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漢㑹要 (四庫全書本)/卷07
東漢㑹要 卷七 |
欽定四庫全書
東漢㑹要卷七
宋 徐天麟 撰
禮五〈賓禮〉
封先代後〈孔子後〉
建武二年封周後姬常為周承休公五年封殷後孔安為殷紹嘉公十三年改封常為衛公安為宋公以為漢賓在三公上〈百官志〉
初平帝時王莽秉政乃封孔子後孔均為褒成侯追諡孔子為褒成宣尼公及莽敗失國建武十三年世祖復封均子志為褒成侯志卒子損嗣永元四年徙封褒亭侯損卒子曜嗣曜卒子元嗣世世相傳至獻帝初國絶〈孔僖傳〉
禮六〈軍禮〉
講武〈校獵〉
立秋之日自郊禮畢始揚威武斬牲於郊東門以薦陵廟其儀乗輿御戎路白馬朱鬛躬執弩射牲牲以鹿麛太宰令謁者各一人載獲車馳駟送陵廟還宮遣使者齎束帛以賜武官武官肄兵習戰陣之儀斬牲之禮名曰貙劉兵官皆肄孫吳兵法六十四陣名曰乗之立春遣使者齎束帛以賜文官貙劉之禮祠先虞執事告先虞已烹鮮時有司告乃逡巡射牲獲車畢有司告事畢〈禮儀志〉
漢承秦制三時不講唯十月車駕幸長安水南門㑹五營士為八陣進退名曰乗之〈志注〉
永平元年六月乙卯初令百官貙膢白幕皆霜〈志注〉車駕數幸廣成苑鍾離意以為從禽廢政常當車陳諫般樂遊田之事天子即時還宮〈傳〉
十六年冬車騎校獵上林苑〈紀〉
明年欲校獵河內東平王蒼上書諫曰臣聞時令盛春農事不聚衆興功傳曰田獵不宿食飲不享出入不節則木不曲直此失春令者也臣知車駕今出事從約省所過吏人諷誦甘棠之徳雖然動不以禮非所以示四方也惟陛下因行田野巡視稼穡逍遙仿徉弭節而旋至秋冬廼振威靈整法駕備周衛設羽旄詩云抑抑威儀惟徳之隅臣不勝憤懣伏自手書乞詣行在所極陳至誠帝覽奏即還宮〈東平王傳〉
安帝初鄧太后臨朝俗儒世士以為文徳可興武功宜廢遂寢蒐狩之禮息戰陣之法故猾賊縱橫乗此無備馬融以為文武之道聖賢不墜五材之用無或可廢元初二年上廣成頌以諷諫謹依舊文章述蒐狩之義作頌一篇並封上〈馬融傳〉
延光二年十一月校獵上林苑
順帝永和四年十月校獵上林苑歴函谷闗而還〈紀〉桓帝延熹元年校獵廣成遂幸上林苑〈並紀〉
六年十月校獵廣成遂幸函谷闗上林苑陳蕃上疏諫曰臣聞人君有事於苑囿唯仲秋西郊順時講武殺禽助祭以崇孝敬如或違此則為肆縱故臯陶戒舜無教逸遊周公戒成王無槃於遊田虞舜成王猶有此戒況徳不及二主者乎夫安平之時尚宜有節況當今之世有三空之戹哉田野空朝廷空倉庫空是謂三空加兵戎未戢四方離散是陛下焦心毀顔坐以待旦之時也豈宜揚旗耀武騁心輿馬之觀乎又前秋多雨民始種麥今失其勸種之時而令給驅禽除路之役非聖賢恤民之意也齊景公欲觀於海放乎琅邪晏子為陳百姓惡聞旌旗輿馬之音舉首顰眉之感景公為之不行周穆王欲肆車轍馬跡祭公謀父為誦祈招之詩以止其心誠惡逸逰之害人也書奏不納〈蕃傳〉
靈帝光和五年校獵上林苑函谷闗遂巡狩於廣成苑〈紀〉
靈帝中平五年望氣者言以為京師當有大兵兩宮流血大將軍司馬許涼假司馬伍宕說大將軍何進曰太公六韜有天子將兵事可以威厭四方進以為然入言之於帝於是乃詔進大發四方兵講武於平樂觀下起大壇上建十二重五采華葢髙十丈壇東北為小壇復建九重華葢髙九丈列步兵騎士數萬人結營為陳天子親出臨軍駐大華葢下進駐小華葢下禮畢帝躬擐甲介馬稱無上將軍行陳三匝而還詔使進領兵屯於觀下是時置西園八校尉以小黃門蹇碩為上軍校尉虎賁中郎將袁紹為中軍校尉屯騎都尉鮑鴻為下軍校尉議郎曹操為典軍校尉趙融為助軍校尉淳于瓊為佐軍校尉又有左右校尉帝以蹇碩壯健而有武畧特親任之以為元帥督司𨽻校尉以下雖大將軍亦領屬焉〈何進傳〉
東都賦若廼順時節而蒐狩簡車徒以講武則必臨之以王制考之以風雅歴騶虞覽駟鐵嘉車攻采吉日禮官正儀乗輿廼出於是發鯨魚鏗華鍾登玉輅乗時龍鳳葢颯灑和鸞玲瓏天官景從祲威盛容山靈䕶野屬御方神雨師汎灑風伯清塵千乘雷起萬騎紛紜元戎竟野戈鋋彗雲羽旄掃電旌旗拂天焱焱炎炎揚光飛文吐爓生風歙野燎山日月為之奪明丘陵為之揺震遂集乎中囿陳師案屯駢部曲列校隊勒三軍誓將帥然後舉烽伐鼓以命三驅〈班固傳〉
東京賦維嵗仲冬大閱西園〈上林苑也〉虞人掌焉先期戒事悉率百禽鳩諸靈囿獸之所同是謂告備乃御小戎撫輕軒中田四牡既健且閑戈矛若林牙旗繽紛迄於上林結徒為營敘和植表司鐸授鉦坐作進退節以軍聲三令五申示戮斬牲陳師鞫旅教達禁成火烈具舉武士星敷鵝鸛魚麗箕張翼舒軌陳掩迒匪疾匪徐馭不詭遇射不翦毛升獻六禽時膳四膏馬足未極輿徒不勞成禮三驅解罘放麟不窮樂以訓儉不殫物以昭仁〈文選〉
饗遣衛士
饗遣故衛士儀百官㑹位定謁者持節引故衛士入自端門衛司馬執幡鉦䕶行行定侍御史持節慰勞以詔恩問所疾苦受其章奏所欲言畢饗賜作樂觀以角牴樂闋罷遣勸以農桑〈志〉
禮七〈凶禮〉
帝陵
建武二年以皇祖考墓為昌陵令守視後置陵改為章陵因以舂陵為章陵縣〈城陽恭王傳〉
光武原陵山方三百二十三步髙六丈六尺垣四出司馬門寢殿鍾虡皆在周垣內隄封田十二頃五十七畝八十五步帝王世紀曰在臨平亭之南西望平隂東南去雒陽十五里〈古今注下同〉
明帝顯節陵山方三百步髙八丈無周垣為行馬四出司馬門石殿鐘虡在行馬內寢殿園省在東園寺吏舍在殿北隄封田七十四頃五畝帝王世紀曰故富夀亭也西北去雒陽三十七里
章帝敬陵山方三百步髙六丈二尺無周垣為行馬四出司馬門石殿鍾虡在行馬內寢殿園省在東園寺吏舍在殿北隄封田二十五頃五十五畝帝王世紀曰在雒陽東南去雒陽三十九里
和帝慎陵山方三百八十步髙十丈無周垣為行馬四出司馬門石殿鍾虡在行馬內寢殿園省在東園寺吏舎在殿北隄封田三十一頃二十畝二百步帝王世紀曰在雒陽四十一里
殤帝康陵山周二百八步髙五丈五尺行馬四出司馬門寢殿鍾虡在行馬中因寢殿為廟園吏寺舎在殿北隄封田十三頃十九畝二百五十步帝王世紀曰髙五丈四尺去雒陽四十八里
安帝恭陵山周二百六十步髙十五丈無周垣為行馬四出司馬門石殿鍾虡在行馬內寢殿園吏寺舎在殿北隄封田一十四頃五十六畝帝王世紀曰髙十二丈在雒陽西北去雒陽十五里
順帝憲陵山方三百步髙八丈四尺無周垣為行馬四出司馬門石殿鍾虡在司馬門內寢殿園省寺吏舎在殿東隄封田十八頃十九畝三十步帝王世紀曰在雒陽西北去雒陽十五里
沖帝懐陵山方百八十三步髙四丈六尺為寢殿行馬四出門園寺吏舎在殿東隄封田五頃八十畝帝王世紀曰西北去雒陽十五里
質帝靜陵山方百三十六步髙五丈五尺為行馬四出門寢殿鍾虡在行馬中園寺吏舎在殿北隄封田十二頃五十四畝因寢為廟帝王世紀曰在雒陽東去雒陽三十二里
桓帝宣陵帝王世紀曰山方三百步髙十二丈在雒陽東南去雒陽三十里
靈帝文陵帝王世紀曰山方三百步髙十二丈在雒陽西北去雒陽二十里
獻帝禪陵帝王世紀曰在河內山陽之濁城南去雒陽三百一十里
雜録
先帝陵每陵園令各一人掌守陵園案行掃除丞及校長各一人校長主兵戎盜賊事〈百官志〉
先帝陵每陵食官令各一人掌朢晦祭祀〈同上〉
建武三年修西京園陵〈紀〉
二十六年光武初作夀陵制地不過二三頃無為山陵陂池纔令流水而已
永平十四年明帝初作夀陵制令流水而已置吏卒數人供給灑掃勿開修道敢有所興作者以擅議宗廟法從事〈本紀〉
章帝欲為原陵顯節陵起縣邑東平王蒼上疏諫曰竊見光武皇帝躬履儉約之行營建陵地具稱古典詔曰無為山陵陂池裁令流水而已孝明皇帝奉承無違至於自所營創尤為儉省古者丘隴且不欲其著明豈況築郭邑建都郛哉又以吉凶俗數言之亦不欲無故繕修丘墓帝從而止〈東平王傳〉
園寢〈更衣〉
古不墓祭漢諸陵皆有園寢承秦所為也說者以為古宗廟前制廟後制寢以象人之居前有朝後有寢也月令有先薦寢廟詩稱寢廟奕奕言相通也廟以藏主以四時祭寢有衣冠几杖象生之具以薦新物秦始出寢起於墓側漢因而弗改故陵上稱寢殿起居衣服象生人之具古寢之意也建武以來闗西諸陵以轉久逺但四時特牲祠帝每幸長安謁諸陵乃太牢祠自雒陽諸陵至靈帝皆以晦望二十四氣伏臘及四時祠廟日上飯太官送用物園令食監典省其親陵所宮人隨鼓漏理被枕具盥水陳嚴具〈志〉
更衣別室〈明紀注云更衣者非正處也園中有寢有便殿寢者陵上正殿便殿寢側之別殿即更衣也〉
上陵
正月五供畢以次上陵西都舊有上陵東都之儀百官四姓親家婦女公主諸王大夫外國朝者侍子郡國計吏㑹陵晝漏上水鴻臚設九賓隨立寢殿前鐘鳴謁者治禮引客羣臣就位如儀乗輿自東廂下太常導出西向拜止旋升阼階拜神坐退坐東廂西向侍中尚書陛者皆神坐後公卿羣臣謁神坐太官上食太常樂奏食舉文始五行之舞禮樂闋君臣受賜食畢郡國上計吏以次前當神軒占其郡穀價民所疾苦欲神知其動靜孝子事親盡禮敬愛之心也周徧如禮最後親陵遣計吏賜之帶佩八月飲酎上陵禮亦如之〈志〉
建武六年四月丙子幸長安始謁髙廟遂有事於十一陵〈紀下同〉
十年八月己亥幸長安祠髙廟遂有事於十一陵十一年二月幸章陵祠園陵
十八年二月幸長安三月壬午祠髙廟遂有事於十一陵
二十二年閏月丙戌幸長安祠髙廟遂有事於十一陵中元元年三月行幸長安戊子祀長陵
明帝永平元年正月帝率公卿已下朝於原陵如元㑹儀
二年幸長安祠髙廟遂有事於十一陵
章帝建初七年十月幸長安丙辰祠髙廟遂有事於十一陵遣使者祠太上皇於萬年
和帝永元三年十月幸長安十一月癸卯祠髙廟遂有事於十一陵
順帝永和二年十月行幸長安十一月丙午祠髙廟遂有事於十一陵
桓帝延熹三年十月乙酉幸長安甲午祠髙廟十一月庚子遂有事於十一陵
靈帝熹平元年正月車駕上原陵諸侯王公及外戚家婦女郡國計吏匈奴單于西域三十六國侍子皆㑹焉如㑹殿之儀禮樂闋百官受賜爵計吏以次上嚮殿前先帝御坐具言俗善惡所疾苦司徒掾蔡邕慨然歎曰吾聞古不墓祭而朝廷有上陵之禮如此其備也察其本意乃知孝明至孝惻隠不易奪也或曰本意云何對曰西京之時其禮不可得而聞也光武帝始𦵏於此明帝嗣位逾年羣臣朝正感先帝不復見此禮乃率公卿百僚就陵而朝焉瓜葛之親男女畢㑹郡計吏各向神坐而言庶幾先帝魂神聞聴之也〈袁紀及蔡邕本傳〉
大喪〈詳見禮儀志下卷文多不載〉
服制
舊制公卿二千石刺史不得行三年喪由是內外衆職並廢喪禮安帝元初三年鄧太后詔長史以下不為親行服者不得典城選舉時有上言牧守宜同此制詔下公卿議者以為不便司徒劉愷獨議曰詔書所以為制服之科者葢崇化勵俗以𢎞孝道也今刺史一州之表二千石千里之師職在辯章百姓宣美風俗尤宜尊重典禮以身先之而議者不尋其端至於牧守則雲不宜是猶濁其源而望流清曲其形而欲景直不可得也太后從之十一月丙戌詔聴大臣二千石刺史行三年喪〈劉愷傳〉
安帝初令大臣得行三年喪尚書陳忠因此上言孝宣皇帝舊令人從軍屯及給事縣官者大父母死未滿三月皆勿徭令得𦵏送請依此制太后從之至建光中尚書令祝諷尚書孟布等奏以為孝文皇帝定約禮之制光武皇帝絶告寧之典貽則萬世誠不可改宜復建武故事忠上疏曰臣聞之孝經始於愛親終於哀戚上自天子下至庶人尊卑貴賤其義一也是以春秋臣有大喪君三年不呼其門閔子雖要絰服事以赴公難退而致位以究私恩故稱君使之非也臣行之禮也髙祖受命蕭何創制大臣有寧告之科合於致憂之義建武之初新承大亂凡諸國政多趨簡易大臣既不得告寧而羣司營祿念私鮮循三年之喪以報顧復之恩臣願陛下登髙北望以甘陵之思揆度臣子之心則海內鹹得其所宦䜿不便之竟寢忠奏而從諷布議遂著於令〈陳忠傳〉
建光元年十一月復斷大臣二千石以上服三年喪桓帝永興二年初聴刺史二千石行三年喪服
永夀元年初聴中官得行三年服
延熹二年三月復斷刺史二千石行三年喪〈並紀〉
九年至孝荀爽對策曰夫喪親自盡孝之終也今之公卿及二千石三年之喪不得即去殆非所以増崇孝道而克稱火徳者也往者孝文勞謙行過乎儉故有遺詔以日易月此當時之宜不可貫之萬世今公卿羣僚皆政教所瞻而父母之喪不得奔赴夫人仁義之行自上而始昔翟方進以身備宰相而不敢逾制至遭母憂三十六日而除夫失禮之源自上而始古者大喪三年不呼其門所以崇國厚俗篤化之道也事失宜正過勿憚改天下通喪可如舊禮〈荀爽傳〉
桓榮為越騎校尉以母憂乞身詔聴以侍中行服韋彪父母卒哀毀三年不出廬寢
鮑徳子昂處喪毀瘠三年抱負乃行
銚期父卒服喪三年鄉里稱之〈並傳〉
袁夢麒曰記言父母之喪三年不從政齊衰大功之喪三月不從政公羊傳曰古者臣有大喪則君三年不呼其門閔子要絰而服事既而曰若此乎古之道不即人心退而致仕孔子善之漢興畧因此意以立法故大臣有告寧之科所以崇孝道厚風俗也自文帝遺詔以日易月於是遵以為常薛宣為丞相母死弟脩去官持服宣謂脩三年服少有行之者兄弟相駁不可脩遂竟服由是兄弟不和逮翟方進繼為丞相母死既𦵏三十六日除服起視事以為身備漢相不敢踰國家之制宣方進俱位大臣而所行若此其俗可以見矣然考之宣紀地節四年令民有大父母父母喪者勿繇事使得送終盡其子道哀紀令博士弟子父母死予寧三年揚雄傳注云漢律不為親行三年喪不得選舉凡此皆詳於士民而畧於百官公卿又何意耶光武中興遂絶告寧之典二千石公卿刺史不得行三年喪由是內外衆職並廢喪禮至安帝元初中鄧太后詔長史以下不為親行服者不得典城選舉時有上言牧守宜同此制詔下公卿議者以為不便司徒劉愷獨言刺史一州之表二千石千里之師尤宜尊重典禮尚書陳忠亦言孝宣皇帝舊令人從軍屯及給事縣官者大父母死未滿三月皆勿繇令得𦵏送請依此太后皆從之而尚書令祝諷等奏以為孝文定約禮之制光武絶告寧之典貽則萬世誠不可改忠復上疏爭之而宦䜿不便卒寢忠奏桓帝時荀爽又言漢為火徳火生於木木盛於火故其性為孝今以公卿二千石三年之喪不得即去殆非所以増崇孝道而克稱火徳也天下通喪可如舊禮夫三子之言如此而卒不能復三年之制也臣天麟按兩漢喪服之制雖不合於古禮然士大夫至孝出於天性者未嘗不服三年之喪在西都則公孫𢎞原涉河間王良在東京則桓榮韋彪銚期鮑昂及東平王敞東海王臻兄弟皆事親盡愛送終竭哀二史書之以為罕見所以貶時俗之不能盡其通喪也
奪服
耿恭母先卒追行喪制有詔使五官中郎齎牛酒釋服〈本傳注云奪情不令追服〉
桓焉為太傅以母憂自乞聴以大夫行喪踰年詔使者賜牛酒奪服〈本傳〉
太尉張酺父卒既𦵏遣使齎牛酒為釋服〈傳〉
東漢㑹要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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