲。

  寄劉公島丁提督、南洋、台灣、閩、粵各督撫(五月二十七日申刻)

  總署沁電,二十五日赫德來署言,接上海電,日有水雷船十二隻預備出口,不知何往。此船甚利害,應電各海軍預防。又,龔使電,台灣尤緊要等語。應由尊處函電南洋、閩、粵並邵撫知照,不動聲色,妥籌防範,以備不虞雲。日以重兵逼令韓王認非我屬,意甚叵測,希密籌防。

  覆龔使(五月二十八日申刻)

  葉曙青二千五百人仍在韓內地剿撫余匪,台灣已飭嚴防,俄現調處無他意,英使亦在調處,但須外部用勁。

  廬州電局專送六安交前台撫劉(五月二十九日申刻)

  總署艷電,密,本日奉旨前福建台灣巡撫劉銘傳,着即來京陛見。欽此。即轉電雲。

  寄伯兄粵督(六月初八日申刻)

  密,總署庚電,奉旨,前因邵友濂請調南洋兵輪三、四艘赴台協助,當令劉坤一酌派備用。茲據電奏,南洋兵輪不敷分撥,擬調南琛兵輪及威靖運船兩號前往台防,恐難得力,請於北洋、廣東再調數號赴台等語。着李鴻章電商李瀚章酌量派撥,欽此。查北洋兵輪,昨已奏明,依護各口炮台,巡防渤海門戶,尚可自固。現又分防朝鮮仁川、牙山各口,如和議不成,內意須聲罪致討,則雇用商輪,裝送陸軍,尤須得力兵輪護送,實未便遠調台灣。廣乙、丙暫留借調,廣甲頃亦赴威歸隊,以便遠征。廣東是否另有兵輪可派赴台?如南琛、威靖之類,請就近酌調一、二號應命,示覆,以便匯奏。總之,中國新式得力兵輪,實不如日本之多,臨事再東抽西撥,必如往年法越故事,徒滋貽誤。

  譯署來電(六月二十七日亥刻到)

  省三中丞前奉電旨,令其來京陛見。貴處諒有回音。何時啟程?即電復。

  覆譯署(六月二十七日亥刻)

  劉省三電復,病未愈,目昏耳聾,萬難應召。

  覆台撫邵中丞(六月二十九日亥刻)

  日全力踞韓,敝處奉旨分兵越國進剿,毫無把握。又兼顧北洋海防,力竭智窮,與從前法越情勢不同,實難再籌援台。但日雖不忘情於台,計其力量,斷不足封台口,望鎮靜嚴密圖之。揚西園驍將,惜兵單無所用之,應請添撥數營。王芝生亦甚朴勇,頃令附輪馳候驅策。

  奏報薛福成出缺折(七月十二日)

  奏為前任出使大臣,途次因病出缺,代遞遺折,仰祈聖鑒事。

  竊前任出使英、法、義、比國大臣、都察院大副都御史薛福成,於四月間交卸使任,因歷年在外洋積受風濕,觸發舊疾,請假回籍就醫。於五月杪行抵上海,疾劇不能前進,延醫調治不效,延至六月十九日出缺,繕就遺折,專丁航海呈請代遞,並將所用關防齎送前來。

  臣查已故副都御史薛福成,學識深穩,淹通古今,在故大學士曾國藩幕中多年,深被器賞,平日講求經世之學,于洋務利弊尤為洞澈源流。光緒十年,由直隸候補道,蒙恩簡放浙江寧紹台道,正值法越事起,沿海辦防,升任撫臣劉秉璋檄令總理營務,統籌戰守機宜,備御初定,寇氛已逼,浙防聲勢本弱,敵人乘隙來窺,以兵船駛入,均被我軍擊毀,相持四十餘日,卒不得逞。固守之功,一時稱最。和議既成,議辦善後,添造台壘,購備炮位,至今屹然為浙洋重防。十五年,擢湖南按察使,旋奉命改授京堂,充出使大臣。在外五年,遇事持正力爭,不避繁難,前後條奏事件,如長江教案及各島添設領事、豁除出海舊例、嚴禁私購軍火各端,皆關係中外大局,仰蒙俞旨飭下施行,而於辦理滇、緬界務一案,爭回漢龍、六馬、鐵壁、虎踞四關,分得野人山內之昔馬及潞江以東之利干地方,於滇境西南邊外均有展拓,收回車裡、直運兩土司管理全權,隱杜英、法窺伺滇邊之萌,有裨於邊防者尤大。臣屢據云、貴督臣王文韶來書,稱其深心毅力,獨為其難,所有辯論詳細情形,迭經總理衙門隨時奏聞在案。該大臣於出洋之初,染患時症,以使事緊要,扶疾遄行。英國交涉事務最多,倫敦四面瀕海,風霧不時,水土異宜,復增咯血之疾。頻年調理,迄未痊癒,東還正值盛夏,感受紅海之炎郁,印度、台澎洋面之台颶,病益不支。該大臣年未六旬,志力本健,自以渥蒙知遇,圖報方殷,其趨功之勇、治事之勤,實為今日所罕見。當此洋務需才之際,方期得效尺寸之長,中道摧折,深堪痛惜。

  伏查已故戶部侍郎曾紀澤、兵部侍郎洪鈞、廣東巡撫劉瑞芬,並以曾經出使外洋,事歿之日,朝廷念其前勞,優加賜恤。薛福成奉使績效,亞於曾紀澤,過於洪鈞、劉瑞芬等,竟以積勞致疾,奄忽告終,既未能復命闕廷,並不得首邱鄉里,比於諸臣,尤為可悲。應如何加恩從優賜恤之處?出自逾格慈施,非臣所敢擅擬。該大臣之子直隸候補知縣薛翼運、任選知縣薛瑩中,因聞病亟,前往省視,其身後事宜,臣已電飭辦理上海招商局道員沈龍虎就近妥為照料回籍。所有前任出使大臣途次病歿代遞遺折緣由,除將關防咨送總理衙門查照外,理合恭折具陳,伏乞皇上聖鑒。謹奏。

  據實陳奏軍情折(八月二十日)

  奏為軍情益急,臣力難支,據實瀝陳,仰祈聖鑒事。

  竊倭人起傾國之兵,進圍平壤,危急萬分。前據葉志超迭次來電,均轉電總理衙門代奏。現接義州電報,安州以北電線亦斷。葉志超自十五日以後,並無續電。風聞平壤業已不守。其派護銘軍赴大東溝之海軍各艦,於十八日在大鹿島洋面與倭船惡戰三時之久,互有沈毀,亦經轉電奏聞。並據各國探報,倭人將以大股圖犯北京。又雲謀襲瀋陽。現值水、陸兩軍新有挫失,凶焰日張。臣督率無方,罪戾叢積,謗議咎責,實無可辭。至此事本末及統籌全局情形,有不敢不披瀝直陳於聖主之前者。

  方倭事初起,中外論者皆輕視東洋小國,以為不足深憂。而臣久歷患難,略知時務,夙夜焦思,實慮兵連禍結,一發難收。蓋稔知倭之蓄謀與中國為難,已非一日。審度彼此利鈍,尤不敢掉以輕心。凡行軍制勝,海戰惟恃船炮,陸戰惟恃槍炮,稍有優絀,則利鈍懸殊。倭人於近十年來,壹意治兵,專師西法,傾其國帑,購制船械,愈出愈精。中國限於財力,拘於部議,未能撒手舉辦,遂覺稍形見絀。海軍快船、快炮太少,僅足守口,實難縱令海戰。臣前奏業已陳明。至陸路交鋒,倭人專用新式快鎗、快炮,精而且多,較中國數年前所購舊式者,尤能靈捷及遠。此次平壤各軍,倭以數倍之眾,布滿前後,分道猛撲,遂至不支。固由眾寡之不敵,亦由器械之相懸,並非戰陣之不力也。臣屢電奏前敵兵勢過單,但北洋沿海各要口,關係至重,正議添兵,更無餘力。除盛軍系津沽游擊之師,全隊調往外,復經抽調北塘、蘆台、山海關、旅順各防隊,已覺處處空虛。昨又撥調大連灣銘軍四千人,移緩就急,實萬不得已之舉。至招募新營,必須數月精練,徵調外省,多屬零星湊集,又難剋期到防。且有兵尤須有械。舊儲鎗械,本屬無多,開戰後設法購運來華,尚需時日。此皆非倉猝所能集事者也。臣忝司軍旅三十餘年,從前剿辦發、捻,薄奏微效,然皆內地賊匪,與外洋情勢迥殊。數月以來,朝作夜思,寢食俱廢,迄無起色,焦憤莫名。仰荷聖慈不加重譴,僅予薄責,策勵將來,感激涕零,罔知所報。際此時艱方亟,斷不敢自請罷斥,致蹈規避之嫌。惟衰病之軀,智力短淺,精神困憊,以北洋一隅之力,搏倭人全國之師,自知不逮。若不熟思審處,據實陳明,及至貽誤事機,百死詎足塞責。伏願聖明在上,主持大計,不存輕敵之心,責令諸臣多籌巨餉,多練精兵,內外同心,南北合勢,全力專注,持之以久,而不責旦夕之功,庶不墮彼速戰求成之詭計。故就目前事勢而論,惟有嚴防渤海,以固京畿之藩籬;力保瀋陽,又顧東省之根本。然後厚集兵力,再圖大舉,以為規復朝鮮之地。奉天地廣兵單,與臣處相距過遠,且為將軍及練兵大臣駐紮處所,一切調度,未便遙制,應請特簡重臣督辦,以便調遣,而專責成。

  北洋海軍尚有定遠、鎮遠兩鐵艦,輔以快船、蚊雷各艇,與陸路炮台,聲勢相倚,各口守台弁勇,均系訓練有素,合以新募各營,扼要填扎,倭人若以大股來犯,臣當督率各將領,奮力迎擊,斷不敢稍有疏虞,上勞宸慮。至臣前奏所請撥發餉項、一切募軍購械及水陸轉運各事,支發浩繁,年內外亟須接濟。屆時或請撥部款,或酌借洋債,再行奏明,請旨遵行。所有通籌情勢,據實瀝陳各緣由,謹繕折由驛六百里馳奏,伏乞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平壤敗退自請嚴議折(八月二十三日)

  奏為倭兵猛撲平壤,諸軍退至安州,據實奏參,並自請嚴議,恭折仰祈聖鑒事。

  竊查倭人起兵三、四萬,分道來撲平壤,四面環攻,連日力戰,危急情形,經臣迭次電達總理衙門代奏在案。茲據葉志超電稱,倭寇自十四日午刻繞竄順安後路,於平壤附近山頭設炮百餘尊,四面來攻,鎗炮並發,各將領分道奮力迎剿,該提督重懸賞格,如將倭兵擊退,賞銀三萬兩,奪炮一尊,賞銀千兩,生擒六十兩,取首級三十兩,鎗刀馬匹亦均列賞。兵勇合力血戰,當派衛汝貴、馬玉昆兩軍將江東之賊擊退七、八里,鎗斃不計其數。馬玉昆奪炮七尊。又由江東縣北路渡來大股及成川之賊萬餘人,同時來攻江自康營。該提督與左寶貴、豐升阿親督數千人,設伏來攻,至晚倭勢始弱,各軍奮力齊上,追至四里外,生擒及割取首級二百餘名,鎗斃不計其數。我軍共傷亡三百餘人,倭復由龍岡西北分道來攻盛軍各營壘。該軍先已調出五成隊過江,倭奸探知實情,即來猛攻,數次不下。該提督恐孫顯寅在外游擊,不能兼顧,即調衛汝貴整隊回擊,倭始敗退,鎗斃千餘。我軍傷數百人。是日喜獲大勝。十五日丑刻,倭大隊越山而來,各將領分段堅守以待。又挑選精銳兵勇游剿,倭兵抵死不退。兩軍對施鎗炮,連夜達旦。至十六日早,仍四面來攻愈急,平壤城北原有奉軍三營,炮台連日被其打毀,倭換班三、四次,意在直撲北城。左寶貴力疾親督三營,並諸將迎頭血戰,倭抵敵不住,始退。左寶貴奮勇前追,忽胸前中槍陣亡,甫收隊回城,而倭漸又逼近。各軍苦戰五晝夜,子盡糧絕,戰死溝壕者,不忍目視。四山大炮齊向城營施放,兵勇無地立足,祗得且戰、且退,經過順安、肅川一帶,倭卡數十處,層層打出,文武官弁兵勇陣亡,倉猝無從確查。十八日早到安州,倭竟敢追出百餘里始退,仍必跟蹤齊進。若由安州堵擊,無險可扼,且子彈業已打完,該提督會商衛汝貴、豐升阿等,先拔隊過安州清川、博川兩江之間,分別整頓休息。該提督督盛軍步隊二營、奉軍馬隊一營、奉天盛字馬步五營,在博川畫江固守。一面調呂本元、劉盛休前來,擇要駐扼,候各軍整頓有緒,再相機進止。此次各軍血戰之苦,數十年所未見,陣亡文武員弁,容查明請恤。請先據電轉奏,並自請嚴議處治等情前來。

  臣查平壤各軍,孤懸危地,原止一萬五千人,內尚有分防後路安州等處。葉志超自牙山退出,僅二千餘人,奏明傷病甚多,器械不全,難遽搏戰。倭人遽以三、四萬之眾,猛撲環攻,各將領督率弁勇連日苦戰,斃倭無算,實屬奮勇出力,不顧身命。記名提督高州鎮總兵左寶貴,久歷戎行,卓著勞勩,裹創力疾,血戰捐軀,忠勇性成,深堪憫惻,應請旨照提督陣亡例,從優議恤,並於各省立功地方,建立專祠,可否予諡?出自恩施。其餘陣亡文武員弁,應俟查明,匯案請恤。總統各軍直隸提督葉志超,力疾督戰;統領盛軍寧夏鎮總兵衛汝貴、統領毅後軍記名提督馬玉昆、統領奉天盛字營御前侍衛副都統豐升阿,均督軍苦戰數晝夜,因賊眾愈集愈多,子盡糧絕,退出平壤,究有應得之咎,應請旨分別懲處。至臣忝總師干,深知前路兵力太單,迭經電奏有案,祗以近畿空虛,沿海防軍難再抽撥,調募各營,路遠又難驟集,竟無餘力派往應援,以致眾寡不敵,實屬調度無方,應請旨嚴加議處。再據馬玉昆續電,該軍槍械無失,須到義州方可收隊整頓。葉志超續電,現守博川江口,僅盛軍步隊兩營、呂本元馬隊兩營,並招集落後勇丁,且戰且行,倭以大隊跟圍,勢難固守。將來若能扼住義州,徐圖厚集兵力,再謀大舉,合併聲明。除先已將平壤戰狀電奏,並以後一切情形仍隨時電陳外,理合繕折由驛馳陳,伏乞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覆台灣邵撫(八月二十九日酉刻)

  沁電悉,扣留查艙既合公法,亦有情理,稅司、領事均以為然,即可主持認真查辦。若待署復,必轉詢代使,轉電歐使,歐陰袒日,近英、日合謀拒俄,必不肯得罪日人。我得復失,誠貽笑柄,應將在船英人交稅司另行安置。如查艙中軍火甚多,善遣英人,扣留船隻,如軍火甚少,應遵旨放行,不過籌貼住日費用,望妥籌酌辦。

  大東溝戰狀折(九月初七日)

  奏為海軍在大東溝口外接仗,力挫賊鋒,並查明兵船管帶各員死事慘烈情形,懇恩優恤,恭折仰祈聖鑒事。

  據海軍提督丁汝昌呈稱,海軍各兵艦奉調護送招商局輪船裝運總兵劉盛休銘軍八營陸兵赴大東溝登岸,於八月十七日丑刻由大連灣開行,午後抵大東溝,即派鎮中、鎮南兩船、魚雷四艇,護送入口。平遠、廣丙兩船在口外下椗,定遠、鎮遠、致遠、靖遠、經遠、來遠、濟遠、廣甲、超勇、揚威十船距口外十二海里下椗。十八日午初,遙見西南有煙東來,知是倭船,即令十船起椗迎剿。我軍以夾縫雁行陣向前急駛,倭人以十二艦魚貫猛撲,相距漸近,我軍開炮轟擊,敵隊忽分、忽合,船快、炮快,子彈紛集。我軍整隊迎敵,左一雷艇亦到,各船循環攻擊,堅忍相持,至未正二刻,平遠、廣丙二船、福龍雷艇續至,定遠猛發右炮攻倭大隊各船,又發左炮攻倭尾隊三船,中其扶桑艦,三船實時離開,旋即回隊,圍繞我軍夾擊包抄,開花子彈如雨,一排所發即有百餘子之多。各船均以船頭抵禦,冀以大炮得力,敵忽以魚雷快船直攻,定遠尚未駛到,致遠開足機輪駛出定遠之前,即將來船攻沈。倭船以魚雷轟擊,致遠旋亦沉沒。管帶鄧世昌、大副陳金揆同時落水,經遠先隨致遠駛出,管帶林永升奮勇督戰,突中敵彈,腦裂陣亡。濟遠先被敵船截在陣外,及見致遠沉沒,首先駛逃。廣甲繼退。經遠因管帶既亡,船又失火,亦同退駛。倭始以四船尾追,濟遠、廣甲,因相距過遠折回,乃聚圍經遠。先以魚雷,繼以叢彈,拒戰良久,遂被擊沈。超勇艙內中彈火起,旋即焚沒。揚威艙內亦被彈炸,又為濟遠當腰觸裂,駛至淺水而沈。該兩船管帶黃建勛、林履中,隨船焚溺同殞。來遠、靖遠苦戰多時。來遠艙內中彈過多,延燒房艙數十間。靖遠水線為彈所傷,進水甚多,均即暫駛離隊撲救修補。平遠、廣丙及福龍雷艇,尾追裝兵倭船,為敵所斷,未及歸隊。此時,僅餘定、鎮兩艦,與倭各艦相搏。歷一時許,巨炮均經受傷。定遠祗有三炮,鎮遠祗有兩炮,尚能施放。丁汝昌督同各將弁誓死抵禦,不稍退避。敵彈霰集,每船致傷千餘處,火焚數次,一面救火,一面抵敵。丁汝昌旋受重傷,總兵劉步蟾代為督戰,指揮進退,時刻變換。敵炮不能取准,又發炮傷其松島督船,併合擊傷其左側一船,白煙冒起數丈,靖遠、來遠修竣歸隊,平遠、廣丙、魚雷各艇亦俱折回,倭船多受重傷,復見諸船併集,當即向西南一帶飛駛遁去。我軍尾追數里,敵船行駛極速,瞬息已遠。然後收隊駛回旅順。濟遠一船已先回旅,廣甲一船在三山島擱礁,拖救不起。該兩船管帶方伯謙、吳敬榮,業經電請分別從嚴參辦。所有致遠、經遠、超勇、揚威四船管帶鄧世昌等,力戰陣亡,應從優議恤,請奏前來。

  臣查大東溝一戰,我以十船當倭十二艦,倭艦雖不及定、鎮兩鐵艦之精堅,而船快、炮快,實倍於我。我軍奮力迎擊,血戰逾三時之久,為地球各國海戰向來罕有之事。各將士效死用命,愈戰愈奮,始終不懈,實屬勇敢可嘉。此次據中外各將弁目擊,攻沈倭船三艘,而釆諸各國傳聞,則被傷後沈者尚不止此數。內有一船,系裝馬步兵千餘,將由大孤山登岸,襲我陸軍後路,竟令全軍俱覆。而我運送銘軍八營駛抵口內,得以乘間陸續起岸,不至被其裁奪,關係大局匪細,實賴海戰保全之功。若非濟遠、廣甲相繼遁逃,牽亂船隊,必可大獲全勝。猶幸致遠、經遠衝鋒於先,定遠、鎮遠苦戰於後,故能以寡擊眾,轉敗為功。此則方伯謙之罪固不容誅,而鄧世昌、劉步蟾等之功亦不可沒者也。提督丁汝昌統率全軍,身當前敵,受創後猶復輿疾往來,未嘗少休,激勵將士,同心效命,當時交戰情形,迭經臣電致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先後奏聞在案。

  八月二十九日,欽奉電旨,東溝之戰,倭船傷重,鎮遠、定遠各將士苦戰出力,着李鴻章酌保數員,以作士氣等因。欽此。當經恭錄轉行欽遵查照。容俟查明核實奏保。其力戰陣亡之管帶、大副等,自應先行奏請恩恤,以慰忠魂。致遠管帶提督銜記名總兵借補中軍中營副將噶爾薩巴圖魯鄧世昌、經遠管帶升用總兵左翼左營副將穆欽巴圖魯林永升、致遠大副升用游擊中軍中營都司陳金揆,爭先猛進,死事最烈,擬請旨將鄧世昌、林永升照提督例,陳金揆照總兵例,交部從優議恤。鄧世昌首先沖陣,攻毀敵船,被溺後遇救出水,自以闔船俱沒,義不獨生,仍復奮擲自沈,忠勇性成,一時稱嘆,殊功奇烈,尤與尋常死事不同,且官階較崇,可否特旨予諡,以示優異,而勸將來,出自逾格恩施,非臣所敢擅擬。超勇管帶副將銜左翼左營參將黃建勛、揚威管帶副將銜右翼右營參將林履中,力戰捐軀,同堪憫惻,擬請旨各照原官升銜,交部從優議恤。其餘陣亡、傷亡、受傷員弁,應俟查明奏請分別照章恤賞。所有海軍接仗及管帶員弁陣亡各緣由,理合恭折由驛具陳,伏乞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寄廬州電局專足送六安劉爵帥(九月初七日卯刻)

  初六總署電,奉旨,前台灣巡撫劉銘傳馭軍有法,卓著勳勞,六月間因日人肇釁,特旨起用。旋據電復,因疾未能赴召。現在軍事日棘,統帥乏人。該前撫受國厚恩,當此邊防危急之時,豈得置身事外?着李鴻章再行傳諭,劉銘傳於接奉此旨後,即行啟程來京陛見。該前撫忠勇素着,諒不至藉詞諉卸,視國事如秦越也。仍將遵旨啟行日期,先行電聞。欽此。平壤潰退,我軍不振,倭益猖獗,有分道內犯之勢。中外望公如歲,誼應投袂速起,共拯危難。即日啟行?即電復。

  寄廬州電局專送六安劉爵帥(九月十四日亥刻)

  奉旨前令李鴻章再行傳諭劉銘傳即行來京陛見,究竟何日啟程?現尚未據復奏,仍着李鴻章傳旨催詢,並將啟程日期先行電聞。欽此。

  寄譯署(九月十六日未刻)

  前台灣劉撫電復,來電敬悉。傳兩耳聾閉,左目早廢,僅剩右目一線之光,畏見風日,兼之入秋家中又復死亡相繼,憂鬱氣結,肝風愈重,左邊手足麻木,難以行動,庶民食毛踐土尚思報國,身受厚恩,何能漠視國事?接前敵電,不勝憤懣,無奈病難速愈,耳聾目暗,不能陛見,又不便見客,軍事機密,豈可大聲疾呼?庚午、庚辰、甲申皆奉諭即行,如稍可撐持,公誼私情,斷不敢託詞推諉,請代電奏,乞恩賞假調養雲。鴻屢以大義相責,重任相期,微聞病情尚非假託。

  海戰請獎折(九月二十三日)

  奏為遵旨酌保定遠、鎮遠兩艦海戰出力員弁,恭折仰祈聖鑒事。

  竊海軍各艦,於八月十八日在大東溝洋面與倭艦接仗,力挫凶鋒,當將大略情形,電達總理衙門轉奏。二十九日欽奉電旨,東溝之戰,倭船傷重,鎮遠、定遠各將士苦戰出力,着李鴻章酌保數員,以作士氣等因。欽此。仰見聖明俯念微勞,有功必錄之至意。當即恭錄轉行欽遵查照。茲據海軍提督丁汝昌查明核擬呈請具奏前來。

  臣查大東溝一戰,我以十艦當倭十二艦。倭人船炮俱快,我軍奮力迎擊,血戰逾三時許,始則互有損傷,既而我船或沉、或焚,或因傷修補,或駛追敵船,僅餘定、鎮兩鐵艦,與倭各艦相持至三點余鍾之久。倭炮四面環攻,我軍誓死抵禦,卒能以寡敵眾,轉敗為功,登時擊沈其督船、戰船、運船三艘,因傷後沉者尚不止此數。其運船系全裝陸隊,將由大孤山登岸內犯,竟遭覆沒,而我運送銘軍八營得以乘間登岸,不致被截,保全實多。當日苦戰情形,臣於九月初七日,業經詳細奏陳,全船將士同心合力,愈戰愈奮,始終不懈,均屬勇敢可嘉。現奉諭旨酌保數員,自應按照部定章程,不得逾十人之數,謹擇其尤為出力者,分別酌擬獎敘。頭品頂戴右翼總兵強勇巴圖魯劉步蟾,號令指揮,膽識兼裕,擬請旨以提督記名簡放,並賞換清字勇號頭品頂戴。提督銜左翼總兵果勇巴圖魯林泰曾,整隊迎攻,堅忍不拔,擬請賞換清字勇號副將銜升用。參將左翼中營游擊楊用霖,擬請免補參將,以副將儘先補用。右翼中營游擊李鼎新,擬請以參將儘先補用。升用游擊提標都司吳應科,擬請免補游擊,以參將儘先補用。楊用霖、李鼎新、吳應科,均請賞給勇號。升用都司左翼中營守備曹嘉祥、升用都司右翼中營守備徐振鵬、右翼中營守備沈壽坤,均擬請免補都司,以游擊儘先補用,並加副將銜。左翼中營守備沈叔齡、右翼中營守備高承錫,均擬請以都司儘先補用,並賞戴花翎。以上十員,均系異常出力,仰懇天恩俯准照擬給獎,以示鼓勵。提督丁汝昌,統率全軍,身當前敵,里創力戰,激勵華、洋將弁,效死用命,應請交部從優議敘,伏候聖裁。其餘千把以下出力各員,照章由臣咨部給獎。所有查明定、鎮兩艦出力員弁請獎緣由,理合恭折具陳,伏乞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海戰請獎恤西員片(九月二十三日)

  再,九月十一日,准總理衙門電開,本日奉旨,洋員漢納根,在海軍當差,教練有方,此次大東溝之戰,奮勇效力,深堪嘉獎,加恩賞給二等第一寶星,以示鼓勵。欽此。當飭水師營務處,按照等第,製成寶星,發交祗領。此次海戰洋員,在船者共有八人,陣亡二員,受傷四員。該洋員等以異域兵官,為中國效力,不惜身命,奮勇爭先,洵屬忠於所事,深明大義,較之中國人員,尤為難得。漢納根仰蒙特恩獎賞,西人傳播,歆羨有加,其餘死事、立功各員,自應一體給予獎恤。茲據丁汝昌及漢納根開單呈請具奏前來,臣覆加查核,所有單開陣亡之定遠管炮洋弁尼格路士、余錫爾二員,擬請按照西國章程,給予三年薪俸,以示體恤。其力戰受傷之總管鎮遠炮務德員哈卜們,擬請以水師參將用。幫辦定遠副管駕英員戴樂爾、幫辦定遠總管輪德國阿壁成、幫辦鎮遠管帶美員馬吉芬,均擬請以水師游擊用。該四員並請賞戴花翎,給予三等第一寶星。

  查西國賞功之典,固重寶星,至應募來華各員,尤以得中國官號為榮,足見仰慕華風,情殷報效。漢納根本有花翎總兵銜,此次在船督戰,尤為出力,可否並請賞加提督銜,以示優異,出自恩施逾格。以上各洋員所請獎恤,如蒙俞允,應請特旨宣示,愈足堅其效力用命之忱。是否有當?理合附片具陳,伏乞聖鑒訓示。謹奏。

  海戰陣亡請恤片(九月二十三日)

  再據海軍提督丁汝昌呈稱,濟遠、廣乙兩船,於六月二十三日,在牙山接仗,業將傷亡人數先後呈報。定遠、鎮遠各艦,於八月十八日,在大東溝接仗,除被沉焚各船員弁、兵勇,尚有陸續救回,應俟查明實數,再行具報外,應先將定、鎮等七艦陣亡、受傷各弁勇,分別等差,酌擬恤賞,開單呈請具奏前來。

  臣查海軍交戰,與陸路不同。一船之間,彈雨紛集,船中緊要處所,尤為敵炮所聚攻。各將士以血肉之軀,舍舍爭持,死事情形,最為慘烈。大東溝一役,血戰三時之久,固為環球各國所罕聞,即牙山之戰,倭人首先開炮轟擊,我軍濟遠大副沈壽昌堅守炮位,竭力還攻,及中炮陣亡,則柯建章繼之,旋又陣亡,則黃承勛繼之,爭趨死地,義不顧身,卒能擊退敵船,保全戰艦,功既奇偉,志尤可嘉。此次陣亡副將鄧世昌等,業經臣奏請蒙恩加等優恤在案。沈壽昌諸人,同一忠勇捐軀,自當吁懇恩施,以慰忠魂,而作士氣。謹將兩戰陣亡員弁分別擬議,繕具清單,恭呈御覽。其受傷員弁、兵勇,即飭驗明分別等第,按照奏定章程,核給獎賞,除分咨查照外,理合附片陳請,伏乞聖鑒訓示。謹奏。

  旅順失守折(十月二十八日)

  奏為查明旅順失守詳細情形,恭折覆陳,仰祈聖鑒事。

  竊臣按據登萊青道劉含芳自煙臺來電,知旅順於二十四日失守,當即轉電總理衙門代奏,自請從重治罪,仰荷聖恩不加重譴,僅予薄懲,感愧悚惶,罔知所措。欽奉諭旨,飭將詳細情形,迅即查明覆奏。茲於二十七日亥刻,復據劉含芳電稟,由民船救出溺水之記名提督黃仕林、水雷營幫帶官孔玉祥、何青雲及雷兵七人,送至煙臺,詢悉所言,與前電相同,而情事較為詳晰。據稱,二十四日辰初,賊由水師營後路山溝繞至韓家溝,衛汝成陸路行營炮台未及開炮,賊即闖進。次至程元和炮台開二十餘炮,賊已攻入。徐邦道在操場接戰,放三排槍,亦退。戰至教場溝,被圍。趙懷業見三炮台已失,發號出隊,人未及齊,即向東行,各敗隊皆向東山沖打,未正棉藥庫被炮擊燃,申初軍械庫、水師藥庫、毅軍坐營及附近炮台營盤、村莊、舊水師營,皆火起。賊遇人即殺,東岸各台午前後放炮不斷,西岸各台申初猶有炮聲等語。

  二十八日子刻,又接劉含芳電,北河船主古巴自旅回稱,二十六日午後三點鐘,遠望小平島,尚在鏖戰。又有弁兵稱,徐邦道教場溝被圍,皆老隊,死剩十餘人,猶戰不已等語。丑刻又接宋慶電稱,徐邦道及桂軍營官胡永清、慶軍營官吳長純、馬步兵勇約二、三百人,零星闖出,面稱,敗退隊伍共約萬眾,賊重重設防,遍布雷炮,盡被擊散。又值海潮驟漲,北風凜冽,得脫者百不及一等語。臣查旅順一島,孤懸海中,所築炮台,專為備擊洋面敵船而設。若論防守周密,必須於後路金州一帶設立重兵,當無事時莫不以為過計,且實無此財力。此次倭兵於金州東北之皮子窩登岸,本非旅順海口守台兵將所能遠防。賊已襲據金州,則大連灣、旅順俱成絕地。前因平壤事急,無兵可調,又將久駐該兩處銘軍、毅軍相繼調出。其填扎者,除旅順守台之親慶六營外,余皆新募,所用毛瑟槍及舊炮,不如倭兵之小口徑快槍及連珠快炮子路遠而且速。又操練未熟,心志不固。大連灣既失,旅順更不可支,而諸將以新軍當巨寇,猶能堅守旬余,屢戰獲勝,終以宋慶、程之偉等援師懸遠,賊來愈多,推原其故,實由眾寡不敵,精械懸殊,傷亡枕藉,尚非戰陣不力。現各將領惟黃仕林業經救出,徐邦道業已衝出,余尚不知下落。據孔玉祥等稱,敗退後俱向東山沖打。英船主稱,二十六日猶見小平島鏖戰。該島正在旅順之東,應俟查明再行續報。現在岫巖、旅順相繼不守,北而遼瀋,東而山海關內外沿海一帶,防軍均甚單寒。臣昨電請飭宋慶速即拔隊,由熊岳、海蓋一路會合,章高元等迎剿岫巖股匪,截其北竄。是晚,接奉電旨,當即恭錄轉電欽遵。臣當督飭榆關、蘆台以東各營將弁,嚴密守御,冀固畿防。臣於拜折後,即親赴大沽、北塘各處察看,妥籌布置,不敢稍涉疏虞,仍隨時電達總理衙門轉奏。所有查明旅順失守詳細情形,理合繕折,由驛五百里覆陳,伏乞皇上聖鑒。謹奏。   光緒二十一年

  軍機大臣密寄(正月二十日奉到)(附)

  預籌赴東議約情形折(二月初六日)

  軍機大臣密寄(二月初七日奉到)(附)

  軍機處王大臣、慶邸等公奏摺(二月初七日)(附)

  寄譯署(二月二十四日申刻)

  寄譯署(二月二十八日未刻)

  寄譯署(二月二十八日酉刻)

  寄譯署(三月初七日酉刻)

  寄譯署(三月十二日申刻)

  覆華盛頓伍使(三月十三日已刻)

  譯署來電(三月十四日已刻到)

  覆譯署(三月十四日午刻)

  寄譯署(三月十四日酉刻)

  寄譯署(三月十六日亥刻)

  譯署來電(三月十七日卯刻到)

  覆譯署(三月十七日午刻)

  覆天津總稅務司(三月十七日申刻)

  寄譯署(三月十七日戌刻)

  譯署來電(三月十九日巳刻到)

  寄譯署(三月十九日已刻)

  寄譯署(三月二十二日辰刻)

  覆譯署(三月二十八日戌刻)

  譯署來電(四月初六日未刻到)

  覆譯署(四月初六日申刻)

  寄譯署(四月初九日申刻)

  寄煙臺伍道等(四月十二日酉刻)

  寄譯署(四月十三日酉刻)

  覆煙臺伍道等(四月十三日酉刻)

  寄譯署(四月十三日戌刻)

  譯署來電(四月十四日未刻到)

  急電寄煙臺伍道等(四月十四日申刻)

  寄譯署(四月十五日酉刻)

  譯署來電(四月十七日卯刻到)

  寄譯署(四月十七日午刻)

  寄譯署(四月十九日酉刻)

  寄譯署(四月二十日酉刻)

  譯署來電(四月二十一日辰刻到)

  寄譯署(四月二十一日申刻)

  譯署來電(四月二十四日辰刻到)

  寄譯署(四月二十四日已刻)

  寄上海交伯行(四月二十四日申刻)

  寄譯署(四月二十五日已刻)

  寄伯行(四月二十五日酉刻)

  寄譯署(四月二十六日午刻)

  寄伯行(四月二十六日酉刻)

  寄伯行(四月二十六日戌刻)

  譯署致台撫(四月二十六日酉刻到)

  寄伯行(四月二十七日已刻)

  寄譯署(四月二十七日午刻)

  寄伯行(四月二十七日午刻)

  寄伯行(四月二十七日未刻)

  寄伯行(四月二十七日申刻)

  伯行上海來電(四月二十八日辰刻到)

  寄伯行(四月二十八日辰刻)

  寄伯行(四月二十八日酉刻)

  寄伯行(四月二十八日酉刻)

  寄伯行(四月二十九日辰刻)

  寄伯行(四月二十九日午刻)

  寄伯行(四月二十九日申刻)

  寄譯署(四月二十九日酉刻)

  伯行上海來電(五月初一日申刻到)

  寄伯行(五月初一日申刻)

  譯署來電(五月初一日酉刻到)

  寄譯署(五月初二日辰刻)

  寄伯行(五月初二日辰刻)

  伯行上海來電(五月初二日辰刻到)

  覆伯行(五月初二日已刻)

  伯行上海來電(五月初二日申刻到)

  覆伯行(五月初二日申刻)

  寄伯行(五月初三日午刻)

  伯行上海來電(五月初三日酉刻到)

  覆伯行(五月初三日酉刻)

  寄伯行(五月初四日辰刻)

  寄伯行(五月初四日午刻)

  伯行上海來電(五月初五日辰刻到)

  寄伯行(五月初五日戌刻)

  寄譯署(五月初六日辰刻)

  寄譯署(五月初六日未刻)

  寄伯行(五月初六日酉刻)

  寄譯署(五月初七日午刻)

  伯行上海來電(五月初七日午刻到)

  寄譯署(五月初八日午刻)

  淡水英國領事轉交李欽差經方(五月初九日酉刻)

  寄譯署(五月初十日午刻)

  寄譯署(五月初十日午刻)

  寄譯署(五月初十日酉刻)

  覆廈門楊提督(五月十一日辰刻)

  譯署來電(五月十二日已刻到)

  寄譯署(五月十二日申刻)

  寄譯署(五月十二日酉刻)

  寄譯署(五月十三日辰刻)

  寄譯署(五月十三日已刻)

  伯行上海來電(五月十三日已刻到)

  覆伯行(五月十三日已刻)

  寄譯署(五月十三日戌刻)

  寄譯署(五月十四日酉刻)

  寄伯行(五月十四日酉刻)

  寄譯署(五月十五日已刻)

  寄伯行(五月十五日午刻)

  寄譯署(五月十六日午刻)

  寄譯署(五月十七日辰刻)

  寄伯行(五月十九日辰刻)

  寄譯署(五月十九日已刻)

  寄譯署(五月二十日申刻)

  寄譯署(五月二十一日已刻)

  寄譯署(五月二十二日午刻)

  寄譯署(五月二十二日申刻)

  寄譯署(五月二十四日辰刻)

  寄譯署(五月二十四日午刻)

  寄譯署(閏五月初五日午刻)

  寄譯署(閏五月初六日酉刻)

  寄譯署(閏五月初七日申刻)

  寄譯署(閏五月初十日已刻)

  寄譯署(六月二十一日申刻)

  寄譯署(九月初五日)

  李經方隨往片(十二月二十九日)

  軍機大臣密寄(正月二十日奉到)(附)

  光緒二十一年正月十九日,奉上諭,前派張蔭桓、邵友濂為全權大臣,前往日本會議條款,詎日本意存延宕,藉敕書有請旨之語,謂非十足分際,不與開議,送回長崎,迨令田貝再電詢問,乃又答云:無論何時,可以再行開商和議,總須中國改派從前能辦大事、位望甚尊、聲名素着之員,給與十足責任,仍可開辦等語。現在倭焰鴟張,畿疆危偪,只此權宜一策,但可解紛紓急,亟謀兩害從輕。李鴻章勳績久着,熟悉中外交涉,為外洋各國所共傾服。今日本來文,隱有所指,朝廷深維至計,此時全權之任,亦更無出該大臣之右者。李鴻章着賞還翎頂,開復革留處分,並賞還黃馬褂,作為頭等全權大臣,與日本商定和約。直隸總督、北洋大臣,着王文韶署理。李鴻章着星速來京請訓,切毋刻遲。一切籌辦事宜,均於召對時詳細麵陳。該大臣當念時勢阽危,既受逾格之恩,宣盡匪躬之義。諒不至別存顧慮,稍涉遲回也。起程日期,並着即行電聞,以紓廑注。將此六百里諭令知之,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預籌赴東議約情形折(二月初六日)

  奏為遵旨馳赴日本議約,預籌大略情形,恭折仰祈聖鑒事。

  竊臣欽奉諭旨,作為頭等全權大臣,與日本商定和約,當即程晉京,仰蒙召見三次,誨示周詳,莫名欽感。連日據美使田貝函稱,日本來電,中國另派大臣議和,除先允償兵費並朝鮮由其自主外,若無商讓地土及辦理條約畫押之全權,即無庸前往等語。迭與王大臣等會議,均以敵欲甚奢,注意尤在割地,現在事機緊迫,非此不能開議,當經總理衙門函覆田貝,以日本電內欲商各節,均有此全權責任,尚未接准覆電。

  頃軍機大臣恭親王等,傳奉皇上面諭,予臣以商讓土地之權,聞命之餘,曷勝悚懼。竊以中國壤地固難輕以與人,至於戎狄窺邊,古所恆有,唐棄阿湟之地,而無損於憲、武之中興;宋有遼夏之侵,而不失為仁、英之全盛。征以西國近事,普、法之戰,迭為勝負,即互有割讓。疆場之事,一彼一此,但能力圖自強之計,原不嫌暫屈以求伸。此次日本乘屢勝之勢,逞無厭之求,若竟不與通融,勢難解紛紓急。詳閱日本致田貝兩電,於兵費及朝鮮自主兩節,均認為已得之利,而齗齗爭執,尤在讓地一層。惟論形勢,則有要散;論方域,則有廣狹;有暫可商讓者,即有礙難允許者。臣必當斟酌輕重,力與辯爭,所慮者會議之初,先議停戰,西例祗有議停數日或一兩旬之案,設磋磨未定,而停戰期限已滿,彼仍照舊進兵,直犯近畿,又當如何處理?至兵費雖允償還,多寡懸殊,亦須從容商定數目。其所云日後日本想有別事,應行整辦,包藏非止一端,並當相機迎拒,但能爭回一分即少一分之害。伏念此行本系萬不得已之舉,皇上軫念生靈,不恤俯從群議,臣受恩深重,具有天良,苟有利於國家,何暇更避怨謗?惟是事機之迫,關係之重,轉圜之難,均在朝廷洞鑒之中。臣自應竭心力以圖之。儻彼要挾過甚,固不能曲為遷就,以貽後日之憂,亦不敢稍有游移,以速目前之禍。敵情最為兇悍,儻於臣將行之時,既往之後,遽以大股北擾,應如何密為籌備之處?聖明自有權衡。此則區區之愚,尤不敢不預為顧慮者也。臣俟日本覆電定在何處會議,即行出都,取道天津,乘輪東渡,再求面聆訓誨,俾有遵循。理合恭折瀝陳,伏乞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軍機大臣密寄(二月初七日奉到)(附)

  光緒二十一年二月初七日奉上諭,李鴻章奏遵旨與日本議約預籌大略情形一折,據稱倭人注意尤在讓地一層,事機緊迫,非此不能開議,擬就形勢方域斟酌輕重,力與辯爭。此外所求,非止一端,並當相機迎拒等語。此次特派李鴻章與日本議約,原系萬不得已之舉,關係之大,轉圜之難,朝廷亦所洞鑒。該大臣膺茲巨任,惟當權衡於利害之輕重,情勢之緩急,通籌全局,即與議定條約,以紓宵旰之憂,而慰中外之望。實有厚期焉。將此密諭知之。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軍機處王大臣、慶邸等公奏摺(二月初七日)(附)

  奏為敵情叵測,時局阽危,皇上特遣重臣,再申和議,而日本屢次延宕,大學士李鴻章尚未成行,誠恐倭人伺河凍一開,分兵衝突畿輔,則可憂者大矣。臣等伏思倭奴乘勝驕恣,其奢望不可億計,現在勉就和局,所最注意者,惟在讓地一節。若駁斥不允,則都城之危,即在指顧。以今日情勢而論,宗社為重,邊徼為輕,利害相懸,無煩數計。臣等前日懇請召見,本擬詳細麵陳,旋奉傳諭,命臣等恭請諭旨遵辦。皇上深維至計,洞燭時宜,令臣等諭知李鴻章,予以商讓土地之權,令其斟酌重輕,與倭磋磨定議。昨據貝田送到日本覆電,定於長門會議。李鴻章自應迅速起程,免致另生枝節。所有臣等遵旨辦理緣由,謹切實瀝陳,伏乞皇太后慈鑒。謹奏。

  寄譯署(二月二十四日申刻)

  二十三辰抵馬關,倭派全權伊藤、陸奧亦至,約期會晤。二十四申齊集公所,互閱敕書妥協。伊、陸言住船不便,諄諄請移寓公館,豫備整潔,允明日暫移,以便就近議事。函請先停戰,意似游移。約二十五再會議,並開所索條款,容讀電聞。伊藤言,別來十年,中國毫未改變成法,以至於此,同為抱歉。探知前六、七日,有運兵船多隻出馬關,約五千人,雲往澎湖、台灣。確否?遼瀋榆關軍情若何?乞示,請代奏。

  寄譯署(二月二十八日未刻)

  心電奉旨謹悉。二十五會議,當告以前三條地未失,先占無此情理。設限滿和議未成,京畿門戶險要何恃?屬其另議辦法。伊堅不允,故略停頓。今已辦定駁覆文約,申初面交,將停戰姑置勿論,索取議和條款。至認給軍費一節,系停戰常例所有,似不足動之。俟議款接到,再電聞。據倭新報,兵船二十隻在大沽北塘海面游奕,查察商輪、來往貨物。廈門電,二十五午倭兵已在澎湖西島登岸。倭主派小松親王赴旅順督師,其志不小,欲甚奢,觀停戰議略如此,要挾已見發端,恐難就範,請代奏。

  寄譯署(二月二十八日酉刻)

  今申刻會議已將停戰擱起,向索議和條款,允於明午面交,歸途忽有倭人持手槍對狙,擊中左頰,血流不止,子未出,登時暈絕。伊藤、陸奧均來慰問。姑令洋醫調治。此事恐不能終局矣。再,伊面稱現要攻取台灣,並聞,請代奏。

  寄譯署(三月初七日酉刻)

  本日未正,日本交到締和條約,訂明第四日內未正回復,或將約內各款全行承允,或將某款更行商酌等因。第一款清國認明朝鮮確為完全無缺之獨立自主,凡有虧損獨立自主體制,即如該國向清國所修貢獻典禮等,嗣後全行廢絕。第二款清國約將管理下開地方之權兼該地方所有保壘、軍器、工廠及一切屬公對象,永遠讓與日本。第一下開劃界以內盛京省南部地方從鴨綠江口起,溯該江流以抵三叉子,從此向迤北畫一直線,抵榆樹底下,從北向正西畫一直線,以抵遼河,從該線與遼河交會之限起,順該河流而下,以抵北緯四十一度之線,再從遼河上劃線起,順此緯度,以抵東經一百二十二度之線,再從北緯四十一度、東經一百二十二度兩線交會之限,順此經度,以至遼東灣北岸,並遼東灣東岸及黃海北岸屬盛京省諸島嶼。第二台灣全島及所屬諸島嶼。第三澎湖列島散在於東經一百十九度起至一百二十度;北緯二十三度起,至二十四度之間諸島嶼。第三款前款所載及黏附本約之地圖所劃疆界,俟本約批准交換之後,兩國應各選派官員二名以上,為公同劃定疆界委員,就地踏勘,確定劃界。若遇本約所訂疆界於地形或治理所關,有礙難不便等情,各該委員等當妥為參酌更定,從速辦理界務,以期奉委之後,限一年竣事。但遇各該委員等有所更定劃界,兩國政府未經認準以前,應據本約所定劃界為正。第四款清國約將庫平銀三萬萬兩交日本國作為賠償軍費。該賠款分為五次交完。第一次交一萬萬兩,嗣後每次交五千萬兩。第一次應在本約批准交換後六個月之內交清,所餘四次應與前次交付之期相同,或於期前交付。又第一次賠款交清後,未經交完之款,應按年加每百抽五之息。第五款本約批准交換後,限二年之內,日本國准清國讓與地方人民願遷居讓與地方之外者,任便變賣所有田地,退去界外,但限滿之後,尚未遷徙者,宜視為日本國臣民。第七款日本軍隊現駐清國境內者,應於本約批准交換之後三個月內撤回,但須照次款所定辦理。第八條清國為保明認真實行約內所訂條款,聽允日本軍隊暫行占守下開各處。盛京省奉天府、山東省威海沖,日本查收本約所定應賠軍費第一、第二兩次之後,撤回占守奉天府軍隊,末次賠款交完之後撤回占守威海衛軍隊。但通商行船約章未經批准交換以前,日本仍不撤回軍隊。所有日本軍隊暫行占守一切需費,應由清國支辦。第十款本約批准交換日起,應按兵息戰雲。科士達擬請總署急告英、俄、法三公使,現日本已將和局條款出示,其最要者,一、朝鮮自主,二、奉天南邊各地、台灣、澎湖各島畫讓與日本,三、賠兵費庫平銀三百兆兩。查日本所索兵費過奢,無論中國萬不能從,縱使一時勉於應允,必至公私交困。所有擬辦善後事宜,勢必無力籌辦。且奉天為滿洲腹地,中國亦萬不能讓。日本不將擬索兵費大加刪減,並將擬索奉天南邊各地一律刪去,和局必不能成。兩國惟有苦戰到底。以上情節,並祈詳密告知三國公使。至日本所擬通商新約,詳細節目,一時務乞勿庸告知各國,恐見其利可沾,彼將協而謀我云云。鴻按第六款重訂通商新約,節目甚多,並添開口岸,北京、沙市、湘潭、重慶、梧州、蘇州、杭州七處,皆各國多年願望不可得者,容即續電,請先核明代奏詳示。

  寄譯署(三月十二日申刻)

  昨將駁覆說帖送交伊藤等,今午接覆信稱,所交說帖並非和約底稿,逐條覆答之詞亦未將中國所欲允之意說明,用兵以後所索之款非尋常議事可比,望即將約款能否全數應允或某某款不能應允實在說明,勿再延緩等語。鴻查說帖大意,於讓地一節,言奉天南邊割地太廣,日後萬難相安。賠費一節,言中國財力短絀,萬辦不到,非大加刪減不可。通商權利一節,言子口半稅減為值百抽二,並將一切稅鈔豁除,與各國定章不符。又,機器進口改造土貨、運入內地免稅,亦難准行。以上已摘要登覆,而彼嫌未說明所欲允之意,注意仍在讓地、賠款兩條實在着落。若欲和議速成,賠費恐須過一萬萬,讓地恐不止台、澎。但鴻斷不敢擅允,惟求集思廣益,指示遵行。停戰期祗剩十餘日,事機急迫,求速代奏請旨示覆為幸。

  覆華盛頓伍使(三月十三日已刻)

  陳(按指閩人陳謙善)系二品銜候選道,兄奏調之員,台灣人,尚不至偏袒閩籍;小呂宋,以調和為是。

  譯署來電(三月十四日已刻到)

  奉旨,昨據李鴻章十一日電奏已將讓地一條,由該大臣決定取捨電覆。賠費、通商各節,應行磋磨之處,亦大概諭知。茲復據十二日申刻電奏,所交說帖但云奉天南邊割地太廣,而於台、澎如何置辯並未敘及。電復又稱讓地恐不止台、澎。究竟說帖數十言中及面晤伊藤等時曾否辯論及此?電語殊覺簡略。總之,南北兩地,朝廷視為並重,非至萬不得已極盡駁論而不能得,何忍輕言割棄!縱敵願太奢,不能盡拒,該大臣但須持何處必不能允、何處萬難不允,直抒己見,詳切駁陳,不得退避不言,以割地一節歸之中旨也。該大臣接奉此旨,一面將籌定辦法及意中所欲言者,切實奏覆,一面遣李經方前往,先將讓地應以一處為斷,賠費應以萬萬為斷,與之竭力申說。彼信中原有某某款不允之語,不嫌反覆辯駁也。停戰期迫,該大臣傷病未痊,似與之商議展期,在我亦屬有辭。着李鴻章酌量辦理。欽此。

  覆譯署(三月十四日午刻)

  元、申兩電奉旨敬悉。前據伊藤等專員來稱,須先將某款應准、應駁逐條切實聲明,送交閱核,方能約期會議。現已據鄙見,將原各款酌改,而將讓地、賠費兩款提出,另函請訂期會商,並將擬駁原約各節,詳細登覆,另備節略,一併於今晚送交,俟其回信如何,方能面議。澎湖已失,昨接唐撫電,敵未來犯,軍民心固,似可堅守。鴻斷不敢輕允割棄,已於另備節略中駁論及此。但窺日意仍逐日由廣島運兵出口,恐添赴台灣,將有南北併吞之志。旨飭讓地以一處為斷,極是正論。自應如此立言,不知將來能否辦到?日原圖所劃奉天經緯線度,竟連遼陽、田莊台、營口均包在內。遼陽未失,尚易辯駁。此外日兵已據之地,彼已設官安民,極力爭論,未易退讓。可俟會議時察酌妥議,似難由我豫為決定。總之,敵所已據處,爭回一分是一分;其所未據處,絲毫斷不放鬆也。賠費一節,前說帖、今節略內均將力難多指實情告之,而伊等十二函覆,竟稱中國自家為難之處,並不在此次應議之列,狡強可知。通商一節,前後節略均令將稅則照各國一律添口,僅先允重慶一處,余俟會議時再酌。停戰期迫,二十日後相機商展,若彼不願議和,恐難多展耳。至蒙垂詢傷病情形,傷口已漸生肉,精神尚可勉支,惟眠食俱減,未能照常。若訂期會議,當密授機宜,令經方代往。元酉電遵告知伊藤等,但原約並未禁日船游弋海面,請代奏。

  寄譯署(三月十四日酉刻)

  前電甫發,伊藤專人請經方到寓密談,謂此次停戰,由伊力持乃允,各武員預備兵馬糧械齊足,必欲分道直攻北京,再行議和。現期已迫,斷難再展。經方即將現擬各款,大略告知。維讓地、賠費兩項,須俟面議再定。伊謂此二款最為緊要,尊意欲將奉境全行收回,萬做不到。南北兩處均要割讓。僅讓一處,亦斷不行。該國已用兵費實系太巨,所索三萬萬即欲減少,能減無幾。此我國上下文武熟商而定,特據實密告。經方與反覆辯駁,毫無鬆口,屬將此兩款如何還價?切實聲明,方可再行會議。中朝嫌我開價太大,不欲商行,則我另有辦法。時日甚迫,限於明日回信,勿再遲延誤事等語。經方祗得將原擬約款節略帶回另辦。鴻再四籌思,時迫事急,姑據鄙見,將奉天之鳳凰廳、安東、寬甸、岫巖四處邊境割讓,海城俟後再說,較之伊所劃經緯線界已少大半。澎湖既被占據,亦暫允讓。賠費即遵電諭,以一萬萬應之。明日再將約稿送交,看其能否轉圜。會議後再詳晰電奏。讓北地以海城為止,賠費以一萬萬為止,儻彼猶不足意,始終堅執,屆時能否允添,乞預密示,否則祗有罷議而歸,停戰展期已絕望,請飭各將帥及時整備為要,請代奏。

  寄譯署(三月十六日亥刻)

  申正伊藤約同會議,言停戰期迫,業將約款酌減改定,萬勿再有移易。內開一、讓地劃界從鴨綠江口起,溯至安平河口。又從該處通至鳳凰城、海城及營口,劃成折線以南地方所有各城市邑,皆包括在界線內,並遼東灣東岸及黃海北岸盛京所屬各島嶼。又,台灣全島及所屬諸島嶼,又,澎湖列島照英圖東經一百十九度起,以至東經一百二十度及北緯二十三度起,以至二十四度之間諸島嶼。鴻查所劃界,寬甸已不在內,營口至金州均在界線之內。一、中國將庫平銀二萬萬兩賠償日本軍費,分八次交清。第一、二次各交五十萬,在本約批准交換後起,每六個月交清一次。其剩款約六年內分交,仍按十二個月算交一次。又,從交付賠款第一次起,未經交完之款,按年加每百抽五之息。但中國無論何時,可將應賠之款全數或幾分交清,照算免息。一、保明認真實行約內所訂條款,允日本軍隊暫占守威海衛。又於所訂第一、第二次賠款交清、通商行船約章批准交換後,兩國政府商定辦法,將通商各口關稅作為剩款本息之抵押。日本允撤回軍隊,儻不確定抵押辦法,則未經交清末次賠款之前,日本應不允撤回。但通商行船約章未經批准交換以前,雖交清賠款仍不撤回軍隊。所有日本軍隊占守一切需費,應由中國支辦。以上三條,伊藤聲明此系文武熟商再三核減盡頭辦法。請三日內回信,兩言而決,能准與不能准而已。鴻與反覆辯論兩點鐘之久,毫無活動。看其口氣過緊,末復申論營口為通商口,萬不能讓。伊雲兵力所得,舉國咸爭,我亦不能讓。鴻雲台灣,日本兵所未及,何不能讓?伊雲彼水陸雲集,無慮終不能得,應請早讓。賠款二萬萬,鴻勸其再減五千萬,亦堅不允,似此乘勝貪橫,悍然不顧,實非情理能喻。伊請三日回信,儻不準定即添兵,廣島現泊運船六十餘只,可載兵數萬,小松親王專候此信,即日啟行。鴻力竭計窮,懇速請旨定奪。再,東文條約尚未細翻,大致於通商添口重慶、沙市、蘇州、杭州四處已減三處,原約第三條稅則亦自刪去,余俟查明續展,望速核酌電覆為幸,請代奏。

  譯署來電(三月十七日卯刻到)

  奉旨,李鴻章十四日午刻、酉刻、十五日辰刻三電均悉。所稱敵已據處爭回一分是一分,所未據處絲毫斷不放鬆。李鴻章於此事通籌熟計,全局在胸,駁論允許,皆有步驟;於朝廷規畫之艱,庶能深相體會,閱之稍慰繫懷。至請預示允添之處,卻難實時懸定,仍在李鴻章相機因應,視其情詞緩急,以為迎拒之方。彼既垂涎金州之礦,台灣此利尤巨,該大臣現與力爭兩處土地,能允固善,必不得已,或許日以礦利而土地、人民仍歸我有。此姑備一說,無非為保全境土起見,伊藤口氣雖緊,殆為武員所迫,觀其相邀密語,究似尚可與言,總應以中東唇齒,大局攸關,毋令西國攘漁人之利。所索條款,往返磋磨,正為將來不肯爽約,永保和局地步。令李經方將此意向其反覆開陳,毋因無益費詞,遂而中止。停戰展期,仍當以傷病未愈,據情與商。陸奧知照鞍山站一事,已電諭長、順等,通飭各營,勿得違約生事矣。欽此。

  覆譯署(三月十七日午刻)

  頃細翻伊藤昨改訂第六款通商,除刪去順天、湘潭、梧州添口外,餘四處照舊。蘇、杭生意久已歸滬,似無甚礙。又將原約通商第三條所稱進口、出口每百抽二抵代稅概行刪除,系因連日辯論,通例正半稅不容減改,故自行刪去,而將第四、第五、第六原條向前移置。其第七條疏浚吳淞口亦刪。現約通商共祗五條,可無甚駁改。又,原約第八款留軍占守奉天府,亦經駁刪,僅暫占威海衛一處。其留軍隊需費,議在償款內總算。伊仍不允,應俟事定,詢明人數再議。再,諫電奉旨敬悉。金州已據,固難爭回,彼垂涎台灣甚久,似非允以礦利所能了事。伊等驕狂太甚,屢以西人攘利開導,毫不為動。經方亦無能解說。英已坐視,未知俄廷意見何如?請代奏。

  覆天津總稅務司(三月十七日申刻)

  日索奉天南已據各處並營口,又索讓台灣全島,限期成議,各國應不謂然。何勿急起爭論,遲到無及。

  寄譯署(三月十七日戌刻)

  頃接伊藤函稱,昨呈所改約款,實系末尾盡頭辦法,務於四日內切實回復。前交節略所稱中國為難情形,我已細看細想,故跌至無可再減之處。賠款減三分之一,分期交款較長,留軍占守減去奉天一處,賠款抵押不指地而指關稅,不提內地厘稅,不提挖吳淞,此皆使中國易於籌款,便於償費,又減少奉天前索地界,設戰事日延一日,將來無所底止,到那時再行議和,斷不能如此便宜等語。鴻思所索各款,惟台灣日兵未到,即欲相讓,無理已極,斷難輕允。然伊昨面談,語已決絕,今又乘此函,似是哀的美敦書,應如何應付之處,伏候速示遵辦,請代奏。

  譯署來電(三月十九日巳刻到)

  奉旨李鴻章十六、十七兩日電奏三件,均悉。日本續送改定酌減條款,雖通商各條所爭回者甚多有益,惟兩大款關係最重,賠費已減三分之一,若能再與磋磨減少若干,更可稍紓財力。讓地一節,台、澎竟欲全占,奉省所退無幾,殊覺過貪。前電姑許礦利,該大臣慮其不允,為今之計,或允其割台之半,以近澎、台南之地與之,台北與廈門相對,仍歸中國。奉天以遼河為三省貿易出海之路,牛莊、營口在所必爭,着該大臣將以上兩節,再與竭力辯論,冀可稍益大局。伊藤連日詞氣極迫,倘事至無可再商,應由該大臣一面電聞,一面即與定約。該大臣接奉此旨,更可放心爭論,無虞決裂矣。欽此。

  寄譯署(三月十九日已刻)

  頃接嘯電,奉旨敬悉。伊藤十七晚送到哀的美敦書,詞已決絕,無可再商。昨雖覆函略加駁論,必置不理,即使會晤再行磋磨,割台之半與之,亦必不允。一島兩國分治,口舌既多,後患亦大。至奉省劃界至營口,牛莊已不在內。營口稅利豈能遽舍?此皆不妨辯論及之,實恐難望轉圜。且停戰第六款內稱,如期內和議決裂,此約亦即中止雲。若議不合,必至決裂,察看近日日人舉動,已遣運兵船二十餘艘由馬關出口赴大連灣,並令法、美觀戰探事人隨隊往前敵,其意可知,恐非即與訂約不可,不得不先奏明。

  寄譯署(三月二十二日辰刻)

  昨與伊藤商定,讓地劃界一節,末添營口之遼河以河心為界,則東岸屬彼,西岸仍歸我。賠款一節,末添如從條約批准互換日起三年內能全數清還,除將已付兩年半利息於應付本銀扣還外,余仍全數免息雲。計尚可省息銀一千數百萬。惟躉款不易借貸。伊藤亦知中國支絀,謂外國借債可三、四十年分還,期長利輕,力亦稍紓,可備參酌。又,第五款讓地遷民一節,末添台灣省應於本約批准互換後兩國立即各派大員至台,限於本約互換後兩個月內交接清楚雲。磋磨再四,始允照辦。鄙見似宜派唐署撫就近與日員妥議。至台民願遷與否,曉諭不服,恐生事變,與華官無涉。伊謂交接後責任在日官,必不怨華。唐撫前電有台民誓不兩立之說,務祈密諭,未交接以前,妥為撫循開導。又,第六款通商內地租棧一節,刪去官員勿得干預,又納稅用庫平與關平不合日本銀圓難強收,此條全刪。又日商僅准在通商口岸用機器製造。合併聲明。至日本運兵船多隻,由馬關出口赴灣、旅屬實。原約雖定於批准互換後停戰,未互換前彼此均應按兵不動。明日畫押,當再商辦。經述請假省親,自系未知已定約畫押,請飭勿來,乞代奏。

  寄譯署(三月二十二日辰刻)

  昨與伊藤商定,讓地劃界一節,末添營口之遼河以河心為界,則東岸屬彼,西岸仍歸我。賠款一節,末添如從條約批准互換日起三年內能全數清還,除將已付兩年半利息於應付本銀扣還外,余仍全數免息雲。計尚可省息銀一千數百萬。惟躉款不易借貸。伊藤亦知中國支絀,謂外國借債可三、四十年分還,期長利輕,力亦稍紓,可備參酌。又,第五款讓地遷民一節,末添台灣省應於本約批准互換後兩國立即各派大員至台,限於本約互換後兩個月內交接清楚雲。磋磨再四,始允照辦。鄙見似宜派唐署撫就近與日員妥議。至台民願遷與否,曉諭不服,恐生事變,與華官無涉。伊謂交接後責任在日官,必不怨華。唐撫前電有台民誓不兩立之說,務祈密諭,未交接以前,妥為撫循開導。又,第六款通商內地租棧一節,刪去官員勿得干預,又納稅用庫平與關平不合日本銀圓難強收,此條全刪。又日商僅准在通商口岸用機器製造。合併聲明。至日本運兵船多隻,由馬關出口赴灣、旅屬實。原約雖定於批准互換後停戰,未互換前彼此均應按兵不動。明日畫押,當再商辦。經述請假省親,自系未知已定約畫押,請飭勿來,乞代奏。

  譯署來電(四月初六日未刻到)

  奉旨,連日紛紛章奏,謂台不可棄,幾於萬口交騰。本日又據唐景崧電稱,紳民呈遞血書,內雲公法會通第二百八十六章有雲,割地須商居民能順從與否。又雲,民必順從方得視為易主等語。台民誓不從倭,百方呼籲,將來交按,萬難措手。着李鴻章再行熟察情形,能否於三國阻緩之時,與伊藤通此一信,或豫為交接地步,務須體朕苦衷,詳籌挽回萬一之法,迅速電復,欽此。

  覆譯署(四月初六日申刻)

  歌電諭旨敬悉。初四、五狂風驟雨,連日夜不止,南北電線俱斷。頃京線始接通,而自津南去電杆颳倒太多,難遽修齊。各國信息皆阻,互換期近,深為焦急。鴻到津後,尚未與伊藤覆電,因原議祗批准可電知也。若令鴻為改約電議,適速其決裂興兵,為大局計,未敢孟浪,且除電報外,亦無通信之法,祗可俟另派大員換約時詳切與商,或三國商阻定局另有辦法。請代奏。

  寄譯署(四月初九日申刻)

  頃覆伊藤電雲,昨電已收到,新訂和約,雖中華舉國不以為然,本大臣總想和約當奉批准。現蒙大皇帝俯順所請批准,該約定可如期互換。當勸請大皇帝批准之時,本大臣所有意見與貴大臣來電之意相同,如果從速批准,則俄、德、法所有請於我兩國商改之事,較易商改。本大臣奉有諭旨,速將前事設法辦理,並緣台灣各色人等,現在萬分憤亂,應將台灣一事,重為慮及,另行籌商。以上各節,極望貴大臣和衷體諒,相助為理也等語。因來電有俟三國商改和約之語,特將台灣一事提及,如有覆電,再行奉聞。

  寄煙臺伍道等(四月十二日酉刻)

  頃總署來電,本日遵旨擬給日本換約大臣照會二件,希速電伍廷芳先行繕就,蓋用關防,於換約時交給為要。照錄照會於後。第一件,中國政府為照會事,前由頭等全權大臣李奏請批准換約一折,奉旨依議,該衙門知道。惟聞俄、法、德三國現與日本商改中、日新約,將來如有與此約情形不同之處,仍須隨時修改。欽此。為此恭錄知照。請貴大臣轉達貴國政府查照可也。須至照會者。第二件,中國政府為照會事,前接美國田大臣覆信,述貴國政府雲,按期互換和約最為緊要,如謂因俄、法、德三國所商改之事若系須照辦者,互換以後、未換以前,更為容易等語。與中國意相同。屆時如有改易情形,自須另立專條,以資遵守。再,現在台灣各色人等,萬分驚擾,勢將變亂,互換以後,應將台灣一事重為慮及,另作辦法。除已由頭等全權大臣專電達知外,特再具照會聲明,惟希貴大臣轉達貴政府查照可也。須至照會者云云。似科士達所擬照會稿可不用,即照此兩稿繕就,於換約時面交。

  寄譯署(四月十三日酉刻)

  伍廷芳等元已電,今早日使抵煙,懇即電請諭旨,以便換約。又,元午電,頃日使派員來請按期換約,懇代請旨遵辦雲。頃據總稅司面商,以政府第二件照會再提台灣,允日本藉為口實,布告各國,謂中國欲反全約,似不如仍用科士達所擬照會為妥,均望立即示覆,並速電伍、聯等遵照為要。

  覆煙臺伍道等(四月十三日酉刻)

  兩電已轉署,催飭換約,政府第一件照會可用起首云云。應照擬辦理。第二件,總稅司謂再提台灣,恐日本藉口中國欲反全約,布告各國,謂我理詘,不如科士達所擬照會為妥。蓋日本已覆俄國,允退還全遼,台灣不可自我屢翻,已電商總署,仍用科稿。

  寄譯署(四月十三日戌刻)

  路透電,台灣黑旗黨殊欠安靜,英、德水師業在安平登岸,英國艇船現在打狗地方周巡雲。

  譯署來電(四月十四日未刻到)

  奉旨,現已接三國覆信,着伍廷芳、聯芳即與日本使臣換約,政府照會二件面約交付,昨商展期已由田貝電日本昨為罷論,欽此。此旨即電煙臺,並電告日本已如期換約,照會第二件提及台灣,系照貴處致伊藤電內慮及之意,並無別論,似無礙。

  急電寄煙臺伍道等(四月十四日申刻)

  總署□午電,尊處前電伊藤有台灣一事重為慮及、另行籌商之語,伊藤並未駁回。西例謂之默允。政府照會第二件係為難於交接地步,業經呈覽,未便更改雲。希即照辦。

  寄譯署(四月十五日酉刻)

  倫敦十四日路透電,聞法廷欲掣肘日本,在台灣及澎湖水陸軍士已與日本開議,間有法報不悅法廷辦理此事。又謂法國不能任日本管轄台灣、澎湖,系受俄之愚。此事非三國聯合約內訂明連埃及一事亦妥辦不可雲。

  譯署來電(四月十七日卯刻到)

  奉旨,伍廷芳等電稱,日使送還照會三件,未經帶去,着李鴻章即將前二件電知伊藤,以為根據。其後一件,無庸再電。現惟台事極為棘手。李鴻章前電伊藤,有另行籌商之語。究竟有何辦法?以免內變外釁之虞,着悉心籌划具奏。依克唐阿電奏,十一午後,我軍在長嶺子駐守,遙見日兵三、四十名直奔嶺下,我軍因已逾照會界限,向前搖手阻攔,日兵不聽,忽以三騎衝上嶺腰開槍,步隊踵接其後,我軍祗得開槍抵禦,中日一騎始退去。十二辰刻復來馬步三百餘名,我軍已列陣預備等語。停戰期內,無故越界開槍,實屬違約,其曲在彼,着李鴻章一併電告日本,飭彼駐遼各軍勿再越界生事為要。欽此。

  寄譯署(四月十七日午刻)

  諫電奉旨謹悉。遵將政府前二件照會用英文轉電伊藤,如有復電,再陳。鴻前電伊,以台灣一事另行籌商,迄未接覆,未便作為默允。此次電告,恐將駁回。前在馬關畫押時,伊面稱互換後即派公使駐京議商各事,伍廷芳等頃回津雲,伊東亦謂將派使,不知何人,似須俟新使到後,乃能籌商辦法,非明電所可詳盡。法議保台,似尚游移。請代奏。

  寄譯署(四月十九日酉刻)

  頃接伊藤博文十八日戌正電稱,十七日來電收到,日本一俟應先預備之事整辦之後,即可與中國開議奉天南邊之地。至台灣一節,日本現已告明中國政府,今日皇已派水師提督子爵樺山資紀作為台灣等處巡撫,並作為日本特派大員,辦理按照馬關和約第五款末條之事,約兩禮拜,該巡撫即可履任辦事。於行抵該處時,即預備辦理特派之事。日本政府盼望中國政府立即簡派大員一人或數人,與該巡撫會晤,並將該大員等銜名告明日本政府。按照如此情形,本大臣告知貴大臣,日本政府謂如中國政府查照日本所請速派大員一人或數人,與該巡撫樺山會晤,毫無延宕,則貴大臣所慮危險之事,即可免矣。該巡撫一經到任之後,則境內保全平安之事,一惟日本政府是問等語。玩其語意,似已電由田貝告知鈞署。適科士達來晤,密與商籌。科謂和約既經批准互換,除日本允還奉天南邊另議外,其餘應逐一照辦,斷不可游移藉故諉延,以致另起波瀾,生出意外危險。即請他國保護,即使辦到,亦必枝節橫生。鴻告以台灣官民不肯交接奈何?科謂皇上批准,中國官民豈可任聽梗阻?致失國體。如國家釆納鄙言,應由政府屬田貝轉告日本,以中國派大員商交台灣。日本應同時派大員商交遼東,方為公允云云。可否仍責成唐署撫與日員妥為商辦?乞代奏請旨。

  寄譯署(四月二十日酉刻)

  倫敦十九路透電,聞日本已派子爵樺山充台灣總督,又謂意欲俟中國將款交付後,即將駐遼東各軍撤回,又聞俄國與日本和衷商酌,欲改條約各節,該條約尚有須辯論雲。

  譯署來電(四月二十一日辰刻到)

  奉旨,李鴻章奏懇請續假折,着再賞假一個月調理。又據電奏,按伊藤電稱,日本已派樺山資紀辦理台灣之事,惟現在台灣兵民交憤,必不甘服聽命,無論唐景崧系守台之官,萬無交台之理,況現為台民迫留,危在旦夕,亦無權與之交割。李鴻章前電伊藤有重為慮及飭行籌商之語,今伊藤來電祗雲中國派員與樺山會晤,所慮危險之事可免,其不受商量已可概見。台灣如此情形,該大臣設身處地,將何以措置?前所謂另行籌商者,究竟有何辦法?如何補救?着妥籌覆奏。劉含芳電稱,煙臺俄艦已有十五艘,此外尚有何國兵船若干停泊?着該道隨時探聞。欽此。

  寄譯署(四月二十一日申刻)

  欽奉二十日電旨,飭籌商台灣辦法。查條約既經批准互換,斷無違約不交之理。因與科士達密籌,姑先與伊藤委婉電商。電文雲,貴大臣十七來電,業經轉電中國政府,奉昨電旨內開,現在台灣兵民交憤,必不甘服聽命,該署撫唐景崧系守台之官,現為台民迫留,危在旦夕,實無權與之交割,究竟有何辦法?如何補救?着妥籌復奏,欽此。本大臣以貴大臣屢因兩國所有為難各事,和衷與本大臣商辦。況現在兩國重締和好,其交涉為難之處,應照友誼議結,察看台灣情形,兩國全權大臣急宜會議此事辦法。查貴大臣業經認明所有棄讓奉天南邊之事,應行會議辦理。本大臣之意,以為以上兩事務須同時議結。現因台地情形與前不同,中國國家萬不得已,着本大臣與貴大臣商酌辦法。諒貴大臣必以為然。並令日本大員樺山提督暫緩起程為要等語。此即前電另行籌商之意。彼即允再會議,亦必不肯放鬆。彼既棄遼,豈甘棄台?姑先商緩,看其復電云何,仍求朝廷熟思審處,設法開導唐撫,勿任固執,另起波瀾,以致一隅誤大局,是為至幸。請代奏。

  譯署來電(四月二十四日辰刻到)

  奉旨,李鴻章二十一日電奏,已悉。茲據張之洞電奏,接全台紳民稟雲,台灣屬日,萬姓不服,既為朝廷棄地,惟有死守據為島國。並據唐景崧稱,台民堅留署撫與劉永福,不聽開導,求死不得等語。是台灣難交情形,已可概見。該大臣仍當熟籌辦法,以期補救萬一。伊藤回電如何?即行電覆。張之洞、唐景崧原電並由總理衙門照錄電知,欽此。漾。照錄張之洞電。頃接台民二十一日電雲,全台紳民敬電稟者,台灣屬日,萬姓不服,迭請唐撫院代奏台民下情,而事難挽回,如赤子之失父母,悲憤曷極!伏查台灣已為朝廷棄地,百姓無依,惟有死守據為島國,遙戴皇靈,為南洋屏蔽,惟須有人統率,眾議堅留唐撫暫仍理台事,並留劉鎮永福鎮守台南。一面懇請各國查照割地紳民不服公法,從公剖斷台灣應作何處置?再送唐撫入京、劉鎮回任。此舉無非戀戴皇清,圖固守以待轉機,情形萬緊,伏乞代為轉奏。全台紳民同泣叩等語。謹據請轉達,請代奏,之洞肅禡。照錄唐景崧電。密,台民知法不可恃,願死守危區為南屏蔽,堅留景崧與劉永福,經反覆開導,再三力拒,無如眾議甚堅。臣欲求死而不得。至台能守與否?亦惟盡人力以待轉機。此乃台民不服屬日,權能自主,其拒日與中國無涉,懇旨飭下總署商日外部,彼員從緩來台,則台與日尚可從容與議,若即以武相臨,不過兵連禍結,彼斷難馴致全台。以上各節,是否有當?伏乞皇上訓示,請代奏,景崧肅養。

  寄譯署(四月二十四日已刻)

  頃接日本伊藤二十三日戌正英文覆電雲,四月二十一日來電,業經接到。查按照兩國批准馬關和約,台灣所有主治地方之權,業已交與日本,其了結地方變亂之法,勿庸兩國會議。是以中國政府祗須將治理台灣之事並公家產業,查照條約及前電,即派大員交與日本大員。按照以上情形而言,樺山巡撫啟程日期,勿庸暫緩。查該巡撫已於本日由西京動身矣。至於奉天南邊之地,日本之意已於前電聲明等語。鴻查伊電,詞意甚為決絕,樺山已於二十三日起程,計日必到澎、台。應先行電知唐署撫籌備為要。至台地紳民公電有雲,請各國查照割地紳民不服之公法剖斷,詢科士達查洋文公法原本所載,並非戰後讓地之例,難以比擬。且日既不肯會議,俄、法、德亦不過問,孰為剖斷?應請傳諭,毋得誤會!此事恐開釁端,並連累他處,務祈慎重籌辦,大局之幸。請代奏。

  上海交伯行(四月二十四日申刻)

  頃總署敬電,奉旨着派二品頂戴、前出使大臣李經方前往台灣,與日本派出大臣商辦事件,欽此。又,本日已奉旨派李經方前往台灣商辦事件,該員如不在津,希即電令由滬速往,俟樺山到後,即與會晤商辦一切雲。日本已派水師提督子爵樺山資紀作為台灣巡撫,並作為特派大員,辦理按照和約第五款末條之事。二十三日自西京啟行,約兩禮拜履任辦事。台民如此兇橫,事殊棘手,我父子獨為其難,無可推諉,汝宜妥籌辦法,應否令科士達同往襄助,即核覆。

  寄譯署(四月二十五日已刻)

  奉電旨,派李經方往台灣與日本派出大臣商辦事件,欽此。查李經方自馬關隨同回津後,因憂勞成疾,病勢沉重,回南就醫。頃電傳旨飭遵。據覆稱,素未到台,情形不悉。地方官紳無一知者。日本所派樺山亦素未謀面,無從商辦。現正延醫調治,牽發舊疾,怔忡日劇,神智不清,斷難勝此艱難,乞代奏等語。查系實在情形,並無一語捏飾。商交台灣,事體繁重,自應責成台撫督同藩司顧肇熙妥辦,否則應飭閩督就近揀派大員前往,會同該處官紳籌辦,似未便令情形隔膜、資淺望輕之員,搪塞外人,必至貽誤。李經方實不勝任。理合自行檢舉,請旨收回成命,另行簡派,乞代奏。

  寄伯行(四月二十五日酉刻)

  本日奉旨,李鴻章回電均悉。據稱伊藤覆電,詞意決絕,德國又疑中國陰令台民叛拒,恐致構兵等語。台灣一事,朝廷深為焦慮,昨派李經方前往商辦,可見中國並無不願交割之意。現在日使將到,着李鴻章飭令李經方迅速往台,與日使妥為商辦,勿稍耽延貽誤。一面仍將台民不服開導竟欲據為島國情形,再行電告伊藤,免致懷疑藉口,欽此。今午電奏請另派,明日當奉電旨,未知果辭卻否?仍為籌備。福士達允可偕行。

  寄譯署(四月二十六日午刻)

  頃總領事司艮德來,譯呈紳珂電雲,柏林政府電開,接得實信,台灣現已添兵,台民定策為亂。德國政府之意,以為中日如再行開仗,則中國違約,責成更大。不但台地必失,且恐舟山、海南及其它要緊處所難保無虞等語。本大臣因於二十四日謁見總署,以現在危險情形告明各堂,並加警戒。總署答雲,李中堂已將總署無權管理台灣事宜,告明伊藤,並請伊藤會議此事。伊藤覆稱,中國已將台灣主權讓與日本,台灣勿庸會議,日本能自保其地平安等語。請將以上情節告明中堂,並將回復之語電知雲。鴻答以總署無權管理台事之語,不但我未告明伊藤,且無此政體,恐紳使誤會雲。所稱危險情形,自是友邦關切好意,請加意申誡為要。

  寄伯行(四月二十六日酉刻)

  本日奉旨,李鴻章電奏已悉。李經方隨同李鴻章赴日,派為全權大臣,同訂條約,回津後尚未復命,何以遽行回南?昨派令前往台灣商辦事件,又復藉病推諉,殊堪詫異。李鴻章身膺重任,此事妥籌結局,豈得置身事外,轉為李經方飾詞卸責?本日已有旨,將唐景崧開缺,令其來京陛見,並令文武各員陸續內渡。現在日使將次到台,仍着李經方迅速前往,毋許畏難辭避。儻因遲延貽誤,惟李經方是問。李鴻章亦不辭其咎也。欽此。諭旨如此嚴厲,似難抗違,若唐等遵旨離台,與福士達密商辦法,相機進止,尚無不可。都中謠諑紛起,不便頂奏,俟籌定酌覆。

  寄伯行(四月二十六日戌刻)

  伍廷芳等在京密稟,續假折到後,眾口詆毀,謂為偃蹇不即赴都復命,政府亦歸咎於我,今嚴旨催迫,固有明徵。幸唐某等均調回,日船近岸,勢當披靡,姑擬籌辦數條,由汝酌量。一、福士達請到澎先晤樺山,說明我等為難情形,與伊船同泊一處,如台民抗拒,以官已調開,亂民無由彈壓。俟亂事少定,即照伊藤二十一電,備文照知將治台事並公家產業,交與接管,並雲我非地方官,公產細目無由得知,請伊逐細查詢紳民自悉。一、伊藤十八電派樺山為台、澎巡撫,並作為特派大員,並無全權字樣,汝亦系特派大員,況前全權尚未復命銷差,亦可仍用全權,應在滬趕刻欽差商辦事件前出使大臣關防,作為我處刊送,行文樺山,銜內可加全權。一、福士達擬令附新裕來滬,汝商子梅,租用商局常走南洋船,旗用我前龍旗式。一、羅、盧各東文翻譯皆在滬,此外應酌帶何員,或晤筱邸商調熟悉台事文員。一、經費與滬道商借咨報,一俟覆電,我即電告伊藤,轉致樺山,與汝通融商辦,或汝先自用洋文電伊藤,余俟臨時相機為之。

  譯署致台撫(四月二十六日酉刻到)

  奉旨,署台灣巡撫布政使唐景崧,着即開缺來京陛見。其台省大小文武各員並着唐景崧飭令陸續內渡。欽此。

  寄伯行(四月二十七日已刻)

  頃電陳季同雲,經方奉旨赴台灣與日本樺山大員商辦事件,約月初乘明義輪船到台、澎,望在台相候,探明趨晤。又電楊提督岐珍雲,經方至台、澎;弟奉旨撤回,何日料理內渡?屆時探明行轅,晤商一切為要。西園系舊部,誠篤勇干,現會辦台防,余照來電辦理。

  寄譯署(四月二十七日午刻)

  欽奉宥電諭旨,惶悚曷任!李經方患病未愈,且慮不能勝任,何敢飾詞推諉!惟事勢緊急,遵即電飭力疾料理前往。頃據電稟,經方才短病重,地方情形太生,恐誤大局,不敢不瀝陳於前。嚴旨督責,敢不懍遵?惟任大責重,可否添派一人同往到台,或留署藩司顧肇熙、提督楊岐珍在台候交接,並請令科士達偕往襄助。乞酌核代奏等情。查顧、楊二員,均與鴻章舊好,人亦明練,乞電飭暫留,與李經方會商一切。科士達亦願偕往,所需洋文、東文參贊、翻譯各員,已令經方酌調。鴻趕緊代刻關防,以便公牘鈐用,並飭滬道籌給公費,租定輪船,俟津、滬各員齊集,克日前往。鴻又電屬伊藤轉致樺山,和衷相議商辦,請代奏。

  寄伯行(四月二十七日午刻)

  頃電伊藤雲,公曆本月十七日來電已轉達北京。旋即奉旨派李經方作為全權大員,赴台與日本巡撫會晤,當即欽遵前往辦理。惟李經方素未在台灣及內地服官,地方事宜未能熟悉,祈電托樺山提督格外體諒,按照友誼通融辦理。至於台灣主權,業經交與日本,日本自應遣派水陸各軍以資彈壓,保守平安。李經方擬即前往澎湖,與日本特派大員會晤,或由兩大員訂明於某地方會晤。至於如何辦法,兩大員應有全權,自行會商。台灣唐巡撫已奉旨帶同大小文武官員內渡,請將以上各節電知樺山提督,並示覆為望雲。

  寄伯行(四月二十七日未刻)

  心電悉。福士達、馬道,伍光建、陶大均、張柳、黃正等,皆趁「公義」明早開。福前奏准留一兩月,每月美洋一萬元,今屬畢德格詢商,在此已滿一月,赴台無論早遲,竣事再給兩月薪酬,合共應給美洋三萬元,或俟回滬時核發,即請其徑回美,渠頗畏台瘴也。福擬到滬即行,不必再遲。澎電未知斷否?須至台乃通電,屆時妥設法。

  寄伯行(四月二十七日申刻)

  總署感電,昨李經方因病辭差,已奉旨仍令迅速前往,貴大臣務當懍遵諭旨,諄飭該員力任其難,剋期赴台,設法辦理。如再固辭,必干嚴譴,慎勿率行瀆請雲。

  伯行上海來電(四月二十八日辰刻到)

  可否電飭顧藩司派斯美或駕時交季同帶領,聽候差遣?起程時並求電季同在澎湖口外守候。

  寄伯行(四月二十八日辰刻)

  「公義」雖去,應候伊藤覆電到,料量一切,勿過焦急。計樺山抵澎,必帶兵船,游弋台邊觀動靜,或文詢唐撫,不遽用武,汝稍緩行亦得。顧緝庭膽小,如唐未行,未敢擅派船。季同尚無回電,福士達性急,難盡聽。唐等因內渡,斯、駕兩船須留應差矣。

  寄伯行(四月二十八日酉刻)

  奉旨,李鴻章電奏已急。科士達願隨李經方赴台,並調參贊、翻譯各員,均照所請辦理。台灣文武各員已有旨飭令內渡,未便再令留台守候。如天津別有可派之員,即由李鴻章就近酌調前往,幫同李經方商辦一切。欽此。

  寄伯行(四月二十八日酉刻)

  頃接伊藤本日午初覆電雲,李中堂閣下,公曆本月二十一日,即中歷四月二十七日來電,業經收到,並將其中情節轉電樺山,托其與李經方按照友誼,和衷商辦。日本政府已派水陸各軍前赴台灣,中國特派大員諒必帶有全權,日本特派大員業經奉有此等文憑。如中國特派大員先來長崎,帶同日本國家船隻前往,以資護衛,更為安穩。至該大員何日可以抵該處,務乞示知等語。應否加給全權文憑?可否先赴長崎會齊前往?已電總署請旨飭遵。

  寄伯行(四月二十九日辰刻)

  陳季同急電,沁電敬悉。伯行星使到時,同如在台,自應趨晤。惟抵台以來,見台民萬億同心,必欲竭力死守土地,屢請地方官主持,時集衙署,日以萬計,紳富聯謀,喧譁相接。本日有旨,令各官內渡,台民益甚張皇。紳民又蜂集,至今未散。似此情形,地方官恐難越雷池半步,使人到此,不特難於入境,且必血戰無休。蓋台民誓寧抗旨死,不事仇也。同意此事如可挽回萬一,最妥。不然亦須暫緩倭來,另籌完善辦法。至伯行星使,則千萬勿來,或請收回成命,或請另派他人,切勿冒險。此季同目擊實在情形,欲報感恩知己,惟中堂垂察雲。另派已不能行,如此情形,必有大戰。若倭竟不能得手,勢必曠日持久,汝亦惟隨倭船相機進止。至伊藤欲在長崎會齊,顯為倭□,徒滋物議,不得不請旨也。

  寄伯行(四月二十九日午刻)

  楊西園感電、沁電敬悉。靜謹候旨遵行。余容再稟雲。當覆以感電悉,昨奏暫留俟伯行至後商辦。奉電旨仍令遵旨內渡,未便留台守候,所部兵勇能速設法遣散撤回否?至為繫念。

  寄伯行(四月二十九日申刻)

  奉旨,李鴻章電奏已悉。伊藤所稱李經方先赴長崎會同前往,諸多窒礙,着李鴻章覆以彼此約定在台灣海口會晤,以免周折。文憑即加全權字樣,欽此。迂道長崎,易招物議。覆伊藤屬訂樺山,應於台灣海邊何處會晤。但汝啟行後,途中不得電信,無所適從,似須在滬略候,再定所向。福士達前謂經赴台灣,然如陳季同言,斷難冒險進口登岸。又不便隨日船進口,使人目為引日收地。在不離不即間較好,殊費斟酌。伊藤頃又來電,昨寄閣下之電,所謂全權,係指彼此政府均以完全權柄付予兩國特派大員,以便照馬關條約第五款末條辦事,非指全權敕書也雲。則全權但於文牘上添寫,不必另給文憑可也。

  寄譯署(四月二十九日酉刻)

  頃電覆伊藤雲,五月二十二日,即中歷四月二十八日來電,業經收到。蒙轉託樺山與李經方按照友誼和衷商辦,殊可感佩。惟台地民情日變,不服開導。現在已圍集地方官衙門,憤亂哄鬧,不放唐撫台等內渡。中國特派交割大員,斷難冒險輕進,致遭不測。貴大臣為請先來長崎協同貴國兵船前往護衛,詢屬慎重安穩之美意,但慮事多窒礙,仍望貴大臣電致樺山提督,約定何日彼此在台灣海邊何處,或澎湖何口會晤,迅速示覆,以便轉屬李經方酌辦。至中國特派大員,已奉旨加有全權字樣,如果台地平靖,自應按照馬關和約第五款末條辦理交接。儻台民叛亂不已,實系無法交接,祈貴大臣諒之。另籌善法為盼等語。除轉電經方外,請代奏。

  伯行上海來電(五月初一日申刻到)

  屢次電諭均謹悉。赴長崎,非上策。旨令與樺山商辦,應不離樺山。到台擬停口外,觀動靜,有風避往他處,風定再回,俟伊藤覆電,始有主意商辦。大員有文憑否?昨商滬道,懇借護勇四十名,已允,惟借快槍六十枝,彈三萬粒,劉雲若大人電飭借用,則不必請南洋示,免周折。

  寄伯行(五月初一日申刻)

  擬停口外觀動靜,有風避往他處,須詢熟悉台洋人;除澎湖口,另有停泊避風處否?待伊藤覆電,再酌定。借滬道護勇、快槍及彈,俟有行期,即電屬商辦。文憑即系初會晤時,將所奉上諭照錄知會,可添入全權字樣。應否另刊關防?酌辦。

  譯署來電(五月初一日酉刻到)

  署台撫電雲,聞日歸遼、旅,索加費一萬萬,台灣系未失地,大可援此案加費贖回。原議兵費儻二萬萬,又贖遼、贖台之費請各國公評價值,即可指台灣押與他國抵借巨款,所有賠款均由此出,似此辦法,則遼、旅、台灣均退還中國,而賠款數萬萬,均由台出。據江督電稱,美國曾估台灣可押十萬萬,即不如數,大約數萬萬可押。請旨飭下總署與李鴻章向日本速議。台民誓不服,日本難收取。李經方來台交割,台民憤極,定中奇禍。即澎亦斷不可往。實相愛,非相忌之辭,改派他員來台,恐亦無善全之策。伏思償款二萬萬,又加贖遼、旅費,部臣如何措手?借用洋債,各省海關全為英國所踞,已屬難堪。借必應還,我又何以立國?不如贖台而轉押台,則費有所出,至將來贖台之費,從容計謀,自有眾擎易舉之法。容再續陳。惟押台之說,台無外洋巨商,請飭江督與議。總之,朝廷不忍割地棄民,人心感奮,百事可為,一失人心,斷難再旺。台民聞李經方偕日酋即日收台,變在旦夕,倘蒙俯釆末議,乞速諭知,請代奏。此電遵旨寄閱。

  譯署來電(五月初一日酉刻到)

  署台撫電雲,聞日歸遼、旅,索加費一萬萬,台灣系未失地,大可援此案加費贖回。原議兵費儻二萬萬,又贖遼、贖台之費請各國公評價值,即可指台灣押與他國抵借巨款,所有賠款均由此出,似此辦法,則遼、旅、台灣均退還中國,而賠款數萬萬,均由台出。據江督電稱,美國曾估台灣可押十萬萬,即不如數,大約數萬萬可押。請旨飭下總署與李鴻章向日本速議。台民誓不服,日本難收取。李經方來台交割,台民憤極,定中奇禍。即澎亦斷不可往。實相愛,非相忌之辭,改派他員來台,恐亦無善全之策。伏思償款二萬萬,又加贖遼、旅費,部臣如何措手?借用洋債,各省海關全為英國所踞,已屬難堪。借必應還,我又何以立國?不如贖台而轉押台,則費有所出,至將來贖台之費,從容計謀,自有眾擎易舉之法。容再續陳。惟押台之說,台無外洋巨商,請飭江督與議。總之,朝廷不忍割地棄民,人心感奮,百事可為,一失人心,斷難再旺。台民聞李經方偕日酋即日收台,變在旦夕,倘蒙俯釆末議,乞速諭知,請代奏。此電遵旨寄閱。

  寄譯署(五月初二日辰刻)

  頃接伊藤初一申正電稱,李中堂閣下,本月二十三日、即中歷四月二十九日來電所示各節,當經轉達樺山提督去後,頃准該提督復稱,兩國特派大員應以淡水作為會齊之所。中國特派大員如以淡水地方有礙難之事,該提督應將中國特派大員安穩護送至澎湖或福州暫住,如果該處有憤亂之事,應俟至彈壓平靖後再行前往。該提督與李經方同時登岸等語。本大臣相應迅將以上各節電達貴大臣知照,並望李經方即徑赴淡水雲。似此尚為穩妥,除電經方酌辦外,請代奏。

  寄伯行(五月初二日辰刻)

  頃電總署,以昨奉寄閱署台撫電,語多隔膜,實有不能已於言者。美國向例,不干預外事,即美商肯估押,該國不能助兵,豈非空談?俄、德、法與日廷言,不准日占中國大地,大地猶言平地也。故只索遼東,而不及台島。法初姑欲保台,因俄、德不從乃止。未定約之前,英且不肯押台,豈定約後,美肯越俎?台撫實不明洋情,憑虛臆造也。至李經方手無兵權,自不可冒險輕進,致失國體。台北人來謂,前次殺死中軍,系兵變,非民變。哥老會弁兵欲乘機劫庫耳。唐撫不遵旨內渡撤兵,橫生異議,幸朝廷勿為所惑雲。

  伯行上海來電(五月初二日辰刻到)

  有風應避何處?擬與船主密商。關防似不必另刊。伊藤所稱全權,自非特派可比。現擬初四或初六啟程。

  覆伯行(五月初二日已刻)

  東戌電悉。樞廷為唐所惑,故以辰電醒之。信否聽之。季同電,似唐授意,或不如此之甚。但樺山早晚當至淡水,滬、台電捷,當有確報。汝俟樺山到淡,再起程徑往為妥。此去為交地,非助戰也。俟有準期,再轉奏。日已派外務次官為駐京公使,初十內起行到津,余擬俟其過津,即銷假赴京復命,或會議遼事。

  伯行上海來電(五月初二日申刻到)

  宋辰正兩電敬悉。淡水會齊日期飭遵。樺山何日自何處起程、何時到,或電詢伊藤,俟復電即定期啟程。滬至淡水約兩日夜。船主雲在九十海里內外,有島數處可避風。福等昨晚均到。福須支金洋二萬元寄美。初三日即要,下餘一萬雲由台回再支。請電飭滬道撥付。奉電示即派伍光建往代福領,惟此款由何處銷報?並乞示。

  覆伯行(五月初二日申刻)

  已電俟樺山到淡後起程非晚。前電伊藤令彼此約期相會,回電但請徑赴淡水,未訂日期,則我去本可較遲,若再電詢樺山何日到淡,似稍泥。福先支金洋二萬,仍照案由使費籌發,電奏改福為科,系樵野舊套,即電劉並咨署備案。

  寄伯行(五月初三日午刻)

  頃電伊藤雲,公曆五月二十四日,即中歷五月初一日來電所示各節,甚為周到。李經方現在上海,料理行裝,未知樺山提督何日自何處起程、何日可到淡水?乞先示覆。查台地民情憤亂,不服開導,系屬實情。彈壓似尚需時。李經方本無帶兵管理地方之責,應靜候樺山彈壓平靖後,方可商辦一切。上海距淡水僅兩日夜水程,如得樺山辦理平靖之確信,李經方即可經赴淡水相會,可否轉屬樺山將情形隨時經電李經方酌辦?若樺山正在用兵彈壓之際,李經方跡涉嫌疑,未便遽與會齊,以致該處紳民怨憤。貴大臣必能鑑諒及此,並希豫籌善處之方為幸等語。已電總署。

  伯行上海來電(五月初三日酉刻到)

  江電敬悉。季同密電其家,令轉告台將自主,法可保護,危險勿登岸。日艦二隻現在台海面游弋等語。昨洋報稱,台民擁唐自主,並有國旗,布告各國,證之唐電,益可相信。頃令福電詢長崎美領事查樺山蹤跡。各事明日齊備,候呂文經到,得樺山到淡消息,可即日啟程。屆時報啟程,將送到關防開用日期及隨帶各員名並為一電,乞代奏,擬不具折馳驛,並不行文各處。

  覆伯行(五月初三日酉刻)

  法保護斷不可信。國旗布告各國尤荒誕不可信。頃電伊藤,詢樺山蹤跡,已電署。樺山即去,汝亦當遲行勿急。報起程,候伊藤回電再定。

  寄伯行(五月初四日辰刻)

  唐撫冬電總署,四月二十六日奉電旨,臣景崧欽遵開缺,應即起程入京陛見。惟臣先行,民斷不容,各官亦無一保全。只合臣暫留此,先令各官陸續內渡,臣再相機自處。台民聞割台後,望有轉機,未敢妄動。今已絕望,公議自立為民主之國,於五月初二日齊集衙署,捧送印旗前來。印文曰「台灣民主國總統之印」,旗為藍地黃邊。強臣暫留,保民理事。臣堅辭不獲。伏思日人不日到台,台民必拒。若炮台仍用龍旗開仗,恐為日人藉口,牽涉中國。不得已,允暫視事,將旗發給各炮台暫換,印暫收存,專為交涉各國之用。一面布告各國,並商結外援。嗣後台灣總統均由民舉,遵奉正朔,遙作屏藩。俟事稍定,臣能脫身,即奔赴宮門,席藁請罪。昧死上聞,請代奏雲。如此奇文,竟出意外,汝可無庸前往,往亦無地可交。候旨再定。

  寄伯行(五月初四日午刻)

  頃接伊藤初三亥初電稱,李中堂閣下,本日來電已接到,樺山提督明日早晨可抵淡水,本大臣詳審料量,深信當此時節,兩國特派大員會晤之期,愈早愈妙。此事極有關係,極屬緊要。是以本大臣盼望中國特派大員,立即啟程,不必以所處艱礙,鰓鰓過慮。如萬一果有不虞,樺山提督自必按照本大臣前寄貴大臣之電所陳者,出力助護雲。聞台灣已自立為民主之國,布告各國,恐無出而援助者。紳民義憤固無如何,惟不應奉署撫唐景崧為總統,使朝廷號令不行。日本豈不明知,必有責言,慮生他釁。李經方奉命往交地,茲既無地可交,此外各事無從過問。伊藤仍催赴淡水會齊,原系照約辦理。李經方即去,亦不過作壁上觀戰,斷難設法排解。究應如何處置及經方應否速往,伏乞電旨迅速指示機宜,請代奏。以上電署,汝應一面料理,仍候旨遵辦。呂文經今早搭飛鯨前去,可令子梅招呼。此人可為嚮導。

  伯行上海來電(五月初五日辰刻到)

  支午電謹悉。福接淡水稅務司電稱,台民自主,是事日來必有戰爭雲。福已電樵野達署,伊藤催赴淡水,旨必飭速往,各事早齊。初六晚可起程,初七早在吳淞口候呂文經並船。

  寄伯行(五月初五日戌刻)

  本日奉旨,李鴻章電奏已悉。台民劫制生變,事出意外,無從過問。李經方既經照約派往,若不速行,轉令生疑。伊藤電內既有出力助護之說,自應克日前往,相機商辦,即使不能排解,彼亦無可藉口也。欽此。各國均疑台民自主,係由朝廷嗾使。日人不能無疑。汝往晤樺山,彼若謂唐撫主使,直告以旨令開缺來京,本已無官,乃為台民強留,即不得目為華官。彼即戰爭,應在台地,不當波及他處,致礙和局。一切進止機宜,務宜妥慎籌商防護,如有可設法通電之處,隨時電知,以釋繫念。呂文經初五早開,須初八到吳淞,能少待否?何日起程?候電轉奏。

  寄譯署(五月初六日辰刻)

  欽奉電旨,飭李經方克日往台,相機商辦等因。遵即轉電飭遵。俟啟程定期即報,並密屬以各國均疑台民自主係由朝廷嗾使,日人不能無疑,樺山若怪唐撫主使,應告以已奉旨令開缺來京,乃為台民強留,即不得目為華官。彼即戰爭,應在台地,不當波及他處,致礙和局。如日兵上岸攻剿,聞該處有勇百營,豈能一鼓潰滅?台民素悍,竹圍甚多,伏莽到處,抗拒勢須曠日持久。汝似未能久待,自應查照伊藤四月二十三日電雲,按照兩國批准馬關和約,台灣所有主治地方之權,業已交與日本,只須將治理台灣之事、其了結地方變亂之法,一併照約交給日本特派大員,自行經理,備文知照樺山,俟其照復到後,酌量回舟,以後應與我國無干云云。請代奏。事勢至此,似只有如此辦法。

  寄譯署(五月初六日未刻)

  李經方急電,旨令速往,准初七日啟程,力疾前往,隨帶道員馬建忠、西文翻譯伍光建、東文翻譯盧永銘、陶大均,文員張柳、黃正、洪冀昌、邵守先,武員呂文經、高軒春等十員余。謹遵辦理,乞代奏。

  寄伯行(五月初六日酉刻)

  頃電覆伊藤雲,西五月二十六日、即中五月初三日來電業經接到。樺山提督既剋期抵淡水,中國特派大員本應即往會晤,前因台地地情大變,深恐會商無益於事,未免躊躇。茲貴大臣電稱此事關係緊要,不必以所處艱礙過慮,並允按照前電出力助護等語,本大臣已奏明飭催李經方迅速啟程。據該員電報,准於五月初七日由上海前往。若途間無風霧阻滯,初九、十日可到淡水。惟近聞台灣紳民公議,已自立為民主之島國,不服我國家號令。李經方必更呼應不靈。且恐激生意外之變。回憶西五月十七日、即中四月二十三日貴大臣來電,按照兩國批准馬關和約,台灣所有主治地方之權,業已交與日本,其了結地方變亂之法,勿庸兩國會議。中國政府只須將治理地方等事,交與日本所派大員云云。是李經方到淡水後,自應查照貴大臣前電語意,與樺山提督會商。想樺山自能設法辦理。台民已為自主之島國,中朝實難遙制,即中國特派大員,亦只能照約交出台灣,此外一切均無從過問。祈貴大臣電致樺山提督,格外原諒通融辦理為幸。至來電謂果有不慮,樺山必按照前電所陳者出力助護,具見友誼關愛,尤感盛情於不盡也雲。除電總署代奏外。

  寄譯署(五月初七日午刻)

  路透電,聞俄國擬即照會日本,令將所有駐韓日兵概行撤退。又日本水師現在淡水口外,想不日當必開戰雲。

  伯行上海來電(五月初七日午刻到)

  魚酉戌電諭謹悉。到淡晤樺山,祗能遵照致伊藤電辦理。據船主雲,飛鯨明午始到吳淞。若伊藤覆電到,求速電交子梅專船探投。如遞送不及,請徑托淡水英領事設法投交。伊藤此次覆電,關係甚重,余屆時與福密商,相機妥辦。

  寄譯署(五月初八日午刻)

  劉含芳虞電,頃民船盛連敏初四午自旅順開,據稱旅僅日艦一隻,每日來往裝運,商輪五六隻、七八隻不等。台局之物,無不運去,存兵寥寥,聞三禮拜皆去等語。

  淡水英國領事轉交李欽差經方(五月初九日酉刻)

  刻抵淡否?伊藤無回電。聞日兵在基隆登岸,接仗情形若何?樺山晤否?是否在淡會抑赴澎湖會商?即覆。

  寄譯署(五月初十日午刻)

  李經方佳已滬尾來電,初九寅刻到淡水。樺山留兵船名千代田在口外候,並送初七函稱,本委員曾經如約前往淡水,何計在該處兵丁等放槍要擊,無由進口,乃取道基隆附近,將入台北府。因此,特派兵船候貴委員來,即請轉駕此兵船,或與之回航速來會雲。方祗得即刻同千代田前往基隆,與樺山接晤。據日船兵官稱,樺山帶兵船四、陸兵二萬已登基隆岸。再,此電托海關代送雲。

  寄譯署(五月初十日午刻)

  龔使齊電,頃英廷接唐電告,台灣變民主,眾舉為總統,英擬不復雲。鴻想各國皆必不復。我國須自立腳步,以免日後日有口舌,憑各國公論是非,祈酌辦。

  寄譯署(五月初十日酉刻)

  楊提督岐珍廈門電稱,初八帶四營抵廈,余僉留台,由唐中丞主政。台事實情,兵多烏合,紳士正者知難,劣者圖利,當道性偏,紳民無識者隨聲附和,假民為主,已見形跡。各紳承指力請隨從,珍堅持以遵旨辦理,任死不變,繼知志不可奪,代奏回任雲。

  覆廈門楊提督(五月十一日辰刻)

  電悉。吾非忍棄台議,約時日言必發大隊攻奪,請早讓以保民命。今竟欲自主,恐為地方造劫。且連累國家。弟遵旨內渡,極合正理。林時甫現在何處?勸其早退,留妥人照料,田莊依例辦理。

  譯署來電(五月十二日已刻到)

  奉旨,李鴻章電悉。前因台民變亂,據為島國,已令文武各員內渡。此後無從過問。昨又電令南洋、廣東禁止私運軍火勇丁赴台。此即自立腳步之意。如日使言及此事,着李鴻章、王文韶切實告以和議既定,中國決無嗾令台民自主之理。勿聽洋報謠傳,致生疑慮。欽此。此電轉署直督。

  寄譯署(五月十二日申刻)

  滬局沈道本日申刻電,頃洋報傳單基隆已失,此戰華兵死者三百人云。

  寄譯署(五月十二日酉刻)

  李經方自上海來電,本日申正平順回滬,台事交接清楚,甚順手,余詳續電雲。請代奏。

  寄譯署(五月十三日辰刻)

  李經方文電商辦交接台灣節略,佳已電自淡水發後開赴基隆,申正抵基隆口外之海灣、名三雕澳,船泊定,樺山請初十已正相見。屆時往晤,樺山雲,奉命來台,以為和約批准,交接甚易,乃伊藤接中國政府電告,台事棘手,始帶領水陸各軍到淡水,後派小兵輪欲進口,知照華官,華兵開炮要擊,故來基隆,又為華兵槍炮轟擊,不得已暫住三雕澳。現陸軍一萬已登岸,日內可取基隆。經方答以奉命照約來此,將與貴委員商辦事件,台灣如何交接,望先明告。樺山雲,諸事棘手,交接甚難,俟我攻取基隆,到台北府後,再徐議交接。經方雲,和約批准,伊藤自認中國已將台灣治理事權交與日本,此來照約將堡壘、軍器、工廠及屬公物件交與貴委員耳。台民已變,豈能登岸一一點交?我自馬關回,臥病已久,在滬調治,奉旨力疾前來,此處風濤險惡不能起立,若候貴委員登岸,到台北府不知何時,全台地方甚大,民變非一日可平,恐非數年不能交接清楚。今兩國和好,須按照友誼,和衷商辦,不可強我所難。伊雲,雖然如此,交接事大,不能遷就。辯論至未初,經方昏眩,坐不能定。樺山雲,請回船,我即來商議。經方為多人扶回。樺山未正來拜,首雲和約批准,願兩國實心和好,永遠不改。答以誠然。伊雲,既如此,何以淡水、基隆中國兵丁皆放槍炮要擊?此處復見有華官告示令軍民人等抗拒?答以和約批准後,大皇帝既派我來台帶有全權交接台灣,且特旨令文武各官陸續內渡,此為兩國實心和好憑據。台民不服生變,何事不為?淡水開槍,我未目見,不知虛實,但據貴委員之言想必團練土兵所為。風聞楊提督等已內渡,其餘文武各官,雖為台民劫留,未能遵旨一律內渡,民不奉朝命,官久無權,告示皆台民所為,官豈能過問?辯詰數時。伊雲,但願抗拒各事,如貴委員所說,非官與兵所為。經方復雲,交接之事,究竟如何辦理?樺山雲,早間所說,即是辦法。經方雲,固執過甚,似非和衷。樺山雲,我甚和衷,但辦事不得不然。今見貴委員病狀顛連,若久留於此,萬有不測,我實疚心。但交接之事,貴委員如何辦法?經方答以,照約辦理,外無他法。樺山雲,須有清單。經方雲,非地方官,何從開清單?此時民變,將來平定後,衙署文卷何從查考?終無清單。和約內既無清單字樣,何必多立名目?強我所難。伊雲,清單任貴委員如何寫法,總須有此名目,方合款式。經方雲,於清單內寫一台灣全島、澎湖全島之各海口,並各府廳縣所有堡壘、軍器、工廠及屬公對象。伊雲,太含糊。經方雲,強我開清單,祗能如此。不然,即請將「清單」二字刪去。伊見詞意甚決,始允照辦。樺山又雲,由台灣至福建之海線,系台灣屬公物件,伊須照收。經方雲,海線非岸上產業,何能交議?況海線登岸,非兩國政府議明不能,我未奉命商辦此事,無此權力。且和約內未言及。伊雲,既然如此,祗好寫明台灣至福建海線應如何辦理之處,俟兩國政府隨後商定。彼此辯論,自未正至酉正始定議。樺山即命其參贊先將漢文、東文清稿,交方閱看。其稿措詞尚合和約。因與福士達商酌。福雲,此文據但照鈔和約,於和約外不增減一事,實為簡明妥洽,非其意料所及,勸方即刻署名蓋印,恐稍遲有變,另生枝節。亥正即彼此署名蓋印。事畢,十一子刻開船,本日申正到滬,感受瘴癘,病益加劇。乞將問答節略,核酌代奏。到交接文據,即續鈔電雲。請代奏,並交總署備案。

  寄譯署(五月十三日已刻)

  李經方電稱,交接台灣文據,大清帝國大皇帝陛下及大日本帝國大皇帝陛下,為照在下之關所定和約第五款第二條,交接台灣一省,大清帝國大皇帝陛下簡派二品頂戴前出使大臣李經方,大日本帝國大皇帝陛下簡派台灣總督海軍大將從二位勛一等子爵樺山資紀,各為全權委員。因兩全權委員會同於基隆所辦事項如左。中、日兩帝國全權委員交接光緒二十一年三月二十三日、即明治二十八年四月十七日在下之關兩帝國欽差全權大臣所定和約第二款,中國永遠讓與日本之台灣全島及所有附屬各島嶼並澎湖列島,即在英國格林尼次東經百十九度起,以至百二十度止,及北緯二十三度起,至二十四度之間諸島嶼之管理主權,並別冊所示各該地方所有保壘、軍器、工廠及一切屬公對象,均皆清楚。為此,兩帝國全權委員欲立文據,即行署名蓋印,以昭確實。光緒二十一年五月初十日、明治二十八年六月二日,訂於基隆,繕寫兩分。大清帝國欽差全權委員一品頂戴前出使大臣李經方、大日本帝國全權委員台灣總督海軍大將從二位勛一等子爵樺山資紀。台灣全島及所有附屬各島嶼並澎湖列島所有堡壘、軍器、工廠及屬公對象清單。

  一、台灣全島、澎湖列島之各海口並各府廳縣所有堡壘、軍器、工廠及屬公對象。一、台灣至福建海線應如何辦理之處,俟兩國政府隨時商定雲。乞代奏。又據電稱,交接文據,漢文、東文各一分,擬派隨員齎送到津,求咨送總署備案。俟文到即轉咨。

  伯行上海來電(五月十三日已刻到)

  文酉電敬悉。擬不具折,乞將交按台灣問答節略,核酌電奏。若太冗長,或求具折代奏,並附片聲明病狀,不能進京復命。台事已了,以後或冀不再相強。至交接文據,漢文、東文各一分,明後日即派張、柳等齎送到津。到時,求咨送總署,或折內先聲明。又,福士達金洋一萬元,求飭滬道速撥。又,赴台經費約用九千餘,銷冊即造報寄津,求咨署,餘款即就近繳滬關。至各員薪俸,擬給一月。馬照二等參贊例,余文武九員均照隨員例,無折扣。是否可行?乞示。

  覆伯行(五月十三日已刻)

  文兩電均轉署代奏,並聲明交接文據送到即轉咨,可不另具折。不能進京復命一節,未便代奏,使人議父子偃蹇抗違,內廷最喜挑過節,若電旨催促,只可電覆俟調理稍愈即赴京復命。福金洋即電滬道撥發,使費可聲明。台為險地瘴區,不得不稍優以示體恤,餘款應備文解還道庫。九千餘兩,是否連船價在內?唐電基隆不守,省城瓦解,事無可為,似將逃矣。

  寄譯署(五月十三日戌刻)

  滬局電,洋報傳單今辰接台北電。此處大為震動。撫台已逃,衙門鄰近之房均被毀,民與兵四處劫劫掠,西人幸尚無恙。滬尾亦亂雲。

  寄譯署(五月十四日酉刻)

  滬局電,頃接福州商局電,唐及大、小官員十二夜赴滬尾,擬坐駕時船往申,被兵士扣留。日本進台北城,大隊往攻滬尾。又聞駕時船被擊雲。

  寄伯行(五月十四日酉刻)

  總署電,本日奉旨,李鴻章三電均悉。台事既經李經方與樺山交接清楚,立有文據,此後台灣變亂情形,即與中國無涉,應由李鴻章電知伊藤,以為了結此事之據。至海線如何辦理,應飭電局豫為籌議,以備隨後商定。前派李鴻章、王文韶為全權大臣,與日使商辦事件,該使有無來津消息,並着探明電聞。欽此。擬俟林董至津告知,但林尚無起程確信。

  寄譯署(五月十五日已刻)

  滬電,閩局戌刻電,唐坐駕船時至滬尾,炮台攔截,德兵船開炮擊,得脫去。台北焚藥局,斃百餘人,日尚未進台北城雲。

  寄伯行(五月十五日午刻)

  頃接伊藤十四日申正來電,李中堂閣下,林董已於昨日乘本國兵船由橫濱起程赴任,本大臣求托閣下,於林大臣到津時,賜予優待幫助,庶於奉使本旨得有裨益。本大臣曷勝心感!預謝之至。當即電覆,以西六月初六日、即中五月十四日來電收到,林董大臣已起程赴任,到津時自必優待,遇事幫助,以敦友誼,而副尊屬。台灣變亂情形,前已屢次電聞在案,李經方初九日到基隆海灣,與樺山提督會商,蒙其格外照料體諒,即日互立文據,將台灣一切事宜照約交接清楚,以後治理地方之權,系貴國政府責任,應由樺山自行妥辦,即與中國無涉。想貴大臣必已聞知。至林董駐京,原為辦理中國政府前電所陳各案,可先在津商辦。昨奉上諭,派李鴻章、王文韶為全權大臣,與日本使臣商辦事件。欽此。林大臣自不必先行進京。本大臣病假將滿,當會同署督王大臣遵旨款留,與之和衷妥商辦理,請貴大臣迅即電知林大臣遵照為要雲。已電署請代奏。

  寄譯署(五月十六日午刻)

  滬局電,頃洋報稱,十三晚駕時載唐,滬尾炮台擊之。德兵船伊爾地士還炮,得脫。湘、粵兵勇格鬥,劫掠居民店鋪,殘殺甚多。又稱,俄派加忌士人八千戶,遷帕米爾,即巴馬作,為屬地雲。有說駕時已到淞外,探無確信,聞台員由廈來滬不少雲。

  寄譯署(五月十七日辰刻)

  滬電,閩局昨午來電,日進台北,唐駕時走否未確。線已不通雲。詢之滬稅司,亦無滬尾稅司電音。又聞洋人傳言,駕時所載非唐雲。

  寄伯行(五月十九日辰刻)

  頃接伊藤十八日午正復電,李中堂閣下,台灣業經按照馬關條約交接清楚,聞之實深欣悅。林董將來赴任辦公,承貴大臣允許遇事幫助,曷勝感謝!如此幫助,於兩國邦交必深為有益。現當此時,應以重結邦交為第一要義。日皇特簡林董委之以此重任,故宜徑赴北京,愈速愈妙。林董赴京,併到任一切事宜,仍求貴大臣賜予幫助為荷。其按照馬關條約應議事宜,現在林董尚無此等權柄,因當其起程之時,中國政府所有主見,日本政府未及周知。至林董到任之後,再由日本政府予以權柄,以便與貴大臣暨王大臣會議一切,原無不可雲。鴻查伊前電聲明赴任照常例須到任後乃能辦公議事,現雖遵旨款留,勢難堅阻。聞林董兩日後可到,俟晤商再陳。請先代奏,除電署外。

  寄譯署(五月十九日已刻)

  滬局巧電,聞駕時今早過吳淞。洋報料唐在該船赴寧雲。不知確否?

  寄譯署(五月二十日申刻)

  滬局電,洋報橫濱來電,五月十四日樺山報稱,已在基隆設立總督衙門。該處文武均逃走,土人四處掠劫,西人深恐被害,親到日人處請日兵速進。今日日兵進台北府。台民饋呈禮物,以迎王師。北方全境已為日人所有,大約南方尚須稍戰雲。

  寄譯署(五月二十一日已刻)

  滬局電,洋報接香港午後來電,駕時已到廈門,該船身有彈子所穿之洞。當台撫乘該船離淡水時,有兵十名被炮台擊死,其屍俱載至廈。該船在淡水系德兵船「伊爾地士」送出海。該船上有亂兵一千五百名,要去廣州,不肯在廈上岸。台北及大稻埕日兵祗五百人踞守。台北災害甚大。日人施救甚勇雲。頃楊提督岐珍來電,潰勇來廈六、七千,一無所有。閩給遣貲一元,鳩形鵠面,悽慘已極,核與洋報大略相同。

  寄譯署(五月二十二日午刻)

  福州電局報稱,滬尾電局歸日收管,台北、基、滬,日均派兵管理,海關已換日旗,台北華兵全行內渡,日派兩輪載送來閩雲。

  寄譯署(五月二十二日申刻)

  滬局接廈門提督個電,駕時前夜赴滬,唐系洋人包送到廈,亦附此輪往滬。廣勇逼令載去。日送華兵兩船至。閩、湘、淮、粵共去三輪,余遣頗難雲。再,有人說,焚燒台署系因兵勇姦淫,喊院不理,怨恨縱火。有此一節,故樺山所以揚言饋迎雲。

  寄譯署(五月二十四日辰刻)

  滬局養電,駕時昨夜到,停商局北棧江中,遣人到該船詢,據水手說,唐由此船來,昨夜即上岸,不知何往。至日之入台,由土人引,從基隆後荒僻之徑搭橋渡一小河而進。又由某秀才等自基隆引到台北。日兵僅二百名,先時,兵勇搶掠,及日兵到,即不搶。駕時自淡水開駛,由撫署抬來銀三萬五千兩,為大炮台所見,即向駕時開炮。該船系掛德旗,改名益達。德商經理,德兵船遣人到炮台詢以何故。炮台答以,三個月無餉,現忽有銀裝出,故擊之。德兵船即飭將銀送交炮台,半途已搶失數千。旁有一土炮台,仍未得銀,復向駕時連擊五炮,中二,傷數人。日送粵勇到廈,琛航裝往廣東雲。

  寄譯署(五月二十四日午刻)

  鴻章假期屆滿,日使林董於本日已正來謁,會同文韶接晤,寒暄數語後,詢其接伊政府電信否?林雲,昨到津,始接伊藤等電稱,中堂與王大人已奉派全權大臣,會商事件,惟照通例,駐京使臣應先赴京到任呈遞國書覲見。答以中朝向無一定辦法。有公使到任數年或數月始覲見遞國書者。現值天氣炎熱,未知我大皇帝接見方便否?兩國既經和好,早遲必准覲見,何必急急!林雲,我奉朝命,不敢違,必須先進京,往總署請示。儻令我回津商議公事,我可再來。鴻等詢及遼東何時退還,日兵何時撤盡。林雲,我啟程時,三國正議此事。遼東已踞各處之兵,已逐漸撤回。但一時尚難撤完。詢以我前敵各軍探報,海城、營口尚添兵。林謂,必是各營間有調換誤報,添兵斷無其事。林又商及照約兩國俘虜應各送還,廣島、海城有華兵俘虜一千六百人,當即分送。惟照通例,應由華籌給送費。但為數無多,俟其行文到日,分別辦理。問台灣有信否?林雲,久未接樺山信,只知已到基隆,余無他言。詢其何日進京,雲俟酌定水陸路程,再告知。以上各節,無甚狡強。鴻等不便強留,致失和氣。俟其抵京,鈞署再妥酌應付,請先代奏。

  寄譯署(閏五月初五日午刻)

  劉含芳支電,前派差弁李孟才搭吳淞輪船赴營口偵探。初三日申刻離營口,今日傍晚原船回煙臺。據稱,海城於五月初八日確到新兵一萬四、五千,由旱道來換各處舊兵赴台灣。舊兵陸續由金復南行,營口現存新兵馬隊二、三百,步隊千餘。聞營口夫頭劉金福說,前月二十日,肥後丸商輪裝來車輪快炮一百尊,帶去巡兵二百名,其炮系該夫頭代雇大車運海城,置設城西兩夾山、西北唐王山等處。二十九日到商輪一艘,裝運米糧、鹹菜、軍衣等物,並餉洋十萬八千元。以後日到一輪,均裝米糧、鹹菜、軍衣,每日雇大車百餘輛,運送海城等語。李孟才親見起岸各物,堆存吉林轉運局碼頭,營口市面各鋪只有二成。小店開張,其餘皆關閉。上游雜糧只高糧所到無多,不准出口。黃豆可出口。田莊台、牛莊皆已退淨等語。

  寄譯署(閏五月初六日酉刻)

  楊提督岐珍電,台北官勇內渡已完,來者雲新竹土匪與日斗,彼此小傷。台中林朝棟軍全散,自回泉州。台南劉永福雖未回,聞亦不備戰雲。

  寄譯署(閏五月初七日申刻)

  楊提督電,昨淡水有紳來,言日感瘟疫,樺山初二晚病危,兵日歿甚多,確否再稟雲。

  寄譯署(閏五月初十日已刻)

  滬局電,洋報接今午港電,日兵在台南東港上岸,樺山已瘟死矣。

  寄譯署(六月二十一日申刻)

  廈門電台探信回,據稱南郡如常,屢獲日奸在各處水井下毒,內文番薯寮、六戈哩教匪三、四千揭竿,劉派許紳先撫後剿,敗死甚多。官軍微傷。吳光亮由新竹因敗來郡面陳等語。

  寄譯署(九月初五日)

  九月初五日英國路透電報,俄國首相謁見德皇雲,俄國不能任日人在朝鮮把持,恐常礙於中、俄兩國。又初四日俄、法、德三國接日本國照會,允准華給賠款三千萬後,三個月即將遼東各城退還。又允台灣福建中國海道各國皆可行船等語。三國已允照辦。

  李經方隨往片(十二月二十九日)

  再,臣以衰年,遠使異域,仰蒙朝廷軫念,特命臣子李經述隨侍前往,體恤周至,感戴莫名。臣子李經述,隨任讀書多年,謹飭自愛,向未學習洋務,此次隨臣前往,於臣起居動履,自能盡心侍奉。惟於應接外事,祗可藉資歷練。臣子李經方幼曾兼習西國語言文字,嗣充駐英參贊,遊歷法、德、美各邦,旋充出使日本大臣。於各國風土、人物、往來、道里,均所熟諳。臣年逾七十,精神步履,日見衰頹。所有沿途舟車館舍及隨從僕役,約束指揮,勢不能處處周到,而所至之地,各國官商士庶必多聞風來謁,不勝接待之煩。若得李經方同行,則程途之照料,賓客之酬應,均可分勞。現既奉旨以李經述隨行,本不應作再三之瀆。惟臣體察事勢,揣度年力,所有為難之隱,不敢不據實上聞。合無吁懇天恩,俯念臣老朽多病,准令李經方一併隨行,俾臣不至以瑣務逐細分心,庶得專力於重要各端,於公事、私情,裨益非淺。伏候聖裁。

  再,馬關之役,勢處萬難,所有辦理各事,皆臣相機酌奪,請旨遵行,實非李經方所能為力,局外不察,橫騰謗議,應邀聖明洞鑒。李經方於上年五月奉命赴台灣交割後,因病蒙恩賞假調理,半年以來,漸見痊癒。惟病後畏寒,本擬春融銷假北上,若隨往外國,尚可支持。理合附片陳請,伏乞聖鑒訓示。謹奏。  

附錄

  御製碑文

  御製表忠祠碑文

  國史本傳

  神道碑銘

  墓志銘

  御製碑文

  朕惟一德明良,終始備榮哀之禮;兩朝開濟,安危資將相之賢。存則功在寰區,歿則寵施泉壤;既補金甌之缺,宜書琬玉之華。爾原任大學士、直隸總督、一等肅毅伯晉一等侯、贈太傅李鴻章,性秉忠純,器成遠大;昔逾弱歲,早擢清班。蓋當簪毫風議之時,即負攬轡澄清之略。始參戎幕,偕諸軍分道以出師;驟領封圻,惟先帝知人而善任。削平巨寇,光輔中興。河濟江淮,四瀆挽洗兵之水;荊揚幽冀,八州推作督之才。黑頭即踐台衡,白首重來畿甸。通商重任,歷南北洋繁會之區;奉使殊方,極東西海象鞮之遠。十五國定盟漢境,迭授全權;卅八年書績虞廷,俱登上考。疆場策勛,則封高五等;疑丞表望,則地冠三師。閣臣疆臣,久作群僚之長;商務政務,更兼特設之官。既與便宜行事之專,更權總理外部之重。至於旌武功而輝增黃褂,錫章服而色映紫韁:孔翠舒翎,詠三英之耀彩;方龍繡袞,超九命以增榮。凡茲異數之頻加,實稱元功而不忝。及島國聯兵之日,是岩疆作鎮之年;正殷借箸之籌,特下追鋒之召。迴風大海,挽既倒之狂瀾;洗日咸池,翊重光之景運。迨六龍之回馭,值萬象之更新。方資八柱擎天,共贊再昌之治;何意四時成歲,竟為代謝之期!允參微管之功,竟應騎箕之兆;遺章遽告,震悼何窮!策贈通侯,用武鄉之故事;秩加太傅,稱安石之崇班。頒少府之帑金,給東園之秘器。賞延再世,三遷槐棘之階;廟食九州島,獨表紛榆之社。賢良並祀,專祠更建於神京;功績宜書,列傳備宣於史館。再命親藩以臨奠,更令官吏以護行。春水歸舟,風送蛟龍之匣;天山象冢,雲連驃騎之營。宜表豐阡,用彰偉閥。爰取危身奉上之義,以着鞠躬盡瘁之忱。易名曰忠,制行何愧?無待禮官之擬請,足懸信史而不刊。於戲!符衛景武之得年,彌懷清漠平吳之績;比富文忠而定諡,合撰顯功昭德之碑:以式百僚,更垂千載。

  御製表忠祠碑文

  朕惟酬庸之典,以廟食為至榮;列祀之文,惟京師為最重。史稱諸葛亮功德蓋世,謳思在民;當時猶以沔陽之祠,易成都之祀。議者蓋謂宗廟所在,非人臣所宜。是以沛國蕭曹、雲台耿鄧,雖有帶礪表河山之誓,不聞烝嘗在鎬洛之都。惟燕京建邦啟士,上溯元明;我國家治定功成,遠隆周漢。特於都邑許作祠堂,然後先不過數家,於今古俱為異數;或以閒平之尊屬,或為豐鎬之世臣。爾原任大學士、全權大臣便宜行事、直隸總督、一等肅毅伯、晉一等侯、贈太傅李鴻章,功冠收京,任崇分陝。實為社稷,天教李晟之生;不以兵車,民受齊桓之賜。念三輔黔黎之再登衽席,殫一年丹赤之竭盡經營。允宜食報於沒身,為大功於茲土。在昔大學士張廷玉歿於告歸之後,仰蒙我高宗純皇帝還其配享之隆,謂漢臣受此殊恩,於開國尚無成例。遠稽策府流傳之事,近在安廬接比之區;然一則踐履亨衢,一則扶持危局。蓋論遭際,則並稱極盛;而論勛名,則所處尤難。朕仰秉慈謨、俯從群議,特舉非常之禮,用酬不世之功。敕京兆以庀材,置祠官而典守;錫之題額,命曰表忠。事異婆留,特取嘉名於宋觀;功高相度,宜書偉績於韓碑。於戲!兩都之父老,能言重瞻司隸威儀之舊,百世之子孫,敬念勿墜洛陽忠孝之聲;以昭示於方來,益無忘於既往。凡茲在位,視此刻文。

  國史本傳

  李鴻章,安徽合肥人。父文安,刑部郎中,自有傳。

  鴻章由道光二十七年進士,改翰林院庶吉士。

  三十年散館,授編修,累充武英殿纂修、國史館協修。

  咸豐二年,大考翰詹二等,賞文綺。時發逆竄陷楚省,江、皖並驚。

  三年正月,命隨同侍郎呂賢基回籍辦理團練。五月,御賊於和州之裕溪口。敘功賞六品頂戴,並賞戴藍翎。

  四年,分攻含山,克之。賞加知府銜,賞換花翎。

  五年五月,丁父憂,仍留營。十月,從克廬州府,奉旨交軍機處記名,以道府用。

  六年,從克無為州,賞加按察使銜。

  七年,以迭次剿匪出力,奉旨交軍機處記名,遇有道員缺出,請旨簡放。

  八年,侍郎曾國藩駐師江西,留襄營務。

  九年五月,曾國藩檄同候選知府曾國荃赴景德鎮助剿,復景德鎮及浮梁縣城。十月,授福建延建邵遺缺道,未赴任。

  十年,署兩江總督曾國藩議設淮揚水師,以鴻章統之。

  十一年,曾國藩奏遵籌鎮江援剿之師,以鴻章應,並密陳才可大用;鴻章乃歸募勇。皖省為發、捻所蹂躪,惟合肥以民團苦戰獨得全。鴻章所募者舊團強半,選擇將領,厘定營制餉章,悉法湘楚,是為淮軍之始。

  同治元年二月,賊陷松江、太倉諸屬,惟上海僅存,勢甚危。戶部主事錢鼎銘等詣曾國藩軍次乞援,且集銀十八萬兩,租輪舶六,溯江迎師。議者亦謂上海為籌餉膏腴之地,不宜輕棄;而鴻章一軍節為賊阻,不得達鎮江,曾國藩乃奏飭鴻章移師上海。三月,超署江蘇巡撫。初,蘇松太道吳煦榷江海關稅時,以重資啖英法諸酋,借其兵力為助;又用美國人華爾,令募夷兵數千,益以中國應募者,名常勝軍。嘗合松滬官軍、英法兵攻克松江、嘉定、青浦。鴻章至,悉隸焉。四月,常勝軍英法兵會民團復奉賢,方議趨金山衛,適松滬官軍覆於太倉,鴻章撤英法全軍,回援嘉定。賊攻急,英法兵突圍入,挾各官暨留防兵遁歸上海;自是不復遣兵助剿,嘉定、奉賢再陷,賊勢專注青浦、松江。五月,青浦守將華爾棄城走保松江,賊方厚集於泗涇,距上海遠,中多港■〈氵義〉,謂官軍不能猝進,增壘為久踞計。於是鴻章駐營新橋,飭總兵程學啟、滕嗣武、韓正國先進,自率軍繼之。賊數萬犯新橋,鴻章督參將郭松林等回援,縱橫合擊,乘勝復攻泗涇,解松江圍。上以鎮江為南北要衝,迭促鴻章赴鎮如前議。鴻章密言:夷兵不可久恃,滬防必須自強,聞賊謀以大股掣金陵之圍,臣亦急思馳往鎮江,就近援應;無如陸軍僅有數千,分兩處則均不得力,專一路則尚可自立。軍事以得人心為本,臣軍到滬後,稍系士民之望,未便輕動,失眾心;容臣將滬事布置就緒,再議出江。疏入,命緩行。鴻章議先復浦東廳縣,飭所部進南匯之周浦鎮,克南匯。賊自金山衛川沙廳大舉來犯,復破之,遂復川沙、奉賢。六月,克金山,浦東大定。七月,諸軍會拔青浦;偽慕王譚紹洸自蘇州糾眾十數萬,謀救青浦,不得逞,撲北新涇防營,分擾法華鎮以西,且及上海。鴻章飛檄青浦等軍,以半留守,半趨泗涇、七寶出賊後,親督上海軍當其前。軍次虹橋,賊憑河據壘,左右伏以待,鴻章策騎旁馳疾過之,與後軍遇;北新涇前後夾擊,賊大敗,遁走嘉定。九月,進攻嘉定,克之。譚紹洸復糾蘇杭賊大股來犯,由崑山、太倉北竄,連營於四江口、三江口、大河支港,俱設浮橋,將內竄。鴻章檄所部齊集黃渡,分三路進。自晨至暮,身自督戰,諸軍踰濠,直入賊營,斃數黃衣酋,賊大奔,水師循趙屯港截擊,復大潰。追至三江口,死者不可勝計,於是松滬解嚴。捷聞,實授江蘇巡撫。先是,華爾援浙,戰沒於慈谿,其副白齊文代之;十一月,奉調赴金陵,有異志,閉松江城索餉。鴻章與英提督議約十六條,黜白齊文,捕治之,易以英將戈登。裁定三千人,減其冗費,束以紀律,常勝軍始復為用。常熟守賊駱國忠、董正勤以城降,福山諸海口皆下。偽忠王李秀城悉眾圍常熟,江陰援賊復竄陷福山。鴻章飭水師護常勝軍出海攻福山,不克而還。

  二年正月,兼署五口通商大臣;奏設外國語言文字學館,是為鴻章創興洋務之始。常熟圍急,鴻章遣諜密諭駱國忠等固守,檄道員潘鼎新、提督劉銘傳以三千人乘輪舟趨福山。二月,奪福山石城;常熟軍知援至,亦啟城出擊,斬賊殆盡,圍乃解。三月,復太倉州城。四月,乘勝復崑山。江蘇為財賦之區,而賦額之重為天下最,而蘇、松、太三屬之浮糧尤為蘇省最;弊由沿襲前代官田租額,乾隆中年以後辦全漕者數十年,自道光三年、十三年兩次大水後,無歲不荒、無縣不緩,蠲減曠典,遂為年例。又有官墊民欠一款,大抵移雜墊正、移緩墊急、移新墊舊、移銀墊米,以官中之錢,完官中之糧;其後,或豁免、或攤賠,同歸無着。鴻章歷陳積弊,請准減定蘇、松、太三屬糧額,以咸豐中較多之七年為準,折衷定數,每年起運交倉漕白正耗米一百萬石以下、九十萬石以上,着為定額,下所司議行。五月,又奏:密察賊情地勢,有可慮者三、可幸者二。蘇、常、杭、嘉為東南財賦最盛之區,逆眾必死守力爭,一可慮;蘇、嘉各郡,湖河蕩港千百通聯,我難進而賊易守,二可慮;李秀城為諸賊冠,最多狡謀,去年迄今圖救金陵,分竄皖江南北,又欲繞竄揚州里下河,若攻剿過急,則或挈眾來援、或別圖竄踞,三可慮。惟是江皖、浙東各有重兵堵截,提督鮑超等能再速克江浦、浦口,扼斷北賊過江之路,都興阿、吳棠果能堵淮揚,不使賊竄入里下河,則剿辦較易,可幸者一;李秀城、李世賢分踞蘇、浙,自見挫於官軍,精銳大減,膏腴亦去其半,現惟嘉興陳炳文部賊較多而悍;有蔣益澧扼其前、臣軍綴其後,常州、無錫賊援甚廣,深入頗難,但使穩紮穩進,徐圖制敵,可幸者二。臣軍為數已逾四萬,今擬由崑山進蘇州為一路,以程學啟所部陸軍當之;由常熟進江陰、無錫為一路,以李鶴章、劉銘傳所部陸軍當之;由泖淀進吳江、平望、太湖為一路,則李朝斌水師當之。以上三路,皆欲規取遠勢,以翦蘇州枝葉而後圖其本根也。又恐杭、嘉、湖各賊繞竄浦東、窺撲松滬,復令常鎮道潘鼎新八營扼金山衛,編修劉秉璋七營扼洙涇,副將楊鼎勛五營扼張堰,聯為一氣,以防內竄,以固全局。報聞。六月,飭程學啟、戈登進吳江,連破各險隘,賊以城降。七月,允兩江總督曾國藩奏,毋庸改設南洋通商大臣,仍命鴻章兼理。於是鴻章分飭程學啟、戈登規蘇州,李鶴章、劉銘傳規江陰,潘鼎新、劉秉璋規嘉善,以牽制賊勢,師並進,江陰下。偽忠王李秀城由蘇州糾集偽納王郜雲官等水陸十萬偪大橋角營,李鶴章馳軍四擊,賊大敗遁。九月,李秀城復自蘇州、無錫、溧陽、宜興聚眾八、九萬,泊運河口,自將悍賊據金匱之後宅,諸賊由望亭、後宅屯營互進,李鶴章亦立八營於大橋角與之持。鴻章以諸巨賊集西路,志在保無錫、援蘇州,乃檄李鶴章、劉銘傳等堅守後路,抽精銳之卒翻營擊賊,程學啟、戈登由蘇州西北橫出賊後,攻克蠡城、黃埭;周盛波亦擊走芙蓉山賊,克雁台塘頭;郭松林又敗賊於安鎮興隆橋。李秀城移居麻塘,李鶴章、劉銘傳合擊,大破之,余匪悉竄走。於是蘇、錫之賊皆大困。賊陷江南,以金陵、蘇、杭為三大窟,而蘇其脊膂,故李秀城百計援蘇州,譚紹洸尤凶狡,誓死守;附城築長城石壘,堅不可拔。程學啟等頓軍河東,累月不下。十月,鴻章蒞蘇視師,益趣攻,程學啟緣南岸、戈登緣北岸,鴻章親督之,盡出炸炮廿余,毀其長城石壘,郜雲官等密款乞降,鴻章令斬李秀城、譚紹洸以獻。李秀城夜遁,郜雲官等刺殺譚紹洸,開齊門迎師降,首列名者八人,偽納王郜雲官、偽北王伍貴文、偽康王汪安均、偽寧王周文佳、偽天將范啟發、張大洲、汪懷武、汪有為;精銳猶逾十萬,分屯閶、胥、盤、齊四門。方歃血誓生死,要總兵副將官且未薙髮,程學啟恐不可制,白鴻章誅之,搜斬悍黨二千餘人。奏聞賞加太子少保銜,並賞穿黃馬褂。十一月,李鶴章等軍克無錫,飭程學啟、李朝斌水陸由吳江之平望會師嘉善,守賊陳占榜降。嘉善既定,遂偪嘉興,賊守御完備,久乃克之。

  三年正月,戈登請以常勝軍攻宜興,鴻章令郭松林等水陸各軍合剿,克宜興,並克溧陽,敗金壇偽劉王、偽襄王之眾,平其附城諸壘,賊勢大蹙。時偽護王陳坤書據常州,方合丹陽、句容諸賊十數萬,繞出常州城北,搗官軍之背;以無隙可乘,復圖竄入腹地,以緩常州、嘉興之圍。循江而東,奄至江陰之南閘及周莊、華墅、楊庫,犯常熟,所過焚殺。鴻章飛檄郭松林等棄金壇勿取,疾馳歸援;令楊鼎勛、張樹聲選銳卒三千人橫截江陰之焦店,而飭李昭慶、鄭國魁由嘉興赴援常熟。賊併集無錫、江陰、常熟間,圍常熟尤亟。黃翼升督水師自白茅口進,與李昭慶、鄭國魁合擊,賊大敗。又擊走顧山陳市之賊,追過福山,常熟圍解。賊退屯江陰之楊庫、周莊、華墅、沙山,圖西竄。三月,鴻章馳赴江陰長涇察賊勢,檄提督劉士奇、總兵王永勝會郭松林軍由福山、鹿苑江岸進,自率李鶴章、李昭慶、黃翼升、鄭國魁水陸軍馳抵沙山,連破賊營,追越華墅,分兵邀擊楊庫;賊惶遽,夜竄雲亭,劉士奇、王永勝設伏雞籠山敗之。別賊萬餘,夜於三河口設浮橋六以待,雲亭賊至欲渡而西,官軍蹙之,賊爭道,浮橋斷,屍積水不流,沿江之賊盡殲。鴻章乃至常州督軍,常州西北通丹陽,西南通金壇,鎮江防軍已克丹陽、提督鮑超克金壇,外援盡絕,陳坤書猶率悍黨死拒。鴻章令戈登炮隊攻南門,劉銘傳攻北門,劉士奇、王永勝攻東南隅,時久雨勿霽,煙焰反撲,城傾數十丈;鴻章揮軍登城,諸軍接刃猛進,陳坤書猶以粵賊數千巷戰,盡殲之,擒陳坤書。四月,復常州城,賞騎都尉世職。常勝軍多失律,隨攻常州又畏懦不先登,戈登慚思歸國,乃撤常勝軍。鴻章疏言:戈登屢立戰功,請優獎以示榮寵。如所請行。六月,江寧平。敘剿賊功,錫封一等伯爵,並賞戴雙眼花翎;尋賜伯號曰肅毅。偽堵王黃文金擁眾十萬踞湖州,集悍賊於晟舍;鴻章以蘇、湖接壤,防其竄越,令潘鼎新以水陸軍拔長興進擊晟舍賊,次第毀其壘卡。七月,會浙軍襲取湖州,劉銘傳亦克廣德州,追斃逆首黃文金,江、浙肅清。十月,充江南鄉試監臨。

  四年正月,飭郭松林、楊鼎勛率軍航海赴閩從閩浙總督左宗棠軍,迭克漳州、漳浦等城,盡殲余賊。四月,科爾沁親王僧格林沁戰歿於曹州,曾國藩為欽差大臣,督其軍;鴻章暫署兩江總督。五月,奏遣潘鼎新一軍由海道赴天津,屏衛畿輔。九月,諭鴻章統率所部各軍赴豫西防剿,兼顧山、陝;鴻章歷陳兵勢不能遠分、餉源不能專恃、軍火不能接濟,遂寢前命。

  五年七月河漫,高郵汛掣卸清水潭壩;命會同漕運總督吳棠勘修。工成,予優敘。九月,趣鴻章馳往徐州,妥籌淮、徐以東各路防務。十月,曾國藩因病乞假,鴻章署欽差大臣;旋實授,節制各軍專辦剿匪事。捻匪時分股為二:張總愚竄陝西,為西捻;任柱、賴汶洸竄山東,為東捻。鴻章甫視事,東捻南趨金鄉、魚臺、豐、沛諸縣,謀犯清淮;,既挫於官軍,反走山東,越河南境竄湖北。鴻章飭劉銘傳、劉秉璋、周盛波、張樹珊等躡剿入鄂,迭敗之。

  六年正月,授湖廣總督。二月,賊由湖北竄擾河南,直趨山東。五月,渡運河,濟南戒嚴;淮、豫、東、皖各軍雖屢勝,而賊瞬息千里,不能制。鴻章以督辦軍務日久疲師,奉旨戴罪立功,迅赴山東會剿。始,曾國藩督師時,議於運河東岸沿堤築牆杜賊竄越。鴻章守其策而注重運西,飭豫軍提督宋慶、張曜兩軍分守山東東平以上自靳口至黃河沈家口,周盛波分守開河至靳口,劉秉璋分守濟寧至開河,楊鼎勛分守趙村石佛至南陽湖,李昭慶分守灘上黃林莊至韓莊八閘,皖軍黃秉鈞等分守宿遷運河上下游,聲息相通,互為策應,使賊不得出運。六月,抵濟寧。賊竄過濰縣,欲趨登萊,鴻章謂偪賊入海隅聚殲為便,乃創膠萊河防之策,令劉銘傳、潘鼎新於膠萊河南北二百八十餘里築長牆,會合豫軍、東軍分汛設守。奏言:衡量利害之輕重,與其馳逐終年流毒江、皖、東、豫、楚各省,不如棄一隅以誘之;與其往返運東,濟、泰、兗、沂、青及蘇之淮、徐、海各屬均受其害,不如專棄登萊以扼之。膠萊河之防不密,則登萊無可扼;運河之守不密,則膠萊仍不足恃。賊蹤已向膠東,臣意俟運堤與膠萊河防均已布定,乃可抽兵進剿,庶滅一賊、少一賊,賊智自困而兵力不疲。時任、賴諸賊麇集萊陽、即墨間,恐膠萊河防斷其竄路,伺隙反撲堤牆,數敗;七月,潛由海神廟撲渡濰河,東軍御之不及,膠萊防潰。下部議處。鴻章亟飭淮、豫各軍嚴扼運防,而令劉銘傳、郭松林、楊鼎勛三軍往來躡擊。十月,迫至贛榆,降酋潘貴升槍斃任柱於陣,賴汶洸率眾竄山東。十一月,劉銘傳等迫追,連敗之諸城、濰縣、膠州;賊窮蹙,遁入海濱洋河、彌河之交。官軍圍擊,幾殲其眾,賴汶洸率騎數百走而南。十二月,復糾集千餘騎突至沭陽,沖渡六塘河,竄揚州;道員吳毓蘭駐守運河,率隊擊擒之,余匪悉降。東捻平,賞加一騎都尉世職。

  七年正月,西捻張總愚由山西吉州踹冰北竄,迭諭鴻章迅飭劉銘傳各軍入援;未至,賊已分竄直隸東北平鄉、雞澤、南和諸縣,下部嚴議,兼命鴻章親督所部自臨清、德州克日入直,相機剿辦。又以賊縱闌入衡水、定州,拔雙眼花翎,褫黃馬褂,革騎都尉世職。鴻章奏言:辦流寇以堅壁清野為上策,嘉慶間川、楚教匪賴此收功;即東捻流竄豫東、淮北,所至民築圩寨,深溝高壘以御之,賊往往不得一飽,故其畏圩寨甚於畏兵。河北平原千里,無險可守,民又不知築寨自保;張總愚本極狡猾,遂得肆意蹂躪,無處不流。且自渡黃入晉,沿途擄獲騾馬甚多,步賊多改為騎,趨避既捷,肆擾尤易。自古辦賊,必以彼此強弱饑飽為定;衡賊未必強於官軍,但彼騎多而我騎少,自有不相及之勢。彼可隨地擄糧,我須隨地購糧,賊常飽而我常飢,又有不能及之理。今欲絕賊糧、斷賊騎,惟有勸諭直隸、山西、河北紳民堅築圩寨,如果十里一寨,賊至無所掠食,兵至轉得買食,賊雖流而其技漸窮。二月,鴻章督軍進德州,敗賊安平、饒陽。三月,賊竄晉州,渡滹沱河,南入豫,折竄直隸,撲山東東昌。四月,趨茌平、德平,由德州西奔吳橋、東光,偪天津,下部議處;命總統北路軍務,限一月殄滅。鴻章以捻騎飄忽,久成流寇,非就地圈圍,終不足制賊之命;是時三口通商大臣崇厚及左宗棠皆以為言。而直隸地平曠,無可圈圍,欲就東海南河形勢,必須先扼西北運河,尤以東北至津沽、西南至東昌張秋為鎖鑰;乃飭援津之郭松林、潘鼎新兩軍掘開滄州迤南捷地壩,泄運水入減河,於河東築長牆斷賊竄津之路;東昌運防,則淮軍自城南守至張秋,東皖諸軍自城北守至臨清,併集民團協守。賊自鹽山南竄,撲東昌運河,無可乘,復散走。閏四月,以剿賊逾限,予嚴議。時賊以官軍嚴逼,奔突不常,北謀越減河,南謀越運河;以北路軍勢重,銳意南行,盤旋陵縣、臨邑間,旁擾茌平、德平,犯臨清運防。鴻章慮久晴河涸,民團不可恃,且晝夜迫奔疲士卒,議乘黃河伏汛,縮地圈扎,以運河為外圈,以恩縣、夏津、高唐之馬頰河截長補短為里圈。號召民團,即馬頰河南聯牆築卡,第余臨邑南至濟陽濱河百里,冀就西南一隅以制賊。其時官軍大敗賊於德州揚丁莊,又追敗之商河,張總愚率悍黨遁濟陽,沿河北出德州,犯運防上竄,鹽山、滄州皆為官軍扼截,乃轉向博平、清平。是時黃、運暨徒駭交漲,東昌、臨清、張秋閘河水深不可越,馬頰河亦經黃水漫入,河西北岸長牆綿亙,賊竄地迫狹,勢益困。鴻章增調劉銘傳軍期會前敵將士分屯茌平之桃橋南鎮至博平、東昌,圈賊徒駭、黃、運之內,而令馬隊於中兜逐,賊無一生者,張總愚投水死。西捻平。先行賞還雙眼花翎、黃馬褂、騎都尉世職,開復迭次剿捻不力各降革處分。七月,賞加太子太保銜,以湖廣總督協辦大學士。八月,入覲,賜紫禁城騎馬。十一月,乞歸省;予假一月。

  八年二月,兼署湖北巡撫。八月,命馳赴四川查辦總督吳棠參款;復陳所劾不實,道員鍾峻、彭汝琮分別革休。十二月,命赴貴州督辦剿苗軍務,川、楚各軍統歸節制。

  九年二月,甘肅逆回糾合土匪四擾,陝甘總軍總督左宗棠駐軍平涼,不及兼顧;命鴻章暫緩入黔,先赴陝西督辦軍務。七月,剿平北山土匪。值天津民人因匪徒迷拐幼孩案,牽涉教堂,毆斃法國領事官,焚教堂,法國使臣羅淑亞索犯急,且以兵艦集津沽為恫喝計;廷議促鴻章移師天津,密籌防衛。八月,調直隸總督,諭偕前任總督曾國藩速定讞。尋奏上,羅淑亞無異辭。十月,撤三口通商大臣,以總督兼任,改為北洋通商事務大臣。

  十年,日本初請通商,授全權大臣與定約。

  十一年正月,偕兩江總督曾國藩奏選幼童赴美國肄業,又遴游擊卞長勝等赴德國學習軍械技藝。五月,授大學士,仍留總督任。六月,授武英殿大學士。

  十二年閏六月,河道總督喬松年、山東巡撫丁寶楨籌治黃、運兩河以通漕,下鴻章議。鴻章覆陳,大旨謂:淮徐故道,勢難挽復,借黃濟運與借衛濟運及堵合霍橋決口、築堤束水諸策,流弊亦多。河在東,雖不亟治,而後患稍輕;河回南,即能大治,而後患甚重。近世治河兼言利運,遂致兩難,卒無善法。不知黃水既不能入運,斷難一治而兩全。為今之計,似不得不出於河自河、漕自漕。治河之策,不外古人「因水所在,增立堤防」一語,應令河道總督、山東巡撫察酌形勢,量築堤埝,俾資周防,而期順軌。議漕政者,皆不以規復河運為望;然自道光六年即創辦海運,咸豐以後無年不由海運,無年不由釆買。今日海道暢行,輪舶駢集,轉輸既捷,費用大省;復此難恃且費之河運胡為?蘇、浙漕糧現既統行海運,江、廣等省本改漕折,宜由各督撫酌提本色若干石運滬解津;不然,指撥漕折由南省釆買運津、或由天津招商釆辦亦可。若慮緩急之間京儲匱乏,應於無事時多籌釆運,使數年中得有一年之蓄,則內顧可以無虞。上嘉其所奏詳盡,下部議行;兼諭喬松年、丁寶楨勘築堤埝,以資捍禦。十二月,以明年慈禧端佑康頤皇太后四旬萬壽及上親政後初屆元日令辰,下部優敘。

  十三年三月,授全權大臣,與秘魯國議招工事,因定和約專條。十月,慈禧端佑康頤皇太后四旬萬壽,加恩中外大臣有老親年八十以上者;鴻章母未及八十,特賞御書匾額、玉如意、大卷江綢、八絲緞袍褂料。十二月,調文華殿大學士。

  光緒元年,日本與台灣生番爭,船政大臣沈葆楨治台事,鴻章飭提督唐定奎率淮軍渡海助之剿撫。總理各國事務王大臣奏籌善後海防六策,命詳議以聞。鴻章覆奏如原議,略謂:所陳練兵、簡器、造船、籌餉、用人、持久六條,均救時要務。所未易猝辦者,人才之難得、經費之難籌、畛域之難化、故習之難除。今日所急,惟在力破成見,以求實際而已;舍變法與用人,別無下手之方。伏願皇上顧念時勢艱危,節省冗費,講求軍實,造就人才,皆不必拘執常例。而尤以人才為急,要使天下有志之士無不明于洋務,庶練兵各事,可期逐漸精強。積誠致行,尤需歲月,遲久乃能有濟。目前固宜力保和局,即將來器精防固,亦不宜自我開釁。

  二年,英國使臣威妥瑪因雲南戕殺教士馬嘉理,要求不遂,下旗將歸國,鴻章以全權大臣赴煙臺邀威妥瑪商辦。威妥瑪堅求嚴辦,適俄、德、法、美、日、奧六國公使及兵艦齊集煙臺,鴻章故示整暇,往來談燕,並召諸使、水師將領大會樂飲;六國協力阻英之請,乃與威妥瑪定優待往來通商事宜,復尋舊盟。

  三年,議覆穆宗毅皇帝、孝哲毅皇后升祔位次,奏言:禮親王等請仿照奉先殿成案增修龕座,為折中之論。惟太廟規制有定,國家統緒無窮;醇親王請明降諭旨,曉示天下,自今以往,親盡則祧,並請以後殿東西二梢間永藏祧主,此則導皇上以大讓、酌廟制以從宜。禮貴因時,讓為美德,非天子不議禮;應否允行,應秉聖裁。詔並如議。八月,晉豫亢旱,鴻章籌巨款賑濟。時直隸亦患水,永定河居五大河之一,累年漫決,害尤甚;鴻章修復金門閘及南上北三灰壩、盧溝橋以下二百餘里改河築堤,緩其溜勢,別浚大清河、滹沱河、北運河、減河以資宣泄。自是水患少紓。

  五年,恭題穆宗毅皇帝、孝哲毅皇后神主,賞加太子太傅銜。

  六年七月,始創海軍,訂造鐵甲諸船於外洋;以管駕需才,奏立北洋水師學堂。電報之設也,鴻章初行於大沽北塘海口炮台,以通天津,傳達號令;八月,遂設南北洋電線,自天津循運河逾江抵鎮江而達上海,亘三千里。未幾,各國請於上海建萬國電報公司暨南北洋海線,於是接辦沿海陸線,過浙、閩至粵,道里以倍。後十餘年間,電線布滿各省。巴西通商,以全權大臣定約。十二月,福建巡撫劉銘傳疏請開行鐵路,鴻章議有九便,事下所司。

  七年六月,因慈禧端佑康頤昭豫莊誠皇太后前歲春聖體違和,特諭各直省延訪良醫,鴻章疏薦道員薛福辰;至是大安,予優敘。九月,恭題孝貞顯皇后神主,賞穿帶膆貂褂。昔年鴻章於江寧、上海有機器製造局之設,於上海有輪船招商局之設,天津舊有機器局集資拓充,並開釆磁州煤鐵礦、開平煤井,又設上海紡織局,近築津榆鐵路,遠開漠河金礦,以浚中國之利源,杜外人之侵占;先後得旨允行。

  八年三月,母病,予假一月,赴鄂省視,賞人。旋丁母憂,賜祭一壇;靈柩回籍時,着地方官妥為照料。諭俟百日後,以大學士署理直隸總督。鴻章累疏固辭,允開缺;仍駐天津督練各軍,並署通商大臣。六月,朝鮮內亂;鴻章時在籍,趣赴天津,署總督張樹聲先飭提督吳長慶率淮軍援朝鮮,定其亂。鴻章因為朝鮮酌定善後之策。

  九年正月,奏請回籍營葬,予假兩月,假滿即回署任。六月,命署理直隸總督兼通商大臣;累疏乞終制,不允。

  十年八月,服闋,授大學士、直隸總督兼通商大臣。十月,慈禧端佑康頤昭豫莊誠壽恭皇太后五旬萬壽,賜御書「揆元經體」匾額,仍授文華殿大學士。時法、越構兵,越之山西、北寧皆陷。雲貴總督岑毓英督師行邊為越南援,法乃自請講解。鴻章與法總兵福祿諾議訂簡明條款既竣,而法人伺隙陷越之諒山,薄鎮南關,兵艦駛入南洋,分擾閩、浙、台灣,邊事大棘。北洋口岸南始煙臺、北迄山海關,延袤幾三千里,而奉、直接壤之旅順口為首沖,飭提督宋慶等率軍守之,水師統領提督丁汝昌以蚊快船表里依護;副將羅榮光守大沽,提督唐仁廉守北塘,提督曹克忠、總兵葉志超守山海關內外,總兵全祖凱守煙臺,重兵聯絡,海疆屹然。

  十一年正月,朝鮮亂黨突入王宮,戕其執政大臣六人,日本陰助之;駐防提督吳兆有等以兵入護,剿除亂黨,傷及日本兵。日本藉以為辭,鴻章奉命為全權大臣,允其撤兵,而所索議處統將、撫恤難民,則嚴拒不許。法大敗於諒山,又不獲逞志於閩、浙、台灣,復尋成。四月,授全權大臣,與法使巴德納增減前約,法事乃弭。五月,以籌濟滇、粵前敵餉需、軍火無缺,下部議敘。西法水陸將士皆出學堂,鴻章奏仿行之,挑選各防營弁勇入武備學堂肆業。九月,設海軍衙門,醇親王總其事,命鴻章會同辦理。

  十二年,以全權大臣定法國通商滇粵邊界章程。

  十三年,會訂葡萄通商之約。

  十四年,海軍成,為船二十有八艦;檄飭海軍提督丁汝昌統率全隊,周曆南北、印度各海面練習風濤陣技,歲率為常。

  十五年,慈禧端佑康頤昭豫莊誠壽恭欽獻皇太后歸政,懿旨賞用紫韁。

  十七年二月,命偕山東巡撫張曜校閱海軍。十一月,熱河教匪滋事,蔓延平泉、朝陽、建昌、赤峰四州縣,分擾蒙古翁牛特諸旗;遣直隸提督葉志超往剿,旬日平其亂,下部議敘。

  十九年正月,鴻章七十壽辰,慈禧端佑康頤昭豫莊誠壽恭欽獻皇太后御書「調鼎凝厘」匾額、「棟梁華夏資良輔,帶礪河山錫大年」對聯、福壽益壽字,御筆蟠桃圖、無量佛帶膆貂褂諸珍物,上御書「鈞衡篤祜」匾額、「圭卣恩榮方召望,鼎鍾勛勩富文年」對聯、福壽字、無量佛諸珍物賜之。

  二十年正月,慈禧端佑康頤昭豫莊誠壽恭欽獻崇熙皇太后六旬萬壽,賞戴三眼花翎,子經邁員外郎。五月,朝鮮以東學黨亂來乞師,飭提督葉志超助之;日本亦以重兵至,我軍屢戰不利,日本乘勝內侵,連陷九連城、鳳凰城、金州、岫巖、海城、蓋平、營口、大連灣、旅順口,復據威海衛劉公島,奪我兵艦。八月,拔三眼花翎,褫黃馬褂。十月,革職留任,摘去頂戴。

  二十一年正月,賞還翎頂、黃馬褂,開復革留處分,授為全權大臣,往日本議和。三月,於馬關會訂條款十二,割台灣以畀之,日本交還所侵地,乃成和。七月,留京入閣辦事。十二月,命充致賀俄國加冕頭等專使大臣,並往德、法、英、美諸國聘問。

  二十二年正月,懿旨召見,准令扶掖。鴻章周曆各國考察政治七閱月,回京。九月,命在總理各國事務衙門行走。十二月,充經筵講官。

  二十三年,充武英殿總裁。

  二十四年正月,特恩免帶領引見。五月,稽查欽奉上諭事件處。七月,奉旨毋庸在總理各國事務衙門行走。九月,命往山東查勘黃河工程。十月,賜西苑門內乘坐二人肩輿。

  二十五年二月,鴻章偕河道總督任道鎔、山東巡撫張汝梅疏云:山東黃河自咸豐間銅瓦廂改道以來,光緒八年後潰溢屢見,遂普築兩岸大堤,尺寸初不高寬。乃民間先就河涯築有小埝,隨灣就曲,緊偪黃流;又因河灘淤高,埝自加增,官民相率守埝,大堤日久失修。每遇汛漲,埝決、堤亦隨決,此歷年失事病根也。古今言治河者,惟讓地於水,實為上策;其次,則惟有展寬河身。今兩岸大堤相距有五、六里至八、九里不等,應即就此兩堤加倍高厚,永為修守,似不失為中策。第兩岸之中,先有棄堤守埝之處,小民安土重遷,不肯遠去,非可旦夕議定,暫宜照舊守埝,徐圖更張。至下口入海尾閭,尤關全局。現在水行絲網口入海去路,偏向東南,形勢不順,不能築堤;既無以束水攻沙,故不免下壅上潰。今勘得鐵門關故道,尚有八十餘里可通海口,較絲網口、韓家垣兩路為順,工亦較省。然建攔河大壩一座,挑深引河三十餘里,修築兩岸大堤八十餘里,所需工費頗巨。惟是下口不治,全河皆病;今欲大加整頓,不得不從長計議,核實勘估。其餘如添修費以固根本,設減壩以泄異漲,以及設堡夫辦豁免設廳汛等事,雖有先後緩急之分,實為將來必不可少之舉。大約此項巨工,五、六年可期辦竣,略如從前南河規模。但需南河三、四年修費;則一切法制犁然畢具,而山東無蓄清敵黃之累,收效亦較為遠大。乃上所籌十策及比國工程師盧法爾擬具治河新法,以備採擇。又言遷民修堤之舉,繁瑣委曲,斷難剋期告成;而頻年決溢,河底積淤,如再節次決口,不特一切工程種種棘手,兩岸災民何忍再罹昏墊。為今之計,惟有擇要加修兩岸堤埝,疏通海口尾閭;既為目前救急善策,亦即治標以待治本之要圖。下其奏,命軍機大臣等核議施行。十月,充商務大臣,前往南北洋各埠考核商務。十一月,署理兩廣總督。

  二十六年正月,京察;鴻章自同治三年始,十三次京察,並蒙優敘。二月,以上三旬萬壽,賞穿方龍補服。四月,補兩廣總督。六月,調補直隸總督兼北洋通商大臣。時值拳匪肇亂,八國聯軍攻奪大沽炮台,陷天津。七月,入京師,上奉慈禧端佑康頤昭豫莊誠壽恭欽獻崇熙皇太后西幸,命偕慶親王奕劻為全權大臣,便宜行事。迭奉電旨,以鴻章公忠素着,威望信服,此行為安危存亡所系,勉為其難。鴻章聞警,兼程進。先飭提督梅東益等搜剿直隸各屬拳匪,與兩江總督劉坤一、湖廣總督張之洞、山東巡撫袁世凱奏請懲治首禍王大臣。各國公使持十二款要挾,鴻章處以鎮靜,力與辯論,卒定和約。大亂之後,公私蕩然;奏辦善後諸務,畿輔以安。

  二十七年七月,和議成,聯軍退,鴻章力請迴鑾,奉俞旨。詔行新政,設政務處,充督辦政務大臣,旋署總理外務部事務。九月,卒。諭曰:朕欽奉慈禧端佑康頤昭豫莊誠壽恭欽獻崇熙皇太后懿旨:大學士一等肅毅伯、直隸總督李鴻章,器識淵深,才猷宏遠;由翰林倡率淮軍,戡平發、捻諸匪,厥功甚偉。朝廷特沛殊恩,晉封伯爵,翊贊綸扉。復命總督直隸兼充北洋大臣,匡濟艱難,輯和中外,老成謀國,具有深衷。去年京師之變,特派該大學士為全權大臣,與各國使臣妥立和約,悉合機宜。方冀大局全定,榮膺懋賞;遽聞溘逝,震悼良深!李鴻章着先行加恩,照大學士例賜恤,賞給陀羅經被,派恭親王溥偉帶領侍衛十員,前往奠醊;予諡文忠,追贈太傅,晉封一等侯爵,入祀賢良祠,以示篤念藎臣至意。其餘飾終之典,再行降旨。十月,諭曰:朕欽奉慈禧端佑康頤昭豫莊誠壽恭欽獻崇熙皇太后懿旨:周馥奏督臣因病出缺,代遞遺疏一折,大學士直隸總督李鴻章,以儒臣起家軍旅,早膺疆寄,晉贊綸扉,輔佐中興,削平大難;嗣在北洋三十餘年,辦理交涉悉協機宜。上年京師之變,事機萬緊,該大學士忠誠堅忍,力任其難,宗社復安,朝野攸賴。本年七月間,因病迭經降旨慰問。該大學士仍力疾從公,未克休息,忠靖之忱,老而彌篤。方冀調理就痊,長資倚任;乃驟患咯血,遽致不起。當茲時局艱難,失此柱石重臣,曷勝愴慟!前已加恩賞恤,予諡文忠、追贈太傅、晉封一等侯爵、入祀賢良祠;着再賞銀五千兩治喪,由戶部給發;原籍及立功省分,着建立專祠;並將生平戰功、政績,宣付國史館立傳;靈柩回籍時,沿途地方官妥為照料;任內一切處分,悉予開復;應得恤典,該衙門察例具奏。伊子刑部員外郎李經述,着賞給四品京堂,承襲一等侯爵,毋庸帶領引見;工部員外郎李經邁,以四五品京堂用;記名道李經方,着俟服闋後以道員遇缺簡放。伊孫戶部員外郎李國傑,着以郎中即補;李國燕、李國煦,均着以員外郎分部行走;李國熊、李國燾均着賞給舉人,准其一體會試:用示篤念藎臣有加無已之至意。又因時局漸定,回京有期,加恩議和王大臣及東南各督撫;追獎鴻章成績,特再賜祭一壇,子經邁以三四品京堂候補。十一月,諭曰:朕欽奉慈禧端佑康頤昭豫莊誠壽恭欽獻崇熙皇太后懿旨:奕劻等奏,據呈請為已故大學士功德在民、懇建專祠一折,已故大學士李鴻章服官中外四十餘年,懋建殊勛,安定疆宇,前經迭降恩旨,優予飾終,已准於原籍及立功省分建立專祠,以彰勞勩;茲據奏請各節,京師建立專祠,漢大臣向無此曠典,惟該大學士功績邁常,自宜逾格,以示優異。李鴻章着准於京師建立專祠,列入祀典,由地方官春秋致祭,以順輿情,而隆報享。

  二十八年四月,諭曰:朕欽奉慈禧端佑康頤昭豫莊誠壽恭欽獻崇熙皇太后懿旨:原任大學士李鴻章,忠勛久着,飾終之典,前已迭霈恩施;現在靈柩回籍有期,惓念前勞,倍增悼惜。着派醇親王載澧先期前往致祭,伊子李經方加恩着以四品京堂候補,用示篤念藎臣有加無已之至意。尋賜祭葬。護理直隸總督周馥奏陳鴻章歷年勳績,略云:鴻章初起上海,時曾國藩謂:自古東南用兵,鎮江為必爭之地,上海孤軍難立,戒令駐軍鎮江;詔旨亦屢以為言。鴻章則謂:上海餉源所出,己軍又上海士夫所請,不可背棄,以孤眾望。軍固有遙為聲援、置之死地而後生者。卒從上海逆入。及剿捻、防運至主客異議,終持不變,以有成功。曾國藩陳奏平捻之功推鴻章之定謀,以此。曾國藩平日最稱鴻章有大才,然猶以未遇逆境為疑;及見其剿辦西捻,迭奉嚴旨,而夷然順受,果毅不撓,於是又嘆其進德之猛。自中原罷兵,移督直隸,坐鎮天津,辦理內治外交,以一身系天下安危者垂三十年。二十六年之變,召入京師,行至上海,道路阻兵不能前進,北禍益急,聯軍大集,天下望鴻章如大旱望雨,朝廷亦有旋乾轉坤之諭。逮鴻章既入敵軍,通國隱然有恃,由是千磨百折,卒定和議。遠方聞者,或未盡滿意,而鴻章實已心力俱竭,遂至一疾不起。各國公使及其水陸兵官來唁者四十餘人,同聲致詞,皆言數月前相與議約,鴻章所為皆他人不能為之事;足見外國具有公論。伏查鴻章與曾國藩謀國忠誠,決策英斷,不搖浮議,不顧毀譽,略相倫等。其任事勇銳、赴機捷速,不為小廉曲讓,則鴻章有獨至孤詣;自壯至老,歷常變、夷險,未嘗一日言退,嬰疾病不輕乞假。嘗言曾國藩晚年求退,為無益之請;受國大任,死而後已,朝廷豈肯放歸。馬關定和而還,論者未已,所親勸令乞歸;答言於國實有不能恝置之誼,今事敗求退,欲安歸咎!人知鴻章之忠勤愛國,非淺見所能窺測;其英風壯釆,邁往不屑,同時輩流無足當意。而宅心仁恕,遇故舊,曲有恩紀。平吳所得賊糧、平捻所余軍米,悉以散之居民。其事君小心,得一語之褎,矜寵見於詞色;奉嚴旨,絕無怨尤:其天性也。後山東巡撫袁世凱、江蘇巡撫恩壽、浙江巡撫任道鎔相繼疏陳鴻章勳績,請於山東、江蘇、浙江各建專祠;詔如所請。子經述,襲侯爵,候補四品京堂,以毀卒;別有傳。子經方,現官候補四品京堂。經邁,現官候補三四品京堂。孫國傑,襲侯爵,現官委散秩大臣。

  弟昭慶,以員外郎從曾國藩軍營。同治元年冬,粵匪擾皖北,迭踞和州、含山、巢縣;時淮軍新立,國藩奏留五營分防無為、廬江,以昭慶為統領,屢擊敗賊,危城孤軍,屏蔽沿江,屹為重鎮。同治元年,鴻章赴上海,昭慶以八營從,克常州各城,解常熟等處圍,拔剿嘉興、嘉善、楓涇、西塘各城隘,並為軍鋒。四年,國藩以欽差大臣剿捻,奏稱昭慶英毅穩練,亞於諸兄;令總理馬步全軍營務處,統武、毅、忠、朴等軍。及鴻章代為欽差大臣,昭慶皆為前敵,擊賊於鄂、皖、東、豫之交,賊騎剽疾,日馳逐數百里。或勸少休,輒嘆曰:賊勢縱橫如此,民間盼救如解倒懸,敢憚勞乎?昭慶故善戰,尤能堅守,先後畫守運河,遏賊北竄;又移守六塘河、劉老澗各處,遏賊南下,最為當時所稱。八年,淮軍凱撤南還,分營留防江淮。兩江總督馬新貽以昭慶與各將領相習,奏留辦理淮軍營務處。十二年六月卒,年甫三十九。昭慶從軍最早,與兵事相終始,勛望與同時諸將相等,所部多以積功至大官。顧以鴻章親嫌,敘功輒辭不受。治軍十餘年,大小數百戰,未嘗列名薦牘。初由員外郎捐資為道員,粵匪平,國藩奏請賞戴花翎。捻匪平,特旨以鹽運使候補。人皆服其功,尤多其讓雲。卒後,兩江總督李宗羲、江蘇巡撫張樹聲,以昭慶功績上聞;得旨優恤,贈太常寺卿。光緒二十九年,山東巡撫周馥以士民追思其剿捻功,奏請宣付國史館立傳,並附祀鴻章山東專祠。

  神道碑銘吳汝綸

  公諱鴻章,字少荃,晚自號儀叟。世為安徽合肥縣人,姓李氏,其本許氏也。曾祖椿、祖殿華,皆不仕;考文安,進士,刑部郎中、記名御史。三世皆以公貴,贈如公官爵。曾祖妣裴氏、祖妣周氏、妣李氏,皆贈一等侯夫人。公少受業曾文正公之門,道光丁未成進士,在翰林有聲。粵盜洪秀全據金陵,呂文節公為安徽團練大臣,奏公自助。江忠烈公巡撫安徽,曾文正貽書江公,稱公可屬大事。其後,將兵淮甸,久之無所就,乃棄去,從曾公江西。曾公既克安慶,且大舉東伐,會江蘇闕帥,朝廷諮訪曾公,曾公以公應。而上海搢紳亦來皖乞援師,於是公以福建延建邵遺缺道,超授江蘇巡撫。召募淮士六千五百人,閉置西國汽舟中,穿賊地二千餘里抵上海,特起一軍;天下所謂淮軍也。是時,三道出兵,曾忠襄公直搗金陵,左文襄公進規浙江,公趨上海,獨公功先成。自上海誓師至克復甦州,凡二十閱月,大小數十戰,所至望風靡。公時時臨陣督戰,曾文正自謂不及也。蘇州既克,出境助平浙亂,分兵為金陵軍聲援。金陵平,封一等肅毅伯。及提兵北定流寇,先後蕩平任柱、張總愚等,天下稱頌淮軍,公遂進位宰相。國家制相,權在政府;公與曾公為相,皆總督兼官,非真相,中外系望,聲出政府上,政府亦倚辦二公。公尤銳身當天下大任,雖權力有屬、有不屬,其遇事勇為、夷險一節,未嘗有所諉謝、退讓、畏避也。於是,公數平大難,有威風,以宰相總督兩湖;嘗帥軍一援陝西。未幾,代曾公總督直隸。在直隸垂三十年,所經畫皆防海、交鄰大計。思欲以西國新法導中國利用之,以求自強,一興亞洲。權力既有不屬,國勢積弱,人才稀少,拘學恣意妒毀,必壞其成;公忍詢負重,不激不撓,誹譽順逆榮辱,一不顧問。知強弱相形,不一變革,不克自振拔。顧積習難挽,先其重要,莫急兵備;參校彼己,常持和節,尤加意育才。同治十一年,與曾公合疏選學童送往美國就學,歲百二十人,期以二十年,學成歲歸百二十人,為國效用。未幾,中學而輟,公爭不能得;隨遣生徒分出就學英、德、法諸國,前後踵相躡不絕。及建海軍,將校盡取才諸生中。初在上海,奏設外國學館;及駐節天津,奏設水師、武備、管輪、電報、醫術諸學堂,海陸諸軍又各自立學堂,兵學寖盛。卒以財權不屬,不能大展端緒,以竟厥功。外國兵備,歲糜數千萬,吾政府初議倚公防海,歲止四百萬。其後不能如約,積十一年,僅購鐵甲兵艦二艘,海軍自此起。初,公所部淮士盡用外國兵械,後歷鎮南北,皆設局製造。聞歐美出一新器,必百方營購,備不虞。已而戶部奏立制限,不令購船械;及日本構兵,艦炮新舊不敵,以故敗。公嘗奏稱:國不可無備,備具矣,交顧不可失。其待遇外國客,談笑嫚罵、陰陽闔開,接其風采,知為蓋代英偉人也。事隨以定英人馬嘉理在雲南徼外被殺,英使威妥瑪忿爭,至下旗出都,禍變岌岌;公請自往之罘留行,遂召集俄、德、美、法、奧、日本六國公使大會樂飲,往來談燕,親至英兵船閱習海戰,卒定議而歸。法兵入越南,公持和議,朝野異論蜂起,遂開戰;敵知公有備,無一兵犯北海,卒以交綏定和罷兵。甲午,朝鮮乞師定亂,遣將往;日本聞之,亦以兵至,交相持不決。公方設謀解紛難,議者攘臂言戰,主謀者信之,王師熸焉。既敗,朝廷命公往日本議和,遇刺幾死;卒結約解兵,紓國難。未幾,命公使俄,遂歷聘歐美諸名國。自公始出治兵,至是四十餘年,國勢日益傾,外患日益侵逼;公內固疆圉、外交強鄰,搘拄艱困、濟變振急。五洲交推,與德相畢士馬克、英相格蘭斯登並稱賢相。奉命遠使,於是公年七十五矣。國威新挫,輿櫬出疆,所至君相不以勝敗易慮,敬禮有加,邦交益固。使歸,命掌外部。已,又命督兩廣。庚子亂民肇釁,八國連兵內犯,有詔召公入;行至上海,道梗不得進。敵禍益急,兩宮蒙塵,公深入敵軍動遭檢制。既至京,如陷重圍,孑然一老與七、八堅敵相抗。年余,勍者卻軍,還我京輦,而公亦以勞瘁致疾不起。及車駕自陝還京,公已不及見矣。訃聞,行在震悼,再遣親王賜祭,追賜太傅、進封一等侯,諡文忠,賜銀五千兩治喪,祀賢良祠,本籍及立功各行省及京師皆建專祠。子刑部員外郎經述賞四品京堂,襲封一等侯;工部員外郎經邁賞四五品京堂,旋賞三四品京堂。公初無子,以弟之子經方為子,至是以記名道遇缺簡放,旋賞四品京堂。孫戶部員外郎國傑,以郎中即補;國燕、國煦以員外郎分部行走;國熊、國燾賜舉人。經述旋以毀卒。夫人同邑周氏、繼室夫人太湖趙氏,先公卒。側室莫氏,封一品夫人。女一適同知濰縣郭恩垕,一適四五品京堂前署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翰林院侍講學士豐潤張佩綸,一適主事宜興任德龢。公平生嚴事曾文正公,出治軍、持國事,與曾公相首尾。其忠謀英斷,能使國重;是非成敗不毫髮動心,一秉曾公學。曾公薨後,西國勢力益東注若倒瓴水,不可遏止,國家一以故常待之;公獨邁往競進,導國先路。雖眾疑莫隨,而堅忍盡瘁,外國望之如大廈一柱。既用西法,勒習海陸軍,設防旅順、威海,財政不已屬,功用不成。其興立招商輪船、建設各行省電線、倡造鐵路、開採唐山煤礦、漠河金礦,皆成績昭著,與兵備表里。顧不肯開釁外國,其交鄰機智,能以弱勢驅策群強,使寢謀釋怨,謂國有人任艱馭遠,前古無有。功高取忌,性闊達,喜嘲謔,忌者益眾,公不一屑意,履晦履險若無事。然生不盡行其志,沒而無與繼軌,以此朝廷尤痛惜之。公薨以光緒二十七年九月二十七日,享年七十有九。經方等將以二十九年二月十八日葬公合肥東鄉大興集夏小影。前葬以書告汝綸曰:先公曩以墓刻屬君,今葬有日,請踐諾。乃為銘曰:國於瀛寰,強力競存。政法到今,變古一新。有拘不化,岌乎危艱。皇怵外患,歲逾六十。安其久故,不艾益急。篤生我公,遠撫宙合。橫身頹流,挽使山立。有舌燒城,以國傾公。公傾國危,公徐正之。公在眾忌,公沒誰嗣?最跡鑱辭,訊萬萬世。

  墓志銘吳汝綸

  光緒二十六年畿甸亂,東西海八國連兵內犯。詔兩廣總督大學士一等肅毅伯合肥李公入朝,至上海,道阻不得前,則締合東南疆帥,保衛封域,使不動搖。既北,禍益急,兩宮西狩,外國兵喋血京帥;公孑身犯險難,入不測不敵軍,左右前後盡敵國人,動輒防檢。公掉舌搖筆,與眾強國勝兵相抵抗。日共外國使、敵軍將帥爭議盟約條件,可許、不可許;敵益敬禮公,相誡斂手,不分毫忤觸。久之,相率退軍,宮廟復完如故時。於是朝野中外,交走相慶。皆曰:肉吾等死骨不化為外國人者,公力也。約定,兩宮還京有日矣,而公遽以勞勩告終。事聞,朝廷震悼,飾終有加禮;贈太傅,追封一等侯,諡文忠,子孫進官秩各有差。漢大臣京師立專祠,自公始。外國使、敵軍將帥在京者四十餘人,咸集弔唁。皆曰:公定約時所設施,他人不能為也。當是時,國勢傾危,外國人尚心折公如此,咨可謂難已。始,公起治軍上海,用外國兵械,肅清江蘇與平金陵,歐美諸國聞知,已竦起加敬。既再提兵定中原流寇,宇內清夷,遂專力外事。在直隸最久,於外國政學、製法、兵備、財用、工商藝業,無一不究討,尤盡心防禦。嘗言國家百用可省,獨練兵設備萬不可省。於是用歐美兵法,勒習所部淮將士。置局製造歐美兵器械,購鐵甲兵艦,立海軍,建築大沽、旅順、威海衛營壘。開輪船招商公司,設各行省電線,采開平煤礦、漠河金礦,皆導國使猛進,與歐美強國競盛。以財權不屬,人材不興,卒牽於異議,靳饋餫不予,使不能竟所施為。而西人顧交口稱頌,謂為東方畢士馬克;五洲萬國婦孺,皆知公始名,中國因之益重雲。公既盡心防禦,顧持重不欲開兵釁,待遇外國客,能時其剛柔張弛,使來說者自失本謀;國家每與外國生隙,公輒用計謀消弭之,以故數十年中外無事。甲午日本構兵,主議者信新進少年謀畫,不用公計策,遂成戰禍。師既敗,朝廷命公往日本議和,遇刺不死,卒定和而還。未幾,命公曆聘歐美諸國,諸國人聞公威望久,所至禮遇逾等,忘我敗挫,交益睦親。蓋公持國事四十餘年,所與外國共事者皆一國之選,今多物故;後之執事,聞諸故老,皆愛敬公。及八國定盟京師,其使臣大將多少壯,其視公皆丈人行也。公舊望足相懾服,故公雖勝而不敢驕,和議以此成益易。公薨以二十七年九月二十七日,壽七十有九。公諱鴻章,字少荃,道光丁未翰林。祖以上皆不仕。文安進士,刑部郎中、記名御史,多隱德;粵盜起,治兵鄉里,功未竟而卒。三世贈如公官。御史與曾文正公為同歲生,故公少受學曾公。其用兵方略,為國決大計,處榮悴顯晦,事成敗不易常度,得於曾公者為多。夫人周氏,繼室趙氏。公子經述毀卒,經方、經邁以二十九年二月十八日葬公合肥之東鄉大興集夏小影,夫人趙氏祔。公始無恙時,嘗以身後碑誌諉汝綸,汝綸不敢忘。銘曰:猗惟我公,一國之命。命屢瀕危,恃公而振。公之振之,不恤險艱。談笑詼嘲,而厝之安。已安忘危,壞成使虧;安成公忌,危虧公毀。誰毀誰譽,視之亡如;獨其閎聲,荒遐憚驚。苞禍在心,逆折其萌;讒口百車,莫掩公功。朝有顯命,諡公曰忠。公壽八十,壯釆故在。浩氣雄心,入土不壞。埋詩幽宮,永貞罔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