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博物彙編 第六百五十五卷 |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博物彙編藝術典
第六百五十五卷目錄
堪輿部彙考五
青烏先生葬經〈序 經〉
管氏地理指蒙一〈管氏地理本序 有無往來第一 山嶽配天第二 配
祀第二 相土度地第四 三奇第五 四鎮十坐第六 辨正朔第七 釋中第八 乾流
過脈第九 象物第十〉
藝術典第六百五十五卷
堪輿部彙考五
編輯青烏先生葬經〈金丞相兀欽仄註〉
編輯序
編輯先生漢時人,精地理陰陽之術,而史失其名。晉郭氏 《葬書引經》曰為證者,即此是也。先生之言簡而嚴,約 而當,誠後世陰陽之祖書也。郭氏《引經》不全,在此書, 其文字面不全,豈經年代久遠,脫落遺佚與?亦未可 得而知也。
經
編輯《盤古》渾淪,氣萌大朴。分陰分陽,為清為濁。生老病死, 誰實主之。
氣結崑崙,形像質朴。既分南北,則「南龍陽而清,北龍陰而濁。有始必有終,有行必有止。始而復終,止而又行,實《崑崙》主之也。」
無其始也,無其議焉。不能無也,吉凶形焉。曷如其無, 何惡於有?藏於杳冥,實關休咎。以言諭之,似若非是。 其於末也,若無外此。其若可忽,何假於予?辭之痝矣, 理無越斯。
若言氣不於所主之山而來,則此穴或成或否,亦不可得而議也。氣必有所來,而不能無此穴,吉凶之所形,亦彼之貫也。《方言》其有曷如入穴之止,求其有中之無也。有無藏在杳冥,微茫不可見,實關得穴與不得穴之休咎。若可以明言諭人,則又恐泄前定之機,而似若非是於其終也。考驗愚俗,不可與言,一無外此。若可以言忽其世人,則天之以此知惠我者,必將以覺後人。既不覺後人何假於予哉。欲再言其所以,重言此術之不可輕泄也。
山川融結,峙流不絕。雙眸若無為烏乎其別。
「山峙有天心」 ,至於山,川流自交合至於水口,皆融成穴。「雙眸」 附近之眉毛眼睫,為上面之印證,所以別其真穴也。
《福厚之地》,雍容不迫。四合週顧,辨其主客。
《明堂》寬大,氣勢不侷促,四山皆合,如賓主揖遜,尊卑定序也。
《山欲其凝》,水欲其澄。山來水迴,逼貴豐財。山止水流, 虜王囚侯。
《舊注》:山本乎靜,欲其動;水本乎動,欲其靜。「逼貴」 者,貴來速也;「豐財」 者,財積之厚也。此山來水回之效也。勢位之隆,無如王者而為之所虜;爵位之高,無如公侯而為之所因。此山止水流之應也。
「《山頓》水曲」,子孫千億。山走水直,從人寄食。水過東西, 財寶無窮。三橫四直,官職彌崇。九曲委蛇,準擬沙堤。 重重交鎖,極品官資。
《舊注》:「從人寄食,言為人之傭奴也。」 「沙堤」 者,言宰相出,必築沙為堤,冀無崎嶇以礙車輪也。後人因之,以沙堤為宰相故事耳。
「氣乘風散,脈遇水止,藏隱蜿蜒」,富貴之地。
知其所散。故官不出。就其所止。裁穴有定。回山藏隱。如蜿蜒然。乃富貴之地。璞引《經》雲。「界水則止其一也。」
《不畜》之穴,是謂腐骨;《不及》之穴,主人絕滅。騰漏之穴, 翻棺敗槨;《背囚》之穴,寒泉滴瀝。其為可畏,可不慎乎?
《舊注》:「不畜」 者,言山之無包藏也,不及者,言山之無朝對也,騰漏者,言其空缺,背囚言其幽陰,此等之穴,俱不可葬也。
百年幻化,離形歸真。精神入門,骨骸反根。吉氣感應, 鬼神及人。
人死形脫離而化為土,真氣歸本,精神聚於墳墓中,受生氣蔭枯骨則吉。人祥之氣與穴氣相感應,積禎祥以及子孫也。郭氏引《經》曰:「鬼神及人,宗其類耳。」
《東山起焰》,西山起雲,穴吉而溫,富貴綿延,其或反是, 子孫孤貧。
陰陽配合,水火交搆,二氣鬱蒸而成穴,故吉而溫,子孫富貴長久也。不能如是,不可謂「穴。」
童斷與石,過獨偪側。能生新凶,能消已福。
舊註:「不生草木曰童,崩陷坑塹曰斷。童山無衣,斷山無氣,石則土不滋,過則勢不住,獨山則無雌雄,偪山則無明堂,側山則斜欹而不正。犯此七者,能生新凶,能消已受之福。」 郭氏引《經》證而特言五者,亦是節文之義也。逼側在五不葬之中。
貴氣相資,本源不脫,前後區衛,有主有客。舊注「本源不脫者。以氣相連相接也。有主有客。以區穴之前後有衛護也。」
水流不行,外狹內闊。大地平洋,杳茫莫測。沼沚池湖, 真龍憩息。情當內求,慎勿外覓。形勢彎趨,生享用福。
舊註:凡平洋大地,無左右龍虎者,但遇池湖,便可遷穴,情當內求者,以池湖為明堂,則水行不流,而生享福也。
「勢止形昂」,「前澗後岡」,位至侯王,「形止勢縮,前案回曲。」 《金穀碧玉》。
勢止形昂,是龍來結穴,三五融結將來,所以為大也,前澗後岡則止也。又曰:「形昂言氣之盛也,形止勢縮,是龍不來正結,特因形止而就便,包裹結倒,所以為次焉。」 又曰:「言氣象之侷促也,前案回曲,賓主淺深,不過金穀之富而已。」
山隨水著,迢迢來路。挹而注之,穴須回顧。
山因水激而成穴,是來路之長,回頭顧朝水而作穴也。
天光下臨,百川同歸。真龍所泊,孰辨元微。
天心平正,真龍真穴,萬水同歸,一源交合,此其所以有「元微。」
「蝦蟆老蚌。市井人煙。隱隱隆隆。」孰探其源。
「堆堆塊塊,如蝦蟆老蚌」 ,而市井平原之氣脈,似有而無,顯而隱,隱而顯,此其為本原也。
若乃「斷而復續,去而復留。奇形異相,千金難求。折藕 貫絲,真機莫落。臨穴坦然,形難捫度。障空補缺,天造 地設。留與至人,前賢難說。」
舊注謂富地,利害輕重,人得而識之。貴地所係大造化,不令人識,唯眾人所不喜,則為大貴之地。使人俱識之,則家家稷契,人人夔皋,無是理也。奇形異狀,所以千金難求;留與至人,先賢所難說也。斷續去留,折藕貫絲,是探本源。奇形異相,真機難摸。且看元微要囗,障空補缺,是真穴。到處或有空缺,又外生一峰,以障蔽之,乃天地安排至人,先賢所以難說也。
草木鬱茂,吉氣相隨,內外表裡,或然或為。
生氣充備,亦一驗也。或本來空缺通風,今有草木鬱茂,遮其不足,不覺空缺,故生氣自然草木充塞,又自人為。
「《三岡》全氣,八方會勢。前遮後擁」,諸祥畢至。
舊註:「氣全則龍勢不脫,勢會則山水有情,前遮則有客情,後擁則有主情,所以諸福畢至也。」
地貴平夷,土貴有支。穴取安止,水取迢遞。
《舊注》:「安止則穴無險巇,迢遞則水有源流。」
向定陰陽,切莫乖戾。差之毫釐,謬以千里。
舊註:「陰陽」 多以左右取穴,左則為陽穴,右則為陰穴。
擇術之善,建都立縣,一或非宜,立主貧賤。
《舊註》:「葬得其地利則吉,失其地利則貧賤隨之。」
「公侯之地,龍馬騰起」,面對玉圭,小而首銳,更過本方, 不學而至。
本方或正面,或左右而勻停,或本皆有用之方。又曰:「如馬山,要在南方。」
「宰相之地,繡𧝋伊邇。」「大水洋朝,無極之貴。」空闊平夷, 生氣秀麗。
《繡𧝋》言前山員峰端正,又有大江洋朝,則貴無極也。
《外臺》之地,捍門高峙。屯軍排迎,周迴數里。筆大橫椽, 足判生死。
《舊注》:「捍門旗山,取其聳拔。屯軍踏節排衙迎送,貴其周遮。右畔有橫山,列在低處,則為判生死筆。」 須是穴正昂然獨尊,不然則為暗刀山也,故曰「難擬。」
官貴之地,文章插耳,魚袋雙連,庚金之位,南火東木 北水,鄙技。
兩員峰相連,一大一小,謂之「魚袋《庚金》」 ,取其員活出貴也。若尖尾象火,主醫巫;長瘦象木,輕薄象水,出淫蕩雜技也。
地有佳氣,隨土所生;山有吉氣,因方而止。
氣之聚者,以土沃而佳。山之美者,以氣止而吉。自王公而官貴,雖以前山取象,必有氣之佳吉如此,方可指山而言也。
《文士之地》,筆尖而細,諸水不隨,虛馳名譽。
「此筆不及外臺」 ,判生死之筆也。「侍衛不隨人」 ,爵位之卑也。故氣之佳吉不如前虛馳名譽而已。
《大富之地》,圓峰金櫃。貝寶沓來,如川之至。小秀清貴, 圓重富厚。
《舊注》:「如川之至,言慶之速也。」
貧賤之地,亂如散錢;達人大觀,如示諸指。
脈理散亂無的定之穴註雲。「山沙散亂,朝對不明。」
幽陰之宮,神靈所主。
《舊注》:「吉地有神主之,不輕與人。」
葬不斬草,名曰「盜葬。」「斬草」 開地之日。以酒奠地神。然後以草斬三斷。不然則為盜葬矣。
葬及祖墳,殃及子孫。
言不可於祖墳畔侵葬,福未及禍先至矣。
一墳榮盛,十墳孤貧。
《舊注》:「點穴,如灼艾焉。一穴既真,諸穴虛閒。」
《穴》吉葬凶,與「棄屍」同。陰陽合符,天地交通。
《郭氏葬經》引此以證,甚明。
內氣萌生,外氣成形,內外相乘,風水自成。察以眼界, 會以情性,若能悟此,「天下橫行。」
「內氣萌生」 ,言穴暖而生萬物也。「外氣成形」 ,言山川融結而成形像也。生氣萌於內,形象成於外,實相乘也。察以眼界,形之於外,今皆可見之。至於會以情性,非上智不能言也。眼界之所聚,情性之所止,勢所大小,無穴不然,苟能通之,蠻貊之邦行矣。
管氏地理指蒙一
編輯管氏本序
編輯或問:「立天之道,曰陰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 之道,曰仁與義。天地陰陽之體,天者剛之體,剛者天 之用,地者柔之體,柔者地之用,仁義者天地之性何? 三才之位分,而三才之道不同也?」應之曰:「其位分,其 道一。分者分其勢,一者一其元。聖人教人,由近達遠, 固當以人事為先。沿流探源,則人事遼於天地,故通 天地人。」曰:儒謂其不然,則伏羲何以畫八卦?黃帝何 以造甲子?何謂堯考中星而正四時?何謂舜察璿璣 以齊七政?何?大禹繼舜以執中,而曆數在躬?何有扈 怠棄三正,而啟恭行天罰?何羲和俶擾天紀,而仲康 命徂征何?成湯克享天心,而受天明命?文王何以重 卦而為六十四?武王何以訪箕子而作《洪範》?何周公 作《爻辭》,孔子作《十翼》。噫煌煌乎具載六籍,通濟三才, 亙古一理,靡或偏戾。慮天下後世,流於福禍,以役〈作沒〉 人事。是以諄諄乎三綱五常,而不敢屑屑乎五行三 正,使人安之而無妄言,固堅人之本心也。雖然,有所 本必有所流。彼蒙陋腐儒,不明聖人之本心,至使陰 陽剛柔之道,茫然而不省,消長盈虛之數,懵然而不 知。以謂五事無鍾於五音,六律無感於六情,五福、六 極不由於定數,猖狂冒昧,無所忌憚,反以《左氏》紀災 異為誣,太史公志天文為嗤。縱橫十五之數,散於方 技;送死之大事,聽於贓奴;而禍福之說益肆,理義乖 舛,不可稽考,茫茫蕩蕩,始流於無涯矣。故揚子雲設 或人渾天之問而應之曰:「洛下閎營之,鮮于妄人度 之,耿中丞壽昌象之。」幾乎談天者莫之能違也,而吾 聖人之訓已不錄矣。問者覺而進曰:「人由五土而生, 氣之用也。氣息而死,必歸藏於五土,返本還元之道 也。贄於五祀,格於五配,五配命之,五祀司之,此子孫 禍福之所由也。願著所聞,以隄其流,庶統三才於一 元,以祛天下之惑,遺於後世,不亦博乎!」復應之曰:「唯 然,著之成篇,則何以為名?」曰:「以《指蒙》命之。」於是為《指 蒙序》云:「魏管輅公明序。」
有無往來第一
編輯五太之先,三才何有?
未見氣曰《太易》。氣之始曰太初,形之始曰太始,質之始曰太素,形質具曰混沌,具而未離曰太極。太初,氣之始也,生於酉仲,清濁未分也。太始,形之始也,生於戌仲,八月酉仲為太初,屬雄;九月戌仲號太始,屬雌。清者為精,濁者為形也。太素,質之始也,生於亥仲,已有素樸而未散也。三氣相接,至於子仲,剖判分離,輕清者上為天,重濁者下為地,中和為萬物。《詩緯》曰:「陽本為雄,陰本為雌,物本為魂。雄雌但行三節,而雄合物魂,號曰太素」 也。三未分別,號曰混沌。
一元已判,五氣乘虛,虛變而運,五運交通其氣,而神 明已居。
「元」 ,太初之中氣判,謂始定其上下。蓋乾坤未定之先,五氣具在混沌之內;乾坤既判之後,五氣遂各有其專墟。
一六為水居北,二七為火居南,三八為木居東,四九為金居西,五十為土居中,即位而變為運,甲本天三之木,化土而生乙金;乙本地八之木,化金而生丙水;丙本天七之火,化水而生丁木;丁本地二之火,化木而生戊火;戊本天五之土,化火而生己土;己本地十之土,不化而生庚金;庚本天九之金,不化而生辛水,「己庚不化」 者,己十為陰之盡數,庚九為陽之盡數也。辛本地四之金,化水而生壬木;壬本天一之水,化木而生癸火;癸本地六之水,化火而生甲土。於是甲己土,乙庚金,丙辛水、丁壬木、戊癸火,是為五運,循環遞生,無有終極,運與六氣交感,而神明有以奠其位焉。
《袁天綱》曰:「司木曰蒼帝靈威仰之神,司火曰赤帝赤熛怒之神,司土曰黃帝含樞紐之神,司金曰白」
「《帝白招短之神,司水曰黑》,《帝葉光紀》之神,皆五行之精,積有耀而不可掩者也。」 司,猶居也。
《太始天元冊文》曰:「太虛寥廓,肇基化元,萬物資始,五運終天,布氣真靈,總統坤元,九星懸朗,七曜周旋,曰陰曰陽,曰柔曰剛,幽顯既位,寒暑弛張,生生化化,品物咸章。」
氣著而神,神著而形。形而有者,皆始於無。無變而有, 有窮而變,變之道,必復於其初。形復於神,神復於氣, 往來一氣兮,理何殊於轉車。
「氣可知,神不可測,形可見。」 可知者,二氣之流行;可見者,人物之章著。然其所以為二氣人物者,要皆不可測也。蓋二氣人物之可知可見者,得之於既有之後;而二氣人物之不可知不可見者,默寓於未有之先。此無之為不可窮,而有之為有其盡也。
故曰:「一氣積而兩儀分,一生三而五行具。吉凶悔吝, 有機而可測;盛衰消長,有度而不渝。」五祀命之奕奕, 五宗之裔;五常性之昭昭,五秀之儲。
「一氣積」 者,根上文五太之先;說「兩儀分」 者,根上文一元已判;說「一生三」 者,根上文氣著而神,神著而形。說一者氣,二者陰陽,三者萬物。人為萬物之靈,人得五行之全,物得五行之偏。五行具於一元已判之時,實居於未有人物之最始。人賦五行之秀而成形,原其自,即有其不測之五神以命之,吉凶悔吝生乎動者也,故曰「機。」 盛衰消長,有其時者也,故曰「度。」
古者有大宗,有小宗。宗其為始祖後者為大宗,此百世不遷者也。宗其為高祖後者,五世而遷者也。宗其為曾祖後者為曾祖宗,宗其為祖後者為祖宗,宗其為父後者為父宗,皆為小宗。別子者自與其子孫為祖,繼別者各自為宗。小宗四,大宗一,所謂五宗也。
「象」「吉凶」以垂天,示其文之不拘,天聰明而自我,原其 道以相須。況吾身參於天地,靈於萬物,經綸五常,操 持五正,俾五福六極,以慘而以舒。
凡日月五星二十八宿之躔次,其象雖懸於天,吉凶初無一定。《易》曰:「天垂象,見吉凶,聖人則之。」 其吉凶之故,要不能外垂象之候,而別有所見,吾則取法於天,以通其用於地。良田大塊,為天之根,即天之所自出。人處天地之中,合天地之神氣以成形,最靈於萬物。其能經綸五常,操持五正者,五福所由生也。其不能經綸五常,操持五正者,《六極》所由漸也。可不慎歟!
少皞氏有四叔:曰重、曰該、曰修、曰熙,實能金木及水,使重為勾芒木正;該為蓐收金正;修及熙為元冥水正。顓頊氏有子曰犁,為祝融火正。共工氏有子曰勾龍,為后土土正,是為「五正。」
《洪範》「五福:一曰壽,二曰富,三曰康寧,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終命。」
六極:「一曰凶,短折,二曰疾,三曰憂,四曰貧,五曰惡,六曰弱。」
挺然而生者,死之先,寂然而死者生之息。理不終息, 故息之之道,為生之之樞。生者有也,死者無也,無者 往也,有者來也。往來無窮者,其為道。〈一作氣〉乎。
此篇首揭「有無往來。」 以生死對待之理終之。於以見道之無窮。
山嶽配天第二
編輯「天尊地卑,其勢甚懸,山嶽烏乎而配天?」蓋日月星辰 光芒經緯之著,皆精積於黃壤,而象發於蒼淵。
「積氣成天,積形成地。」 黃壤曰地,蒼淵曰天。凡地之所載,皆天之所覆,其尊卑雖甚懸殊,脈絡無不融貫。然後知天者地之精微,地者天之渣滓,日者地火之精,月者地水之精,星者地石之精,辰者地土之精。合日月星辰而為天,猶合火水石土而為地也。
「向日取火,向月取水,此水火之明驗。星之隕為石,天雨土者為辰之變。天之無星處皆辰也,地之無石處皆壤也。石附於壤之內,星列於辰之中,石雖附於壤而實根於地,星雖附於辰而實根於天。」 袁天綱曰:「蒼淵者,天鑑也。天色蒼蒼,而星辰之列象澄徹昭映也。」
熒熒煌煌,碁列躔度。
「熒煌」 ,七曜,列星也。
「《簡簡》臨臨」,井畫分野。
簡簡,大也;臨臨,大而又大也。
五運相交,二儀清濁。
「甲必與己交,乙必與庚交,丙必與辛交,丁必與壬交,戊必與癸交者,五運之自然也。」 二儀陰陽之異名,陽清陰濁,濁為清之根,清為濁之華也。
《舊蕭吉註》曰:「山澤通於一氣,天地交而為泰,不交則為否。天地交泰,萬物咸亨。死葬於阜,地官主之,天宿照之,則子孫宅兆之卜,獲福獲戾之所係也。」
是以「上下必統於一元。彼卜兆乘黃鍾之始,營室正陽明之方,於以分輕重之權。」
此承上文而言,天地勢位雖殊,要皆不能出於一元之外。夫所謂一元者,歲之運也。但生者南向,死者北首,卜兆乘黃鍾之始,其用在山,而取天氣;營室正陽明之方,其用在向,而取地氣。干維得天氣之輕,地支得地氣之重,故曰:「分輕重之權。」
《卜兆營室》二事,一論山,一論向,為堪輿家第一關鍵,讀者每易忽過,特為拈出。
配祀第三
編輯或曰:「有無往來之道,其說舊矣。」敢問生育之先,胎腹 之日,父母之志,子孫之性,已不能相沿而相同,有生 之後,鞠養之情,疾痛之事,已不能相及而相通。豈腐 化之久,之子之孫,始資蔭庇,當錫之福,曷貽其咎?愛 惡之私,其初不守,此蒙所未亮乎?
《或者》之一問,第舉生者之情。不知既死之後,五事俱泯,無知而有神,神不能自顯,其神必藉山澤之氣以成。〈其神:〉其吉凶之應,由《山澤》主之,非亡者所得而私之。
《袁天綱》曰:「在生之日,或愛長而薄少,死葬之後,卻旺少而衰長。」
《卜兆》曰:「托土以生,故還元於五土;即神以死,必配祀 於五神。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以配 帝,禱尼丘之山而污頂,以鑒其類。矧還元於五土,同 體而相契,是故與元黃同體,欲享春秋之嘗禘?事父 孝,故事天明;事母孝,故事地察。天地明察,神明彰矣。」 此子孫小往大來之所繫。
萬物不能越土而生。人亦萬物中一物,故既死而葬曰「還元。」 自無而有,則氣著而神,神著而形。自有而無,則形復於神,神復於氣,故死曰即神。蓋人死葬之後,骨肉斃於下,陰為野土,一體於青山,五神配而祀焉,冬至祀天南郊,夏至祀地北郊,陰不忘陽,亦即不忘所自出。周公以后稷配天,以文王配帝,聖母禱於尼山,尚克肖其類,謂精誠所格。且然,矧還元五土,有同體之契乎?夫亦謂人之身,即天地之身,故資事父以事天,而事天明;資事母以事地,而事地察。天明地察,神明,即在對越之中。小往者陰也,子孫之心;大來者陽也,祖宗父母之蔭。
以《十二律》稽之,人鬼之樂,與天地神祇之敘,禮義何 嘗或戾?
周樂十二律,「九變享人鬼,六變祀天神,八變祭地示」,理義曾未有異,孰謂舍天地而可以言人哉?子黃鍾〈宮。〉丑,大呂。〈變宮〉寅:太簇:〈商〉卯,夾鍾〈羽〉辰姑洗:〈角〉巳:「仲呂」〈徵〉午,蕤賓:〈變徵〉未?林鍾〈徵〉申《夷則》〈角〉酉,南呂:〈羽〉《戌亡射》:〈商〉亥,應鍾〈變宮〉
「黃鍾至仲呂皆屬陽,蕤賓至應鍾皆屬陰」 ,此是一個大陰陽。黃鍾為陽,大呂為陰,太簇為陽,夾鍾為陰。每一陽間一陰,又是一個小陰陽。
陰陽五音,皆始於宮。宮數八十一,商數七十二,角數六十四,徵數五十四,羽數四十八。以數之多少為尊卑,故曰:「宮、商、角、徵、羽。」
五聲,最濁者為宮,稍濁者為商,微濁微清者為角,稍清者為徵,最清者為羽。十二管長者聲濁,短者聲清。
隋蕭吉曰:「天之氣始於子,故黃鍾為宮;天工畢於三月,故以姑洗為羽;地之氣見於正月,故以太簇為角;地工畢於八月,故以南呂為羽;人之終歿於鬼,必歸於北方幽陰所鍾之地,故以大呂為角,應鍾為羽。此三樂之終始也。必盡十二律,然後得事親追遠之道。人鬼之樂,以宮商、角、徵、羽為序;天地之樂,以金木、水、火土為序。今三樂不齊,豈先人之不祀耶?蓋人和則天地之氣和,應墳以祀之,則孝子心樂不能忘。」 李淳風曰:「角者,萬物之始生也;羽者,萬物之終也。天之氣始於十一月,至正月萬物萌動,地功見而天功成,故天以太簇為徵成也,地以太簇為角。至三月萬物始達,天功畢而地功成,故天以姑洗為羽,地以姑洗為徵。至八月萬物盡成,地功終焉,故南呂為羽」 ,此天地相與之序也。人鬼始於正北,成於東北,終於西北,萃於幽陰之地。終於十一月,成於正月,則幽陰之魄,稍出於東方而與人接。然人鬼之樂,非歲事之有卒者,必盡於《十二月律》,乃得孝子之心。
「凡樂六者,一變而致羽物及川澤之示,再變而致贏物及山林之示,三變而致鱗物及丘陵之示,四變而致毛物及墳衍之示,五變而致介物以及《土示》,六變而致象物以及天神。」 凡樂,圜鍾為宮,黃鍾為角,太簇為徵,姑洗為羽。雷鼓、《雷貍t》,竹之管,雲和之琴瑟,《雲門》之舞,冬日至於地上圜丘奏之。若樂六變,則天神皆降,可得而禮之矣。凡樂,函鍾為宮,太簇為角,姑洗為徵,南呂為羽;靈鼓、靈鞀,孫竹之管,空桑之琴瑟,《咸池》之舞。夏日至於澤中之方。
丘奏之,若樂八變,則地示皆出,可得而禮之矣。凡樂,黃鍾為宮,大呂為角,太簇為徵,應鍾為羽。路鼓、《路鞀》,陰竹之管,龍門之琴瑟,九德之歌,九㲈之舞,於宗廟之中奏之。若樂九變,則人鬼可得而禮之矣。
天神最尊,黃鍾為律之首,大呂為之合;地示亞於天神;而太簇為律之次,應鍾為之合,四望為嶽瀆。姑洗為陽聲第三,而南呂為之合;蕤賓為陽聲第四,而林鍾為之合,以祭山川。夷則為陽聲第五,而仲呂為之合,以享先妣。無射為陽聲第六,而夾鍾為之合,以享先祖。
「封以樹之,墳以識之,《春秋》享之」,則孝子玆孫在心之 樂,何時而或廢?〈封音砭同〉
上古不封不樹,殷周以來墓而不墳,春禴秋嘗,子孫之心與父母祖宗相接處。先儒謂「有其誠則有其神,無其誠則無其神者也。」
孔子既得合葬於防,曰:「吾聞之,古也,墓而不墳;今丘也,東西南北之人也,不可以弗識。」 於是封之,崇四尺。
問者覺而袱。〈一作謝〉曰:「五土融結,有形而有勢。五氣運 動,有祥而有沴。」〈沴音戾乖戾也問計切相傷也〉此嗣續盛衰之所繫。 孔子曰:「丘之禱久矣。則子孫之心,亦何時而不祭。」
「五土融結」 言地,五氣運動言天。地當其天之時則祥,天非其地之候則沴。然而祭者,察也,察者至也,言人事至於神也。孔子曰:吾不與祭。如不祭,則凡為人子者,不能致誠奉享於先人。雖曰能盜天地之和,而於孝思猶有一間,故先王立《祭統》《祭義》。
相土度地第四
編輯相土之法曰:「周原膴膴,菫荼如飴。陟則在巘,復降在 原。」《公劉》此章實在相土度地之儀,相之度之,於以復 形勢,而區別豐淺之凝曰:「原隰既平,泉流既清,亦以 著山水之奇。」皆聲《詩》之至訓與《地官》司徒體國經野, 辨山林川澤、丘陵、墳衍之名物者,其齊矩以同規。
《周原》岐山之南廣平曰原。膴膴,土地腴美貌。菫,烏頭。荼,苦菜。飴,餳也。謂土豐而苦,草亦甘也。巘,山頂也。上平曰原,下平曰隰。平者山之不險,清者水之不淫。先言土地之宜,次舉相度之法,再論其泉流之利,而體國經野之法備矣。
陟則在巘,復降其原。何以舟之?維玉及瑤?鞞琫容刀。《詩註》:「舟,帶也。」 言公劉至豳欲相土以居,而帶此劍佩以上下於山原也。愚謂:非是舟之者,是欲以舟而通之。「玉瑤」 當是水、口二山之名。「鞞琫容刀」 ,言水口之窄,如鞞琫之僅足容刀耳,即水口不容舟之說,甚言之詞也。故下文即接「逝彼百泉」 ,可想見水口之義。
「以土會之法,辨五地之物生。一曰山林,其動物宜毛物,其植物宜皁物,其民毛而方。二曰川澤,其動物宜鱗物,其植物宜膏物,其民黑而津。三曰丘陵,其動物宜羽物,其植物宜覈物,其民專而長。四曰墳衍,其動物宜介物,其植物宜莢物,其民晰而瘠。五曰原隰,其動物宜臝物,其植物宜叢物,其民豐肉而痺。」 《本註》曰:「會,計也。計五土所宜動植之物也。動物,天產也,植物,地產也。毛物狐貉之屬,鱗魚鱉之屬,羽物翟雉之屬,介龜屬,臝蛙螾之屬,皆天產也。皁物柞栗之屬,膏物桐漆之類,覈物李梅之類,莢物薺莢之類,叢物萑葦之類,皆地產也。山林之民,得木之氣多,故毛而方。毛者木之氣,方者曲直之義。川澤之民」 ,得水之氣多,故黑而津。黑者,水之色。津者,潤下之義。丘陵之民,得火之氣多,故「專而長。」 專者,團聚也,火之象也。長者,炎上之義。得金之氣者,為墳衍之民,故晰而瘠。晰,白也,金之色也。瘠者,堅瘦之義。得土之氣者,為原隰之土,故「豐肉而痺。」 豐者,土之體。痺者,下之義。蓋五行運於天,而其氣寓於上,人物「皆稟是以生也。」
是以晉人謀去故絳。〈成公六年〉諸大夫皆曰:「必居郇。」〈音旬〉「瑕 氏之地,沃饒而近盬,國利君樂,不可失也。」韓獻子將 新中軍,且為僕大夫,公揖而入,獻子從。公立於寢庭, 謂獻子曰:「何如?」對曰:「不可郇!瑕氏土薄水淺,其惡易 構,易構則民愁,民愁則墊隘,於是乎有沉溺重膇之 疾。」〈膇音墜〉
郇,瑕氏,古國名。今之河東解縣有郇城,是。盬,鹽池也。煮海為鹹,煮池為盬。今猗氏縣有鹽池。惡疾。疢,構,成也,言疾易成也。墊溺困,水災。隘。羸,困也。沉溺,濕疾。重膇,足疾,下腫病也。土薄則濕氣勝,故有沉溺之疾。水淺則濕從下生,故有重膇之疾。
「不如新田,土厚水深,居之不疾,有汾澮,以流其惡。且 民從教,十世之利也。夫山澤林盬,國之寶也。國饒則 民驕佚,近寶公室乃貧,不可謂樂。」公從之。夏四月丁 丑,晉人遷於新田。至哉,韓獻子之論亶!明土地之宜 與不宜。
新田今平陽絳邑縣是。《汾水》出太原,經絳北西南。
入河澮水出平陽絳縣南,西入汾。據二水合流,西南為新田一大水口,流其惡者,所以泄穢也。
邾文公卜遷於繹。史曰:「利於民,不利於君。」邾子曰:「苟 利於民,孤之利也。天生民而樹之君,以利之也。民既 利矣,孤必與焉。」左右曰:「命可長也,君何弗為?」邾子曰: 「命在養民,死之長短,時也。民苟利矣,遷也吉,莫如之。」 遂遷於繹。五月,邾文公卒。君子曰:「知命。」
繹,邾邑。魯國鄒縣北有繹山。左右以一人之命為言,文公以百姓之命為主。一人之命各有短長,無可如何,百姓之命乃傳世無窮,故君子曰:「知命。」
皦皦乎《左氏》之傳,以著從違之證,其鑒於斯。懵懂乎 迂陋蠢腐,騁譎強以譏非,不幾乎悖戾於「觀流泉相 陰陽」之詩。
公明在當日,似亦與國家謀及都邑之故,無奈迂陋蠢腐一流,以是為非,以非為是,故其詞未免有激切愷摯之意。
三奇第五
編輯龍之元微,先式三奇,曰赴,曰臥,曰蟠,形勢低昂,相其 潛飛,以指其要,為尋龍之機。
《三奇》者,三者各自為式,非一體可得而概之。迢遙遠到曰「赴」 ;橫倒曰「臥」 ;首尾相顧曰「蟠。」
其赴者,正履端操,一起一伏,肢腕翼輔,如經絲擺練, 直縷邊幅,趨長江而垂垂。其臥者,橫亙磅礡,迂徐偃 息,不枝不挺,如長虹隱霧,連城接壘,枕溪渚而遲遲。 其蟠者,蜿蜒蝹螾,首尾交顧,週迴關鎮,如鞶帶纏繞, 旋根錯節,臨湖澗而規規。
龍之變化無窮,不能外赴,「臥《蟠三式》」 ,而「三式」 之結,一趨於長江,一枕於溪渚,一臨於河澗,其遠近正側雖不侔,所以契於水者一也。
水之元微,亦式三奇,曰橫,曰朝,曰遶,精神氣概,相其 委蛇,以乘其止,為躍淵之宜。
面前經過曰「橫」 ,當面推來曰「朝」 ,抱於左右者曰「遶。」 水無不去之,水乘其止者,是水之至靜而不動處。「橫」 似龍之臥,朝似龍之赴,「遶」 似龍之蟠。
其橫者,悠揚寬閑,欲趨而澄,無反無側,如橫琴臥笏, 限地脈之披離。
凡水之橫者,皆竟過去,若悠揚便有顧盼之意,寬閑乃得停蓄之情,疾行則勢急,恐其濁而有聲,故欲靜而澄。反則外氣背側則堂氣。偏如橫琴者端正,如臥笏者,內弓餘脈之不齊者,惟橫水有以限之。
其朝者,委蛇縈迂,抑畏謙讓,如之如元,如捲簾鋪箔, 無衝割而鳴悲。
凡水之朝者,最嫌直射,「委蛇曲折」 貌。「縈迂」 乃曲折之大者,抑畏謙讓以見其穴之尊之元。水之曲而細者,簾箔闊,水中具有屈蕩之文,衝則震心,割則掃腳。若鳴悲者,神不能守其墓,均非朝之吉者。
其《遶》者,欲進而卻,欲納而臨,如城郭之環衛,如《鞶帶》 之盤旋。
凡水之遶者,非在左即在右。若遶於左而不之右,則不見其進而卻之情。卻者,進之機也。若遶於右而不之左,則不見其納而臨之意。臨者,納之漸也。如城郭鞶帶,盡乎遶之形矣。
故曰:「赴臥蟠兮三奇之山,橫朝遶兮三奇之水,養生 沐冠官旺兮表六相之瀦澤,衰病死墓絕胎兮像六 替之所歸,八榦兮鍾天氣之清,二氣兮分真純駁雜 之始,四隅四正兮取八卦之變通,四墓四絕兮擇五 氣之指而不理。」
長生。五行原以論山水之休旺。八榦者,甲庚丙壬乙辛丁癸之天干,故曰「天氣。」 二氣者,乾甲坤乙坎癸申辰,離壬寅戌屬陽,艮丙巽辛震庚亥未,兌丁巳丑屬陰。浮陰淨陽曰純,陰陽交互曰雜。四隅者,乾坤艮巽。四正者,子午卯酉。四正雖屬支,以其得坎離震兌四卦之氣,亦偶之以立向取變通也。四墓,辰戌丑未四絕,寅申巳亥為地濁之氣,均在所擯,此一節論消納各用。
在古之先,曰「茅裹屍棄之中墅」,而「三奇六儀」則未之 聞。近代以還,易之以棺槨,而三奇六儀又蒙於謬詭。 「惟虢惟嬴」,始為蒙而鑒指。
山水之「三奇」 ,以形勢言。近代有以方位言者,雖其說根於《奇門遁甲》,然於地之道靜,非若天之道隨時運動,未可牽合矣。
袁天綱曰:近代有「天三奇、地六儀」 之說,全無理致,故虢、嬴二公,實為明指之。虢有《極心論》,嬴有《樗里遺書》。
《樗里子》秦惠王弟,名疾與惠王異母秦人號曰:「智囊。」
四鎮十坐第六
編輯「自粗而精,自簡而詳」,此古人之心法,煉之而至剛;「自 精而拙,自詳而荒」,此後人之心術,玩之而不良。
古人「由粗而精」 ,得精之理;由簡而詳,得詳之自後。
人不能承襲前哲之精詳,遂至於拙,至於荒矣。心術之不良,罪在貽誤天下後世。
聞之曰:「鎮龍頭,避龍尾。坐龍顙,坐龍耳,避龍角,避龍 齒,避龍目。懸壁水,坐龍鼻。坳污裡,坐龍鬣,亦可以」
「鎮」 者,按其前,坐者居其上,「避」 者,違而棄之也。曰「顙」 、曰耳、曰「角」 、曰「齒」 、曰目、曰「鼻」 、曰「鬣」 ,皆屬頭部位,故遞舉而言。尾與頭相反,頭崇隆而尾尖削也。顙廣而平,耳停以蓄角,欹危,齒瑣屑,目露而濕流,鼻隆而污崦。鬣,龍頷旁之小鬐。其厚者可坐,薄者不可坐,故斷以未定之辭。
《鎮龍鬐》,避龍背,坐龍肩,堪負載。坐龍項,當曲會,避龍 頸如伸臂。
曰背、曰肩、曰項、曰頸,皆與鬐相近,故遞舉而言。鬐者,龍背之矗矗。蕭吉曰:「皋陶之背如植鬐」 ,謂其豐隆而可鎮也。若背,則平蕩無倚,否則壁立難容,故當避。肩有肩井可停。頸後曰項,項有去者,回頭為衛,故皆可坐。頸直無收,若伸臂者然也。
鎮龍腹,避龍腰,坐龍臍,自然坳。坐龍乳,如垂髫,避龍 肋,不堅牢。
曰「腰」 、曰「臍」 、曰「乳」 、曰「肋」 ,皆與腹相近,故遞舉而言,腹寬博而有容,腰孱弱而無氣,臍坳小而圓淨,自然乳面平而不飽,若垂髫者,有下敲之情也。肋居龍體一邊,正氣不至。
鎮龍腳,坐龍腕,避龍肘,勢反散,坐龍胯,聚內氣,避龍 爪,前尖利。
曰「腕」 、曰「肘」 、曰「胯」 、曰「爪」 ,皆與腳相似,故遞舉而言,腳必遠至,故當鎮腕,掌後節中也。以其可腕屈,故曰腕。肘,臂節也,雖曲而其勢反。「背散」 者,其面既已反,勢不聚也。胯,兩股間也。胯恐內寒而脫氣,故須外氣以聚內氣。爪者,尖利而犯刑傷之象,故須避之。
是以「四鎮十坐」,穴龍之法備,後達申之,則「四鎮改度, 而其坐十二」,或取諸龍,或擬諸身,其歸一揆。
「四鎮」 者,頭、鬐、腹、腳也。「十坐」 者,顙、耳、鼻、鬣、肩、項、臍、乳、腕、胯也。其改度十二坐,見下。
來龍奔赴,宗其顒息。曰:「宗龍之咤。」〈一作宅〉來龍橫臥攀 其肩井曰「攀龍之胛」;來龍蟠環騎其源護曰「騎龍之 洿」;來龍磅礡承其顧殢曰「承龍之勢。」
顒,頓也。咤,噴也。胛,背胛也。洿,窊下也。顧,眷也。殢,凝積也。奔赴,龍之踴躍而來,顒息,龍之靜定而不越。是宗龍當中正受噓之地,橫臥之龍最怕脫氣。曰「攀」 者,寓貼脊之義也。然非有肩井可安攀,終不易蟠環,首尾相顧,穴於源所護處。曰「騎」 者,亦恐其脫氣,而騎之乘其洿也。磅礡廣被而充塞,顧殢眷注而凝積。凡龍之廣被充塞者,氣既宏肆,極難驟止,須求其眷注止積之所為,其勢之所趣集,蓋失其承,即失其勢也。《古訣》雲「虛簷雨過聲猶滴,古鼎煙銷氣尚浮」 者即此。凡曰宗、曰攀、曰騎、曰承,皆穴龍之法。曰咤、曰胛、曰洿、曰勢,皆穴龍之地。後又云:「宗龍之形,如花之的;騎龍之形,如宇之堂的,承趺萼之正堂,居門仞之防。攀龍之形,如人臥之肩井,如魚奮之腮鬣,皆隨其趣向而橫應偏旁。承龍之形,如心目之顧殢,如日月之精光,皆引其來歷而寬接窊藏。」 曹叔曰:「絕頂騎龍而鉗瀏直懸,當頭宗龍而鼻吹雙穿。半腰攀龍而八字披瀉,沒腳承龍而失勢單寒。」
四龍已式,則四鎮可擇:曰鎮龍頭,曰鎮龍項,曰鎮龍 背,曰「鎮龍腹。」四鎮已定,則十二坐可以當其正。「鎮頭」 之坐曰「顙。」「曰鼻崦」,曰「準的」,鎮項之坐;「曰肩井」,曰「耳 停」,鎮背之坐;「曰植鬐,曰枕。」至於鎮腹,其勢有二:端 坐之腹,則曰「坐乳房,坐臍窟,坐脬元,坐胯䏶,坐翹踝。」 橫臥之腹則又未焉,曰「坐龍頭。」於以長前人之式而 造其優。
不能式四龍之趣向,不可以言鎮,故宗龍則鎮頭,攀龍則鎮項,騎龍則鎮背,承龍則鎮腹。不能定四鎮之所在,不可以言坐,故顙「坐眉目之間崦,坐鼻之左右,準,坐鼻之正中,皆鎮頭之坐,所以宗龍也。肩井當項之偏,耳停當頭之偏,而與項不甚相遠,皆鎮項之坐,所以攀龍也。」植鬐枕。皆喻其背之的,以背不可鎮得鬐與。而背可得坐,龍可得騎也。乳房居腹之上,臍窟居腹之中,脬元居腹之下,胯䏶居腹之後,翹踝居腹之前,雖曰「鎮腹」,其實居腹之上下前後,所以承龍之勢也。橫臥之腹曰「坐龍頭」,一如鎮背而坐於植鬐枕。之義,皆前人之所未及也。
辨正朔第七
編輯天元,地元,人元也,「曆窮天道。」天正地正,人正也。「敬授 人時。」
《天元》起甲子,地元起甲寅,人元起甲辰。周用天正建子,商用《地正》建丑,夏用《人正》建寅。
天正,陽氣始至;地正,萬物始萌;人正,萬物始甲。
天道冬暢,人事春祈。〈一作始〉《冬》,終也,陰終而陽始;春,蠢也,萬物蠢動而熙熙。人而不天,則曷象以資始;時而 不人,則攸作以愆期。
暢,充也。仲冬命之曰暢月,言萬物皆充實於內也。命有司曰:「土事毋作,慎毋發蓋藏,毋發屋室,及起大眾,以固而閉。」 地氣沮泄,是謂發天地之房,諸蟄則死,民必疾疫,又隨以喪祈禱也。天子乃以元日祈穀於上帝,元日,上辛也。郊祭天而配以后稷,為祈穀也。夏正之建,重在人事,人事之資始,不能不法象乎天。
果時方於行夏,徒景農祥,而仍背乎《七月流火》之詩。
天駟房星,寅月辰中見於南,為農祥之候,即三之日於耜之時。農祥即房星也。火,大火心星也。房與心並,以六月之昏加於地之南方,至七月之昏則下而西流矣。
是安知絕筆《書王》之法,《日南》《長至》之傳,皆一日慄冽。 〈當作觱發〉七日。〈一作月〉來《復》之微。
僖公五年春,王正月辛亥朔,日南至,七日來復。一陰生於午,自一陰數至建子之月,居第七月,一陽復生。謂月為日者,言其陽也。凡言「三之日、四之日」 ,皆陽微之候。
是以天官「享三靈」之樂,必六變、八變、九變為之等衰。
《三靈》,三才之精靈也。天神之樂六變,地祇八變,人鬼九變。
圜鍾為宮,於以降天神;函鍾為宮,於以降地祇?黃鍾 為宮,大呂為商,「於以祗人鬼之依。」
圜鍾天運,夾鍾卯也。函鍾地運,林鍾未也。黃鍾子也。大呂丑也。
《李淳風》曰:「神依人而行。」
亶?先王之製作,惟由義以通之。《周禮》止歲十二月,令 斬冰者,雖冬官授人時之正,而正月之吉始和者,實 由天道而推之。乃《泰誓》之一月戊午,《武成》之一月壬 寅,皆中黃鍾而不移。始三才之道,同一元而出竟三 才之用,析之而莫齊。或者塊然而執,懵然而疑。曰:由 爾之說,則《春秋》書「元年王正月」,其已審矣,又何必加 春之為?徐徐然釋之曰:《春秋》因魯史行夏之文,非周 家天正之規,聖人筆削之所不及者,抑存其舊,以譏 其非。是以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而梓慎謂之「相過 之虧。」
昭公二十一年「秋,七月朔,日有食之。」 公問於梓慎曰:「是何物也?禍福何為?二至二分,日有食之,不為災。日月之行也,分同道也,至相過也。其他月為災,陽不克也,故常為水。」 於是叔輒哭日食。昭子曰:「子叔將死,非所哭也。」 八月,叔輒卒。注云:「二分日夜等,故言同道;二至長短極,故言相過。」
疑者曉而伏曰:「容成造曆,以甲配子,以仲先季,以季 先孟者,其旨不在斯。何昧昧蒙蒙,固而亡變者致天, 神之胥違。」
《應世衡》曰:「曆家建正,必推月將。月將者,或謂之合神,以正月建寅,寅與亥合之類;或謂之太陽過宮於亥,以正月太陽月將躔娵訾之類,二者皆援《顓帝曆》言之。然太陽隨黃道,歲差一辰,以《周髀家藏》之法考之,正月建寅,雨水後一日,太陽方躔,娵訾以中氣為用。若合神則用節氣,逐年逐月,逐日逐時,五星十二時」 ,次舍二十八宿,皆不應天行。緣時王授正,取三陽俱兆,農事於耜,以定曆法,通而用之,貫乎一理。昧者即時王之正,以釋《顓帝曆》冬至日宿斗初,今至日宿斗六度;正月杓建寅,今斗杓建丑;《堯典》「日短星昴」 ,今日短東壁。以天道之差證之,四時十二辰次舍,但春為寅卯辰,夏為巳午未,秋為申酉戌,冬「為亥子丑,不必言。正月建寅,四月建巳,七月建申,十月建亥。東方青龍七宿,當亢、氐、房、心、尾、箕、斗;南方七宿,當鬼、柳星、張、翼、軫、角;西方七宿,當數胃、昴、畢、觜、參、井;北方七宿,當牛、女、虛、危、室、壁、奎。此正朔之明辨也。」
李淳風曰:「陽聲六律,順以黃鍾起子;陰聲六呂,逆以大呂起丑。類可見矣。」
又曰:「自容成造曆六十甲子,故有甲巳,以丙為首,非《甲遁》也。」
大橈作甲子,以寅申巳亥為孟,子午卯酉為仲,辰戌丑未為季。以甲配子,則仲先季,以乙配丑,則季先孟。以丙配寅而建正,是以孟為孟也。
按《堯典》,冬至日在虛,昏中昴,今冬至日在斗,昏中壁。中星不同者,蓋天有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歲有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天度四分之一而有餘,歲日四分之一而不足。故天度常平運而舒,日道常內轉而縮,天漸差而西,歲漸差而東,唐一行所謂歲差者是也。古曆簡易,未立差法,但隨時占候修改,以與天合。至東晉,始以天為天,以歲為歲,乃立差以追其變,約以五十年退一度。何承天以為太過,乃倍其年而反不及。至隋劉焯取二家中數七十五年為近之,然亦未為精密也。元
郭守敬差法頗近
釋中第八
編輯星紀四時,次舍觀章於《堯典》。墟分五帝,分野申法於 《麟箋》。
「日中星鳥,以殷仲春;日永星火,以正仲夏;宵中星虛,以殷仲秋;日短星昴,以正仲冬。殷,正也。」 此《堯典》中星也。降婁為少皞氏之墟,營室為顓頊氏之墟,亢角為太昊氏之墟,鶉尾為烈山氏之墟,鶉火為有熊氏之墟。
仲春之月,星火在東,星鳥在南,星昴在西,星虛在北。至仲夏,則鳥轉而西,火轉而南,虛轉而東,昴轉而北。仲秋,則火轉而西,虛轉而南,昴轉而東,鳥轉而北。至仲冬,則虛轉而西,昴轉而南,鳥轉而東,火轉而北。來歲仲春,鳥復轉而南矣。
附今時中星
冬至 ,日在箕。〈「昏室中」 ,「旦軫中。」 〉 小寒, 日在斗。〈昏奎中旦角中〉大寒, 日在牛。〈昏婁中旦亢中〉 《立春》 《日在女》。〈昏胃中旦氐中〉雨水 日在危,〈昏畢中旦房中〉 《驚蟄》 日在室。〈昏參中旦尾中〉春分 日在室。〈昏井中旦尾中〉 清明 日在奎。〈昏井中旦箕中〉《穀雨》 日在婁。〈昏柳中旦斗中〉 《立夏》 日在胃。〈昏張中旦斗中〉小滿, 日在昴。〈昏翼中旦牛中〉 芒種 日在畢。〈昏軫中旦虛中〉夏至 日在參。〈昏角中旦危中〉 小暑 日在井。〈昏氐中旦室中〉大暑, 日在井。〈昏氐中旦壁中〉 《立秋 日,在柳》〈昏心中旦婁中〉《處暑 日在張》。〈昏尾中旦胃中〉 白露 日在翼。〈昏箕中旦昴中〉秋分, 日在翼。〈昏斗中旦畢中〉 寒露 日在軫。〈昏斗中旦井中〉《霜降》 日在角。〈昏斗中旦井中〉 《立冬》 日在氐。〈昏女中旦柳中〉小雪 「日在房。」〈昏虛中旦張中〉 《大雪》 日在尾,〈昏危中旦翼中〉
八卦兆形於八節,二十四氣分布而成一年。
八卦,後天之八卦,八節分至啟閉也。立春艮,春分卯,立夏巽,夏至離,立秋坤,秋分兌,立冬乾,冬至坎,此八卦之所兆形也。八卦既兆二十四氣,即由八卦而生,則立春艮,雨水寅,驚蟄甲,春分卯,清明乙,穀雨辰,立夏巽,小滿巳,芒種丙,夏至午,小暑丁,大暑未,立秋坤,處暑申,白露庚,秋分酉,寒露辛,霜降戌,立冬乾,小雪亥,大雪壬,「冬至」 子,小寒癸,大寒丑,此二十四氣之所分布也。剋擇家之時令五行,皆準諸此。一本三百六旬,酌八卦而兆形於八節;二十四氣,分八方而成務於一年。
四維張而枝𠏉錯列,四正奠而《分至》推遷。
中列,而四維支幹,皆錯列有序,分至啟閉,乃因得而推測之。
積閏餘於二道,故「二十八宿分緯而經周天。」
張子曰:「閏生於朔,不盡周天之氣。」 朱子曰:「合氣盈朔虛而閏生。」 蓋一歲有二十四氣,假如一月約計三十日,則宜十五日交一節矣。然期三百六十五日零二十五刻,分配二十四氣則不止於三百六十日,故必十五日零二時五刻為一節,三十日五時二刻為兩節,所謂氣盈也。月之合朔二十九日半,則月不能滿三十日之數。積十二月三百六十日計之內,虛五日零六時三刻,是為朔虛。故每歲常六個月小止得三百五十四日。氣盈於三百六十日之外,有五日零三時;朔虛於三百六十日之內,有五日零六時三刻。則一歲之間大約多出十日零八時,三歲則多出三十二日有奇,所以置閏也。「三歲而一閏」 ,即以閏月計之,亦不須三十二日有奇。故置閏之法,其先則三年一閏者三,繼以兩年一閏者一,續又三年一閏者二,繼以兩年一閏者一,如是經七閏,然後氣朔分齊,是為一章。所謂「兩年一閏,即五歲再閏」 之說也。二道,赤黃二道,天形北高而南下,赤道分南北極之中,黃道半在赤道內,半在赤道外,半在赤道內,自奎婁至翼、軫是也;半在赤道外,自角亢至室、壁是也。日行黃道,月五星循黃道左右而行,冬至之日,黃道去北極最遠者,一百一十五度半弱;夏至之日,黃道去北極最近,六十七度半弱;春秋二分,日在黃赤道之交,分天之半,去北極九十一度半弱,此自然之數也。苟中之不分,則黃赤二道無從而攷,「二十八宿之為經」 ,亦莫可得而識矣。
知夫曆者之法乎?閏,無特氣節,必加雙而分中始焉。 蓋始氣胚腪而未成兆,中氣著象而有常躔陽生於 子,而起日於子半;陰生於午,而起夜於三刻之未全。 閏無中氣之正位,而斗杓斜指於兩辰之間,是則八 干四維之至,正乃寂然未動,微然未著之前,惟壬與 丙,未形未觀。天地之中,必於危張之度。陰陽所生之 元,無非干辰初刻之所推;十二支辰,是乃各辰正刻 之所移。
二十四氣之有節氣、有中氣者,何也?氣常盈而朔每不及,必置閏以為之補,非兩氣以限之,亦烏知其氣之盈而朔每不及也?然氣一也,有天氣焉,有地氣焉。天氣恆先至,所謂胚腪之氣也;地氣恆後至,所謂「著象之氣」 也。陽生於子,必當於子之中陰。
生於午,必極於午之正閏,無中氣者何也?歲止有十二月以應十二支,因氣盈朔虛,不得不置閏以完其二十四宮之全氣。故上半月作前月用,下半月作後月用,斗杓斜指於兩辰之間,是閏之不得當十二支之位也明矣。王趙卿曰:「虛危之間針路明,南方張度上三乘,坎離正位人難識,差卻毫釐斷不靈。」 則危張之度屬子午之正宮。從可識矣。元,始也。每一時分八刻。初二刻屬干維。正四刻屬支辰。則胚腪之始在干維。而著象則在於支辰也。
「惟壬與丙,陰始終而陽始窮。惟子與午,陽始肇而陰 始生。」探陰陽自始自終之蘊,察天地南離北坎之原。
陰盡陽生,陰盡於壬之中;陽盡則陰復生,陽盡於丙之內。陽雖生於壬,而必形於子,陰雖生於丙,而必肇於午。子午者,陰陽之交界,姤復之往來。《易》曰:「復」 ,其見天地之心乎。
磁者,母之道;鍼者鐵之戕。母子之性,以是感,以是通; 受戕之性以是復,以是完。體輕而徑,所指必端。應一 氣之所召,《土曷》中而方曷偏較軒轅之紀,尚在星虛 丁癸之躔。惟歲差之法,隨黃道而占之,見成象之昭 然。
「磁石受太陽之氣而成磁石,孕二百年而成鐵。鐵雖成於磁,然非太陽之氣不生,則火實為石之母。南離屬太陽真火,針之指南,北顧母而戀其子也。」 《土宿本草》云:「鐵受太陽之氣,始生之初,鹵石產焉。一百五十年而成磁石,二百年孕而成鐵。」 又云:「鐵稟太陽之氣,而陰氣不交,故燥而不潔。」 日有中道,中道者,黃道也。非天之有是道,乃因日行而名之。其道北至東井,去極近;南至牽牛,去極遠;東至角;西至婁,去極中。此二至二分之所在也。
「陽生子中,陰生午中」 ,金水為天地之始氣,金得火而陰陽始分,故陰從南而陽從北,天定不移。磁石為鐵之母,亦有陰陽之向背。以陰而置南,則北陽從之;以陽而置北,則南陰從之。此顛倒陰陽之妙,感應必然之機。
「曆之有歲差者何也?」 曰:「天行之度有餘,日月所行之度不足,故天運常外平而舒,日道常內轉而縮。由是天漸差而西,歲漸差而東,而歲差之法立焉。」 晉虞喜以五十年日退一度,失之太過;何承天、劉焯一行輩互有損益,而又失之不及。惟郭守敬以周天、周歲,強弱相減,差一分五十秒,積六十六年八個月而差一度。筭已往減一筭,筭將來加一筭,而歲差始為精密。
「歲差者,歲歲有差。」假令今歲冬至日在箕三度,至明年冬至日仍在箕三度,其間已差秒忽矣。所以然者,天體三百六十五度二十五分七十五秒,太陽每日又躔一度,一歲積三百六十五日二時七刻有奇,太陽與天會於原次,而太陽不及天一分五十秒,積六十六年二百四十三日六時而差一度,積二千三十餘年而差一宮積二萬四千五百年弱,而太陽與天復會於子宮之虛宿,是之謂「一大周天。」〈凡一度百分,一分百秒。〉
大哉中之道也!天地以立極,寒暑以順時,陰陽以致 和,日月以重輝。範之以矩,模之以規,節之而聲不淫, 表之而影不欹。以南以北,以東以西,以橫以植,以簡 以夷,權之以平,量之以齊,賞之以勸,罰之以威;居之 莫不安,用之莫不宜。亶乎中之不可不及也,亦不可 過而失之噫!不及者可以進,過者不可追。是以磁鍼 之所指者。其旨在斯。何京房之臆鑿。捨《四正》之深悲。
極言得中之道:「天地得中而四極以立,四時得中而寒暑以順,陰陽得中而無愆伏之災,日月得中而當交會之候,矩得中為天下之至正,規得中為天下之至圓。聲得中而不亂,影得中而不斜。南北以經,東西以緯,橫者以直,易者以平。輕重得之以為衡,長短得之以為準。賞不偏而下斯勸,罰不過而上乃威。居中」 則有一定之寧,用中則無兩端之失。不肖者不及,賢者又恐其過之,唯勉其不及,以抑其過。斯針指之謂乎!京房以《臬影》較偏於丙壬,謬矣。
乾流過脈第九
編輯《山曷》為龍得水有躍淵之義;城何以水限龍無走腳 之蹤。山或行而未住,氣亦隨而未鍾。
乾流過脈,雖屬二義,其實是一串,因跌斷處可以過流,而水退即乾脈從此過,故曰「乾流過脈」 ,所謂「躍淵」 者是也。城者,以上而築成,故曰「城。」 水以城名,是取其限龍之義,蓋水不界腳,氣過前行也。
「喬山界大江而衍,蒼梧間大河而殤。」是知「河以聚山 脈」,而「江以斷山脈」,疆域地理,而應乎穹蒼。〈大江當作大河 大 河當作大江〉
黃帝葬於喬山,在大河之南,脈自積石踰河。衍者豐饒而廣被也。舜葬於蒼梧,在大江之南,脈自荊漢踰江。殤者,短折而不成也。河濁而江清,濁者能
聚而清者能斷水,能界列國之疆宇,而即泒為分野之躔次,故曰「應乎穹蒼。」
喬山史作「橋山。」在陝西延安府四部縣北。蒼梧,周南越之地,今為郡。〈「四部」 ,即中部。〉
惟「流地面而不源,泛平洋」而不潢。
源,水之本也;潢,水之積也。不源不潢者,雨過,即乾龍之過脈處也。
蜂腰鶴膝,結咽過關之要害;蛙背雞胸,偏鏘缶溜之 分鏘。〈鏘同鎗缶音缶〉
「蜂腰極細,鶴膝至圓」 ,言過脈之精妙。「蛙背脊直而兩削,雞胸腹飽而臃腫」 ,言過脈之頑拙。「蛙背」 與「偏鏘」 同意,「雞胸」 與「缶溜」 同形。
故曰:「雖涉田濠,尚是乾流之水;未淘沙石,當知過脈 之岡。」
田濠雖有水流,若無沙石界斷,終是穿田之峽。以天下之大勢論之,自崑崙發而為三危,為積石,踰河而為終南,為太華,為底柱,復踰河而為雷首,為王屋,為太行,北抵常山塞垣,循東而盡於𨖚海。自終南而南為上洛,踰漢而結夔州,為荊山,復踰江而結長沙、寶慶,為衡山徼嶺,循東而盡於閩浙,是可以「會躍淵」之義矣。〈東北為「塞垣」 ,西南曰「徼嶺。」 〉
象物第十
編輯指山為龍兮象形勢之騰伏。猶《易》之乾兮比剛健之 陽德。雖潛見之有常,亦飛躍之可測。有臍有腹兮以 蟠以旋,有首有尾兮以順以逆。順兮指其所鍾,逆兮 原其發跡。蟠兮指其回環,旋兮指其污蹠。聳肩伸項 兮有結咽過關之想,布爪揚鬣兮有夾輔維持之力。 左抱右偃兮若其角之衛,騰峰挺秀兮若其鬐之植, 三形就兮若飲頷之含含,四勢集兮若敷鱗之翼翼。 神而隱跡兮不易於露脈,潛以保身兮不容於風刺, 噓為雨兮〈一作氣〉「所以欲界於橫流,蛻乃骨兮所以不 利於頑石。勢延而螾兮斷獨為悲,形蟠而蝹兮鑱直 為戚。威彩光晰兮忌其禿童。」《真天》〈一作元〉「《化毓》兮忌其 變易。」是皆模造化以權言,非有可經之成式。
此一節借龍之全體,以喻夫山之形。真龍落脈,多在低藏處所,即或有高處落,亦必在帳幙潛護之中,此神而隱跡,潛以保身之謂也。凡祖龍發跡直至結穴之所,不知幾經曲折,而其化毓之真者,斷然不異祖氣,所謂「生子生孫巧相似」 也。若到頭一有變易,即非造化之真。
至於定穴法之難真,不若取象於身而可得。例雖貴 於鎮頭,義亦求其住蹠。顙廣平兮以「角」為防,角傾危 兮以額為的。準隆兮鼻崦污藏,目露兮淚流傾滴。耳 停兮取勢稍寬,脣淺兮成形太逼。「臥而腰環兮蘊乎 其腹;乳坐而《膝踞》」兮懷乎其股。〈字典不載〉臍抱於臂兮, 足無與於倒屣,胯附於股兮,手何煩於憑軾?腰連《背》 偃兮氣之散行,尾掉《背後》兮山之隴脊。腸附於尻兮 泄之必傷,足絕於下兮囚之已寂。「肩《井膊翼》」兮,堪負 載之勞,「《握口掌》心」兮,任操持之力。
此一節借人身以喻穴,穴法俱在包藏之中,頭無住蹠則露顙,額無角則露準,無崦則露脣,淺則露,環臥則以腹乳為藏,踞坐則以股。「為藏。」以臂為抱者曰「臍」,足在臍之下,無益也。以股為護者曰「胯」,手在胯之上,無益也。斡尻則侵腸,喻上則傷龍。鍼足則犯脫,喻下則傷穴。《肩井》雖上,而有負載之勞。《握口》雖下,而有操持之力。
唯能參之禽獸蟲魚,斯可備之於奇形怪格。「鳳翔兮 背崦乃安,駝載兮肉鞍尢特。蟹伏螯強兮眼目非露, 龜圓頭伸兮肩足難易。蜈蚣鉗抱兮口乃分明,馴象 準長兮鼻乃端的。魚額脫兮尾鬣揚波,馬耳峭兮脣 口受勒。項舒嘴銳兮鶴何拘於耳頂腹滿。」〈一本作薄〉《準露》 兮,牛不堪於鼻息。
此一節借物類喻穴之情,「穴」皆在物類所顧處,「鳳背」以首翼為顧,「駝鞍」以前後肉為顧,「蟹眼」以「螯」為顧,「龜肩足」以頭為顧,「蜈蚣」以「鉗」為顧。〈有「下山蜈蚣穴其腦者。」 〉象鼻以準為顧,魚以尾鬣為顧,馬以脣口為顧,鶴左右顧則在耳,不顧則在頂,牛以角為顧,腹飽鼻露,無顧之者,不可穴也。
或倫類之未分,觀堂宇而作則。有簾陛兮以等級,其 前有寢奧兮以深邃,其北有廊廡兮以週迴,其左右 有門屏兮以趨進其賓客,有障扆兮以限其窺覘,有 牆仞兮以閑其姦慝。有明堂兮以祀以祭,有園井兮 以飲以食。潛形兮貴其縮藏,隱勢兮忌其露跡。有棟 梁兮廣天蓋之功,有趾柱兮全地載之德。
此一節借宮室喻穴之理。「簾陛」 穴下之氈脣,「寢奧」 穴上之窩口,「廊廡左右之盤旋,門屏攔堂之案應,障扆牆仞外衛之嚴密,明堂園井內蓄之澄凝,棟梁所以昭龍體之崇,趾柱所以形土水之厚。」
故曰:「利慾翳心,則如目之於睫。」唯正心圜機,則眼力 洞察乎隱賾,前後巍巍,左右翼翼,徹志之悖,祛心之 惑,去俗之累,通道之塞,觀山之法,於是乎可得
此一節,傷世術之迷。《象物》一篇全在引伸觸類,以盡物之精微。若五鬼惟為利慾所翳,山水尚不能了了,安能觸物比類,以洞察夫隱賾之情,貽誤天下後世匪淺鮮也。故管公特舉以警之。
曹叔曰:「藏珠之頷,拿雲之爪,奔水之肩坳,捲水之尾節,皆有力之處,獰活之岡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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