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山先生文集 (洪直弼)/卷十二

卷十一 梅山先生文集
卷之十二
作者:洪直弼
1866年
卷十三

答朴元得宗輿○己未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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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備要小斂憑屍。哭擗後括髮免髽。遷屍後襲絰。則飯含時不斂髮。可推而知也。小斂時白布巾環絰。家禮之所不言。而備要言之。以古禮之不可廢也。沙溪擧儀禮用補家禮之闕。曷敢不遵耶。

古者士無月半奠。然備要則朢日亦用果一盤。不設酒不出主。依此行之爲當。此先先生答直弼月半奠行否之問。而區區所奉以信及者也。且伏聞素日欲復行朢參而未果雲。哀若先擧望奠於靈座。葬後繼行望參於祠宇。則豈不有光於繼志之孝耶。若以事力未逮。雖不得行於祠宇。靈座之獨行。恐無豐昵之嫌。未知如何。

妣位合祔之由。當告於考位几筵。而因上食恐宜。

几筵異於祠宇。朔奠異於參禮。則以妣位合祔之日。而廢考位朔日之奠可乎。行之恐宜。

備要夫黨服圖中。夫從祖姑。卽夫之同姓五寸姑母。而舅之從姊妹也。其服雖不見於儀禮家禮。而儀節與國制。俱許服緦。沙翁又載之備要。亦出從厚之義。從之恐是。

主婦亞獻時。無他婦女可以執事者。則主人庶母與庶祖母之助主婦執事。似是不得已而爲之者也。以栗谷序庶母於主婦前之義推看。則恐不可行。而栗翁所行。終涉未安。已有牛龜兩賢所議到者。恐不當取則也。女僕之不可爲執事。來示得之矣。

答朴元得庚申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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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祥旣退行於大葬卒哭後。則雖過二十五月之期。而當用未祥之例。雖死於二十七月之後。几筵未撤。衰絰在躬。則便是未祥而死者也。焉有未祥之喪。而無主人者乎。當論旣祥未祥。不當論喪期盡否。然則其子之承父服祖。處變禮而不失其正。何疑之有。父喪卒哭後。當卜日行祖母大祥。其諸父可諉以喪期已盡。而未祥而先除耶。當於其兄卒哭後。卜日行大祥。偕兄子承重者而同時除服已矣。復何疑乎。其兄追後成服。則其弟先滿先除者。固有之矣。所謂先滿者。祥期之謂也。若夫金氏所謂初定十九日。非祥期也。不過國喪卒哭後初丁而已。有甚意義。而必於是先除耶。先滿先除之文。恐非可證也禫則過時矣。當不祭。而祥後或丁或亥日。卽吉可矣。逾月而吉。尤可耶。

答朴元得辛酉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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溢幅垂諭。濯手莊誦。不翅百回。有以見繼述之美。秉執之嚴。區區歡歎。斯義也先先生六十年所講明。而關出處之大節。百世在前。千世在後。消泐不得。磨礱不得者也。蓋以其不言易者。而可知其善用易處。故含晦之盛焉而愚欲明之。微婉之至焉而愚欲章之。竊自附於微顯闡幽之義矣。今服俯敎。見理正而慮患審。自不覺其犂渙於中矣。敢不惟命。改構草本。謹玆呈納。下覽後幸更敎之。愚之執書贄而登軒屛也。首講陽秋之大義。今當三年之畢。而象生之撤。以平生所秉之大節。終告於靈座之前者。卽所謂始條理終條理也。願有以諒會焉。然酹辭略之又略。刪而又刪。而亦已多乎朱先生之四字。是亦猶賢乎已耶。何時道得先生心出來耶。惟有胷中之碨礧而已。未易一二爲世人言也。

答朴元得辛酉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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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氏兄哭夭。聞來慘惻。雖未成殤。而猶有易月之哭。則曷可告榮於祖母之廟哉。出瘞後方可議到。同宮異宮。亦不必論也。

家禮。亞獻以主婦。三獻以子弟。而無伯叔父母爲之之文。然廟中以有事爲榮。則固可以逮賤。亦不可以逮貴乎。使得以申其敬一也。然則諸父之終祭無所事。誠甚觖然。退溪說愚無間然矣。家禮本意。似爲其尊者而不與。然以尊祖敬宗之義。爲宗祝有司之職者。豈降屈哉。敬爲執事已矣。

備要合祭新主祝。以母存父亡者言。而小註喪期已盡。禮當配享云云。卽父先亡母喪。母先亡父喪。通用之辭。以其某親二字而可知也。然全無隮入於廟之語。便覽祝辭。比備要頗詳。而亦欠配享之語。愚意兩者俱是未備。因其本文而改措曰某親喪期已盡。禮當配享。今以吉辰。隮入於廟。時維孟春。旣非仲春則刪之亦可追感歲時。昊天罔極。敢以淸酌庶羞。祇薦歲事云云。未知如何。配是合意。母先亡父喪。恐無不可用之義。只依備要註可矣。新主祝出自儀節備要。而通指始爲廟與繼累世者言耳。

與朴元得壬戌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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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行婦翁緬襄。而荊布非應服三年者則當不服緦矣。欲從王肅無服則弔服加麻之說。然婦人加麻。於禮無稽。亦難從也。自啓墓至葬。當素服哭臨。虞而還華盛之服。雖未會下。亦當素服以終虞。未知如何。

答朴元得癸亥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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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詢儀節奉悉。昔有人問於愼齋曰今若改官及追贈。在時享月內則待時享日。若已過時享則俟次仲月時享。愼齋答以有事則告。不可留待。據此則告官榮亦當於筮仕之翌日。不可遲待節日。而執事旣病莫之行。則朢參告廟。恐不害義。雖未躬將。替告亦宜矣。肅命日。亦當以公服謁廟。未知盛見如何。

與朴元得癸亥至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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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得尤庵先生遺眞。作爲小簇。每月朔朢。揭於所處之室。再拜展謁。用寓寤寐羹墻之慕焉。雖未能有行焉。乃所願則學尤翁耳。卽其高天闊海之襟。泰山巖巖之象。而知其道與之貌。天與之形也。惟望儼卽溫。而言不可聽。則益恨吾生之晩。不得承眞訣於南澗華陽之間。晦翁所謂先生寂無言。賤子涕泗滂者。眞先獲語也。在先生托非其地。而在小子則瞻依有所。區區之幸耳。竊謂朱子後孔子也。尤翁後朱子也。蓋其所値之時同。而事功亦同耳。旣奉尤翁之眞。欲幷及兩夫子像而不可得。仍憶先先生書室所安兩夫子小影。應留宅中。執事若許我同守。則謹當躬造奉來。若謂先人之所奉也。不可以與人。則以一本未粧者惠及。千萬至望。今人於三聖賢。幷受罔極之恩。雖家祀而戶祝。未爲過也。則尊奉肅淸。以寓忱誠者。其心無不同耳。然則愚之所懇。毋或違於絜矩之義耶。若非執事與我。弟畜而兄事之。則何敢發諸口。且所恃而仰請者。以執事之物我無間耳。幸矜諒焉。設像而只行再拜。甚昧然。欲將一瓣香。用薦微誠。未知如禮何。先先生前日。瞻拜而止不焚香。爲嫌近於影堂耶。兼山已例。亦願聞之。幷見敎。

王制曰士庶人三日而殯。三月而葬。殯與葬。自是兩項事。出殯不克葬。而曰葬可乎。愚則以爲不可謂之葬也。然則雖過三月之期。一以未葬斷之已矣。王制喪三年不祭之文。今雖不可從。然其身死未及埋。而祭其所奉位。恐是情勝。尤翁所敎百日爲斷。雖是通變之論。而終恐過於禮。未敢信及。

士昬禮曰宗子無父母命之。親皆沒。己躳命之。此與家禮宗子自昏。則以族人之長主之之文不同。然父母沒。族屬尊者主之。無則躬命之可也。儀禮之所未言。朱子發之也。雖非宗子。無父母族屬則自命之已矣。外親非我族也。吉凶之禮。不可使主之。故雜記曰姑姊妹其夫死而夫黨無兄弟。使夫之族人主之。妻之喪。雖親不主。夫若無族則前後家東西家。無有則里尹主之。婦人外成故也。外成故本宗視之如外親。以故不主其喪。亦不許其女婿外孫屍之。所以別內外定嫌疑也。旣不可主喪則亦不可主昏。大防不可逾也。魏氏堂家禮會成曰孤而無族長者。母舅主之。無母舅者。父執里宰主之。此出於通變之論。而母舅有違。雖親不主之義。決不可從。父執里宰。卽符隣里主之之文。然恐不若遵儀禮己躬命之之爲正也。己躬命之。似欠養廉遠恥之意。然苟其不義。而周公言之哉。何休釋春秋公羊傳。宋公使公孫壽來納幣章而曰禮有母。母當命諸父兄師友。稱諸父兄師友以行。宋公無母。莫使命之。辭竆故自命之。自命之則不得不稱使。此爲可證也。

答朴元得乙丑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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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讀先先生所著吳寧齋遺事。醇菴之爲成都。寧齋不着成之鞵而着草屨。直弼則因方喪變制。渾身被服。卽官物耳。且聞先先生隨先王考之官。嘗杜門自守。鮮與邑人接。及歸出門。不知爲衙子弟雲。直弼則來未數月。知面者多。此兩者。直弼悅之學而未能。矧伊大者乎。愧前修而忸怩而已。

先先生遺編。寫役旣卒。已傳示李兪兩文。得其斤正否。文稿有無。在吾先生自昭明德分上。了無加損焉。則傳之也不爲多。而不傳也不爲少。然吾先生沒身自靖。以自獻於先聖。而其見於事爲者。惟孝友以施有政。行義以達其道而已。此可以不出家。而成敎於國者也。然其道德文章節義之實。盡載於遺書。將塗一世之耳目。牖後人於無疆者。於是焉在。而戢之巾衍久矣。微言幾墜。大義將喪。此區區所以日夕憂懣也。直弼甫躋弱冠。奄遭山頹之慟。入耳而存心者。擧皆日遠月忘。異日歸拜。將何所藉手也。傳心尙矣。惟願抱遺書入嵁巖。終身鑽硏。用作寤寐羹墻之資。惟執事幸分我一部。姑不行於世矣。曷敢煩諸人。謹當受而藏之。不負執事愼重之至意也。魯蘇胡三人詠吾先生。所以志感者深矣。區區嘗願諷誦。亦擬拚和。用抒含忍之懷。伏幸謄示焉。誄文改定。錄在別幅。思慳識固。無以微顯闡幽。使吾先生殉道之苦心。由之而粗傳。慚愧慚愧。然吾先生特立獨行之精義大節。自可以建天地而懸日星。何待小子之言而傳哉。且自盡其天理之正。而得其心之所安。則何與人之知不知哉。但願與執事交勉。相守而勿墜也。

向詢祔祭時祔位茅沙。攷諸家禮及儀節源流備要圖。而具不載。陶翁所謂圖式則正祔位各有者。未知何據。祔位不別設香案。以求諸陽之義。可統於尊位也。降神亦然。而若至祔位祭酒。不可混幷於所祔位茅沙。恐當別設已矣。家禮備要時祭圖。降神茅沙在香案前。祭酒茅沙在逐位前。此爲可證也。

與朴元得戊辰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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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敎兼服之義。悲遑不寧。無以講究。願承定論焉。大傳曰自義率祖。順而下之。至於禰。名曰重。推此義也。代父服祖者。父祖雖同一斬衰。而終是祖服重。爲祖服雖練而不可但持父服。服父所當服之服。以終祖喪。乃所以順父之孝。曷可以未練者重於已練。而捨祖服父也哉。謂當持父服者。應援杜朴互服之說。而愚則以爲杜朴區區於品節之間。而不識禮之本也。須如尤翁之論。乃得大經耳。祖服固不可去。而父服亦不可不兼。宜引間傳包特之文以施之也。除首矣。特加父喪之絰。易腰矣。包存父喪之帶。以至祖祥可也。此以常持者言。祭奠則各服其服矣。世人都占方便。幷有喪者。互服而已。弁髦包特之訓久矣。大功之喪。猶當兼服。況承祖之重者乎。若謂練服輕。而但服父衰。則是身無祖服。烏在其爲承重乎。豈以親心爲心之意乎。又何以表幷有喪乎。故曰包特不可以不施也。曷可以不宜於俗。而不之行哉。

仲父祔祭家親。以宗子主之。所祔位祝。當書亡者名耶。備要之不書。以子而諱親也。以兄而告祖。曷可諱弟之名。書之恐當。未知如何。

與朴元得戊辰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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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任數旬。有甚經濟。昔有人歎居官而無修業之益。朱先生復之曰。以俗學言。誠如此。若論聖門所謂德業者。則初不在日用之外。只押文字。便是進德修業地頭。所謂押文字。如批判署押之類。蓋言無處而不是學。亦無事而非是學。此程子所云須是就事上學振民育德者也。使民輸情。御吏正己。以至簿書期會之間。罔不各循其道。此亦進修。豈盡讀書然後爲學耶。更期自愛而重。仰副先庭以身之敎。俯答賤子中心之好焉。著翁暮年。振衣摩岳之頂。亦足爲快。而只恐非其時耳。七十而致仕。禮存大防。六十五而限年。邦有常憲。大防不可逾也。常憲不可壞也。斯翁過此兩者久矣。黽俛爲鍾漏役。爲饑餓所驅也。豈素心哉。至爲五斗地則尤非其心之所欲爲。傷哉傷哉。玆事雖不可擬諸失節。終是餓死事小。恐不容不亟奉書。勉止其行。惟執事圖之。直弼亦豈無是心哉。恐人微言輕。未足以動長者之聽耳。此丈文章冠冕當世。自應不朽。而此猶外也。篤於天倫。內行純備。斂華就實。老而好學。將期富有而日新。以故惜天下寶。而責賢者備耳。覽卽畀炎。不知者以爲工訶耆舊也。

答朴元得戊辰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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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碣事。已悉盛指矣。曷可以不曾望密翁眉睫者之驟聽驟見。有所雌黃。遽然拔諸遺編之中耶。密翁固竆之節。通國之所稱。而惟吾先生得其詳。以故以誄以銘。以擬乎顔子。秖擧樂貧一節而已。卽其文而可知已。玆豈以全體言乎哉。言者自不察耳。何與乎金秤玉錘之至公至精哉。密翁可傳之實。未可一二言。而不仕之義甚高。尤不可湮滅而無稱。斯義也。知者希矣。今其家破敗。幷與咳唾之遺而無地可傳。惟牲石之文。可圖不朽。而若復見刪於先先生文稿。則後千百載之下。孰知世有金密庵先生乎。在密庵分上則區區身後名。如浮煙耳。何增損之有。以先生而爲密翁則平生請益之地。述其德銘其墓。而因之無傳可乎。謹上原稿。墓文卷幸謄密庵碣銘。以納𢎥中。日間更示伏望。

答朴元得戊辰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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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先生文稿二𢎥。謹受而尊閣矣。密翁墓銘幷詩集所載誄辭而奉讀者屢。因之參互看詳乎來敎矣。以孝子之至情。道立言之本意。深切著明。殆無餘蘊。如是而後方可謂傳心也。區區欽服之至。至於密翁分上。亦說到十分。絲髮不爽。子雲堯夫。不必俟於後世。孰謂知德者希耶。有動於兩賢之言。而不編於遺稿之中。則愚未見其可也。顔子聖人也。孔子之道如天。惟顔子爲得其全。夫子許大心胷。盡從顔子身上發見。所以發聖人之蘊。不可以一事言。猶天不言而四時行百物生也。其至明察機至健致決。所以爲亞聖。而顔子之後。更無顔子。惟明道庶幾近之。蓋春生與春風。比德同也。然則更有何人體全用大。眞如顔氏子而不差殊乎。秦漢以下。不知顔子之爲顔子。質美則稱之。如呼黃憲以顔子復生是也。濂溪作而始許以亞聖。二程則幷稱孔顔。誰復有比隆者乎。近世操觚家粗解文理者。猶知十分難愼。況吾先生明理知言。有權度而精切不差乎。雖尋常尙論。未嘗率爾。況援亞聖而引譬乎。所云簞瓢陋巷不改樂。止猗公之賢。我東顔子。此豈擧不遷怒貳過。無伐善施勞。發聖人之蘊。敎萬世無窮底顔子而言乎。此擧一簞食瓢飮。在陋巷不改其樂底顔子而言乎。玆不待辨而可知已。況有誄什之相發。則其殆庶幾之意。自在四字之中。雖小家惡口之工訶者。未敢措舌於其間。而何執事過計之慮。乃爾乎哉。古人述貧。比諸顔子者。指不勝摟。如程伯子之稱堯夫。韓南塘之稱久庵是也。何獨於密翁而疑之哉。密翁固窮。通國之所知。以是而擬諸顔子。疇敢曰不可哉。鄒聖比孟施捨於曾子。農巖比吳伯豐於顔子。許辥敬軒以有明濂溪。奬陳白沙以活底孟子。豈以孟吳薛陳。謂得四聖賢之全耶。此皆以一段而言也。先生之銘密翁。豈無所受而雲爾哉。嘗聞密翁天分近橫渠。有苦心極力之意。與聰明睿知。聞一知十底氣象不侔。中庸所謂天下至誠。顔子當之。其次致曲。張子當之。密翁亦因其一偏而致之者也。吾先生自有權衡。以較輕重。則其在百世不朽之圖。寧有一毫浮實之辭乎。銘以求誄之本旨。誄以見銘之餘意。則疇不曰擬於其倫乎。縱使無誄而有銘。亦不足爲言者之資斧。況有千載庶幾之句。幷垂而齊傳者乎。所以於勿編原集之敎。未敢聞命也。

改葬緦。子思曰非父母無服。據此則父母外。雖服三年者。似不當緦。而緦以三月而具三年之體。服三年者不可以不服也。以故儀禮喪服疏曰服緦者。臣爲君子爲父妻爲夫。通典戴德。幷擧妾爲夫孫爲祖後。後贒推之於婦爲舅姑。曾玄五代孫之承重者。以服三年也。故必服緦也。禮以後出爲明。正指此等處耳。子思所云無服則弔服加麻。似只指期親。而推以通典餘親皆吊服之文。則自期至緦之親。皆可服已。此爲從厚之道也。所謂吊服。古有錫衰緦衰疑衰三者。公卿諸矦大夫士之別焉。庶人白布深衣。以白布深衣。庶人之常服。故得爲弔服也。宋之黃王金三子之喪其師。遵孔門諸子弔服加麻之制。或深衣加冠絰。或深衣加帶絰。冠加絲武。或加絰於白巾。絰如緦麻而小。帶如細薴。此以白巾環絰。當古之吊服。而或言帶。或不言帶。抑以所重在絰。故詳於絰而略於帶耶。周禮環絰註。言大如緦麻。而亦不言帶。朋友麻註。獨言服緦之絰帶。則可見其與弔絰之環。且無帶者不同。而檀弓子游襲裘絰帶。疏曰朋友故加帶。爲朋友則有絰有帶。爲弔服則有絰無帶耶。檀弓註。繆絰曰兩股相交。五服之絰皆然。惟吊服之環絰一股。此單股之制。所由始也。麻當以熟。巾亦用練。此爲不服之服。故所以別於緦制也。故曰吊服不得稱服。

更按喪大記曰。弔者襲裘加武帶絰。然則古者弔服亦有帶。而家禮弔皆素服註。亦曰幞頭衫帶。皆以白生絹爲之。但未知帶制如何耳。所謂吊服無定製。隨時而異。首加單股之絰。腰加夾縫之帶。用倣宋儒及本朝諸賢之論。庶乎寡過也。帶用布絞。終是嫌近於服緦。不如夾縫而兩耳雙紳之爲象常耳。近世爲朋友麻者。亦用此帶耳。

按儀禮註。改葬出柩。奠如大斂。而大斂奠酒果脯醢而已。非殷事也。士喪記朔月不饋於下室。疏曰大小斂朝夕奠等。皆無黍稷。惟下室若生有黍稷。今此殷奠。自有黍稷。故不復饋食於下室。大夫又有月半奠。亦不饋於下室。楊氏又曰朔奠則父爲主者。朔殷奠。以尊者爲主。據此則朝夕奠非殷。而朔月月半之奠乃殷也。備要朝夕則秖奠蔬果脯醢。朔朢則用魚肉麪米食羹飯。以饌品加損而辨其爲殷爲非殷也。其曰設蔬果羹飯如常儀。此合奠與上食而言。與朔朢殷奠不同。以下文止留酒果。而知其兼上食也。啓墓若値朔日若月半。出柩卽設蔬果脯醢。如大小斂朝夕奠。繼設殷事爲朔朢奠兼上食殷奠將至。徹前奠。殷奠畢。止留酒果。可也。出柩之奠非殷。則豈有一日再祭之嫌哉。始以出柩。終以朔朢。各有其義。非數也。不數則不煩。不煩則不瀆。

日月食時祭祀。孔曾答問。或言接或言廢。區別其天子及大夫也。嚴陵方氏所謂位尊則以事廢禮者少。位卑則以事廢禮者多。輕重之別雲者得之。而後贒亦未嘗以薄蝕廢祭。莫無以古禮難盡從耶。如四時正祭則卜吉也。避是日而更卜亦可矣。至如忌虞卒哭等祭。自有定期。不可易日之義爲重。何可廢也。況如朔朢之小祭祀乎。秖避其時而先後之可也。

古禮祥而主仍在寢。今雖從家禮祥後祔廟。然支子異宮。別立一廟。則有難奉祔於宗家祖廟也。考位入廟前一日。告妣位措辭。尤翁說可遵。而將以顯妣祔焉一句。刪之亦可。以不卽合櫝。而又將有祫祝配享之文也。看詳芝湖之問。尤翁之答。必指只奉妣廟者言耳。新主只請入祠堂。似不分祠堂之爲何所。而異宮之故。不祔祖廟。神道之所鑑諒。果如盛敎。不必更添他辭耳。

與朴元得己巳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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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復尙在眼。卽札又入手。信息流通。若朝暮遇。此可以慰竆獨耳。矧審午間。尊體勝常。張蓋一款。固知與設樂率倡大異。而猶欲其勿近者。恐其褻也。蓋者障日之具也。太守張之。卽其儀物。何與榮墳。所以立置之要遠耳。未宜與得科者陳紅白牌爲例。不識如何。胡赦後百官別加事。陋矣。曷足道哉。書姓名於僞號之下。奉告身出而仕。固已可羞。而旣莫能引斯義自靖。則何往而不是羞乎。專對也迎送虜使也望闕禮之呼嵩也。是豈禮義之軀。所忍爲者耶。以故李槎川有江南無刃國。天下讀書人。妻子堪飢死。明朝且裂巾之詩。任雲湖發口讀聖賢。腰折犬羊之歎也。然而黽俛者。卽太王事獯鬻之義耶。延西邑也。當胡差之來。執事可能投印去否。苟可辦得則便從今日棄官。不蒙於所謂別加中可也。苟不能然。任他府吏按例奉行而已。秖將含冤忍痛迫不得已底意。益勉乎其中已矣。尤翁於買山券。亦書虜號。循時王之法而不獲已也。昔尤翁之孫有罹於辜者。金吾因虜赦酌放。其人恥之。固請被罰。雖不得請。眞不媿爲尤翁之孫耳。家親解奪告。律於今赦。不肖亦恥之。而亦無如之何矣。年前虜赦。天官吏謂家親資竆。要不肖代加。愚笑而不應。吾丈今日事。有異乎玆。秖應一任其爲而已。奈何乎哉。天地間自有第一義。而有難責人人爲也。張子所謂以衆人望人則易從者是也耶。以賤子而不能勖執事以第一義。未可謂忠告而善道之也。秖自瞿忸而已。

榮掃之祭。雖不以殷。山神之薦。宜無異同。此朱先生所云盡寧親事神之意。勿令有豐殺者也。向擧栗翁說。非要必遵也。今承雖單獻。與墓奠一樣。允符鄙意。爲之幸已。單獻之禮。雖不成祭。何可無告。開塋窆葬改莎時不三獻。而亦有告。告不告。恐無關於奠羞豐約耳。

四禮何莫不重。而禮始於冠。故聖人尤所用心。責以成人。而不以其道可乎。以故先先生所述三禮篇。有曰古人於圍城中行冠子禮。今於平常時廢之何爲也。古人指尹穀也。尹穀事亦錄奉。幸觀焉。此事當爲天下萬世法。蓋禮義者。與生俱生。與死俱死。一息未泯。此意不可忘也。昔春翁冠子而曰草草。尤翁復之曰自兄草草。何處得見不草草。於老兄亦云爾。尊門旣行時祭。又將行冠禮。親迎亦不容已。然後可以盡擧三禮。壹遵先生之敎。幸幷圖之。

禮有經有變。變而不失其宜則不害爲經也。前期告固經也。而預告者亦處變而不失其正。所謂從宜也。後世冠婚幷擧。與古者二十冠三十有室不同。則一時預告。豈悖禮意。又迫事勢通變者。何欠誠之有哉。與其因是而不準禮。無寧成禮之爲愈也。先賢所歎拘於小不備而歸於大不備者。不可不知也。

答朴元得庚午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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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儀之必要執事準禮者。以禮義由賢者出。而爲一世之所慕也。今奉示諭。幾無不相契者。言者與榮耳。況光先訓而恔孝心。有裨於世敎者大矣乎。古者深衣制度。短無見膚。長無被土。欲其停身也。家禮則自有準尺。雖不稱身。不如遵家禮之爲寡過。雖長者乃爾。況少者乎。秖取其深邃之義可矣。長短闊狹。亦不必細較也。先王法服之傳後者。惟有深衣。則不可以不稱身而不服。其不宜代用也的矣。旣難新造。借用亦可。尹敎傅所製。近古有據。借服恐宜。四䙆衫。洛中士友家在在有之。未知其制之無差。而依樣以成者也。古亭金相公家所造最勝雲。借之有道。亦不必代用。蓋所謂中赤莫。衣之最俗者。恐不足爲再加之上服耳。凡禮服之借於人。與祭器不假有異。恐不必爲嫌也。終加之必用草笠道袍。所以附程子常着之訓也。賤見則一而已矣。潁翁邃於禮。冠子時必有所酌古今可遵依者。未知所復如何。固知權度精切不差。幸執兩者而用其中焉。儀節之用備笏記。亦有非造次可爲。須如潁翁具眼者。可以刪煩就要。幸更叩之。近者吳士敬氏冠二子。亦應盡禮。可從而問也。兩賢存焉。愚何敢言耶。

與朴元得壬申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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賤子年前辭官。直因情病所使然。非不仕也。不能仕也。及奉盛諭。陳義至高。奬飾太過。引以比諸蹈白刃一節。以執事之知我。而亦爲是言耶。超然物表。獨與道俱之雲。尤非賤分所敢聞也。自念了無其實。而致虛譽隆洽。至於此極。不亦大不祥乎。其必招災也審矣。昔先輩之富於其有者。猶患其名下難居。況如賤子之悾悾乎。固知吾丈以德愛我。無爲過情浮實之辭。俾不至添得殃咎。以自容措。是爲所大願耳。所勉不可能一句。斯事似易而實難。非義精仁熟者。不能及也。雖未能有行。而乃所願則在玆。今又聞命矣。敢不服之無射。用副至心哉。自念志趣不甚汙下。而氣質終是偏駁。亦罔克致百倍之功。求一變之美。其與果於自棄者。何以異哉。如是而何望造中正純粹之域乎。恐終負良誨。而永爲侮聖言之人。增瞿瞿耳。

著翁奄爲泉下人矣。經兩朝宮僚。享八旬高年。人事至此。亦復何憾。但恨血胤已絶。典刑莫傳耳。平生所著述。充溢巾衍。卽其精神所注也。常眷眷於傳後。誰爲爲之用圖不朽哉。蓋其文章。得氣力於龍門。尋丈尺於昌黎。斤兩光焰。振古所罕。壹洗近世委靡摸擬之習。斯已奇矣。而晩而好學。日誦曾思二經。幷章句不錯一字。雖經生學子。亦何以尙之哉。以故其文始以氣爲主。終以理歸重。晩年所出。粹然有德之言也。最是內行純備。人所難及。疾惡剛腸。老而不衰。此愚之所欽服也。伏惟吾丈所考德而仰成者。惟在世好戚誼之外。慟傷何極。愚亦自在蒼厓。三世托契。十年卜隣。謂是故人稚孫。而愛好無已。靈光頹矣。何所瞻仰哉。往年哭城台。去年哭著翁。二公咸從吾先生遊。知德最深。凋謝至此。衋然增悼惜耳。

家禮正至朔朢。特言齋宿。故不徒嘐齋所行乃爾。同春常弔人初終。先生女閔驪陽夫人時尙幼。問朔參在明。何爲犯染。先生解說其止齋其前夜之義。此事載集考中。蓋於齋宿之宿字。看得重也。愚亦作此見解久矣。近更思之。前一日之義爲重。未可齋一夜而止。且不吊喪。爲齋戒中一事。雖非初喪。亦不可爲也。先先生嘗論產故行祭當否曰。若節日朔朢則本只一日齋宿。產七日後容一日齋宿則可行。自註雲產七日之夕爲齋宿。翌日爲行參日。其宿齋預戒。猶恐其不潔淨者。於產如此。則於喪可知。其不從嘐齋所行也審矣。向雲不以爲不可者。自知出於錯認。罪不可勝贖也。

答朴元得癸酉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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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敎參禮前。全日齋戒。竊幸鄙見之不甚悖也。不弔喪問疾。不直主人。幷與家衆而當然雲者。亦聞命矣。至若不弔喪之文。固難分新舊喪。而近考曲禮曰齋者不樂不弔。註曰齋者致其精明之德也。樂則散哀則動。皆有害於齋。曲禮又曰祭事不言凶。註曰吉凶之事。不相干。據此則雖已葬。不可吊也審矣。且喪中不吊。以忘己之哀也。推此義也。如忌祭散齋日。固不可爲。雖四時盛祭。亦出於感時追慕。則曷可諉以非犯染而弔之哉。祭無大小。其所以接鬼神之義則一也。不專致其精明之德。而可交於神明哉。故曰不計大祀小祀。而不當吊。勿論未葬已葬。而不可弔也。未知如何。

哀慶不可同日。以喪餘之辰。擧合巹之禮。禮之大防存焉。是則非所議到。而雖齋日亦不可行。無論迎壻迎婦。自有許多儀節。非一乃心力而可做者。如是而可以湛然純一乎。亦豈專心想念所祭之義乎。雖微事。心不可二用。況祭祀爲有家大事乎。昬禮請期。當用兩家無拘之日。各專所事。靡有妨奪可也。

以言乎吉凶。則忌祭爲凶。凶禮已戒。可以爲昏乎。以言乎大小。則盛祭爲大。大祀入齋。亦可以爲昏乎。齋之散致。固有輕重緊慢之殊。而其齋心則同。曷可以慢且輕而爲之哉。不純乎誠。則祭如不祭。未可區別乎。四者之中。而有拘有不拘耳。

緦小功。成服前廢祭。成服後當祭如平時。栗翁說爲禮家三尺。不敢不從也。妻父母之戚外喪也。喪出於鄕。旣不犯染。又在成服翌日。則恐無不可行祭之義也。主婦哭擗。難自備具。固有違於祭統夫婦親之之文。而視廢祭則爲疏節。他婦女代幹可也。是亦禮經所謂有故則使人者也。凡祭之可行可停。一視主祭者之爲已矣。主婦則無與焉耳。但外內悲撓。有欠純一之義。而秖當以不通喪側。已經成服爲斷。則恐不必以致齋之專不專。爲行廢耳。

旣不犯染。則固無違於前一日齋宿之文。曉成緦服。朝行廟參。恐宜固無吉兇相錯之嫌耳。

緦戚之不製衰服。雖緣貧莫爲力。而亦可見喪紀之壞也。不服衣裳。則卽是不受服。今俗之只用巾帶。陋哉不可從也。妻父母服。卽服問所謂從重而輕者。緦服之重者也。曷可從俗而不服衰乎。

家禮祖奠註。溫公曰柩自他所歸葬。則行日但設朝奠。至葬乃備。此及下遣奠禮。推此義也。先期發靷。停櫬於墓下者。似當及葬時。奠祖及遣。而喪在於洛下本第。則非他所也。雖先期啓殯。旣越月逾時矣。祖遣兩奠。不容不行。旣行矣。不可以淹遲丙舍而再行。以歸於黷也。其不曰黷於祭祀。是爲不欽乎。牛溪,愼齋,陶菴諸贒已說盡。固所信及。且先先生答人問曰。前期發靷之家。祖遣奠祝靈辰不留往卽幽宅云云。似無太預之嫌。安用添入告辭。又曰自京第旣行祖遣奠。則山下停柩雖多日。臨葬時不必更告。蓋前已以往卽幽宅告之矣。有何更告之語。再告亦涉煩禮。恐不可爲。斯言較諸賢說。尤明白正當。不敢不從耳。

與朴元得甲戌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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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弟又被宮銜新命。誠分外也。旣僂而又傴。將不待三命。而直欲循牆。迫於親敎。爲一覲離光之行。已三數登筵矣。玉度龍姿。眞天人也。萬億年無疆之休。可卜於此矣。實有少須臾無死之願也。旣伸延頸之忱。政急歸覲之道。爰方呈由而啓行矣。出處雖雲冷暖自知。亦宜謀及於幷世賢達如吾長者。而道之雲遠。莫雲就正。想望耿結。非直以一會之不遂也。竊謂韋布之賤。異於夙夜之賢。守身之義。大於趨走之恭。且係望之心。愛戴之誠。罔以出處而有間。則分義之伸不伸。豈係其身之行藏哉。如賤子者固無出處行藏之可言。而前後逕庭。不免爲兩截之人。撫躬悼惜。殆無以自措也。常自謂別有所守之義存焉。是固與吾執事所相講究者也。一步出門。壞了無餘。實無面可對執事。不直爲密翁之罪人也。

答金城甫宗善○癸亥閏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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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者所控。竊自附切偲之義矣。不惟不以爲不可。言下開納。辭旨鄭重。大舜之取人爲善。仲由之告過則喜。於是乎親見矣。三復欽味。令人感歎。不揆僭妄。畢攄餘蘊。幸舒究焉。范淳夫言欲法堯舜。當法祖宗。豈直帝王爲然。匹庶家亦無不然耳。竊伏聞孝靖大爺。爲元戎三十年。第宅不增廣。所居之室窄而陋。人有勸之改者。終不易一椽。是以爲國藎臣。令名無竆焉。是亦德門之堯舜。而執事之所可法者也。曾聞潛谷公營終南之宅。卽今聽流軒是已。此與蕭相國寘第竆僻。古今一揆也。其爲制也。堅緻樸素而已。初非渠渠樣子。而及選淸白吏也。竟坐是而不與焉。至息翁差欠儒素規模。故尤翁與書曰惟聖人然後不避嫌疑。嘗過校洞。見一垣墻甚長。問之則管理所與某宅同圍也。此或爲行路所訝耶。不矜細行。終累大德云云。旨哉言乎。宜其出於尤翁也。執事嘗講斯義。無容贅言。而此爲執事門內事。觀法尤襯切。故爲一誦焉。執事朋舊中。必有勸其創造而曰。何嫌之有。沮之者迂論。此非愛人以德之意也。幸斷自已見。參以理義。毋少撓奪。區區之望。

與金城甫丙寅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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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執事去作香山主人。乃心西注。靡日不懸懸。而無緣承美赴。信息儘其逖矣。伏惟履玆暑雨。動息淸安。壤接關塞。地作金湯。每憑鐵瓮城頭。睥睨遼薊。有折衝禦侮之志否。杜元凱身不跨馬。射不穿札。而用兵制勝。諸將莫及。執事可能爾耶。軍旅之事。雖所未學。身作邊吏。恐不容不留之意也。緩帶舒嘯之暇。復有講習之樂。使英材心化。多士風靡。則蜀郡儒化。佇聞於今日矣。此晦翁所謂是爲吾道之幸。豈特一郡之福者也。幸幷試之。嘗謂爲治者。不過曰罔違道以干百姓之譽。罔咈百姓以從己之欲而已。固執事之所雅言也。無容奉規。第其爲治有道。在家在邦。其揆一也。要須嚴和互濟。寬猛得宜。然後方可以處其中。而不淪於一偏矣。竊覸執事素性。溫和慈愛。重以用力於求仁之地。庶幾達得天德。推是心而措之。則殆無一夫之不獲其所。區區欽歎。但溫和之過。而或欠乎發強。慈愛之偏。而或涉乎柔弱。正人不及正己。長處還爲病處。計應反躬發省。知如此爲病而不如此爲藥矣。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程先生釋之曰弘毅剛大。然後能勝重任而遠到。執事不患不弘。惟患不毅。弘而不毅則難立。幸以含容之量。而施剛果之用。則進德修業。可以及時。其於爲政也何有。勉之勉之。因之而有奉告者。君子於少時之戒。在所克念。而程門禽獸之訓。尤嚴且正。不知有此者。未足與議。自謂誦法程子。而亦無難壞卻。誤了平生者多矣。胡澹庵甘心莝豆。豈不貽千古之羞乎。毋謂己私之已克。操存之已固。寄身於虎尾春冰。以存雪未消草已生之戒。則庶乎其免矣。千萬愼旃。

執事知有鮮于遯菴乎。以殷太師雲孫。起自西服。遠溯玄源。讀書禔躬。爲世名儒。卽吾東之關西夫子也。其纂述諸編。擧逸於兵燹。獨文稿存耳。所謂遯菴全書是已。尤翁序之。稱述至矣。其後有名恪者號龍巖。及渼湖之門。亦家之肖孫。鄕之善士也。有遺集戢於巾衍雲。恪之堂弟𱟇。亦志士也。嘗過我於洛社。盛說家學淵源。令人有屋烏之愛。駕止浿上。招致而叩其存焉。

平壤人康逵。泉門高弟也。居井田之傍。故學者稱井田先生。所著述爲十數卷。薦拜寢郞不起。及正廟朝徵稿覽之。將大用。以年迫八耋未果。惜哉。渼湖嘗遊浿上。歸言今行見二士。卽康逵及鮮于恪也。近齋詳康之爲人。每稱其資質卓犖。學閪純正。濟以經世之才。不幸枯死西土。無所試用。此正所謂豪傑之士也。兩賢之贊美。豈苟然哉。若自本鄕刊行其文稿。使一路之士。家誦而戶讀。則安知無聞風而作者乎。此係興起斯文之一端。幸勸西土之有識解者。俾亟圖之。關西一區。首被仁賢之化。而今焉俗弊風渝。士不自重。殆不知有儒者之學。哀哉。如執事大雅君子。旣爲吏於其邦矣。盍思所以丕變也。苟有意者。先刊井田文集。爲作新之權輿可矣。

與金城甫戊辰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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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其良。翠華穩旋。欣欣告喜。小大同情。伏惟扈蹕撼頓。體氣罔愆。夙夜之役。卸免有術否。知進而不知退。莫無動而有悔耶。伏呵。仄聞壽進宮宮任輩有以完山界中。掘浦開梁。灌漑於民田。輸利於本宮。獻策於東朝者雲。有是否。此事於盛意何如。愚則以爲不可也。上焉而聖子致千乘之奉。下焉而二宮壽進於義供百宗之需。志之所養。物亦具焉。不須他求而足也。決知是擧非太母聖意。宮屬輩欲因緣以賭利耳。馬遷曰千乘之主。萬家之侯。百室之君。尙有患貧。陋哉言乎。古之王者。節用而愛人。以百姓之足爲足。是故德以爲本。財以爲末。內本外末。是爲生財之大道。故曰未有府庫財非其財者也。何患乎貧哉。如馬遷者。未聞君子之道。且有激而發。故言利之弊。而歸天下於煕穰之中。曷足道哉。史起決漳。民稱聖令。召信臣開溝邑以殷富。化蒲萑爲沃壤。則崔瑗之功也。下涇水開稻田則鄭渾之力也。所以有裨於民國者。莫之勝說。然此是一郡吏事耳。豈宮家所可與者哉。今之內需寺。卽周之小府宋之內帑。而前哲壹辭請罷。以王者無私也。今所謂四宮事體。亦與內寺有異。豈容興水利。別占壤地乎。旣非折受則是私莊。豈以王家而置私莊乎。雖曰民望。自有邑倅道伯。曷可以宮家而從之乎。我太母聖德至善。人無能名。飛潛動植。咸蒙陰功。若任宮屬輩所作俑。則恐貽慈德之累。令公曷不以一言謦欬乎。向來左揆筵奏操切諸宮宮任。深得宮府一體之義。大臣以道事君之意。固應爾也。令公讀書明理。知此箇道理甚悉。而愚亦慈化中一物耳。有懷於中。未敢自隱。故言之如此。覽卽畀炎。莫煩座上一目焉。詮達之際。莫謂出於賤臣也。草莽微蹤。妄論宮事。豈私分之所敢出耶。非令公則不發此口。惟令公諒之。

答李汝弘載毅○乙丑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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卽此書枉。辭旨珍重。伴以贈言。大篇舂容。至意攸存。至理自造。敢不受藏。夙夜顧諟。竊嘗有味楊伯起之訓曰。余有三不惑。酒色財。人之大戒。而居子舍者。尤不可以不戒也。是以隨家君之數邑。自謂無愧於心。而亦未敢自足。欲寄此生於虎尾春冰。然雪未消而草已生。則安知不終成兩截人哉。用是兢兢。不敢弛存省之工。及奉仁者之言。視爲第一義諦。可謂先事之慮。對證之劑矣。魯無君子。斯焉取斯耶。但邑素貧。眼無妓。性又不嗜麴糱。不至爲楊公之罪人者。賴以是耳。庶幾夙夜。以永終譽。則亦兄賜也。且兄行當隨板輿於咸。而與弟所處迥別。幸益律己淸嚴。不以一毫自累焉。士君子立身一敗。萬事瓦裂。可不戒哉。躬所不逮。而反爲兄謀。不幾近於芸人之田耶。

祠板移奉時。當設酒果告由。移奉後秖設酒果以安之。告辭不必爲也。

答李汝弘乙丑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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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鄕何莫非難。而惟不犯屠爲最難耳。牛禁邦典也。犯之則有常刑。以故前修皆不進私屠肉。肉猶不進。況犯之乎。又況於奉親而祭先乎。牛出死力以服田。而人殺而食之無難。不仁甚矣。是以栗重兩先生雖出於官庖者猶不食。此意甚高。不可以責衆人。且吾邦產牛。故喫之如茶飯。亦未可以遽斷也。居京者以泮市。處鄕者以邑肆可矣。今也則不有邦憲。犯之容易。入於聽聞者種種駭歎。玉藻曰君無故不殺牛。大夫無故不殺羊。士無故不殺犬豕。註曰故謂祭祀及賓客饗食之禮。然則雖有祭祀賓客饗食之禮。大夫不可殺牛。士不可殺羊。庶人不可殺犬豕。今之人弁髦此訓久矣。言之痛心。縱使無邦禁禮防。殺得巨蟲如蠅螘然者。豈惜福之意耶。自求多福。常情之所必然。而於是焉塞而不通。是未可知也。兄講斯義有素。必與隣里共之。在洛之化。不能無望耳。

賈疏曰中殤從上或從下。是則殤有三等。制服惟有二等者。欲使大功以成人言下殤有服故也。若服亦三降。則大功下殤無服。愚按殤有三等。長中下之謂也。服有二等。中殤不別占一等。而從上從下之謂也。從上從下而不別占一等者。爲服大功下殤也。大功以成人言之殤。卽從父昆弟姊妹及庶孫本服大功者也。長殤降一等服小功。中殤若降二等服緦。則下殤無服。大功以成人言服之重者。不可以下殤而不服。所以殤有三等。而服有二等也。凡服之之道。親者上附。踈者下附。故大功之殤。中從上。齊衰以成人言重於大功。故亦中從上也。以故特創七月。以處齊衰以成人言中殤。此聖人盡倫之義也。蓋禮無七月之服。惟齊衰中殤有之。長殤降一等。下殤降二等。中殤則無定位。以齊衰以成人言而降服大功。殤服則中從上而降一等。以大功以成人言而降服小功。殤服則中從上而降一等。以小功以成人言而降服緦。殤服則中從下而降二等。降二等者。固與下殤之無服同。齊衰中殤降一等者。不可卽與長殤大功同。所以大功之中。別設七月以處之也。同是大功。以成人言或從上或從下者。丈夫於從父昆弟姊妹庶孫正服也。故未忍其下殤之無服。服中殤以小功。殤服婦人於夫之叔父義服也。故服中殤以緦。所以以親踈而附上下也。來敎所謂以恩之重輕。而從厚從薄者得之矣。諸凡中殤之從上下。可以類而推也。儀禮以三殤準本服分二等降服固也。國制之不分三殤。皆降二等。或無等別。恐無意義。雖時王之制。不可從也。至若舅之長殤。從祖姑之長殤當服緦。以本服小功也。不見於喪服者。闕文也。嫡曾玄孫及昆弟之子女本服期。長中殤降一等服大功。下殤降二等服小功。曾玄孫之庶本服緦。長殤降而無服。不載喪服。亦闕文也。從祖祖父本服小功。則長殤當降一等服緦。而儀禮皇朝制國制俱不見。故沙溪秖雲當服緦。而不敢載諸圖。以涉自專也。雖不載。當服也。周公作經。擧上而明下。或擧下而明上。不見者以此求之可也。禮宗乎周。故雖皇明集禮本朝大典。違乎周則舍之而從周。惟補儀禮之闕。而準禮當服則服之以從厚也。備要所謂今制。皇朝制也。國制本朝制也。古禮有大夫士之別。而吾東則無別。服之也同。雖好禮之家。未有以異也。若夫義起之擧。非盛德者不能爲也。

祖父母服中。不當赴擧。程先生明訓存焉。不可違也。蓋正統期。卽所謂至尊之服也。所以致哀之道。亞於親喪。以故於其服之在躳。不可服闇。亦不可赴擧。何不令胤君知此義也。雖服闋之後。恐不宜勸赴大科。必富有其具。俟數三十爲之未失也。借使卽今得之。豈非一不幸乎。故人之子。卽吾子也。曷可當言不言。以負中心之好乎。知兄無訑訑之色。故玆敢說盡。計應心會。

答李汝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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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練後不可遽服純吉。鄙見獲符高意良幸。聞日下消息。南麓北陌。相伴看花。間以笙歌。遊事跌宕。占科者亦率倡作樂。無復防閑。人而無禮。胡至此極。大喪內喪。雖有三年期年之別。而臣庶致哀之道。秖宜如喪考妣而已。人於父母之喪。焉有貳視之者哉。丙申庚申之所未敢爲者。今焉忽以服闋而爲之耶。喪紀大壞。將不免夷獸之歸。言之痛苦。

向說衆人無未發之中雲者。非謂無源頭未發。謂無用功後未發也。何謂是源頭未發。人受天地之中以生。不以堯而豐。不以桀而嗇。受是中同得是性。得是性同有是中。是以有問於朱子曰。恐衆人未發。與聖人異。朱子曰未發只做得未發。不然是無大本。道理絶了。又曰若論源頭未發都一般。何謂是用功後未發。子思說中於戒懼謹獨之後者。以君子靜存動察。循天命之性。故七情未用事之前。無所偏倚。此之謂未發之中。是以朱子曰若無工夫。動時固動。靜時雖欲求靜。不可得。而靜亦動。又曰欽夫未發說。雖若分別太深。然其所謂無者。非謂本無此理。爲物慾交引。無復澄靜之時。此隨稟賦不同。性靜者或有此時節。但不敬以主之。則昬憒駁雜。不自覺知。終亦必亡而已。竊謂性靜者。雖或不爲事物引將去。秖緣天質之美。初無存省之力。則焉能寂然不動。炯然不昧。立天下之大本乎。或有雲者。未必之辭也。性靜者猶然。況浮揚之人。寧有霎時定靜。蓋未發則中。中則體立。體立則用和。自皆中節而爲天下之達道。此相因之勢也。而人鮮能何哉。以無戒愼之功也。旣無其功則曷可以事物未接。心地恬愉。而喚做未發乎。未有未發而不爲中者。中與未發。非二事也。在人則未敢知。於吾身驗之矣。未與物接。此心稍靜。而所謂靜者。昏沉思睡而已。認此爲未發光景可乎。才喚醒。便已走作。此之謂淵淪天飛。凝冰焦火。以體不立也。故用不得其行耳。此猶朝晝梏亡。而夜氣不存。豈吾之心不若聖人之心哉。亦惟養與不養耳。故曰衆人雖有源頭未發。失其養焉。故無未發之中。

嘗讀屈子遠遊篇曰。道可受兮而不可傳。其小無內兮其大無垠。毋滑而魂兮。彼將自然。壹氣孔神兮。於中夜存。虛以待之兮。無爲之先。庶類以成兮。此德之門。朱子釋之曰。此言道妙如此。愚謂此雖言成仙要訣。亦宜引喩於吾儒造道之法也。最愛壹氣孔神。於中夜存一句。孟子後無人敢如此道。未知屈子知有牛山章。而卽此一句。可見見處甚高。非諸子所可幾也。人能無滑亂其魂而後。心神自然。而氣之神者。自存乎中夜虛靜之時。久則不直中夜。朝晝亦存。然後方可謂淸明在躬。志氣如神矣。衆人皆滑魂者也。雖有孔神之氣。曷能以中夜而存。亦惟養之已矣。兄天資沈重。故有若箇時節。緝而無斷。則未發之中在玆。所謂未發時節。非塊然如槁木之無生意。蓋至靜之中。思慮未萌。而虛靈不昧。此或問所謂但有能知覺者。而未有所知覺也。羅李兩先生於喜怒哀樂未發氣象。曰觀曰驗曰體認者。俱非用力之謂。乃輕輕說也。如此看則不可屬已發也。雖不睹聞之時。心體本活。有自然之睹聞。所云觀與驗與體認者。卽此境界也。且心有存主。則不要觀而觀。不要驗而驗。不要軆認而體認。自在其未發。善看之則無病。

答李汝弘丙寅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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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讀伯夷傳。亦有相感者。蓋是傳也。非傳夷齊。乃自傳也。因狀夷齊之行。而道得自家心出來。然其意要以名施後世爲重。縱使由光讓天下。眞如其言。自成其至高之義。豈以傳後爲心哉。然則由光之不見。夷叔之益彰。在當者何與。而如是屑屑爲言耶。終以巖穴之士。名湮沒不稱爲悲則陋矣。人之爲善。秖是循天理之當然已矣。砥行而要立名。則所謂自礪者何事。附靑雲施後世。豈善人之所欲哉。夷齊之積仁累行。顔淵之不厭糟糠。皆無所爲而爲者。豈爲身後之名乎。太史公痛大質之旣虧。哀時命之不遘。聊攄其煩冤。而不知其言之不中。以若高才。蚤聞君子之大道。則其卓識偉見。何不若孔門諸子。而卒未脫戰國俠士之習。惜哉。父死不葬。載主伐紂。非聖人所爲。不待聖人而知。而反信周末文士傅會之說。而載之於書乃爾乎哉。且採薇歌。決非夷齊之文。其曰以㬥易㬥者。豈淸聖口氣哉。蓋其餓死以義。不食周粟。立天下大經耳。非不知命而然也。亦非有求而爲也。所謂求仁得仁。又何怨乎。則安歸命衰之歎。何爲而發哉。此其贗作無疑。而幷書之。抑出於傳疑之意耶。是未可知也。夷齊且不知。不知武王固也。未審盛解如何。幸見敎。

答李汝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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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墳雖非同穴。塋域同石儀同。歲時祭祀亦同。其與合封不同者幾希。何必同穴而後可乎哉。孔聖雖善魯祔之合。而亦不曰衛人之祔離之乎。雖離亦祔。如可得已。已之恐宜。以無他故而遷之爲難耳。如不可已則亦奈何。新舊壙相距不能以步。則祀土地似不必各設。而開塋啓墓非一時。則惡可不各告其由乎。決知其爲兩項事也。

改葬之虞。發自王肅。而傅純難之曰改葬之神。在廟久矣。安得退而虞之。看得卓然。宜其見許於朱子也。然體魄震驚。亦不容不慰安。此所以有葬畢之奠也。奠秖爲安體魄也。與安神之祭。體段不同。虞則三獻有祝。奠則設饌以終其事。若認奠爲虞則不可也。告廟而葬。葬畢而告廟。今人不知精義之在於告廟。而以虞祭爲重可歎。備要仍儀節。儀節仍開元。開元之論。本於王肅。愚則秖循朱子說已矣。

四書引詩處。輒下雲字。亦下曰字。而雲字較多。外此引書及他人言。皆下曰字。曰與雲同是謂之之意。而細分則似有重輕之別。不字。韻書曰無也。弗字則曰不可去也。經傳所用。似有區別。而如中庸五弗措章下五弗字。卽勿之之意。宜下弗字。上五弗字。卽未及之意。而亦下弗字。是則通用也。公羊傳註曰弗者不之深者也。此釋亦可取已。後與後。同中有異。如大學定而後物格而後等處下後字。知所先後所惡於後等處下後字。若言如此而後如彼則用後。若言先後前後則用後字。此其所以別也。是故與故之分。上下文承接處較緊貼則下是故二字。稍緩則下單故字。亦以句絶之長短而爲之加減耳。諸字。訓義細分則爾而亦有未盡然者。不可以一例言也。幸更敎之。

朱先生所謂告廟哭而後畢事。告時卻出主於寢雲者。秖告改葬之當位而已。雖祔於考墓。考墓屍柩不見。且所事在於妣位。則恐不宜幷告於考位神主。亦以有援尊之嫌也。秖當用空櫝奉出當位神主於正寢而行之可也。雖遷考之葬而合於妣之墓。亦當爾也。陶翁說恐更詳之。

有事則告。廟與几筵當同。況尊祖妣遷祔。卽先丈遺意乎。啓墓前因上食告。來示恐得。

答李汝弘丙寅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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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喩中字之義。推演爲說。發明得盡。開沃良多。甚休甚休。中卽平常之理。非中外別有所謂庸也。中無時而不在。故曰中庸。中與庸非二也。中雖以無過不及而名。然須有未發之中。然後當爲時中之中。此所以先言中和之中。而後言中庸也。朱子亦曰體立而後用有以行。苟無大本。安有達道。所以動有資於靜也。如我軆不立。故見諸日用者。乖戾差謬。無一事中節。介然之頃。雖似定靜。而石火電光。隨起隨滅。終莫能持之悠久。此無他。誠不存也。須至誠無息。然後久而徵焉。來敎中非誠不立雲者信矣。自念知而不爲。尤可哀也。牛脂依敎貿上。但恐不宜於堊室。以其脂之出於肉也。亦近於華美耳。記昔居憂。亦用此物繼晷。追思多悔。不敢不盡之。

與李汝弘丁卯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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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有人問曰論語弒父與君亦不從章註。尹氏曰其庶乎二子可免。可免雲者。謂不從季氏弒逆耶。謂不從季氏之所爲耶。愚答曰旣曰弒逆亦不從。則所謂可免者。非爲免於弒逆也。謂其可免於從者也。如此看則語味淵永。庶得言者之旨也。又問曾子啓手足。使之先足而後手何也。愚答曰九容足先於手者。足載一身。故重於手。所以先也。此則異於是。執燭童子在下。故使之先足。禮記本文。可按而知也。又問曰對者。尊君之辭也。而用之於季康子何也。愚答曰孔子與季康子答問者六。而書對者四。不書者二。雍也憲問則不書。先進顔淵則書對。意者書對者。出於如由求爲季氏家臣者之手。不書者如原閔諸公之爲也。蓋論語合諸子所錄而一之故也。三者於盛見如何。幸明以敎我。

答李汝弘辛未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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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從金台城甫。得所謂葛菴集者而見之矣。葛菴卽李玄逸號。而草稿爲十餘卷。略綽披閱。苟不逾主屹嶺一步。則不害爲自修之士。縱使出腳。不有八字凶言。豈至爲名敎罪人哉。雖欲爲之原恕。其奈卽玆八字。自納結案何哉。寧海之人刊行文集。亦可謂無忌憚也。以晦翁取曹筆之義。要見其刊本。則已畀炎矣。玄逸之時。亦有動扶名義。杜門自靖底李東標。直言極諫。不避忌諱底丁時翰。二人者。皆玄逸之黨類也。玄也處不得爲李。出不得爲丁。終不免爲二人之罪人。讀聖賢書。所學何事耶。雖曰爲學。吾必謂之不學也。

答李汝弘乙亥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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尙書長課。近已卒業否。參看古註疏否。古今文之難辨。果如俯敎。朱先生註釋羣經。靡有遺憾。而獨於書闕焉。每謂斷簡脫文處。不可強通。晩著二典禹謨解。而亦欠成書。莫無以古今文眞贗之相混歟。所謂古文。或雲出於孔壁。或雲出於伏生之壁。其言不一。而孔安國以今文字讀古文尙書。是書也。卽今行之五十八篇耶。雖雲遭巫蠱獄。不立於學官。胡乃閱兩漢歷魏晉。至於蕭齊而後。始得於大航頭耶。其不亂眞。未可知也。且今文簡奧難讀。而古文平易。體製不侔。認以全僞則有所不敢。認以全眞則亦所不可。令人疑眩滋生。莫定於一也。然程朱之所未能勘破者。吾輩可能措一辭於其間哉。處之以闕疑闕殆。是爲寡過之道也。

禮惟大宗無子。得立後。然有弟者從殷及之禮。喪服長子疏庶子爲後。與小記適婦不爲舅後註。夫死無子不受重。可見也。不直古禮爲然。國典亦然。而尤翁有訓兄妻在而欲立後。則其弟難行主人之事。又雲近世宗法至嚴。有長子妻則立後承宗。而不敢從弟及之文。愚則常以尤翁說爲正。當不計兄妻之存亡。而立兄之後傳祖之重。何可擅自承重。不恤奪嫡之嫌耶。若父祖有命。不爲長子長孫立後。而傳重於庶子庶孫。則是之謂移宗。政程子所云旁枝爲正榦者也。無治命而自服三年。卽所謂季子何敢奪乎者也。其可乎。亟繼亡兄之後。以其名題主。是爲第一義。如無可擬者。則庶孫以本服主喪。傍題秖去孝字可矣。喪有無後。無無主。無主則至令里尹主之。非必服三年然後。乃可主喪也。禮無大功之親。始許婦人主喪。有庶孫者。何可使孫婦傍題乎。

喪服或擧重以推輕。或擧親以該疎。因其見者。而卽知其不見者。經之例然也。以故爲人後者。爲本生祖父母世叔父母姑適人者。咸不著於經。而亦服大小功者。卽用疏說爲本宗降一等之文也。若至爲昆弟大功。而不擧世叔。爲姊妹小功而不擧其姑者。固似可疑。而昆弟疏曰於昆弟降一等故大功。於本宗餘親皆降一等。然則因昆弟而可該世叔也。姊妹註曰不言姑者。擧其親者。而輕者降可知。然則因姊妹而可該其姑也。以不言姑而明不降姑者。馬融說。不通恐難從也。出後降服。上自高曾祖父。則自昆季以下雲者。或說無乃未思乎。喪服經於爲人後者之爲本親及本親之出適人者。咸以昆弟姊妹發例。其爲祖曾。又當以父母推之。推類而可該其餘也。然則不見者。非有精義而然耳。

答李汝弘丁丑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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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舟之敎。謹喩矣。赤壁之遊。在七月旣朢。亦偶然耳。吾輩旣以壬戌之是月是日。續子瞻舊遊。斯已足矣。何必歲歲爲也。苟有黃花兼白酒。九秋何日不重陽。鄭北窓詩意甚好。弟亦云苟有淸風與明月。澄江何夜不玆遊。未知雅見如何。聞翁方綱者。自倡蘇學。皷天下之人而從之。餘波漫漫。曁於吾東。吾東少輩。尊閣其書。尊信其術。甚至於生祀其像者有之雲。兄或入聞否。斯事雖微。必致害流而禍及。不翅兆見而已。正學不明。邪說不息。至使迷大本尙權謀。樂放縱惡拘檢。害天理而亂人心。妨道術而敗風敎者。謂之學而誤後生乃已。苟欲拔本而塞源。則當先攻蘇氏。是則朱先生答汪聖錫,程允夫書存焉。無容贅言。而雖係游衍。恐不必學蘇氏也。是爲時措之宜耳。

本生親喪。壹斷以朞服。則朞服中。豈有不行禫祫之義乎。栗翁雲朞大功葬後。祭如平時。但不受胙。據此則吉祭當準禮行之。而惟不受胙。以示變已矣。旣斷以當行則無朞縗心喪之分。擧禫祫於當擧之月恐宜。且禫過時不祭。逾二十七月之期則無禫。因私喪之服。而廢傳重之禫可乎。三年廢祭之餘。正祭爲急。且有遞遷改題多少節目。是豈可以惟意退卻乎。月數久近。恐不必論也。借使本生練祭。在於十數月之遠。則亦當退行吉祭乎。曷可拘於服色。當擧不擧。以情處禮。以恩奪義。乃爾乎哉。陶庵所云中丁過禫者。非謂行於心喪。而不可行於期服也。特因其本生練祭之在於旬前故云爾。其答李公敏坤書則盛言本生服中。不可廢祥禫之義。其曰拘於情而廢於禮。伸於公而屈於私雲者。說得眞正。恐不容異論。禮窮則變。變則通。通變達權。非聖人不能。況斯禮也。初非竆而可變者乎。

與李汝弘辛巳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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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喩擺家累。臥弊廬。隨意喫朝晡兩盂。不知人間世如何。聞來形神超越。直欲擔囊負笈以從而不可得也。昔李峒隱嘗雲結廬深山中。樹樊包澗。雪後萬逕俱絶。閉門高臥。此至樂也。想像箇中光景。令人萬緣俱空。但閉門高臥。而了無所事。若是者謂之遺世獨立則可矣。謂之靜中有物則不可。今吾兄咬菜根了陳編。亦可見不淪於孤寂矣。從上聖賢。咸以心地爲本。以故未有心不定而能進學者。要須作主靜工夫。收斂精神。常在腔裏。然後可施中庸五不措之功。而都下闤闠之中。苦欠靜安時節。心志未定。道理無湊泊處。其不甘心迷惑。沒溺於卑汙苟賤者幾希。平生痛懲斯弊。長懷獨往。潛靖自守。與人不相干涉。了卻幾卷殘書。而親年已卲。家力垂殫。縱欲買山歸隱。無計可施。吾兄將擬畢命松楸。可謂爰得我所。不勝健羨。秦世之人。入於桃源。宋時之士。遯於順昌。吾兄庶不愧追踵往哲。而弟則離不得石竇一步。此何爲也。此何爲也。縱令老死京洛。苟能專心讀書。以博義理之趣。則應接有餘。而心亦不放矣。如我終身憂病。做不了一事。畢歲宂迫。讀不得一字。寤寐思服。存乎一區林壑者。殆爲此也。不知何處可以安身立命。可能分華一半。容我做晩隱否。

春王正月一節。嘗看得如何。朱子所云加春於建子之月者。恐得正義。其曰行夏時之意。亦在其中。則恐是推說也。王伯安直斷以改時改月。而據春秋經文爲言。又以泰誓十有三年春。明堂位孟春。祀帝於郊。雜記正月日至。有事於上帝爲證者。明白痛快。無復餘蘊。而自契於加春子月之論。願服盛指焉。

春秋。魯凡十二君。卽位之或書或不書。各有其義。文成襄昭哀。雖不受命於天子。以其先君之命而繼世者。故書。隱莊閔僖。旣不受天子之命。又不受先君之命故不書。書者以正始也。不書者以不正始也。桓宣定之不正始。而亦書卽位者。桓是弒君而立者也。宣是受弒賊之立者也。定是爲逐君者所擁立者也。所以著簒位自立之罪。正君臣父子之倫也。至若定公卽位之書於六月者。以昭公之喪返在六月。正棺而卽位。故亦在六月。卽據實而書。以著季氏之惡也。蓋昭公之喪。在前歲之十二月。則定公卽位。當在於翌年正月。而在於六月者。以其受制於強臣。而不得自專也。季氏致昭公不得正其終。致定公不得正其始。罪不容誅。而定公不知聲討。以復君父之讎。遲速進退。惟意如是聽。非直正月不卽位之爲不正始也。

與李汝弘乙酉復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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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聞梅月堂集顚末乎。宣廟朝壬午。命芸館印行。間値龍蛇之役。而遂無傳者。禮安金氏家有印本舊藏。如魯靈光之獨存。知守齋兪公以嶺南伯。傳寫一本。此爲天地間有數文字。故特傳於灰劫之餘。斯已奇矣。而世無知其事者。不克剞劂。用圖厥傳。又將歸於湮滅。詎不可惜哉。令胤方在閫任。爲力甚易。可能謄二本。分藏於兩家否。吾東貿貿。不知文獻之爲可貴。雖名儒碩贒。道學節義。勳業文章。炳烺而不可朽者。不易世而寢沒。已歸杞宋之無徵。況身世兩忘。如梅月翁者乎。此翁放浪形骸之外。遺世而獨立。豈要其留名來後哉。在吾輩扶植世敎之苦衷。不思所以表章之圖乎。此而無傳。則雖遇夫子之聖。惡能彰名於後世哉。如蒙肯敎。當卽借呈。願服明敎。有以進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