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方輿彙編 第七十九卷 |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邊裔典
第七十九卷目錄
西夏部彙考一
唐〈懿宗咸通一則 僖宗中和一則〉
宋一〈太祖乾德一則 太宗太平興國一則 雍熙三則 端拱二則 淳化三則 至
道三則 真宗咸平三則 景德四則 大中祥符二則 仁宗天聖一則 景祐一則 寶
元一則 康定一則〉
邊裔典第七十九卷
西夏部彙考一
編輯唐
編輯懿宗咸通 年平夏部拓拔思恭自稱刺史
編輯按《唐書懿宗本紀》不載。 按《唐書党項傳》,「始天寶末 平夏部,有戰功,擢容州刺史、天柱軍使。其裔孫拓拔 思恭,咸通末竊據宥州,稱刺史。」
僖宗中和二年以拓拔思恭為四面都統封夏國公賜姓李
編輯按《唐書僖宗本紀》,「中和二年正月,以拓拔思恭為南 面都統。八月丁巳,拓拔思恭為京城四面都統。」按 《党項傳》:「黃巢入長安,拓拔思恭與鄜州李孝昌壇而 坎牲,誓討賊。僖宗賢之,以為左武衛將軍,權知夏綏 銀節度事。次王橋,為巢所敗,更與鄭畋四節度盟,屯 渭橋。中和二年,詔為京城西面都統,檢校司空,同中 書」門下平章事,俄進四面都統,權知京兆尹。賊平,兼 太子太傅,封夏國公,賜姓李。嗣襄王熅之亂,詔思恭 討賊,兵不出,卒以弟思諫代為定難節度使,思孝為 保大節度、鄜坊丹翟等州觀察使,並檢校司徒、同中 書門下平章事。王行瑜反,以思孝為北面招討使,思 諫東北面招討使。思孝亦因亂取鄜州,遂為節度使, 累兼侍中。以老,薦弟思敬為保大軍兵馬留後,俄為 節度使。
宋一
編輯太祖乾德元年四月夏西平王李彝興獻犛牛一
編輯按:《宋史太祖本紀》云云。
太宗太平興國七年夏五月夏州留後李繼捧獻其銀夏綏宥四州六月其弟繼遷奔地斤澤
編輯按《宋史太宗本紀》,「太平興國七年五月,夏州留後李 繼捧獻其銀、夏、綏、宥四州。六月,遣使發李繼捧緦麻 已上親赴闕,其弟繼遷奔地斤澤。十一月,以李繼捧 為彰德軍度節使。」按《夏國傳》:「李彝興,夏州人也,本 姓拓跋氏。唐貞觀初,有拓跋赤辭者歸唐,太宗賜姓 李,置靜邊等州以處之。其後析居夏州者號平夏部。 唐」末,拓跋思恭鎮夏州,統銀、夏、綏、宥、靜五州地,討黃 巢有功,復賜李姓。思恭卒,弟思諫代為定難軍節度 使。思諫卒,思恭孫彝昌嗣。梁開平中,彝昌遇害,將士 立其族子蕃部指揮仁福。仁福卒,子彝興嗣,事具《五 代史》。彝興,彝超之弟也,本名彝殷,避宋宣祖諱,改「殷」 為「興。」初為行軍司馬。清泰二年,彝超卒,遂加定難軍 節度使。晉初,加同平章事。開運初,契丹授西南招討 使。漢初,加兼侍中。周初,加中書令。顯德初,封西平王。 世宗即位,加太保。恭帝初,加太傅。宋初,加太尉。北漢 劉鈞結代北諸部來寇麟州,彝興遣部將李彝玉會 諸鎮兵禦之,鈞眾遂引去。建隆初,獻馬三百匹,太祖 大喜,親視攻玉為帶,且召使問曰:「汝帥腹圍幾何?」使 言:「彝興腰腹甚大。」太祖曰:「汝帥真福人也。」遂遣使以 帶賜之。乾德五年,卒。太祖廢朝三日,贈太師,追封夏 王。子克睿立。克睿初名光睿,避太宗諱,改「光」為克。彝 興之卒,自權知州事授檢校太保、定難軍節度使。開 寶九年,率兵破北漢吳堡砦,斬首七百級,獲牛羊千 計,俘砦主侯遇以獻,累加檢校太尉。太平興國三年 卒。太宗廢朝二日,贈侍中。子繼筠立。繼筠初為衙內 都指揮使、檢校工部尚書。克睿卒,自權知州事,授檢 校司徒、定難軍節度觀察留後。太宗征北漢,繼筠遣 銀州刺史李光遠、隨州刺史李光憲率蕃、漢兵列陣 渡河,略太原境以張軍勢。太平興國五年卒,弟繼捧 立。繼捧以太平興國七年率族人入朝,自上世以來 未嘗親覲者。繼捧至,太宗甚嘉之,賜白銀千兩、帛千 匹、錢百萬。祖母獨孤氏亦獻玉盤一、金盤三,皆厚賚賚 之。繼捧陳其諸父昆弟多相怨,願留京師,乃遣使夏 州護緦麻已上親赴闕,授繼捧彰德軍節度使,並官 其昆弟。夏州蕃落指揮使克信等十二人有差,遂曲 赦銀、夏管內。太宗嘗宴群臣苑中,謂繼捧曰:「汝在夏 州,用何道以制諸部?」對曰:「羌人鷙悍,但羈縻而已,非 能制也。」弟權知夏州克文來朝,以唐僖宗所賜其祖 思恭鐵券及朱書御札來上,改博州防禦使。初,繼捧 之入也,弟繼遷出奔,及是數來為邊患。有言繼遷悉 知朝廷事,蓋繼捧泄之,乃出為崇信軍節度使,克憲 為道州防禦使,克文遣歸博州,並選常參官為通判, 以專郡政。繼遷,繼捧族弟也。高祖思忠,嘗從兄思恭 討黃巢,拒賊於渭橋,表有鐵鶴,射之沒羽,賊駭之,遂先士卒,戰沒。僖宗贈宥州刺史,祠於渭陽。曾祖仁顏, 仕唐銀州防禦使。祖彝景嗣於晉。父光儼嗣於周建 隆四年。繼遷生於銀州無定河,生而有齒。開寶七年, 授定難軍管內都知蕃落使。繼捧之歸宋,時年二十, 留居銀州。及使至,召緦麻親赴闕,乃詐言乳母死,出 葬於郊,遂與其黨數十人奔入《地斤》澤。澤距夏州東 北三百里。
雍熙元年冬十月夏州言掩擊李繼遷獲其母妻俘千四百餘帳繼遷走
編輯按《宋史·太宗本紀》云云, 按《夏國傳》:「太平興國八年, 知夏州尹憲與都巡檢曹光實偵知,夜襲破之,斬首 五百級,焚四百餘帳,繼遷與其弟遁免,獲其母與妻。 雍熙二年春二月,夏州李繼遷誘殺汝州團練使曹 光實。四月,夏州行營降西蕃五十餘族,六月,獲岌羅 膩等十四族。是年武川團練使郭守文帥師討破夏 州」鹽城鎮,凡降銀、麟、夏三州。
按《宋史太宗本紀》,雍熙二年二月,夏州李繼遷誘殺 汝州團練使曹光實。四月,夏州行營破西蕃息利族, 斬其代州刺史折羅遇並弟埋乞,又破保、洗兩族,降 五十餘族。六月,河西行營言「獲岌羅膩等十四族,焚 千餘帳。」按《夏國傳》,李繼遷連娶豪族,轉遷無常,漸 以彊大,而西人以李氏世著恩德,往往多歸之,繼遷 因語其豪右曰:「李氏世有西土,今一旦絕之,爾等不 忘李氏,能從我興復乎?」眾曰:「諾。」遂與弟繼沖破丑重、 遇貴、張浦、李大信等起夏州,乃詐降,誘殺曹光實於 葭蘆川,遂襲銀州,據之,時雍熙二年二月也。三月,破 會州,焚毀城郭而去。按《曹光實傳》:李繼捧之入朝 也,以光實為銀夏綏麟府豐宥州都巡檢使。繼捧弟 繼遷逃入蕃落為邊患。光實乘間掩襲,至地斤澤,俘 斬甚眾,破其族帳,獲繼遷母妻及牛羊萬計,繼遷僅 免。使人紿光實曰:「我數奔北,勢窘不能自存矣,公許 我降乎?」因致情款,陳甥舅之禮,期某日降於葭蘆川。 光實信之,且欲專其功,不與人謀。及期,繼遷先設伏 兵,令十數人近城迎致光「實,光實從數百騎往赴之, 繼遷前導北行,將至其地,舉手麾鞭,而伏兵應之,光 實遂遇害。」按《郭守文傳》,「雍熙二年,詔守文率兵屯 三交,俄加領武州團練使。屬夏人擾攘,命守文帥師 討之,破夏州鹽城鎮岌羅膩等十四族,斬首數千級, 俘獲生畜萬計。又破咩嵬族,殲焉。諸部畏懼,相率來 降。凡銀、麟、夏」三州歸附者百二十五族,萬六千餘戶, 西鄙遂寧。
雍熙三年,李繼遷叛宋始附遼。
按《宋史太宗本紀》不載。 按《夏國傳》:「雍熙三年,遼以 義成公主嫁繼遷,冊為夏王。」〈按此年義成公主下嫁與遼史本紀同而遼史
《傳》作「統和七年」 ,則宋端拱二年也,今並存之。
〉按《遼史聖宗本紀》,「統和四年十二月丁巳,李繼遷引 五百騎款塞,願婚大國,永作藩輔。詔以王子帳節度 使耶律襄之女訂封義成公主下嫁,賜馬三千匹。」 按《西夏傳》,「西夏本魏拓跋氏後,其地則赫連國也。遠 祖思恭,唐季受賜姓曰李,涉五代至宋,世有其地。至 李繼遷始大據夏、銀、綏、宥、靜五州,緣境七鎮,其東西 二」十五驛,南北十餘驛。子德明曉佛書,通法律,嘗觀 《太一金鑑訣》《野戰歌》,製番書十二卷,又製字若符篆。 其俗衣白穿衫,氈冠,冠後垂紅結綬,自號「嵬名」,設官 分文武。其冠用金縷貼間起雲銀紙帖緋衣,金塗銀 帶,佩蹀躞、解錐、短刀、弓矢,穿靴,禿髮,耳重環紫,旋襴 六襲。出入乘馬,張青蓋,以二旗前引,從者百餘騎,民 庶衣青綠革。樂之五音為一音,裁禮之九拜為三拜。 凡出兵,先卜有四:「一、炙勃焦,以艾灼羊髀骨;二、擗筭 擗竹於地以求數,若揲蓍然;三、咒羊,其夜牽羊焚香 禱之,又焚穀火於野,次晨屠羊,腸胃通則吉,羊心有 血則敗。」四矢擊絃,聽其聲知勝負及敵至之期。病者 不用醫藥,召巫者送鬼。西夏語以巫為廝也。或遷他 室,謂之閃病。喜報仇,有喪則不伐。人負甲葉於背識 之。仇解,用雞豬犬血和酒,貯於髑髏中飲之,乃誓曰: 「若復報仇,穀麥不收,男女禿癩,六畜死,蛇入帳。」有力 小不能復讎者,集壯婦,享以牛羊酒食,趨讎家縱火, 焚其廬舍,俗曰敵女兵,不祥,輒避去。訴於官,官擇舌 辯氣直「之人為和斷官聽其屈直,殺人者納命價錢 百二十千。」土產大麥、蓽豆、青裸𢇲子、蔓鹹地蓬實、蓯 蓉苗、小蕪荑席、雞草子、地黃葉、登廂草、沙蔥、野韭、拒 灰蓧、白蒿、鹹地松實。民年十五為丁,有二丁者,取一 為正軍,負擔雜使,一人為抄,四丁為兩抄,餘人得射, 他丁皆習戰鬥。正軍馬駝各一,每家自置一「帳,團練 使上帳,弓矢各一,馬五百匹,橐駝一,旗鼓五,槍劍棍 棓。」袋、雨氈、渾脫、鍬钁、箭牌、鐵笊籬各一。刺史以下, 人各一駝,箭三百,毛幕一;餘兵三人共一幕。有砲手 二百人,號「潑喜」,勇健者號「撞令郎。」齎糧不過一旬,晝 則舉煙揚塵,夜則搆火為候。若獲人馬射之,號曰「殺 鬼招魂」,或射草縳人。出軍用單日,避晦日。多立虛寨,
設伏兵,衣重甲,乘善馬,以鐵騎為前鋒,用鉤索絞聯雖死馬上不落。其民俗勇悍,衣冠騎乘,土產品物,子姓傳國,亦略知其大概耳。初,西夏臣宋有年,賜姓曰 「趙迨。」遼聖宗統和四年,繼遷叛宋,始來附遼,授特進、 檢校太師、都督夏州諸軍事,遂復姓李。十月,遣使來 貢。七年,來貢,以王子帳耶律襄之女封義成公主,下 嫁繼遷。
端拱元年五月感德軍節度使李繼捧賜姓趙氏名保忠以保忠為定難軍節度使十二月以夏州蕃客使李繼遷為銀州刺史充洛苑使
編輯按《宋史太宗本紀》云云,按《夏國傳》:「端拱初,改感德 軍節度使,屢發兵討繼遷,不克。用宰相趙普計,欲委 繼捧以邊事令圖之。因召赴闕,賜姓趙氏,更名保忠。」 太宗親書五色金花箋以賜之,授夏州刺史,充定難 軍節度使、夏銀綏宥靜等州觀察處置押蕃落等使, 賜金器千兩、銀器萬兩,並賜五州錢帛、芻粟、田園。保 忠辭日宴於長春殿。賜襲衣、玉帶、銀鞍馬、錦綵三千 匹、銀器三千兩。又賜錦袍、銀帶五百副、馬百匹。至鎮 數月,上言「繼遷悔過歸款。」乃授繼遷官。然實無降心。 端拱二年十月以定難軍節度使趙保忠同平章事。 按《宋史太宗本紀》云云。
淳化二年春正月遣商州團練使翟守素帥兵援趙保忠於夏州秋七月李繼遷奉表請降以為銀州觀察使賜國姓改名保吉
編輯按《宋史?太宗本紀》云云,按《夏國傳》:「雍熙四年,知夏 州安守中以三萬眾戰於王亭鎮,敗績,繼遷追至城 門而返。端拱元年,繼捧之節制夏臺,言能歸款,即授 洛苑使、銀州刺史。淳化初,復與繼捧戰於安利澤,不 利,轉攻夏州,繼捧乞師。及翟守素來,乃奉表歸款,授 銀州觀察,賜名保吉。子德明,管內蕃落使、行軍司馬。」
又《按傳》:「淳化初,與繼遷戰於安慶澤,繼遷中流矢。」
遁去。保忠乞師禦繼遷,遣商州團練使翟守素率兵 援之,賜保忠茶百斤、上醞十石。
淳化三年十一月,趙保忠貢鶻,號「海東青。」
按《宋史太宗本紀》云云。按《夏國傳》。淳化二年。獻白 鶻。名海東青。以久罷畋獵。詔慰還之。
淳化五年正月,討李繼遷。三月執趙保忠,削趙保吉 所賜姓名。五月封保忠宥罪侯。七月李繼遷來貢。八 月遣其弟奉表。十一月遣使詔諭,賜衣幣等物。 按《宋史太宗本紀》,淳化五年春「正月,以侍衛馬軍都 指揮使李繼隆為河西行營都部署,討李繼遷。三月, 趙保忠為趙保吉所襲,奔還夏州,指揮使趙光嗣執 之以」獻,李繼隆率師入夏州。四月,削趙保吉所賜姓 名。五月,河西行營送趙保忠至闕下,釋其罪,授右千 牛衛上將軍,封宥罪侯。秋七月,李繼遷遣使來貢。八 月,李繼遷使其弟奉表待罪。十一月,遣使諭李繼遷, 賜以器幣、茶藥、衣服。按《夏國傳》,淳化四年,轉運副 使鄭文寶議禁鹽池,用困繼遷。數月,邊人四十二族 萬餘騎寇環州,屠小康堡,太宗乃遣錢若水弛其禁, 因撫慰之。五年正月,繼遷徙綏州民於平夏,部將高 文岯等因眾不樂反,攻敗之。繼遷復圍堡砦,掠居民, 焚積聚,遂攻靈州。詔遣李繼隆等進討,繼遷夜襲保 忠,走之,獲其輜重以歸。七月,乃獻馬以謝。又遣弟廷 信獻馬、橐駝,太宗撫賚甚厚,「遣內侍張崇貴詔諭,賜 茶藥、器幣衣物。」又按傳:「淳化五年,繼遷攻靈州,遣 侍衛馬軍都指揮使李繼隆討之。保忠先挈其母與 妻子避野外,乃上言與繼遷解怨,獻馬五十匹,乞罷 兵。帝覽奏,立遣中使督繼隆進軍。及兵壓境,保忠反 為繼遷所圖,欲併其眾,縳牙校趙光祚襲其營帳。保 忠方寢,聞難作」,單騎走還城,為大校趙光嗣閉於別 室,旦開門迎繼隆,乃執保忠送闕下,待罪崇政殿庭。 帝詰責數四,釋之,賜冠帶、器幣,並賜其母金銀器以 撫之。尋責授右千牛衛上將軍,封宥罪侯,賜第京師。 保忠狀貌雄毅,居環列,奉朝請,常怏怏不自得。
至道元年春正月李繼遷遣使以良馬橐駝來貢夏六月遣使諭李繼遷授以鄜州節度使不奉詔秋九月清遠軍言李繼遷入寇率兵擊走之
編輯按《宋史太宗本紀》云云。按《夏國傳》:至道初,遣左都 押衙張浦以橐駝及良馬來獻。太宗令衛士翹關、超 乘、引疆、奪槊於後園,俾浦等觀,且令兵士皆拓兩石 弓。帝笑問浦曰:「羌人敢敵否?」浦曰:「羌部弓弱矢短,但 見此長大,人則已遁矣。況敢敵乎。」繼遷乞禁邊盜掠, 詔令謹守疆場,還所盜物。遣閤門副使馮訥、中使賈 繼隆持詔拜繼遷鄜州節度使,不受。乃以浦為鄭州 團練,留京師。繼遷表鄭文寶誘其部長嵬囉嵬悉,遂 貶文寶藍山令。繼遷以千騎攻清遠軍,守臣張延擊 退之。
至道二年夏四月,命侍衛馬軍都指揮使李繼隆等 討李繼遷。秋九月,破李繼遷於烏白池。
按《宋史太宗本紀》,至道二年,「夏四月甲戌,命侍衛馬 軍都指揮使李繼隆為環、慶等州都部署,殿前都虞 侯范廷召副之,討李繼遷。五月癸卯,李繼遷寇靈州秋七月己亥朔,命殿前都指揮使王超為夏綏、麟、府 州都部署。九月己卯,夏州、延州行營言,破李繼遷於 烏白池,獲未幕軍主吃囉指揮使等二十七人,繼遷 遁。」按《夏國傳》:「二年春,命洛苑使白守榮等護送芻 粟四十萬於靈州,且令車重先後作三隊,丁夫持弓 矢自衛,士卒布方陣以護之,遇敵則戰,可以無失。復 令會州觀察使田紹斌率兵應援,而守榮乃併為一 運。繼遷邀擊於浦洛河,紹斌不救,眾潰,運餽盡為繼 遷所得,太宗聞之怒。」按《田紹斌傳》,至道「元年,紹斌 拜會州觀察使,仍判解州,俄充靈州馬步軍部署,領 徒入蕃討賊,斬首二千級,獲羊馬、橐駝二萬計,馬以 給諸軍之闕者。捷聞,手詔嘉諭之。數部金粟帛詣靈 武、清遠,遠人讋服不擾。未幾,皇甫繼明、白守榮等督 轉餉於靈州,紹斌率兵援接,抵鹹井,賊踰三千餘來 薄陣,且行且鬥,至耀德,凡」殺千人,寇復尾後。紹斌為 方陣使,被傷者居中,自將騎三百、步弩三百,與敵兵 確於浦洛河,大敗之。初,守榮與紹斌為期,既而繼明 卒,故後一日,遂為賊所圍。守榮等欲擊之,紹斌曰:「蕃 戎輕佻,勿棄輜重與戰,當按轡結陣徐行。」守榮等忿 曰:「若但率兵來迎,勿預吾事。」紹斌因率所部去輜重 四五里。繼遷初見紹斌旌旗,不敢擊,守榮等自欲邀 功,與戰。賊先伏兵,以羸騎挑戰,已而伏發,守榮等戰 敗,丁夫愕眙遁,蹂踐至死者眾。紹斌率所部徐還,一 無遺失。至清遠,與張延州會食,見濠中人裸而呼曰: 「我白守榮也。」繩引而上,解衣遺之,遣內侍馬從順驛 聞。太宗益嘉之,優詔褒美。
至道三年正月,「以傅潛、王昭遠為延。靈二州都部署。 二月,行營破李繼遷。」十二月,以趙保吉為節度使 按《宋史太宗本紀》,至道三年春正月辛卯,「以侍衛馬 步軍都虞候傅潛為延州路都部署。殿前都虞候王 昭遠為靈州路都部署。二月丙申朔,靈州行營破李 繼遷」按《真宗本紀》,三月真宗即位。十二月,以銀州 觀察使趙保吉為定難軍節度使。按《夏國傳》:三年, 復命李繼隆為環慶等州都部署,會四方館使曹璨 自河西至,言繼遷眾萬餘圍靈武城中,上表告急,為 繼遷所得,遂頓兵不去。時朝議,或雲率輕騎三道擣 平夏,或雲暑涉旱海,無水泉,糧運艱辛,不如靜以待 之。帝不聽。九月,親部分諸將,繼隆出環州,丁罕出慶 州,范廷召出延州,王超出夏州,張守恩出鄜州,五路 進討,直抵平夏。繼隆以環州路迂,乃自青岡峽遶靈 武,徑趨平夏。兵行數日,與丁罕合,又行十餘日無所 見,乃引還。張守恩遇之,不戰而遁。王超、范廷召遇之 於烏白池,大小數十戰不利,諸將失期,士卒困乏。繼 遷復令軍主史不癿駐屯橐駝口以阻歸,宋人繼隆 遣田敏等擊之。按《張鑑傳》,鑑拜左諫議大夫、戶部 使,會五路進兵討西夏。令鑑乘傳往環州,與李繼隆 議,護送芻糧入靈州。及還,上疏曰:「關輔之民,數年以 來,併有科役,畜產蕩盡,室廬頓空。加以浦洛之行,曾 經剽劫,原州之役,又至遷延。非獨令之弗從,實緣力 所不逮。況復先棄糧草,見今逐處追科,本戶租稅,互 遣他州送納,往返千里,費耗十倍,愁苦怨嘆,充塞路 岐。自春徂冬,曾無暫息,餱糧乏絕,力用殫窮,顧此疲 羸,尤堪軫恤。今若復差率,益致流亾,縱令驅迫,必恐 撓潰。願陛下特垂詔旨,無使重勞,因茲首春,俾務東 作。況靈州一方,僻居絕塞,雖西陲舊地,實中夏蠹區。 竭物力以供須,困甲兵而援送,蕭然空壘,秪益外虞。 不若以賜繼遷,使懷恩奉籍,稍息飛輓之役。事當深 慮,理要預防。若待川決而後防,火熾而方戢,則焚溺 深矣。雖欲拯救,其可得乎?」尋詔鑒專督軍糧,以軍興 法從事,饋運頗集。按《李重貴傳》:重貴至道二年,出 為衛州團練使,未行,會命將五路討李繼遷,以重貴 為麟府州、濁輪砦路都部署,得對便殿,因言:「賊居沙 磧中,逐水草,牧畜無定居,便戰鬥,利則進,不利則走。 今五路齊入,彼聞兵勢太盛,不來接戰,且謀遠遁。欲 追則人馬乏食,將守則地無堅壘。賊既未平,臣輩何 顏以見陛下。」太宗善之,出御劍以賜,又累遣使撫勞。 既而諸將果無大功。
真宗咸平元年春三月以趙保吉歸順遣使諭陝西縱綏銀流民還鄉家給米一斛四月趙保吉遣弟繼瑗入謝
編輯按《宋史真宗本紀》云云。按《夏國傳》:「咸平春,繼遷復 表歸順,真宗乃授夏州刺史、定難軍節度、夏銀綏宥 靜等州觀察處置押蕃落等使,加邑千戶,實封二百 戶,益功臣號。」乃放張浦還,復遣押衙劉仁謙表讓恩 命,詔不允,賜仁謙錦袍銀帶。尋遣弟繼瑗來謝恩,授 繼瑗亳州防禦使,封繼遷母衛慕氏衛國太夫人,子 德明為定難軍節度行軍司馬未幾復抄邊。
咸平四年秋九月,李繼遷陷清遠軍。十月,曹璨以蕃 兵邀李繼遷輜重於唐龍鎮。十二月,李繼遷歸順 按《宋史真宗本紀》云云。按《夏國傳》,「四年,麟府副部
署曹璨率熟戶兵邀繼遷輜重於柳撥川,殺獲甚眾九月來攻破定州懷遠縣及堡靜永州清遠軍監軍段義叛,城遂陷。」按《張齊賢傳》:「四年,李繼遷陷清遠 軍,命為」涇原等州軍安撫、經略使,以右司諫梁顥為 之副。齊賢上言謂:「清遠軍陷沒以來,青岡砦燒棄之 後,靈武一郡,援隔勢孤,此繼遷之所覬覦而必至者 也。以事勢言之,加討則不足,防遏則有餘,其計無他, 蕃部大族首領素與繼遷有隙者,若能啗以官爵,誘 以貨利,結之以恩信而激之以利害,則山西之蕃部 族帳,靡不傾心朝廷矣。臣所領十二州軍見二萬餘 人,若緣邊料柬,本城等軍,更得五萬餘人,招致藩部, 其數又踰十數萬。但彼出則我歸,東備則西擊,使之 奔走不暇,何能為我患哉!今靈武軍民,不翅六七萬, 陷於危亾之地。若繼遷來春於我兵未舉之前,發兵 救援靈武,盡驅其眾,並力攻圍,則靈州孤城,必難固 守,萬一失陷,賊勢益增,縱多聚甲兵,廣積財貨,亦難 保必勝矣。」臣所以乞封潘羅支為六穀王而厚以金 帛者,恐繼遷旦暮用兵,斷彼賣馬之路也。苟朝廷信 使得達潘羅支,則泥埋等族、西南遠蕃,不難招集。西 南既稟命,而緣邊之勢張,則鄜延、環慶之淺蕃,原、渭、 振戎之熟戶,自然歸化,然後使之與對替甲兵及駐 泊軍馬互為聲援,則萬山聞之,必不敢於靈州、河西 頓兵矣。萬山既退,則賀蘭蕃部亦稍稍叛繼遷矣。若 曰名器不可以假人,爵賞不可以濫及,此乃聖人為 治之常道,非隨時變易之義也。按《李迪傳》,迪進右 諫議大夫、集賢院學士,知永興軍。他日召對龍圖閣, 命迪草詔,徐謂迪曰:「曹瑋在秦州,屢請益兵,未及遣, 遽辭州事,第怯耳,誰可代瑋者?」迪對曰:「瑋知唃廝囉 欲入寇,且闚關中,故請益兵為備,非怯也。且瑋有謀 略,諸將皆非其比,何可代?陛下重發兵,豈非將上《玉 皇》聖號,惡兵出宜秋門邪?今關右兵多,可分兵赴瑋。」 帝因問關右兵幾何,對曰:「臣向在陝西,以方寸小冊 書兵糧數,備調發,今猶置佩囊中。」帝令自探取,目黃 門取紙筆,具疏某處當留兵若干,餘悉赴塞下。帝顧 曰:「真所謂頗、牧在禁中矣。」未久,唃廝囉果犯邊,秦州 方出兵,復召迪問曰:「瑋此舉勝乎?」對曰:「必勝。」居數日, 奏至,瑋與敵戰三都谷,果大勝。帝曰:「卿何以知瑋必 勝?」迪曰:「唃廝囉兵遠來,使諜者聲言以某日下秦州 會食,以激怒瑋。瑋勒兵不動,坐待敵,至是以逸待勞 也。臣用此知其勝。」帝益重之,自是欲大用矣。
咸平五年春三月,李繼遷陷靈州,知州裴濟死之。夏 六月,李繼遷圍鄜州,知麟州衛居實以兵擊走之 按《宋史真宗本紀》,「五年三月,李繼遷陷靈州,知州裴 濟死之。」「夏六月癸酉,繼遷圍麟州,曹璨請濟師,詔發 並、代、石、隰州兵援之。乙亥,以侍衛馬軍都虞候王超 為定州路駐泊行營都部署。己卯,以宣徽南院使、知 樞」密院事周瑩為永清軍節度使。己酉,詔益兵八千, 分屯環慶、涇原。知麟州衛居實言:繼遷以眾二萬來 攻,城兵出擊走之,殺傷過半。按《張齊賢傳》,齊賢又 請調江淮、荊湘丁壯八萬以益防禦,朝議以為動搖, 兼澤國人民遠戍西鄙亦非便,計遂寢。齊賢又言:「靈 州斗絕一隅,當城鎮完全、磧路未梗之時,中外已言 合棄,自繼遷為患已來,危困彌甚。南去鎮戎約五百 餘里,東去環州僅六七日程。如此畏途,不須攻奪,則 城中之民何由而出?城中之兵何由而歸?欲全軍民, 理須應接。為今之計,若能增益精兵,以合西邊屯駐 對替之兵,從以原、渭、鎮戎之師,率山西熟戶,從東界 而入,嚴約師期,兩路交進。設若繼遷分兵以應敵,我 則乘勢而易攻。且奔命途道,首尾難衛,千里趨利,不 敗則擒。臣謂兵鋒未交,而靈州之圍自解,然後取靈 州軍民,而置砦於蕭關、武延川險要處以僑寓之,如 此則蕃漢土人之心有所依賴。裁候平寧,卻歸舊貫, 然後縱蕃漢之兵,乘時以為進退,則成功不難矣。」時 不能用,未幾靈武果陷。按《楊億傳》:億拜左司諫知 制誥,賜金紫。咸平中,西鄙未寧,詔近臣議靈州棄守 之事。億上疏曰:「臣嘗讀史,見漢武北築朔方之郡,平 津侯諫,以為罷弊中國以奉無用之地,願罷之。上使 辯士朱買臣等發十策以難平津,平津不能對。臣以 為平津為賢相,非不能折買臣之舌,蓋所以將順」人 君之意爾。舊稱朔方地在要荒之外,聲教不及。元朔 中,大將軍衛青奮兵掠地,列置郡縣。今靈州蓋朔方 之故墟,僻介西鄙數百里間,無有水草烽火,亭障不 相望。當其道路不壅,饟饋無虞,猶足以張大國之威 聲,為中原之扞蔽。自邊境屢驚,兇黨猖熾,爵賞之而 不恭,討罰之而無獲,自曹光實、白守榮、馬紹忠及王 榮之敗,資糧扉履所失至多,將士丁夫,相枕而死,以 致募商人輸帛入穀,償價數倍。孤壤築城,邊民繹騷, 國帑匱乏,不能制邊人之命。及濟靈武之急,數年之 間,兇黨逾盛,靈武危堞,巋然僅存。河外五城,繼聞陷 沒,「但堅壁清野,坐食糗糧,閉壘枕戈,苟度朝夕,未嘗 出一兵,馳一騎,敢」與之角,此靈武之存無益明矣。平 津所言罷弊中國,以奉無用之地,正今日謂也。臣以為存有大害,棄有大利,國家輓粟之勞,士卒流離之 苦,悉皆免焉。堯、舜、禹,聖之盛者也,地不過數千里,而 明德格天,四門穆穆。武丁、成王,商、周之明主也。然地 東不過江、黃,西不過氐、羌,南不過蠻荊,北不過太原, 而頌聲並作,號為至治。及秦漢窮兵拓土,肝腦塗地, 校其功德,豈可同年而語哉!昔西漢賈捐之建議棄 朱崖,當時公卿亦有異論。元帝力排眾說,奮乎獨見, 下詔廢之,人頌其德。故其詔曰:「議者以棄朱崖,羞威 不行。」夫不通於時變,即憂萬民之飢餓,危孰大焉!且 宗廟之祭,凶年不備,況乎避不嫌之辱哉?臣以為類 於靈武也,必以失地為言,即燕、薊八州,河湟五郡,所 失多矣,何必此為。臣竊惟太祖命姚內斌領慶州,董 遵誨領環州,統兵裁五六千,悉付以閫外之事,士卒 效命,疆場晏然,朝廷無旰食之憂,疆場無羽書之警。 臣乞選將臨邊,賜給廩賦,資以策略,許便宜而行。倘 寇擾內屬,撓之以勁兵,示之以大信,懷荒振遠,諭以 賞格,彼則奔潰眾叛,安能與大邦為敵哉?若欲謀成 廟堂,功在漏刻,臣以為彼眾方黠,積財猶豐,未可以 歲月破也。直須棄靈州,保環慶,然後以計困之爾。如 臣之策,得驍將數人,提銳兵一二萬,給數縣賦,以資 所用,令分守邊城,則寇可就擒,而朝廷得以無虞矣。
景德元年春二月環慶部署言西涼府潘羅支集六穀蕃部合擊李繼遷敗之繼遷中流矢死
編輯按《宋史真宗本紀》,咸平六年春二月庚辰,以西涼府 六穀首領潘羅支為朔方軍節度,靈州西面都巡檢 使。夏四月,李繼遷寇洪德砦,蕃官慶香癿𡗀慶等擊 走之,以慶香等領刺史。六月丁卯,瓦窯、沒劑、如羅、昧 克等族以兵濟河,擊李繼遷,敗之。景德元年春二月, 環慶部署言:「西涼府潘羅支集六穀蕃部合擊李繼」 遷敗之,繼遷中流矢死。羅支使來獻捷。按《夏國傳》: 咸平五年三月,繼遷大集蕃部,攻陷靈州,以為西平 府。六年春,遂都於靈州。詔遣張崇貴、王涉議和,割河 西銀、夏等五州與之。六月,復以二萬騎圍麟州,詔金 明巡檢李繼周擊之,圍未解,麟州部署請濟師,真宗 閱地圖曰:「麟州依險,三面孤絕,戮力可守,但城中乏 水,可憂耳。」乃遣兵走援。繼遷果據水砦,薄城已五日, 知州衛居寶出奇兵突戰,縋勇士城下,城上鼓譟,矢 石如注,殺傷萬餘人,繼遷乃拔去。遂率眾攻西蕃,取 西涼府。都首領潘羅支偽降,繼遷受之不疑。羅支遽 集六穀蕃部及者龍族合擊之,繼遷大敗,中流矢。八 月,復聚兵浦洛河,聲言攻環州,詔張凝等分兵以待 之。景德元年正月二日卒,年四十二,子德明立。又 按《夏國傳》:景德元年,保忠病劇,上言有子永哥不肖, 乞配春州。帝以其病語,乃授永州別駕,詔監軍察之。 尋卒,贈威塞軍節度使。克文亦死,贈岳州防禦使。 按《遼史西夏傳》:聖宗統和六年入貢。七年來貢。八年 正月來謝。三月,又來貢。九月,繼遷遣使獻宋俘。十月, 以敗宋軍來告。十二月,下宋麟、鄜等州,來告,遣使封 繼遷為夏國王。九年二月,遣使告伐宋之捷。四月,遣 李知白來謝封冊。七月,復銀、綏二州,來告。十月,繼遷 以宋所授《敕命》遣使來上。是月,定難軍節度使李繼 捧來附,授開府儀同三司、檢校太師、兼侍中,封西平 王,仍賜「推忠效順啟聖定難功臣。」十二月,繼遷潛附 於宋,遣韓德威持詔諭之。十年二月,韓德威還奏,「繼 遷託故不出,至靈州俘掠以還。」西夏遣使來奏德威 俘掠,賜詔撫諭。十月,來貢。十二年,入貢。十三年,敗宋 師,遣使來告。十四年,又來貢。十五年三月,以破宋兵 來告,封繼遷為西平王。六月,遣使來謝封冊。十六年, 來貢。十八年,授繼遷子德明朔方軍節度使。十九年, 遣李《文冀》來貢。六月,奏下宋恆、環、慶三州,賜詔褒美。 二十年,遣使來進馬駝。六月,遣劉仁勖來告,下靈州。 二十一年,繼遷薨,其子德昭遣使來告。六月,贈繼遷 尚書令,遣西上閤門使丁振弔慰。八月,德昭遣使來 謝弔贈。
景德二年夏六月,以「趙德明歸款,諭河西諸蕃各守 疆界。」是歲,夏州來貢。
按《宋史真宗本紀》云云。按《夏國傳》:繼遷以景德元 年正月二日卒,年四十二,子德明立。祥符五年,德明 追上繼遷尊號曰「應運法天神智仁聖至道廣德孝 光皇帝。」德明小字阿移,母曰順成懿孝皇后野利氏, 即位於柩前,時年二十三。邊臣以德明初立,乞詔撫 之。因賜詔,令審圖去就。又詔蕃族萬山、萬遇、龐羅、逝 安、萬子都虞候、軍主吳守正、馬尾等,能率部下歸順 者,授團練使,銀萬兩,絹萬匹,錢五萬緡,茶五千斤。其 有亾命叛去者,釋罪甄錄。既而康奴、𡗀移等率屬來 降,德明遣牙將王旻奉表歸順。賜旻錦袍銀帶,遣侍 禁夏居厚持詔答之。因詔河西羌族各守疆場,德明 連歲表歸順。按《張齊賢傳》:「二年改吏部」尚書,上疏 言曰:「臣在先朝,常憂靈、夏兩鎮終為繼遷併吞。言事 者以臣所慮為太過,略舉既往之事,以明本末。當時 臣下皆以繼遷只是懷戀父祖舊地,別無他心。先帝與以銀州廉察,庶滿其意。爾後攻劫不已,直至降、麟、 府州界八部族蕃酋,又脅制賀蘭山下帳族,言事者 猶謂封獎未厚。洎陛下賜以銀、夏土壤,寵以節旄,自 此姦威愈滋,逆志尢暴,屢斷靈州糧路,復撓緣邊城 池。數年之間,靈州終為吞噬。當靈池、清遠軍垂欲陷 沒,臣方受經略之命。臣思繼遷須是得一兩處強大 蕃族與之為敵,此乃以蠻夷攻蠻夷,古今之上策也。」 遂請以六合名目封潘羅支,俾其展效。其時近臣所 見,全與臣「謀不同,多為沮撓。及繼遷為潘羅支射殺, 邊患謂可少息。今其子德明依前攻劫,析逋遊龍缽,缽 等盡在部下,其志又似不小。臣慮德明乘大駕東幸 之際,去攻六合,則瓜、沙、甘、肅、于闐諸處,漸為控制矣。 向使潘羅支尚在,則德明未足為虞。今潘羅支已亡, 廝鐸督恐非其敵,望委大臣經制其事。」
景德三年冬十月,以趙德明為「定難軍節度兼侍中, 封西平王。」
按《宋史真宗本紀》云云。按《夏國傳》:「景德三年,德明 復遣牙將仁勗奉誓表請藏盟府,且言父有遺命。帝 嘉之,乃授特晉檢校太師兼侍中持節都督夏州諸 軍事、行夏州刺史、上柱國、充定難軍節度、夏銀綏宥 靜等州管內觀察處置押蕃落等使、西平王、食邑六 千戶、食實封一千戶,仍賜推忠保順亮節翊戴功臣, 遣」內侍左右班都知張崇貴、太常博士趙湘等充旌 節官告使,賜襲衣、金帶、銀鞍勒馬,銀萬兩、絹萬匹、錢 三萬貫、茶二萬斤,給奉如內地。因責子弟入質,德明 謂非先世故事,不遣。乃獻御馬二十五匹、散馬七百 匹、橐駝三百頭,謝恩。
景德四年春三月,趙德明遣使來謝廩給,因貢駝、馬, 優詔答之。
按《宋史真宗本紀》云云。按《夏國傳》:「四年又獻馬五 百匹、橐駝三百頭。謝給奉廩賜襲衣、金帶、器幣,及請 使至京市所需物。」從之。五月,母罔氏薨。除起復鎮軍 大將軍、右金吾衛上將軍,員外置同正員,餘如故。以 殿中丞趙積為弔贈兼起復官告使。德明以樂迎至 柩前。明日釋服涕泣對使者自陳感恩。及葬,請修供 五臺山十寺,乃遣閤門祗候袁瑀為致祭使,護送所 供物。至山,復獻馬五百匹,助修章穆皇后園陵。
大中祥符三年趙德明以境內饑上表求粟
編輯按《宋史真宗本紀》不載。 按《夏國傳》:「大中祥符元年, 以天書降,加賜守正功臣,益食邑一千戶,食實封四 百戶。俄境內旱,詔榷場勿禁西人市糧,以振其乏。東 封,又遣使來獻,禮成,加兼中書令,益食邑千戶,實封 四百戶。時遼亦遣使冊德明為大夏國王。明年,出侵 回鶻,恆星晝見,德明懼而還。三年,境內饑,上表求粟 百」萬,朝議不知所出。時王旦為相,請敕有司具粟百 萬於京師,詔其來取。德明既得詔,曰:「朝廷有人。」遂止。 大起宮室於鏊子山。會旱,西攻河州、甘州宗哥族及 泰州緣邊熟戶,遂出大理河,築柵蒼耳平。
大中祥符九年,趙德明以邊臣違約招納逃亾表上, 詔諸路約束之。
按《宋史真宗本紀》不載 按《夏國傳》:四年祀汾陰,進 中書令。五年,聖祖降,加守太保。七年二月謁太清宮, 遣使來獻方物,加宣德功臣。八年,築堡於石州濁輪 谷,將建榷場,詔緣邊安撫司止之。九年,因表邊臣違 約招納逃亾,雲「自景德中進誓表,朝廷亦降詔書,應 兩地逃民緣邊雜戶不令停舍,皆俾交還。」自茲謹守 翰「垣,頗有倫理。自向敏中歸闕,張崇貴雲亾,後來,邊 臣罕守舊制,各務邀功,不虞生事,遂致綏、延等界,涇、 原以來,擅舉兵甲,入臣境土,其有叛亡部族,劫掠主 財,去者百無十回。臣之邊吏,亦務蔽藏,俱失奏論,漸 棄盟約。」詔答:已令鄜延、涇原、環慶、麟府等路約束邊 部,毋相攻劫。其有隱蔽逃亡,畫時勘送本國亦宜戒 部下毋有藏匿,各遵紀律,以守封疆。
仁宗天聖九年趙德明卒贈太師尚書令兼中書令其子元昊自立
編輯按《宋史仁宗本紀》,不載 按《夏國傳》:「大中祥符五年, 德明追尊繼遷為太祖應運法天神智仁聖至道廣 德光孝皇帝」,廟號武宗。七年,甘露降國中。天禧元年 正月,加守太傅,食邑千戶,實封四百戶。三年春,德明 丁繼立母憂,除起復如前制,以屯田員外郎上官佖 為弔贈兼起復官告使,閤門袛候常希古為致祭使。 冬,郊祀,又加崇仁功臣。四年,遼主親將兵五十萬,以 「狩」為言,來攻涼甸。德明帥眾逆拒,敗之。五年,遼復遣 金吾衛上將軍蕭孝誠齎玉冊、金印,冊為尚書令、大 夏國王。乾興元年,加純誠功臣。德明自歸順以來,每 歲旦、聖節、冬至,皆遣牙校來獻不絕,而每加恩賜官 誥,則又以襲衣五、金荔支帶、金花銀匣副之,銀沙羅 盆合千兩,錦綵千匹,金塗銀鞍勒馬一匹,副以纓,復 遣內臣就賜之。又遣閤門袛候賜冬服,及頒《儀天具 注曆》。明年,攻麟州柔遠砦,巡檢楊承吉與戰不利,命 曹瑋為環、慶、秦州緣邊巡檢安撫使禦備之。德明城懷遠鎮為興州以居。仁宗即位,加尚書令。德明娶三 姓:衛、慕氏,生元昊;咩迷氏生成遇訛藏,屈懷氏生成 嵬。天聖六年,德明遣子元昊攻甘州,拔之。八年,瓜州 王以千騎降於夏。火星入南斗。九年十月,德明卒,時 年五十一,追諡曰「光聖皇帝」,廟號太宗,墓號嘉陵。宋 贈太師、尚書令兼中書令,以尚書度支員外郎朱昌 符為祭奠使,六宅副使、內侍省內侍押班馮仁俊副 之,賻絹七百匹,布三百匹,副以上醞、羊、米、麪。將葬,賜 物稱是,皇太后所賜亦如之。帝與皇太后成服於苑 中。子《曩霄》立。
按《遼史西夏傳》:聖宗統和二十二年「三月,德昭遣使 上繼遷遺留物。七月,封德昭為西平王。十月,遣使來 謝封冊。二十三年,下宋青城來告。二十五年,德昭母 薨,遣使弔祭起復。二十七年,承天皇太后崩,遣使報 哀於夏。二十八年,遣使冊德昭為夏國王。開泰元年, 德昭遣使進良馬。二年,遣引進使李延弘賜夏國王」 李德昭及義成公主車馬。太平元年,來貢。十一年,聖 宗崩,報哀於夏,德昭遣使來進賻幣。興宗即位,以興 平公主下嫁李元昊,以元昊為駙馬都尉。重熙元年, 夏國遣使來賀。李德昭薨,冊其子夏國公元昊為王。
景祐元年趙元昊攻環慶路殺掠居人都巡檢楊遵柔等戰於龍馬嶺敗績環慶路都監齊宗矩被執放歸冬十二月賜趙元昊佛經
編輯按《宋史仁宗本紀》,「元年冬十二月,賜西平王趙元昊 佛經。」按《夏國傳》:曩霄本名元昊,小字嵬理。國語謂 惜為嵬,富貴為理。母曰惠慈敦愛皇后衛慕氏,性雄 毅,多大略,善繪畫,能刱製物。始圓面高準,身五尺餘。 少時好衣長袖緋衣,冠黑冠,佩弓矢,從衛步卒張青 蓋,出乘馬,以二旗引百餘騎自從。曉浮圖學,通蕃漢 文字,案上置法律,常㩦《野戰歌》《太乙金鑑訣》。弱冠,獨 引兵襲破回鶻夜洛隔可汗王,奪甘州,遂立為皇太 子。數諫其父毋臣宋,父輒戒之曰:「吾久用兵,疲矣。吾 族三十年衣錦綺,此宋恩也,不可負。」元昊曰:「衣皮毛, 事畜牧,蕃性所便。英雄之生,當王霸耳,何錦綺為?」德 明卒,即授特進、檢校太師、兼侍中、定難軍節度、夏銀 綏宥靜等州觀察處置押蕃落使、西平王,以工部郎 中楊吉為旌節官告使,禮賓副使朱允中副之。既襲 封,明號令,以兵法勒諸部。始衣白窄衫,氈冠紅裏冠, 頂後垂紅結綬。自號「嵬名吾祖」,凡六日、九日則見官 屬。其官分文武班:曰中書,曰樞密,曰三司,曰御史臺, 曰開封府,曰翊衛司,曰「官計司,曰受納司,曰農田司, 曰群牧司,曰飛龍院,曰磨勘司,曰文思院,曰蕃學,曰 漢學。」自中書令、宰相、樞使、大夫、侍中、太尉已下,皆分 命蕃漢人為之。文資則愨頭、靴、笏、紫衣、緋衣;武職則 冠金帖起雲鏤冠、銀帖間金鏤冠、黑漆冠,衣紫旋襴, 金塗銀束帶,垂蹀躞,佩解結錐、短刀、弓矢、韣,馬乘鯢 皮鞍,垂紅纓打跨鈸拂。便服則紫皂地繡盤毬子花 旋襴束帶。民庶青綠以別貴賤。每舉兵,必率部長與 獵,有獲則下馬環坐飲,割鮮而食,各問所見,擇取其 長。初,宋改元明道,元昊避父諱,稱「顯道」於國中。景祐 元年,遂攻環慶路,殺掠居人,下詔約束之。是歲改年 開運。踰月,或告以石晉敗亡年號也,乃改廣民元年。 母衛慕氏死,遣使來告哀。起復鎮軍大將軍、左金吾 衛上將軍,員外置同正員。以內殿崇班、閤門袛候王 中庸為致祭使,起居舍人郭勸為弔贈兼起復官告 使。慶州柔遠砦蕃部巡檢嵬通攻破後橋諸堡,於是 元昊稱兵報仇。緣邊都巡檢楊遵、柔遠砦監押盧訓 以兵七百與戰於龍馬嶺,敗績。環慶路都監齊宗矩、 走馬承受趙德宣、寧州都監王文援之,次節義峰,伏 兵發,執宗矩久之,始放歸。
按《夢溪筆談》:景祐中,党項首領趙德明卒,其子元昊 嗣立,朝廷遣郎官楊告入蕃弔祭。告至其國中,元昊 遷延遙立,屢促之,然後至前受詔。及拜起,顧其左右 曰:「先王大錯,有國如此,而乃臣屬於人。」既而饗告於 廳,其東屋後若千百人鍛聲告,陰知其有異志,還朝 祕不敢言。未幾,元昊果叛,其徒遇乞先創造蕃書,獨 居一樓上,累年方成。至是獻之元昊,乃改元,製衣冠 禮樂,下令國中悉用《蕃書》胡禮,自稱大夏。朝廷興師 問罪彌歲,虜之戰士益少,而舊臣宿將如剛浪、唆遇 野利輩,多以事誅。元昊力孤復奉表稱蕃,朝廷因赦 之,許其自新。元昊乃更稱兀,卒曩霄。
寶元二年春正月趙元昊表請稱帝改元夏五月削趙元昊官爵除屬籍秋七月以夏竦知涇州兼涇原秦鳳路沿邊經略安撫使涇原路馬步軍都總管范
編輯雍兼「鄜延環慶路沿邊經略安撫使、鄜延路馬步軍 都總管。」
按《宋史仁宗本紀》云云,按《夏國傳》:「景祐二年,加兼 中書令,遣其令公蘇奴兒將兵二萬五千攻唃廝囉, 敗死略盡,蘇奴兒被執,元昊自帥眾攻貓牛城,一月 不下。既而詐約和,城開,乃大縱殺戮。又攻青唐安二
宗,哥帶星領諸城,唃廝囉部將安子羅以兵絕歸路元昊晝夜角戰三百餘日,子羅敗,遂取瓜、沙、肅三州。元」昊既還,欲南侵,恐唃廝囉制其後,復舉兵攻蘭州 諸羌侵至馬銜山,築城凡川。元昊既悉有夏、銀、綏、宥、 靜、靈、鹽、會、勝、甘、涼、瓜、沙、肅,而洪、定、威龍皆即堡鎮號 州,仍居興州阻河,依賀蘭山為固始大建官,以嵬名 守全、張陟、張絳、楊廓、徐敏宗、張文顯輩主謀議,以鍾 鼎臣典文書,以成逋克成賞,都臥𡗀如定多多馬、竇 惟吉主兵馬,野利仁榮主蕃學。置十二監軍司,委豪 右分統其眾。「自河北至午臘蒻山七萬人,以備契丹; 河南洪州、白豹、安鹽州、羅洛、天都、惟精山等五萬人, 以備環、慶、鎮戎、原州;左廂宥州路五萬人,以備鄜、延、 麟、府;右廂甘州路三萬人,以備西蕃回紇;賀蘭駐兵 五萬,靈州五萬人,興州」、興慶府七萬人為鎮守,總五 十餘萬,而苦戰倚山訛,「山訛」者,橫山羌,平夏兵不及 也。選豪族善弓馬五千人迭直,號「六班直」,月給米二 石,鐵騎三千,分十部,發兵以銀牌召部長面受約束。 設十六司於興州,以總庶務。元昊自製《蕃書》,命野利 仁榮演繹之,成十二卷,字形體方整,類八分,而書頗 重複。教國人紀事用蕃書,而譯《孝經》《爾雅》、四言雜字 為蕃語,復改元大慶。宋寶慶元年,表遣使詣五臺山 供佛,實欲窺河東道路。與諸豪歃血約,先攻鄜延,欲 自靖德、塞門、砦赤城路三道並入。遂築壇受冊,即皇 帝位,時年三十。遣潘七布、昌里馬乞點兵集蓬子山, 自詣西涼府祠神。明年遣使上表曰:「臣祖宗本出帝 胄,當東晉之末運,創後魏之初基。遠祖思恭,當唐季 率兵拯難,受封賜姓。祖繼遷,心知兵要,手握乾符,大 舉義旗,悉降諸部。臨河五郡,不旋踵而歸;沿邊七州, 悉差肩而克。父德明,嗣奉世基,勉從朝命。真王之號, 夙感於頌宣;尺土之封,顯蒙於割裂。臣偶以狂裴,制 小蕃文字,改大漢衣冠。衣冠」既就,文字既行,禮樂既 張,器用既備。吐蕃、塔塔、張掖、交河,莫不從伏。稱王則 不喜,朝帝則是從。輻湊屢期,山呼齊舉。伏願一垓之 土地,建為萬乘之邦家。於時再讓靡遑,群集又迫,事 不得已,顯而行之。遂以十月十一日郊壇備禮,為世 祖始文本武興法建禮仁孝皇帝,國稱大夏,年號「天 授」,禮法延祚。「伏望皇帝陛下睿哲成人,寬慈及物,許 以西郊之地,冊為南面之君。敢竭愚庸,常敦歡好。魚 來鴈往,任傳鄰國之音;地久天長,永鎮邊方之患。至 誠瀝懇,仰俟帝俞。謹遣弩涉俄疾伱斯、悶臥普令濟 嵬崖嬭奉表以聞。」詔削奪官爵、互市,揭榜於邊,募人 能擒元昊,若斬首獻者,即為定難軍節度使。又遣「賀 永年齎嫚書納旌節及所授敕告,置神明匣,留歸孃 族而去。」又《按傳》,夏之境土,方二萬餘里,其設官之 制,多與宋同。朝賀之儀,雜用唐、宋,而樂之器與曲則 唐也。河之內外州郡凡二十有二:河南之州九:曰靈、 曰洪、曰宥、曰銀、曰夏、曰石、曰鹽、曰南威、曰會。河西之 州九:曰興、曰定、曰懷、曰永、曰涼、曰甘、曰肅、曰瓜、曰沙。 熙秦河外之州四,曰西寧,曰樂、曰廓、曰積石。其地饒 五穀尢,宜稻麥。甘、涼之間則以諸河為溉,興靈則有 古渠曰唐涼,曰漢源,皆支引黃河,故灌溉之利,歲無 旱澇之虞。其民一家號一帳男,年登十五為丁,率二 丁取正軍一人,每負擔一人為一抄。負擔者,隨軍雜 役也。四丁為兩抄,餘號「空丁。」願隸正軍者,得射他丁 為負擔,無則許射正軍之疲弱者為之。故壯者皆習 戰鬥,而得正軍為多。凡正軍給長生馬、駝各一。團練 使以上,帳一,弓一,箭五百,馬一,橐駝五,旗、鼓、槍、劍、棍、 棓。袋、披氈、渾脫、背索、鍬钁、斤斧、箭牌、鐵笊籬各一。 刺史以下,無帳,無旗鼓,人各橐駝一,箭三百,幕梁一, 兵三人同一幕梁。幕梁織毛為幕,而以木架。有砲手 二百人,號「潑喜」,陡立旋風砲於橐駝鞍,縱石如拳。得 漢人勇者為前軍,號「撞令郎。」若脆怯無他伎者,遷河 外耕作,或以守肅州。有左右廂十二,監軍司曰左廂 神勇,曰石州祥祐,曰宥州嘉寧,曰韋州靜塞,曰西壽 保泰,曰卓羅和南,曰右廂朝順,曰甘州甘肅,曰瓜州 西平,曰黑水鎮燕,曰白馬強鎮,曰黑山威福。諸軍兵 總計五十餘萬,別有擒生十萬,興靈之兵,精練者又 二萬五千,別副以兵七萬為資贍,號「御園內六班」,分 三番以宿衛。每有事於西,則自東點集而西,於東則 自西點集而東,中路則東西皆集。用兵多立虛砦,設 伏兵包敵。以鐵騎為前軍,乘善馬重甲,刺斫不入,用 鉤索絞聯,雖死馬上不墜。遇戰則先出鐵騎突陣,陣 亂則衝擊之。步兵挾騎以進,戰則大將居後,或據高 險。其人能寒暑飢渴,出戰率用支日,避晦日,齎糧不 過一旬。弓皮弦矢,沙柳簳惡。雨雲,晝舉煙揚塵,夜篝 火以為候,不恥奔遁,敗三日,輒復至其處,提人馬射 之,號曰「殺鬼招魂」,或縳草人埋於地,眾射而還。篤信 機鬼,尚詛祝,每出兵則先卜,卜有四:一以艾灼羊脾 骨以求兆,名「炙勃焦」;二、擗竹於地若揲耆以求數,謂 之「擗算」;三、夜以羊焚香祝之,又焚穀火布靜處,晨屠 羊,視其腸胃通則兵無阻,心有血則不利。四,以矢擊 弓弦,審其聲,知敵至之期與兵交之勝負,及六畜之菑祥,五穀之凶稔。俗皆土屋,惟有命者以瓦覆之。 按《吳育傳》:「育為右正言,上言天下久安,務因循而厭 生事,政令紀綱,邊防機要,置不復修。一有邊警,則倉 皇莫知所為。迨稍安靜,則又無敢輒言者。若政令脩、 紀綱肅、財用富、恩信洽、賞罰明、將帥練習,士卒精銳, 則四夷望風自無他志。若一不備,則乘間而起矣。」又 曰:「漢通西域諸國,斷匈奴右臂,諸戎內附,雖有桀黠, 不敢獨叛。唐太宗嘗賜回鶻可汗並其相手書,納其 貢奉,厚以金帛。真宗命潘羅支攻殺李繼遷,而德明 迺降。元昊,第見朝廷比年與西域諸戎不通朝貢,乃 得以利啗鄰境,固其巢穴,無肘腋之患。跳梁猖獗,彼 得以肆而不顧矣。請募士諭唃廝囉及他蕃部,離散 其黨與,使併力以攻,而均其恩賜,此伐謀之要也。」因 錄上真宗時通西域諸蕃事跡。除同修起居注,遂知 制誥。按《夏竦傳》,趙元昊反,拜竦奉寧軍節度使,知 永興軍,聽便宜行事,徙忠武軍節度使、知涇州,還判 永興軍兼陝西經略安撫招討,進宣徽南院使。與陳 執中論兵事不合,詔徙屯鄜州。初,竦在涇州,朝廷遣 龐籍就計事,竦上奏曰:「頃者繼遷逃背,屢寇朔方。至 道初,洛苑使白守榮等率重兵護糧四十萬,遇寇浦 洛河,糧卒並沒,守榮僅以身免。」呂端始欲發兵,繇麟、 府、鄜延、環慶三路趣平夏,襲其巢穴,太宗難之,後命 李繼隆、丁罕、范廷召、王超、張守恩五路入討。繼隆與 罕合兵,行旬日不見賊,守恩見賊不擊。超及廷召至 烏白池,以諸將失期,士卒困敝,相繼引還。時繼遷當 繼捧入朝之後,曹光實掩襲之餘,遁逃窮蹙,而猶累 歲不能勦滅。先皇帝鑒追討之弊,戒疆吏謹烽候,嚴 卒乘,來即驅逐之,去無追捕也。然拓跋之境,自靈武 陷沒之後,銀、綏割棄已來,假朝廷威靈,其所役屬者 不過河外小羌爾。況德明、元昊相繼猖獗,以繼遷窮 蹙,比元昊富實,勢可知也。以先朝累勝之士,較富今 關東之兵,勇怯可知也;以興國習戰之帥,方沿邊未 試之將,工拙可知也。繼遷「竄伏平夏,元昊窟穴河外, 地勢可知也。若分兵深入,糗糧不支,師行賊境,利於 速戰,儻進則賊避其鋒,退則敵躡其後,老師費糧,深 可虞也。若窮其巢穴,須涉大河,長舟巨艦,非倉卒可 具也。若浮囊挽綆,聯絡而進,我師半渡,賊乘勢掩擊, 未知何謀可以捍禦?」臣以為不較主客之利,不計攻 守之便,而「議追討者,非良策也。」因條上十事。時邊臣 多議征討,朝廷鄉之,而竦言出師非便。既而詔以涇 原、鄜延兩路兵進討,會元昊稍求納款,范仲淹請留 鄜延兵,繇是涇原兵亦不行,中國之師卒不出塞。竦 上十事:一,教習彊弩以為奇兵;二、羈縻屬羌以為藩 籬;三,詔唃廝囉父子併力破賊;四,度地形險易「遠近、 砦柵多少、軍士勇怯,而增減屯兵;五、詔諸路互相應 援;六、募土人為兵,州各一二千人,以代東兵;七、增置 弓手、壯丁、獵戶,以備城守;八、並邊小砦毋積芻糧,賊 攻急則棄小砦入保大砦,以完兵力;九、關中民坐累 若過誤者,許人入粟贖罪;銅一斤為粟五斗,以贍邊 計;十、損並邊冗兵、冗官及減騎」軍,以舒饋運。當時頗 採用之。其募土人為兵,令下,而楊偕奏言:「西兵比繼 遷時十增七八,縣官困於供億。今州復益一二千人, 則歲費不貲。若訓習士卒,使之精銳,選任將帥,求之 方略,自然以寡擊眾,以一當百矣。竦雲土兵訓練可 代東兵,此虛言也。自德明納款以來,東兵猶不可代, 況今日乎?」朝廷下竦議,竦奏:「陝西防秋之敝無甚。東 兵不慣登陟,不耐寒暑,驕懦相習,廩給至厚;土兵便 習,各護鄉土,山川道路,彼皆素知。歲省芻糧鉅萬,且 收聚小民,免饑餓為盜。代兵東歸,以衛京師,萬世利 也。偕欲以寡擊眾,殆虛言也。」偕復奏云:「自古將帥深 入殊庭,霍去病止將輕騎八百,直棄大將軍數百里」 赴利,斬捕過當。又將萬騎踰烏盭,討遫僕,涉狐奴,歷 五王國,過焉支山千有餘里,合兵鏖皋蘭下,殺樓蘭 王、虜候王,執昆邪王子,收休屠祭天金人。趙充國亦 以萬騎破先零,李靖以驍騎三千破突厥,又以精騎 一萬至陰山,斬首千餘級,俘男女十餘萬,擒頡利以 獻。自漢以來,用少擊眾,不可勝數。竦「在涇原,守城壘, 據險阻,來則禦之,去則釋之,不聞出師也。竦懼戰或 敗衂,託以兵少為辭耳。」竦言:「土兵各護鄉土,自古有 九地,士卒近家,謂之散地,言其易離散也。第以近事 言之,閤門袛候王文恩出師敗北,而土兵皆竄走,惟 東兵僅二百人,殺敵兵甚眾。以此知兵之強弱,不繫 東西,在將有謀與無」謀爾。今邊郡參用東兵、土兵,若 盡罷東兵,亦非計也。古人有言:「非隴西之民有勇怯, 迺將吏之制巧拙異也。」今防邊東兵,人月受米七斗 五升,土兵二石五斗,而竦乃言東兵廩給至厚,又不 知之甚也。竦又言募土兵訓練以代東兵。且土兵數 萬,須募足訓練,雖二三歲未得成效,兵精猶恐奔北, 豈有「驟加訓練而能取勝哉?」竦議遂屈。按《田況傳》: 況通判江寧府。趙元昊反,夏竦經略陝西,辟為判官。
時竦與韓琦、尹洙等畫上攻守二策,朝廷將用攻策范仲淹議未可出師。況上疏曰:「昔繼遷擾邊,太宗部分諸將,五路進討,或遇賊不擊,或戰衂而還。又常令 白守榮、馬紹忠護送糧餉於靈州,諸將多違詔自奮, 浦洛之敗,死者數萬人。今將帥士卒,素已怯懦,未甚 更練。又知韓琦、尹洙同建此策,恐未審稟服,臨事進 退,有誤大舉」,其不可一也。計者以為賊常併力而來, 我當分兵以禦,眾寡不敵,多貽敗衂。今若全師大舉, 必有成功,此思之未熟爾。夫三軍之命,係於將帥。人 之才有大小,智有遠近。以漢「祖之善將,不若淮陰之 益辦,況庸人乎!」今徒知大眾可以威敵,而不思將帥 之才否,此禍之大者也。兩路之人,眾十餘萬,庸將驅 之,若為舒捲。賊若據險設伏,邀截衝擊,首尾前後,勢 不相援,一有不利,則邊防莫守,別貽後患。安危之計, 決於一舉,其不可二也。自西賊叛命以來,雖屢乘機 會,然終不敢深寇郡縣,以饜其欲者,非算之少也。直 以中國之大,賢俊之盛,甲兵之眾,未易可測。今師深 入,若無成功,挫國威靈,為賊輕侮,或別墮姦計,以致 他虞,其不可三也。計者又云:「將帥雖未足倚,下流勇 進,或有其人,自劉平、石元孫陷沒,士氣挫怯,未能振 起。今兵數雖多,疲懦者眾,以庸將驅怯兵,入不測」之 地,獨其下使臣數輩,千賞蹈利,欲邀其功,未見其利。 其不可四也。計者又云:「非欲深絕沙磧以窮妖巢,但 淺入山界以挫賊氣,如襲白豹城之比。」臣謂乘虛襲 掠,既不能破戎首,拉兇黨,但殘戮孥弱以厚怨毒,非 王師弔伐招徠之體。然士出無策,為彼之所為,亦當 霆發雷逝,往來輕速,以掩其不備。「今興師十萬,鼓行 而西,賊已清野據險以待我師,何襲挫之有?其不可 五也。自元昊寇邊,人皆知其誅賞明,計數黠。今未有 間隙可窺,而暴為興舉計事者,但欲決勝負於一戰, 幸其或有所成,否則願自比王恢以待罪。勇則勇矣, 如國事何?其不可六也。昨仲淹奏乞朝廷敦包荒之 量,存鄜延一路,令諸將勒兵嚴備,未行討伐,容示以 恩意,歲時之間,或可招納。若使涇原一路獨入,則孤 軍進退,憂患不淺。傳聞賊謀,竢我師諸路入界,併兵 以敵,此正陷賊計,中其不可七也。」以臣所見,夏竦、韓 琦、尹洙同獻此策。今若奏乞中罷,則是自相違異;欲 果決進討,則又仲淹執議不同。乞召兩府大臣定議, 但「令嚴設邊備,若有侵掠即出兵邀擊,或賊界謹自 守備,不必先用輕舉。如此則全威制勝,有功而無患 也。」於是罷《出師議》。
按《談苑》,夏竦嘗統師西伐,揭榜塞上云:「有得趙元昊 頭者,賞錢五百萬貫,爵為西平王。」元昊使人入市賣 箔,陝西荻箔甚高,倚之食肆門外,佯為食訖遺去。至 晚,食肆竊喜,以為有所獲也。徐展之,乃元昊購竦之 榜,懸箔之端云:「有得夏竦頭者,賞錢兩貫。」竦聞之,急 令藏掩,而已宣播遠近矣。竦大慚沮。竦集幕職兵 官議「五路進討,凡五晝夜,屏人絕吏所謀,祕密處置 軍馬,分擘糧草,皆有文字,已成書。兩人之力不能舉, 封鑰於一大櫃中,一夕失之,竦進兵之議遂格,由此 懇乞解罷,得之蔡州。」其後韓絳西討河東,起兵八萬 人。時太原遣卒三千,皆丁壯強硬,令至軍前交割,曉 夕奔走,飢不得食,困不得息。既而班師,不用遣還,形 已如鬼,風吹即仆。假使見虜,則不戰成擒矣。
康定元年春正月趙元昊寇延州執鄜延環慶兩路副都總管劉平鄜延副都總管石元孫詔陝西運使明鎬募強壯備邊
編輯按《宋史仁宗本紀》云云,按《夏國傳》:康定元年,「環慶 路鈐轄高繼隆、知慶州張崇俊攻後橋,而柔遠砦主 武英入自北門,拔之。未幾,夏人攻金明砦,執都監李 士彬父子,破安遠、塞門、永平諸砦,圍延州,設伏三川 口,執劉平、石元孫、傅偃、劉發、石遜等。又攻鎮戎軍,敗 劉繼宗、李緯兵五千。環慶部署任福入白豹城,焚其 積聚,破四十一族。」按《范雍傳》,雍字從式,淄州長山 人,進資政殿學士。陳安邊六事,又請於天雄軍聚甲 兵以備河北,於永興軍、河中府益募土兵以備陝西, 即涇原、環慶有警,河中援之。既而元昊反,拜振武軍 節度使,知延州。因言:延州最當賊衝,地闊而砦柵疏, 近者百里,遠者二百里,土兵寡弱,又無宿將為用,而 賊出入於此,請益師。不報。元昊先遣人通款於雍,雍 信之,不設備,一日引兵數萬破金明砦,乘勝至城下, 會大將石元孫領兵出境,守城者纔數百人。雍召劉 平於慶州,平帥師來援,合元孫兵與賊夜戰三川口, 大敗,平、元孫皆為賊所執,雍閉門堅守,會夜大雪,賊 解去,城得不陷。按《劉平傳》,寶元元年,以殿前都虞 候為環慶路馬步軍副總管。會元昊反,遷邕州觀察 使,為鄜延路副總管,兼鄜延環慶路同安撫使。頃之, 兼管勾涇原路兵馬,進步軍副都指揮使,靜江軍節 度觀察留後。獻攻守之策,曰:「五代之末,中國多事,唯 制西戎為得之。中國未嘗遣一騎一卒遠屯塞上,但 任土豪為眾所伏者,封以州邑,征賦所入,足以贍兵 養士,由是無邊鄙之虞。太祖定天下,懲唐、宋藩鎮之盛,削其兵柄,收其賦入,自節度以下,第坐給奉祿,或 方面有警,則總師出討,事已則兵歸宿衛,將還本鎮。」 彼邊方世襲,宜異於此,而誤以朔方李彝興、靈武馮 繼業一切亦徙內地,自此靈、夏仰中國戍守,千里「運 糧,兵民並困。其後靈武失守,而趙德明懼王師問罪, 願為藩臣。於時若止棄靈、夏、綏、銀,與之限山為界,則 無今日之患矣。而以靈、夏兩州及山界蕃漢戶並授 德明,故蓄甲治兵,漸窺邊隙,鄜延、環慶、涇原、秦隴所 以不能弛備也。今元昊嗣國,政刑慘酷,眾叛親離,復 與唃廝囉搆怨,此乃天亡之時。臣聞寇不可玩,敵不 可縱,或元昊不能自立,別有酋豪代之,西與唃廝囉 復平,北約契丹為表裏,則何以制其侵軼?今元昊國 勢未彊,若乘此用鄜延、環慶、涇原、秦隴四路兵馬,分 兩道,益以蕃漢弓箭手,精兵可得二十萬,三倍元昊 之眾,轉糧二百里,不出一月,可收山界洪、宥等州,招 集土豪,縻之以職,自防禦使以下、刺史以上第封之, 給以衣祿金帛,又以土人補將校,使勇者貪於祿,富 者安於家,不期月而人心自定。」及遣使諭唃廝囉,授 以靈武節度使,撓河外族帳以窘元昊。復出麟、府、石 州蕃漢步騎,獵取河西部族,招其酋帥,離其部眾,然 後以大軍繼之。元昊不過鼠竄為窮寇爾,何所為哉? 且「靈、夏、綏、銀,地不產五穀,人不習險阻,每歲資糧,取 足洪、宥。而洪、宥州羌戶勁勇善戰,夏人恃此以為肘 腋。我苟得之,以山為界,憑高據險,下瞰沙漠,各列堡 障,量以戎兵鎮守,此天險也。」廟朝之謀不知出此,而 爭靈、夏、綏、銀,連年調發,勞師費財,以致中國疲弊,小 醜猖獗,此誠臣之罪也。今朝廷或貸元「昊罪,更示含 容,不惟宿兵轉多,經費尤甚。萬一元昊潛結契丹,互 為掎角,則我一身二疾,不可並治。必輕者為先,重者 為後,如何減兵以應河北?請召邊臣,與二府定守禦 長策。」疏奏未報。屬元昊盛兵攻保安軍,時平屯慶州, 范雍以書召平,平率兵與石元孫合軍趨土門。既有 告敵兵破金明圍延州者,雍復召平與元孫救延州。 平素輕敵,督騎兵晝夜倍道行,明日,至萬安鎮,平先 發步軍繼進,夜至三川口西十里止營,遣騎兵先趨 延州爭門。時鄜延路駐泊都監黃德和將二千餘人 屯保安北碎金谷,巡檢萬俟政、郭遵各將所部分屯 范雍,皆召之為外援,平亦使人趣其行。詰旦,步兵未 至,平與元孫還逆之,行二十里,乃遇步兵,及德和、萬 俟政、郭遵所將兵悉至,將步騎萬餘,結陣東行五里, 與敵遇。時平地雪數寸,平與敵皆為偃月陣相向。有 頃,敵兵涉水為橫陣,郭遵及忠佐王信薄之,不能入, 官軍並進,殺數百人乃退。敵復蔽盾為陣,官軍復擊 卻之,奪盾,殺獲及溺水死者幾千人。平左耳右頸中 流矢。日暮,戰士上首功及所獲馬,平曰:「戰方急,爾各 誌之,皆當重賞汝。」語未已,敵以輕兵薄戰,官軍引卻 二十步。黃德和居陣後,望見軍卻,率麾下走保西南 山,眾從之,皆潰。平遣其子宜孫馳追德和,執轡語曰: 「當勒兵還,併力抗敵,奈何先奔?」德和不從,驅馬遁赴 甘泉。平遣軍校仗劍遮留士卒,得千餘人。轉鬥三日, 賊退還水東。平率餘眾保西南山,立七柵自固。敵夜 使人叩柵,問「大將安在」,士不應,復使人偽為戍卒,遞 文移平,平殺之。夜四鼓,敵環營呼曰:「如許殘兵,不降 何待!」平旦,敵酋舉鞭麾騎自山四出合擊,絕官軍為 二,遂與元孫皆被執。初,德和言平降賊,朝廷發禁兵 圍其家,及命殿中侍御史文彥博即河中府置獄,遣 龐籍往訊焉,具得其實,遂釋其家,德和坐腰斬。而延 州吏民亦詣闕訴平戰沒狀,遂贈朔方軍節度使兼 侍中,諡壯武,賜信陵坊第,封其妻趙氏為南陽郡太 夫人,子孫及諸弟皆優遷,未官者錄之。其後降羌多 言平在興州未死,生子於賊中。及石元孫歸,乃知平 戰時被執,後沒於興州。按《石元孫傳》,元孫,守信孫, 歷邕州觀察使。康定初,夏人寇延州,元孫與戰於三 川,軍敗見執。傳者以為已死,贈中正軍節度使,兼太 傅,錄其子孫七人。及元昊納款,縱元孫歸。諫官、御史 奏元孫敗軍,不死辱國,請斬塞下。賈昌朝獨言曰:「在 春秋時,晉獲楚將穀臣,楚獲晉將知」瑩亦還其國,不 誅。因入對,探袖出《魏志于禁傳》以奏曰:「前代將臣,敗 覆而還,多不加罪。」帝乃貸元孫,安置全州。按《張宗 誨傳》,宗誨知鄜州,元昊寇延安,劉平石,元孫敗沒,鈐 轄黃德和遁還,延州不納,又走鄜州。宗誨曰:「軍奔將 無所歸,激之則為亂矣。」乃納之,拘德和以聞。是時鄜 城不完,且無備,傳言寇兵至,人心不安。宗誨乃嚴斥 堠籍,入而禁出,使老幼併力守禦之,敵亦自引去。 按《陳執中傳》,執中同知樞密院事。元昊寇延州,手詔 咨訪輔臣攻守方略。執中見上對,退復奏疏曰:「元昊 乘中國久不用兵,竊發西陲,以游兵困勁卒,甘言悅 守臣,一旦連犯亭障,延安幾至不保。」此蓋范雍納詭 說,失於戒「嚴;劉平輕躁,喪其所部,上下紛攘,遠近震 駭。自金明、李士彬族破而並邊籬,洛皆大壞塞門、金 明相距二百里,宜列修三城,城屯兵千人,益募弓箭手,寇大至則退保,小至則出鬥。選閤門袛候以上為 塞主都監,以諸司使為盧關一路都巡檢,以兵二千 屬之,使為三砦之援。熟羌居漢地久者,委邊臣拊存 之,反覆者破逐之。至於新拊黠羌,如涇原康奴、滅臧、 大蟲族,久居內地,常有叛心,不肆剪除,恐終為患。今 軍須之出,民已愁嘆,復欲遍修城池,如河北之制,及 夏須成,使神運之猶恐不能,民力其堪此乎!陝西地 險,非如河北,惟涇州、鎮戎軍勢稍平易,若不責外守 而勞內營,非策之上也。宜修並邊城池,其次如延州 之鄜同,環慶之邠寧,不過五七處,量為營葺,則科率 減,民力蘇矣。今賊勢方張,宜靜守以驕其志,蓄銳以 挫其鋒,增土兵以備守禦,省騎卒以減轉饟,然後徐 議盪平,改張節度,更須主張。將臣橫議不入,則忠臣 盡節而捐軀矣。」既而議刺土兵,久不決,罷知青州。又 以資政殿學士知河南府,改尚書工部侍郎、陝西同 經略安撫招討使,與夏竦同知永興軍,議邊事多異 同。詔令互出巡邊,乃屯涇州,令諸部曰:「寇藉吾水草, 鈔邊圖利,不除且復至。」命悉焚之。表解兵柄,以為兵 尚神密,千里稟命,非所以制勝,宜屬四路各保疆圉。 朝議善之。按《張亢傳》,亢字公壽,知鄜州,上疏曰:「舊 制,諸路總管、鈐轄、都監各不過三兩員,餘官雖高,止 不過一路,總管、鈐轄不預本路事。今每路多至十四 五員,少亦不減十員,皆兼本路分事,不相統制,凡有 論議,互報不同。按:唐總管、統軍、都統、處置、制置使,各 有副貳,國朝亦有經略排陣使。請約故事,別置使名, 每路軍馬事止以三兩員領之。又涇原一路,自總管、 鈐轄、都監、巡檢及城砦所部六十餘所,兵多者數千 人,少者纔千人,兵勢既分,不足以當大敵。若敵以萬 人為二十隊,多張聲勢以綴我軍,後以三五萬人大 入奔突,則何以支?又比來主將與軍伍移易不定,人 馬強弱,配屬未均,今涇原正兵五萬,弓箭手二萬,鄜 延正兵不減六七萬。若能預為團結,明定節制,迭為 應援,以逸待勞,則烏合饑餒之眾,豈能窺我淺深乎! 請下韓琦、范仲淹分按逐路,以馬步軍八千已上至 萬人,擇才位兼高者為總領。其下分為三將,一為前 鋒,一為策前鋒,一為後陣。每將以使忠臣佐三兩人, 分屯要害之地,敵小入則一將出,大入則大將出。又 量敵數」多少,使鄰路出兵應接,此所謂「常山蛇勢」也。 今萬人已上為一大將,一路又有主帥。延州領三大 將,鄜州一大將,保安軍及西路巡檢德靖砦共為一 大將,則鄜延路兵五萬人矣。原渭州、鎮戎軍各一大 將,渭州山外及瓦亭各一大將,則涇原路五萬人矣, 弓箭手、熟戶不在焉。昨延州之敗,蓋由諸將「自守,不 相應援。請令邊臣預定其法:敵寇某所則某將為先 鋒,某將出某所為奇兵,某將出某所為聲援;某城砦 相近,出敢戰死士;某所設覆都同巡檢,則各扼要害, 又令鄰路取某路出應,仍潛用旗幟為號。」昨劉平救 延州,前鋒陷賊者已二千騎,平猶不知。趙瑜部馬軍 間道先進,而趙振與王逵趨塞門,至高頭平路,白馬 報「敵張青蓋駐山東」,振麾兵掩襲,乃瑜也。臣在山外 策應,未嘗用本指揮旗號,自以五行支幹別為引旗。 若甲子日本軍相遇,則先見者張青旗,後見者以緋 旗應之,此是干相生。其干相剋及支相生剋亦如之。 蓋兵馬出入,晝則百步之外不能相知,若不預為之 號,必誤軍事。「國家承平日久,失於訓練,今每指揮,藝 精者不過百餘人,餘皆瘦弱不可用。且官軍所恃者, 步軍與強弩耳。臣知渭州日,見廣勇軍彉弩者三百 五十人,引一石二斗者僅百人,餘僅及七八斗,正欲 閱習時易為力爾。」臣以《跳鐙弩》試,皆不能張,閱習十 餘日,裁得百餘人,又教以《小坐法》,亦十餘日,又教「以 帶甲小坐法,五十餘日始能服熟。若安前弊以應新 敵,其有必勝之理乎!」又兵官務張邊事,以媒進邀賞, 劉平之敗,正繇貪功輕進。鎮戎軍最近賊境,每報賊 騎至,不問多寡,凡主兵者皆出,至邊壕,則賊已去矣。 蓋權均勢埒,各不相下,若不出,則恐得怯懦之罪。且 諸路騎兵,不能馳險,計其芻粟,一「馬之費,可養步軍 五人。馬高不及格,宜悉還坊監,止留十之三,餘以步 兵代之。又比來禁衛隊長,繇年勞換前班者,或為諸 司使副,白丁試武技,亦命以官。而諸路弓箭手生長 邊陲,父祖效命,累世捍賊,乃無進擢之路,何以激勸 邊民?竊聞大帥議五路進師,且用兵以來,屢出無功, 若一旦深入,臣切」以為未可也。山界諸州城砦,距邊 止二三百里,夏兵器甲雖精利,其鬥戰不及山界部 族,而財糧又盡出山界。若十月後令諸將分番出界, 使夏人不得耕牧,然後出步兵負十日糧,人日給米 一升,馬日給粟四升、草五斤。賊界有草地,以半資放 牧,亦可減輓運之半。王師既行,使唃廝囉及九姓、回 紇「分制,其後必蕩覆巢穴。」又言:「陜西民調發之苦,數 倍常歲,宜一切權罷,令安撫司與逐州長吏減省他 役,顓應邊須。及選殿侍軍將各三十人,以駝騾各二 百留其半河中,以運鄜、延、保安軍軍須;其半留乾州或永興軍,以運環、慶、原、渭、鎮戎軍軍須,分一轉運使 專董其事。又,鄜州四路,半當衝要,嘗以閑慢路遞鋪 兵卒之半貼衝要二路驛百人,每三人輓小車,載二 百五十斤至三百斤。若團併輦運,邊計亦未至失備, 而民力可以寬矣。」初,亢請乘驛入對,詔令手疏上之, 後多施用。進西上閤門使,改都鈐轄,屯延州。又奏邊 機軍政,措置失宜者十事,言:「王師每出不利,豈非節 制不立、號令不明、訓練不至,器械不精,或中敵詭計, 或自我貪功,或左右前後自不相救,或進退出入未 知其便,或兵多而不能用,或兵少而不能避,或為持 權者所逼,或因懦將所牽,或人馬困飢而不能奮,或 山川險阻而不能通,此皆將不知兵之弊也。未聞深 究致敗之由而為之措置,徒益兵馬,未見勝術,一也。 去春,敵至延州,諸路發援兵,而河東、秦鳳各踰千里, 涇原、環慶不減十程。去秋賊出鎮戎,遠自鄜延發兵, 千里遠鬥,銳氣已衰。如賊已退,乃是空勞師徒,異時 更寇別路,必又如此,是謂不戰而自弊,二也。今鄜延 副都總管許懷德兼管勾環慶軍馬,環慶副總管王 仲寶復兼鄜延,其涇原、秦鳳總管等亦兼鄰路,雖令 互相策應,然環州至延州十四五驛,徑赴亦不下十 驛。涇原至秦鳳千里,若發兵互援,而山路險惡,人馬 之力已竭,三也。四路軍馬各不下五六萬,朝廷罄力 供億,而邊臣但言兵少,每路欲更增十萬人,亦未見 功效。且兵無節制一弊,無奇正二弊,無應援三弊,主 將不一四弊,兵分勢弱五弊。有此五弊,如驅市人而 戰,雖有百萬,亦無益於事,四也。古人教習,須三年而 後成。今之用兵,已三年矣。將帥之材,孰賢孰愚?攻守 之術,孰得孰失?累年敗衂而居邊要者,未知何謀?使 更數年未罷兵,國用民力,何以克堪?若因之以饑饉, 加之以他寇,則安危之策,未知如何,五也。今言邊事 者甚眾,朝廷或即奏可,或再詳究以聞,或付有司,前 條方行,後令即變,胥吏有鈔錄之勞,官吏無商略之 暇,邊防軍政,一無定製,六也。夏竦、陳執中皆朝廷大 臣,凡有邊事,當付之不疑。今但主文書,守詔令,每有 宣命,則翻錄行下,如諸處申稟,則令候朝旨。如是則 何必以大臣主事,七也;前河北用兵,減冗官以省費。 今陝西日以增員,如制置青白鹽使副、招撫蕃部使 臣十餘員,所占兵士千餘人,請給歲約萬緡。復有都 大提舉馬鋪器甲之類,諸州並募克敵、致勝、保捷、廣 銳、宣毅等兵,久未曾團結訓練,但費軍廩,無益邊備, 八也。今軍有手藝者,管兵之官每一指揮抽占三之 一。如延州諸將不出,即有兵二萬,除五千守城之外, 其餘止一萬五千,若有警急,三日內不能團集,況四 十里外便是敵境,一有奔突,何以備之?九也;陜西教 集鄉兵,共十餘萬人,市井無賴,名掛尺籍,必簿田夫, 豈無姦盜雜於其中?苟無措置,他日為患不細,十也。」 既而復請面陳利害,不報。按《丁度傳》,度入知制誥, 遷翰林學士,糾察在京刑獄,判太常禮院兼群牧使。 劉平、石元孫敗,帝遣使問所以禦邊,度奏曰:「今士氣 傷沮,若復追窮巢穴,饋糧千里,輕用人命,以快一朝 之意,非計之得也。」唐都長安,天寶後河、湟覆沒,涇州 西門不開,京師距寇境不及五百里,屯重兵,嚴烽火, 雖常有侵軼,然卒無事。太祖時,疆場之任,不用節將, 但審「擢材器,豐其廩賜,信其賞罰,方陲輯寧,幾二十 年。為今之策,莫若謹亭障,遠斥堠,控扼要害,為制禦 之全計。」因條上十策,名曰《備邊要覽》。時西疆未寧,二 府、三司雖旬休不廢務。度言:「符堅以百萬師寇晉,謝 安命駕出遊以安人心。請給駕如故,無使外夷窺朝 廷淺深。」從之。累遷中書舍人。
按《東軒筆錄》:西戎初叛,范雍以節度使知延州,環慶 大將劉平、石元孫之兵二萬,自合水走延州郭堡。平, 去延州三十里,令軍士晚餐畢,列隊而行,至地名大 柳樹,去延州二十里。日向夕,忽有來使俗謂急腳子 者宣狀,且云:「延州范太尉傳語,已在東門奉候,然暮 夜入門,恐透漏,好細請窵放人馬,庶辨真偽也。」二將 唯喏,遂下馬據胡床,躬撥隊伍,每一隊行及五里以 來,又放一隊,將及一更以後,約放及五十隊矣。二將 忽顧問,急腳子已失所在。二將大驚,遽使人偵視,即 云:延州城上並無燈火,而前隊不知所之矣。二將知 有變,遂整陣而前。至五龍川,去延州纔五里,人心稍 安。忽四山鼓角鳴,埃煙鬥合,蕃兵牆進,倏忽之際,已 陷重圍。蓋西賊前一夕偷號入金明寨,殺李士彬,故 東北路斷而賊兵壓境,以致二將於覆中,延州俱不 知也。是時,監軍內臣黃德和以兵三千屯娘娘谷,去 五龍川不及十里矣,方兵勢窘甚,裨將郭遵策馬奮 刃突圍而出,請救於德和,德和畏懼不敢前,而更拒 以他語。遵又赴延州求救,於雍已城守不出。逮曉,全 師俱沒,二將面縳,遵亦戰死。德和是夕引兵由娘娘 谷東南,指鄜州路遁去。蕃兵遂圍,延州幾陷。會大雪, 戎馬多凍死,乃解去。德和誣奏二將降賊,朝廷疑之, 有旨禁其家屬。出御史文彥博鞠劾,彥博具得德和按兵不救,及枉路遁還之狀,又明二將不降,朝廷命 斬德和於河中府,解二將家屬禁錮,而錄其子孫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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