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雲南志/卷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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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南志卷三十八 外志

諸夷傳三

元和三年，異牟㝷死，詔太常卿武少儀持節引𥙊子㝷閤勸立，或謂夢湊自稱驃信夷語君也，改賜元和印章。明年死，子勸龍晟立，滛肆不道，上下怨疾。十一年，為弄棟節度王嵯巔所殺，立其弟勸利。詔少府少監李銑為冊立弔𥙊使，勸利，徳嵯巔，賜氏䝉，封大容。蠻謂兄為容。

長慶三年，始賜印。是嵗死，弟豐祐立，豐祐趫敢善用其下慕中國，不肯連父名。穆宗使京兆少尹韋審規持節臨冊，豐祐遣洪成酋趙龍些、楊定竒入謝天子。於是西川節度使杜元頴治無狀，障候弛沓相䝉。時大和三年也，嵯巔乃悉衆掩卭、戌嶲三州䧟之入成都，止西郛，十日，慰賚居人，市不擾肆，將還，乃掠子女工技數萬引而南人懼，自殺者不勝計，救兵逐嵯巔，身自殿至大度河，謂華人曰：此吾南境，爾去國當哭。衆號慟赴水死者十三南。詔自是工文織與中國埓。明年，上表請罪。比年使者來朝，開成㑹昌間𠕅至。

大中時，李琢為安南經畧使，苛墨自𥝠，以斗塩易一牛，夷人不堪結，南詔將叚酋遷䧟安南都護府號白衣沒，命軍南，詔發朱弩佉苴三千𦔳守，然朝貢猶嵗至從者多。杜悰自西川入，朝表無多內蠻傔豐祐怒，郎慢言索質子㑹，宣宗崩，使者告哀。是時豐祐亦死，坦綽酋龍立恚，朝廷不弔䘏，又詔書乃賜故王以草具進使者而遣，遂僣稱皇帝。建元建極，自號大禮國。懿宗以其名近玄宗嫌諱絶朝貢，乃䧟播州安南都護李鄠屯武州。咸通元年，為蠻所攻，棄州走。天子斥鄠，以王寛代之。明年，攻邕，管經略使李弘源兵少，不能拒，奔蠻州南，詔亦引去。詔殿中監叚文楚為經畧使，數改條約，衆不悅，以胡懷玉代之。南詔知邉人困甚剽掠，無有不入。㓂杜悰當國為帝謀，遣使者弔，𥙊示恩信，並詔驃信以名嫌冊命未可舉，必易名，乃得封。帝乃命左司郎中孟穆持節徃㑹南詔䧟嶲州，穆不行。

安南桃林人者，居林西原七綰洞首領李由獨主之。嵗嵗戍邉。李琢之在安南也，奏罷防冬兵六千人，謂由獨可當一隊遏蠻之人。蠻酋以女妻由獨子七綰洞舉附蠻，王寬不能制。

三年，以湖南觀察使蔡襲代之，發諸道兵二萬屯守南，詔憺畏不敢出，㑹詔左庻子蔡京經制嶺南，忌襲功有所欲，沮壞之，乃言：南方自無虞武夫倖功多聚，兵耗餽運，請還戍兵，惜財用，襲執不可，願留五千兵，累表不報。郎極陳南詔伺隙，乆有十必死狀，朝廷昏肆不省也。京還，奏得意甚，復詔為宣慰安撫使，即建析廣州為嶺南東道。邕州為西道，以龔象藤巖為隷州，乃拜京西道節度使。京褊忮貪克，悛條令為炮熏，刳斮沄下愁毒，為軍中所逐。走藤州，矯製作攻討使印。詔郷兵比道軍攻邕州，不克，衆潰，貶死崖州。以桂管觀察使鄭愚代節度。

南詔攻交州，進畧安南襲，請救發湖、荊、桂兵五千屯邕州。嶺南。韋宙奏南詔必襲邕管不先防近而圖逺，恐檮虛絶糧，道乃深入。乃詔襲按軍海門。詔鄭愚分兵禦之，襲請濟師以山南東道兵千人赴之。南詔酋將楊思僣、麻光髙以兵六千薄城而屯。

四年正月，攻益急，襲録異牟㝷盟言繋矢，上射入其營，不答。俄而城䧟襲闔宗死者七十人。幕府樊綽取襲印走渡江。荊南兵入東郛，苦戰，斬南詔二千級。是夜，蠻遂屠城，有詔諸軍保領南，更以秦州經畧使髙駢為安南都護。帝見輸發頻罷，逰幸不奏樂。宰相杜悰以為非是，止之。

南詔稍逼邕州。鄭愚自陳非將帥才，願更擇人㑹。康承訓自義承來朝，乃授嶺南西道節度使。發荊，㐮洪鄂兵萬人從之。承訓辭兵寡，乃大興諸道兵五萬徃。六月置行交州於海門，進為都護府，調山東兵萬人益戍，以容管經畧使張茵鎮之，因命經畧安南茵逗留不敢進，安南之䧟。將吏遺人多客伏溪洞，詔所在招還，捄䘏之，免安南賦入。二年，韋宙請分兵屯容、藤，披蠻勢。

五年，南詔囬掠嶲州，以揺西南西川節度使蕭鄴率屬蠻鬼主邀南詔大度河，敗之。明年，復來攻㑹剌史喻士珎貪獪隂掠兩林東蠻口，縛賣之，以易蠻金，故開門降，南詔盡殺戍卒，而士珎遂臣於蠻安南，乆屯兩河，銳士死，瘴毒者十七。宰相楊收議罷北軍，以江西為鎮南軍，募強弩二萬建節度，且地便近易調發。詔可。夏俟孜亦以張茵懦不足事，悉以兵授髙駢。駢以選士五千度江，敗林邑兵於邕州，撃南詔龍州屯蠻酋燒貲畜走。酋龍遣楊緝思𦔳酋遷，共守安南，以范胒些為安南都統，趙諾眉為扶邪都統。

七年六月，駢次交州，戰數勝，士酣闘斬其將張詮、李溠龍，舉衆萬人降㧞波風三壁，緝思出戰，敗還走城。士乗之，超堞入，斬酋遷胒些諾眉，上首三萬級，安南平。

初，酋龍遣清平官董成等十九人詣成都，節度使李福將廷見之，成辭曰：皇帝奉天命，改正朔，請以敵國禮見福，不許。導譯五返日，旰士倦議不決。福怒，命武士捽辱之，械繋於舘。俄而劉潼代福節度，即挺其繋表縱還，有詔召成等至京師，見別殿，賜物，良厚，慰遣還國。

明年，酋龍使楊酋慶等來謝釋囚。初，李師望建言成都經總蠻事，曠日不能決，請析卭、蜀、嘉、眉、黎、雅嶲七州為定邉軍建節度制機事近且速，天子謂然郎詔師望為節度使，治卭州。卭距成、都才五舎。嶲州最南，去卭乃千里緩急，首尾不相副，而師望利專制諱，不言。裒積無厭𥝠賄以百萬計。又欲激蠻怒幸有功，乃殺酋慶等。既而戍士怒，將醢師望以逞㑹召還，以竇滂代之。滂沓冐尤不法誅，責苛纎甚。師望。時蠻役未興，而定邉已困。

酋龍怨殺其使。十年，乃入宼，以軍綴青溪関，密引衆伐木，䦕道徑雪岥盛，夏卒凍死者二千人。出沐源闚嘉州，破屬蠻，遂次沐源。滂遣兗海兵五百徃戰一軍覆酋。龍乃身自將督衆五萬侵嶲州，攻青溪関，屯將杜再榮絶大度河走，諸屯，皆退。保北涯蠻攻黎州，詭服漢衣濟江，襲犍為破之。裴囬陵榮間焚廬舎，掠糧畜薄嘉州。剌史楊忞與南詔夾江，而軍士攅射，蠻不得進，隂自上㳺濟背，撃王師殺忠武將顔慶師忞走嘉州䧟。明年正月，攻杜再榮，滂自勒兵戰，酋龍遣使者十軰請和，滂信之，語未半，蠻桴爭㟁譟而進。滂不知所為，將自殺。武寕將苗全緒止之，殊死，戰蠻稍卻。滂乃遁。全緒殿而行。黎州䧟人走匿山谷，蠻掠金帛不勝，負入，自卭崍関圍雅州，遂撃卭州。是冬，滂棄州壁，𨗳江，儲貲峙械皆亡矣。酋龍進攻成都，次垣綽、杜元忠日夜教酋龍取全蜀，於是西川節度使耽遣其副王偃、中人張思廣約和蠻強之，使南面拜，然卒不見酋龍而還。蠻次新津，耽復遣副譚祀好言申約蠻留之，耽畏援軍未集，即飛請大子降，大使通好，以紓其深入。懿宗馳遣太僕卿支詳為和蠻使。

蠻本無謀，不能乗機㑹，鼓行亟驅，但蚶結蠅營，忸鹵剽小利䖏䖏留屯故蜀孺老得扶攜悉入成都。闍里皆滿戶所占地不得過一牀，雨則冐箕盎自庇。城中井為竭，則共飲摩訶池至，爭捽溺死者，或筥沙取滴飲之，死不能具棺，即共坎瘞。故瀘州剌史楊慶復為耽治，攻具藺石置牢城，兵八將主之，𣗳笓格，夜列炬照城，守具雄新。又選捍士三千，號突將為長刀巨撾斧分左右番。休日隷于軍士，心侈欲闘，而酋龍自雙流徐行內，欲報董成之辱，因紿耽請上介至軍議事，耽遣節度副使柳槃徃見杜元忠議和，元忠妄言。帝見耽請具車蓋葆翣，槃未能決還。蠻以三百騎負幄幕來，大言曰：供帳隋，蜀王聴事為驃信行在。耽不許，乃馳去。蠻稍前傅外郛。於是㳺奕使王晝督援兵三千屯毗橋。竇滂亦以其軍自導。工來，將與大軍掎角，然戰不甚力，小不勝，郎保廣漢自以失定邉。覬成都䧟，得薄其罪㑹，有詔斥徙軍，遂無功。

耽部將李自孝者，與剌史喻士珍善士珍臣蠻自孝隂與賊通，乃說耽城下蒔葦稻，瀦水頽城，舉府不之覺。蠻攻城自孝守陴𣗳麾以自表，麾所指蠻輙攻之，為下所覺，耽殺自孝以徇。城左有民樓肆蠻俯射城中，耽募勇士燒之，器械俱盡。二月，蠻以雲梁鵝車四面攻士呌謼鵝車未至，陴者以巨索鉤繋投膏炬車焚箱間，蠻卒盡死。耽遣李璹、張察率突將戰城下，浮斬二千級，蠻徹民障落為蓬籠如軍軬，下設枕木，推而前不及城，又匿蠻其內以穴墉。楊忞以甖貯糞瀋沷蠻，蠻不能䖏，注以鐡液，蓬籠皆火然。南詔負衆，益治噐械斧斤，晝夜有聲。將撃錦樓，衆失色。耽遣將出，三面苦戰，蠻引卻。蠻利夜晦，轍薄城，聞呼嘨，衆齊奮。城上施鉄籠千炬，賊來不得𨼆，屯夫終夜哄，蠻不能侵。

支詳遣諜與約好，且謂耽毋多殺，以速蠻和。是時，傳言救師至，城中合譟開門，士爭出迎軍，南詔搏戰不解。日入，判官陳克裕以北門兵二千乗之，蠻乃走。耽猶遺之書，謝不得已交兵，且請和。士脫鎧迎支詳，詳陳所齎，植二旗，署曰賜雲南幣，特謂蠻使者曰：天子詔雲南和觧，而兵薄成都，柰何？請退舎撤警以脩好。或勸詳：蠻多詐，毋入死地。詳不行。蠻復圍成都，夜穿西北隅，黎旦乃覺，即頽茭火於壖，蠻皆死穴中。以鐡絙曵雲輣，仆之，燎作，少選盡，益固守。

是時，帝遣東川節度使顔慶復為大度河制置劎南應接使，兵次新都，愽野將曽元裕敗蠻兵，斬二千級。南詔騎數萬晨壓官軍以騁，大將宋威以忠武兵戰，斬首五千，獲馬四百匹。南詔退屯星宿山，威進戍沱江。酋龍遣酋望至支詳所請和，詳曰：令列城固守，北軍望功，歸語而主，審自度。耽遣銳將趣蠻壁，燒攻具，殺二千人，為南詔所躡，郤而潰。蠻聞鳳翔、山南軍且來，乃迎戰毗橋，不勝，趨沱江，為伏士所撃，又敗。城中出突將夜，火蠻營酋龍坦綽身戰，後三日，王師奪昇遷梁蠻大敗，夜燒亭傳乗火所向兩矢射王師威䟽軍行，嚮矢所發，叢射之，兩軍不能決，各觧去酋，龍知不敵，夜徹營南奔，至雙流江，無梁計。窮將赴水死。或止之曰：今北軍與成都兵合，若來追，我無類矣，不如偽和以紓急，不然，死未晚，乃來，請三日梁成而濟即斷梁按隊緩驅黎州剌史嚴師本收散卒。保卭州。酋龍懼，圍二日去蠻俘華，民必劓耳，鼻已縱之。既而居人刻木為耳鼻者什八，慶復之來。衆以其弟慶師死於蠻，必甘心及成都不破，以已功輕，乃按軍廣溪縱殘宼，人人切齒。

初，成都無隍塹，乃教耽濬隍，廣三丈，作戰棚於埤，列左右屯營營，別五區，區卒五十，蒔皁莢夾壕。後三年，合拱又為大旝連弩，自是南詔憚之。酋龍年少嗜殺戮，親戚異已者皆斬兵出。無寕嵗諸國，更讎忿屢覆，衆國耗虛。蜀之役，男子十五以下，悉發婦耕以餉軍。

十四年，坦綽復寇蜀，絙舟大度河，以濟為剌史黃景復撃卻之。衆循河而南，夜桴上流兵夾攻，瀕水諸屯，景復敗走還黎州。蠻躡追，為復所敗，㑹蠻踵來，還攻大度河，仆旗息鼓請曰：坦綽欲上書天子白寃事戍兵信之，不戰橋成而濟黎州䧟。遂攻雅州，擊定邊軍，卒潰。入卭州。成都大震，人亡入玉壘関，士乗城坦，綽遣使者王保成等四十人齎驃信書遺節度使牛叢欲假道入朝，請憇蜀王故殿，叢欲許之。楊慶諫曰：蠻無信，彼禮，屈辭甘詐我也。請斬其使留二人還書叢，因責之曰：詔王之祖六詔最小夷也。天子録其勤合，六詔為一，俾附庸成都，名之以國，許子弟入太學，使習華風，今乃自絶王命。且雀蛇犬馬，猶能報徳，王乃不如蟲鳥乎？比成都以武備未脩，故令爾突我疆塲。然毗橋沱江之敗，積胔附城，不四年復來。今吾有十萬衆捨其半，未用以千人為軍，十軍為部驍將主之。凡部有彊弩二百，鎛斧鋪之勁弓二百，越銀刀輔之，長戈二百，掇刀輔之，短矛二百，連鎚輔之。又軍四面，面有鉄騎五百，悉收芻薪米粟，牛馬犬豕，清野待爾。吾又能以旁騎畧爾樵採。我日出以一部與爾戰部別二番日中而代。日昊一部。至以夜屯，月明則戰，黒則休，夜半而代。凡我兵，五日一殺敵，爾乃晝夜戰不十日，懵且死矣。州縣繕甲厲兵，掎角相從，皆蠻之深讐，雖女子能齽齘薄賊，況強夫烈士哉！爾祖甞奴事西蕃，為爾仇家。今顧臣之何恩讐之戾邪？蜀王故殿，先世之寳宮，非邉夷所冝舎神怒，人憤，驃信且死，叢猶火郊民室，廬觀閣嚴兵為固守計，坦綽至新津而還囬。宼黔中，經畧使秦匡謀懼，奔荊南㑹。僖宗立遣金吾將軍韓重持節徃使，俄攻黎州，景復撃走之。

乾符元年，刼畧嶲雅間破黎州，入卭崍関掠成都成都，閉三日，蠻乃去。詔徙天平軍髙駢領西川節度使。乃奏：蠻小醜勢易制，而蜀道險，館饟窮覂，今左神䇿所發長武，河東兵多，用度繁廣，且彼皆扼制羗戎，不可以㢮備。詔乃罷長武等兵。駢至不淹月，閱精騎五千逐蠻至大度河，奪鎧馬，執酋長五十斬之。收卭崍関，復取黎州，南詔遁還。駢召景復責大度河之敗，斬以徇。戍望星、清溪等関，南詔懼，遣使者詣駢結好而踵出兵宼邉，駢斬其使。初，安南經畧判官杜驤為蠻所俘，其妻宗室女也，故酋龍使奉書和駢答曰：我且將百萬衆至龍尾城，問爾罪酋龍大震自南詔叛，天子數遣使至其境，酋龍不肯拜，使者遂絶。駢以其俗尚浮屠法，故遣浮屠景仙攝使徃酋龍與其下迎謁，且拜，乃定盟而還。遣清平官酋望趙宗政質子三十入朝乞盟，請為兄弟若舅甥。詔拜景仙鴻臚卿、檢校左散騎常侍。駢結吐蕃尚延心、嗢末魯耨月等為間，築戎州馬湖、沐源川、大度河三城列屯拒險，料壯卒為平夷軍南詔氣奪酋，龍恚發，疽死。偽謚景莊皇帝子法嗣，改元貞明承智大同，自號大封人。法年少，好畋獵，酣逸，衣絳紫錦罽，鏤金帶國事，顓決大臣。

乾符四年，遣陀西叚琷寳詣邕州，節度使辛讜請脩好，詔使者答報。未幾，寇西川，駢奏請與和親右諫議大夫柳韜、吏部侍郎崔澹醜其事。上言逺蠻畔逆，乃因浮屠誘致。又議和親垂笑，後出駢職，上將謀乖謬，不可從，遂寢蠻使者再入朝，議和親而駢徙荊南，持前請不置。宰相鄭畋、盧攜爭不決，皆賜罷。讜遣幕府徐雲虔攝使者徃覘到善闡府，見騎數十曳長矛擁絳服。少年，朱繒約髮典客伽陀酋孫慶曰：此驃信也。問天子起居下馬揖客取使者佩刀視之，自觧左右鈕以示。乃除地剚三丈版，命左右馳射，每一人射法駷馬逐以為樂，數十發止，引客就幄，侲子捧瓶盂四女子侍樂飲，夜乃罷。又遣問客春秋大義送使者還。

是時，駢徙節鎮海，劾澹等沮議，帝䝉弱不能曉，下詔尉觧西川節度使崔安潛上言：蠻蓄鳥獸，心不識禮，義安可以賤隷尚貴主失國家大體？澹等議可用。臣請募義征子率十戶一保，願發山東鋭兵六千戍諸州，比五年，蠻可為奴。乆之，帝手詔問安潛和親事，答曰：雲南、姚州譬一縣，中國，何資於彼，而遣重使加厚禮彼。且妾謂朝廷畏怯，無能為脫有它請，陛下何以待之？且天宗近屬，不可下小蠻夷臣比移書不言舅甥黜所僣也。有如蠻使者不復至，當遣諜人伺其隙，可以得志。

南詔知蜀強，故襲安南䧟之都護曽袞奔邕府，戍兵潰㑹，西川節度使陳敬瑄申和親議。時盧攜復輔政，與豆盧琢皆厚，駢乃譎説帝曰：陛下初即位，遣韓重使南，詔將官屬留蜀。朞年費不貲，蠻不肯迎。及駢節度西川，招嗢未繕甲訓兵，蠻夷震動，遣趙宗政入獻，見天子附驃信，再拜雲雯之使驃信答拜，其於禮不為少。宣宗皇帝收三州、七関，平江嶺以南。至大中。十四年，內庫貲積如山，戶部延資充滿，故宰相敏中領西川庫錢至三百萬緡，諸道亦然。咸通以來蠻始叛，命再入安南。邕管一破黔州，四盜西川，遂圍盧耽，召兵東方戍海門，天下騷動，十有五年，賦輸不內，京師者過半，中藏空虛，士死瘴癘，燎骨傳灰，人不念家，亡命為盜，可為痛心。前年留宗政等南方無虞，及遣還，彼猶冀望蒙法立三年，比兵不出，要防其蓄力以間我虞。今朝廷府庫匱甲兵少，牛叢，有北兵七萬，首尾奔衝不能救。況安南客戍單寡，渉冬㓂，禍可虞，誠命使者臨報，縱未稱臣，且伐其謀外，以縻服蠻夷內得蜀休息也。帝謂然，乃以宗室女為安化長公主，許婚，拜嗣曹王龜年宗正少卿為雲南使，大理司徐雲䖍副之。內常侍劉光裕為雲南內使，霍承錫副之，乃還。具言驃信誠款，以為敬瑄功故，進檢校司空，賜一子官。

法遣宰相趙𨺚眉、楊竒混、叚義宗朝行在迎，公主髙駢自楊州上言：三人者，南詔心腹也，宜止而鴆之，蠻可圖也。帝從之，𨺚眉等皆死，自是謀臣盡矣。蠻益衰。

中和元年，復遣使者來迎，主獻珎怪氈罽百牀。帝以方議公主車服為觧後。二年，又遣布爕、楊竒肱來迎，詔檢校國子𥙊酒張譙為禮㑹，五禮使徐雲䖍副之。宗正少卿嗣虢王約為婚使，未行而黃巢平帝東還，乃歸其使。

法死，偽謚聖明文武皇帝。子舜化立。建元中興，遣使款黎州，脩好，昭宗不答。後中國亂，不復通。

先是有時傍矣。川羅識二族，通號八詔，時傍毋歸義女也。其女復妻閤羅鳯初，咩羅皮之敗，時傍入居邆川州，誘上浪千餘勢，稍張，為閤〈羅鳯〉所猜，徙置白厓城。後與矣。川羅識詣神川都督求〈自立〉為詔謀洩被殺，矣川羅識奔䄂川，都督送之羅些城。

䝉嶲詔，最大。其王嶲輔首死，無子，弟佉陽照立佉陽照死，子照原立䘮。明子原羅質南詔歸義，欲併國，故歸其子原羅衆果立之。居數月，使人殺照原逐原羅，遂有其地。

越析詔，或謂磨些詔居故越析州西距曩蔥山，一日行。貞元中，有豪酋張尋求烝其王波衝妻，因殺波衝劎南節度使召㝷求至姚州，殺之。部落無長，以地歸南，詔波衝兄子于贈王所，寳鐸鞘東北，度瀘邑於龍佉河，纔百里，號雙舎，使部酋楊墮居河東北歸，義𣗳壁侵于贈不克閣，羅鳳自請徃撃楊墮破之于贈投瀘，死得鐸鞘，故王出軍，必雙執之。

浪穹詔，其王豐時死，子羅鐸立。羅鐸死，子鐸羅望立為浪穹州剌史，與南詔戰，不勝，挈其部寳劎川，更稱劍浪死。子望徧立，望徧死，子偏羅矣，立偏羅矣死，子羅君立。貞元中，南詔撃破劎川虜羅君，徙永昌。凡浪穹、邆睒、施浪總謂之浪人，亦稱三浪。

邆睒詔，其王豐咩初，㩀澄睒為御史李知古所殺，子咩羅皮自為邆川州剌史，治大𨤲城，歸義襲敗之。復入邆睒，與浪穹施浪合拒歸。義既戰，大敗，歸義奪邆睒、咩羅皮走保野共川死。子皮羅、鄧立皮羅、鄧死子鄧羅顛立鄧羅顛死，子顛文託立南詔破劎川虜之，徙永昌。

施浪詔，其王施望欠居矣。苴和城有施各皮者，亦八詔之。裔㨿石和城閤，羅鳯攻虜之，而施望欠孤立，故與咩羅皮合攻歸義不勝。歸義以兵脅降其部，施望欠以族走永昌，獻其女遺南詔丐和歸義，許之。度蘭江死，弟望千走吐蕃，吐蕃立為詔納之劎川，衆數萬，望千死子千旁羅顛立，南詔破劎川，千旁羅顛走瀘北，三浪悉㓕唯千旁羅顛及矣。川羅識子孫在吐蕃。

賛曰：唐之治不能過兩漢而地廣於三代，勞民費，財禍所繇生。晉獻公殺嫡賊二公子號為闇君。明皇一日殺三庻人，昏蔽甚矣。嗚呼！父子不相信而逺治閤羅鳳之罪，士死十萬，當時寃之。懿宗任相不明，藩鎮屢畔，南詔內侮，屯戍思亂龎勛乗之倡戈橫行，雖凶渠殱夷，兵連不觧唐，遂以亡易曰䘮牛於易，有國者知戒西北之虞，而不知患生於無備。漢亡於董卓，而兵兆於冀州，唐亡於黃巢，而禍基於桂，林易之意深矣。

雲南志卷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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