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經籍典/第470卷

理學彙編 經籍典 第四百六十九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理學彙編 第四百七十卷
理學彙編 經籍典 第四百七十一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經籍典

 第四百七十卷目錄

 諸子部藝文一

  老莊申韓列傳贊     漢司馬選

  管晏列傳贊         前人

  商鞅列傳贊         前人

  司馬穰苴列傳贊       前人

  真隱傳          宋袁淑

  進鬻子表        唐逢行珪

  讀鶡冠子          韓愈

  讀司馬法         皮日休

  跋尹子          宋洪邁

  跋元子           前人

  附論賈誼進說於君      朱熹

  詹應之三經跋       真德秀

  文子            黃震

  論陰符經          前人

  前題            朱熹

  握奇經           前人

  公孫龍子         元吳萊

  陰符經註序         前人

  題司馬子微天隱子注後    前人

  諸子粹言跋        明都穆

  讀關尹子         王世貞

  讀鬻子           前人

  讀亢倉子          前人

  讀鬼谷子          前人

  讀鄧析子          前人

  讀呂氏春秋         前人

 諸子部藝文二

  讀子書作         明周豈

 諸子部紀事

 諸子部雜錄

經籍典第四百七十卷

諸子部藝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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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莊申韓列傳贊》
漢·司馬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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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公曰:老子所貴道虛無,因應變化於無為,故著 書辭稱微妙難識。《莊子》散道德,放論,要亦歸之自然。 申子卑,卑施之於名實;《韓子》引繩墨,切事情,明是非, 其極慘礉少恩,皆原於道德之意,而《老子》深遠矣。

《管晏列傳贊》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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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公曰:吾讀管氏牧民、山高、乘馬、輕重、九府及《晏 子春秋》,詳哉其言之也!既見其著書,欲觀其行事,故 次其傳。至其書,世多有之,是以不論,論其軼事。管仲 世所謂賢臣,然孔子小之,豈以為周道衰微,桓公既 賢,而不勉之,至王,乃稱霸哉?語曰:「將順其美,匡救其 惡,故上下能相親也。」豈管仲之謂乎?方晏子伏莊公 屍,哭之,成禮然後去,豈所謂「見義不為無勇」者邪?至 其諫說,犯君之顏,此所謂「進思盡忠,退思補過」者哉! 假令晏子而在,余雖為之執鞭,所忻慕焉。

《商鞅列傳贊》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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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公曰:商君其天資刻薄人也。跡其欲干孝公以 帝王術,挾持浮說,非其質矣。且所因由嬖臣,及得用 刑,公子虔欺魏將,卬不師趙良之言,亦足發明商君 之少恩矣。余嘗讀商君《開塞耕戰書》,與其人行事相 類,卒受惡名於秦,有以也夫!

《司馬穰苴列傳贊》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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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公曰:「余讀《司馬兵法》,閎廓深遠,雖三代征伐,未 能竟其義;如其文也,亦少褒矣。」若夫穰苴區區為小 國行師,何暇及《司馬兵法》之揖讓乎?世既多《司馬兵 法》,以故不論著穰苴之列傳焉。

《真隱傳》
宋·袁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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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先生,不知何許人也。隱居韜智,居鬼谷山,因以 為稱。蘇秦、張儀師之,遂立功名。先生遺書責之曰:「若 二君豈不見河邊之樹乎?僕御折其枝,波浪盪其根, 上無徑尺之陰,身被數尺之痕,此木豈與天地有仇 怨,所居然也。子不見嵩岱之松柏,華霍之檀桐乎?上 枝幹於青雲,下根通於三泉,千秋萬歲,不受斧斤之」 患。此木豈與天地有骨肉哉?蓋所居然也。

《進鬻子表》
唐·逢行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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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行珪言:「臣聞結繩以往,書疏蔑然,文字之初,教義 斯起。記言之史,設褒貶之跡聿興;書事之官置,勸誡 之門由啟。於是國版稠疊,謨訓昭彰,唱讚之道以弘, 闡揚之理茲暢。德業彌縟,英華日新,雕琢性情,振其 徽烈。逮乎周文作聖,鬻子稱賢,意合道同,實申師傅。 鬻子以文王降己,大啟心期,明宣布政之方,廣立輔 成之策,足使萬機留想,一代咸休。稽古有宗,發明耳 目。尋其著述之旨,探其斥救之辭,莫不原道心以裁章,研神聖而啟沃,彌綸彝訓,經緯區中,不徒讚說微 言,務於遺翰而已。」鬻熊為諸子之首,文王則聖德之 宗。熊既文王之師,《書》乃政教之體。雖卷軸殘缺,提舉 猶備紀綱,譬彼《盤》《盂》,發揚有愈。臣家傳儒素,積習忠 良,睹明主奉師之蹤,覽賢者盡義之道,循環徵究,妙 極機神,敢率至愚,為之《註解》,研覃析理,以敘私情,剪 截浮辭,用申狂瞽。伏惟陛下則天垂訓,立極宣風,稽 太上之至和,興帝王之炯誡。股肱諒直,獻替無疑,大 舉賢良,寧濟區宇,四海革面,八表宅心,務本修文,垂 拱無事。臣以艸萊卑賤,識度庸淺,荷堯沐舜,擊壤謳 歌。周於政教之端,屬聽太平之詠。志存綴輯,以述矢 言,簡牘難周,辭意斯拙。謹以繕寫,奉獻闕廷。庶日月 昭明,布餘暉於漏隙;時雨咸洎,灑餘潤於纖枯。望希 塵露之資,豈議沉舟之楫。天威咫尺,神魄震驚。謹上 表以聞,伏聽慈旨。謹言。永徽四年十一月二十六日, 華州鄭縣尉臣逄《行珪》上

《讀鶡冠子》
韓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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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鶡冠子》十有九篇,其詞雜黃老刑名。其《博選篇》「四稽」 「五至」之說當矣。使其人遇時,援其道而施於國家,功 德豈少哉!《學問篇》稱「賤生於無所用,中流失船,一壺 千金」者,餘三讀其詞而悲之。文字脫謬,為之正三十 有五字,乙者三,滅者二十有二,注十有二字雲。

《讀司馬法》
皮日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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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取天下也以民心,今之取天下也以民命。唐虞 尚仁,天下之民從而帝之,不曰「取天下以民心」者乎? 漢魏尚權,驅赤子於利刃之下,爭寸土於百戰之內, 由士為諸侯,由諸侯為天子,非兵不能為,非戰不能 服,不曰「取天下以民命乎?」由是編之為術,術愈精而 殺人愈多,法益切而害物益甚。嗚呼,其益不仁矣。蚩 蚩之類不敢惜死者,上懼乎刑,次貪乎賞。民之子君 猶子也,何異乎父欲殺其子,先紿以威,後啗以利哉? 《孟子》曰:「我善為陳,我善為戰,大罪人也。」使後之君於 民有是者,雖不得土,吾以為猶幸焉。

《跋尹子》
宋·洪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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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文子》僅五千言,議論亦非純本黃老者。詳味其言, 頗流入於兼愛《莊子》。末言天下之治方術者曰:「不累 於俗,不飾於物,不苟於人,不忮於眾,願天下之安寧 以活民命,人我之養,畢足而止。」以此白心,古之道術 有在於是者。宋鈃尹文聞其風而悅之,作為華山之 冠以自表,雖天下不取,強聒而不舍者也。其為人太 多,其自為太少,蓋亦盡其學雲。荀卿非十二子有宏 鈃而文不預。又別一書曰《尹子》五卷,共十九篇。其言 論膚淺,多及釋氏,蓋晉宋時衲人所作,非此之謂也。

《跋元子》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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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次山有《文編》十卷,李商隱作序,今九江所刻是也。 又有《元子》十卷,李紓作序,予家有之,凡一百五篇。其 十四篇已見於《文編》,餘者大抵澶漫矯亢,而第八卷 中所載請幫助識別此字。方國二十國事,最為譎誕。其略云:「方國之 𠐠,盡身皆方,其俗惡圓,設有問者曰:『汝心圓則兩手 破胸露心。曰:『我心圓耶』?圓國則反是。言國之𠐠,三口 三舌相乳。國之𠐠,口以下直為一竅。無手國足便於 手,無足國膚行如風』。」其說頗近《山海經》固已不韙。至 云:「惡國之𠐠,男長大則殺父,女長大則殺母。」「忍國之 𠐠,父母見」子,如臣見君。「無鼻」之國,兄弟相逢則相害; 觸國之𠐠,子孫長大則殺之。如此之類,皆悖理害教, 於事無補。次山《中興頌》與日月爭光,此書雖不作可 也,惜哉!

《附論賈誼進說於君》
朱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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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固有草茅韋布之士獻言者,然皆有所因,皆有 次第,未有無故忽然犯分而言者。縱言之,亦不見聽, 徒取辱爾。若是明君,自無壅蔽之患,有言亦見聽,不 然豈可不循分而徒取失言之辱哉?如《史記》說商鞅、 范睢之事,彼雖小人,然言皆有序,不肯妄發。商鞅初 說孝公以帝道,次以王道,而後及霸道。彼非常為帝 王之事也,特借是為漸進之媒,而後吐露其胸中之 所欲言。先說得孝公動了,然後方深說。范睢欲奪穰 侯之位以擅權,未敢便深說穰侯之惡,先言外事以 探其君,曰:「穰侯越韓魏而取齊之剛壽,非計也。」昭王 信之,然後漸漸深說。彼小人之言尚有次序。如此,君 子之言,豈可妄發也!某嘗說,賈誼固「有才,文章亦雄 偉,只是言語急迫,失進言之序。看有甚事,都一齊說 了,宜絳灌之徒不悅,文帝之謙讓未遑也。且如一間 破屋,教自家修,須有先後緩急之序,不成一齊拆下, 雜然並修!」看他會做事底人,便別。如韓信鄧禹諸葛 孔明輩,無不有一定之規模,漸漸做將去,所為皆卓 然有成。這樣人方是有定力會做事。如賈誼胸次終 是鬧著事不得,有些子在心中,盡要迸出來,只管跳 躑爆趠不已,如乘生駒相似,制御他未下,所以言語 無序,而不能有所為也。《易》曰:「艮其輔,言有序,悔亡。」聖 人之意可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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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應之三經跋》
真德秀
===餘干詹應之自少有志經世之學,淹貫六藝,旁綜史

氏記及百家言。蓋嘗薄遊江淮,覽觀山川形勢,畫戰 守策,其言鑿鑿可用,顧當世亡知我者。退而湛思一 室,自先儒治心養性之說亡不觀。既又曰:「吾之身存, 然後得以究吾之學。」則夫道家者流所謂嗇神保氣 雲者,固不得而略也。遂之廬山,入太平宮,發其函笈 所有,窮日夜以讀,盡得其指歸。曰:「黃帝、老子之言道 也。後世神仙方藥,九還七返之訣術也。道吾所當求, 術有不必泥。」於是研精《陰符》《道德》二經,纍年然後闚 其妙。又謂《周易》《參同契》二經之羽翼也,併為之註釋, 合凡數千言,頗用其法以自鍊養年今六十有六矣。 視其色如渥丹,兩目盡碧。或曰:「子儒者,從事於此,得 無為聖門罪人乎?」應之曰:「嘻!子言是已。然嘗思之,人 所以有生者,受命於天也。儒者欲全其所予之理,道 家欲全其所賦之氣。夫理與氣豈二物邪?今夫大圭 拱璧,天下之至寶也。夫人而知之,故必為之韞匵焉, 繅襲焉,然後其寶得全亡害。理猶圭璧也,氣猶韞襲 也。韞襲敗而圭璧之」完,雖庸人且知不可氣弊矣,而 曰「吾以存吾理」,其有是哉?故吾所為養其生者,非獨 以嗇吾氣也,欲吾氣之神明有以充其實理之光大 也。昔者《鄉黨》一書,其言飲食起居之法甚備,蓋閔閔 焉如護嬰兒,不敢少恣焉。非以氣壹,則動志而安其 身者,固所以保其性與?顧聖賢行之於日用之常,而 道家「雜之以數術之異,於是為不同爾。吾儒者不顓 為師說是守,而於它學有取焉,是吾之愧也。然吾惟 保順其常,而非貪生以自利,庶其可免乎?且養形延 年,程子不廢;導引吐納,上蔡取焉,子以為如何?」問者 憮然曰:「命之矣。」予因采其語,書於《三經》之末。應之名 谷,自號白霞山子云。

《文子》
黃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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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子》者,老子弟子也。其書稱「平王問道」,其言曰:「玉在 山而草木潤,珠生淵而岸不枯」,荀子取之。譬若積薪 燎,後者處上,汲黯取之。再實之木,其根必傷,明德後 取之。「用兵有五:有義兵,有應兵,有忿兵,有貪兵,有驕 兵。義兵王,應兵勝,忿兵敗,貪兵死,驕兵滅」,魏相取之。 「臨河欲魚,不如歸而織網」,董仲舒取之。孔子無黔突, 「墨子無煖席。」班固、杜甫、韓愈取之。「心欲小,志欲大,智 欲圓,行欲方。」孫思邈取之。「德均則眾者勝寡,力敵則 智者制愚。」陸抗取之,「欲治之主不世出。」王吉取之,「寸 而度之,至丈必差;銖而解之,至石必過。石稱丈量,徑 而寡失。」枚乘取之。「山有猛獸,林木為之不斬;園有螫 蟲,葵藿為之不採。國有賢臣,折衝千里。」鄭昌取之。「文 之所加者深,則權之所服者大;德之所施者博,則威 之所制者廣。」班固《刑法志》取之「人之將疾,必先厭魚 肉之味;國之將亡,必先惡忠臣之語。」越絕《劉子》取之。 「乳犬之噬虎,伏雞之搏貍。」何休註:《公羊》取之。又曰:「士 有一定之論,女有不易之行。同言而信,信在言前;同 令而行,誠在令外。狡兔得而獵犬烹,高鳥盡而良弓 藏」,皆見此書。其見於《列莊》《淮南子》者,不可縷數。

《論陰符經》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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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以《符》言,既異矣;符以陰言,愈異矣。首雲「觀天之道, 知天之行」,盡矣。天之道固可觀,天之行其可執耶?謂 五行為五賊,謂三才為三盜,五行豈可言賊?三才豈 可言盜?又曰「天有五賊,見之者昌。」三盜既宜,三才既 安,賊豈所以為昌,盜豈所以為安耶?若謂人知其神 而神,不知不神所以神,此本老聃「可道非道」之說。後 世有偽為道書者,曰《常清淨經》。有偽為佛書者,曰《般 若經》。千變萬化,皆不出反常一語,初非異事,乃雷同 語耳。言用兵而不能明其所以用兵,言修煉而不能 明其所以修煉,言鬼神而不能明其所以鬼神,蓋異 端之士,掇拾異說,而本無所定見者,豈此其所以為 《陰符》歟?然則人安用此書為也。唐永徽五年,嘗敕褚 遂良寫一百二十卷,不知果然否?近世大儒,亦加品 題,則事之不可曉者。

《前題》
朱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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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符經》恐是唐李筌所為,是他著意去做,學那古文, 何故只因他說起,便行於世?某向以語伯恭,伯恭亦 以為然。一如《麻衣易》,只是戴氏自做自解,文字自可 認。

《握奇經》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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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奇》等經文字,恐非黃帝作,唐李筌為之。聖賢言語 自平正,都無許多嶢崎。

《公孫龍子》
元·吳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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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所傳《公孫龍子》六篇。龍蓋趙人,當平原君時,曾與 孔子高論臧三耳。至其著堅白同異,欲推之天下國 家,使君臣上下,徇名責實,而後能治者,可謂詳矣。自 太史公、劉向、班固之徒,率稱其出古之禮官,及夫譥 者為之,然後有敝。顏師古曰:「譥者,訐也。公孫龍豈所 謂訐者哉!」然獨不明立一定之說,而但虛設無窮之 辭,亦徒為紛更變亂而已,何其細也?孔子嘗有言曰: 「觚不觚,觚哉觚哉!」言觚而失其形制,則將有不得為觚者,又況治天下國家而不得其所以為治者乎?此 固吾聖人之所慎也。春秋戰國之際,士大夫咸昧於 義理之中,而專以利害為說文,奸言飾譎行,日馳騖 於他岐,沉溺於外物,而卒至背畔於大道之統,紀敝 敝焉,名不統實。《老子》亦曰:「名者實之賓也。」公孫龍蓋 有審於是而言之或過,是以頗滯於析辭,而反闇於 大體,察焉而無用,辯焉而不急。鄧析之兩可,施惠之 多方,皆是物也。不然,則吾聖人且以名正言順為先 矣。名位不同,節文異數,聖人嘗以義權其輕重,禮正 其進退,是皆天造地設,亙古亙今,浹於人心,著於耳 目,溢於禮官之篇籍。必曰:「道之所貴者中,中之所貴 者權。」天下之事雖未嘗出於一定,當其權,合其中,則 固聖人用心之所極,無俟乎辨士假物而取喻者也。 今則彼為堅而此為白,此為同而彼為異,吾徒見其 紛更變亂而已矣,何補於天下國家之治哉?雖然,世 之本《公孫龍》之說,而欲求其為循名責實者少矣。自 今之言吏治者觀之,恆多文而少實。「官具成式,吏抱 成案,標注時日,指陳辭款,非深刻也,非巧詆也,非輕 縱也,非失出也,則已補苴其訛闕,鉤擿其奸伏,類無 有毫髮遺憾。然而經制之不定,而虛文之相蒙;風俗 之不一,而私心之相勝。」是雖有百《公孫龍》之喙,且未 足以處之者也。然惟漢之宣帝,自丞相以下,必欲其 循名責實為治,諸生必守家法,文吏必課牋奏,至於 文學、政事、法理之具,一切必務其職者似矣。然以聖 人之治天下國家,凡事惟執其大綱而不察其細,略 其小疪而不受其欺。惜乎是時無以聖人大公之道 告之,而徒用其漢家雜霸之術,王成或以是而得賞, 楊惲、蓋寬饒等或以是而遭誅,此將何以致是也?與 其名是而實非,則又何貴乎徇名責實之治哉?嗚呼! 白黑之紛糅,賢不肖之混淆,後世之治為不及乎宣 帝遠矣。此予所以猶有取於《公孫龍》之說也。言治道 者,可為永慨也哉!

《陰符經注序》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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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聞隴西李筌,嘗得《黃帝陰符經》,讀之數千遍,竟不 能略通。後遇驪山姥,始章句解釋,蓋甚怪矣。自言「神 農氏衰,蚩尤暴橫,黃帝三年百戰而未及有功,天命 元女教以兵機,賜以九天六甲兵信之符,皆出自天 機,合乎神智者。」筌又別著《太白陰經》《閫外春秋》,以輔 行其說。強兵勝敵,豈必務貫於此經而後能然耶?廣 漢鄭山古曾語蜀黃承真:「蜀宮大火,甲申乙酉則殺 人無數,我授汝祕術,庶幾少減於殺伐。幸汝詣朝堂 陳之,陳而不受,汝當死,泄天祕也。」已而蜀王不聽,而 承真死。孫光憲竊窺其書,題曰《黃帝陰符》,然與今經 本實不同,不知此又何書也。若乃筌務用兵,而山古 又欲務禁兵,此果何耶?夫老聃本道「家之祖,而其書 多寓於術。自其一心之靜,天旋地轉,陽噓陰翕,而世 故之萬變者,縱橫錯豎,恫疑禁格,悉出於其彀,而莫 能逃乎是也。是故世之言兵者,考諸道術,流於讖記, 洞乎飛伏孤虛,察夫龍虎鳥蛇,此殆孫、吳、韓、白韜略 機謀之所尚者,然非儒者之正論也。」新安朱安國,當 光堯南渡之際,每咎當世用兵講武之失,故注是經。 雖然,天下之時勢日殊,而兵難隃度,苟取古人之糟 粕,而強謂「我知兵」,是即趙括之不知變也。自太祖始 得天下,太宗即懲五代跋扈之亂,急於偃武而修文。 降及數世,縉紳縫掖之士寖恥言兵,兵日弱矣。遂至 故都淪喪,三鎮隳沒,君臣將相跳奔潰散,夷夏盜賊 蟠踞糾結,卒使王業偏安於山海崎嶇之間,不復自 振,此誠有可憾者。然而撫摩疲民,收合遺燼,猶足以 守此三百餘年之命脈,而不遽至於泯滅者,豈在兵 耶?是故承桑氏以文事而衰,有扈氏以武功而敗,文 武二途,要皆可以亡國踣家,而天下事勢之所在,不 以兵強而存,不以兵寡而亡者,抑可睹矣。凡吾儒者 之言兵,本以仁義言兵,而深不欲以孫吳韓白韜略 機權而言兵。孟子請罷秦楚之兵,則曰「去利而懷仁 義。」荀卿論兵於趙孝成王前,則亦曰「魏氏之技擊,秦 人之武力,桓文之節制,咸不敵湯武之仁義。」是蓋仁 義雲者,實當世用兵講武之本也。雖使黃帝元女誠 有所謂《陰符》,則上篇演道,中篇演法,下篇演術,千變 萬化,出無入有,要之亦不能有外乎此者。又況李筌、 鄭山,古道家狡獪之流耶?惜乎!安國儒者,自有正論, 何獨用是而後為言兵者耶?

《題司馬子微天隱子注後》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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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子微《天隱子注》一卷,八篇。天隱子,亡其姓族邑 里,或曰子微託之者也。夫黃老之說,始自黃帝老子, 太史公《老子列傳》則稱其以自隱無名為務,至其道 乃曰:「無為自化,清淨自正」,無他異也。當漢時,黃老盛 行,至武帝,又好神仙,文成五利之徒,迃誣怪譎之士, 神光鬼跡,千變百幻,雖嘗一致橋山之祠,欲追黃帝 之遺風者,獨不及《老子》。神仙方技,豈又與道家戾歟? 東漢以來,世之儒者,方以天文卦候為內學,而為天 子公卿之所賓禮,甚則啗於鬼道。「左慈啟之,葛元紹之。元之後,則有鄭君。鄭君之後,則有葛洪。葛洪之後, 則有陶弘景。洪與弘景本儒,當天下多故,欲自縱於 方外逸民之間,一傳而王遠,再傳而」潘師正,三傳而 吳筠、司馬子微。考其學,今天隱子之所述已盡之矣。 予觀天隱子沖澹而閒曠,虛靜而寡慾,黃、老之遺論 耳。然而龍虎鉛汞,抽添吐納之事,未之及也。豈或祕 而不言與?夫以老子之修道養壽,雖太史公猶不盡 信,又況後世之迃誣怪譎者,可必得而悉徵之歟?自 今道家而言,彼謂性宗,儒者則曰:「此心也,必主於覺」; 彼謂命宗,儒者則曰:「此氣也,必保其純一。」天人達性 命,因其血肉口鼻之粗,而得與造化溟涬同入於無 盡之妙。此古之人所以長生而不死者,豈或別有其 術歟?不然,天隱子之學,亦止於是而已歟?或曰:孔子 嘗師老子,吾聖人蓋屍假者也,特以語怪而不言,故 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竊比於我老彭。」老則老聃,彭 則彭祖也。雖然,老子,東周一柱下史耳。幽王時有伯 陽父,顯王時有史儋,本是二人,且不與老子同時。老 子固壽矣,太史公欲合伯陽父、史儋為一人,俱為老 子,則亦疑弗能定也。彭祖本大彭氏國,陸終氏第三 子,當堯時始封。又《國語》曰:「大彭豕韋,則商滅之÷」,《注》謂 在武丁時,自堯至武丁中興,上下且七八百年,亦無 緣大彭之國自興至滅,止當彭祖一世。世之言彭祖 壽者,吾又可得而必信之歟?蓋孔子所言老彭,自是 商之賢大夫,不謂老聃、彭祖也。老子嘗問禮矣,彭祖 者竟何為耶?豈或果有養生之說耶?嗚呼!吾聖人未 嘗言養生,然亦未嘗不養生。禮者,所以節其動容周 旋;樂者,所以發於詠歌舞蹈。禮樂不可斯須去身無 非養也,固未嘗以養生言也。天地陰陽闔闢屈伸之 變,亦何所不有,夫又何謂乎屍假哉?嗚呼!天隱子遠 矣,吾將東往海上廣桑而問焉,庶幾有所遇而必得 之者耶!

《諸子粹言跋》
明·都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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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子粹言》,余舊家藏本,乃昔人手筆,不著編纂名氏。 近閱《萆荑志》云:「朱南功字元勣,湖州安吉人。嗜書,博 覽強記。淳熙中,終福州助教。平生手摘諸子,謂可會 粹,名曰《粹言》。」始知是書蓋元勣纂也。惜世無刻本,人 亦少有知者。

《讀關尹子》
王世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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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尹子》九篇,劉向所進,雲其人即老子所與留著五 千言者。其持論抑塞支離而小近,實非深於師老子 者也。其辭潛夫《論衡》之流耳,不敢望西京,何論莊、列? 至雲「人之厭生死者,超生死者,皆是大患也。譬如化 人,若有厭生死心,超生死心,止名為妖,不名為道」,則 昭然摩騰入洛後語耳,豈向自有別本耶?抑向本遺 錯,後人妄益之耶?夫老子而不為關尹著五千言已 耳;老子而為關尹著五千言,此其非關尹語也無疑。

《讀鬻子》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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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鬻子》偽書也。其文辭雖不悖謬於道,要之至淺陋者, 掇拾先賢之遺而加飾之耳。謂禹據一饋而七十起, 非三吐之巵言乎?七十起何其勞也!禹得七大夫,如 杜季施,皆非夏氏因生之姓,至所謂東門虛,南門蠕, 西門疪,北門側,幾乎戲矣。夫鬻子九十而為文王師 也。乃末篇曰「昔者魯周公使康叔往守於殷」,何哉?阮 逸偽《元經》,李筌偽《陰符》,劉歆偽《周禮》,固矣,猶能文其 辭,未有如鬻子之淺陋者也。雖然,使偽而近也,毋寧 偽而遠也乎?近則惑。

《讀亢倉子》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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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亢倉子》,其文辭東京之後,迂於儒者耳,其義則無嘉 焉。余讀《公孫龍》,雖其謬悠鄙舛,而要之縱放強辯,儼 然戰國之習也。偽者多援少倍,多拘少劌。《亢倉子》,偽 書也。《列子》載「亢倉子,遂有亢倉子」;《家語》記「子華子,遂 有子華子」;賈誼稱「鶡冠子,遂有鶡冠子。」嗚呼!士之託 空名以求傳其言者,意亦可悲哉!

《讀鬼谷子》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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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向、班固不載。《鬼谷子》,《隋志》始有之,以故讀者疑其 偽撰。然其命篇甚奇,詞亦偉至,所以捭闔張翕之機, 大要出於老氏。老氏之「以退為進,以與為取」,「知白守 黑」,「知」請幫助識別此字。「守雌,不足求足,不大求大,雖天下後世之言 術者莫外焉,深於鬼谷者也。」鬼谷,老氏之所甚諱也; 儀秦,又老氏之所甚諱也。雖然,不得而終諱,以辭其 咎。夫老氏之於禮,猶惜其為亂首而充其說,詐而為 儀秦,慘而為申韓,誕而為市,大,悖而為梁角。於乎!可 勝亂哉!按《鬼谷子》,楚人。隱鬼谷,不著名氏,嘗有書責 儀秦。夫既教之矣,又何責焉?《續仙傳》曰:「鬼谷子即王 誗也,得道為地仙。此諛辭也。」

《讀鄧析子》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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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析子》五篇。鄧析子,鄭人也,或雲數難子產之政,子 產僇之。按《左氏》,駟歂嗣子太叔為政,始殺析。其人不 足論,其文辭,《戰國策》士倪耳循名責實,察法立威,先 申韓而鳴者也。至謂天於人,父於子,兄於弟,俱無厚 者,何哉?先王之用刑也,本於愛,析之用刑也,本於無厚,於乎誅,晚矣。《轉辭》篇「與智者言依於辯」數語同《鬼 穀子,豈後人傳其旨,苟益其辭也耶?要之小人之言, 往往出於機心之發,故不甚相遠耳。〈呂氏春秋〉》記析 嘗教獲溺屍者,購逆屍者,交勝而不可窮,固市井舞 文之魁也。孰謂駟歂失刑哉?

《讀呂氏春秋》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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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氏春秋》其文辭錯出不雅馴,往往有類《齊諧》。稗官 者,其食客所為耳。懸千金於市,購增損而莫之敢也, 畏其意,故不信其令,焉敢增損哉?儒家者流,取其篇 首所紀《月令》,廁之經迨今焉,甚矣,不韋之巧也!始而 以財役其身,陰亂秦裔而不悟也,既而以財役其言, 陰亂聖經,而又不悟。噫嘻,則豈獨不韋罪哉!

諸子部藝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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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子書作》
明·周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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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館坐無事,故書聊復看。披文既薈蕞,尋義亦泮渙。 趨前後已逸,顧舊新輒竄。萬言雖畢陳,一理竟未貫。 往往未終帙,心目已潰亂。置書斂視聽,境地甚澄晏。 《易》《書》《詩》《春秋》,詞簡意亦煥。聃書言五千,隱約可徐玩。 奈何百家言,磊磊疊几案。綿延比葛藟,根遠益纏絆。 遂令矜名士,摹放如習幻。雕刳出葩卉,綴緝呈組纂。 悅目效女美,飫口匪芻豢。推以合身心,宜若霄壤判。 吾欲盡其文,掇取歸爐炭。觀心勝觀書,矹矹坐夜旦。 濯穢來清澄,磨昏出璀璨。綿綿春雲舒,皎皎秋月爛。 詠歌成文章,昭倬比雲漢。往者予弗及,來者予何憚。 作詩示朋曹,無乃駭童丱。

諸子部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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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司馬穰苴列傳》:齊威王使大夫追論古者司馬 兵法,而附穰苴於其中,因號曰《司馬穰苴兵法。 蘇秦列傳》:「蘇秦者,東周雒陽人也,東事師於齊,而習 之於鬼谷先生。」

《張儀傳》:「張儀者,魏人也。始嘗與蘇秦俱事鬼谷先生, 學術蘇秦,自以不及張儀。」

《孟子列傳》:其後有騶子之屬。齊有三騶子,其前騶忌 以鼓琴干威王,因及國政,封為成侯而受相印。先孟 子,其次騶衍,後孟子。騶衍睹有國者益淫侈,不能尚 德,若《大雅》整之於身,施及黎庶矣,乃深觀陰陽消息, 而作怪迂之變,《終始大聖》之篇,十餘萬言。其語閎大 不經,必先驗小物,推而大之,至於無垠。先《序今》以上 至黃帝,學者所共術,大並世盛衰,因載其禨祥度制, 推而遠之,至天地未生,窈冥不可考而原也。先列中 國名山大川,通谷禽獸,水土所殖,物類所珍,因而推 之,及海外,人之所不能睹。稱引天地剖判以來,五德 轉移,治各有宜,而符應若茲。以為儒者所謂中國者, 於天下乃八十一分居其一分耳。中國名曰「赤縣神 州。」赤縣神州內自有九州,禹之序九州是也,不得為 州數。中國外如赤縣神州者九,乃所謂九州也。於是 有裨海環之,人民禽獸莫能相通者如一區中者乃 為一州。如此者九,乃有大瀛海環其外,天地之際焉。 其術皆此類也。然要其歸,必止乎仁義節儉、君臣上 下六親之施,始也濫耳,王公大人初見其術,懼然顧 化,其後不能行之,是以騶子重於齊,適梁,梁惠王郊 迎,執賓主之禮。適趙,平原君側行襒席,如燕昭王擁 彗先驅,請列弟子之座而受業。築碣石宮,身親往師 之作主運。其游諸侯見尊禮如此。自騶衍與齊之稷 下先生,如淳于髡、慎到、環淵、接子、田駢、騶奭之徒,各 著書言治亂之事,以千世主,豈可勝道哉!

《騶奭》者,齊諸騶子,亦頗采《騶衍》之術以紀文,於是齊 王嘉之。

慎到,趙人;田駢,接子,齊人;環淵,楚人,皆學黃、老道德 之術,因發明序其指意,故慎到著《十二論》。

環淵,楚人。學黃老道德之術,因發明序其指意,著上 下篇。

《荀卿傳》:荀卿,趙人,年五十始來游學於齊。騶衍之術, 迂大而閎辨,奭也文具難施。淳于髡久與處,時有得 善言。故齊人頌曰:「談天衍,雕龍奭,炙轂過髡。」劉向 《別錄》曰:騶衍之所言,五德終始,天地廣大,盡言天事, 故曰談天。騶奭,修衍之文飾,若雕鏤龍文,故曰雕龍。 《別錄》曰:「過』字作輠。輠者,車之盛膏器也。「炙之雖盡,猶 有餘流」者,言淳于髡智不盡如炙輠也。左思《齊都賦 註》曰:言其多智難盡,如脂膏過之,有潤澤也楚有尸子長盧。劉向《別錄》曰:「楚有《尸子》,疑謂其在 蜀。」今按:《尸子》書,晉人也,名佼,秦相衛鞅客也。衛鞅,商 君謀事畫計,立法理民,未嘗不與佼規之也。商君被 刑,佼恐並誅,乃亡逃入蜀,自為造此二十篇,書凡六 萬餘言。

趙亦有《公孫龍》為《堅白同異之辨》。《晉太康地記》云: 汝南西平縣有龍淵水,可用淬刀劍,特堅利,故有堅 白之論云:「黃所以為堅也,白所以為利也。」或辨之曰: 「白所以為不堅,黃所以為不利也。」

《平原君傳》:「平原君厚待公孫龍,公孫龍善為堅白之 辨,及鄒衍過趙,言至道,乃絀公孫龍。」劉向《別錄》曰: 齊使鄒衍過趙,平原君見公孫龍及其徒綦毋子之 屬,論白馬非馬之辨,以問鄒子。鄒子曰:「不可。彼天下 之辨有五勝三至,而辭正為下。辨者,別殊類使不相 害,序異端使不相亂,抒意通旨,明其所謂,使人與知 焉,不務相迷也。故勝者不失其所守,不勝者得其所 求。若是,故辨可為也。及至煩文以相假,飾辭以相惇, 巧譬以相移,引人聲使不得及其意如此害大道。夫 繳紛爭言而競後息,不能無害君子。」坐皆稱善。 《呂不韋傳》:「是時諸侯多辯士,如荀卿之徒,著書布天 下。呂不韋乃使其客人人著所聞,集論以為八覽、六 論、十二紀,二十餘萬言,以為備天地萬物古今之事, 號曰《呂氏春秋》。布咸陽市門」,懸《千金》其上,延諸侯游 士賓客,有能增損一字者,予千金。

《虞卿傳》:虞卿者,游說之士也,躡蹻擔簦說趙孝成王, 一見賜黃金百鎰,白璧一雙,再見為趙上卿,故號為 虞卿。食邑於虞卒去趙,不得意,乃著書,上採《春秋》,下觀近 世,曰《節義》《稱號》《揣摩》《政謀》,凡八篇,以刺譏國家得失, 世傳之曰《虞氏春秋》。

《田儋傳贊》太史公曰:「甚矣蒯通之謀亂齊,驕淮陰,其 卒亡此兩人。」韓非田橫《蒯通》者,善為《長短說》,論戰國之權 變,為八十一首。《漢書》曰:號為雋永。永,一作求。 《留侯世家》:良嘗間從容步游下邳,圮上有一老父,衣 褐,至良所,直墮其履。圮下,顧謂良曰:「孺子下取履!」良 鄂然欲毆之,為其老彊忍下取履。父曰:「履我,良業為 取履。」因長跪履之。父以足受,笑而去。良殊大驚,隨目 之。父去里所,復還,曰:「孺子可教矣。後五日平明,與我 會此。」良因怪之,跪曰:「諾。」五日平明,良往,父已先在,怒 曰:「與老人期後何也?」去曰:「後五日早會。」五日雞鳴,良 往,父已先在,復怒曰:「後何也?」去曰:「後五日復早來。」五 日良夜未半,往。有頃,父亦來,喜曰:「當如是。」出一編書 曰:「讀此則為王者師矣。後十年興十三年,孺子見我, 濟北穀城山下黃石,即我矣。」遂去,無他言,不復見。旦 日視其書,乃太公兵法也。良因異之,嘗習誦讀之。 《後漢書顯宗馬皇后紀》:後能誦《易》,好讀《春秋》《楚辭》,尤 善《周官》、董仲舒書。

《王充傳》:「充少孤,鄉里稱孝。後到京師,受業太學,師事 扶風班彪。好博覽而不守章句。家貧無書,常游洛陽 市肆,閱所賣書,一見輒能誦憶,遂博通眾流百家之 言。後歸鄉里,屏居教授,仕郡為功曹,以數爭諫,不合 去。充好論說,始若詭異,終有理實,以為俗儒守文,多 失其真,乃閉門潛思,絕慶弔之禮。戶牖牆壁,各置刀」 筆。著《論衡》八十五篇,二十餘萬言。年漸七十,志力衰 耗,乃造《養性書》十六篇。

《王符傳》:「少好學,隱居著書三十餘篇,以譏當時失得, 不欲章顯其名,故號曰《潛夫論》。其指訐時短,討讁物 情,足以觀見當時風政,著其五篇雲爾。」

《仲長統傳》:「統字公理,山陽高平人也。少好學,博涉書 記,贍於文辭。尚書令荀彧聞統名,奇之,舉為尚書郎。 後參丞相曹操軍事。每論說古今及時俗行事,恆發 憤歎息,因著論,名曰《昌言》,凡三十四篇,十餘萬言。」 《方術傳》:「唐檀字子產,著書二十八篇,名為《唐子》。」 《三國志魏鍾會傳》:「會字士季,少敏慧夙成。及壯,有才 數技藝」,而學博,精練名理,以夜續晝,由是獲聲譽。正 始中,以為祕書郎,遷尚書中書侍郎。高貴鄉公即尊 位,賜爵關內俟。會嘗論《易》無互體,才性同異。及會死 後,於會家得書二十篇,名曰《道論》,而實刑名家也,其 文似會。

《蜀李譔傳》:「譔字欽仲,梓潼涪人也。父仁,字賢德,與同 縣尹默俱游荊州,從司馬徽、宋忠等學。譔具傳其業, 又從默講論義理,五經、諸子,無不該覽。」

《晉書傅元傳》:「元字休奕,少時避難於河內,專心誦學。 後雖顯貴,而著述不廢。撰論經國九流及三史故事, 評斷得失,各為區例,名為《傅子》。為內外中篇,凡有四 部六錄,合百十四首,數十萬言,並文集百餘卷行於 世。元初作《內篇》成,子咸以示司空王沉。沉與元書曰: 『省足下所著書,言富理濟,經綸政體,存重儒教,足以』」 塞楊、墨之流;遁齊孫、孟於往代,每開卷,未嘗不歎息 也。不見賈生,自以過之,乃今不及,信矣。

《陸喜傳》:「喜字恭仲。父瑁,吳吏部尚書。喜仕吳,累遷吏

部尚書。少有聲名,好學有才思,嘗為自序,其略曰:劉
考證
向省《新語》而作《新序》,桓譚詠《新序》而作《新論》。余不自

量,感子雲之《法言》而作《言道》,觀賈子之美才而作《新 論》,觀子政《洪範》而作《今古歷覽》,蔣子通萬機而作《審 機》,《讀幽通》,思元《四愁》而作《娛賓》《九思》,真所謂忍愧者」 也。其書近百篇。吳平。又作《西州清論》傳於世。借稱諸 葛孔明。以行其書也。

劉隗傳兄子劭劭族子黃老太元中為尚書郎有義 學注《慎子》。《老子》並傳於世。

《葛洪傳》:「洪字稚川,丹陽句容人也。祖系,吳大鴻臚。父 悌,吳平後,入晉為邵陵太守。洪少好學,家貧,躬自伐 薪以貿紙筆,夜輒寫書誦習,遂以儒學知名。時或尋 書問義,不遠數千里,崎嶇冒涉,期於必得。遂究覽典 籍,尤好神仙導養之法,凡所著撰,皆精覈是非,而才 章富贍。在山積年,優游閑養,著述不輟。凡內外一百」 一十六篇,自號《抱朴子》,因以名書。其餘所著碑誄詩 賦百卷,移檄章表三十卷,神仙良吏、《隱逸》《集異》等傳 各十卷。又抄五經、史漢百家之言,方技雜事三百一 十卷,《金匱藥方》一卷,《肘後要急方》四卷。洪博聞深洽, 江左絕倫,著述篇章,富於班、馬。又精辯元頤,析理入 微。

《儒林傳》:「杜夷著《幽求子》二十篇,行於世。」

《宋書傅亮傳》:「亮博涉經史,尤善文詞。太祖登位,加開 府儀同三司。初,亮見世路屯險,著論名曰《演慎 王鎮惡傳》,鎮惡隨叔父曜歸晉,客居荊州,頗讀諸子 兵書。」

《天竺迦毗𥟖國傳》「大明中,外國沙門摩訶衍苦節有 精理,於京都多出新經,《勝鬘經》尤見重內學。」

《梁書王筠傳》,其自序曰:「幼年讀《五經》《左氏春秋》,凡三 過五抄,餘經再抄,子史諸集皆一遍。未嘗倩人假手, 並躬自抄錄。」

《文學傳》:「庾仲容專精篤學,晝夜手不釋卷,抄諸子書 三十卷,眾家地理書二十卷,《列女傳》三卷,文集二十 卷,並行於世。」

《高昌國傳》:「國人言語與中國略同,有《五經》《歷代史》、諸 子集。」

《陳書周弘正傳》:「元帝嘗著《金樓子》曰:『余於諸僧重招 提琰法師,隱士重華陽陶貞白,士大夫重汝南周弘 正。其於義理,清轉無窮,亦一時之名士也』。」

《文學陸瑜傳》:「累遷永陽王文學、太子洗馬、中舍人。時 皇太子好學,欲博覽群書,以子集繁多,命瑜抄撰,未 就而卒。時年四十四。太子為之流涕。」

《魏書闞駰傳》:「駰博通經傳,聰敏過人,三史群言,經目 則誦,時人謂之宿讀。蒙遜重之,常侍左右,訪以政治 損益。拜祕書考課郎中,給文吏三十人,典校經籍,刊 定諸子三千餘卷。」

《劉昶傳》:「昶字休道,義隆第九子也。昶雖學不淵洽,略 覽子史,前後表啟,皆其自製,朝廷嘉重之。」

《術藝江式傳》:「式祖彊,字文威。太延五年,涼州平,內徙 代京。上書三十餘法,各有體例。又獻經史諸子千餘 卷,由是擢拜中書博士。」

《北齊書李渾傳》:「族子公緒,性聰敏,博通經傳,尤善陰 陽圖緯之學,潛居自得,雅好著書,撰《元子》五卷,行於 世。」

《周書柳虯傳》:「年十三,便專精好學。時貴遊子弟就學 者,並車服華盛,唯虯不事容飾。遍授《五經》,略通大義, 兼博涉子史,雅好屬文。」

《隋書李文博傳》:「文博本為經學,後讀史書,於諸子及 論尤所該洽。」

《文學傳》:「孫萬壽,年十四,就阜城熊安生受《五經》,略通 大義,兼博涉子史,善屬文,美談笑。博陵李德林見而 奇之。仁壽初,徵拜豫章王長史,授大理司直。有集十 卷,行於世。」

《王貞傳》:「貞字孝逸,梁郡陳留人也。少聰敏,七歲好學, 諸子百家,無不畢覽。」

《唐書元結傳》:「代宗立,授著作郎,益著書作《自釋》曰:『河 南元氏望也。結,元子名也。次山,結字也。世業載國史, 系在家諜。居商餘山,著《元子》十篇,以《元子》為稱』。」 《張濬傳》:「濬字禹川,本河間人,性通脫無檢,汎知書史, 喜高論,士友擯薄之,不得志,乃羸服屏居金鳳山,學 從橫術,以捭闔於時。樞密使楊復恭遇之,以處士薦 為太」常博士。

《隱逸傳》:張志和十六擢明經,以策干肅宗,特見賞重, 命待詔翰林。以親既喪,不復仕,居江湖,自稱「煙波釣 叟」,著《元真子》,亦以自號。有韋詣者為撰內解。

《舊唐書魏謨傳》:「謨嘗鈔撮子書要言,以類相從,二十 卷,號曰《魏氏手略》。」

《元載傳》:「載自幼嗜學,博覽子史。天寶初,元宗崇奉道 教,下詔求明莊、老、文、列四子之學者,載策入高科。」 《馬總傳》:「少貧好學,手不釋卷,所著奏議集、年曆、通曆、 子鈔等書百餘卷,行於世。」

《儒學傳》:「朱子奢博觀子史,善屬文《宋史文苑傳》:「梅堯臣嘗上書言兵,注《孫子》十三篇。」 《陶穀傳》:「穀博通經史,諸子佛老咸所總覽。」

《高若訥傳》:「若訥強學善記,尤喜申韓、管子之書。」 《胡則傳》:「龍昌期嘗注《陰符經》,其說詭誕穿鑿。嘉祐中, 詔取其書,歐陽修言其異端害道,不當推獎。」

《太平清話》:「張橫渠先生少年,注《尉繚子》一卷。」

《明外史文苑傳》:孫作「為文醇正典雅,動有據依。嘗書 十二篇,號《東家子》,宋濂為作《東家子傳》。」

諸子部雜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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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說周公》篇:「史談善述九流,知其不可廢,而知其各 有弊也。安得長者之言哉?安得圓機之士,與之共言 九流哉!」

《續博物志》:「公孫龍以書有四目四聰,遂以聽天、地人 為臧之三耳。」臧,善也,以白馬,非白馬,教也。其意若改 其說,無以教人。 《庚桑子》出山人,王士源采《莊子庚 桑篇》為之目,雲其先人於山中得古本,唐人疑之,竟 不施行。今《亢倉子》三卷是也。

搜采異聞,錄戰國時諸子百家之書所載,絕有同者。 《列子黃帝篇》云:「海上之人有好漚鳥者,每旦之海上, 從漚鳥游,漚鳥之至者,百數而不止。其父曰:『吾聞漚 鳥皆從汝遊,汝取來我玩之』。明日之海上,漚鳥舞而 不下也。」《呂覽精喻篇》云:「海上人有蜻者,每朝居海上, 從蜻遊。蜻之至者,百數而不止,前後左右盡蜻也。終」 日翫之而不去。其父告之曰:「聞蜻皆從汝居,汝取來, 吾將翫之。」明日之海上,蜻無至者矣。此二說如出一 手也。

「鼠璞。」武王問周公曰:「諸侯攻天子,勝之有道乎?」公曰: 「攻禮為賊,攻義為殘,失民為匹。」夫王攻失民者也,何 天子乎?此即誅獨夫紂,未聞弒君之說,雖出傳記,於 理無害。孟子說至仁伐不仁,何至血流漂杵?於《武成》 取二三策,蓋恐失武王征伐之初意。《六韜》之書,凡文 武反覆問難,無非由姦詐以傾覆人國。如言養其亂 「臣以迷之,近美女淫聲以惑之,親其所愛,以分其威, 賂其左右,以得其性,八符陰祕,三部分書,詭伏設奇, 遠張誑誘,少知道者,不為文武,太公其為之乎?」果爾, 則文武豈為文武之師,太公豈為王者之佐?劉恕作 《通鑑外紀》亦惑之,至謂文王與太公陰謀以傾商政, 其事多兵權奇計。然《漢書藝文志注》謂「呂望為周尚 父,本有道者」,或有近世以太公術者所增加,漢時已 嘗疑之。今反使右科習為正經,可耶?

《井觀瑣言》,《太公六韜》、黃石公《三略》、李衛公《問對》,皆偽 書也。宋戴少望作《將鑑論斷》,乃極稱《三略》通於道而 適於用,可以立功而保身,且謂其中多知足戒貪之 語,張良得之,用以成名,謂問對之書,興廢得失,事宜 情實,兵家術法,燦然畢舉,皆可垂範將來。以予觀之, 問對之書雖偽,然必出於有學識謀略者之手。朱子 雲《問對》是阮逸偽作,《三略》純是剽竊老子遺意,迂緩 支離,不適於用。其「知足戒貪」等語,蓋因子房之明哲 而為之辭,非子房反有得於此也。蓋圯橋所授之書 亡矣,此與所謂《素書》,皆其贗本耳。如曰「高鳥死,良弓 藏,敵國滅,謀臣亡」,亡者謂廢其威,奪其權也,皆取諸 舊史,而附會之痕跡宛然可見。而戴亟稱之,無乃未 之思歟!或謂漢光武之詔已引《黃石公〈記〉》「柔能勝剛, 弱能勝強」之語,則此書之《傳》亦遠矣。

《容齋三筆》:前漢枚乘與吳王濞書曰:「夫以一縷之任, 係千鈞之重,上懸無極之高,下垂不測之淵,雖甚愚 之人,猶知哀其絕也。馬方駭,鼓而驚之,係方絕。」又重 鎮之係絕於天,不可復結,墜入深淵,難以復出。《孔叢 子·嘉言篇》載子貢之言曰:「夫以一縷之任,繫千鈞之 重,上懸之於無極之高,下垂之於不測之深。」旁人皆 「哀其絕,而造之者不知其危。馬方駭,鼓而驚之,繫方 絕,重而鎮之。繫絕於高,墜入於深,其危必矣。」枚叔全 用此語。《漢書》注諸家皆不引證,唯李善注《文選》有之。 予按,《孔叢子》一書,《漢·藝文志》不載,蓋劉向父子所未 見。但於儒家有太常蓼侯孔臧十篇,今此書之末有 《連叢子》上下二卷,雲孔臧著書十篇,疑即是已。然所 謂《叢子》者,本陳涉博士孔鮒子魚所論集,凡二十一 篇,為六卷。唐以前不為人所稱,至嘉祐四年,宋咸始 為注釋以進,遂傳於世。今讀其文,略無楚漢間氣骨, 豈非齊、梁以來好事者所作乎?《孔子家語》著錄於《漢 志》二十七卷。顏師古云:「非今所有《家語》也。」

《丹鉛總錄》:「鬻子,文王時人,著書二十二篇,子書莫先 焉。今其存者十四篇,皆無可取,似後人贗本無疑也。」 按賈誼《新書》所引《鬻子》七條,如云:「和可以守而嚴,可 以守而嚴,不若和之固也;和可以攻而嚴,可以攻而 嚴,不若和之德也;和可以戰而嚴,可以戰而嚴,不若 和之勝也。則惟由和而可也。」又云:「治國之道,上忠於 主,而中敬其士,而下愛其民。故上忠其主者,非以道 義,則無以入忠也;而中敬其士,非以禮節,則無以諭

敬也;下愛其民,非以忠信,則無以行愛也。」又曰:「聖人
考證
在上位,則天下不死軍兵之事,民免於一死而得一

生矣。聖王在上位,而民無凍餒,民免於二死而得二 生矣。聖王在上位,民無夭閼之誅,民免於三死而得 三生矣。聖王在上位,則民無厲疾,民免於四死而得 四生矣。」是皆正言確論也。今之所傳有是乎?又《文選 注》引《鬻子》:「武王率兵車以伐紂,紂虎旅百萬,陣於商 郊,起自黃鳥,至於赤斧,三軍之士,莫不失色。」今本亦 無以知其為偽書矣,曷取《賈誼書》中七條補之以冠 子書,亦愈於傳贋售偽也。 子曰:「賜也,以予為多學而識之者與?」對曰:「然。」非與。子 貢非不知也,蓋辭讓而對事師之理也。《鬻子》對文王、 武王、成王皆曰:「唯疑。」豈方唯而亦疑乎?對君之體也。 太史公對曰:「唯唯否否。」蓋古之對友亦如此。又可以 證。

《孔叢子》載孔子之言曰:「古之聽訟者,惡其意不惡其 人,求其所以生之,不得其所以生乃刑之。」歐陽永叔 作《瀧岡阡表》云:「求其生而不得,則死者與我皆無憾 也。」世莫有知其言之出於《孔叢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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