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八百六 永樂大典
卷之八百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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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樂大典卷之八百七 二支

{{雙行註文|  詩詩話四十九

南北朝詩話謝玄暉爲齊隨王子隆鎮西。爲功曹長史王秀之以玄暉年少。乃因事求逢。道中爲詩寄西府曰。帝恐隼撃。時菊委嚴霜。寄言罻羅者

寥廓已高翔謝惠違十歲能屬文。族兄雲運嘉賞之雲每營思對惠違輒得佳句嘗於永嘉西堂思詩竟日不就。忽麥見惠違。即得池塘生春草。

大以為工。常雲此語有神工。非吾語也 陳復主作臨春結綺望僊三閣。與張貴妃麗華等游居其上。以宮人有文學爲者為女學士。使江總孔範等

預宴。號曰狎客。先今美人襞彩牋製五言詩。十客相繼和。味其尤監麗者被以新聲。還宮女以千數習而歌之。其曲有。玉樹後庭花。臨春樂等。其略

雲。璧月夜夜滿。瓊樹朝朝新 宋會熙王昶起兵叛。既敗。擄妻自隨奔在道慷慨爲斷句曰。白雲滿鄣朱。半天起。關山四面絶。故。卿畿千里

國犯雖乎南望慟哭者爲之落墮梁元帝自序雲。七不。

月光天德。山河壯帝居。太平無以報。願上東封書。 梁武集名士置酒賦詩。賦看以詩不成。罰酒一斗。飲盡顔色不變言笑自若。蕭介染輪便成文

不加點。帝兩美之曰。盛看之飲。蕭介之文。即席之美也 宋武於彭城大會。命筆賦詩。謝晦恐帝有失代作曰。先蕩臨淄穢。卻清河洛廉華陽有逸

驥。桃林無伙輪 宋武聞咸陽淪沒登城北望慨然不悅乃命羣係誦詩謝晦諫王詩曰南登霸陵岸。回首望長安。悟彼下泉人。喟然傷心肝。帝

流涕不自勝。 謝晦以廢立檀命誅兄子世基從坐爲連句詩曰。偉哉橫海畿。壯矣吾天翼一旦失風水。驟爲螻蟻食。晦續之曰。功遷侔昔人保退

無智學。既涉太行險。斯路信難陟。 謝靈運與隱士玉弘之孔淳之等。故涌於會稽山水間。有終焉之志。每有一詩至都下貴賤莫不競寫。臨川

工義慶招集文士何長瑜爲記室。嘗以韻語序義慶僚佐雲。陸展滲白髮欲以蝞例室。青貴不解大星星行復出輕薄子遂演之凡士人爲並題目

皆加劇言苦句。其文流行義慶大怒白帝貶增城令。 謝靈運尋山陟嶺岩障數十重必造幽隱嘗著木屐上山則去其前齒。下山及之。嘗自始寧

伐木閣徑。直至臨海。太守王琇鷺駭謂爲山賊。仍要琇同進。琇不青靈運贈琇詩曰。郭君難地險。旅客易山行 謝混。風格高峻少所交納唯與談

子靈運曕晦曜以文義賞會常其宴處。居在烏衣巷。故謂之烏衣之游混詩云普爲烏衣游。戚戚皆親姓謝混嘗因酣宴烏鎖語以雙勸靈運瞻

等曰康樂誕通度實有名家韻。若加繩深功。剖罃乃瓊理。宣明體逺譏穎違且此雋若能去方執穕穆三才順。阿多采摽解討冠慕華亂。賀勝戒無

文。其尚又能峻邊。逺懷清悟未來摽蘭訊。直不抑月偏吝。微子基微尚。無倦由慕簡勿輕一簣少。遵往必千仞。微子颮之崴。流由國振

如不犯所知。此外無所慎。靈運曕等並有誠屓之言。唯弘微獨書裘萊曜。弘微兄多真小字。逼逺即曕字。容兄靈運小名也孝武帝同顔延之眼

謝希逸月賦何如。答曰。美則美矣。但莊始知陽千里號共月。帝居莊以延之答語之。莊應聲曰。延之作秋胡詩。誰知立為大別。沒爲長不歸。帝

撫掌貝覺王籍爲謗慕謝靈運。立其合處貽細色。時人成康謂樂之有王。如仲尼之有丘明。老之有嚴月。藥及中官會持。國至若郭溪

賦論雲蟬林道靜。鳥鳴山更幽。劉孺見之國不能已。宋武大會彭嵗馬壹賦詩王雲首文先成帝何寄帝大策問王弘曰卿弟何如卿各

曰若但如下官門戶。武帝於文德殿錢廣司刺史元景隆。詔解臣賦詩國國國國周十工殺筆立養。帝嘉之。即日。王爲處尚書今。爲嘗

爲白書題尚會省曰壁國行方止。物之也雙倫之不巳則溫高之不已則則陣馳之不已則躦引之不己則進。是故缶之靈疾當時嗟賞以比坐君

歸浣到於郊居宅閣齊請王芮草鳥水十誎。書之雙皆直寫文辭不加篇題約龜人曰此詩指物呈形。無題署約鄉居賦構思積時猶未畢

示壽筠筆讀至雌霓五的長連蜷約撫掌欹抃曰價常怨人呼霓爲五弓長次至陛石昱及冰懸牆而帶圻綺皆摯節稱贊約曰知音者希眞賞

結絶所以要在正此數芻畢又龍周強龍。辭必姸鷹。約謂王志曰賢弟子𡊮𡊮之旻可鳥復來臅麥沱約常雲。見詣眺證的詩國莫流轉如

彈九比見邊製方知此言鳥實王晏典齊明帝維有流奉之功而晏性浮動。急欲縣嚴自謂旦夕問府故其詩云。槐序候方調王淮之爲御吏

中亟四世居此職灌之嘗作五言詩。范泰泰之卿唯解縛事嘗。唯之正色答曰晨卿世載維弧秦闔門無庶庶稱也故云任勝鳥御皇申丞時劉

孝綽及到溉到洽等相從宴遊。號曰蘭臺聚。隆僠贈昉詩云和鳳維美氣下有眞人浮壯矣荀文若賢哉陳太丘。令有簫臺聚萬古信爲儥任君來

違畿張子復清脩既有絶度到復見黃中劉。時謂昉鳥任君比漢之三君到則溉兄弟。劉則孝紳也到溉爲建安太守。任昉以詩贈之四求衫叚

雲鐵錢兩當一。百易代名實為惠當及時無待秋涼日溉答曳祭參奉百結閩中徒八蠶假令金如粟詎使庶夫貪 到溉之孫黃。早聰慧從武帝

幸京口登北困樓賦詩蓋受詔便就上以示溉曰蓋定是才子。離恐卿從來文章假手於蓋後溉每和御詩。上輒手詔戲溉曰得船舶厥之力乎

𡊮叔爲彭城王義康司徒祭酒義豦不好文學劉湛役愚眞不附已而淑不爲改意乃賦詩曰種蘭忌當門懷璧莫向楚楚少別五人門非檀蘭所

𡊮檕員才尚氣愛好虛逺雖位任隆重不以事務經懷。獨麥國林詩酒自適嘗作詩云訪跡維中宇循寄乃滄洲 𡊮槃死於齊難。稽彥田屈節

從齊世以名節譏之時人語曰可憐石頭城寧爲𡊮𡊮槃死不作彥四生張率十二能屬文常日限爲詩一篇或數日不作。則追檮之有虞詡者見

而詆之率一旦焚藁更鳥詩示馬托雲沈約。詡慢句句監稱無字不善率曰此吾作也詡慚而退 張率直文德待詔。省殺後抄乙部書。卓取假東

歸。論者謂爲做世。率懼乃鳥待詔賦奏之甚見綱賞手孰花束荅曰相如工而不敏。枚阜速而不工。卿可謂簽二子於金馬炙。又侍宴賦詩。武帝別鵬率

詩曰。東南有才子。故能腺官政余維憋吉昔得人令島。張融作海賦文艷鑿典衆異。後以示傾凱之。凱之日處深得

塩耳融即來筆注主曰鹿沙構白熬波出素積雲春違。霜署路 沈約嘗謂何遘曰吾讀卿詩一日三復獨不能巳初遜文章與劉孝綽並見重時

謂之何劉梁元帝著論雲詩多而能者沈約少而能者詣眺何遘 王憎孺詩文嚴逸。多用新事人所未知者顔延之。文韋黽絶當時熬踩誕不

能取容於世見劉湛校景仁專當要任意有不平常言天下事宜一人之智所能獨了辭意激揚每犯權要出鳥未嘉太守延之甚怨憤乃作五君

詠以述竹林七賢山濤王戎以貴顯彼照誅稽摩雲鸞翩賀轉鐵龍性誰能馴詠阮籍雲物故不可論逢窮龍無慟詠阮成雲屢薦不入官一麾乃

出守詠劉仱雲韜精日沉欽誰如非荒宴此四句蓋自序也 顔延之與謝靈運俱以辭彩齊各而遲連縣絶文帝嘗敕各擬樂府北上篇是之受

詔使成靈運大之乃就延之嘗問鮑昭已與靈運孰優岑省曰詣五言如初發芙蓉自然可愛君詩如鋪別鄉坊亦雕續滿眼廷之每籌湯休詩謂

人曰惠休製作委巷中歌謠耳方當誤後生事是時議者以廷之豐趨自淄岳陸機之後文士莫及江右稱潘陸江左稱顔謝馬 沈懷文。爲雙眼

王二妃詩見稱於世有隠士雷次宗被徵居鍾山後南還盧江何高之設祖道文義之士畢集爲連句詩懷文所作尤美辭高一生 江總尤工五

七言溝於浮應後直時為南書今。游宴後庭多爲艷譸。好事者相傳爲狎宻 家武脅歡欽晉令群臣賦詩。沈慶之維元勲大臣。而手不知書。上逼

令作詩慶之曰臣不知書。請口受顔師伯上即令師伯執筆。慶之曰徵生遇多幸倚違時運昌朽老筋力盡。徒步還南尚。辭榮此聖世何愧張子雇

柳憚少工讀有亭阜木業下隴首秋雲飛之句。王融見而嚧賞。四書齊甓。友所執白國肩。費和武帝登景陽捿詩云。太液滄汶起。長楊高樹秋翠

華承漢進雕犖連風游。深見嘉賞。 武帝宴壽光纑。與郡臣賦譮。劉孺與張半並畔來及成。帝取孺手扱題之曰。誏率東南美。劉孺洛陽才。攬筆便

應就。何事乆遲田蕭子顯嘗爲自序其略雲。追尋平生頗好詞藻。乃君登高目極。臨水送歸。風動春朝月明秋夜。平屬初鷺。開花落葉。有來斯應

每不龍已。天監中預九日朝宴。獨受騍㫖雲。雲物甚芙。卿將不雙熊賦詩。詩成。降㫖曰。可謂才子。非望之思。未易當也。子每有製作特寡思。功須其自

來不以力。少來所爲詩賦則鴻序一作體兼衆製。文偕多方。頗為好事所傳。筱虛聲易逺 謝緱出守建安。於宣繳堂錢飲。並居時才賦詩。同用

十五劇韻。 梁徊卻扇樂辭。晉沈均撰。至是承月簡子雪士改之。國使子靈撰定。田。彈辭歌豐處頻典諸大術用於書。 壽盛陵

王曄脅與能生作短句詩。學謝靈運體高帝曰見女二十字。譡兒中最爲優耆但廩樂放篇。作體不辦有首尾。要仁士衛瀑可宗尚顔延之抑其次

電 齊江夏王鋒善典人交行事王文和較徽置滔告別文和流淚曰下官少來未嘗作詩今日違戀不覺文生於情王憸聞之曰江夏可謂善變

素緣也鋒常忽忽不樂著脩柏賦以見志曰既殊群而抗立亦含貞而挺正豈春日之自芳在霜下而鳥盛。衝風不能榷其枝積雪不能改其性雖

坎壈於當年庶後凋之可諫時鼎業潛移也 明帝誅高武文惠諸子宜都王鏗知將及嘗馮左右從容雅步詠隆機吊魏武雲昔以四海爲巳任

死則以愛子托人如此者三左右皆泣 武帝令群臣賦詩王敬則曰臣幾落此奴度上怪問之敬則對曰臣若解書不過作尚書都令史那得

今求王敬則自以高武舊臣心懷憂懼帝亦內相疑備其子仲雄善彈琴江左有蔡邑焦尾琴在主衣庫敕五日一給仲雄。仲雄在御前鼓琴作懊

憹曲歌曰歡息負情儂郎今來行許又曰君行不淨心鄒得惡人題帝愈猜愧齊高帝爲零明帝所疑彼徵深懷憂慮見平澤有羣鶴命華詠之曰

八風僯遙翮九野弄清者一摧雲間志。爲君苑中禽。 齊萬帝雇兵乆見疑乃作塞容今以喻志曰寳緯紊宗神經淡序德晦河營曆慮江楚。雲雷

兆壯天山繇武直髮指秦關疑精越漢渚秋風起。塞草草衰鴻思邊馬慈平原千里顧但見轉蓬飛星嚴海淨月激河明清暉映幕。素液凝庭金笳

夜屬羽輕晨征幹精潭而悵泗抴松洲而悼情蘭涵風而寫艷菊籠泉而散英曲首繞燕之嘆吹軫絶越之聲欷園琴之孤弄想庭藿之餘馨青閧

望斷白月西斜恬源靚霧壟首暉霞。戒捷鷁。翟逺虛。情綿綿而方逺思裊裊而遂多粵撃秦中之築。因為塞上之歌歌曰。朝發兮江泉日夕兮陵山

驚颷兮瀄汨淮流兮潺湲胡埃兮雲襲楚斾兮星懸愁墉兮惠宇惻愴寧何言定寰中之逸鑒。讅雕陵之迷泉悟樊籠之或累悵遐心以棲玄 齊

梁間盛爲文章沈約謝眺王融以氣類相推轂。周顯嘗識聲韻約等文皆用宮商以平上去入四聲制韻有平頭上尾。螽腰鶴膝。五字之中音韻悉

異兩句之內角徵不同不可增減。世呼爲永明體。陸厥與約書曰。范詹事自序性別宮商。識清濁適輕重古今文人多不全了斯處。縱有會此者。不

必從根本中來。謝尚書亦云自靈均以來。此秘未覩。或皆與理會。區曲斯至。張蔡曹王。曹無先覺。潘陸顏謝。去之彌逺。大㫖欲官相羽變。低昂舛節

若前有浮聲。則復須切響一簡之內。韻書盡殊。兩句之中。輕重悉鼻。蜶既美矣。理又善馬。但觀歷代秉賢。似不都晴。此而雲此經乎。

文多不載。 陸從典幼聦敏。年八歲讀沈約集見田文銘。據筆挫之便有佳致 明山賓築室未就昭明太子貽詩曰平仲古稱奇。東泰圈多士

築室非道傍置宅歸仁里庾桑方有係原生今易擬必來三徑人將招五經士 庾易志性恬靜𡊮彖欽其風贈以鹿角書格蚌硯象牙筆並贈詩

曰白日清明青雲遼亮昔聞巢許今覩臺尚易以連理幾竹翹書格報之齊永明中王融謝眺沈約文章始用四聲以爲新變至是轉拘聲韻而

靡麓復踰徃時簡文與湘東王書論之曰比見京師文體儒鈍殊常競學浮疏爭事闡緩既殊比興正背風騷若夫六典三禮所施則有地吉凶賓

嘉用之則有所未聞吟詠情性反擬內則之篇操筆寫志更模酒誥之作遲遲春日翻學歸藏湛湛江水遂同大傳吾既拙於鳥文則亦未之敢許

候景以蕭正德爲帝將使劉之遴授之遴預知之乃剃髮披僧服以免先是平昌伏挺出家之遴爲詩嘲之傳聞伏不鬬化爲支遁林及之遴

遇亂遂披染衣 梁西豊侯蕭正德自謂應居儲嫡心常快快頃之棄魏先爲竹大籠詩一絶內籠中曰楨幹屈曲盡蘭麝氛氳銷欲知懷炭日正

是履霜朝 曹景宗大破魏軍振旅凱入武帝於華光殿宴飮連句今僕射沈約賦韻景宗不得韻意色不平啓求賦詩武帝曰。鄉𠆸能甚多人才

英扳。何必止在一詩。景宗已醉求作不已。詔今約賦韻時韻已盡唯餘競病二字景宗便操筆斯須而成。其詞曰去時兒女悲歸來笳鼓競借問行

路人河如霍去病帝及朝賢鷺嗟竟日。詔今上左史吉士檐。少有志氣不事生業徵士吳苞見其姿容。勸以經學。因誦鮑昭詩云。堅儒守一經。未

足識行藏。拂衣不顧 魏降人王足陳計求𣹐淮水以灌壽陽足引北方童謡曰荊山爲上格浮山爲下格潼沱爲激溝。併灌鉅野澤。梁武以爲然

因作𣹐浮山。世稱任筆沈詩。昉甚以爲病。晚節轉好著詩欲以傾沈用事過多。屬辭不得流便。自爾都下士子慕之。轉烏穿鑿。於是有才盡之談

灰 竟陵王子良嘗夜集學士。刻燭爲詩。蕭文琰曰。燒寸燭而成四韻詩何難之有。乃與丘今揩江洪等。其撃鋼鉢土韻。響減則詩成。皆可觀覧

孫瑒卒。江總爲之銘。隋復主又題銘復四十餘字。其詞曰。秋風動竹。煙水驚波。幾人樵徑。何處山阿。今時日月。霜普詩羅。天喪路逺。地乆靈多。功臣

未勒。此意如何 丘靈鞠好飲酒。盛否人物。在沈深坐見王餘詩。 深曰王今文章大進。靈鞠曰何如我未進時丘遲辭彩嚴逸。鍾嶸著詩評曰。范

雲姚轉清使。如流風田雲。丘遲點綴駛媚似落花依草。取歲受通而勇於乎。縣爲廷陝縣。高安諸之。了之

有八尺圖腹無一寸腸面度如許厚受打未詎央 吳均好學有俊十浣約嘗見均文大相稱賞梁天監初柳憚揮烏吳興召補主簿日引與賦詩均

文體清拔有古氣好事者或斆之謂爲吾均體 鍾嶸嘗求譽於沈約拒之及約卒嶸品古今詩爲評言其優易雲觀休文衆製五言最優齊永明

中謝眺未遒江淹才盡范雲名級又微故稱獨步固當辭宻於范意淺於江蓋追宿憾以此報約也 何思澄爲游廬山詩沈約稱賞自以爲弗違

約郊居宅新構閤齋因書此詩於壁 紀少瑜初爲京筆樂篇王僧孺賞之其才藻新抜少瑜嘗夢陸倕以一東青縷管筆授之雲此筆猶可用其

文因此道進謝貞八歲嘗鳥春日閑居詩從舅王均奇之謂所親曰至如風定花猶落乃追步惠連矣 孫緬爲尋陽太守落日逍追渚際見一

漁父神韻蕭然垂綸長嘯緬異之問曰竊觀先生有道者也終朝鼓抴良亦勞止方今王道文明胡不匡贊緝熙之美何晦用若是漁父曰僕山海

狂士不達世務何論榮貴乃歌曰竹竿籊籊河水浟浟相忘爲樂食餌吞鈎非夷非惠聊以忘憂悠然鼓棹而去 陶弘景逆知梁祚覆沒乃預制

詩云夷甫任散誕平叔坐論空豈悟昭陽殿遂作箅於宮詩秘在篋中化後門人方出之 鍾嶸詩品論雲大率屬詞比事乃烏通談吟詠情性何

貴用事古今勝語多非補假皆由直尋思君如流水既是即事高基多悲風亦惟所見。清晨登隴首。差無故實。明月照積雪。非出經史。顏延之謝莊

尤爲繁宻當時化之故大明太始中文章進同書抄。近優昉王元長等醉不貴奇競須新事後來作者寖以成俗遂乃旬無盧字帝攣補衲。文已

甚自然英㫖罕遇其人 檀道濟戒名甚重朝廷疑之。彭城王義。國文帝有疾矯詔殺之道濟見收憤怒氣盛。目光如煪。饑國問引欽一斛乃脫

憤投地曰。乃壞汝萬里長城。時人歌曰。可憐白浮鳩。殺拄擅江州 江革爲晉安王長史。以正直自居不與典趙道智生。道智之。王曇聽代爲

行事南州士廉爲之語曰。故人不道智。新人侫散騎。莫知度不虔。新人不如故卞彬險拔有才而與物多忤。自無爲下曰居婦。爲傳蠶空。仕既不

遂乃著蚤虱蟲蝦墓等賦。皆大指斥。事見南北國語 齊高帝輸政劉彥節知運祚將遷起兵圓之兵敗與𡊮俱被楊先是彥節子爲俁詩云。

城上草。植根非不高所恨風霜早。人皆以爲妖語也。 高齊復主淑妃馮氏小憐。有才色。後主惑之。願得生死周處。周齋。以妃賜代王達。彈貞

琶作詩曰。維蒙今日寬。獨憶舊時餘知心地看上。 節經閩帝。既爲高歡所乃賦詩曰朱門大可患指非五。一年

三易換時運正如此惟有修貞觀 魏孝武之在洛也從妹不嫁者王一日平原公主明月帝內宴令諸婦人諫詠。或詠鮑昭樂府曰。東門九重門

九閨願逐明月入君懷 孝靜帝不堪憂辱。詠謝靈運詩曰。亡子房奮秦帝魯連恥本自江海人忠義動君子乃叛高氏 高齊間童謡曰可憐

音雀子飛來鄴城裏羽翮垂欲成化作鸚鵡子好事者竊言雀子謂魏帝清河王鸚鵡謂神武也 高齊時訛言上黨出聖人文宣帝聞之。時捷一

郡人張思進上言殿下生於南宮坊名上黨即是上黨出聖人。帝而止先是童謡雲一束藳兩頭然河邊羖膻飛上天藳然兩頭於文為高。河邊

羖膻為水邊平皆指帝姓名也。 宇文偉有清才。陷齊自鄴還。庚信贈詩曰梁亡垂棘及齊平寳鼎歸 元暉業當魏末賦詩曰昔居王道秦。濟濟

富群英今逢世路阻。狐兔鬱縱擴 魏南安王禎爲相州刺史。孝文錢於華林都亭詔並賦詩。不能者聽射當使武士彎弓文士下筆咸陽王元

禧有反狀事露出奔禧憂迫謂防閣尹龍武曰試作一謎當思解之以釋毒悶龍武欻億舊謎雲眠則同眠起則同起貪如豺狼。贜不及已都不有

心於規刺也禧亦不以爲風已因解之曰此是眼也而龍武謂之箸既詵害人爲之歌曰可憐咸陽王奈何作事誤金床玉幾不能眠夜蹋霜與露

洛水湛湛彌岸長行人那得渡其歌遂流至江表北人之在南者雖富貴聞弦管奏之莫不灑泣 魏孝文宴羣臣於流化池芳林下令崔光讀暮

春群臣應制詩至彭城王元勰詩。帝爲為改一字曰雖雕琢一字。猶是玉之本體曰詩三百一言可蔽今陛下賜刊一字足以價等連城 孝文章

代都次上黨之錭鞮進繳賦詩令示彭城王元勰曰古稱七步汝可賦之時勰去帝十步。未至帝所而詩就曰問松林松林今幾冬。山川可如昔。風

雲與古同。帝笑曰汝此語乃貴吾以平一宇內之意也。 于仲文撃高麗每戰破賊高麗降將遺仲文詩曰神策究天文。妙筆算地理。戰勝功既高

知足願雲止仲文荅書諭之文德燒柵而遁 崔悛以籍地自矜。常與蕭祗明少遐等高宴終日獨無一言少遐晚謂悛曰。驚風飄白日忽然落西

山悛亦無言 魏孝靜帝人日宴雲龍門崔瞻與其父悛。俱侍宴爲詩詔問邢邵等曰今瞻此詩何如其父成曰悛博雅弘麗。瞻氣調清新並詩人

之冠冕宴罷成共嗟賞之雲今日之宴。爲併崔瞻父子。 王聯性閑澹寡欲雖王事鞍掌而雅操不移在弄州筆戎馬填閣。未嘗以世務累爲良辰

美景。嘯詠邀邊登臨山水。以談謙為事。人士謂之方外司馬。國詣晉祠賦詩曰。日落去。魚鳥見習連。忽有相王能不時至日相參酉閣。

祭酒盧思道謂睎曰一作得無以魚鳥致條。睎緩笑曰卿輦。亦是留連之衣物豈直在魚鳥而已 王皓鳥司徒掾。在府聽午鼓踝待去羣僚嘲

之曰王七思歸何太疾季高曰。大鵬始欲舉。燕雀何啾銜嘲者曰誰家屋當頭鋪首浪遊逸 盧詢祖天寳末爲築長城。子使自負其才內懷

遂毀容服如賤役者至役所築長城賦以寄其意其略曰板則紫栢杵則木瓜何斯材而斯用也草則離離靡靡。緣而殖但使十步而有一芳余

亦何辭間於荊棘廣平人李波宗族強盛。掠鳥道逃藪公私成患百姓語曰李波小妹字雍容寨裙逐焉如卷左射右射必疊雙婦女尚如此

男子郭可逢 胡叟入沮渠牧犍牧犍遇之不重叟乃爲詩示所知曰羣犬吠新客佞暗非踈賓直途既已塞曲路非所望衛惋祝駝楚悼靈

均何用宣憂懷托翰寄情人 魏孝文饗侍臣於縣方。文竹堂。道昭與兄懿俱侍坐樂作酒酣孝文歌曰白日光天兮無不矅江左一隅鐲未

照彭城王勰續曰願從聖明兮登衛會萬國馳誠混內外鄭懿歌雲雷大振兮天門闢率土來賓一正層歌曰舜舜干戚兮天下歸文德達

被莫不思道昭歌曰皇風一鼓兮九地區戴日依天清六合。孝文又歌曰彼汝墳兮昔化貞未若今日道風明宋弁歌曰文王數政兮蟬江沼寧

如大化光四表孝文遂命矕邵總集敘記 晉泰二年元月。中書舍人元獻酒閏節帝國與元豐及薛孝通等宴。四使元豐等嘲詠。以酒字爲

韻孝通曰。既達堯舜君。願上萬歲壽。帝曰。平生好玄煕。爲慙萬國言。孝通又立忠爲字韻爲。曰。聖主臨萬機。李世永無窮。孝通曰。豈被唯草木。方亦

及昆蟲。登白。朝賢既濟濟野菌又芃芃。帝曰。君臣魚水。書執一華戎。孝通曰。微臣信塵渥。何以答華嵩。農宣家世以儒學為業。常募廉邊。每嘆

曰以賈誼之才漢文之世。而不歷公卿。將非還也。吾本無當世之志。直隨牒至此效不光國。可以言歸矣。奉表求解宣武不許。乃作懷田賦以欽心

焉。 裴敬憲解音律。五言之作鐲擅時名。其文不能瞻逸。而有清麗之美。裴伯茂文藻害瞻。其終也魏收以詩吊之雲臨風想玄度。對酒思公縈

時人以伯茂性侮傲。謂收詩頗得事賞。 齊長廣常山王之亂。搗愭遇害。先是童謹曰。白羊頭尾禿。羖膻頭生角。又曰平野草。不野草逺我

道末逺我道打膓。又曰阿塵始也。道人姑夫死也。諸爲也。文為用刀道人爲廢帝小名。太原公主甞作尼。故曰阿僧子皆尚帝姑故

曰道人姑夫雲。 楊業嘗以五言詩七百字贈薜。氣顧投風韻秀上。為一時。邵邵文麗瞻且邊友人。凡

數十首。皆在主人奴處。翌日奴行人求詩不得。雖皆之凡者奴還。待本不誤一字。諸人方之王 太和中崔光依宮商角本

音而為五韻詩以贈李彪。彪爲十二次詩以報之。光又爲百三郡國詩以答焉鹿悆爲其定公子直國中尉。恆勸以忠廉之節。嘗賦詩曰。嶧山萬丈

樹雕鏤作琵琶由此材高逺弦響藹中華又曰援琴起何謂。幽與白絲管韻未成莫使弦響絶子直少有令。問悆欲其善終故以諷之賀

岳攜諮議董紹於高平牧纙馬悲而賦詩曰走馬山之阿馬濁飲黃河寧謂胡開下復聞楚客歌 馮元興爲元又所用被廢爲浮萍詩以自喻曰。

有草生碧池無根水上蕩。脆弱惡風波危微昔驚浪 陽國免官不得志。闔門自守。因著顯順賦。以明幽微通寨之事。又作刺讒疾嬖倖詩二首曰。

巧佞巧佞。讒言興兮。營營習習。似青繩兮。以由爲累。在汝口兮汝非蝮蠆毒何厚兮。文多不載。 陽俊之多作六言。歌辭泄蕩而。世俗流傳名為

楊五伴侶。寫而賣之於市。俊之嘗過市。取而改之。言其字誤。賣書者曰楊五古之賢人作此伴侶。君何所知輕敢議論悛之大喜。 尚書令王肅於

省中詠悲平城詩云悲平城。驅馬入雲中。陰山常晦雲。荒松無罷風。彭城王勰甚嗟其美欲使肅更詠。乃失語雲公可更爲謂悲彭城肅雲。何意呼

平城爲彭城也。勰有慙色。祖瑩在坐。即雲悲彭城王公自未見耳。肅雲可爲講之。瑩應曰。悲彭城。楚歌四面起。屍積石樑亭。血流清汴裏。肅甚嗟賞

之。勰大悅。退謂瑩曰。卿定是神口。今日若不得卿。幾爲吳子所漏。 武戚將殺濟南也時童謡雲。中興寺內白鳬翁。四方側聽聲雍雍。道人聞之夜

打鍾。時丞相府在北城中。即中興寺也。鳬翁謂雄鷄。蓋指武戚小字步落稽也。道人濟南王小名也。打鍾。言將被撃也。既而太史奏言北城有天子

氣。昭帝以爲濟南之應乃害之。 趙彥深以綦連猛武將之中順疾奸恿。言議時有可參故引知機事。祖珽奏言有私。於是出猛與彥深爲刺史。先

是童謡雲七月刈禾太早。九月啖糕未好。本欲尋山射虎。激箭旁中趙老至是其言乃驗 祖珽在內省。褚士達夢人倚戶授其詩曰。九升八合粟。

角斗定非眞。堰卻津中水。將留何處人。以告珽。珽占之曰。角斗斛字。津卻水。何留人合成律字。非其者。斛律於我不實也。 月將聿孝寬懼斛律光

之威名。乃作謡言令簡諜漏之於鄴曰。百斗飛上天。明月照長安。又曰。高山不推自崩。槲樹不扶自聖。祖珽續之曰。書老公背上下大斧。統古老母

不得語。令小兒歌之於路。穆從婆聞以告其君令瑩以統告爲已。有老公氏明月

賦詩。魏收詩末雲。尺書微建業。折簡召長安。魏收以子姪年少。申以戒厲著桃中篇。其文多不載。 史杆少有文武才幹。隋煬帝賜祥詩曰。伯嬰

朝寄重。夐侯親遇深。責耳唯聞古賤目詎知令早摽動草質。又有昔淮心。掃迸黎山外振旅河之陰。功已書王府留情太僕箴。 章夐志尚夷簡澹

於榮利所居之宅枕帶林泉。夐對玩琴書。肅然自逸。明帝禮教甚厚。乃為詩以貽之曰六爻貞道世三辰光少微潁陽讓逾逺滄洲去不歸。香動秋

蘭佩風飄蓮業衣。坐石窺仙洞乘搓下釣磯。嶺松千仞直。巖泉百丈飛。聊登平樂觀。遙望首陽。詎能同四隱。來參余萬機。 陳尚書周弘正聘於

周弘正素聞韋夐名請與相見。朝廷許之。弘正乃造夐。談譫終日恨相遇之晚後請夐至賓館。夐不時赴。弘正贈詩曰。德星猶未動。眞車詎肯來其

爲當時所欽挹如此 柳弘少聦穎。傳涉羣書。緯未雅贍其終也楊素諫之曰山陽王弼風流長逝潁川荀燦零落無時修竹夾池。永絶梁固之賦

長楊映沼無復洛川之文 周孝閔帝武成二年。高琳討平文州氐帥還帝宴群公卿士仍賦詩言志琳詩末章雲。寄言竇車騎為謝霍將軍何以

報天子沙漠靜妖氛。帝大悅。曰獯獫陸梁。未時欵塞卿言有驗國之福也楊素嘗於朝堂見柳調。因獨言曰柳條通體弱獨撼不須風。誦正色曰

調信無取公不當見周信有可取不應有此言公當具瞻之地。樞地何可輕發隋文帝陰有平江南志訪可任者。高頓薦賀若弼爲吳州總管。委

以平陳事。弼忻然以為己任。與源雄並爲重鎮。弼遺雄詩曰。交河驃騎慕合清伙波營勿使麒麟上。無我二人名 甲微爲襄州刺史舊俗皆通

遺。微性廉慎。乃畫楊震像於寢室以自戒。及代運。民吏送者數百里。微自以無德於人慨然懷愧。因賦詩於清水亭。長幼相謂曰。此申使君詩也。一

時傳誦馬 劉璠有才畧。以寇難繁興未有所定。乃喟然賦詩以見志。其末雲隨會平王室。夷吾匡霸功。虛薄無時用。徒然慕昔風。 來整驍勇討

撃群盜。所向皆捷諸賊歌曰。長白山頭百戰場。十十五五把長槍。不長官軍千萬衆只怕榮公第六郎。榮公來護也。 周羅喉爲太子左衛率時參

宴席陳主曰周左率武將。詩每前成。文士何爲。孔範曰。羅喉執筆製詩還如上爲入陣不在人後 李諤以時文體尚輕薄流實忘及。隋文帝時上

書曰。詩書禮易為道義之門正俗調風莫大於此。降及後代風教漸落魏之三祖更尚文詞慧君人之大道。好彤蟲之小藝。下之從上。有同影響。親

聘文筆邊成風俗。江左齊梁。其賢愚唯務吟詠邊後遣理存一韻之奇。爭一字之不岀

箱。唯是風雲之秋。世俗以此相高。顙廷據茲推士。利祿之路既關。愛尚之情愈爲於是閣里童昏貴游總非。未窺六甲。先製五言。雲。雲文多不載

王褒嘗作燕歌妙盡塞北苦寒之言。梁元帝及諸文士並和之。而執爲悽切之辭及魏徵江陵其言方驗 侯白好滑積。嘗見楊素與牛弘退朝。謂

曰日之夕矣素大笑曰。以我爲牛羊下來耶 李行之素坦夷舅子盧思道贈詩云水衝稱逸人。潘楊有世親形骸預冠蓋心思出囂塵。時人以爲。

實録李僧伽不應辟命及卒。𡊮淑德爲懷舊詩曰。平生寡俗累終身無世言其見重如此 庾信留長安。常有鄉關之思。乃作衰江南賦以致其

思王熊鎮華州齊神武遣司馬子如襲其城。熊尚臥未起。聞閣外洶洶有聲大呼而出謂曰。老熊當道臥。貉子卻得過。因出撃破之。 隋煬帝善屬

文不欲人出其右。司𨽻薛道衝由是得罪後因事誅之曰事能作空梁落燕泥否帝嘗為燕歌行文士鮮能和。著作佐郎王冑獨不下帝。帝每銜之

冑竟見害帝誦其句曰庭葦無人隨意經。胄役能作此語耶 初魏世謡言云河南種榖河北生。白楊樹頭金鷄鳴至齊武成時祖焚欲信河間王

孝琬。因以爲說曰河南河北。即河間也。金鷄鳴孝畹將大赦也。帝疑而害之 盧思道工詩所賦蟬鳴篇爲庾信稱賞。隋文時爲武陽守。位下不得

志爲孤鴻賦以寄情。事見南北國語。 高允作塞上公詩。有混欣戚遺得喪之志。後周武帝天和元年。考露寢。命羣臣賦古詩。 李騫文藻富贍。

焉尚書左丞。坐事免。論者以爲非罪。騫嘗贈親友詩云。監河愛井水。蘇子惜餘明。益州達友趣。廷尉辨交情。蓋失職之志雲。 煬帝賜牛弘詩曰。昔

家山吏部。魏代盧尚書。學行敦時俗。道案含沖盧。納言雲間上。禮儀皇運初。彝倫欣有敘。垂拱但端居。 諸葛潁為著作郎。煬帝賜詩略雲。參輪長

洲苑。詩講肅成門。名理窮研覆。萸華恣討論。實録資平允傳芳導後昆。煬帝自東郡還京師。爲五言詩。詔羣臣畢和。王冑。虞世基。庾自直。詩武帝。

覧而善之曰。氣高致逺歸之於冑。清體闊其在世基。意宻理新惟自直也。過此未可與言詩矣。 齊後主高諱雖亡道而好詠詩。嘗曰。我終有解

作此理否。命蕭放集銀。近世經艷詩充屏風圖畫。 煬帝以當世詩人詞多靡麗。即位後一變其體。所作冬至受朝。及擬斂爲長城窟等詩。並存雅

正。歸於典訓。維驕潘失德。而詞無浮蕩。 蕭練叛奔魏。在魏不得志作聴鍾鳴悲落業以自悼。

潛液凈眼診有一著命意有句中命老杜上章見索請如此。是不爲

道欲與見意相別。則曰常搬睿一。大臣此句中又自此而復頓挫高雅也。又有意用事。有語用事。孚義山海外九當

則用楊妃在蓬萊山。語則又用鄒子云。九州之外。更有九州爲如此而傳深穩健麗也 或問余。東坡有言。詩至於杜子美。天下之能事平矣老杜

之前。人固未知有老杜。後世安知無遇老杜者。余曰。如一片花飛藏卻春詠落花則語意皆盡。所以古人既未到。夫知復人更無好語。如畫爲詩云

王花卻在御榻上榻上庭前屹相向。則曹將軍能事。與造化之工。皆不可以有加矣至其他吟詠性情模寫景物。皆如是也。 老杜謝嚴武詩云。而

映行宮辱贈詩山谷雲只此雨映兩字。寫出一時景物。此句便雅健。余然後曉句中當無盧字復誦淮海小詞雲。杜鶴聲裹斜陽暮。公曰此詞高絶。

但既雲斜陽又曰暮即重出也欲改斜陽爲簾櫳余曰。既書孤館聞春寒。似無簾櫳公曰亭傳雖未必有簾有亦無害余曰此詞本描寫申落之狀

若曰簾櫳恐慎初意先生曰極難得好字當徐思之然余因此曉句法不當重疊山谷常言。少時曾誦薛能詩云青春背我堂堂去。白髮欺人故故

生。孫苹老問曰此何人詩。公對曰老杜。苹老雲杜詩不如此。後公語傳師雲庭堅因苹老之言遂曉老杜詩高雅大體。傳師雲若薛能詩正俗所謂

嘆世爾 友人嘗稱一士人詩云。西出潼關客路迷一葫蘆酒一篇詩。葫蘆酒盡興未盡坐看春山春盡時。余曰唐人尤用意小詩。其命意與所救

述初不減長篇而促爲四句意工理盡。高簡頓挫。所以難爾。故必有可書之事如王摩詰雲。西出陽關無故人。故行者爲可悲而勸酒不得不飲。陽

關之詞不可不作若客路迷。則潼關之東亦可矣。且潼關之西乃通衢。非有山林曲折。所謂迷者果何謂耶。沈存中言恩有幕弓蘭。莫桂酒兮椒

漿必相錯成文。則語勢矯健。太史公淳于髡傳雲。操一脈蹄酒一盃。夫敘事猶爾所謂一葫籚酒一篇詩。自有七言無此句法也。或曰李白不云乎。

一杯一杯復一杯余曰。古者豪傑之士。高情達意。一寓之酒。有所感發。雖無意於飲而飲不能自已則又飲至於三杯五對。醉倒而後已。是不雲爾。

則不能形容酒客妙處。夫李白意先立。故七字六相犯。而語勢益健。讀之不覺其長。此句才疊用一字。已覺其荽弱重復。若不勝其長矣唯第三句

差有意而語亦不工。陶淵明雲。採菊東雛下。悠然見南山。夫既見南山矣。於是模寫景物。則曰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本詠情性。則曰此中有眞

意。欲辨已志言。於是成篇古詩獨爾看春山釁盡有何意味。而壝歲詩乎。有一士人掦詩相示。嘗事一句月讀

老杜詩。觀其用月乎其曰二月已風濤。則記風濤之春也。曰因鷺四月雨聲寒五月江深草閣寒蓋不當寒。五月寒風冷佛骨。六月風日冷蓋不當

冷今朝臘月春意動。蓋未當有春意雖不盡如此。如三月桃花浪八月秋高風怒號閏八月初吉十月江平稱。此韻皆不繋月。則不足以實録一時

之事若十月之寒既無所發明。又不足記録。退之謂惟陳言之務去者。非必塵俗之言止謂無益之語爾。然吾輩文字如十月寒者亦多矣。方當共

以爲戒也 晏叔源見蒲。傳正雲。先公平日小詞雖甚多。然未嘗作婦人語也傳正雲。緑楊芳草長亭路。草少拋人容。易去豈非婦人語乎。晏曰。公

謂年少爲何語傳正曰。豈不謂其所歡乎。晏曰。因公之言遂曉樂天詩兩句。蓋欲留所歡侍富貴。富貴不來所歡去。傳正笑而悟。然如此語意。自高

雅爾。孫草老嘗謂老杜北征勝退之南山詩王平南以謂南山勝北征。終不絶相服。時山谷尚少。乃曰若論工巧。則北征不及南山。若嘗一代之

事。以與國風難項相爲表瞏。則北征不可無。而南山雖不作未嘗也。二公之論。邊定。時曾子因曰。司馬遷學莊子。班固學左氏。班馬之優力即莊子。

多寓言槩空爲文章。左氏書實事而文詞亦不減莊子。則左氏爲難。子固亦以爲然。 老杜詩凢一篇皆工拙相乎。古人文章韻如此皆拙固無取。

使其皆工則峭急而無古氣。如李賀之流是也。然後世學者當先學其工者稽神氣骨皆在於此。如望岳詩云。齊魯青來了。洞庭詩云吳楚東南圻。

乾坤日夜浮游既高妙實力。而言東嶽與洞庭之大。無過於此。後來文士極力道之齡有限量。蓋如其不可及望岳第二句如此。先雲岱宗夫如何。

洞庭詩先如此。故懷雲親朋無一字老痛有孤舟。便洞庭詩無前兩句。而皆如後兩句。語維健終不工。望岳傳無第二句而雲岱宗夫如何。雖曰亂

遷可也。今人學詩多得杜平慢處。乃鄰女效顰者。余舊曰嘗愛劉蘿得先主廟詩山谷使余讀掌義山漢宣帝詩然後知蘿傳之淺近。又嘗愛崔塗

孤屬詩云。幾行歸謇盡者八句。公又使余讀老杜寫不飲啄者。然後知崔塗之無奇 王偁定觀好論書畫常誦山谷之書曰。嘗畫以韻爲主予謂

之曰夫書畫文章蓋一理也。然而巧吾如其爲巧。奇吾如眞爲奇。布置關闔皆有法度。高妙古澹亦可指陳。獨韻者果何形貌非定觀曰。不俗之謂

韻。余曰。未俗者愚之先。韻者美之極。書畫之不俗。譬如人之不爲惡自不爲惡至於聖賢。其間等級固多則不俗之去韻也遙矣。定觀曰。瀟灑之謂

韻。予曰夫瀟灑者清也。清乃一長。安得爲盡美之韻乎。定觀曰。古人謂氣韻生動碧吳生筆勢飛動。可以爲韻乎。予曰夫生動者是得其神。曰。神則

蓋之不必謂之韻也定觀曰如陸探微數筆作狻猊可以爲韻乎予曰夫數筆作狻猊。是簡而窮其理曰理則蓋之亦不必謂之韻也定觀謂余發

其端乃告之曰有餘意之謂韻。定觀曰余得之矣。蓋嘗聞之撞鍾大聲已去餘音復來。悠揚宛轉聲外之音其是之謂矣余曰。子得其便槩而未得

其詳且韻惡從生定觀又不能苓予曰蓋生於有餘請爲子翠其說。自三代秦漢非聲不言韻。捨聲言韻自晉人始唐人言韻者亦不多見。惟論書

畫者顧及之至近代先達始推尊之以爲極致。凡事既蓋其美。必有其韻韻句不勝。亦若其美。夫立一言於千載之下秀諸載精而不繆。出於百喜

而不愧。發明言人舊實之長。度越世間聞見之陋。其爲有包始舉好。經諱萬善者矣且以文章言之有巧麗。有雄偉。有奇有巧。有典有富。有澤有經

有清有古。有此一者。則可以立於世而成名矣。然而一不備爲。不是以爲韻。衆善皆備而露才用長亦不足以爲韻。必也備東善而自韜晦。行於簡

易則澹之豈而有深逺無窮之味。觀於世俗若出尋常。至於幾者遇之。則暗然心服。油然神會。測之而益深。究之而益來。其是之謂矣。其以一長有

餘。亦足以爲韻。故巧麗者發之於平澹奇偉有餘者行之於簡易。如此之類是也。自論語六經可以曉其辭。不可以名其美。皆自然有韻。左丘明司

馬遷班固之書意多而語簡行於平夷。不自矜銜故韻自勝。自曹劉沈謝徐庾諸人割據一奇臻於極致盡發其美。無復餘緼皆難以韻與之。唯陶

彭澤體兼衆妙不露鋒鋩故曰質而實綺臞而實瘦。初若散緩不收。反覆觀之乃得其奇處夫綺而瘦與其奇處。韻之所從生。行乎質與臞。而又若

散緩不收者。韻於是乎成飲酒詩云。榮哀無定在。彼此更共之。山谷雲。此是西漢人文章他人多少語言盡得此理。歸田圈居詩超然有塵外之趣。

贈周祖謝詩。皎然明出處之節三良詩慨然致忠臣之願。刑軻詩毅然彰烈士之憤一時之意必反覆形容所見之景皆親切模寫。如孟夏草木長。

統屋樹扶踈。日暮天無雲。春風扇微和。乃更豐濃華美。然人無得而稱其長是以古今詩人唯淵明最高所謂出於有餘者如此。至於書之韻二王

獨尊唐以來顔揚爲勝故曰若論工不論韻。則王著優於季海不下大令若論韻勝則右軍大令之門誰不服膚又曰觀顔魯公書。回視歐虞褚薛。

皆爲法度所拘觀楊少師書覺徐沈有塵埃氣。夫惟曲盡法度而妙在法度之外其韻自逺近。時學高韻勝者。唯老坡諸公尊前輩。故推蔡君謨爲

本朝第一其實山谷以謂不及坡也。坡之言曰。蘇子美兄弟大使非有餘。乃不足使果有餘則將收藏於內。必不如是盡發於外也。又曰美而病韻

如某人動而病韻如某人。未元章書如李北海道麗圓動足以名世然猶未免於作鳥故自蘇子美以及數子皆於韻爲未優也至於山谷書氣骨

法度皆有可議唯偏得蘭亭之韻或曰子前所論韻皆生於有餘今不足而韻又有說乎蓋古人之學各有所得如禪宗之悟入也山谷之悟入在

韻故開闢此妙成一家之學宜乎取捷途而徑造也如釋氏所謂一超直入如來地者考其戒定神通容有未至而知見高妙自有超然神會㝠然

吻合者矣是以議有餘車無徃而不韻也然所謂有餘之韻豈獨文章哉自聖賢出處古人。功業皆如是矣孔子德至矣然無可無不可其行事徃

往俯同乎衆人則聖有餘之韻也眎伯夷之清柳下惠之和偏矣。聖人未嘗有過其曰丘也幸苟有過人必知之聖有餘之韻也視孟子反覆論辨

自處於無過之地者狹矣回也不建如愚。學有餘之韻也視賜辦由勇淺矣漢高祖作大風歌慈思泣下念無壯士功業有餘之韻也視戰勝攻取

者小矣張子房出萬全之策以安太子。其言曰此亦一助也。若不深經意而發未必中者智策。有餘之韻也視面折廷爭者拙矣謝東山團棋畢曰

小兒已復破賊。器度有餘之韻也視喜怒變色者陋矣然則所謂韻者亘古今殆前賢秘惜不傳而留以遺後之君子歟 古人律詩亦是一片文

章。語或似無倫次。而意若貫珠。老杜十二月一日詩云。全朝臘月春意動雲安縣前江可憐。此詩重意念歲月之遷易。感異鄉之飄泊。其曰一聲何

處送書厲。百丈誰家上水船。則羈愁旅思皆在日前。未將梅蕊驚愁眠。要取楸花媚逺天。梅望春而花。楸將夏乃繁。言留滯之勢當自冬過春。終始

見梅楸。則百花之開落皆在其中矣。以此益念故圈思朝廷。故曰明光起草人所羨肺。病幾時朝日邊也。聞官軍收河南河北詩云紉外忽傳收薊

北。初聞涕淚滿衣裳。夫人感極則悲。悲定而復喜。勿聞大盜之平上喜唐室復見太平。顧視妻子知免流雖。故曰卻看妻子秋何在。其喜之至也。不

知乎之舞之足之蹈之。故曰漫展詩書喜欲狂。從此有藥生之心。故曰白日放歌須縱酒於是率中原流寓之人同歸。以青春和暖之時即路。故曰

青春作伴好還鄉言其道塗則曰欲從已峽穿巫峽。言其所歸則曰便下襄陽到洛陽。此蓋曲盡一時之意。惟當人之情。通暢而有條理。如辨士之

語言也遊子詩云。已蜀愁誰語。吳門興杳然。已蜀無可與語。故欲逺之異會九江春草外。則愬像將來異門之景物。三峽莫前。則去路先涉三

峽之風波。厥記歲卿卜。休爲吏部眠。君平之卜所以養生。卓畢之酒。所以急優。奉皆不如意則犯三峽之除道九江之遠豈得已也哉。奔奔走萬

里無所稅駕傷人世險隘。不能容已。故曰蓬萊如可到。衆白問郡羣。終馬騷人亦多此意。題桃詩云。小徑升堂舊不斜。五株桃樹亦從進。此詩意在

第一句舊字小徑從來不斜又五桃遮掩之已若畫圖矣。中間四句皆舊日事。方天下太平家給食足。有桃食則鍡貧人故曰高秋總銀貧人實。和

氣應期而至人意閑而樂之故曰來歲還舒滿眼花。家家有忠厚之風。處處有魯恭之化故曰窗戶每宜通乳燕。兒童莫信打慈鴉。及題此詩。時所

向皆寡妻羣盜。何暇如此。故曰非今日。乃往年天下車書正一家時也然所謂意若貫珠非唯文章。書亦如是。歐陽文忠言用筆當使指運而腕不

知方其運也左右前後不免欹側。及其定也上下如引繩此之謂筆正。山谷稱公主擔夫爭道。其手足肩背皆有不齊。而輿未嘗不正。指與擔則如

遣祠腕與輿則如命意故唐文皇稱右畢書雲。煙霏雲斂。狀若斷而還連鳳翥龍蠋勢如斜而反直與文章眞一理也今人不求立意處闕紐但以

相似語爲言貫穿以停穩筆畫為端直豈不淺近也哉 世俗喜綺麗。知文者能輕之後生好風花老大即厭之。然文章論當理不當理耳苟當於

理則綺麗風花周入於妙。苟不當理。則一切皆爲長語上自齊梁諸公。下至劉夢得溫飛卿輩。徃徃以綺麗風花累其正氣。其過在於理不勝而詞

有餘也。老杜雲。緑垂風折筍。紅綻兩肥梅。岸花飛送容。檣然語留人亦極綺麗。其模寫景物。意自親切。所以妙絶古今。至於言春容閑適。則有穿花

蛺螺深深見。點水蜻蜓欵欵飛。落花游絲白日靜。鳴鳴乳兼昔春深。言秋景悲壯。則有藍水逺從千澗落。玉山高並兩峰寒。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

長江滾滾來其富貴之詞。則有香飄合殿春風轉。花覆千官淑景移。麒麟不動爐煙轉。孔雀徐開扇影還。其弔古則有映階碧草自春色。隔葉黃鵬

空好音竹送青溪月。苔移玉座春。皆出於風花。然窮盡性理。移奪造化又雲絶壁過雲開錦綉繡松夾水奏笙簧自古詩人巧即不壯。壯即不巧巧

而能壯乃如是也 柳子厚詩尤深難識。前賢亦未推重。自老坡發明其妙學者方漸知之餘嘗問人柳詩何好答雲大體皆好又問君。愛何處答

雲無不愛者便知其不曉矣識文章者當如禪家有悟門夫法門百千差別要須至一轉悟入如古人文章直須悟得一處。乃可通其他妙處向因

讀子厚晨諸超師院讀揮經詩一段。至誠潔清之意奉然在前。真源了無取。妾跡世所逐。微言冀可宜。繕性何由熟。眞妾以盡佛理。言行以盡薰脩。

此外亦無詞矣。道人庭宇靜。苔色連深竹。蓋遠通竹通處。禪房花木深。。㫖松如嘗予家舊有大如洗沐

未乾。染以翠色隷復知此語能傳造化之妙。澹然離言脫悟悅心自足蓋因指而見月。遺經而得道。於是終焉。其本來關鍵。主意遣詞可謂曲盡

其妙毫髮無遺恨者也 柳子厚哭呂衡州詩足以發明呂溫之俊偉哭凌員外詩書盡凌凖乎生掩役夫張進骸既盡役夫之事丈及覆自明其

意此一篇筆力規模不減莊周左丘明也劉夢得傷愚溪三篇有草堂無主燕飛回殘陽寂寞出樵車柳門竹巷依依在野草青苔日日多謂之佳

句正如今之海語於子厚了無益殆折楊黃花之雄。易售於流俗耳山谷言學者若不見古人用意處但得其皮毛所以去之更逺。如李太白雲

風吹柳花滿店香若人復能爲此句亦未是太白。至於吳姬壓酒喚客甞壓酒字他人亦難及全陵子弟求相送欲行不行各盡觴。益不同情君試

問東流水別意與之誰短長至此乃眞太白妙處。當潛心焉。故學者先以識爲主如禪者所謂擇法眼直須具此眼目方可入道 世俗所傳樂天

金針集殊鄙淺然其中有可取者雲煉句不如煉意非老於文學不能道此又雲煉字不如煉句則未安也。好句要須好字如吳姬壓酒喚客嘗。見

新酒初熟江南風物之。美工在壓字老杜畫馬詩戲拈禿筆掃驛騶。初無意於畫偶然天成工在拈字柳詩汲井漱寒書。工在汲字。工部又有所喜

用字如修竹不受暑野航恰受兩三人。吹靣受和風輕燕受風斜受字皆入妙。老坡尤愛輕燕受風斜以謂燕迎風低飛乍前乍卻非受字不能形

容也。至於能事不受相促迫。莫受二毛侵。雖不及前句警策。要自穩愝爾。句法之學自是一家工夫。昔嘗問山谷耕田欲兩刈欲晴。去得順風來

者怨。山谷菡雲。不如千巖無人萬壑靜十步回頭五步坐。此專論句法。不論義理蓋七言詩四字三字作兩節也。此句法出黃庭經。自上有黃庭下

有關元。已下多此體。張平子四愁詩。句句如此雄健穩愝。至五言詩亦有三字二字作兩節者老杜雲。不知兩閣意。肯別定留人肯別耶。定留人耶。山

谷尤愛其深逺閑雅。句法蓋與上七言同 古人學問必有師友淵源。漢楊憚一書迥出當時流輩。則司馬遷外甥故也。自杜讅言已自工詩當時

沈佺期宋之間等。同在儒館爲交遊故老杜律詩布置法度全學沈佺期。更推廣集大成耳。沈雲雲白山青千萬里。幾時重謁聖明君。杜雲。雲白山

青萬餘里。愁看直北是長安。沈雲人如天上坐。魚似鏡中懸。杜雲。春水船如天上坐。老年花似霧中看。是皆不堯歸襲前輩。然前復傑句。亦來易優

省。 歐陽文忠以夜半鍾聲到客船爲語病。商史載齊武陽景陽樓。有三更五更。丘仲季讀書以中宵鍾鳥限。既景仲爲異興守半夜鍾。至唐

詩人尤多言之。故於鶴送宮人入道雲定知別後宮中伴。遙聽從山夜半鍾。白樂天雲。新秋松影下夜半鍾聲後。溫庭筠雲悠然旅持頻回首無復

松憲半夜鍾今佛宮乙夜鳴鍾俗謂之定夜鍾不知唐人所謂半夜鐘者景陽三更鍾耶今之定夜鍾耶然於義皆無害文忠偶不考爾東坡和

淵明貧壬詩云夷齊恥周東。高歌誦廣軒産祿彼何人能致綺與國古來避世士死灰或餘煙來路益可羞朱墨手自研淵明初亦仕。絃歌本識言

不樂乃徑歸視世羞獨賢此詩夷齊自信其去雖武王周召不能挽之使留若四皓自信其進雖産祿聘亦爲之出蓋古人無心於功名信道而進

退。舉天下萬世之是非不能回奪然伯夷之非武王綺圍之從産祿自合爲世所笑不當有名偶然聖賢辨論之於復乃信於天下非其始望故其

名之傳於死灰之餘煙也復世君子既不能以道進退又不能忌世俗之毀譽多作文以自明其出處如答客難解嘲之類是也故朱墨乎自研韓

退之亦云朱丹自磨研若淵明初亦仕弦歌本誠言蓋無心於名雖晉來亦仕合於綺圍之出其去也亦不待以微罪行不樂乃徑歸舍於夷齊之

去其事維小其不爲功名累其進退蓋相似使其易地未必不追蹤二子 也老坡作文工於命意必超然獨主於衆人之上如昔人稱淵明以退

爲高耳故又騷明如此又如趙清獻碑世間稱治人曰寬立朝者曰直。蓋已矣大則進於二者又有說馬故曰其於治郡不專於寬時出猛破嚴而

不殘。其在朝廷。不專於直爲國愛人。掩其疪疾如善家蜀公聖臥不起。人知其高而不稱其用。則爲碑銘曰。世皆謂公賣身賤名孰知其功。聖人之

清然後知其有坊於世也又曰。君寳之周虛而時拖如攸水火寧除湯飢公雖不周。齊相其行。如筱山川。出雲相望然後知其相爲表裏。慶一不可

也。此非皆世人所能到者。平日到意處多如此。其源蓋出莊子。故其論劉仱。莊子院十里。間立本皆於世人意外別出服日。其平日取捨文章。亦多

以此爲法。晚年乃言之曰詞達而已。詞至於達則疑於不文。是不然來物之妙。如縏風掄影。能瞭然於心者。千萬人而不一過也。況能瞭然於乎與

口乎是之謂詞至。詩至於達。則文不可勝用矣。其作莊子祠堂。彼去盜跖漁父說劔據王曰篇。君盜跖漁父之詆訾孔子說紉之從橫可以無疑。獨

讓王亦曰隘不入於遭者何礍幾。予間學者多不能通。自巢由務先諸人。其清節衆人之所共曉。讓王篇無所發明。直作好詔以緑飾之耳。故老

蘇稱楊子。間所不足辯。辯所不是間。蓋亦與此同。命嘗以此語及人。友人不以爲歙。員會子再仕。而心丹化。曰。吾親任三簦而心樂。筱仕三

千鍾不洎吾心慧余曰。若讓王篇於此。則稱穳之耳於是又爲弟子發問而復曰既已縣夾。無所縣者且得有表乎彼視三釡與三千鍾。如燕雀蚊

之過乎。前後因曾子而足以明道又曰仲尼問於太史大緑伯常騫稀韋。夫衛靈公飲酒湛樂不聽國家之政回獵畢弋不應諸侯之際其所以

爲靈者何也。若楊子雲至此則詬罵之耳於是太史言其惡伯常騫書其善。而絺韋又以爲皆出於自然二人以世間是非論之皆非是。然後因靈

公而足以見理。其布置間闔。如歲韶之樂千成羽毛皆有位置。鍾磬皷笙皆有節奏。章文之本在此。自言語之工。皆其東也。如堯與許由天下許由

逃之湯與務光。務光。怒之。紀他聞之。率弟子而蹲於竅水諸侯予之三年中徒狄園以路河。語簡而意達讓王曰。今世之人。居高官尋爵者皆重失

之見利輕志其身。其他好語雖多。意皆類此。固流俗之所嘆賞然衆人所知何必莊子著書而後明也。於是讓王之淺近可以無疑。故善學莊子無

如老坡若淺學之士節取其字而用之。往往承襲塵俗變爲惡語如釋氏之論水以爲於神爲僊琉璃。於餓鬼爲膿血。蓋不善學之過也 建安詩

辯而不華質而不俚風調高雅格力道壯其言直致而少對偶指事情而無綺麗得風雅騷人之氣骨最爲近古者也一變而鳥晉宋再變而鳥齊

梁。唐諸詩人高者學陶謝。下者學徐庾惟老杜李太白韓退之早年皆學建安晚乃各自變成一家耳如老杜崆峒小夌熟人生不相見。新安石壕

潼關吏。新婚垂老無家剔。夏日夏夜嘆。皆全體作建安語今所行集第一第二卷中顧名。韓退之孤臣昔放逐。暮行河堤上。重雲贈李觀。江漢答孟

郊歸彭減醉贈張秘書還靈惠師。亦皆此體。但頻自加新奇。李太白亦多建安句法而罕全篇。多離以鮑明追體。老彼稱黎琰詩肇勢似建安諸子

前輩皆留意於此。邊來學者邊不講爾 老杜櫻桃詩云。西蜀櫻桃也自紅。野人相贈滿筠籠。數回細寫愁仍破萬顆勻圓訝許同。此詩如禪家所

謂信手拈來頭頭是道者直書日前所見平易委時得人心所同然。但他人艱難不能發耳至於憶昨賜霑門下省。退朝撃出大明宮全盤玉筋無

消息。此日嘗新顔轉運其感興皆出於自然。故絳篇道麗。韓退之有賜櫻桃詩云漢家舊種明光殿。災帝還書本草經。豈似滿朝承兩露。共看轉賜

出青冥看隨翠籠撃便重。色照銀盤寫未停。食罷自知無情報空然漸汗仰皇爲。蓋學老杜前詩。點搜衆事踏比對偶。其言出於勉強。所以相去甚

違。君非老杜在前人。亦安教經議。




永樂大典卷之八百七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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