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方輿彙編 第一百六卷 |
第一百六卷目錄
真定府部藝文二
府治記 元郭士文
天寧閣記 崇琛
贊皇縣治記 鄭鎬
陽和樓記 杜俊民
趙文正公祠記 張曾
諭平章李伯昇 明太祖
城隍廟記 劉文莊
深州治記 石宇
名宦祠記 陸釴
鄉賢祠記 錢楩
馬欄橋記 趙宦
衡漳橋記 前人
巡撫行院題名碑 李瓚
真定縣治記 左贊
預備倉記 閻禹錫
元氏縣記 謝遷
趙州治記 陳田
南宮縣記 白鉞
曲陽縣治記 丘濬
靈石賦 褚宦
東橋記 石珤
邳彤廟記 李璞
李牧修城西門碑記 李東陽
真定府部藝文三〈詩〉
宴中山詩 唐太宗
晚渡滹沱贈魏大 盧照鄰
臨滹沱見蕃使列名 李益
定州雨中寄六叔 杜牧之
韓魏公閱古堂 宋富弼
在定州寄魯冀州東川青絲 蘇軾
雪浪齋盆石 前人
帥定武閱古堂八詠 韓琦
定州禪宇四首 元李光溥
渡滹沱 劉因
早發滹沱感冰合 陳孚
秋日過滹沱送呂山人遊嵩山二十韻
韓曾
趙佗先塚 傅與礪
登真定天寧閣 明高叔嗣
趙佗先塚 梁夢龍
題署中小圃 何出光
題梁太宰雕橋莊 楊巍
題真定天寧閣 張詩
渡滹沱 王英
題梁太宰雕橋莊 梅之煥
題梁太宰雕橋莊 李標
題梁太宰雕橋莊 劉榮嗣
題梁太宰雕橋莊 傅振商
題梁太宰雕橋莊 李昌齡
過滹沱河阻雨 何海晏
題龍興寺 潘偉
登真定天寧閣 李攀龍
登真定天寧閣 李言恭
酌大悲閣 劉餘澤
登大悲閣 汪元范
登天寧閣 陳嘉謨
登天寧閣 張文熙
同向嶁祝給舍登天寧閣 梁夢龍
登大悲閣有述 袁宏道
少司馬楊師邀遊城南別業 王世貞
題梁尚書賜麟堂 許僩
梁封君秋夕招飲東園四首 張佳引
遊大陸澤 石珤
曉發唐山至隆平 樊獻科
隆平對月 前人
題李節婦 楊起元
題李節婦 吳道南
題李節婦 李之藻
巡關過定州二首 傅鎮
中山懷古 耿裕
中山懷古 黃諫
東沼瑞蓮 官賢
遊封龍山 喬宇
和前韻 趙維藩
白石神君祠 前人
割髭嶺 前人
白雲洞 安熙
開元寶塔 陳芳 唐水秋風 李溥
職方典第一百六卷
真定府部藝文二
編輯府治記 元郭士文
編輯真定公署,自中統壬戌營建,不知主名之為誰。壬戌 距今泰定乙丑六十四年矣。堂宇罅漏,戶牖欹傾,而 規制初亦迫隘,前後歷數十政,非無賢者,乃因庳習 陋,漫不加省,日入於壞。故世稱真定為大邦,以府治 為不稱,為鄉老吏民者病之。歲癸亥,達魯花赤康里、 大尹趙公相繼來為是邦,踰年而政成,民以寧息。一 日,慨然以更修府治為急務,謂「陛級不嚴,則位署不 崇,甚非所以布宣德澤,示民以上下之分也。」於是率 僚屬即故治之西,卜亢爽之地而經度焉。就舉總判 劉承直董其役,發貲於官,僱工於民,以畚以築,以繩 以削,先其政事之廳,次及幕賓之所,與夫群吏之舍, 下至廚庫井廄,各以序為,而截然一新,自五月壬午 始事,至十月丁亥卒功。蓋諸公刻意之專,用力之勤, 故能易壞為新,如是之敏。既而以其事屬予文記之, 將列置壁間,以告來者。竊聞禮有必隆,不得而殺;政 有必舉,不得而廢。諸公於是兼而得之,故樂為之書。
天寧閣記 崇琛
編輯真定河朔巨鎮。其地《禹貢》冀州之域。次大梁,居昴、畢 之分。戰國為趙,漢隸恆山。民俗尚氣節,頗類燕、薊,故 多慷慨悲歌之士。境內佛寺,莫大於龍興,其創基始 於隋,今寺內浮圖,開皇舊址也。金銅大佛像始在城 外大悲寺。石晉之亂,寺為契丹所焚,遺像僅存。後周 世宗毀以鑄錢,既而帝崩,國隨以亡。宋興,藝祖伐罪 「河東,師次滹陽,問其人,寺廢,像毀之故詔復之。」於是 更卜勝地於龍興寺,範銅為像,三十二相,高七丈三 尺,四十二臂,所執之物,皆有所寓,以像「大聖應變之 跡,陰陽莫測之神。」宇以層閣,翼以重樓,仰而望之,如 仙人宮殿,峙於煙空;多寶佛塔,湧於平地。經始之緒, 碑刻詳焉。嗟乎!由隋而唐,唐而宋,宋而我朝,七百餘 歲矣。而寺與像,罹亂世而廢,逢治世而興。其廢興之 數,抑有繫於天者歟皇元啟祚北天,混一四海。世祖 皇帝丕弘佛教,以贊化育,法「『《乾》」以「易』而易知」,《坤》以「簡 而易從」之道,為政尚仁厚而務寬大。是以其政不嚴 而治,無為而成。和氣薦臻,重熙累洽。吏無弊於繁文, 民不患於苛擾。故統「元之治,人以謂不減貞觀之盛。」 仁宗潛邸時,嘗從太后之懷寧幸龍興,豋閣而望徙 倚。久之,居春宮,賜獲鹿之田,畝五千,為寺恆業。既而 踐大位,以寺之大悲閣歷歲既久,雖尚完固,而欄檻 腐朽,綺繪黯然,蓋瓦級磚,或破缺疏漏,大佛之像,金 彩黯昧。賜黃金二百五十餘兩,鈔幣為錠計者九千 七百餘。詔書祥院使阿剌卜花、律師崇琛募工修治, 諭燕南道肅政廉訪司率總管府官屬視役。未逾期, 碧瓦朱欄,金碧流絢,煥然一新,如始作矣。琛以寺之 載興,勒銘於石。惟佛氏之教被於中國久矣,其道兼 百氏而一以貫之,猶江漢滔滔,莫不朝宗於海。其視 諸子,蓋眾流耳。世俗徒謂「道莫大於仁義」,教莫正於 禮樂刑政,焉知九州之外,《六經》之表,又有大於是者 乎?所謂慈悲之道,蓋亦惻隱之心而已。夫樂以天下 慈也,憂以天下悲也。苟能推慈悲之道以及於人,仁 覆於天下矣。此大悲之像所為而設也。蓋徒觀其像 而未知其義,睹其跡而不察其道,或謂其言為閎闊, 謂其事為怪誕,是惡足與遊乎大方之外,言乎至道 之奧哉?且天地之間,恢詭譎怪之物,何可勝數?豈以 人所未見,遂謂誕妄乎?世徒知八彩重瞳、蒙琪之面、 龍鳳之姿,為聖人之表焉。知聖人人也,其狀猶若此, 況聖人而神者哉?是以國家建祠宇,崇像設,所以神 其道,竦斯民之瞻望,教之以敬,導之以善也。然則上 棟下宇,不「為壯也;綺甍丹雘,不為侈也。不若是不足 以彰其道勝且大焉。」琛傅氏乃無極人也,素以律行 稱。
贊皇縣治記 鄭鎬
編輯贊皇,為趙之屬邑,而踞太行之麓。蓋其地附晉之東 鄙,然形勢有餘,而不當商販往來之衝,故戶版嘗減 於他邑十之三,所以廢置不常。熙寧中,廢縣為鎮,尋 復其舊。趙復圭《復縣記》論之詳矣。按《漢誌》:「地名房子, 隋始置縣。五代劉崇據太原,頻山扼塞,周人常重屯 戍以防其東迤,前以為要地。後世雖數廢置,然終不 降而為鎮者。蓋其利害之相形,是又不在乎戶口之 多少,在乎縣境之靜與擾,百姓之寧與否也。」縣以貞祐兵興殘毀之餘,迄今戶纔數百。至元間,有詔并州 縣,縣與樂平,率以戶口罷。故東自高邑,西至平定州, 三百里,連延相接,回互皆太行山,夾以深林茂叢,縣 既廢而官無以約束,故小人依其險「遠,往往乘間為 盜賊,以致道路抑塞,行旅稀少。加以公家差役往復 地遠,輸送失期,有司嚴往督責,故民多逃散。」陝西四 川宣撫使趙公良弼,輔之邑人也,因赴詔過縣,縣之 耆老以其事訴,公亦知其弊,遂以縣之廢置利害言 於朝,從之。至元七年,復縣及樂平。由是盜賊無所容, 賦斂如期而辦,兩縣人民各得安業,公之惠也。一日, 縣之耆德閑,良官鄭鎬、孫衢、王昇、楊伯玉、郭天麟來 謁曰:「趙公有德於民蓋如此,苟無以紀其事,是公無 負於縣人,而縣人負於公也。敢請記。」予以縣之廢,公 知其不便言之也;朝廷因公之言,亦以其不便復之 也。民訴於公,公言於朝,縣復而民安,蓋無難者。此雖 足以「見公之力,未足以盡公之材也。」事固有大於此 者矣。天下之患,起於倉卒者,逡巡搆屯,翕忽生變,一 失其機,則生民之休戚安危繫焉。此與夫一縣之興 廢,百里之憂樂,利害之相懸,固不可同年而語矣。公 在陝西,遭意外之變,謀誅逆黨,使國家無西顧之憂。 承命東使日本,鯨海浩瀚,莫測其際,叛賊耽羅蔽其 衝。公仗忠信,直抵其國,諭以天子威德,方制數十萬 里,靡不從命。東彝悅服,即遣使詣闕。時偽宋以海去 兩浙不遠,大畏之,遣僧滕原瓊林等為牒,指作日本 人,與公語。公面折縷數:「宋人浮偽無信,今兩淮、襄、漢、 四川悉為我有,但東南彈丸地,尋亦不保。」前後數百 言。僧語塞不能對,日本亦「慄然畏懾,履至危之地,憑 仗威靈,無所辱命,全節而歸。」此二事雖古名臣無以 過也。彼傅介子、張騫輩,尚容擬議於其間哉?蓋人材 之能於其大者多略於小,為其巨而遺其細。惟知者 見乎繩尺之外,否則忽乎耳目之前。故庭不掃者,詩 人致議,居必葺者,史氏稱嘆。經綸乎天下之大務,而 尢致察於「細微,酬酢乎萬變之非常,初不忘乎末度, 而能巨細具舉。若然者,非世之長材莫能備矣。縣之 復,在公為細事也,而人享其利,享其利而忘其德,非 縣人報公之德之心也。記之作,所以頌公之德也。誦 其小而忘其大」,在縣人則可矣,未足以盡公之德而 侈於無窮者,非縣人之過也。故予作《復縣記》,因其小 以著其大,而又喜亟其大而不忘其小也,於是書之。
陽和樓記 杜俊民
編輯陽和樓者,鎮府壯觀也。跨子午之逵敻,超闤闠之表 基。臺端峻,門路宏敞,上架巨室七楹。棟宇之隆,締構 之妙,其勢則山峙而雲飛也。每登於斯,南瞷滹水,北 瞻恆嶽,右挹太行之晴嵐,左觀滄海之旭日,飄然若 出塵世,御天風於九霄之上。「高爽如是,而日邁月征, 簷垂礎弛,此為郡者所以興慨而欲修也。」故自譙樓 已廢,移置更漏於此,蓋亦有年。中郡而立鼓角,聲振 四遠,聞之警懼如一。昔人聞更鼓,分明知其尹賢。至 於懸令布政,聳人耳目所繫如是而上漏旁穿,殆難 棲止,此為郡者所以必修而不容止也。至正十七年 春,監郡普顏公、大尹趙公,承宣之隙,將興是役,而不 忍重煩民力。一日焚香煮茗,集大剎都僧而諭之曰: 「科徵稠疊,杼軸已空,爾等深居無擾,國恩至矣。今公 家有必興之役,爾等可無施乎?且慈憫群生,爾佛氏 之教也。」眾僧忻然相應,願獻資糧若干。迺選廉能者 董之,厚直以募工,平價以市物,摧壓者正之,朽腐者 易之,闕壞者補之。聳賜額於兩端,環拱梲於四門;鞏 以瓴甋,表以黝堊,飾「以丹碧,物精工善。始事於三月, 畢工於六月,矗若神資,壯麗一新。」過者駭心驚目,鼓 舞稱贊。於戲!斯一役也,而有可書五。世稱北門為「子 城」,南門三面無跡,巋然獨存。蓋關造物所完古跡,以 壯其郡,一可書也。「震風凌雨,帡幪有庇,俾吏卒安居, 司漏候天,節人」,二可書也。督役則擇郡人惰而代閑 者,不用公吏,以絕姦弊,三可書也。「費出於諸寺,夫取 於門卒」,秋毫不犯乎民,四可書也。一言使人忘貪向 義,克濟盛美,五可書也。有五可書而書之,不但記歲 月而已。
趙文正公祠記 張曾
編輯故太保趙文正公事憲宗世祖皇帝始末三十餘年。 公以遇知之深,唯育賢才而助收用,可酬其萬一。乃 出帑市田五千三百畝,分邢、趙、懷孟、贊皇之學,使師 生得給所需,而裕其講明進修之心焉。「贊皇得田六 百,又為營築學宮,殿廡講堂,靡不備具。迄今八十年 間,人材之出於此者,不仕則已,仕則悉能勝任,則公」 育材酬恩之績,果致此效,而其成就於後者,尚未涯 也。監縣公明安帖木兒下車廟謁,詢知其由,以公之 功如此,而乃不祠,大為闕典。即建兩楹於學宮之隅, 像公其中,俾師生邑人歲時致祭,以不忘德澤之渥。 公諱良弼,字輔之,其先金之右族。公無一時而不以 孔孟之心為心,無一事而不以孔孟之道為道。謂儒 治具所在,而學乃儒所由以出。己既儒矣,欲人之皆儒以益於世也。故自奉寧澹泊,而推其所有於學者 若此,視時之儲金帛,盈廩庾,潤宮室,廣僕馬,專奉一 已而為子孫計者,豈直倍蓰哉?堂而祭之,孰不曰可? 監縣公非惟成公之祠,又惜學宮之敝而重修之,下 至郛郭田野之庠,無不畢舉。則推文正之心,以教養 斯人,冀其材之皆成者,可謂至矣。董其事者,文正之 孫曰淳與浩,以《記》請於愚。「竊為文正圖報聖祖之恩 於前,而監縣發揚文正之功於後,非知治道、重教化 者不能,是皆宜書。」乃不讓,而遂其請,復係之以歌。
諭平章李伯昇 明太祖
編輯國家治兵以備不虞,自古賢君皆安不忘危,治不忘 亂。今重兵之鎮,唯在北邊,然皆坐食民之租稅。將不 知教,兵不知習,猝欲用之,豈能濟事?且兵食一出於 民,所謂農夫百養,戰士一。若徒疲民利,以供閒卒,非 長策也。古人有以兵屯田者,無事則耕,有事則戰,兵 得所養而民力不勞,此長治久安之道。然必委任得 「人,庶不廢事。命爾伯昇住真定,統理軍政。凡鎮守、屯 田、訓練之務,爾皆專之。」
城隍廟記 劉文莊
編輯城隍之有祠,祠城與隍也。《記》曰:「有功於民則祠之。」菑 而禦,患而捍,功孰大焉?貌而象之,非古也,而民瞻依 敬畏之心生,是亦明民者之所不廢。故有情屬曖昧、 百辯而不解者,一至宇而立白,事關隱伏至累官刑 而不輸,乃遙瞻廟貌而遂返。是故吾民寧飲食之菲 而不敢忽香楮之日奉,寧躬百拜之勞而不敢自怠 於因心之敬。其赫靈昭異,猶有大焉者,昔人書之備 矣。廟故閎闊,藻飾悉殫財力,而歲時瞻禮,老稚紛如。 民人張汝寧等募緣大門外,崇土為臺,傍甃磚石。《子》 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若夫人者,皆睦鄉重齒、尚倫 而敦之者也,其以事鬼神也固宜。
深州治記 石宇
編輯皇明永樂十年「壬辰七月庚寅,真定之深州,當凍雨 兼旬,漳河漲溢,滹沱壅塞,失其疏導,瀧濤洶湧,衝擊 城垣,居人駭散。清江蕭侯適知州事,先是度其城郭 卑污,將罹於患,徙其民之耆稚暨官府之圖籍,公私 之儲峙,置高原田舍,具舟編筏以待之。水至,身先士 卒,攬薪負木,運土石以拒之。力弗支,乃率眾避去。其」 廨宇廬舍,千楹萬宇,傾圮漂蕩,無復完存,而人失居 業,政治無所。戊戌,即嘗避水之地,去城三十里曰「吳 莊」者,度蕪刜翳,相其爽塏,得以綿蕝從事。己亥,奉城 隍之主,寓土祠中,祭告以故。請於天朝,遂定厥居。造 井屋,立廛市地因民之久弗理者,材取水殺,而僅存 者,力假隸卒之在官者。閱歷三載,而「後學宮黌舍,釋 奠講肄有所,壇壝祠宇,療瘞祈禱有常,倉庾有藏,財 賦有儲,賓客有館,檄傳有郵。」惟是州治未克營建,復 勸力之,程材減度,眾悉樂從於役。經始於十有三年 九月丁酉,迄十月辛未而結構成郡治為一新矣。落 成,判官犍為胡侯書來,道「侯禦災捍患,運謀馭事,憂 勤以底成績」,其詳如此。且慮其久無以傳,請文記之 廳壁,用昭其垂。按《圖記》,深在《禹貢》冀州之域,七國屬 趙。秦屬上谷。漢為饒陽縣,屬趙郡。後漢屬安平國,又 置博陵郡。魏晉因之。隋始置深州,取其州西深池為 名。唐復以饒陽置深州,後改深州為饒陽郡,又徙置 陸澤,改為深州。宋徙置靜安,即今州城是也。夫歷代 沿革徙置不同,而陵谷遷變,信有繇矣。其博陵、陸澤 諸城,隱然於桑榆荊棘之間,而遺老弗克傳道銘志, 蕩然無徵,重可憫也。今侯行寬平之政,撫濱河之氓 而遷置之,舍危即安,弗朘其資,弗奪其力,畀樂其成 而忘其始,所以洽人心,著人目者,雖欲弗傳,其可得 乎?侯與予有夙昔之好,諗其秉衷仁厚,撫字之優,雖 載籍所書,殆無以過。思以不腆之辭,記其梗概者久 矣。矧胡侯請之惓惓耶?嗟夫,循吏之難見也,牧州典 郡,樹績揚聲,綿千祀而弗泯者,補弊修廢,攘災患,保 𥟖庶而已。弊以補,廢以修,災患以之克攘,黎庶以之 見保無他焉。由其心之仁,而能及物。治化之行,自有 不期而然,而亦惡可以無傳也?若侯者,斯亦罔愧也 矣。
名宦祠記 陸釴
編輯曲阜郭侯允禮令無極三年,政格民熙,禮文咸秩。乃 公暇覽乘圖,閱史志,慨然嘆曰:「無極,畿輔邑也,道化 莫先焉。吏績之循良,士民之賢哲,美哉遐乎,彬彬然 盛矣。古所謂禦災捍患,以死勤事,與鄉先生沒而祀 於社者,可謂無其人乎?百世之下,唯是考德觀政。吾 蒞玆土而弗舉厥祀,不敢以寧居。」遂詣學宮,陳師生 進邑民之耆俊而謀之。僉曰:「茲盛舉也,唯我侯克圖, 敢不竭力從事。」維時督學監察御史王公應鵬,黜淫 崇雅,多所肇興。侯博訪集議,得可正祀者,自晁說之 而下五人為名宦,甄琛而下五人為鄉賢。請於公,許 之。侯先撤文昌祠,葺黌舍,創社學,至是鳩餘材,建祠 於學宮隙地。以嘉靖甲申某月經始,某月落成,列享
奠次,悉侯所更定。既而具書遣二庠生來請余記。二生曰:「無極創邑百餘年,是祠曠廢,今微侯將遂泯焉。願書以示永永。」余曰:「邑有廢祀,有司責也,胡先侯?而 令者類弗知重且急哉?神之顯晦存乎遇,禮之舉墜 存乎時,侯逢其會矣。」二生曰:「否。吾見昔之令也,皇皇 焉日唯進取為慮,以」傳舍視官府,以奔走期會為課 最。有告之曠典,輒諉曰:「非吾一人之力能為,而亦非 一人責也。我侯直毅然當之,若無足為者。」余曰:「天下 事,因仍易,創造難。故有其志,才不充焉,不可也;有其 才,志不副焉,不可也。侯其並優耶?」二生曰:「然。吾邑素 凋敝,自侯來,百廢振飭。是舉也,官不匱於費,民不慳 於力,眾樂成之。」余曰:「神,民之主也,昔人有是言矣。民 和而神降之福,謂先成其民,後致力於神也。侯其知 道乎?」二生曰:「然。邑自春不雨,小民嗷嗷,祠方告成,而 大雨如注,或者神之應與?」余曰:「天道遠,人事近,即近 徵遠,可以觀侯之政矣。夫靡神不舉,宣王以禦旱也; 索鬼與神,《周禮》以救荒也。彼淫虐弗祀,猶」足以干天 和,致災氛,古人必急圖焉。況崇德報功,為邑大祀乎? 廢之於百年,舉之於一旦,民心協而神意孚,歡欣交 通,茲天之所以雨也。而侯之精誠實意,亦感格乎其 間矣。雖然,自祠之創也,四方之士來仕茲邑,瞻拜登 降,政有式以修其良,將推而惠澤其邑之民。邑之士 游歌俯仰,德有勸以底於成。將出而惠澤四方之民, 得無似玆雨與?二生再拜稽首謝曰:「至哉言乎!斯我 侯建祠之意也。」遂書以記。
鄉賢祠記 錢楩
編輯《祭法》,法施於民則祀之,以勞定國,能禦大災捍大患 則祀之,鄉賢先生沒,祭於其社,皆禮也。古者帝王存 德念功,以樹之民表,恆令有司率所在致祭。我國朝 茲典加重,每郡州邑得建名宦、鄉賢二祠,以左右學 宮,歲春秋祀事禋舉。嘉靖癸卯春二月丁丑,予甫蒞 深之旦,適承祭先聖夫子,乃唯名宦、鄉賢夙未有祠 所。予喟然曰:「名宦弗章,予曷率從;鄉賢弗有祠,民何 以儀?」再閱月,大侍御適檄下,覈此二典。予喟然曰:「夫 深州雖州末也,十室邑雲已哉。」深於古為冀州,為趙, 為上谷鉅鹿分地,為安平國,為饒陽郡,為信都郡,北 陲為博陵國,博陵郡南境。隋開皇改深州,治陸澤,又 治靜安,為陸澤、靜安二邑附州地。夫「治數遷則積蓄 遺,名數更則承接紊,轄數移則可奪易迷。經敬塘之 割,靖康之難,時事總不可知,是無怪夫缺恆典、鮮舊 章也。」予用是懼,索故籍,諮時賢於名宦,取其功,得宋 王鼎、我朝蕭伯辰、李鴻凡三人。蕭伯辰徙今治者,與 有勞焉,不可泯也。州卒謀劫庫,應反賊,州兵王鼎斬 之。霸上流賊破江南數十州邑,李鴻能守,胥於大患 能捍焉。於鄉賢取其德,得唐魏知古、張薦,晉李自倫, 我朝王寧、杜時、劉宣、劉俊凡七人,非皆所謂鄉先生 其人耶?乃即學宮之前,右方經始總祠之一堂,分左 右位祀之。左祀名宦諸公,右鄉賢諸先生。前門宇、中 堂、後寢室各三楹雲。
馬欄橋記 趙宦
編輯邑之社有馬欄,邑之村有馬欄,不知始於何時。因村 建社,而其名蓋有指歟,其詳不可得而考己。按舊城 之橋,距馬欄之橋十里許。先時馬欄蓋為陸地,而今 走魚鱉於鄉衢矣;先時舊城蓋為河身,而今走車馬 於運駝之地矣。變遷者,時之靡紀;興廢者,事之無常, 君子於此,重有所感焉。馬欄之鄉之民,於橋成之日, 請予記以名橋。予亦馬欄籍也,鄉名馬欄橋,亦馬欄 橋也,可外鄉而別有所謂歟?或者曰:「古之人建橋立 名,有所謂廣運、廣濟」、「會通、便通者,顧名思義,而橋名 馬欄」,何所取義歟?今夫行於地莫若馬,施於康莊坦 途之上,唯馬為最健。而馬之所不及者,水馬之所限 也。試觀未橋之先,雖有百良馬接跡於馬欄之鄉。前 者後者,望風而嘶者,吸飲而鳴者,皆賴橋一渡而敢 濡足於百尺之波乎?馬至於此,馬不能馳,非馬之懶, 馬欄之瀾也。縱垂策以進,自阻於南北之限,非馬之 後也,馬不進也。大道之行,不直於馬,而仔肩負荷,皆 阻於此津。古人有名其嶺為「迴馬嶺」者,然則橋之為 馬欄名也固宜。馬之「所限,惟舟楫可以濟之,長往固 可,而短波不便。橋者,所以濟舟楫而利馬之攸往者 也。」然則橋之果不可不以《馬欄》名也,使是鄉不以是 名則已,如以是也,寧不取快於鄉人之稱,易記於行 者之所赴哉?考其費,約三百餘兩;距其成,約半有餘 年。其始終顛末,皆鄉民薛景恕、段強、康見山、李隆等 之力也。履其橋者思其人,思其人者想其澤,望其欄 杆,瞻其堅固。皆有咨嗟羨慕之意。其利於人亦溥矣 哉。故非修寺建塔者之惑人也。所以為之記。
衡漳橋記 前人
編輯衡水隸真定屬邑,居京畿要道,然而東控鄒、魯,西連 晉、魏,《豫州》在其南,朔漠在其北,所以商旅輸賦聯屬, 莫不悉於是而之焉。距邑治西數百步許,有河曰「衡 漳」,博而且深,清而且駛,每值河水泛瀼,涉者往往患 焉。前是雖嘗設橋,而弱不得與之相抗,而傾頹殆數紀矣。景泰丙子,沂水楊侯儼來尹是邑,越明年丁丑, 政通人和,藹然以興廢舉墜為務。一旦詣河滸,見橋 廢弛,人病於涉,遂歎以為己責。於是會計其所需之 木,備述懇請於上,命而許之。乃深冀二州武邑、棗強 二縣協理侯率其一切在官之人,躬自提督,而其籌 畫措置,有非他人所可企者。時則縣丞胡志良、典史 劉進,亦皆盡心贊理。構橋一十八洞,闊一丈七尺有 奇,長一百七十五尺。所用大小橋蹖等木數若干。肇 功於是年之九月,訖功於次年之十月。思為經久之 計,於岸之西南水嘗衝激處,隄防以殺其勢,兩旁植 柳千餘株,以固其基。落成之日,邑民行旅,莫不嘖嘖 而稱道其盛。耆老李從德等請予為記。予惟古者九 月除道,十月成梁,有「司歲治之耳。然歲一治之,則未 免一歲一勞夫民力,一歲一費夫民財」,未若侯今日 之於是橋,工不擾於民力,費不傷於民財,視古之歲 一治者,其勞其費,其相去蓋遠矣,非特是橋而已也。 觀侯以愷悌存心,以廉明律已,政尚仁簡,民不忍欺, 率多善政。凡有力役之徵,必擇編戶內倉廩有儲蓄 者,發丁以應之,而下戶則概不動也。凡有財賦之需, 必於居民中桀黠屢好嚚訟者罰贖以懲之,而貧民 則概未知也。會有頑不率化者數人,不以道奪民之 田,侯廉得之,具章以聞,悉繩之以法。以是政聲大著, 遐邇皆聞。學校以之而興,訟牒以之而簡,田野闢而 戶口增,賦役均而盜賊息矣。一邑之內,絃歌比屋,桑 麻被野,而民咸遂其安之願也。吾因是以知他日之 超遷進用,大異於人矣,又豈可以涯涘而窺測之哉! 茲承其請,故不徒紀夫建橋之始末,因並錄善政,以 備觀風之採擇雲。
巡撫行院題名碑 李瓚
編輯我朝初制,歲遣監察御史巡按一方,其或大菑重患, 乃遣廷臣視事,謂之「巡撫。」然事竣則止,無定員也。宣 德間,以關中江南地大而要,始命官更代,而巡撫不 復罷去。正統末,南方盜起,北虜犯邊,於是內省以及 邊陲,遍置巡撫官矣。京畿巡撫,肇自麻城鄒公。公以 通政參議擢僉都御史。於時京師戒嚴,人心危懼,乃 付公提督軍務,總理糧儲,兼巡撫順天、永平二府,紫 荊、倒馬等關,蓋專意邊防而已。公既開院,修築關城, 整飭戎旅,且召兵民分屯耕守,百凡經營,悉出規畫, 京東、西二邊晏然,人至今稱之。繼而順義李公仍前 提督軍務,止巡二府,時頗無事,散民兵歸種。天順改 元,召入為大理,而院中罷。成化初,復以言官論列,擢 關中閻公贊理邊務,巡撫順天、永平、河間、真定五府。 公銳意事功,築城鑿池,用圖保障,竟以是罷歸。而無 錫楊公繼之,又兼巡撫大名、順德、廣平,凡八府。頃之, 上言「畿輔地廣,宜據居庸關中,分命二人巡撫」,朝議 從之。正德初,逆瑾擅權,割紫荊、倒馬、龍泉關事付巡 關御史,巡撫不與。瑾「敗,復舊。近年邊警,屢聞宣、大逼 近京師,特命總兵暨文職大臣提督,地方寧息,旋復 罷之。夫巡撫之責任重矣,勝其任者亦難矣。本之公 廉,濟之通變,而恩威行乎其間,則事亦易集,而官吏 軍民罔不畏懷。是故能勝其任者之為難也。」楊公後 有華亭葉公、興濟張公、華亭張公、鄆城呂公、襄城李 公、關中張公、餘姚史公、江都高公、陽曲張公、武進王 公、沂州王公、關中韓公、長山徐公、內江蕭公、遼東甯 公、三山林公、合肥張公、曲阜臧公,通前凡二十二人, 芳聲偉績,昭昭在人耳目。顧余何人,而亦踵於後耶? 「用是以勝任為懼,且愧不能遐想興思,竊欲取而師 法之,庶勉於其任而已矣。夫三人行必有我師」,況於 諸公乎?「師其所可師,不師其所不可師」,此固余志也。 不知後之君子以余言為然否?因以記之。
真定縣治記 左贊
編輯真定為郡輔邑,表山帶河,當燕趙之衝,其治密邇郡 西,廨署甚舊。國朝洪武初,知縣葉思敬嘗加修葺。厥 後洪子祥、張必泰、李守義繼宰是邑,號稱能官。亦因 循舊署,以俟代遷。歲久浸敝,雨集漏溼,殆不可居。夫 以天子命吏於此聽政,實所以示民有遵也。成化丁 亥,鄉貢進士金陵李侯景修,浙之江山令,起復來領 縣事,周視憮然,懼將壓焉。圖惟改作,歲事適登。乃謀 諸僚屬,曰宜。詢諸耆艾,曰宜。白於郡之長貳,亦莫不 以為宜。乃破俸金,市梁木為倡,封內好禮之士請輸 緡為公材之助。首建治事廳並廂房。會御史南陽徐 公茂按部至縣,嘉侯之能,大書「清慎、勤」三字榜諸廳, 以朂厥成。復以在公餘木,以濟厥功。惟材斯充,惟工 倍傭,督勵必躬,時罔怨恫。廳後作「尚循堂」,廣與廳稱。 幕廳六房,儀門、大門、公廨、吏舍,作之以序。廉級露臺, 舉中程度。周以崇垣,蔭以佳樹。庋藏有庫,錮縲有所, 凡制之所宜有者,無一不具。又於門外作牌坊三座, 中曰「忠愛」,左右跨街,曰「應宿」,曰「司平」,翼以「申明」、「旌善」 二亭。始事於是歲之秋,越二年己丑,畢工,為屋凡百 五十間,坊亭不與,既完既美,以肅觀瞻。誦侯之能者, 索予言:予昔與侯同使兩廣,深知抱負之雄;再道三衢,又聞撫字之勞。洎承乏司封,目擊御史俞公藎疏 列異政,最於他邑,而修治特一事耳,宜有登載,以諗 後之君子。時僚佐耆士合謀效力者,悉列其名氏於 碑陰,以垂不朽雲。
預備倉記 閻禹錫
編輯「自三登泰平之年不常有,而後預備之名立,此《周官》 委積之法,隋唐義廩之制也。然而條畫精明,綜理纖 密,匪得剛明仁愛之良,有司則名存而實廢,徒法不 能以自行矣。」成化庚寅,陝西麟遊田濟汝霖,由進士 出宰奉新,入擢御史,分佩虎符,來守真定。下車之初, 首訪境內鰥寡孤獨困窮無告之民而賑恤之,遂巡 視真定縣預備倉。軍民環居,隘陋殊甚。縣治東雖有 隙地,高亢開爽,多為豪右所侵,甚不稱朝廷愛民之 深意也。乃嘆曰:「地罔廣狹在守;人罔悍,願在政。遂整 紀綱,遂究源委,以肅乎民者肅乎衷,以病乎民者病 乎己。」軍民皆愛憚之。適都御史無錫楊公璿巡撫至 郡,遂白其事,豪右悉反侵地。然而邑小材劇,又以在 官白金百兩助之。命知縣李景修董其役。乃市石木, 乃陶埏埴,乃鳩匠役。凡作廒十有二,號四十有四,大 門三間,亭一所,貯糧四萬斛有奇。經始於壬辰冬,落 成於癸巳夏。先是,巡按御史山西安邑張公岫,大書 「預備倉」及「敷惠亭」六字,至揭於門亭。及楊公改撫河 南,浙江葉公冕繼之,尤重糧儲。撫臨至郡,聞倉已成, 即約巡按御史山東安丘孫公敬往視之,大加稱賞, 重田守知所務也。田守乃著為《條約》曰:「歲有凶穰,不 可前料。自今以來,歲一斂散,易新以藏。願貸者出息 十二,不欲者勿強。歲或小歉則半,或大歉則盡蠲之, 皆先僻遠而後城郭。主守有侵漁者,論如法。」既而又 曰:「是役也,即欲依古遍置於里社,懼其不能,皆有可 任之人。欲一聽其所為,則又恐其計私以害公;欲謹 其出入,同於官府,則鉤校靡密,上下相違,其害又有 不勝言者。」遂令所屬五州二十七縣,隨其大小,皆如 真定縣倉之制。茲者具其事之本末,屬予友太僕白 公良輔需予記。予唯成周之制,皆有委積,以待凶荒, 而隋、唐所謂「社倉」者,亦近古之良法也,今皆廢矣。獨 常平義倉尚有吉法遺意,然皆藏於州縣,所惠不過 城郭、市井、遊惰之近、力能自達之人,至於深山長谷、 力穡遠輸之民,安能扶老攜幼,數百里以就龠合之 廩哉?甚有飢餓瀕死而不得食者也。又其為法太密, 使避事畏法,或黠猾殘忍者掌之,視民殍餓而不肯 發,往往全其封鐍,遞相付授,至或數年不一訾省,一 旦甚不獲已,然後發之,則已化為浮塵聚壤而不可 食矣。此皆良有司之通病也。今田守創立規模,提挈 綱領,宅心千里,施惠一方,不為目前淺近之計,必為 日久經遠之謀。匪剛明仁愛之良,有司疇克爾耶?是 宜為記,以告後之有司。
元氏縣記 謝遷
編輯粵自橧巢營窟,一變為棟宇,而宮室之制,其所由來 者尚矣,況夫官署公宇,有關於民神之事者,有司之 責任莫急於是而緩之,謂之「知所先務可乎?」元氏畿 內近縣,其治將三千室,非小邑也,而廨宇狼藉特甚, 至有制度所當備而曠然廢缺焉者。山陰王君鑑之 以進士來知縣事,至則慨然興嘆思完之,又以財力 不給為民憂,晝度夜思,不遑寧處。居年餘,政修民協, 歲事頗登。於是鳩工庀財,洊謀興事釋共粗具者,而 於其傾缺者是急。縣廳事之左右,為廊各十二楹,儀 門迴廊又總十二楹。預備倉在儀門內之東,增為廒, 以楹計者十五。縣倉在儀門內西,增為廒,以楹計者 六,而又為廳事一楹。社稷壇在縣之「西北,山川壇在 縣之南。」一新其垣牆門壝,而為齋湢者、省牲所者各 十有二楹。縣城東門內舊有養濟院,隘迫不足容,乃 改創於城東隅,而以其舊址為社學。院以楹計者十 八,學以楹計者九。縣治之西為藥局,惠民者又六楹。 蓋始事於成化辛丑之春正月,告成於壬寅之夏四 月。期月之間,華構錯然,間或增舊飾新。若社學、藥局, 則舊所全缺者也。於胥史有棲,文書有庋,召發有施, 蓄積有儲,祠祀有嚴,講受有所,孤窮有養,神人胥悅, 遠近交歡。而其邑之士夫,燕同、周敏輩又狀其事,走 京師請文勒諸石,以昭示乎後。嗟夫!有司之職,事神 治民而已。舉其職之所當為而有道焉,則雖勞且費, 民將不以為厲而以為美,此古今之所同也。昔者衛 文公營楚丘,國人作《定之方中》以美之。考其所自,則 以衛為狄所滅之後,而文公能修復之。又其務財勸 農,通商惠工,敬教勸學,授方任能,真有以當乎人心。 是其所舉措者固有道也。元氏自金元以來,及我太 宗文皇帝定鼎燕都,始為近輔,今且百年矣,宜必有 良有司祇奉德意,修飾完備,使軌度文物,炳煥畢具。 而至於今,尚草草缺略如此,何也?此其有待於王君 也耶?王君補敝舉廢,一新治理,而能遠追文公之美, 則舉措之有道也。詎不信夫君秀爽果恪,學有源委, 茲蓋小試其能事雲
趙州治記 陳田
編輯南海潘侯洪,以名進士出守趙州之期月,布綱紀,興 廢墜,一舉而葺治庠舍之未備者,以為育賢才之本。 再舉而增修城郭,以為息賊盜之源。民咸頌之。居無 何,州之廳事遭回祿之變,民請各出賦以重建之,侯 怫然動色,罔允其請。以為時方水旱相仍,公私多故, 不宜復擾於下也。退而謂其僚佐曰:「廳事乃吾輩臨 民聽政之所,然而定自前代,修於國初,其來尚矣。今 而見燬於烈焰之餘,豈偶然哉?蓋天以吾輩政有乖 違,而默示譴責,俾自新耳。咎實在吾,何敢勞於民乎?」 遂先捐所積俸金以為倡,而節推益都李公俊、樂平 毛公麒,各出俸資以繼之。既而富家宦族,聞風慕義 而來助者接踵。由是選材命工,相集俱作。經始於成 化辛卯正月九日,落成於是歲之九月九日。美哉輪 奐!以楹計二十有四,而高廣視舊為有加焉。侯乃遣 伻致幣,命予文以記之。予惟物之興圮,各有其時,若 廄馬之奔踐於牡丹,至微之物也,而康節預知其有 一定之數。矧!廳堂鉅室,歷百有餘年者,豈不有一定 之數存焉?今侯不以廢興委之於數,而以災之所召 歸咎於己,毅然經畫於上,而民不知費,則其省身克 己,以畏天為心可知矣。《詩》曰:「敬天之渝,無敢馳驅,侯 其以之。」夫侯之為心,既知謹於天人之相與,則其朝 焉而登斯廳,暮焉而聽厥政,其有須臾之頃而忽此 心之敬乎?是則侯之存心,誠有大過於人者矣。他日 舉斯心而陟廊廟,任宰輔,則其澤被生民而功施社 稷,奚可量哉!是宜書之,以為將來勸。
南宮縣記 白鉞
編輯成化戊戌,畿內大雨,水清、濁二漳溢,真定之南宮適 當其衝。城外舊有隄,高堅可恃,以歲久無懷襄災。且 有司不戒,而民亦慢視之,畚鍤者往焉,陶埴者往焉, 日以頹缺,而交午為車馬道,至是遂倉卒無以禦,奔 流如建瓴,由南門入,直抵北城,下為所障不去,復折 而南宮,官舍、民居、神祠、儒校,一洗而空,幸水以畫之, 民盡乘高呼噪,然不能救也。既數日,稍露洲渚,敗瓦 斷株,鱗次水際。其激射處皆成深淵,溔渺極目,殆類 湖濼,人始不奠居矣。於是郡守余公瓚進前令李君 麟,與之協謀,且諮於眾,具於卜遷縣治之東南三里 而建之表正方,察泉覛土,相陰陽,審向背,巨細之物, 皆李君受成算於余公而興置焉。庚子之秋首事,垣 以丈尺計,地以里社計,工作止有常,勸督有法,僅十 有七日而成立,廣袤九里有奇,見者聞者咸服余公 之經畫,而稱李君之勞勩。未幾,皆以事去,繼領縣事 者,劉侯鑑也。侯既視篆,循行四周,殫心竭慮,蚤夜不 怠,期竣厥功。乃倣余公之舊規,出新意,凡民之欲占 居新城者,酌其遠近、喧寂、長短、寬隘,俾出價各有差。 用是,取材於山,鳩工於邑,瓦石、丹堊、鹽米、麻枲,以類 而聚。先之廟學,崇文教也;次之壇壝,重祀典也。公署、 縣治,俱列以等;倉庾、闤闠,俱斷以制。種木表道,疏溝 釃水,門冠樓櫓,墉周之里,有寓,《安濟》有方,法所當為 者,舉之無遺。青紆白堊,金碧炳煥,率皆爽明。中則宏 深偉麗,甲於一郡。居者忭舞,過者歌誦,而侯之績著 矣。侯去既久,眾念之不忘。義官齊仁美、耆宿劉浩輩 相與議曰:「昔吾儕之遭水也,唯淪墊是懼,兢兢焉旦 暮不自保。微二三君子,人其魚矣。雖倡之以余,輔之 以李,而卒底於成者,劉侯也。失今不圖,幼者壯,壯者 老,則侯禦災捍患之勤,不其泯歟?」卜地於「縣治之東, 刱祠設像,時序奉香火,以繫無窮之思,是不可專也。」 遂率上狀,州縣府與部使者皆報曰:「可」,侯字也。玉家 汝寧之羅山,以《春秋》冠河南鄉試,自鄒平改知南宮, 擢守六安,四品階致仕而卒。其善政尚多,茲特著其 所以祠者。侯子淮登丁未進士,任監察御史,為時顯 用,食報固未艾也。新令申尹高請予記其本末,鐫之 石而樹之祠左。
曲陽縣治記 丘濬
編輯「古之君子,其心無斯須而不在民也,故雖處山林之 深邃,廟堂之崇高,其心恆周乎荒涼蒙翳之野,陋巷 窮閭之中,鰥寡孤獨、饑寒流離、疾苦悲啼之處,惻然 如身在其間,耳聞其聲,目擊其事,為之委曲思慮,必 使之得其所然後已,況親為之牧乎?」親為之牧,則目 親見,耳親聞,身在其間而不惻然動心,為深思遠慮, 則是忍人也,豈所謂民之父母乎?且父母於子,鞠之 育之,出入顧復之,念其饑寒,恤其勞苦,防其疾疹,而 又為之營貲產以養其生,延師傅以成其業,凡可以 紓目前之患而豫他日之計者,無所不用其心焉。今 之為民父母者,果能若是否乎?不能若是,是冒父母 之名而不能盡父母之道者也。不能盡其道,而徒欲 責民之盡子道以事我,難矣。父不慈,子不可以不孝, 在天屬則然也。吏之於民,非天屬也,受君命耳。受命 而來,居其位以子夫民,民故父母我,我不能用命以 子之,且虐之焉。一旦奪其命以畀他人,則我塗人也。
前則父母我,後則塗人我,無他,視君命之去留焉耳然則為民父母者,可不思所以盡其道哉!淮陽畢君玉以進士知曲陽縣。又明年,政行惠流,民吏浹和,乃 為燕居之堂於廳事之後,扁曰《思補》,蓋取前令朱君 伯堅所改亭名也。亭舊名「環翠」,洪武初朱君重建而 易以斯名,今亭亦廢矣。君距朱君七十有三年,始為 此堂,而有取乎其舊名者,蓋思所以補報乎朝廷也。 噫!知「愛乎民,即知所以忠乎君矣。」予因君之請而為 之記如此。使凡世之吏茲土而居茲堂者,尚因予言 以思君之忠於無窮。
靈石賦〈有序〉 褚宦
編輯柏鄉治北十五里鋪亭之側有石焉,麤肖人形,截然中斷,世傳光武斬石人處,舊有廟與記。今廟既圮壞,碑亦斷仆磨滅,半不可讀。嘉靖己未,邑侯王公以帝王盛蹟,詎宜泯沒,乃復為一室,繪世祖暨功臣之像,更立碑以志之,命曰「靈石。」 常歷考史冊,此事俱不載,豈以不經而見黜歟?且帝之阨於王郎,阻於沱水,麥飯豆粥,往來於燕趙之間者,固戰場也。其在此時,諒不為誣。夫「標準以經事」 者,司牧之職也;「篇章而永貽」 者,詞人之事也。於是本之六義,廓之情實而為賦。是故君子可以觀政焉。賦曰:
「歲壬戌之春秒兮,騰余轡而北翱。仰太行以流睇兮, 滹沱怒而奔濤。控青齊而據上游兮,擅名藩於燕薊。 覽山河之壯麗兮,快一瞬而平視。返長亭以留憩兮, 亙陸野之驚沙。攀青條於道旁兮,寄閑情於野花。顧 茂草之頹垣兮,有石塊然而並臥。儗人形以彷彿兮, 離身首而中破。」諦眄兮傷翁仲之僵仆,摩挲兮憶金 狄之歲年。嚴雪蝕而不裂兮,野草燒而不燃。風日吹 炙兮,苔蘚剝落。狐兔蹂踐兮,耕牧捶攫。群嬉聚以弔 古兮,共提攜而斟酌。征長途以過訪兮,亦留題而訂 約。田父告余以故兮,世既逖而遺蹤。文叔龍田而未 天兮,偶若人兮暮夜以遭逢。話斯須之違忤兮,碎支 體於湛盧。下視之以石兮,赭骷髏以模糊。事固異而 且奇兮,億余衷以沉吟。彌歲月而再往兮,睹堂構之 維新。棟宇嵯峨以揖讓兮,割巉嶙而樹以豐碑。繪君 臣以廟貌兮,儼漢官之威儀。占大夫之善厥政兮,昭 帝王之曆數而在茲。或哂余以語怪兮,將鉤深而致 理。探空空於像物兮,索至有於元旨。羽投淵而負殼 兮,橘踰境而為枳。元鳥兆子姓之興兮,白魚昌《姬籙》 之紀。緬望夫之弱質兮,不終朝而為石。彼射虎之驍 膂兮,纔一發而沒羽。山鬼獻璧兮,告祖龍以將殂;野 人受塊兮,卜亡人之復土。韙義士之報讎兮,三斬衣 而血濺。維聖母化空桑兮,忽嬰兒之可乳。合同以異 兮,綜變以常,禍或蘊福兮,祲亦示祥。覈往牒之紛拏 兮,豈「盡諉之荒唐。」維炎祚之中燬兮,昧戚里之漸盛。 挾謙恭以鴆毒兮,敢竊鼎而異姓。嗟劉氏之不家兮, 眾紛起而為譁。初斬木以稱兵兮,竟荼剪而如麻。或 左袒於劉兮,或附賊於莽;或子女玉帛兮,競剽掠以 雄長。蜂屯蟻聚兮,噬虎吞狼。非赤帝子之苗裔兮,徒 以劉黔首而為殃。噓火德之微焰兮,孕真人於白水。 應紫極之帝座兮,兆《赤符》以崛起。列宿落落兮,亦涉 顛以濱危。詎帝命之非臧兮,意陰窮而陽衰。爾其衣 絳衣兮奮南陽,虎旅聚兮義旗張。涉溫洛兮距河梁, 再肇王跡兮經營四方。戰昆陽兮風雷吼,殄尋邑兮 披猛獸。漸臺北兮莽授首,黜伏罪人兮恭命罔後。彼 卜者乃何人兮,盜名字而欲王。羌一呼而輒斃兮,警 蜉蝣之為裳。渡流澌而冰兮,知候吏之非妄。《四七》為 主兮,豈書生之事誑。人既定而天孚兮,廓四征以誰 抗?「噫嘻石哉人哉!胡為乎來哉?誰鑄爾之鼻口兮,誰 賦爾之魂精。機發流動兮,蠢茲若靈。」果於帝乎是德 兮,吐顛末而披彼胸臆。夾中興而默相兮,效地道之 神異。果於帝乎是讎兮,將祟禍之見投。蓋潛形而匿 響兮,欲戕爾乎何求。奚為乎出爾面貌兮露爾音聲。 既承咨而被問兮,乃囁嚅而弗鳴。宜飲刃於結舌兮, 又何抱夫不平。爾獨不諗夫殷室周堂兮秦宮漢廟, 雕礱鏤刻兮煇煌炫燿。高為欄杆兮,下為柱礎。擎天 階地兮牆於殿廡。國社既屋兮同於瓦缶。蕩為九衢 之塵兮,或燼於一炬之燔。與爾同體兮貴不可言。時 移世換兮漫不一存。念誰為之呵護兮,似於爾而見 哀。附漢蕭之光烈兮,永斯年而不灰。肆諸原野兮,未 為爾災。
按:野史所記,與宋周燀《北轅錄》所載略同,似可憑信。但光武乃不嗜殺人之君,豈有逢人私語,驟問不對,遽斫其首者乎?況是時已渡河北,耿純諸將,望風景附,何至夜行而迷路也?事涉矯誣,不可不辨。
東橋記 石珤
編輯欒之城東門有水焉,夏滿冬涸。舊傳以為冶河,或曰 滹沱之支流也。以今考之,冶河出平定軍之平山,入 於滹沱,則此非冶河也。滹沱之水出秦戲山,掠真定 而東入於海,洶湧奔放,崩城潰邑,其勢有不可勝言 者。然則謂此為滹沱之支流者,亦非也。殆夏秋之間霖潦相繼,眾水會同,汜濫而旁趨者乎?世以郡有野 河,遂誤「野」為冶。不然,則冶河之故道歟?顧其為水,當 縣之衝,居民之所往來,非梁輿莫可通者。而舊所為 橋,經歲數敗,涉者病焉。弘治十年,縣令郭侯下車,首 問民所疾苦,或以茲水對,乃遂命耆老安玉因其舊 功而成之。凡所費,木以百,鐵麻以千,石以丈計,共萬 三千有奇。橋長三十丈,廣容兩軌,高「三丈五尺。下為 大券,得橋高之半。然後人之過之者,歡然若睹雲翔 而望虹垂也。」夫古者天根見而成梁,此有司之常職, 而人至歡然趨之者,何哉?蓋人情莫不好安惡勞,而 上之人施好而藏惡者常鮮,苟一好其好而利其利 焉,民固欲觸類而長之矣,安得而不樂乎?若夫安玉 者,家有田數百畝,復多善子弟,乃盡棄之。傾身以濟 物為事,則亦有可稱也。城四門各有橋,俱玉修之,此 蓋其一雲。
邳彤廟記 李璞
編輯真定郡城東南隅有神祠焉,曰明靈王廟。神姓邳氏, 名彤,在東漢光武中興時,雲臺諸將之一也,食邑靈 壽縣,而享有侯封。後人仰其戡亂庇民之功,故立廟 以崇奉之。今在郡隅者,乃其行祠也。至我國朝,英廟 曾病瘡荼甚,夢有神陰治之,已而其瘡果愈。覺而訪 其狀,乃神也。特封為明靈王,而廟額如之。由是郡之 人崇奉者日益篤,飲食必祭,水旱疾疫,凡有求必禱 焉,禱則屢獲其效,而其靈錙銖莫爽也。今正德壬申 歲,大寧都閫李公仲聲奉命守備茲土。居數月,為歲 癸酉,其子黑感寒熱,罹痘疹,甚危且困。李公素聞神 之靈,乃詣廟焚香稽首以請祐,既而果獲其陰翊之 力,而子疾遂瘳焉。李公乃自慶曰:「吾子得保全有今 日者,實神之賜也。神之靈驗於吾子者如此,其有驗 於郡人者,又可以縷數耶?曷可泯其靈貺乎?」遂請書 其事,刻之貞石,以彰神之厥靈。予惟天地正大之氣, 在上為星辰,在下為河嶽,而中則為人。若神得是氣 之剛明浩大,傑特不群,故其生也,建功立勳,而有益 於人之國;及其歿也,斡乾轉坤,而能驚動威福於其 土,可謂靈也已矣,是不可泯也。是宜李公因禱子之 徵而立石以崇奉之,且以衍英廟明靈之賜於不磨。 公之子,其將永蒙神庥乎!他日建立有不可言者,於 是乎書。
李牧修城西門碑記 李東陽
編輯冀,古州名也。今冀州隸真定府,實古冀州域,州故築 土為城,城東北有渠,以洩滹沱、衡漳諸水,每雨急水 溢,則城為所浸久矣。成化壬寅夏六月,雨水大至,城 自北門迤東至南門,壞者一千二百餘丈,復迴薄於 西門,門且壞。時知州事莆田李君德美露頂跣足,籲 天而號,忽有棲苴數百,乘流而下,比及門,覆土下墜, 若與之會者,於是木石可施,水不得入。越三日而水 去,民相賀曰:「活我者李侯也。」大夫士皆賦而頌,君復 欲刻之金石,以紀歲月,乃屬刑部主事林君俊以請 於予。夫所貴乎守令者,能衛民生,捍民患,以為之父 母也。水患之至,民之死生聚散皆繫乎城。城存而後 民有所恃,故曰城所以盛民也。然則捍菑補敝,非守 土者其誰責哉?災患之至,出乎天數,然必假人事以 備之,則雖患而不為甚。滹沱之為冀患久矣,惟去歲 為甚。方水闚城而入也,非棲苴之來,雖木石填委,無 所施其力也。是城之全也,亦有所謂數焉。然非李君 輯眾力以為之備,培植修補,俾堅完而不缺,亦豈能 豫災備患,垂百世之「利哉!」且城之設,非直為水患計 也,而設險守國之義,固於是乎在。冀,畿輔地也,干城 保障之寄,不為不重。君之功亦豈但捍災補敝於旦 夕間哉?然天下之事,難成而易敗,故修於前,必嗣於 後,乃可以久。今之賢守令,不數載則擢繼李君者,嗣 守而永保之,則是城也,雖千百世存焉可也。君舉戊 戌進士,為州有惠政。佐是役者,判官劉澄、楊萬鎰、胡 皋,吏目馮徽,學正謝肇判,訓導李海、侯欽雲。
真定府部藝文三〈詩〉
編輯《宴中山》詩 ·唐太宗
驅馬出遼陽,萬里轉旂常。對敵六旗舉,臨戎八陣張。 斬鯨澄碧海,捲霧掃扶桑。昔去蘭縈翠,今來桂染芳。 雲枝浮碎葉,水鏡上朝光。回首長安道,方歡宴《柏梁》。
晚渡滹沱贈魏大 盧照鄰
編輯津谷朝行遠,冰川夕望曛。霞明深淺浪,風捲去來雲。 澄波泛月影,激浪聚沙文。誰忍仙舟上,攜手獨思君。
===臨滹沱見蕃使列名 李益===漠南春色到滹沱,邊柳青青塞馬多。萬里江山今不 閉,漢家頻許郅支和。
定州雨中寄六叔 杜牧之
編輯「賤子本幽慵,多為儁賢侮。得州荒僻中,更值連江雨。」 一褐擁秋寒,小窗侵竹塢。濁醪氣色嚴,皤腹缾甖古。 酣酣天地寬,怳怳嵇劉伍。但為適性情,豈是藏鱗羽。 「一世一萬朝,朝朝醉中去。」
詠韓魏公閱古堂 宋富弼
編輯朔方之兵,勁哉北土,尢勁而要,粵惟定武,兵勁在馭, 用則羆虎。失馭而勁,驕不可舉。曰保曰具,閉壁連阻, 武爵斯守,束手就擄。皇帝曰「噫,汝武曷取,有弊必革, 以儒子撫」,公來帥,定始以威怒,有兵悍橫,一用於斧。 連營憚之,膽栗腰傴。既懼而教,如脂如乳。以刺以射, 以鉦以鼓,無一不若。師師旅旅,列城自刺,靡不和附, 陰沴為梗,降此大雨。大河破洩,在河之滸。民被墨墊, 田入莽污。流離蕩析,不得其所。公感曰「吁,予敢寧處。」 迺大招來,乃大保聚。乃營帛粟,寒衣肌茹。民歸而安, 水下就禦,彊柔死生。由公弗慮,曰義曰仁。震肅春煦, 合和蒸天。天順以序,公境獨稔。爰菱爰黍。公俗獨樂, 夫耕婦杼。人雖曰康,公亦奚豫。謂此一方,以與兵具。 務劇任重,稽古人裕。人皆謂公,與古為伍。公文化民, 公武禦侮。何思古人,公不自許。遂擇守將,繪於堂宇。 列其行事,指掌可數。前有古人,在我門戶。後有來者, 依我牆堵。斯堂勿壞,有堂有故。堂之不存,來者何睹? 光乎煥乎,千載是矩。
在定州寄魯冀州東川青絲 蘇軾
編輯「鵝溪青絲清如水,上有千歲交扶藤。扶藤谷底飽風 雪,歲晚忽作龍蛇升。嗟我雖為老侍從,骨寒只受布 與繒。床頭錦衾未還客,坐覺芒刺在背膺。豈如髯卿 晚乃貴,富祿正似川方增。」醉中倒著紫綺裘,下有半 臂出縹綾。封題不敢妄裁剪,刀尺自有家人能。遙知 千騎出清曉,積雪未放遊塵興。白鬚紅蔕柳絲下,老 弱空弮人相登。但放奇紋出領袖,吾髯雖老無人憎。
雪浪齋盆石 前人
編輯大「行西來萬馬屯,勢與岱嶽爭雄尊。飛狐上黨天下 春,半掩落日先黃昏。削成山東二百郡,氣壓代北三 家村。千峰石卷矗牙帳,崩岸鑿斷開土門。朅來城下 作飛石,一砲驚落天驕魂。」承平百年烽燧冷,此物僵 臥枯榆根。畫師爭摹雪浪勢,天工不見雷斧痕。離堆 四面繞江水,坐無蜀士誰與論。老翁兒戲作飛雨,把 酒坐看珠跳盆。此身自幻孰非夢。故園山水聊心存。
帥定武閱古堂八詠 韓琦
編輯牡丹
寒極將何奉燕娛,牡丹池館一枝無。誰人會我栽培 意,欲見《吳宮小陣圖》。
芍藥
從來良守重農桑,何事栽花玷此堂。已愛昔賢形藻 繪,更移花卉作馨香。
垂柳
東君於此最多情,先與黃金撚畫成。何似亞夫堅僻 地,因人千古得佳名。
疊石
疊疊雲根漬古苔,煙巒隨指在庭階。主人未有銘功 處,日視崔嵬激壯懷。
藥圃
堂下開畦植藥苗,更將靈種悉名標。吾心盡欲醫民 病,長得憂民病不銷。
溝泉
遙派分流過近階,潺潺終日寫瓊瑰。誰知到此幽閑 地,多少餘波潤物來。
小檜
小檜新移近曲欄,養成隆棟亦非難。當軒不是憐蒼 翠,只要人知耐「歲寒。」
芭蕉
邊俗稀曾識此科,南方地暖北寒多。孤芳莫念違天 性,無奈深恩愛育何。
定州禪宇四首 元李光溥
編輯幽鳥避人飛去,好風弄竹頻來。為愛僧家庭宇,莫教 踏破蒼苔。
畫棟珠簾雲雨,玉簫金粉《霓裳》。千古太平朝野,一聲 烽火漁陽。
再見封侯萬戶,立談白璧一雙。詎羨耦耕南畝,何如 高臥東山。
前山後山紅葉,東溪西溪黃花。紅葉黃花缺處,竹籬 茅舍人家。
渡滹沱 劉因
編輯「進臨滹沱岸,回望土門關。」秋色巉巖上,川形拱抱間。 分疆人自隘,設險地誰慳。欲問前朝渡,江鷗故意閑。
早發滹沱感冰合 陳孚
編輯征鼓連天戰血紅,存亡只寄寸冰中。憑誰剪取麒麟 碧,畫作雲臺第一功
秋日過滹沱送呂山人遊嵩山二十韻
編輯韓曾
「涼露零未晞,秋容淡新沐。公餘繁慮消,親朋來不速。 寶閣恣登臨,層梯倚雲矗。盤礡上清冥,初疑到天竺。 巍巍金佛尊,身具千手目。萬壽祝洪禧,祈民錫多福。 力疲強躋攀,扶衰藉方竹。玉宇廓澄清,剛風氣凝肅。 恆嶽護神燕,滹沱浸坤軸。遠眺入微茫,關山點橫幅, 勝境會招提。西成逢歲熟,禪僧喜相留。殷勤烹茗粥」, 情契兩忘形,素餐供野蓛。安用食蒸豚,予已厭粱肉。 便欲脫塵囂,覺緣宜一宿。陳跡漫興懷,紛紜真夢鹿。 「禍福孰先知,悠悠常倚伏。代謝無停機,百年雙轉轂。」 夕照下高城,蒼煙起喬木。猿鶴怨歸遲,幽人在空谷。
趙佗先塚 傅與礪
編輯殊方久識漢庭尊,異代能忘聖主恩。南越若逢人借 問,尉佗先塚至今存。
登真定天寧閣 明高叔嗣
編輯關山千餘里,平分南與北。臨路兩悠悠,客子情何極。 青山地北橫,白日天南落。欲緩故園思,聊憑最高閣。
趙佗先塚 梁夢龍
編輯高塚纍纍列道傍,尉佗南越向稱王。功成七郡歸真 主,事去千年留故鄉。古樹風煙巢鸛鶴,夕陽坡壟下 牛羊。牧兒芻豎閑來往,一曲「哀歌」感《孟嘗》。
題署中小圃 何出光
編輯千章喬木近霜臺,環碧亭前小圃開。林鳥歌風驚午 夢,園葵和露送春杯。暫舒鐵面臨空砌,常抱丹心對 上台。先後名卿留勝蹟,慚予幽興一徘徊。
題梁太宰雕橋莊 楊巍
編輯聞道仙源勝,逶迤接滹濱。太行去咫尺,大陸緣通津。 種竹依流水,開軒隔世塵。佳賓時過訪,談奕坐奇茵。
登真定天寧閣 張詩
編輯花城宛轉金宮麗,珠樹玲瓏綺閣環。風磴萬盤回北 斗,江河千里俯南山。人天徒接煙霞祕,龍象平臨日 月閒。劍倚星辰流妙矚,彩毫長振《白雲間》。
渡滹沱 王英
編輯《長河二月半》,雪霽斷冰開。但覺波濤至,猶疑風雨來。 飄搖野艇渡,蕩漾白鷗回。望極平沙際,春光淨綠苔。
題梁太宰雕橋莊 梅之煥
編輯曳履班頭蚤乞身,高風北斗弁嶙峋。即看喬木槐陰 舊,又見孫枝奕葉新。徐勉不妨風月趣,山公原是竹 林人。不須更勒平泉石,領取鶯花歲歲春。
《前題》李標
編輯
別業古城西,悠然此得棲。地偏谷口靜,路入輞川迷。 堂構看新築,茅茨有舊題。羊求應數過,三徑可攀躋。
《前題》劉榮嗣
編輯
爽氣朝來映水濱,天開勝地老元臣。敢忘丹陛非常 眷,彌繫蒼生隱後身。古道猶存花竹靜,時賢共拜斗 山新。不因多事如今日,始憶當年綠野人。
《前題》傅振商
編輯
綠野名園領上遊,風雲猶為護平疇。槐庭瑞繞音聲 樹,蓮沼花藏太乙舟。好客餘香仍舊榻,賜書祕笈鎖 層樓。更欣奕葉孫枝遠,午夜藜光徹鬥牛。
《前題》李昌齡
編輯
劍履三朝望,煙霞一徑開。丹華凌碧沼,玉樹蔭蒼苔。 地迥雲生牖,林疏月漾杯。謝公蠟屐處,覽勝幾徘徊。
過滹沱河阻雨 何海晏
編輯昨夜臥龍奮河滸,坐見滹沱漲山雨。崑崙忽決倒滄 溟,白帝江陵安足數。我欲用之拂狂濤,坤軸無定怒 雷號。況復經旬不見日,頓令庭砌長蓬蒿。年來愁賦 《行路難》,等閑平地還波瀾。羽書不至天涯暮,煙林風 起葦聲寒。
題龍興寺 潘偉
編輯龍興何代已無蹤,空有樓臺夕照中。花落鳥啼僧入 定,蕭蕭庭樹起秋風。
登真定天寧閣 李攀龍
編輯高閣崚層倚素秋,西山寒影掛城頭。坐來大陸當窗 盡,不斷滹沱入檻流。下界蒼茫元氣合,諸天縹緲白 雲愁。使君趍省無多眺,暫爾登臨此壯遊。
《前題》李言恭
編輯
崚層臺殿倚星纏,梵語鐘聲下界傳。雪霽雲山供上 客,夜深燈火散諸天。城頭高出滹沱水,檻外寒浮大 陸煙。一眺中原千載思,到來不獨為逃襌。
酌大悲閣〈有敘〉 劉餘澤
編輯己亥仲夏,不佞以臬秦,道中山,會同年何太史君美、劉大行彬卿亦憩傳舍。三人者,喜相得也。載酒大悲閣,豪飲話別,因分「上方空中樓閣」 四字,各賦一章紀事。而真定明府徐丞之,亦年友也,欲梓而揭之。不佞入賀再四,辭之不能,遂弁數語,識歲月焉。
崚層珠閣俯長空,徙倚朱欄御曉風。恆嶽天高煙樹 外,滹沱光落雨花中。一時宦跡忘濃淡,片語襌心了 異同。莫向尊前惜沉醉,緇塵分手又西東
登大悲閣 汪元范
編輯梵閣璇霄起,香臺寶地成。倚雲懸複道,摩漢次飛甍。 玅相黃金範,遺經白馬迎。玉毫傳佛現,珠珞出魔呈。 棟宇微茫合,河山表裏明。輪中垂日月,象外變陰晴。 恆嶽遙臨代,滹沱曲導並。野蒸元氣濕,天轉攝提平。 大陸堘開繡,空檐鐸發聲。碑多松殿古,杖曳葛陂輕。 悟法起諸有,迷方苦獨行。欲舒鶖子目,於此望毘城。
登天寧閣 陳嘉謨
編輯閣倚諸天最上頭,殊方極目一銷憂。浮雲長滿三千 界,華髮驚看四十秋。嶽色北來瞻日近,河聲東下帶 冰流。憑高把酒翻惆悵,寇盜流移兩未休。
《前題》張文熙
編輯
相逢意氣復依然,攜手憑高眺遠天。沱水東來千丈 落,大行西望數峰懸。人家縹緲垂楊裏,塔影參差睥 睨前。不定萍蹤君自見,馬頭明月幾回圓。
同向嶁祝給舍登天寧閣 梁夢龍
編輯龍興高閣倚空浮,晚日平臨最上頭。漢代雲山今北 向,滹沱河水自東流。曇花遠度諸天界,宮樹晴開五 鳳樓。仙掌憶同青鎖闥,《玉關》還得並清遊。
登大悲閣有述 袁宏道
編輯「一盤三十級,低窗平鳥翅。空裏約數盤,始盡金色臂。 碑文深蘚痕,歷歷隋唐字。樹老北朝根,霜鏽生古翠。 飛題接綺疏,斑駁有奇致。𩰚古不𩰚鮮,真丹無兩是。 憑虛弔古人,觸眼傷新事。擁罽一談空,稍觸憂時淚。 憶初直省時,把手春卿第。光華若春條,白面青絲髻。 塵土十餘年,䰄毛添老粹。麵皮堆浪紋,隱憂如有蔕。」 少年可喜譚,入口皆無味。相逢低兩眉,但訴歸休計。 蓮花求主人,長誓作兄弟。沐猴暫衣冠,了卻開箱戲。
少司馬楊師邀遊城南別業 王世貞
編輯回首虞卿解印年,自將耕鑿答堯天。烏皮總是看山 幾,白水俱成負郭田。別墅圍碁同謝傅,後堂呼酒勝 彭宣。嚮來何限《橫經》侶,寂寞誰當問「守元。」
題梁尚書賜麟堂 許僩
編輯聞道天邊瑞應來,百年晝錦此堂開。裴公原繫安危 望。郭令仍兼將相才。遼海清風歌《九罭》,常山明月蔭 三槐。漢家麟閣無勞羨,自有高門接上台。
梁封君秋夕招飲東園四首 張佳引
編輯「《梁園》傳勝概,斯地況中山。千日何妨醉,高臺好共攀。 恆雲簫管外,秋色芰荷間。語及風塵事,更闌不擬還。 何勞頻折柬,癖性在煙霞。不速常為客,相忘便是家。 席移親水竹,雨過見桑麻。杯底懸河漢,疑乘八月槎。」 「東門抱甕者,豈是種瓜人。」「龍誥先朝賜,林棲晚歲真。 灌園依薜荔,開府屬麒麟。所以山中相,猶稱一老臣。」 五柳深藏徑,三槐舊勒銘。井因投轄鑿,舟為看花停。 負郭田俱秫,邀賓玉作瓶。秋空耿南極,長伴少微星。
游大陸澤 石珤
編輯「大陸澤水秋泠泠,葦花初白荷蓋青。紅裙蕩槳綠波 靚,八月江寒猶采菱。菱角槎牙芡實滿,明珠紫貝多 零散。白日清歌應石淙,黃昏鳴珮隨歸伴。西風昨夜 凋薴衣,穠華回首葉飛飛。」塞鴻嘹唳江南歸,陽和漸 減霜生威。百年富貴轉眼非,昔人遊處尚依稀。水頭 屏營見燈火,歸去洞房清淚微。
曉發唐山至隆平 樊獻科
編輯驅車聊騁望,寂寂幾村家。泜水沿秋色,堯山逗早霞。 露滋沙徑草,風落野田花。十里孤城隔,含愁對《物華》。
隆平對月 前人
編輯山拱唐陵舊,城荒屋半傾。衣疑今日薄,月是故鄉明。 波淨蟾含彩,光寒鵲亂驚。瞻雲行役客,對爾若為情。
題李節婦 楊起元
編輯氏節世所艱,撫孤非己出。雖雲州官後,寒苦不可述。 孑身持門戶,皓皓冰霜質。𤁻𤁻守長夜,何時見天日。 望望二孤長,會見孫芽茁。依然儒家風,樹立益宏達。 此艱誠艱哉,要以常理說。天常及民彝,惟此不泯滅。 假使當其時,失足蹈世轍。塵世三十年,繁華會消歇。 誰能欺彤管,為汝揚姱節。世隙如白駒,敢告丈夫傑。
《前題》吳道南
編輯
趙氏有貞婦,萬古寄綱常。為此地下人,煢煢稱「未亡。 撫孤如己出,塊肉慘中傷。歷艱備荼苦,環堵一空囊。 猶憫側室家,猶理義孤裝。呱呱既有成,擇傅薰善良。 母道兼父道,矩步再共姜。萬屈一不折,永誓毋相忘。 年踰五十所,大化忽舟藏。白璧心無玷,黃壤骨亦香。」
《前題》李之藻
編輯
當年嬰杵門下客,能存趙孤趙不滅。已分結髮委從 夫,為夫存後其夫訣。夫亡有兒夫不亡,側出應是夫 骨血。間關且撫雙孤雛,不將一死等蠓蠛。夫存清白 甘糟糠,死後流離任冰雪。風欺雨薄世情非,化石啼 鵑黯悲切。髮可斷,肢可截,丸有膽,書有荻。三十年來 心是鐵。待得兒成𢬵食貧,衣冠不教虧苦節。慈母有 義方,況乃貞以潔。培根亦何深,孫枝茂瓜瓞。高唐已 駐逐夫雲,滹沱不斷清流咽。趙宗如線行復昌,泉臺 歸報心怡悅。君不見,除書昨夜下明光,仙郎又領中州臬。
巡關過定州二首 傅鎮
編輯漸歷嚴關地,前旌出定州。山空同鳥度,河澀望冰浮。 古樹迴林店,寒煙隱驛樓。所經風景異,靡盬亂鄉愁。
其二
睥睨近登臺,荒煙曉望開。河分滹水斷,山接太行迴。 虎豹當關出,風塵攬轡來。亦知蒲柳質,不道棄繻才。
中山懷古詩 耿裕
編輯千載中山地,興亡幾替隆。繁華無趙俗,淳樸有堯風。 恆嶽千年峙,唐河盡日東。蒿萊陽子宅,瓦礫靖王宮。 雪浪石猶在,春園樹已空。瑞蓮方沼碧,寶塔夜燈紅。 人物登朝夥,禾麻布野豐。官清消謗議,政好起疲癃。 戶有《詩》《書》教,民為禮義崇。由來得良吏,百度自昭融。
中山懷古詩 黃諫
編輯聞說中山有廢宮,靖王曾此受茅封。滱河水結琉璃 色,恆嶽雲開翡翠峰。寶塔依然留夕照,平山何處覓 仙蹤?感懷不盡淒涼興,忽聽《招提》起暮鐘。
東沼瑞蓮詩 官賢
編輯天宮剪碎紫雲毬,化作東池瑞靄浮。二女明妝凝水 國,兩娥含笑下瓊樓。心同宿好成雙蔕,義度芳盟作 並頭。真是我州佳絕處,等閒公暇便遨遊。〈右中山八景之一〉
遊封龍山 喬宇
編輯清秋山骨曉稜稜,散盡煙霏翠色層。遍野牛羊依草 澤,繞村禾黍帶田塍。地存書院尋遺老,樹掩禪房問 舊僧。笑在封龍最高頂,古今臨眺幾人曾。
踏遍巑岏力未疲,老夫非是大耽奇。親看洞口雲生 處,直待山腰日轉時。九點《齊州》開遠望,三秋《恆嶽》占 幽期。龍峰熊耳高千仞,大石題名道總宜。
八面崚嶒擁翠微,封龍山好似龍飛。丹崖遠近蒼霞 映,碧殿東西綠樹圍。異境一方驚始到,奇遊兩日澹 忘歸。獨憐書院無山長,半是黃冠半衲衣。
和前韻 趙維藩
編輯寒山雲淨聳觚稜,青磴針穿古樹層。海鶴翔鳴依嶺 嶠,石雞飲啄向溝塍。藏修谿洞懷先哲,疏散林泉羨 野僧。此處高談天地外,試思千古有誰曾。
「青壁南緣厭馬疲,杖藜著履恣搜奇。遙瞻北嶽雲開 處,正值西風木落時。」「弔古情深忘俗慮,尋詩料足愜 心期。日斜更上雙峰頂,長嘯微吟事事宜。」
巀嶭龍頭近太微,奮張兩翼勢疑飛。峰連恆嶽開圖 畫,地枕滹沱繞帶圍。秋澗鳴琴娛客聽,夕陽啼鳥送 人歸。卻思望切雲霓日,觸石偏憐起白衣。
白石神君祠 前人
編輯勝境弘開憶昔時,古今陵谷幾遷移。山仍白石迷荒 草,祠倚青松指廢基。體接封龍雲易合,氣通恆嶽澤 潛施。名成好古真奇士,幸錄殘碑紀《德祠》。
割髭嶺 前人
編輯《白水真人》興一旅,迅掃風塵復寰宇。莽新授首王郎 殲,尤來大創敢予侮。秉旌杖鉞訖天誅,要使遺民畢 安堵。龍山之南嶺如鋒,猿攀鹿躑愁難從。兇魁竄身 計無所,暫此割髭逃鑕斧。明時版圖歸畿輔,鑿山開 路通行旅。樵歌牧唱時相聞,野老猶能說光武。
白雲洞 安熙
編輯峨峨兩峰間,崔巍聳雙闕。中有仙人洞,恍若通地穴。 朝開白雲生,暮掩白雲滅。朝昏有奇變,宛與人世隔。
開元寶塔 陳芳
編輯寶地浮圖壯,名邦偉望遙。唐河晴落影,恆嶽遠齊標。 夜炬連珠斗,風鈴動碧霄。千年碑刻在,剔蘚認前朝。
唐水秋風 李溥
編輯「寒雲征鴈兩悠悠,溪水風聲一派秋。霜葉滿林橫野 渡,碧峰數點下晴鷗。淒淒商吹驚漁浦,瑟瑟蘆花並 客舟。涼浸波心涵塔影,宛如孤柱峙中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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