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周官義疏 (四庫全書本)/卷23
欽定周官義疏 卷二十三 |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周官義疏卷二十三
春官宗伯第三之七
大師掌六律六同以合隂陽之聲陽聲黃鍾大蔟姑洗㽔賔夷則無射隂聲大呂應鍾南呂圅鍾小呂夾鍾〈大師之大音泰又如字大蔟之大音泰蔟七豆反㽔人誰反射音亦圅胡南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以合陰陽之聲者聲之陰陽各有合〈賈疏六律為陽六同為隂兩兩相合十二律為六合〉黃鍾子之氣也十一月建焉而辰在星紀大呂丑之氣也十二月建焉而辰在𤣥枵大蔟寅之氣也正月建焉而辰在娵訾應鍾亥之氣也十月建焉而辰在析木姑洗辰之氣也三月建焉而辰在大梁南呂酉之氣也八月建焉而辰在夀星㽔賓午之氣也五月建焉而辰在鶉首林鍾未之氣也六月建焉而辰在鶉火夷則申之氣也七月建焉而辰在鶉尾中呂巳之氣也四月建焉而辰在實沈無射戌之氣也九月建焉而辰在大火夾鍾卯之氣也二月建焉而辰在降婁〈賈疏斗之所建建在地上十二辰故言子丑之等辰者日月之㑹㑹在天上十二次故言娵訾降婁之等〉辰與建交錯貿處如表裏然是其合也〈賈疏貿易也辰與建交錯貿處互為先後似相表裏是其交合也如十一月先舉黃鍾後言星紀覆之則先舉大呂後言𤣥枵十二月皆然義可知也〉其相生則以陰陽六體為之〈賈疏上以陰陽左右為相合若相生則六律六同皆左旋以律為夫以同為婦婦從夫之義故皆左旋〉黃鍾初九也下生林鍾之初六〈賈疏律歴志雲黃鍾初九律之首陽之變也因而六之以九為法得林鍾林鍾初六呂之首隂之變也皆參天兩地之法是其陰陽六體黃鍾在子一陽爻生為初九林鍾在未二陰爻生得為初六者以陰故退位在未故曰乾貞於十一月子坤貞於六月未也〉林鍾又上生大蔟之九二大蔟又下生南呂之六二南呂又上生姑洗之九三姑洗又下生應鍾之六三應鍾又上生㽔賓之九四㽔賓又下生大呂之六四大呂又上生夷則之九五夷則又下生夾鍾之六五夾鍾又上生無射之上九無射又下生中呂之上六同位者象夫妻異位者象子母所謂律娶妻而呂生子也〈賈疏若黃鍾之初九下生林鍾之初六俱是初之第一夫婦一體是象夫婦也林鍾上生大蔟之九二二於第一為異位象母子也但律所生者為夫婦呂所生者為母子十二律呂律所生者常同位呂所生者常異位故云律取妻而呂生子黃鍾為天統林鍾為地統大蔟為人統林鍾位在未得為地統者以未衝丑故也律厯志又雲十二管相生皆八八上生下生盡於中呂陰陽相生自黃鍾始而左旋八八為伍又雲皆參天兩地之法也注云三三而九二三而六上生下生皆以九為法九六隂陽夫婦子母之道律取妻而呂生子天地之情也六律六呂而十二辰立矣五聲清濁而十日行矣鄭注皆取義於此〉黃鍾長九寸其實一龠〈賈疏亦律厯志文按彼雲子榖秬黍中者千有二百其實一龠黃鍾者律之實也〉下生者三分去一上生者三分益一〈賈疏東為陽陽主益西為陰陰主減故上生益下生減必以三為法者取法於天之生數三也〉五下六上乃一終矣〈朱子曰中呂之實六寸一萬九千六百八十三分寸之一萬二千九百七十四計十三萬一千七十二分上生者四其實得五十二萬四千二百八十八以為法三其一萬九千六百八十三得五萬九千四十九以分其法用四十七萬二千三百九十二得五萬九千四十九者八為八寸餘五萬一千八百九十六為五萬九千四十九分寸之五萬一千八百九十六合之為黃鍾之變〉大呂長八寸二百四十三分寸之一百四〈賈疏注以黃鍾大呂大蔟等相比為次第不依相生為次第者既以上生下生得寸數長短故依十二辰次第而言耳 朱子曰㽔賓之實六寸八十一分寸之二十六計五百十二分上生者四其實得二千四十八以為法三其八十一得二百四十三以分其法用一千九百四十四得二百四十三者八為八寸餘一百四為二百四十三分寸之一百四合之為大呂〉大蔟長八寸〈朱子曰林鍾之實六寸上生者四其實得二十四以為法三分其法得一者八為八寸以為大蔟〉夾鍾長七寸二千一百八十七分寸之千七十五〈朱子曰夷則之實五寸七百二十九分寸之四百五十一計四千九十六分上生者四其實得一萬六千三百八十四以為法三其七百二十九得二千一百八十七以分其法用一萬五千三百九得二千一百八十七者七為七寸餘一千七十五為二千一百八十七分寸之一千七十五合之為夾鍾〉姑洗長七寸九分寸之一〈朱子曰南呂之實五寸三分寸之一計十六分上生者四其實得六十四以為法三其三得九以分其法用六十三得九者七為七寸餘一為九分寸之一合之為姑洗〉中呂長六寸萬九千六百八十三分寸之萬二千九百七十四〈朱子曰無射之實四十六千五百六十一分寸之六千五百二十四計三萬二千七百六十八分上生者四其實得十三萬一千七十二以為法三其六千五百六十一得一萬九千六百八十三以分其法用十一萬八千九十八得一萬九千六百八十三者六為六寸餘一萬二千九百七十四為一萬九千六百八十三分寸之一萬二千九百七十四合之為中呂〉㽔賓長六寸八十一分寸之二十六〈朱子曰應鍾之實四寸二十七分寸之二十計一百二十八分上生者四其實得五百十二以為法三其二十七得八十一以分其法用四百八十六得八十一者六為六寸餘二十六為八十一分寸之二十六合之為㽔賓〉林鍾長六寸〈朱子曰黃鍾之實九寸下生者倍其實得十八以為法三分其法得一者六為六寸以為林鍾〉夷則長五寸七百二十七分寸之四百五十一〈朱子曰大呂之實八寸二百四十三分寸之一百四計二千四十八分下生者倍其實得四千九十六以為法三其二百四十三得七百二十九以分其法用三千六百四十五得七百二十九者五為五寸餘四百五十一為七百二十九分寸之四百五十一合之為夷則〉南呂長五寸三分寸之一〈朱子曰大蔟之實八寸下生者倍其實得十六以為法三其一得三以分其法用十五得三者五為五寸餘一為三分寸之一合之為南呂〉無射長四寸六千五百六十一分寸之六千五百二十四〈朱子曰夾鍾之實七寸二千一百八十七分寸之一千七十五計一萬六千三百八十四分下生者倍其實得三萬二千七百六十八以為法三其二千一百八十七得六千五百六十一以分其法用二萬六千二百四十四得六千五百六十一者四為四寸餘六千五百二十四為六千五百六十一分寸之六千五百二十四合之為無射〉應鍾長四寸二十七分寸之二十〈朱子曰姑洗之實七寸九分寸之一計六十四分下生者倍其實得一百二十八以為法三其九得二十七以分其法用一百八得二十七者四為四寸餘二十為二十七分寸之二十合之為應鍾〉賈氏公彥曰陽聲黃鍾大蔟姑洗等據左旋言陰聲大呂應鍾南呂等據右轉言其左右相合之義按斗柄所建十二辰而左旋日體十二月與月合宿而右轉黃鍾長九寸下生林鍾三分減一去三寸故林鍾長六寸林鍾上生大蔟三分益一六寸益二寸故大蔟長八寸此三者以為三統故無餘分大蔟下生南呂三分減一八寸取六寸減二寸得四寸在餘二寸寸為三分合為六分去二分四分在取三分為一寸添前四寸為五寸餘一分在是南呂之管長五寸三分寸之一也南呂上生姑洗三分益一五寸取三寸益一寸為四寸又餘二寸者為十八分又以餘一分者為三分添前十八分為二十一分益七分為二十八分取二十七分為三寸添前四寸為七寸餘一分在是為姑洗之管長七寸九分寸之一姑洗下生應鍾三分去一取六寸去二寸得四寸又以餘一寸者為二十七分餘一分者為三分添二十七分為三十分減十分餘二十分在是為應鍾之管長四寸二十七分寸之二十自此以下相生皆以三分數而為減益之法可以例推 國語景王將鑄無射問律於伶州鳩對曰律所以立均出度也古之神瞽考中聲而量之以制〈韋昭注考中和之聲而量度之以制樂〉度律均鍾百官軌儀〈韋昭注度律呂之長短以平其鍾而立百事之道法〉紀之以三〈朱子曰此謂三分損益之法〉平之以六成於十二天之道也〈韋昭注律娶妻而呂生子上下相生之數備天之大數不過十二〉夫六中之色也〈朱子曰六字疑本是黃字乃滅其上之半而為六耳〉故名之曰黃鍾所以宣養六氣九徳也〈韋昭注六氣陰陽風雨晦明九徳六府三事〉由是第之二曰大蔟所以金奏贊陽出滯也三曰姑洗所以修潔百物考神納賓也四曰㽔賓所以安靖神人獻酬交酢也五曰夷則所以詠歌九則平民無貳也六曰無射所以宣布哲人之令徳示民軌儀也為之六閒以揚沈伏而黜散越也元閒大呂助宣物也二閒夾鍾出四隙之細也三閒中呂宣中氣也四閒林鍾和展百事俾純恪也五閒南呂贊陽秀也六閒應鍾均利器用俾應復也律呂不易無姦物也細鈞有鍾無鎛昭其大也大鈞有鎛無鍾甚大無鎛鳴其細也大昭小鳴和之道也和平則久久固則純純明則終終則復樂所以成政也 史記律書生鍾術曰以下生者倍其實三其法以上生者四其實三其法上九商八羽七角六宮五徴九置一而九三之以為法實如法得一凡得九寸命曰黃鍾之宮故曰音始於宮窮於角數始於一終於十成於三氣始於冬至周而復生〈案下生上生之術即淮南所謂倍而以三除之四而以三除之者是也商羽角宮徴者相生之次也上九者言以九為上也必以九為上而以徴居之者欲使宮得五為中數也蓋自五至一為五聲大小之次自九至五為五聲相生之次而宮之為五不異也置一而九三之得一萬九千六百八十三算以為寸法如寸法之數以為實而以寸法約之得一寸又置十七萬七千一百四十七之實而以寸法約之則得九寸矣此黃鍾之宮上下相生之本蓋音之始數之始而亦氣之始也〉朱子曰律管之長以九為本上下相生以三為法鄭氏所用正法破一寸以為十分而其下破分為釐破釐為毫破毫為絲破絲為忽皆必以十為數則其數中損益之際皆有餘分雖有巧厯終不能盡是以自分而下遂不可析而直以九相乗厯十二管至破一寸以為一萬九千餘分而後略可得而記焉然亦苦於難記而易差終不若太史公之法為得其要而易考也蓋其以子為一而十一三之以至於亥則得十七萬七千一百四十七算而子為全律之數亥為全律之實可知矣以寅為子之寸數而酉為寸法則其律有九寸可知矣以辰為子之分數而未為分法則其寸有九分可知矣以午為子之釐數而已為釐法則其分有九釐可知矣以申為子之毫數而卯為毫法則其釐有九毫可知矣以戌為絲數而丑為絲法則毫有九絲可知矣下而為忽亦因絲而九之雖出權宜而不害其得乎自然之數以之損益則三分之數整齊簡直易記而不差也其曰黃鍾八寸十分一者亦放此意但以正法之數合其權法之分故不同耳其實則不異也 蔡氏元定曰按黃鍾九寸以三分為損益故以三厯十二辰得一十七萬七千一百四十七為黃鍾之實其十二辰所得之數在子寅辰午申戌六陽辰為黃鍾寸分釐毫絲之數在亥酉未巳卯丑六陰辰為黃鍾寸分釐毫絲之法其寸分釐毫絲之法皆用九數故九絲為毫九毫為釐九釐為分九分為寸九寸為黃鍾蓋黃鍾之實一十七萬七千一百四十七之數以三約之為絲者五萬九千四十九以二十七約之為毫者六千五百六十一以二百四十三約之為釐者七百二十九以二千一百八十七約之為分者八十一以一萬九千六百八十三約之為寸者九由是三分損益以生十一律焉或曰徑圍之分以十為法而相生之分釐毫絲以九為法何也曰以十為法者天地之全數也以九為法者因三分損益而立也全數者即十而取九相生者約十而為九即十而取九者體之所以立約十而為九者用之所以行體者所以定中聲用者所以生十一律也
皆文之以五聲宮商角徴羽皆播之以八音金石土革絲木匏竹
正義鄭氏康成曰文之者以調五聲使之相次如錦繡之有文章〈賈疏此即八十一絲為宮七十二絲為商之等是也 司馬氏貞曰宮最大用八十一絲聲重而尊故為君商是金金為決斷臣事也用七十二絲次宮如臣次君也角用六十四絲聲居宮羽之中比君為劣比事為優故云清濁中民之象也徴屬夏夏時生長萬物皆成形體事亦有體故配事用五十四絲羽為水最清物之象也用四十八絲〉播猶揚也揚之以八音乃可得而觀之矣〈賈疏五聲以律呂調之其八音亦使與律呂相應八音亦合五聲但其聲發故云播揚也〉金鍾鎛也石磬也土塤也革鼓鞀也絲琴瑟也木柷敔也匏笙也〈賈疏笙以竹揷於匏故以笙解匏以經別言匏故匏不得竹名也〉竹管簫也
總論伶州鳩曰琴瑟尚宮鍾尚羽〈朱子曰絲尚宮鍾尚羽鍾聲大故以羽聲濟之絲聲細故以宮聲濟之〉石尚角匏竹利制大不踰宮細不過羽夫宮音之主也第以及羽故樂器重者從細輕者從大是以金尚羽石尚角瓦絲尚宮匏竹尚議革木一聲 管子曰凡聽徴如負豬豕覺而駭凡聽羽如鳴鳥在樹凡聽宮如牛鳴窌中凡聽商如離羣羊凡聽角如雉登木凡將起五音凡首先主一而三之四開以合九九以是生黃鍾小素之首以成宮三分而益之以一為百有八為徴有三分而去其乘適足以是生商有三分而復於其所以是成羽有三分而去其乘適足以是成角〈案自一而加之為三再加則三三為九三加則三九二十七四加則九九八十一故曰四開以合九九也八十一宮聲之數亦黃鍾之數十二律還相為宮然黃鍾為宮正也故以黃鍾之宮言之三分八十一而益一則一百八也為徴數三分一百八而去一則七十二也為商數三分七十二而益一則九十六也為羽數三分九十六而去一則六十四也為角數上生言復其所謂以本數上生也下生言去其乗謂以半數上生也蓋宮商用全徴羽用半也如此則五聲皆上生與諸家之說不同然其數則一也〉 史記律書曰九九八十一以為宮三分去一五十四以為徴三分益一七十二以為商三分去一四十八以為羽三分益一六十四以為角 杜氏佑曰宮生徴徴生商商生羽羽生角此五聲相生之次也是黃鍾為均用五聲之法以下十一辰辰各有五聲其為宮商之法亦如之故辰各有五聲合為六十聲此十二律之正聲也〈朱子曰沈括疑史記所言止是黃鍾一均之數非衆律之通法今詳通典雲十一辰宮商之法亦如之蓋若以十一律為宮亦用此數以乘本律之分數而損益之如林鍾為均則以八十一為五十四二十七為十八之類也〉十二律長短相生一終於中呂又制十二鍾準為十二律之正聲焉鳧氏為鍾以律計自倍半半者準正聲之半以為十二子律制為十二子聲以子聲比正聲則正聲為倍以正聲比子聲則子聲為半其為半正聲之法者以黃鍾九寸為均子聲則四寸半復上下損益以生十一律之子聲此半正聲法其半相生之法者以正中呂之管六寸五分有竒上生黃鍾八寸七分有竒復以次上下相生終於中呂皆以相生所得之律寸數半之各以為子聲之律其正管長者為均之時則通自用正聲五音正管短者為均之時則通用子聲為五音亦皆三分益減還以宮商角徴羽之聲為調也黃鍾大呂大蔟之調皆用正律之聲夾鍾姑洗之調四正聲一子聲中呂㽔賓林鍾之調三正聲二子聲夷則南呂之調二正聲三子聲無射應鍾之調一正聲四子聲 朱子曰黃鍾之律最長應鍾之律最短長者聲濁短者聲清十二律旋相為宮宮為君商為臣樂中最忌臣陵君故有四清聲如今方響有十六箇十二箇是正律四箇是清聲清聲是減一律之半如應鍾為宮其聲最短而清大呂為之商則是商聲髙於宮聲為臣陵君不可用乃用大呂律減半為清聲以應之雖減半隻是此律故亦自能相應也〈案四清聲謂黃鍾大呂太蔟夾鍾〉唐祖孝孫說八十四調季通雲只有六十調不以變宮變徵為調其說有理
案六律五聲八音大司樂既言之蓋大司樂總其事而序其用大師則專其職而辨其聲也凡陽律自子左旋以終於戌陰同自丑右轉以終於卯左右相配謂之合律十二律皆有五聲而旋相為宮有調有音調則雲某宮調某商調而盡於六十音則各用其為調之律所轉生之聲加以變宮變徵而窮於八十四所謂文之以五聲也金石以紀律樂之綱琴瑟以應人聲在堂上笙管塤貴人氣在堂下樂之用也鼓鞀柷敔以節樂而已故序其輕重之次則曰金石絲竹匏土革木伶州鳩所言是也此則以成於天地者為貴故先以金石土成於動物者次之故繼以革絲成於植物者又次之故繼以木匏竹也所謂播之以八音也
教六詩曰風曰賦曰比曰興曰雅曰頌
正義鄭氏康成曰教教瞽矇也詩序曰詩者志之所之也在心為志發言為詩上以風化下下以風刺上主文而譎諫言之者無罪聞之者足以戒故曰風一國之事繫一人之本謂之風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風謂之雅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由廢興也頌者美盛徳之形容以其成功告於神明者也 鄭氏衆曰古自有風雅頌之名故延陵季子觀樂於魯〈賈疏㐮二十九年左傳〉時孔子尚幼未定詩書而曰為之歌𨚍鄘衛曰是其衛風乎又為之歌小雅大雅又為之歌頌論語曰吾自衛反魯然後樂正雅頌各得其所時禮樂自諸侯出頗有謬亂不正故孔子正之比者比方於物也興者託事於物 賈氏公彥曰風雅頌詩之名也但就三者之中有賦比興故總謂之六詩 朱子曰風雅頌者聲樂部分之名也賦比興所以製作風雅頌之體也賦者直指其名直敘其事如葛覃卷耳之類是也比者引物為況如螽斯緑衣之類是也興者托物興辭本要言其事而虛用兩句引起因而接續者如關雎𦊨之類是也蓋衆作雖多而其聲音之節製作之體不外乎此故大師之教國子必使之以是六者三經而三緯之六者之序以其篇次風固為先而風則有賦比興矣故三者次之而雅頌又次之蓋亦以是三者為之也 風者民俗歌謡之詩謂之風者以其被上之化以有言而其言又足以感人如物因風之動以有聲而其聲又足以動物也雅者正也正樂之歌也頌者宗廟之樂歌也 比是以一物比一物而所指之事常在言外興是借彼一物以引起此事而其事常在下句 馬氏端臨曰風者所謂陳詩以觀民風是也雅者朝廷之上君臣所詠歌所謂王政所由廢興是也其詩則施之於燕享頌者美盛徳告成功者也其詩則施之於祭祀然未有三百篇之前如康衢如擊壤則風之祖也如九歌如喜起如南風則雅之祖也如五子之歌則又變雅之祖惟頌不見其辭書曰八音克諧神人以和又曰搏拊琴瑟以詠祖考來格則祭祀亦必有詩歌豈夏后氏之前詩之體未備燕享祭祀或可通用至周時風雅始別與
案詩之起莫先於風謡有風則已備賦比興之三體由是有雅頌之二部故以為序 注謂教瞽矇是也然學士亦兼焉大司樂掌建治國之學政不能一一自教也平時樂徳樂語皆以屬有道有徳者所謂樂語即六詩也詩以合樂有道有徳者能知義理識其大經而要管之節㑹察聲氣於細微故又使學士受教於瞽師如六代之舞雖掌於大司樂而必先以樂師之教小舞也瞽師亦多有道有徳者而大師出自瞽矇故瞽矇亦在所必教而所以教之者亦必以六徳為本焉
以六徳為之本以六律為之音
正義賈氏公彥曰受教者必以行為本大師吹律為聲使其人作聲而合之與律呂之聲合謂之音若曲合樂曰歌是也
正義鄭氏鍔曰六徳大司樂所教中和祇庸孝友之徳也六徳為之本所以成其性六律為之音所以和其聲大司樂之教舉其綱大師之教親其事
案以中和祇庸孝友為詩教之本使知凡播於樂歌者皆以興起養成人之六徳也以六律為詩之音欲歌詩之應乎律然後可比音而樂之也 或疑瞽矇賤工不當以六徳為教夫欲使之歌詩奏樂以和神人乃以其藝也而賤之使之不知其意不平其心精粗本末判然兩途此後世禮樂所以崩壊也且大師下大夫之秩不為不尊今日所教之瞽矇即他日小師大師之選觀飲射諸禮歌畢主人必獻工大師則為之洗所以待之者不輕矣
大祭祀帥瞽登歌令奏擊拊〈拊音撫注故書拊為付鄭司農雲付當為拊書亦或為拊〉
正義鄭氏康成曰擊拊瞽乃歌也拊形如鼓以韋為之著之以穅〈賈疏拊所以導歌者白虎通引尚書大傳雲拊革裝之以穅〉 鄭氏衆曰登歌歌者在堂也〈賈疏凡大祭皆升歌清廟將作樂時大師帥瞽人登堂於西階之東北面坐而歌 案凡樂必升歌若非祭文王則所歌不必清廟〉登歌下管貴人聲也
辨正賈氏公彥曰先鄭謂樂或當擊或當拊蓋以尚書擊石拊石皆是作用之名也後鄭不從者下文鼓𣌾及擊應鼙之類𣌾鼙皆是樂器則知此拊亦樂器也
案小師職登歌擊拊大師則帥之令之雖帥之令之而大師亦自歌自擊拊以大師既升堂與小師諸瞽竝坐則無不歌之理亦無小師一人獨擊拊之理故知大師亦歌亦擊也諸侯之大射工六人中亦有大師小師天子之大祭祀則大師小師而外歌與瑟必又多矣其相大師小師者亦左何拊右手相之既升坐授拊乃降也虞書雲戛擊鳴球搏拊琴瑟以詠樂記雲匏笙簧㑹守拊鼓
下管播樂器令奏鼓𣌾大饗亦如之〈𣌾音引〉
正義鄭氏衆曰下管吹管者在堂下𣌾小鼓也先擊小鼓乃擊大鼓小鼓為大鼓先引故曰𣌾𣌾讀為道引之引 鄭氏康成曰鼓𣌾管乃作也特言管者貴人氣也〈賈疏先鄭雲貴人聲後鄭雲貴人氣者若以歌者在上對匏竹在下人聲為貴故在堂上若以匏竹在堂下對鍾鼓在庭則匏竹用氣貴於用手故在階間〉鼓𣌾猶言擊𣌾詩云應𣌾縣鼓〈賈疏周頌有瞽篇〉易氏袚曰擊拊以導歌而後瞽者歌焉鼔朄以導管而後樂器播焉樂與歌必有所導而後從必有所令而後奏此節奏之序
案疏謂祭饗賓射之鍾鼓皆大祝令之非也大祝所令獨逆牲逆屍侑屍之鍾鼓耳奏夏大司樂令之其餘鍾鼓樂師令之又疑小祭祀小賓客或無升歌亦未必然樂中所重者升歌鄉飲鄉射皆有升歌豈祭祀賓客而無之耶 或言下管即笙非也笙雖有管而主於匏不以管名管貴於笙故下管比笙入為重鄉射以笙大射以管
通論賈氏公彥曰凡祭祀大饗及賓射登歌下管皆大師令之小師佐之
案虞書戛擊鳴球搏拊琴瑟以詠堂上之樂也下管鞀鼓堂下之樂也其下言笙鏞以閒則閒歌也簫韶九成則合樂也儀禮雖鄉樂亦有升歌笙入閒歌合樂之四節則此大祭祀其備四節可知經不言者蓋閒則歌管之迭作合則歌管之竝興而已故言登歌下管足以該之也
大射帥瞽而歌射節
正義鄭氏康成曰射節主歌騶虞〈賈疏射節若騶虞九節貍首七節采蘋采蘩五節之類〉
通論陳氏暘曰掌射節之歌者樂師而令奏之者大司樂歌之者瞽矇而帥之者大師
大師執同律以聽軍聲而詔吉凶
正義鄭氏康成曰大師大起軍師兵書曰〈賈疏武王出兵之書〉王者行師出軍之日授將弓矢士卒振旅將張弓大呼大師吹律合音商則戰勝軍士強〈賈疏商屬西方金金主剛斷故兵士強〉角則軍擾多變失士心〈賈疏角東方木木主曲直故軍士擾多變失士心〉宮則軍和士卒同心〈賈疏宮中央土土主生長又載四行故軍士和而同心〉徴則將急數怒軍士勞〈賈疏徴南方火火主熛怒故將急數怒〉羽則兵弱少威眀〈賈疏羽北方水水主柔弱又主幽闇故兵弱少威明〉鄭司農雲師曠曰吾驟歌北風又歌南風南風不競多死聲楚必無功〈賈疏見襄公十八年左傳注云北風夾鍾無射以北南風姑洗南呂以南南律氣不至故死聲多〉通論王氏安石曰詔吉凶使知所戒天人一理兆於聲氣感於物類故聽之以同律眂之以祲象占之以夢卜皆得其徴焉
大喪帥瞽而廞作匶諡〈廞希音反又喜飲反下竝同匶古柩字〉
正義鄭氏康成曰廞興也興言王之行謂諷誦其治功之詩故書廞為淫鄭司農雲淫陳也陳其生時行跡為作諡 賈氏公彥曰大喪兼王后雖婦從夫諡亦須論行乃諡之匶即柩也作諡謂將葬時檀弓雲公叔文子卒其子戍請於君曰日月有時將葬矣請所以易其名者又公羊傳制諡於南郊曽子問稱天以誄之是也
案大師作諡且帥羣瞽而廞何也諡以易名苟失其實是欺天地神明不誠於君父而見疑於天下後世也故至於南郊稱天以誄之非王及公大臣所敢專也大師及羣瞽自王為世子入學之時而性質言動聞之已詳矣終王之身自祭祀朝㑹饗射師田以至起居飲食出入燕遊師與瞽常在側且多有道有徳者俾各陳王之行跡而大師取衷焉蓋天子至尊所畏者惟天所懼者惟天下萬世之公議故定諡於南郊以示天鑒之甚明陳言於羣瞽以彰人心之公是所以大為之防而正君徳也
凡國之瞽矇正焉
正義鄭氏康成曰從大師之政教
小師掌教鼓鞀柷敔塤簫管歌〈柷處郁反敔魚呂反塤虛鴛反〉正義鄭氏康成曰教教瞽矇也〈賈疏以瞽矇所作樂器與此同 黃氏度曰小師亦教眂瞭播鞀注止言教瞽矇以多者言也〉鞀如鼓而小持其柄而搖之旁耳還自擊塤燒土為之〈賈疏按廣雅塤象穪錘〉大如鴈卵簫編小竹管如今賣飴餳所吹者〈賈疏通卦騐簫長尺四寸注簫管形象鳥翼廣雅簫大者二十四管小者十六管有底三禮圖簫長尺四寸頌簫長尺二寸〉謂琴瑟也歌依詠詩也〈賈疏謂工歌詩依琴瑟而詠之詩傳曲合樂曰歌〉鄭司農雲柷如漆筩中有椎〈賈疏尚書合止柷敔注云柷狀如漆筩而有椎合之者投推其中而撞之爾雅注柷方二尺四寸深一尺八寸〉敔木虎也〈賈疏爾雅注敔如伏虎背上有二十七鉏鋙刻以木長尺櫟之以止樂〉塤六孔管如箎亦六孔〈賈疏廣雅雲管象簫長尺圍寸八孔無底八孔蓋傳寫之誤從六孔為正〉某謂管如篴而小併兩而吹之今大予樂官有焉 孔氏穎達曰樂之初擊柷以作之樂之將末戛敔以止之
案鼓亦樂器與鞀為類下瞽矇眂瞭皆云播鞀則鼓字不作播字用明矣此蓋手執之小鼓非樹之跗者疏謂六鼓皆鼓人教之不知鼓人所掌者鄉遂之事眂瞭不宜受教於鼓人蓋六鼓音聲之節鼓人自以教鄉遂之共聲樂者小師自以教眂瞭竝行而不相悖也 大師所掌者律呂音聲之總小師則按器而教之大師教六詩推其徳之所本審其律之所歸小師所教則人聲之節奏與琴瑟相比附者也
大祭祀登歌擊拊下管擊應鼔徹歌大饗亦如之正義鄭氏康成曰小師亦自有拊擊之佐大師令奏應鼙也應與𣌾及朔皆小鼓也〈賈疏案大射禮建鼓在阼階西南鼓應鼙在其東以是知應是應鼙也又雲一建鼓在西階之西朔鼙在其北是知有朔鼙也擊鼓者先擊小後擊大彼注云便其先擊小是知皆小鼓也 案大司馬職中軍以鼙令鼓是知擊鼔者先擊鼙〉其所用別未聞徹歌於有司徹而歌雍〈案大祭祀所該者廣徹各有當歌雍特其一耳〉 黃氏度曰以其引鼓故曰𣌾以其始鼔故曰朔
存疑賈氏公彥曰王大饗諸侯徹器亦歌雍若諸侯自相饗即歌振鷺仲尼燕居雲大饗徹以振羽振羽當為振鷺
大喪與廞〈與音預〉
正義鄭氏康成曰從大師〈賈疏大師職帥瞽而廞作匶諡此言與明從大師〉案小師佐大師以教羣瞽故陳王之行跡亦與焉則作諡得與大師商論可知也
凡小祭祀小樂事鼔朄
正義鄭氏康成曰如大師
案此謂大師所不親者
掌六樂聲音之節與其和
正義王氏昭禹曰六樂之作其長短疾徐則有節而小大清濁相應而不相陵則和矣國語聲應相保曰和又曰大昭小鳴和之道也
案典同掌六律六同之和即此和也得其節然後和六樂聲音之節與其和樂工皆能按而知焉而小師執其總
辨正鄭氏鍔曰注以和為錞於疏引鼓人以金錞和鼓為證偏曲難通
瞽矇掌播鞀柷敔塤簫管歌
正義鄭氏康成曰播謂發揚其音
案眂瞭亦播鞀笙師亦龡塤簫管瞽矇職在歌乃兼掌之者瞽者知音不可不竝肄其器而審其音也若用樂時則瞽矇但主歌而已柷敔無專司者或亦瞽矇職之與
餘論陳氏暘曰耳目形也聰明神也聾者其神不在耳而專在目故以司視而掌火瞽者其神不在目而專在耳故以司聽而掌樂
諷誦詩世奠繫鼓琴瑟
正義鄭氏衆曰諷誦詩主誦詩以刺君過故國語曰瞍賦矇誦謂詩也 鄭氏康成曰故書奠或為帝杜子春雲帝讀為定其字為奠書亦或為奠世奠繫謂帝繫諸侯卿大夫世本之屬是也小史主次序先王之世昭穆之繫述其徳行瞽矇主誦詩幷誦世繫以勸戒人君也故國語曰教之世為之昭明徳而廢幽昏焉〈賈疏楚語注先王之繫世本使知有徳者長無徳者短〉
存疑鄭氏康成曰諷誦詩謂廞作柩諡時也諷誦王治功之詩以為諡世之而定其繫謂書於世本也雖不歌猶鼓琴瑟以播其音美之
案大師作匶諡書於世本者小史之事非瞽矇所能任也歌詩或以琴瑟於世繫無取焉蓋王暇時俾瞽矇誦詩以陳善敗或道前世之昏明以為法戒或奏琴瑟之雅聲皆所以養王和敬之心而使匪僻無由入也
餘論史記注鄭康成駁異義曰天子賜姓命氏諸侯命族族者氏之別名也姓者所以統繫百世使不別也氏者別子孫之所出故世本之篇言姓則在上言氏則在下也劉向曰世本古史官則於古事者所記録黃顓以來至春秋時王侯諸國世卿大夫名字號
掌九徳六詩之歌以役大師
正義鄭氏康成曰役為之使
案九徳大司樂所謂九徳之歌者古樂也六詩大師之六詩今樂也
眂瞭掌凡樂事播鞀擊頌磬笙磬
正義鄭氏康成曰眂瞭播鞀又擊磬磬在東方曰笙笙生也在西方曰頌頌或作庸庸功也〈賈疏東是生長之方故曰笙西是成功之方故曰頌頌者美盛徳之形容以成功告於神明也頌或作庸者尚書笙庸以閒注云庸即大射頌也〉大射禮樂人宿縣於阼階東笙磬西面其南笙鍾其南鎛皆南陳又曰西階之西頌磬東面其南鍾其南鎛皆南陳 賈氏公彥曰按序官眂瞭三百人以其扶工之外無事兼使作樂故掌凡樂事 陳氏暘曰笙師凡祭祀饗射共其鍾笙之樂蓋鍾磬之應歌者為頌鍾頌磬應笙者為笙鍾笙磬春秋傳歌鍾二肆即頌鍾詩笙磬同音即笙磬
辨正王氏昭禹曰小師教鼓鞀則瞽矇眂瞭皆受教於小師疏謂眂瞭有目不須小師教非也
通論陳氏暘曰儀禮大射鞀倚於頌磬西紘詩云鞉磬柷圉故以播鞀為先而擊頌磬次之商頌言鞉鼓淵淵嘒嘒管聲依我磬聲亦此意也
掌大師之縣
正義鄭氏康成曰大師當縣則為之〈賈疏縣樂器當以有目者為之〉案掌大師之縣者明縣本是大師之職以其無目故眂瞭掌之也
凡樂事相瞽〈相悉亮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相謂扶工〈賈疏能其事曰工鄉飲酒禮鄉射禮燕禮大射禮凡師瞽皆言工以無目故使眂瞭相之〉
大喪廞樂器大旅亦如之
正義鄭氏康成曰旅非常祭於時乃興造其樂器存疑王氏昭禹曰大旅有大故而祭亦陳樂器而不作故曰亦如之 賈氏公彥曰其器亦如明器沽而小故云亦如之
案凡瞽矇所掌者眂瞭皆廞之鼓鞀柷敔塤簫管琴瑟是也磬師鍾師無廞器之文而眂瞭擊笙磬頌磬且掌大師之縣則編鍾編磬亦眂瞭與大旅雖非常然吉祭也吉凶不相干豈其以凶禮處之亦如之如其廞作未必如其沽而小也以非常禮故特新之必以其可奏者不言奏以包於諸職大祭祀中也笙師既曰廞又曰陳則廞非陳矣
賓射皆奏其鍾鼓鼜愷獻亦如之〈鼜音戚又七到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擊𣌾以奏之〈賈疏大師職下管令奏鼓𣌾則鍾鼔亦擊𣌾奏之可知〉其登歌大師自奏之〈案注意蓋謂大師帥瞽則亦自歌以倡之謂奏樂章非謂奏鍾鼔也〉愷獻獻功愷樂也 杜氏子春曰鼜讀為憂戚之戚謂戒守鼓也擊鼓聲疾數故曰戚
案令奏九夏者大司樂令奏鍾鼓者樂師也既令之則眂瞭直奏之矣擊𣌾以令非其職也賓射之上疑有脫文蓋未有共賓射而不共祭祀饗食者豈其舉賓射以包之與
典同掌六律六同之和以辨天地四方隂陽之聲以為樂器〈注故書同為銅〉
正義鄭氏康成曰律述氣者也同助陽宣氣與之同皆以銅為之陽聲屬天陰聲屬地天地之聲布於四方為作也
存疑鄭氏衆曰陽律以竹為管陰律以銅為管竹陽也銅陰也
案大師所掌者制律以合聲典同所掌者依律辨聲以為衆器也四方之聲如管子及呂氏月令所載以竹為律始於伶倫黃帝又命伶倫與榮將鑄十二鍾以和五音則十二鍾之律古已有之漢人則以銅管代竹先鄭謂陽律以竹為管陰律以銅為管未知何據
凡聲髙聲䃂正聲緩下聲肆陂聲散險聲斂逹聲贏微聲韽回聲衍侈聲筰弇聲鬱薄聲甄厚聲石〈䃂古本反又胡本反陂彼義反韽劉音闇又於瞻反鄭於貪反筰側百反弇沈戚音掩甄音震〉
正義鄭氏康成曰故書䃂或作硍鄭大夫讀為袞冕之袞杜子春雲髙謂鍾形容髙也石如磬石之聲鄭司農雲鍾形下當蹕正者不髙不下鍾形上下正傭某謂髙鍾形上大也〈王氏昭禹曰此鳧氏所謂鍾小而長小而長則其形髙〉髙則聲上藏袞然旋如裏〈賈疏聲周旋如在裏〉正謂上下直正則聲緩無所動〈賈疏由無鴻殺故也〉下謂鍾形下大也〈賈疏知上是上大下是下大者以正是上下直也 王氏昭禹曰此鳧氏所謂鍾大而短大而短則其形下〉下則聲出去放肆陂讀為險陂之陂陂謂偏侈陂則聲離散也險謂偏弇〈賈疏險與陂相對陂既為偏侈故險為偏弇〉險則聲斂不越也逹謂其形微大也〈賈疏凡物大則疏逹髙為上大故逹為微大〉逹則聲有餘若大放也微謂其形微小也韽讀為飛鉆湼韽之韽韽聲小不成也〈賈疏鬼谷子有飛鉗揣摩之篇皆言從橫辨說之術飛鉗者言察是非語飛而鉗持之飛鉗湼韽使之不語此鍾聲韽亦是聲小不成也〉回謂其形微圜也回則其聲淫衍無鴻殺也〈賈疏凡鍾依鳧氏所作若鈴不圜今此回而微圜故聲滛衍無鴻殺也〉侈謂中央約也侈則聲廹笮出去疾也〈賈疏言非偏侈乃鍾口總寛故聲迫笮而出去疾也〉弇謂中央寛也弇則聲鬱勃不出也〈賈疏侈為口寛則弇乃口狹中央寛也聲鬱勃不出由口籠故〉甄讀為甄燿之甄〈賈疏見春秋緯甄燿度篇〉甄猶掉也鍾微薄則聲掉鍾大厚則如石叩之無聲〈賈疏鳧氏記鍾已厚則石已薄則播是故大鍾十分其鼓間以其一為之厚小鍾十分其鉦間以其一為之厚是厚薄得中也〉 賈氏公彥曰十二種竝是鍾之病此十二辰之零鍾非編者直言病鍾除此病乃善也 郎氏兆玉曰鍾宮聲五聲之首故舉鍾以槩其餘
案此節字義晦塞難曉姑從註疏解之又一說雲髙聲正聲下聲三者聲之正也其餘則皆聲之病也䃂其聲鏗然清也髙謂聲髙也髙則鏗鏘正謂聲平正也正則和緩下謂聲下也下則宏肆其餘諸病亦由三者推之陂險皆正之反陂者聲不正也險者聲不平也不正則聲不根於內而散不平則氣不逹於外而斂此二者正聲所以失之原也太髙而四逹其過則盈溢太下而沈微或紆回其失則暗昧而衍餘逹之甚而侈放則暴疾而不蓄回之甚而弇掩則鬱抑而不舒髙而薄則至於掉而不收下而厚則至於如石而無韻二者㡬於不成聲矣此七者皆髙下之過必去其病然後清濁適均可與正聲相宣而諧和也其說視註疏更有條理且以聲言之則不專主於鍾而鍾亦賅焉存之
通論易氏袚曰鳧氏為鍾言薄厚之所震動清濁之所由出侈弇之所由興而不及髙下正陂險逹微回之八聲然言清濁之所由出則八聲亦可以類推也
凡為樂器以十有二律為之數度以十有二聲為之齊量〈齊音劑〉
正義鄭氏康成曰數度廣長也〈賈疏律厯志古之神瞽度律均鍾以律計自倍半假令黃鍾之管長九寸倍之為尺八寸又九寸得四寸半總二尺二寸半以為鍾口之徑及上下之數自外十二辰皆以管長短計之可知故云數度廣長也廣則口徑長則上下也〉齊量侈弇之所容〈賈疏十二鍾皆有所容多少之齊量故云侈弇之所容侈弇雖是鍾病所容多少則依法故舉侈弇見文而言〉 朱子曰數度如黃鍾九寸林鍾六寸之類齊量如磬材有剛柔清濁音聲有輕重髙故復以十二聲齊量斟酌磨削厚薄令合節奏如磬氏已上則磨其旁已下則磨其耑之類 鄭氏鍔曰用十二律以為之數度則長短多寡由此而生用十二聲以為之齊量則大小輕重由此而準或厚或薄或髙或下由數度之不審也以是病而求之得其聲矣或侈或弇或逹或回由齊量之或差也以是病而求之得其制矣如是而為樂器必和焉
案齊與食醫所和之齊同義謂其分之所際也蓋以十有二律之數為衆器之度以十有二聲之齊為衆器之量度必以律之數者記所謂百度得數而有常也中之所容雖同而形之回筰弇侈異則音亦異焉故亦以十有二聲為之齊
通論唐書禮樂志雲聲無形而樂有器古之作樂者懼器失而聲亡多為之法以著之故始求聲者以律而造律者以黍自一黍之廣積而為分寸一黍之多積而為龠合一黍之重積而為銖兩此造律之本也故為之長短之法而著之於度為之多少之法而著之於量為之輕重之法而著之於權衡又總其法而著之於數使其分寸龠合銖兩皆起於黃鍾使得律者可以制度量衡因度量衡亦可以制律不幸皆亡則推其法數而制之用其長短多少輕重以相參攷四者既同而聲必至聲至而後樂可作矣
凡和樂亦如之
正義鄭氏康成曰和謂調其故器也〈賈疏上文凡為樂器是新造者今更言和明是調故器〉
磬師掌教擊磬擊編鍾
正義鄭氏康成曰教教眂瞭也〈賈疏眂瞭職掌播鞀擊頌磬笙磬不言擊鍾以磬是樂縣之首故特舉之其實編鍾亦眂瞭擊之〉磬亦編於鍾言之者鍾有不編不編者鍾師擊之〈賈疏磬無不編以其無可對故不言編鍾言編則對不編者也教眂瞭言編鍾則不編者鍾師自擊之可知〉 賈氏公彥曰不編者十二零鍾也若書傳雲左五鍾右五鍾
案既設鍾師而不使教擊編鍾何也鍾師掌其特縣者耳編鍾與編磬皆衆條理也故竝使磬師教之八音惟石音難調石聲和則衆音可依之以為準詩曰既和且平依我磬聲書言韶樂之盛而終以擊石拊石皆此義也
存疑劉氏敞曰宮縣有特磬十二磬師則兼教之陳氏暘曰磬與鍾常相待以為用國語金石以動之是也磬有編有不編者明堂位叔之離磬虞書鳴球皆特縣之磬也磬師於磬言擊舉特縣以見其編者也於鍾言編舉編縣以見特也
案特縣之磬經無明文故疏言磬無不編然爾雅雲大磬謂之毊大戴禮雲磬一縣而堂特又若有特磬者朱子於孟子集注亦云有之更俟攷
教縵樂燕樂之鍾磬〈縵莫半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縵讀為縵錦之縵謂雜聲之和樂者也〈賈疏謂雜弄調和〉學記不學操縵不能安燕樂房中之樂〈賈疏即關雎二南也〉所謂陰聲也二樂皆教其鍾磬案鍾師職凡祭祀饗食奏燕樂則燕樂蓋於正禮之終用之楚茨詩樂具入奏以綏後祿此祭祀之燕樂也鄉飲鄉射燕大射於說屨升坐後皆無算樂飲射之息司正則鄉樂唯欲此賓客之燕樂也正禮之樂升歌笙入間歌合樂有一定之節至燕則禮殺隨人意而用之至旄舞夷歌皆可與焉則樂無一定唯不及雅頌可見矣以鍾磬奏之而笙師又共其鍾笙之樂則是歌與笙亦兩有也房中之樂鄭注燕禮以為歌周南召南之詩而不用鍾磬之節蓋房中者本詩之初意而言謂後夫人諷誦於房中不用鍾磬耳至以為燕樂則有鍾磬而亦不於房中矣房中之樂亦燕樂之一而燕樂不專此也縵樂未詳註疏以為雜弄意亦絲之小器而非琴瑟始學樂者之所習故亦有時奏之以示不忘其初之意與
凡祭祀奏縵樂
案不言奏燕樂與鍾師互見也不言饗食則饗食不奏縵樂也然則此亦祭祀之小者與
鍾師掌金奏
正義鄭氏康成曰金奏擊金以為奏樂之節金謂鍾及鎛〈賈疏二者皆不編獨縣而已〉賈氏公彥曰此鍾師自擊不編之鍾
通論朱子曰鍾磬有特縣者有編縣者其特縣者器大而聲宏雜奏於八音之閒則絲竹之音皆為所掩而不可聽故但於起調畢曲之時擊之以為作止之節其編縣者則聲器皆小可以雜奏於八音之閒而不相陵也不知今世大樂之制如何但以理推之意古者當如是耳
案注言鍾及鎛而疏謂二者皆獨縣則是大鍾有此兩種也國語雲細鈞有鍾無鎛大鈞有鎛無鍾然則鍾又大於鎛而二者蓋不並用與通言之則鎛亦名鍾
凡樂事以鍾鼓奏九夏王夏肆夏昭夏納夏章夏齊夏族夏祴夏驁夏〈齊側皆反祴音陔驁五羔反注故書納作內杜子春雲當為納〉
正義鄭氏康成曰以鍾鼓者先擊鍾次擊鼓以奏九夏夏大也〈鄭氏鍔曰奏九夏必用鍾鼔故竝言鼓非謂鍾師擊鍾又擊鼔也鼓則鎛師鼓之〉杜氏子春曰祴讀為陔鼓之陔〈賈疏漢有陔鼓之法樂師先鄭注若〉
〈今時行禮於大學罷出以鼓陔為節〉王出入奏王夏屍出入奏肆夏牲出入奏昭夏〈賈疏皆大司樂文〉四方賓來奏納夏臣有功奏章夏夫人祭奏齊夏族人侍奏族夏〈賈疏四夏無明文〉賓醉而出奏陔夏〈賈疏賓醉將出恐其失禮故陔切之是以鄉飲酒鄉射燕禮大射賓將出皆云奏陔〉公出入奏驁夏〈賈疏大射禮公入奏驁夏不見出時而雲出者樂師職行以肆夏趨以采薺出入禮同則驁夏亦出入禮同也〉 賈氏公彥曰王夏惟天子得奏肆夏諸侯亦得用之燕禮奏肆夏是也郊特牲大夫之奏肆夏由趙文子始明非禮也其昭夏已下諸侯亦用之
辨疑劉氏敞曰前人皆以九夏為頌詩之篇春秋傳稱金奏肆夏之三工歌文王之三夏屬金奏詩屬工歌則夏非頌篇明矣然則九夏乃有聲而無辭者也鄭氏樵曰九夏堂下之樂有調而無其辭束晳補
六亡詩皮日休補肆夏不知笙詩金奏初無辭也案凡言奏鍾鼓者皆謂大鍾也將奏夏則以鍾鼓發之故云以鍾鼓奏九夏左傳謂奏肆夏之三則每一夏皆有三曲矣其曲蓋工師以譜相傳授者九夏八音具備但無歌耳歌在堂上貴人聲也大射儀賓及庭奏肆夏其時歌工未入則九夏非詩歌明矣存疑杜氏子春曰肆夏詩也春秋傳穆叔如晉晉侯享之金奏肆夏之三不拜工歌文王之三又不拜歌鹿鳴之三三拜〈賈疏㐮公四年左傳〉肆夏與文王鹿鳴俱稱三謂其三章也以此知肆夏詩也國語金奏肆夏繁遏渠天子所以享元侯肆夏繁遏渠所謂三夏矣呂氏叔玉說肆夏繁遏渠皆周頌也肆夏時邁也繁遏執競也渠思文也肆遂也夏大也言遂於大位也故時邁曰肆於時夏允王保之繁多也遏止也言福祿止於周之多也故執競曰降福穰穰降福簡簡福祿來反渠大也言以后稷配天王道之大也故思文曰思文后稷克配彼天故國語謂皆昭令徳以合好也 鄭氏康成曰樂之大歌有九以文王鹿鳴言之則九夏皆詩篇名頌之族類也〈賈疏晉侯享穆叔奏肆夏與文王鹿鳴同時而作文王鹿鳴既是詩明肆夏亦是詩也肆夏既是詩則九夏皆詩篇名也〉此歌之大者載在樂章樂崩亦從而亡是以頌不能具 賈氏公彥曰以鍾鼓奏九夏者謂堂上歌之堂下以鍾鼓應之歌詩尊卑各別天子享元侯升歌肆夏頌合大雅享五等諸侯升歌大雅合小雅享臣子歌小雅合鄉樂若元侯相享與天子享巳同五等諸侯相享亦然其享臣子亦與天子享臣子同〈案此約鄉飲燕禮鄭注及詩譜皆臆說也即據左傳天子享元侯第雲奏肆夏並不言歌頌及大雅則其他可知〉燕之用樂與享同故燕禮升歌鹿鳴等三篇左傳晉侯享穆叔為之歌鹿鳴是燕享同樂也
案曰繁遏曰渠肆夏之第二第三曲也以執競詩為繁遏焉有周公制禮所用而預歌成康者乎執競非繁遏則時邁亦非肆夏明矣言歌又言奏者則有詩篇下騶虞貍首采蘋采蘩是也言奏不言歌者但如笙管之曲而無詩篇九夏是也未可以文王鹿鳴之類類之
凡祭祀饗食奏燕樂〈食音嗣〉
正義鄭氏康成曰以鍾鼓奏之 賈氏公彥曰饗食在廟故與祭祀同樂
凡射王奏騶虞諸侯奏貍首卿大夫奏采蘋士奏采蘩正義賈氏公彥曰言凡則大射賓射等同用此為射節也射人與樂師辨其節數此見其作樂人為之故數職重言 王氏昭禹曰大師帥瞽而歌射節鍾師則掌此四詩之金奏不言節以主其節者樂師也
掌鼙鼓縵樂
正義鄭氏康成曰作縵樂擊鼙以和之〈賈疏此官主擊鼙磬師奏縵樂鍾師擊鼙以和之〉 鄭氏衆曰鼓讀如莊王鼓之之鼓〈見宣十二年公羊傳〉
笙師掌教龡竽笙塤籥簫篪篴管舂牘應雅以教祴樂〈龡古吹字竽音於牘音獨祴與陔同工才反〉
正義鄭氏衆曰竽三十六簧〈賈疏通卦騐竽長四尺二寸注竽管類用竹為之形參差象鳥翼廣雅竽象笙三十六管宮管在中央 朱子曰簧笙竽管中金葉也蓋笙竽皆以竹管植於匏中而竅其管底之側以薄金葉障之吹則鼓之而出聲所謂簧也〉笙十三簧〈賈疏廣雅笙以匏為之十三管宮管在左方 陳氏祥道曰爾雅大笙謂之巢小者謂之和先儒謂笙列管匏中施簧管端大者十九簧小者十三簧〉篪七空〈賈疏廣雅篪以竹為之長尺四寸八孔一孔上出寸三分先鄭雲七空蓋傳寫者誤 陳氏祥道曰爾雅篪之大者謂之沂郭璞曰一孔上出名翹橫吹之小者十有二寸〉牘以竹大五六寸長七尺短者一二尺其端有兩空髤畫〈賈疏巾車注髤赤多黒少之色〉以兩手築地應長六尺五寸其中有椎雅狀如漆筩而弇口大二圍長五尺六寸以羊韋鞔之有兩紐疏畫〈賈疏疏畫者長疏而畫之牘應雅三者皆約漢法知之〉
鄭氏康成曰教教眂瞭也籥如篴三空祴樂祴夏之樂〈賈疏與鍾師祴夏同〉牘應雅教其舂者謂以築地笙師教之則三器在庭可知矣賓醉而出奏祴夏以此三器築地為之
杜氏子春曰篴讀為蕩滌之滌今時所吹五空竹篴〈朱子曰今之簫管是古之笛今之雲簫是古之簫〉
案塤簫管小師教之瞽矇習之矣笙師又教之者人氣之器所用者廣凡有目無目之人皆兼習也笙入三終為奏樂之一節故笙以有目者為之而別使笙師教焉以瞽矇不便錯雜於階間也有時而笙亦有時而管所以簫管諸器笙師兼教之牘應雅專為祴樂之用祴夏士大夫亦用焉雲教祴則九夏無不教矣舉祴以包其上耳
凡祭祀饗射共其鍾笙之樂燕樂亦如之
正義鄭氏康成曰鍾笙與鍾聲相應之笙〈賈疏笙師不掌鍾而兼言鍾故知義然也〉
案鍾笙猶雲笙鍾笙鍾笙磬在東縣笙者近之升歌畢而笙入則此所共之樂是也言鍾以包磬言笙以包塤篪簫管之屬
大喪廞其樂器及葬奉而藏之
正義鄭氏康成曰廞興也謂作之奉猶送〈賈疏送於壙而藏之也〉 賈氏公彥曰此所興作即上文竽笙以下 黃氏度曰眂瞭廞而不藏笙師藏之
案惟笙師鎛師籥師司干職有奉藏葬器之文籥師司干所掌者舞器也其八音之器竹匏土笙師與眂瞭廞之鼓鞀柷敔琴瑟編鍾編磬蓋皆眂瞭廞之而奉藏則盡屬之笙師以眂瞭賤不可使奉樂器而藏於墓也且藏器無庸多人器之小者笙師主之其大者鎛師主之足矣故他職不列焉
大旅則陳之
正義鄭氏康成曰陳於饌處而已不涖其縣〈賈疏涖縣者大司樂其職大喪涖廞樂器注云臨笙師鏄師之屬是也〉
案大旅獨於眂瞭笙師見之者所掌樂器獨多故於此二職言廞器陳器以見凡也其餘亦廞之陳之可知注云不涖其縣疏雲涖縣者大司樂大司樂之涖縣者謂大祭祀宿縣遂以聲展之也諸官陳之大司樂涖之則祭時奏此樂明矣王昭禹謂陳之而不奏於義無取焉
鎛師掌金奏之鼓
正義鄭氏康成曰謂主擊晉鼓以奏其鍾鎛也〈賈疏鼓人職以晉鼓鼓金奏〉然則擊鎛者亦眂瞭
案鍾師所掌者金奏鎛師所掌者金奏之鼓所掌在鼓而官名鎛師以其主於金奏也鍾鎛者金奏之主也其非金奏之鼓則眂瞭擊之其職雲賓射皆奏其鍾鼓鼜愷獻亦如之是也金奏即九夏也郊廟朝廷之樂事鼓人不與故金奏之鼓鎛師掌之
存異陳氏暘曰一鍾也虞夏之時小謂之鍾大謂之鏞周之時大謂之鍾小謂之鎛則鎛即編鍾編鍾即歌鍾也
案大射樂縣之灋皆於編鍾編磬之外雲其南鑮鑮即鎛也左傳鄭賂晉侯歌鍾二肆及其鎛磬則鎛是特縣非即編鍾歌鍾明矣何乃混而一之哉
凡祭祀鼓其金奏之樂饗食賓射亦如之
正義賈氏公彥曰亦以晉鼓鼓之
軍大獻則鼓其愷樂凡軍之夜三鼜皆鼓之守鼜亦如之〈鼜音戚又七到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守鼜備守鼓也鼓之以鼖鼓杜子春曰一夜三擊備守鼜也〈賈疏鼔人注引司馬法昏鼓四通為大鼜夜半三通為晨戒旦明五通為發昫是一夜三擊也〉春秋傳所謂賓將趨者音聲相似〈賈疏昭公二十年左傳衛侯如死鳥齊侯使公孫青聘於衛賓將掫注云掫謂行夜子春雲賓將趨趨與鼜音相似也〉
案愷樂與鼜用鼓多鎛師以鼓作之眂瞭奏其鍾鼓既則諸軍羣鼓之不獨二官也鎛師所掌即鼓人所教而別為二職何也鼓人所鼓神祀社祭鬼享軍旅田役金奏以及祭祀百物之神皆用於鄉遂都邑者故屬地官鎛師所鼓祭祀饗食賓客大獻皆用於王朝者故屬禮官惟鼓鼜二職並列亦以其軍旅之所在而各共其職也 陳氏暘引樂志鼜鼓長丈二尺破注謂夜鼜即用鼖鼓之說但鼓人職以鼖鼓鼓軍事下言凡軍旅夜鼓鼜軍動則鼓其衆脈絡相聨而不另列鼜鼓所引樂志後代之制耳未可據以破注也姑竝存以俟考定
大喪廞其樂器奉而藏之
正義賈氏公彥曰所廞謂作其當職所擊者
案所掌者金奏之鼓則鼓也鎛也皆鎛師廞之而藏之
韎師掌教韎樂祭祀則帥其屬而舞之大饗亦如之正義鄭氏康成曰舞之以東夷之舞〈賈疏東夷之樂曰韎〉 賈氏公彥曰凡舞夷樂皆門外為之 鄭氏鍔曰祭祀舞韎樂明其得逺夷之懽心以祀先王大饗亦舞韎樂者以逺夷向化之實鼓勵諸侯也 郝氏敬曰周居西土東方之夷最遠祭饗舞韎樂昭王化之四逹也
案東夷之俗於三方為美則其樂亦於諸方為優故其官特稱師而祭祀大饗皆舞之不與諸方同也
旄人掌教舞散樂舞夷樂凡四方之以舞仕者屬焉正義鄭氏康成曰散樂野人為樂之善者〈賈疏以其不在官之員內故以為野人〉夷樂四夷之樂皆有聲歌及舞 鄭氏鍔曰四方之人有能通知樂舞而欲仕於王朝者使屬旄人以其所教者散樂故也
案散樂列國之樂也夷樂雜居中國夷狄之樂也雲四方之舞仕者而不及四夷則非逺裔可知矣九服土風不同則舞亦各異故四方願以其舞仕者皆隸焉 疏謂旄人教夷樂而不掌鞮鞻氏掌四夷之樂而不教二職互相統非也此職所教者舞鞮鞻氏所教者聲歌耳
凡祭祀賓客舞其燕樂
正義賈氏公彥曰作燕樂時使四方舞士舞之以夷樂
案燕樂之舞亦兼散樂正禮將終而燕則夷樂散樂惟所用之亦以盡歡心也
籥師掌教國子舞羽龡籥〈龡同吹〉
正義鄭氏康成曰文舞有持羽吹籥者所謂籥舞也文王世子秋冬學羽籥詩云左手執籥右手秉翟〈賈疏詩簡兮篇引之證皆文舞所執之器〉 賈氏公彥曰此職所教與樂師教小舞互相足
案樂師掌教國子小舞籥師則教以龡籥之節合乎舞羽之節也又文王世子籥師教戈籥師丞贊之是亦教戈也不言戈者以文舞統之重文徳也
祭祀則鼓羽籥之舞賓客饗食則亦如之
正義鄭氏康成曰鼓之者恆為之節 賈氏公彥曰祭祀合樂之時使國子舞籥師鼓動之使彼羽籥之舞與樂節相應 陳氏暘曰舞者節之以鼓詩曰籥舞笙鼓是也
案鼓之小者如朄如應大師小師擊之以令樂以其手可執也故鼓矇亦掌播鞀其餘則皆有目者司之鍾師以鍾鼓奏九夏而鼓則鎛師掌之愷鼓鼜鼓鎛師掌之而眂瞭皆擊之籥師鼓羽籥之舞以其知舞節也
大喪廞其樂器奉而藏之
正義賈氏公彥曰此所廞亦惟羽籥
通論王氏安石曰大司樂涖廞樂器涖之而已眂瞭廞樂器則廞之者也笙師鎛師及此職廞其樂器則各自廞其官之器非若眂瞭掌大師之縣者也故言其以別之
籥章掌土鼓豳籥
正義杜氏子春曰土鼓以瓦為匡以革為兩面可擊也 鄭氏衆曰豳籥豳國之地竹 鄭氏康成曰豳籥豳人吹籥之聲章〈賈疏謂籥中吹豳詩及雅頌〉明堂位土鼓蒯桴葦籥伊耆氏之樂 王氏安石曰王業起於豳而樂之作始於土鼓本於籥逆暑迎寒祈年皆本始民事息老物則使復本反始也故擊土鼓吹葦籥其章用豳詩焉
案豳籥所龡之器也鼓土則節之籥章其所龡之曲即下詩雅頌也葦與竹為類故亦可以為籥其器簡其聲質喬野朴茂之民制而用之以施於農事之祈報意伊耆氏已來民間故多有此而豳俗亦然至周公乃以之龡豳詩龡豳雅龡豳頌而比之為樂也官名籥章者別於籥師也籥師之籥專以節舞籥章則按章而分用之明堂位言葦籥此不言葦蓋亦兼用竹矣
中春晝擊土鼓龡豳詩以逆暑中秋夜迎寒亦如之〈中音仲〉
正義鄭氏康成曰豳詩豳風七月也龡之者以籥為之聲七月言寒暑之事迎氣歌其類也此風也而言詩詩總名也迎暑以晝求諸陽迎寒以夜求諸隂王氏安石曰中春晝書所謂日中陽於是乎分故逆暑中秋夜書所謂宵中隂於是乎分故迎寒 賈氏公彥曰二月迎暑者已後漸暄也
案此以龡見歌也雲詩則有歌者可知矣
凡國祈年于田祖龡豳雅擊土鼓以樂田畯〈樂音洛〉正義鄭氏康成曰祈年祈豐年也田祖始耕田者謂神農也 鄭氏衆曰田畯古之先教田者爾雅畯農夫也 賈氏公彥曰此祈年於田祖竝上逆暑迎寒竝當有祀事田祖與田畯所祈當同日但位別禮殊樂則同也田祖即郊特牲所謂先嗇
案王氏安石以田畯為司嗇非也司嗇乃后稷不可以田畯當之八蜡內有司嗇又有農農即田畯蓋古之始耕田者先嗇只一而田畯隨地不同猶國學舍菜之先聖先師也
國祭蠟則龡豳頌擊土鼓以息老物
正義鄭氏康成曰杜子春雲郊特牲天子大蜡八伊耆氏始為蠟嵗十二月合聚萬物而索饗之也蠟之祭也主先嗇而祭司嗇也黃衣黃冠而祭息田夫也某謂十二月建亥之月也〈賈疏知非夏十二月者以建亥萬物成月令祈來年及臘先祖皆在建亥月也〉求萬物而祭之者萬物助天成嵗事至此為其老而勞乃祀而老息之於是國亦養老焉月令孟冬勞農以休息之是也
案豳詩王業之本而不陳於宗廟何也以其非王者之樂音節與思文清廟諸詩迥殊而不可與六代之樂竝又不可與燕樂縵樂夷樂雜陳用以逆暑迎寒索饗萬物協天時勸民事義精而教溥矣二南風教之原故以為燕樂用之鄉黨邦國以化天下後夫人即事於宗廟故祭之末亦歌焉
辨正朱子曰先儒謂風中自有雅頌雖程子亦然似混詩之六義竊謂楚茨大田甫田是豳之雅噫嘻載芟豐年諸篇是豳之頌謂其言田事如七月也王介甫則謂豳詩自有雅頌今其辭亡恐未必然若如鄭氏說節兩章為豳風猶或可成音節至於四章半為豳雅三章半為豳頌不知成何曲拍耶
鞮鞻氏掌四夷之樂與其聲歌
正義鄭氏康成曰四夷之樂東方曰靺南方曰任西方曰侏離北方曰禁〈賈疏四夷樂名出於孝經緯鉤命決彼又雲皆於四門之外右辟〉王者必作四夷之樂一天下也言與其聲歌則雲樂者主於舞
案韎師掌東夷之舞此雲四夷則又廣且逺矣樂謂其所用之器也其舞亦存焉識其土風列其情狀所以通逺俗示無外也又隋史言龜茲人蘇祇婆善琵琶一均之內間有七聲因而問之以其七調勘校七聲冥若符契鄭譯因習而彈之始得七聲之正以此觀之可見聲音之理出於自然不以中外逺近有間古人竝存夷樂良有以也
餘論薛氏季宣曰四夷之樂或以其服色名或以其聲音名服色韎是也聲音侏離是也
祭祀則龡而歌之燕亦如之
正義鄭氏康成曰龡之以管籥為之聲〈賈疏歌者在上管籥在下言龡之則管籥為之聲可知〉
案韎師旄人鞮鞻氏皆非樂之正祭祀用之蓋間用其一而非每祭皆備也韎師用之大饗旄人用之賓客鞮鞻氏則曰燕而已以是而推則三職所共之祭祀其亦有差矣
典庸器掌藏樂器庸器
正義鄭氏康成曰庸器伐國所獲之器若崇鼎貫鼎〈賈疏明堂位文〉及以其兵物所鑄銘也〈賈疏襄公十九年左傳季孫宿以所得齊之兵作林鍾而銘魯功是經之庸器也〉 鄭氏鍔曰庸器者紀功之器傳之子孫守而不墜以為寳故特以名官
案樂器諸官分掌之而復掌於此職者此職為聲音之器之總也未用之前既用之後及多存而備用者悉典之又如垂之和鍾叔之離磬女媧之笙簧及琴瑟管籥先王先公之手澤口氣存焉者皆藏而世守之祭祀或與宗器竝陳
及祭祀帥其屬而設筍虡陳庸器饗食賓射亦如之正義鄭氏康成曰設筍虡眂瞭當以縣樂器焉〈賈疏眂瞭掌大師之縣此直雲設筍虡是眂瞭縣之可知〉陳功器以華國也 杜氏子春曰橫者為筍從者為鐻 王氏昭禹曰非以道勝淫不能伐而俘之非以徳嗣服不能傳而守之祭祀饗射出而陳之示為之先者能遺為之後者能守
大喪廞筍虡
正義賈氏公彥曰按檀弓有鍾磬而無筍虡此有筍虡者明有而不縣以喪事略故也
案筍虡蓋方廞時則縣之入壙則去之此職所以不言奉而藏也
司干掌舞器
正義鄭氏康成曰舞器羽籥之屬〈賈疏文武之舞所執有異皆司干掌之〉案舞器司干藏之不言藏者因於典庸器且於下文見之也雲舞器則文舞武舞之器竝存焉司兵與司戈盾授舞者兵蓋臨時受於司干而以轉授舞者以舞器繁多司干二人不能徧授故也其兵則仍是樂官之器非戰陳所用即朱干玉戚亦司干掌之存疑賈氏公彥曰按司戈盾祭祀授舞者兵惟謂戈耳其干則於此官受之司兵亦云祭祀授舞者兵鄭注授以朱干玉戚謂授大武之舞與此小舞干戈別也
祭祀舞者既陳則授舞器既舞則受之賓饗亦如之正義鄭氏康成曰既已也受取藏之
案授受有與舞人直相授受者有與司兵司戈盾轉相授受者皆是也舞人不可豫執其器以出故既陳而後授之文舞武舞六代之舞其器有殊必行列既定就而分授之乃無舛誤
大喪廞舞器及𦵏奉而藏之
正義賈氏公彥曰司干所廞干盾之屬其羽籥籥師廞之
通論賈氏公彥曰眂瞭所廞者謂鼓與磬也鍾師不雲廞則鍾亦眂瞭廞之大師小師及瞽矇皆不雲廞者以其無目瞽矇所掌柷敔塤簫管及琴瑟皆當眂瞭廞之不言奉而藏之文不具也竽笙以下笙師廞之鎛師鼓其金奏之樂則晉鼓鎛師廞之其兵舞所廞入五兵中故司兵雲大喪廞五兵也凡廞樂器皆大司樂涖之典同不雲廞者以律呂與鍾器等為制度不掌成器也庸器不廞以非常也
案樂職凡二十自大司樂至小胥皆主學校之教而掌樂之政令焉自大師至眂瞭則専掌聲樂之事故次之典同本律呂審聲音以造樂器故又次之樂器之司自磬師至鎛師備矣故又次之有聲必有舞故韎師旄人籥師又次之籥章鞮鞻氏或為上古之樂或為荒裔之音故又次之典庸器聲器也司干舞器也皆藏器以待事而已故又次之至散見書傳如大樂正小樂正大司成之類或同官而別名或侯國之官或異代之制與
欽定周官義疏卷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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