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方輿彙編 第一千二百九十六卷 |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職方典
第一千二百九十六卷目錄
廣東總部總論
職方典第一千二百九十六卷
廣東總部總論
編輯《漢書》。
《地理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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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粵地。牽牛、婺女之分埜也。今之蒼梧、鬱林、合浦、交阯、 九真、南海、日南,皆粵分也。其君禹後帝少康之庶子 雲,封於會稽,文身斷髮,以避蛟龍之害。後二十世至 句踐稱王,與吳王闔廬戰,敗之。檇李夫差立,句踐乘 勝復伐吳,吳大敗之,棲會稽,臣服請平。後用范蠡大 夫種計,遂伐滅吳,兼併其地。度淮,與齊、晉諸侯會,致」 貢於周。周元王使使賜命為伯,諸侯畢賀。後五世為 楚所滅,子孫分散,君服於楚。後十世至閩君搖,佐諸 侯平秦。漢興,復立搖為越王。是時,秦南海尉趙佗亦 自王傳國。至武帝時,盡滅以為郡。雲。處近海,多犀象、 毒冒、珠璣、銀銅、果布之湊,中國往商賈者,多取富焉。 番禺,其一都會也。自合浦、徐聞南入海,得大州,東西 南北方千里。武帝元封元年,略以為儋耳、珠厓郡。民 皆服布如單被,穿中央為貫頭。男子耕農,種禾稻、紵 麻;女子桑蠶織績,亡馬與虎。民有五畜。山多麈麖。兵 則矛盾、刀、木、弓弩、竹矢,或骨為鏃。自初為郡縣吏卒, 中國人多侵陵之,故率數歲壹反,元帝時遂罷棄之。 自日南障塞徐聞、合浦,船行可五月,有《都元國》,又船 行可四月,有《邑盧》沒國,又船行可二十餘日,有《諶離 國》,步行可十餘日,有《夫甘都盧》國。自《夫甘都盧》國船 行可二月餘。有《黃支》國,民俗略與《珠厓》相類。其州廣 大,戶口多多異物。自武帝以來皆獻見。有譯長,屬黃 門,與應募者俱入海,市明珠、璧、流離、奇石、異物、齎黃 金、雜繒而往。所至國皆稟食為耦,蠻夷賈船轉送致 之。亦利交易,剽殺人,又苦逢風波溺死,不者數年來 還,大珠至圍二寸以下。平帝元始中,王莽輔政,欲燿 威德,厚遺黃支王,令遣使獻生犀牛。自「黃支船行可 八月到皮宗,船行可二月到日南象林界」雲。「黃支之 南有巳程不國」,漢之譯使,自此還矣。
《圖書編》:
《兩廣總鎮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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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嶺南諸蠻有猺獠、狑獞,而猺類最多,大抵言語侏𠌯, 服食詭穢,岩壑林箐之與居,狐狸豺狼之與群,本不 可以中國之治治也。致亂之由,皆華人姦黠,通山者 誘之。治法在簡其約束,禁其招誘,不失吾信義而已。 彼潛安窟穴,則慎勿苛擾,稍肆侵掠,必早為撲滅。諸 蠻非有包藏不軌之謀,騁武中原之志,亦豈能為大」 患哉?惟守臣平居不能禁戢撫定,或姦人侵刻,以激 狼子野心之怒,暨其倡亂,則彌縫姑息,徒幸苟安,甘 言重賄,不敢忤拂,使驕恣狂悖之氣日肆憑陵,至令 數千里之地,被其荼毒。然後奏調大兵,禽獮草薙,雖 獲成功,所損多矣。幸雍材略可任,朝廷委用亦專,紀 律嚴明,方略素定,故能使數十年深「根固蒂之寇,不 旋踵而無孑遺」,功亦可述。然舉十六萬之師,暴露數 千里之外,供需轉餉,府庫耗竭,計其斬首將二萬級, 豈無崑岡玉石之慘邪?雖然,非雍不能辦此也,其機 要則在斬李英等四人。將士用命,蓋已得勝算已。朝 廷用兵,可不重將權邪?乃若趙充國不用辛武賢決 征之策,而屯田以困先零,韓雍不用諸將久困之謀, 而深入以破藤峽,此又地利夷情,不同事而異形者, 不可執一論也。
諸猺,雖姦桀驁悍,難靖易亂,然方其無事時,亦皆刀 耕火種,抱布貿絲,非若北虜之不可嚮邇者。但諸衛 所之臣,貪縱者多,卻慮者少,而官府豪猾,又多倚勢 法為姦。利得其賄,則漏洩機事,教誘凌掠而啟其侮; 不遂所求,則訐發陰私,誣譖構釁,以激其怒。守臣瓜 代無常,率非久任,一信其言,或畏事而容奸縱慝,或 貪功而輕率寡謀。瑕釁一開,兇殘莫制。中止則損威, 遂事則黷武,而兵連禍結,至無寧時。況諸猺之性如 禽獸然,非有劑量輕重於死生利害之間也。豢養有 方,彼未嘗不為馴伏;一拂其性,則跳梁蹢躅,群死不 悔,而難可化誘;招致其勢,不至於草薙而禽獮之不 已也。然豈所謂「『王者之師,好生之德』哉!」故平居無事 則當撫之以仁而必不可爽其恩信;禍亂既作則當 懲之以威而必不可狃於姑息。制馭蠻夷之策,豈復 有過於此哉!今觀嘉靖中二役,在王守仁則因大兵 歸便而乘不備以襲之,在蔡經則因首惡就擒而集 大眾以征之,皆可謂有功於嶺表矣。然能保勦之必勝,而不能保繼者之「不擾;能保征之必克,而不能保 撫者之不乖。此所以暴師旅、竭府庫,不足以貽數十 年之安也。然則選將帥於亂作之後,孰若慎守臣於 無事之日哉?」至田汝成曰:「藤、峽、府江為寇雖同,治之 則異。治藤峽宜速,治府江宜緩。蓋以藤、峽可夾攻,而 賊無所奔潰;府江地遐邈,而人難得其要領也。」汝成 親涉其地,其說為有據,此又用兵者所當知雲。 嶺西所屬,負山瀕海,無地不有賊巢,無處不被劫奪。 自府治南岸一百三十里至新興,則有土名雲浮山、 王三坑、鐵場峒、官廳地、黃沙逕、簕竹、雲蕪、黎峒、良峒、 密峒、料峒、林峒等巢。賊首某等,約賊三千餘徒,由新 興入百里至陽春,則有土名高峒、雙峒、崩石峒、富林、 鴨鬥、黃沙、小卯、白梅峒、青水、紅豆、深掘、雲青等巢,「賊 首某等,約賊二千餘徒,自陽春迤東一百五十里至 恩平,則有土名牛牯突」、白面石、磨刀、水、關村、洗馬潭、 十三村等巢,賊首某等約賊二千餘徒,自肇慶江行 二百里至德慶,以瀧水小江為界,下曰「東山,有土名 富祿峒」、柞峒、上臺、下臺、石狗、天所、北涌、水澗、赤土、歐 塘、柴坑、東模、大干、火燒、下埇、封門、大峒頭、大臺、尖底、 崩峒、楊柳、桐村、茅坑、茯芋、塘邊、苦竹根、石背等巢,賊 首某等,約賊六千餘徒。上曰:「西山有土名羅旁、大刀、 石、龜磊嶺、埇、百片、大埇、拱埇、封門、思律、思遙、風木埇、 強、車教、馬鞍、野羊、下城、水口、龍塘、古逢等巢,賊首某 等,約賊五千餘徒。先年,二山止有猺賊。自嘉靖三十 七年,千長陳世紀招引陽春西山王德政等,於儒林 地面耕種,因而鳩合王德政、張快馬等狼賊,約計四 千餘徒,互相聯絡攻剽。究而言之,地分有水陸,然東 攻西竄,南捕北奔,其實通為一巢。種性有猺狼,然或 倚為巢窟,或資為羽翼,其實通為一賊。根連蔓引,日 熾月延,破寨焚村,凌鄉跨邑,無論遠歲,只自隆慶改 元,閱今四載,焚掠村鎮何止數十百處,劫奪商船何 止數十百艘,殺死民兵何止萬有餘命,擄去男婦子 女何止數千餘口,且拘執見任職官,敵拒防捕兵將, 兇窮惡極,勢迫情危。即北虜南倭,備極慘烈,尚有疆 圉之限,來去之期,未有入處封域,為禍腹心,如斯之 甚者也。夫肘腋之患不除,倒懸之危莫解,門庭之侮 不靖,衽席之處難安,將來疆土日以促,民賦日以增, 陷溺淪胥,咸思為變,殆莫知所終矣。」竊以為事不一 勞者不永逸,計不有備者不十全。今欲建非常之議, 而尚不免牽於稠人之算;欲啟無前之泰,而又不能 不嗇於銖兩之需。此「所以生靈寡幸,而賊勢轉猖也。 故前乎此,非不大征矣。嘉靖三十七年,專勦王三坑, 動兵僅及五萬;隆慶三年,專勦瀧陽等處,動兵僅及 二萬。」兵甫出勦,賊旋嘯聚,無補毫釐,為禍轉酷。後之 視今,豈不猶昔?若非計處錢糧數十倍,動調官兵十 餘萬,八道並進,三月之後,即將舊兵掣散,復以生力 兵三「萬添守窮勦,則搜討之隙,必莫能周,兇逆之萌, 決無終殄。無論善後,只勦捕之初,未便有觀成之理 也。切照本道分守嶺西,目擊地方猺浪之賊綿亙一 十餘州縣,盤據扼塞,依阻林藪,殺人越貨,勒銀贖命, 占耕民田,劫掠江道,此勦之決不可一旦緩也。夫亂 不極則治不生,勞不倍則逸不永。自昔動」眾入山,一 二月擒斬數千餘,非不赫然稱盛舉矣。然賊存而兵 先退,兵退而賊復聚,此猶遺種於地,無有不發者。蓋 始則欲求成功之速,既乃不為善後之謀,此嶺西之 賊所以卒無底定之期。今議者謂「蕩平此賊,非大舉 不可;欲大舉者,非數十萬眾不可。」夫兵以計為本,料 敵者貴於得情,行師者不「苟動眾。本道嘗按圖,頗得 其情狀矣。前項山賊為窠不下三百餘,大者千餘眾, 次者百餘眾,少者數十眾,總之萬餘眾止矣。不相統 屬,無專號令,其勢渙散,大軍深入,勢必奔潰,誰與統 之,以抗王師哉?昔趙充國伐先零羌,虜五萬人,充國 所統步騎六萬人,後罷騎兵,留屯田,僅精兵萬人。不 苟接戰,坐挫虜謀,卒之捕斬降附、溺死餓死者殆盡, 此萬全之師也。」如議者必欲草薙禽獮,無分玉石,多 上首虜,不計糜費,不恤擾害,殆非仁義之師,為計之 得也。愚計欲圖蕩平,無論先後,欲動大眾,必調狼兵。 賊素畏狼,狼善搜扒。宜行廣西。該道調歸順下雷、東 蘭、那地等處狼兵,以八千人自廣西貴縣登陸,「從信 宜至電白獅子堡分路入陽春為一大哨。以三萬二 千人至德慶州入東山。西山分四大哨,合陽春為五 大哨。每哨另召興寧、長樂、南詔土兵四百人,責成該 道俱要素練者,不得市傭充數。統以參遊一員,不可 雜以浙兵。浙兵欺狼攘奪其功,則反致壞事。各用鄉 民為鄉導,四望以防遮伏,進據要害,相度地形,設立 排柵五哨,結五大營。每營各撥熟諳地利鄉導二十 名,勿輕接戰。倣充國屯守之計,合用枝兵俱於附近 州縣土浙兵營內查取,不必他調費糧復先於隘口 悉以官兵鄉夫把截,以八月未收成而入。賊見大兵 必逃竄山谷,先令招主撫諭良猺,不許窩藏,聽其將 累重移寄州縣」,給白旗,與插寨門,大張旗榜,有能投戈歸附者,准還故地,有能捕斬除前罪,給賞亦與白 旗毋殺。彼勢窮竄食困苦,寄託將乞降恐後,大營狼 兵分哨窮搜,不三月盡擒獲,且餒死矣。此其不殺不 辜,不燔聚落,不濫費糧,萬全之策也。事完之後,土官 弟男願留者,比照左江九司事例,授以世襲巡檢,責 「以城守,屬肇慶府管轄,即許狼人耕種其地,聽其自 給,數年陞科,免其差徭。化奸宄為善良,變盜區為編 戶,一勞永逸,萬世之利也。大率蜂房蟻穴,根株之盤 錯者十三州縣」,故其地里川原邊幅之延袤者一千 餘里,無論賊數之為萬為千,兵鋒之為強為弱,必欲 盡賊,則斷非十萬以上之調發不可也。何者?以足跡 之搜捕者,勢有不能周也。彼為萬眾,為數萬以下之 議者,非姑取目前之凱,則素無經遠之規可以就功, 而非所以為地方千萬載深長計者也。此《用兵說》也。 層巒疊嶂,澗水迴谿,大率猿猱之棲,原非文物之土。 土官設置,計委不疏。但承調者既乏其人,則經遠者 可無別筭?倘舉曠衍「之舊業,概以還民,而酌邃遠之 膏腴,招徠佃種,或十五里一屯焉,或二十里一屯焉, 有城以守則眾情自固,有產可植則生計可安,兩參 遊據其中,兩守備峙其畔,五年之後,民之生息日繁, 盜之根株永絕,即窮居之嶴區皆可稱樂土也。為之 編圖甲、改郡邑,以文治之,則將府俱可撤也。」此《善後 說》也。然此二者,由前言之,兵多則餉廣,故非捐財至 十萬以上,不可舉也。由後言之,屯多則營築之費廣, 故非捐財至四五萬以上,不可成也。然要以振國威, 保民命,廓輿圖,復賦額,非所以為浪費也,費亦可無 惜也。
「一大征,始事在搜勦,終事在善後。經制稍疏,糵釁再 萌,即大征之勞費為虛費矣。」雖然,亦未有搜勦原不 淨,而可以希善後者也。今之論者,大率謂嶺東賊強, 嶺西賊弱。不知嶺東之為盜者即民也。蓋數十年來 始有之釁也,其根淺;嶺西之為盜者猺也,實建國而 來未闢之疆理也,其患深。故勦嶺東之賊與勦嶺西 之賊,為力均難,而靖嶺西之寇,較之靖嶺東之寇,則 難易霄壤矣。「兩山撮土」,普天之大,誠不足雲。然據棲 岩險之內,阻以崇山,護以深澗,幾與世中迥一霄壤。 無論往代,只我明極盛之朝,薄海內外,無思不服此 蕞爾者,旅拒王師,自保區宇,有丁不役,有田不租,有 藤漆蜜蠟《皮張》,不以上供天府。蓋至「於今,二百餘年 矣。乃日阻截官商,稽留命使,破陷城池,刦奪官帑,甚 至陵鄉跨邑,盈野盈城,戟搠嬰孩,刳剔孕婦,以資戲 玩。」當事者習其如此,至亦付之無可奈何,以為此天 成盜賊之藪也。有此山川,有此賊盜,且其人非吾民 也。日復一日,遂苟且因循,以致斯極。夫昔之幸功喜 大,務於闢土開疆者,誠多事矣。若此膚寸之區,固非 絕漠以北,越海以南,其四環盡赤縣之疆理也。而乃 令有異類不賓之種,閱二百年冥梗如故,即令都不 侵軼,雜處華夷,不幾於族類無分,動辛有之慨乎?然 則茲舉也,豈特弭盜,固所以為國家開未闢之疆土 也,豈獨闢土?固所以為洪荒來了一段大公案也。與 其少「發而曠時,不若大舉而疾決」,此千古議征者不 易之成策。今茲所議之舉動,誠似之矣。惟是以此族 為患如斯之久,生民困苦如此之深,大征決策閱二 百年,始就如此之難。幸而兵舉賊淨,所恃以劃根株、 杜萌糵,以保億萬載昇平之福者,宜如何為慮?而尚 可苟且因循,曾幾何時,又以來吾民之釁隙乎?此善 後之經制,所以萬鈞關係,更不可謂輕也。今之議者, 有欲就調到土官,查取官男,統領兵目,攜帶妻小耕 守者;蓋以其山川促狹,原不可以聲名文物治也。此 其見亦未盡然也。且節經招取,未聞有大府大州之 官男肯來應募者矣。其計固不可以株守。有欲移守 備於連灘,掣營兵聽其經「理;於六都南鄉劄兵二營、 下城古蓬劄兵二營,各委官提調」:此於守計近之矣。 但山川空曠,日延月引,萌糵易生,計亦未可經久。即 令盡如所云,招復流民,無城可據,竊發之釁,亦斷不 能無矣。至雲欲就立本土之豪,比照土官之例,資與 行糧,招兵占種,則又皆率易之談,似難與酬迂遠之 算。反覆思惟,在寇靖之始;欲防糵釁,斷須樹兵為經 遠之謀;欲闢土地,必須屯種。然樹兵非久計也。故大 定之後,計卒歸於建縣;屯種不可以孤立也。故招集 之始,其便合就築城。查得二郡見有七大營兵,除陽 江、電白、吳川三縣海防合留三營,難以議掣。其四營 之費以八錢為準,每月得銀二千一百兩。瀧水「營兵 七百名,南鄉營兵七百名,新興四閘營兵三百名,江 道營船兵一千三百名,以六錢為準,每月得銀一千 八百兩。二項共銀四千兩,以四錢五分,則可養狼兵 九千名;以一錢九分給行糧,可得狼兵二萬名。歸師 生厭,勢必戀家,留之非便。伏乞就於調狼之始,添調 二萬名,刻限正月發行,二月到」鎮。及此收功之候,適 新兵到戍之期,是戍兵一項之費,可無資於外索矣。 高肇見有參遊就行「遊擊督兵三千劄下城,德慶守備督兵二千劄連灘,以控制西山;參將督兵三千劄 六都,恩平守備督兵二千劄南鄉或倉步,以控制東 山。因為𠞰除殘孽,相度地形,經理屯營,招到新民,量 兵夫護衛耕種,或十五里內,有曠衍膏腴之土,立一 屯焉;或二十里內有曠衍膏腴之土,立一屯焉。大率 兩山四哨,每哨地面約建十屯,大者量住四五百家, 小者量住三四百家。通融估算,每屯土基磚砌約銀 一千兩。而又度地取中,因形制勝,以最廣適中之所, 為將來立縣之規,制度稍弘,預為儲備。」蓋今之所以 設將府,即異日之所以開縣治者矣。銀共四萬,僅抵 肇慶一郡之兵一歲之食,計費甚少。將來寇靖民安, 增賦撤兵,其利何啻千倍?是只此四萬之銀,便以定 嶺西千萬載太平之治。假令更有加於此者,亦所謂 有利百姓無愛髮膚,豈足以為靳乎?至於招徠佃種, 先儘本處失業,續召九江、英德、陽山以及江右之贑 民,與廣西之狼獞,隨到安插。每三屯委一文職、一武 職廉幹者撫綏經理。「初為茅舍以棲身,繼以排柵以 自固,後築土圍,復用磚砌。山場田畝,俱聽官府度地 計口均給,無容爭競。度踰週歲之外,處處俱已成屯; 二載之餘,城城俱已鼎豎。即深山窮谷之內,經行所 及,雉堞到處,嵯峨蛇虺虎狼之區,風氣既開,人文亦 當漸著。然後量地肥磽,輕為科稅,分圖立甲,薄起徭 差,撤將府以鼎開縣治,減武備以興起斯文,即薄海 內外,無復有不賓之土。而嶺西殘困遺黎,養安休息, 皞皞熙熙,其地本來事簡民淳,將來豈獨無盜?」其治 安熙恬之景象,必有更過於中土文物之區者矣。要 在斷而行之,無惜小財,致妨大計,則盜賊斷可空,疆 理斷可闢,田賦斷可增,縣治斷可立,武備斷可減,兵 費斷可舒,而謂為天成盜賊之藪,不可以聲名文物 治者,殆不信也。
「德慶州上下江道,與高要、高明、四會、廣寧、新興、恩平、 瀧水各營堡及防送瀧水小江船隻,原額食餉之兵, 共該五千七百七十七名。後因地方殘破,錢糧徵解 不前,處處減少,見存之兵,實止四千八百四十七名。 蓋缺額而不敢補者幾及千矣。兵備日疏,盜賊日熾, 田裡轉蕪,以致錢糧轉益困乏,武備轉益廢弛」,弊皆 原於此也。然以所供者營堡之兵,所用者土著之輩, 故雖徵收或有短少,給散或不依期,尚倖免於噪呼 求糧之患。及又查得《章程》內一款為「預計兵食。查計 前款,歲例止彀募兵週年之用,其閏月,照見計各兵 一年應用銀二萬五千餘兩,及各處原設營堡並德 慶江道之兵,約計每年合用工食、餉」銀五萬兩。二項 約共用銀七萬五千餘兩。
《廣東水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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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水寨。照得廣東八府濱海,而省城適居東西洋 之中。其在東洋稱最扼塞者,極東曰柘林,與福建元 鍾接壤,正廣東迤東門戶。稍西曰碣石,額設衛治存 馬。近省曰南頭,即額設東莞所治。先年設置備倭都 司於此。此三者,廣省迤東海洋之要區也。西洋之稱 扼塞者,極西南曰瓊州,四面皆海,姦宄易於出沒。府 「治之白沙港後所地方,可以設寨。極西曰欽廉,接壤 交南,珠池在焉。惟海康所烏兔地方,最為扼塞。其中 路遂溪、吳川之間曰白鴿門者,則海艘咽喉之地。此 三者,廣省迤西海洋之要區也。」以上六處,皆應立寨。 內南頭已經近設參將一員督兵三千,足稱巨鎮。柘 林近亦請設守備。兵歸之數,尚應議「增,而巳有專官, 皆可勿論矣。今惟東路之碣石一處,西路之白鴿門、 瓊州並海康三處,各應設立一寨。碣石、海康每寨各 兵一千二百名,大小中船共四十隻;白鴿門、瓊州每 寨各兵一千八百名,大小中船共六十隻,與南頭、柘 林通為六寨。其柘林寨兵船,仍令增如瓊州、白鴿門 之數。董以將官,定以」汛地,無事會哨巡緝,有警遞相 追捕,小賊則一寨任之,大賊則分東分西三寨合任 之,再大則通東西六寨共任之,皆以擊賊於外洋為 上功,近港次之。若賊起此寨,不擊而別寨擊之,賊所 起寨重治。如見賊不擊或致令登岸擄掠者,查照信 地,以失律論罪。伏乞聖裁。
《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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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東介嶺海間,昔稱饒富,然地遠法疏,官多黷貨,以 致山海諸寇聯艐嘯聚,師旅繁興,民之殘疲既甚,而 廣西兵餉又全仰給。近增巡撫,雖稱得策,方在經始。 故廣、潮、惠、肇、南、韶諸郡盜熾事煩,選用守令為急。雷、 廉、高、瓊諸郡民淳務簡,稍為次之。至於擇海道副使 以備諸夷,擇嶺南兵備以防山寇,擇屯鹽僉事以修 舉屯政,講求鹽法,庶幾南粵有息肩之日乎。
《制禦山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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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廣東上接南斗,下聯衡岳,左跨荊揚五嶺之重阻, 右瞰牂牁溟渤之洪波,少陰多陽,物恆榮茂,固天實 作之以開奇甸也。然山猺海舶,菁伐航浮,時為疆場 之害。愚嘗考自洪武以迄嘉靖,選將誓師,屢廑征討。
如鍾福全寇海晏下川,我是以有《陽江之役》。《既猺》寇長塾、林墟,我是以有《雷州衛官軍之追》。嚴啟盛寇香山、東莞,我是以有大船之衝。黃蕭養攻廣城,我是以 有「董興」之旅。黃秀山屯據海洋,許折桂、何並入遯回 聚黨,我是以有「馘首磔市」之提。清遠、黃白眉、上杭江 小流,劫漳、泉、程鄉,我是以有「二省夾攻」之舉。羅劉寧、 林烏鐵、蘇孟凱、丘泥金、陳萬寧、魏宗輝先後寇海陽, 我是以有葉元玉、劉洪源等之禦。其平海之盜有若 此者:峒獠李仲可,則葉榮擒之;潭源岡呂法子,則征 虜移師定之;白飯坑等猺,則率鄉夫滅之;連賀獞賊 劫江華,則會調三省官軍勦之;大帽猺彭錦,瀧水猺 劉第三、趙音旺、鳳第吉,封川猺龐古子、侯弟晚蘇公 樂,則調達漢土兵撲之;茂名茅峒鄧公長化川游魚 寨馮曉,則抵營諭降「之;羅扶山寨李汝端、黃三坑、盤 永賢等,則分哨捕獲之。」其平山之盜有若此者。然戰 艦方回棹於二洋,而雙桅復揚帆於諸澳矣。征卒纔 載戈於舊壘,而群酋已舞劍於郊坰矣。抑愚復有陳 焉:海寇之來,當防諸海;閩、浙之水寨是已。山猺之治, 貴因其俗,粵西之土官是已。吾廣地濱南海而分東 西。平洋。東洋之極東曰柘林,稍西曰碣石;近省曰南 頭;西洋之極西南曰瓊州,極西曰欽、廉而曰沙。烏兔、 白鴿乃其要害。頃歲比例閩、浙創六水寨,統之以參 將、守備、把總,協之以近府;同知,監之以海兵。各道綜 理周密,海防振舉矣。顧所以制禦山猺者,可無長策 乎?嘗考聖祖命將討平溪峒,即立猺首領之,自是四 面向化。緣正統間,鎮守內臣多索方物,乃始作亂,延 蔓至今未巳。茲若仰體聖祖遺意,近倣粵西成規,取 諸酋中素所信服者授之以官,其秩崇卑,視地大小; 而又禁交通之私,守必經之路,則不惟息征勦之繁, 而且獲調遣之用,與粵西向武等州埒矣。
《區處諸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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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粵自蕃州而上接牂柯、九疑,此嶺南界也。其蕃夷 市舶交易,蓋自唐結好立戶而已然矣。洪武初,命商 蕃止集舶所,乃後稍稍築私室於灣澳,以便交易,則 已有雜居之意矣。嘉靖間,盜發,禁之徙去,尋又別集。 今之香山壕鏡澳,林林然聚也。夫市之可也,居之不 可也。乃今則居矣,居而聯絡矣,又或匿亡命、蓄死士 「矣;而漳、潮無籍,蟻附而蠅集矣。官為之權而任其便, 而譁然齮齕,莫之誰何矣。今承平既久,國家威靈,萬 無一失,脫有不測,何以待之?今成者即不可亟毀,廢 者勿令其續成,又禁其來不得附益,如洪武中只就 舶所故事,數年之後,以次散落。是以陰折其武悍之 氣,而剝落其附比之黨也,或者其庶」幾矣。不然,吾見 其寖以滋蔓昌熾,不可圖也。合浦,欽靈山,雷,北海北 界也,其俗類西粵,地墝墎,不耕作,民以採珠為業。然 自古已有禁矣,唐、宋間尋弛尋復。至洪武中,猶復採 取,已而禁嚴,民以饑困。然大盜巨艘,掠而取之,而不 得,則攻埋椎剽,久而戍者私焉,陽浮而陰示其意,既 乃半其入,則取其沒「而得者掌握錐刀之末,抵死鉗 鐵載道,亦可憫也。」先是,烏兔、白鴿二寨,面夾峙而戍 已廢,鳥兔而並於白鴿,益單弱莫濟,盜公行無禁矣。 議者欲復烏兔,嚴其戍而差其罪,劫殺為上,從者次 之,沒而得者末減之,是亦救敝之微權乎?不然,吾莫 知其所終也已。瓊崖亦南漠之一都會也,則黎岐為 急,盤「據山峒,群縣環乎其外,進有所掠而退有所守, 彼無外憂而我有內患。」蓋自《職方》以來,千六百年餘, 靡有寧日。元至元間,大舉空其巢窟,勒五指山。嘉靖 間,渡師直擣其穴,賊駢首就死,可謂偉矣。然皆未有 善後之略,以故隨散隨聚。其舉之也,未睹目前一息 之安,而調發傳置、儲芻之費,不待遠計,瓊、「崖之間固 巳數千萬矣。如此,即累舉何益也?」議者欲於大兵之 後,乘其威力,從瓊至崖千里而遙,自儋至萬六百餘 里,橫徑以十字通道,直走其峒,洞胸達背瓜分之,然 後邑里亭障,衣冠禮樂,而沙灣、羅合、即溫、嶺腳諸峒 悉為坦途,是亦一勞永逸之計,而瓊之民或者其少 息也。自春恩、陽電而上,互高涼、倉梧,嶺西一都會也。 其間猺浪最著。從晉康都城走高要、楊柳兩山之間, 如大牛、石歌村、石龜、古種、古蓬、上馬,綿邈千餘里,皆 為巢窟。往時刦高州,破其城,嗣復出沒莫禁。蓋我聚 而彼散,我進而彼退,我厚集其陳而彼星落,以伺吾 釁。近一舉蕩平,為東安、西寧二都,界兩山之間,而統 之於羅定「州燧亭障,為函夏經略,虜於是狼奔鳥遯, 無復逸志,是誠千載一會也。但其招插安輯,愚以為 園田漆林之類,宜悉以付也,勿與之競毫眇,而履畝 之稅,不必煩劇,新民復業者任之。其不能墾畫者,始 令屯兵雜耕,如孔明渭濱之事。而又聚兵立營,保千 百為屯,統以偏裨,勿令使分,即有流劫,相機鵰」勦,數 年之後,可以衽席而為樂土之民矣。
《廣東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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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土紀》:南中五六月長風,迄七月止。每發或三日,或 七日,大害農穡。冬月則北風暴發。《南越志》:南海熙安 間,多颶風。颶者,具四方之風也。或曰懼風,言佈懼也 〈熙安與義寧抵界〉將發,則兆以斷虹,時謂颶母。初則自東而 北,而西而南乃止。未至時三日,雞犬為之不寧。既大 至,則林宇悉拔,覆舟殺稼。俗有「朝三晚七,晝不過一」 之諺,亦頗驗雲。宋張世傑覆舟時,乃五月四日也。《漢 書》:陽奧之地,少陰多陽。其人疏理,鳥獸希毛,其性耐 暑。《拔荒錄》:嶺南方盛夏,倏暘倏霽,雖大雨傾注,頃即 赫日,已復驟雨,故炎熱甚於北土。自三月至於九月, 皆夏令也。舊志:瀕海地卑土薄,陽澳之氣常泄,陰濕 之氣常甚,三者相摶,少寒多暑,故四時常花,隆冬無 雪,風則暮北而朝南,時則春寒而夏煖,甚至一日之 間,氣候屢變,夏綿、冬葛者有之。語曰:「急脫急著,勝於 服藥。」言氣候不時也。村落依山者,草茅障翳,炎氣蒸 鬱,或生瘴癘。海濱之地,風氣舒暢,則無此患。
《廣東習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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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貢》「島夷卉服。」逮漢,猶椎髻箕踞,中國人雜居其間, 漸見禮化。至於宋,聲教日洽,然後士弘學,農力本,工 不事淫巧,民不貴末作。間有小民好為師訟,刑撲屢 加,略無悔色。恃財者慕外而輕悍,遊民則投充打手, 轉為剽盜。《河圖義》曰:「荊揚角徵,尚氣慓,輕人聲,急其 泉酸以苦。」《始安記》曰:「吳越之境,其人好劍,輕死易發, 火耕水耨,人養魚稻,無千金之家,而好巫鬼,重淫祀。」 此語足以概其風俗。蓋由廣郡本荊、揚之裔土,而邑 之習尚與風氣恆相隨也。
《議處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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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州居浮海中,周二千餘里。中有黎母山,絕高峻,五 峰諸蠻盤據,號「黎人。」最中者為生黎,不與州人交。其 外為熟黎,雜耕州地。原姓黎,後多姓王及符。熟黎之 產,今半為湖廣、福建奸民亡命,及南、恩、藤、梧、高、化征 夫利其土占居之,各稱峒酋。成化來,副使塗棐有犛 庭之計,漸就編差。弘治、永、符、南蛇之亂,連郡震驚,其 小醜侵突,無時而息。故欲拔其根株,可編甲食土,或 遷置高、雷、湖廣酋籍之,亦可。
《嶺南總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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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所日中寇而尾幾不掉者,自諸邊外,則莫若 嶺南。夫吳、越之所以中寇者,海上之奸民為之內主 也。奸民盡則寇亦從盡,非能使寇盡也,寇至而無與 導者也。故吳奸民最少,最先弭;越次少,次弭;閩次多, 次後弭。若夫嶺南則不然。其海寇負海以為訌,東借 日東諸島悍夷以為爪牙,而西南借交趾、占城、闍婆、 暹羅以為逋藪,此其於疾,在骨節腠裡間,而非可湯 藥去也。而又內結山寇以為腹心之援。「山寇之為巢 穴,累數百千計而不可窮。緩則出,急則遁,撫之則陽 聽招而陰為寇。我寡則彼乘間,我眾則彼匿形。而吾 民介於二寇之間,善事之,則相與通有無而得為利; 不善事之,則併其身家以餌寇,夫耕」而出其賦稅以 供官,官且重徵之矣。出其賦稅以予寇,則搆郭之民 以為間;郭之民餌於寇而樂為間,則借郊之民以為 藏。故其始也,海寇焉而已,山寇焉而巳。今而郊之民 寇也,郭之民寇也,自節帥而有司,一身之外皆寇也。 此其於疾膏之下,肓之上,非可以金石針砭也。夫海 寇之來也,彼為客而「我之除山寇也,我為客。」夫主不 可以不時備,而客可以不時至也。故其便莫若先除 山寇,除山寇則莫若大用兵。大用兵者,合二廣、閩、楚 之分道而悉入,窮其巢穴之所至而蕩芟之。度其險 遠而素不為盜者,為置官吏以約束之,分兵以扼其 要害而後時察。郭之時為寇。偵我者,郊之民兩屬寇 者,轘而裂之,以使民曉然知從寇之害。海寇之至,茫 然不知我之有無內寇,而我始得為主。善為主者,多 聚兵以為伏,探寇之入而焚其舟,寇進而無與之導, 退而歸路絕,其氣必奪,而計必窮矣。夫然,一舉而殲 之,此十世利也。《書》云:「若藥不瞑眩,厥疾不瘳。」屠牛垣 之屠牛,皆中理解也。至於髖髀而非斤則斧,皆嶺南 之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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