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村集 (四庫全書本)/卷10

卷九 榕村集 巻十 巻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榕村集巻十
  大學士李光地撰
  序一
  進讀書筆録及論説序記雜文序
  康熙十有九年閏八月之五日
  皇上退朝
  御乾清門顧問臣光地家居所作文字若干臣不勝惶懼歸而収拾舊業大抵皆經生家言不足以塵
  乙夜之覽又不敢以虛
  清問謹以讀書筆録數十條及論説序記之闗於學者十篇繕寫為一巻進呈而恭為之序曰臣惟學之於天下大矣自古未有言學者言之自殷髙宗與傅説始彼其所謂多聞學古時敏遜志與夫敎學之相半終始之克念又曰非知之艱行之維艱此皆自後世聰明才智之士所不屑留意於其間者而彼以天縱之君帝賚之佐孳孳相勉若將不及是以君則繼成湯嘉靖於殷國臣則與阿衡嫓美於有商學之闗於治道有如此葢古今之言學者莫不曰帝王之學與儒生異臣以為不然夫溺於技藝滯於章句以華藻自娯以渉獵相髙豈獨帝王哉雖儒生非所尚也若夫窮性命之源研精㣲之歸究六經之指周當世之務則豈特儒者之所用心帝王之學何以加此葢髙宗所謂恭黙以思者性命之源精㣲之歸也其所謂學而有獲者經訓之㫖也其所謂監而罔愆者當世之務也此古今言學之宗亦古今為學之準也肆我
  皇上天挺其姿神授之識生知乃復好古將聖而又多能然皆習焉而不留過焉而遂化詩文字畫厯算工巧莫不精其道焉而無所滯於心其所以潛思實體朝講夕誦積年累月而不懈寒暑風雨而不休則非堯舜之道不使陳於前也非天人性命之書不以遊於意也臣愚無知竊謂
  皇上非漢唐以下之學唐虞三代之學也臣窮海末儒蔽於聰明之不足局於聞見之孤陋四十無聞歿身為恥今太陽之下燭火益微抱巻趦趄隕越無地然臣之學則仰體
  皇上之學也近不敢背於程朱逺不敢違於孔孟誦師説而守章句佩服儒者屏棄異端則一巻之中或可以見區區之志焉臣又觀道綂之與治統古者出於一後世出於二孟子序堯舜以來至於文王率五百年而統一續此道與治之出於一者也自孔子後五百年而至建武建武五百年而至貞觀貞觀五百年而至南渡夫東漢風俗一變至道貞觀治效幾於成康然律以純王不能無愧孔子之生東遷朱子之在南渡天葢付以斯道而時不逢此道與治之出於二者也自朱子而來至我
  皇上又五百嵗應王者之期躬聖賢之學天其殆將復啟堯舜之運而道與治之統復合乎伏惟
  皇上承天之命任斯道之綂以升於大猷臣雖無知或者猶得依附末光而聞大道之要臣不勝拳拳
  進易論序
  臣惟易之為書也大而言之則六經之原天地鬼神之奧也切而言之則動息語黙酬物應事修之吉而悖之凶葢有不可斯須去者然其為書始於卜筮之敎而根於隂陽之道故玩辭必本於觀象而不為苟言占事必由於極數而不為苟用非徒以象數為先也象數而理義在焉於戲易豈易學也哉欽惟
  皇上講學勤政孳孳不息則應乾之行厚徳深仁視民如傷則配坤之道進君子退小人則察乎否泰之幾憂盛危明則協乎日中之戒
  皇上之體易者可謂至矣神武不殺固已見諸施行自天祐之吉無不利又已受其顯報
  皇上之用易者可謂神矣乃者
  特命儒臣以此經逐日進講仰見聖智之黙運上符三古之心傳歴數近代以來未有留心於性命之原硏慮於天人之際如我
  皇上者也臣學易將二十年幽居潛玩之餘不無一得然生質愚蔽不足以窺絶學之全間或劄記所知繫之每卦每爻以為異日精思明辨之地中遭冦亂未究厥業僅有易論數篇大抵皆理義象數之淵源易之所由作者也恭逢
  聖世不敢自匿譬則熒燭之㣲照大陽雖不為之増光然而積草加膏之勤亦將以之炯炯自秘此臣今日獻書之喻也伏惟
  皇上裁其可否而進退之臣又觀犬序卦雜卦皆以未濟終篇非欲其終於未濟也謂夫雖當已濟之時而常存未濟之心此則所謂懼以終始易之道也故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而一言以蔽之終日乾乾是也伏惟皇上垂意焉
  進大司樂釋義及樂律論辨序
  臣惟古之王者治定功成則必有作葢非苟為彌文以飾觀聴而已禮樂不可斯須去身亦不可以一日不行於天下是故尊卑上下截然有制民志定而遜讓之風行者禮之實也君臣父子藹然相親人心和而敦厚之俗成者樂之意也篤其實而舉其文厚其意而修其節則禮樂之用所以著因其節文而求其實意則禮樂之道所以存自漢以來禮樂崩壊不合於三代之意者二千餘年而樂為尤甚葢自諸經所載節奏篇章器數律呂之昭然者而紛紛之説終不能以相一又況乎精微之旨所謂與天地同其和者哉臣逃亂空山之中僅以十三經自隨閒以暇日參取經文之及於樂者㑹萃成編深思極索追求古人作樂之本與夫羣言㫖趣之同葢有互相發明者自大舜後䕫以至武王周公若合一契信乎大樂之必易而今之樂由古之樂者斯言不我欺也居嘗別為樂理樂節樂章樂舞樂器樂律六篇以諸經之文為主以史記漢書淮南以下諸説為輔將以下成一家之言上備有司之采條貫已具潤色未完其已脫槀者則周官大司樂釋義及論説數篇竊不自量繕寫為一巻進呈伏惟
  皇上純誠至孝舜之所以感神也於鑠王師武之所以求定也文徳武功巍然煥然今四方粗靖稽古禮文之事勢當相沿而起昔魯兩生謂禮樂百年乃可興也臣竊疑之葢兩生知髙祖之輕儒術故為是言以避召命耳若夫禮樂則豈可一日不行於天下而必待百年不可知之化哉今四海靡靡風聲頽敝等威無辨而奢僭不可止聮屬無法而鬬爭不可禁奢僭者犯上之階也鬬爭者作亂之本也由此言之辨上下以定其志敎親愛以導其和此誠禮樂之實之意其講之豈可一日緩哉記曰無本不立無文不行神而明之者本也舉而措之者文也為宜搜召名儒以至淹洽古今之士上監於夏商近稽自漢唐以降考定斟酌成一代之大典以淑天下而範萬世臣雖區區末學猶將執持所見與諸儒上下其議論焉至於建中和之極者一人之事専其業精其藝者世官之守非微臣所能知也
  諸史提要序
  欽惟我
  皇上稽古好學不遺鉅細故於六籍經傳之正訓洙泗濓洛之㣲言既已潛神研精得其心法於千百載之上至於萬幾餘暇則自列史諸子専門名家文辭詩賦靡不究心焉下及纂言紀事薈萃裒集之編亦必遐蒐廣採以補其缺畧討論稽攷以正其疵誤良以文武之道小大竝識孔氏之門博約兼資將使學古者不憂殘墜而修文者有所折中其所以嘉惠天下後世至無窮也皇上念六經之外惟史學最切史學之醇以朱子為宗故於通鑑綱目之書既巳時勤觀覽指授翻譯俾滿漢臣工知奉為理亂之黽鑑矣然則諸史之精粹豈復有出於是乎是書也葢取韓愈紀事提要之㫖采自司馬遷以下迄於五季斷章摘句加以訓釋三千餘年間言語事實旁暨俚諺班班然雜見錯出故曰提要也皇上以授故大學士臣張英稍加増補繕成完書十年後英子洗馬臣廷玉請刋刻以重
  上命而終父志顧以此書規橅未足以當
  御序而轉奉
  上諭使臣等各以言弁其端臣惟諸史之大者如厯代明君賢臣之所謀議建立與夫治亂興亡之變人物典故之詳司馬氏朱氏之書備矣是書之作葢約畧搜擷用助學者聞見雖不能加於正鑑之外然亦所謂補綴罅漏収摭遺軼者也
  皇上乙夜勤劬逸編稗乘㒺不周覽如日月不棄螢爝之光山海不辭塵露之細故雖此書所紀單詞隻句若無當於大體者而循其言行可以見其心跡而知其人聆其風謡可以察其時俗而論其世葢無適不足以𢎞睿智之光昭而増
  皇猷之允塞也臣光地謹序
  大學古本私記舊序
  大學舊本自二程子各有更定朱子因之又加宻焉訂為今本然五百年來不獨持異議者不允自金華諸子元葉丞相明方學士以至蔡虛齋林次崖數公皆恪守朱學而羣疑朋興遞有竄動所不能冺然於學者之心補傳其最也地讀朱子之書垂五十年凡如易之卜筮詩之雅鄭周子無極之㫖邵氏先天之傳呶呶紛挐至今未熄皆能燭以不惑老而愈堅獨於此書亦牽勉應和焉而非所謂心通而黙契者間考鄭氏注本尋逐經意竊疑舊貫之仍文從理得況知本誠身二義尤為作大學者樞要所存似不應使溷於衆目中而致為陸王之徒者得以攘袂扼腕自託於據經詰傳以售其私也緬惟朱子平生用力此書為多持此有年廻惶倚閣又念朱子之道非一時之道葢將取信於天下萬世焉爾自當時晩出鯫生挾難競質沛然如江河之決無閉拒者則今日之聴瑩於胸而援鶉已逺為宜直其所見待方來之朱子而折中焉
  大學古本私記序
  大學古本自二程兄弟所更既不同朱子考訂又異學者尊用雖乆而元明以來諸儒謹守朱説者皆不能允於心而重有纂置為異論者又無足述也愚思朱子所補致知格物一傳耳然而誠意致知正心誠意其闕自若也其誠意傳文釋體迥然與前後諸章別來學之疑有由然已餘姚王氏古本之復其號則善而説義乖異曽不如守舊者之安欲為殘經徴信不亦難乎夫程朱之學得其大者以為孔孟之傳葢定論也程子之説格物朱子之説誠意聖者復起不能易焉而餘姚皆反之編簡末事又何足以雲文章制度今古異裁以晩近體讀古書則往往多失何則其詳畧輕重離合整散不可以行墨求而必深探其本指者古人之書也大學之宗歸於誠意格物明善者其開端擇術事耳朱子亦既言之而不能無疑於離合整散之間是以有所更緝今但不區經傳通貫讀之則舊本完成無所謂缺亂者若大義一惟程朱是據汙不至阿其所好或以為習心入之先者不知言者也
  中庸章段序
  中庸之㫖朱子推本於唐虞之相傳者至矣又攷之湯誥曰維皇上帝降衷於下民若有恆性衷者中也恆者常也中而有常葢上帝所降之命而民順之以為性者也周詩曰天生蒸民有物有則民之秉彛好是懿徳則亦中也彛亦常也此詩言性命之理與堯湯同歸者也惟受天地之中以生而有常而不變故其發見於事物流行於日用者莫不肖其本然之故因性之中也故道亦中而無髙逺難行之事也因性之常也故道亦常而無新異可喜之跡也聖人之敎所以建人極而萬世不能易者豈不本於是哉子思子作書之意葢預知夫異端之説將起而性道之正將離也故一傳為孟子遂顯揭仁義之言以與楊墨告子相觝然猶不能遏其衝迄於周衰諸子藉亂至漢晉以後而佛老迭為性命之宗求道者舍是莫適矣程朱二子生於千數百年之後躪中庸之庭而入其室於是二氏之道寢息而孔子之道漸著葢孟子捄之未亡之前而程朱存之已壊之後以三子之為功大益知子思子之為慮深也二程於中庸未成書然朱子之道即二程之道也首章之義是朱子所以繼絶學承聖統者學者於此有以得其源流指趣則列聖之傳可識而於全篇之理亦思過半矣地讀章句五十年然後能明首章之説覆觀近代講解之所由誤葢自宋元之間而已失之是則七十子未終而大義乖道之難明易晦也如此哉是編也於章段離合之間雖頗有所連斷然其義所自來則皆竊取朱子平生之意深於此者或能諒焉惟其學之不逮行之不修恐不足發明先哲之緒餘於萬一此則私心之所愧懼也夫
  中庸餘論序
  中庸餘論者不敢以其論麗於經者也凡四十六條葢雖推索經指宗述儒先而附以已意焉又曰閏秋録者昔壬申之夏雜記所得名初夏録今増損為中庸餘論而其成也庚寅之又七月也嗚呼昔之意氣猶盛五十學易自謂未晩故曰初夏也今老而衰嵗雲秋矣讀聖賢書自視不能為繼序嗣音之人庶幾日月之光賡以微嘒四時之綂綴以餘分及遲暮奇扐之年以終竟其不忘之志故又寓意於茲名
  詩所序
  古者學校四術及孔門之教皆以詩首為其近在性情察於倫理而及其至也光四海通神明率由是也言志之義始於虞典夏南之間詩不槩見豈其代逺篇殘抑忠質之世發於文者希與周自文王有作周公繼之鬱郁乎文哉於斯為盛矣今攷三百之篇出自文武成康者百二南風之自也小雅治之經也大雅徳之本命之符周頌功之成教之至也其篇皆以文王冠惟周公之詩自為國風篤世業勤王家葢周室之所以安危上配文王者也邶鄘以下之為風六月民勞以下之為雅王徳降焉政俗衰焉然下則有撫已言傷之音上則有憂國陳善之作葢性情之不可遏文武之敎在乎人心故皆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羣可以怨邇之事父逺之事君而其究歸於思無邪者此也朱子鄭衛之説諸儒以為不然今獨信之者謂非是不足以見亂之所生為二南之左契抑雖其流至此猶有秉禮知義無文王而興者夫然後可以極無邪之變矣惟節南山以下為東遷楚茨以下為豳雅載芟以下為豳頌乃前儒所未定而今創説者夫子曰吾自衛反魯然後雅頌各得其所今觀大雅時世明矣小雅之亂而無緒殆不可詰如毛氏傳三百年閒為篇纔七十餘而出於幽者將三之二是豈足信乎孟子言頌其詩者必論其世今失其世則又賴有詩存而可以推而知旁引而得也既知得所之義然後章求其次句逆其情稱名賾而不可厭也疊文複而不可亂也始於夫婦之細而察乎天地之髙深發於人情之恆而極乎天載之微妙夫如是則三百之繁言四始之宏綱小大兼舉矣夫子敎人學詩近則在於牆面逺則使於四方要其指則曰可以興責其效則曰可以言嗚呼反之於身而可哉
  洪範説序
  洪範之書文雖少而與四聖之易竝傳先儒釋洪範為大法意顧命所謂火訓與河圖俱陳者即此是也然則尚矣聖人所言天道王事豈有加於此哉更越秦漢其義未章故劉歆班固但據以道災祥而已近世稍覺其陋自宋王荊國曽子固蘓眀允皆有書其後蔡氏以師門之學傳之然猶未盡也地自始讀而竊疑之中閒嘗以意為之説而翫心未熟信疑參半繼讀西山真先生衍義其解文意乃與鄙説同然後怡然理順有實獲我心之歎顧其於經意則既得矣至推本於洛書之出暨夫九疇生數與易卦同異之根則有先生所未發者其他繁文細義前輩亦多疎闊自念用心之劬既歴三紀舊草在笥不忍棄也庚辰嵗曽付刻於保定署中不敢多以示人逢同志者時出就正而已既又覺其詞句漫漶非解經之體又九疇目中分別禹箕亦未審當閒以暇日稍就増削依文訓釋葢欲庶幾於平實簡質而病未能也帙成仍並舊稿存之嗚呼先聖之所以咨嗟而訪反覆而陳者其微㫖豈易窺哉亦以寓吾鑽仰沒身之志雲爾
  周官大司樂章註序
  三代之道存於今者書耳經書所言皆當日行事之實也其有格之於事而不成推之於道而不合非經之過其無乃求之者失其理與夫禮樂之用同歸而樂之原本標委學者葢難言之以予攷其宣幽釋滯之故與其道和之效其大致可知已而所以為難言者毋亦鍾律損益累黍之求灰琯之驗乎其亦可謂緩於本而急於末舍其甚明而務之不可知者也記曰大樂必易大禮必簡禮樂者天地之情也其用不可斯須去身其官於人器於物葢舉而措之耳予悲夫此篇者葢樂崩而僅存經亡而先得垂二千年而亦未有攷者以至諸律旋宮之説五聲八音和樂之文率符於空言而不適於實用徒為紛紛豈不惜哉予是以討論周官之意參伍其文存其所可知以謂後之作者而欲追求先王用樂之跡而因以神而明之葢不過是其有不合於前儒者則據之於經經不可見則索之於理夫樂之亡雖已乆矣而好古深思之士不絶於世安知異日之無足徴者乎
  禮記纂編序
  禮有經有傳儀禮禮之經也禮記禮之傳也凡文武周公之道其未墜於地者在於斯然儀禮缺而弗全禮記冗而無序學者病之久矣是記之興其於漢之中世戴氏兄弟掇拾蒐補於煨燼之餘戴聖所得凡八十餘篇中間雜以秦漢之言其弟損益之又加粹焉則駸駸乎孔門之咳唾珠璣矣然亦不能以皆醇也予嘗讀斯篇病其繁且亂記識之難熟講貫之弗理也為之約而序之溫習之便雲爾夫古者小學之敎成人之始故先之曲禮少儀內則三篇人道莫首於冠昬故冠義昬義次之慎終追逺民行之大故喪祭又次之言喪者凡八篇而檀弓曽子問雜記附焉言祭者凡三篇而郊特牲附焉由是而達於鄉黨州閭則鄉飲酒投壺射義次之由是而達於朝廷邦國則大傳明堂位燕義聘義次之由是而周於衣冠冕珮之制與夫行禮之容儀則深衣玉藻又次之自曲禮至此為禮記內篇禮運禮器以下學記樂記以上或通論禮意或泛設雜文或言君子成徳之方或陳王者政敎之務要於修身及家平均天下之道靡所不講為禮記外篇嗚呼三代以禮治天下如此其盛也雖當千百載之下湮滅斷爛之簡編厪有存者而宏經大要可考而知以正聖功以興太平取諸此焉足矣抑予所易者篇次耳居嘗以戴氏之篇既非周魯之舊當日採輯其於章句文義亦擇焉而弗精苟為之詳論條理成一家言抑猶作者未竟之緒與予竊有志焉而非其任也
  禮記考定篇目
  曲禮 少儀 內則 冠義 昬義 喪大記喪服小記 閒傳 問喪 服問 三年問喪服四制 奔喪 檀弓 曽子問 雜記祭法 祭義 祭統 郊特牲 鄉飲義
  投壺 射義 大傳 明堂位 燕義 聘義深衣 玊藻
  右內篇目
  禮運 禮器 經解 坊記 表記 儒行緇衣 哀公問 仲尼燕居 孔子閒居
  文王世子 王制 月令 學記 樂記
  右外篇目
  附大戴記四篇
  武王踐祚 曽子大孝
  曽子疾病 曽子天圓
  禮學四際約言序
  古禮湮廢不可盡知又多不行於今世故其追而攷之也難葢儀禮缺而不完禮記亂而無序自朱子欲以經傳相從成為禮書然猶苦於體大未究厥業然則後之欲為斯學者不益難哉余姑擇其大者要者畧依經傳之體別為四際八篇以記禮之綱焉其詳且小則未暇也又采小學儀節於首附王政大法於後而通為之序曰四際八編者何冠昬也喪祭也鄉射也朝聘也易曰有天地萬物而後有男女夫婦有男女夫婦而後有父子有父子然後有上下君臣而禮義有所措也三代之學皆所以明人倫也有冠昬而夫婦別矣有喪祭而父子親矣有鄉射而長幼序矣有朝聘而君臣嚴矣夫婦別而後父子親父子親而後長幼序長幼序而後君臣嚴由閨門而鄉黨由鄉黨而邦國朝廷葢不可以一日廢也是故先王之制禮也綱維五典根極五性通四時合五行本於隂陽而順乎天命有冠昬而夫婦別夫婦別然後智可求也有喪祭而父子親父子親而後仁可守也有鄉射而長㓜序長㓜序而後禮可行也有朝聘而君臣嚴君臣嚴而後義可正也先王之禮哀樂之情無不中慘舒之節無不得故紀綱人道之始終而天地和平四靈畢至學者學此者也灑掃進退而非粗也盡性至命而非逺也小學以始之大學以終之皆所以明人倫也是書也雖未能該先王之典庶幾求禮之門戶者得其端焉
  厯象要書序
  厯象一書自少小以好奇之心學之葢乆而茫然此學近無師授又予未習為方圓勾曲乘除之算故其通也甚難七八年間來往心懐弗釋也乙巳之冬以書巻餘暇覆究斯學搜極繁亂摘厥窈微三月在空山之中逺有端序矣緬自羲軒迎筞而此術興三代之衰禨祥中廢故自秦以前如遡崑崙然聊以知其源派而已太初而降卓卓顯者將十有餘家中間枝蔓米鹽人各各為深博無涯涘此籌家之智數然取合天行沿革異同之大致又烏可以不攷乎予故纂諸家之要附以他書論之合者將以備一家言而猶有待焉茲編也其未詳未信者爾
  卜書補義序
  古者卜筮皆有書卜書非易也洪範曰卜五占用二隂陽之在易備矣惟五行之説則詳於卜書而其籍已廢昔者夫子贊易而八索袪卜之亡也其始於此與下及漢魏以來京焦管郭之流猶能明五行之學以推祥衍忒今其遺術往往有存者然體兆不傳故強附之於爻卦由是而蓍龜之法亂予讀洪範周禮而有感焉博考諸書心知其意然而年世則已遼矣莫吾徴也發其序陳其槩遲好古者取裁焉使蓍龜之用不相溷則卜雖亡也猶存
  離騷新説後序
  餘九嵗季父授以離騷故至今上口不落一字長觀諸家説其得失亦漫不訾省至甚荒忽無情意者偶亦入思句譚字議力所未暇也前數年嘗謂秦漢古辭無如屈魏離騷參同之奇奧欲創通章句聫成一編後選漢以下列代詩又欲追風雅始變之源以騷繋後庶幾猗那之志嵗月侵尋終焉在幾茲行舟中友人有相促就騷説者盛暑暴下展轉於疾中為之粗疏語脈而已詞訓有所未備況其深者乎嗚呼原何時也千古之亂於斯為極而能所言不詭於經將之以誠款是以厯世貴之雖大賢惓惓焉古者始學宵雅肄三欲其蚤識君臣之義也原有四牡皇華之才邂逅不辰音非和正然以視周衰大夫閔時念亂繁霜十月無以益其哀矣學者讀其書論其世豈不亦嘅然於人生之大倫而足以興哉吾徒生於明盛而欲冩其幽思窮其寓物譬猶無病而呻陸居者繪逺島為煙市固不能得其情狀之真切姑存所感而俟世之知原者知焉
  九歌新説後序
  舊説楚國南郢之邑沅湘之間其俗信鬼而好祠其祠必作樂歌舞以樂諸神屈原既放竄伏其域懐抱憂思出見俗人祭祀之禮歌舞之樂葢有鄙俚媟䙝而無文者因作九歌之曲王逸之序雲爾然其所釋原意參錯傅㑹言不中倫者多矣辯證一一正之自太乙以下皆以事神之恭況已事君之敬以神人之接之闊喻君臣之交之難惟山鬼一章乃以鬼自比而人則君也以此意讀之大義則得矣愚觀屈子葢蠻荊之一人北方學者未能或之先也離騷之篇陳古義剴治道三代名臣何以加茲至所託言取類上自象曜風霆雲雨下迄地域山川中錯人倫族氏草木禽鳥之芬芳靈鷙與易象稱名風雅興物無異自説文者乖舛於是有引喻失義放言無章者非屈氏意也推是以類九歌則離騷之外篇耳故天神尊上則以喻君司命為太乙之佐湘君河伯非天神之倫則以喻臣玩其辭潛其義凡莊重嚴肅禮樂威儀備者君之族也凡投贈親昵遊從驩宴者臣之族也中寓怨悱之離憂而亦不失其尊卑之體輕重淺深乆近之序嗚呼以意逆志斯為得之矣騷言髙女下女佚女卒乃寓意於少康者尤於湘神東君見之是時襄既繼位讒佞髙張無改於昔原之拳拳猶如此葢無日不幸其君臣之一悟邦家之再興也若言言而以為怨舊君懐昔懟原方悲其西羈之不暇怨懟奚施焉故今稍更定其文指本於性情之敎以竢知者
  參同契註舊序
  參同契者三道同契也三相類者三道相類也三道者大易黃老丹經也魏伯陽作參同契以歌敘大易祖述黃老之㫖發明丹經之要又自以為闕畧髣髴纎微未備故復作三相類一書互相證曉篇章意義煩簡相補齊根共蔕葉對枝當葢首尾完具未經缺亂之書也道流淺近未能諳其文理輒復益以枝離採摭流末之陋衍繹古人之言此與魏氏檢衛異端之指正相反矣近代好事之徒復棼然有述已所不達則思竄易舊簡以就偏見於是而此冊坊書殆無完本深跡學者迷誤大端有數焉一曰畧知書之前後辭理多同而不知其本為二書而相演闡二曰知別有三相類名目而不解其為何題遂以意妄説且有改為五相類者三曰知魏氏有三道之言而不知分書為三篇即知有三篇而不知二書之皆三篇也四曰有強分三篇者而不知三篇之外有語有辭有直指丹火之要有序明述作之由是以亂而區之其辭不類五曰知魏氏為丹火而作是書不知其兼明易道故自二書首篇便雜以爐鼎繁言燮理大道置而不論顯與敘文之意相左六曰知書之託謬名號悉有所指而不知其借物譬寓者殊多即其名字坎雜稱喻熒魄文似碎僻義無難尋附以曲雜乃増謬妄此六條者是其大凡至於微言璅義各在本篇未能悉舉也若乃此書重於道藏不棄儒流考其源瀾亦有數事一曰邵氏之學朱子以為秦漢失傳而方外丹竈之家宻相付授意似有指愚攷魏氏談易其六卦應月十二辟卦應時葢即漢人納甲卦氣之舊誠未知與康節先天同否要不可謂不相肖者二曰乾坤者心學也自魏晉以來拘於君臣之説而失之虛言隂陽無所取類又失之由魏氏魂魄之指可省身心之要順性命冒事物其理至深所謂龍虎者固周易龍馬之偏辭也三曰所言皆清浄之宗修煉形神之事不與世義相違其中至言則所警於末學者甚多餘始讀其書無所契領後避亂荒山益復反覆一日誦所謂千周萬遍者幽憂無事之中依而倣之以代歌謠乆乃似通其文意者中間與人譚及而每被嗤笑謂不持行無師授而發元扃誠足破口也終然喜其文辭欲與離騷竝為之注而病未暇茲嵗之春乃為友人牽勉成之其次第用漢魏叢書本視朱子本似為近古至其章題則膚末者所分朱子本無是也今中斷二書別其篇章犁然可觀粲若復舊中間斷句偶有錯互亦稍為移置仍各註明其下以重變古焉
  參同契章句序
  參同契者參之而同契也三相類者三字之義疏爾魏氏作參同契以歌敘大易之文祖述黃老之指發眀丹經之要又自以為闕畧未備復作三相類一編互相解剝今尋其文意則昭然矣而更二千年未有知者心之不達則竊易舊簡以就膚見故此書獨無完編所見數本皆甚殊不特篇章至碎句亦更亂之矣惟漢魏叢書所載似是原本間有竄互不多也獨其不知中斷二書及截立標題亦庸末者之妄二書之終又各敘述付授之源自而指囑學者之宻要所以亂三篇之文而導其宗指之所歸觀者皆未之審也故為釐其章句稍加疏釋俟後世有魏氏起者更以訊之



  榕村集卷十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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