涇野子內篇 (四庫全書本)/卷22

卷二十一 涇野子內篇 卷二十二 卷二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涇野子內篇卷二十二
  明 呂柟 撰
  太常南所語
  楷問今日時文體製當何適從先生曰文字要意新則辭自不腐不必在字句上著力何以能意新曰躬行自得之語便別
  謝顧說二程抄釋某人雖有不肻借人先生曰得之而誦誦之而躬行可也得之而藏藏之而束之髙閣不可也
  楷問作文怎的是新意先生曰只要發揮本題如樹木然從根發出者自有生意葉也綠花也紅愈看愈好若徒擥取陳言以為己說譬如攘取別處花葉縛在樹上自莫有生意楷問此生意須是由體驗乃得先生曰要躬行且如韓子作文也還刻削如漢董仲舒汲長孺其文質實自然有生意長孺對武帝只說陛下內多欲而外施仁義奈何欲效唐虞之治又如諸葛武侯二表皆是何等氣象一生曰韓子之文其文與時髙下不得不然先生曰此係所養不係於時且如濂溪明道之文發出自然意新與韓子不同杜子美語不驚人死不休陳無已閉門覓句這都為世俗所累反忘其大者不可學也須立課程紀載日之言動念慮如古人黑白豆法則時文之業亦在其中
  楷問博學於文切要用功何如先生曰程子言莫若察之於吾身如念之所起身之所接事之所處一飲食一動靜一衣服都是窮理若知到自得處纔是約禮楷曰君子多識前言往行似博文以畜其徳似約禮乎先生曰然又問求仁之要在放心上求否先生曰放心各人分上都不同或放心於貨利或放心於飲食或放心於衣服或放心於宮室或放心於勢位其放有不同人各隨其放處收斂之便是為仁如朋友相㑹或一言之善一行之美或威儀言語處相觀而善若能為得這箇仁的學問則他日居官自㑹愛民愛國也
  楷問稱叔度者曰汪汪千頃波澄之不清淆之不濁此外不知史書上更有甚稱語否先生曰此力行之士也只此數語已見其全矣不在多也如顔子稱夫子只說仰鑚瞻忽四句其他游夏何能說得到此且其所以仰鑚瞻忽者是箇甚麽
  先生一日雪中坐清風亭楷輩侍坐言及冦司冦之善政為京兆尹時武宗南巡有太監預選女子千餘人以俟乃居之空倉中數日死者一二十人冦公請太監曰此女子𠉀朝廷幸而菜色如此恐反取罪太監懼曰何以處之冦公曰莫若令其親人或食店酒肆領出置立簿籍記其姓名臨期召用亦未為晚太監從之女子得出感冦公之仁無不號泣者一言而活千餘人
  楷問孔門諸賢之字皆有意義不似後人誇張且俗也先生曰當時諸弟子名字似皆經孔子所更改者如閔損字子騫損是貶損騫是騫舉如顔回字子淵淵水取其回曲㴱逺仲由字子路冉耕字伯牛尤更明顯後世如王績字無功仲淹曰朋友之功缺矣蓋古者命字長以伯次以仲少以季居多楷因泛舉不已先生曰學貴識其大者故孟子武侯之學皆識其大如曰樂正裘牧仲其三人則予忘之矣蓋得其五人之意雖三人忘了亦可如屑屑於人名字句上求恐務其近小而遺其逺大者也
  楷問不失讀書之法而有以得乎為學之道何如先生曰在力行耳曰如遇公卿諸侯事欲體貼於已如何先生曰安知你們後不為公卿且如遇諸侯事則思量如何替他區處亦是學
  先生曰盛衰之數不獨天時地勢亦然故人富貴貧賤如循環然子夏曰富貴在天可見只有道徳仁義是不朽之物故在我者不可不勉
  問閒思雜慮何以處之先生曰要好古志篤則雜念自不生故曰好仁者無以尚之
  陳紹儒言陳白沙至京師丘文莊曰當今之時惟禮樂未備此來請修之白沙不答如何先生曰白沙奚不對曰未遑
  一日講畢先生曰諸生在家作何功業衆未對請教先生曰須以為仁作課程如其所行過事及所接友生講論都要一一紀載四書五經依日帖讀其於程朱之學皆當激昻倣傚做去豈世上有箇到何時該生程子又到何時該生朱子來的理只要常自激昻
  楷問古之言者如漢之賈誼董仲舒其治安天人䇿可謂正而能婉乎先生曰正而已如痛哭流涕之類恐不是婉蓋言語有正而不婉者有婉而不正者惟正而能婉者難若晏子屨賤踴貴之對數圉人三罪之說使人君樂從者優乎若伊川在經筵因哲宗折栁對以方春發生不可輕折此言太方使人主怕親儒生不知為伊川者如何處對為妙使孔子處此必自有作用
  陳紹儒問格物窮理工夫將格盡天下之物讀盡天下之書邪先生曰朱子補𫝊雖曰云雲其實在學者格之自有其要但是因其所臨之地而然如此做工夫人猶以為難若必欲盡格天下之物與盡讀天下之書則待何時了邪
  梁宇問冠禮有賓拜冠者受之節文似不可行如何先生曰還有見於母母拜之文此皆不可行者也看來禮壊於周忒繁文了所以夫子說夏殷禮吾能言之使文獻足則夫子將舉行之矣當在解時亦令民間行冠禮設一飯請冠者宗親或比鄰三五輩會食冠者跪令識字者曉說與他為成人的話令冠者謁神主拜父母只如此而已又嘗過某處有劉參政謝僉憲師徒俱已年七十處深山窮谷之中曽設飯相留見他畧去禮文其稱道師傅如小秀才時言論樸直再無虛文縟禮宛然古人風度可愛可嘉且如今行禮須先體古人之意其文可畧也若必泥古製皮弁三加反増䙝玩耳故曰禮時為大順次之體次之宜次之稱次之易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乆夫子嘗語子夏曰女為君子儒無為小人儒蓋小人儒専於器數儀文上習了故曰徳成而上藝成而下也
  先生曰論語孔子答門弟子問仁問孝問政處都以類從如春秋屬詞比事看來其問雖同夫子或因病而藥或因才而成其告之各有不同其作春秋亦是此法今𫝊例以為凡書盟者皆惡之恐不得夫子之㫖楷對曰聖人之心同天地筆如化工恐不可以例拘如後世之史先生曰然
  楷問革除年間如齊泰方孝孺何以致建文之亡也先生曰建文昏弱之主諸君導他改太祖的法度如侍郎改為侍中郎中改為上士員外改為中士主事改為下士各王府悉照古諸侯百里七十里五十里之制減除祿米有湘王不遵合宮焚之太祖駕崩十日即𦵏禁諸王奔喪天下諸王已不心服太宗時居燕藩恐其將及己也是以稱兵除君側之惡遂正位號時兵至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建文懼召孝孺曰奈何對曰長江萬艘敵天下一半甲兵未㡬萬艘盡向北岸時又有雷擊端門鴟吻當北兵且至猶以門不應古為言改為臯門應門等以合周禮迂闊如此但其死節則可取耳
  先生曰秀才學術所係不淺善則足以福斯民不善則足以亂天下是故學術不可不慎也故崔清獻曰無以學術殺天下後世
  楷問涵養省察如何先生曰只是一件事無兩箇工夫纔省察是天理便要擴充是人慾便要遏塞戒慎是人已不交耳不聞聲目不見形時𠉀於念慮之萌處著工便是慎獨工夫亦無兩様先生問克己以何為先或對曰以省察為先先生曰省察自何處為先漫漫從那裏下手蓋須如曽子之三省從受病痛重處醫治若重處醫治得其他輕處都可了如好酒從酒上克如好貨從貨上克乆之自有效其格物致知又在省察前一步先生曰學不進只是已私不除已私不但聲色貨利甚至於喜怒亦只從所欲
  先生曰聞薛文清公為御史時每至三楊閣下門首止投刺與今時不同三楊慕薛之為人不得一見後於朝班中尋訪誰為薛御史始識其面其見重於人如此韓雍為御史曽奉命㸃齋至吏部直行甬道至堂上髙呼尚書某人之名時三原王公為冡宰在後堂髙聲應曰有急被衣出迎後王公㑹都察院問韓某何如曰曽巡按二次甚有政聲王公遂奏擢僉都御史前輩公正如此
  春正月南戸部桂結實纍垂衆以為未之經見也須問諸涇野子楷持以問先生曰亦未之經見也漢書雲桂樹華不實黃雀巢其顛昔為人所愛今為人所憐豈其為異乎
  一生問志道據徳依仁而後游藝與博約之序若相反者何先生曰道徳之說與餘力學文之意同因當時専事文辭者發有為言之也博約之說與格致誠正之序同示萬世學者定法其序不可亂也其他危邦不入亂邦不居有道則見無道則隠君子守身之經也至於欲往佛肸弗擾之召又曰天下有道丘不與易者聖人體道之權也
  先生曰學者言行須以聖人為標垜則其緒餘可兼常說若學成箇孟子學成箇明道沒箇舉業不精的諸生有問存養省察如何用工夫省察果存養中一事否先生雲在聖人無事省察在學者還是省察工夫多省察就要存養存養亦有省察二者不可偏廢卻是靜中有動動而復靜意思
  先生訓諸生曰心即田也心田之說最好就是禮記所謂修禮以耕之陳義以種之講學以耨之本仁以聚之播樂以安之此等說話當體認
  化問心中如何能常明常覺惺惺而不昧先生曰常明常覺則聖矣然亦難至外誘汚染之則不能矣今當去其外誘之汚而専志於道則始而一日之間一二時之清明繼而三四時之清明終而日夜之清明矣惟患用力之不専爾
  㠓問乾之初爻曰潛龍勿用勿用之時正宜用功何至三爻方係之以終日乾乾也先生曰聖人繫爻各因其時之所在位之所宜盡其道焉耳不可以例論也化問陽卦多隂隂卦多陽故坤至柔而動也剛至靜而徳方此隂中有陽也何乾卦純陽而無隂乎先生曰乾雖純陽然乾元用九六爻能變亦陽中有隂也又問六爻皆以聖人之徳明之何初爻之文言曰隠而未見行而未成又似有優劣也先生曰文言有自聖人之徳言者有自學者之功言者一半言聖人一半示學者故不同
  先生一日論八佾禮樂之㫖諸生因以樂經無𫝊樂學未立為缺典先生曰噫抑末也知樂者其惟漢文帝乎逺竊疑文帝有一賈生而不能用先生極言文帝知樂之故惜乎史臣不知以為未遑雖通達如賈生者亦不知其微意所在而遽為痛哭豈帝之不能用賈生實賈生之不能用帝也逺意魯兩生識得此意不從髙祖之徵其言曰今天下初定死者未𦵏傷者未起又欲興禮樂禮樂所由興積徳百年而後可也兩生此言其亦文帝未遑之意哉不識先生於二子亦曽以達禮樂之情許之否乎願終教之先生曰再講
  先生曰人之情只是好惡天下之道仁與不仁而已然好仁而不惡不仁則是好之未至也惡不仁而不好仁則是惡之未至也又曰有能一日用其力於仁矣乎古人多說箇力字力有自強不息之意若孔子祖述憲章上律下襲學堯舜文武為未足又雲學那天地皆是學力處所以成這箇大學問邵子謂一人之人十人之人千萬億人之人學今人未足又去學古人亦是此意應熊曰張子求道甚勇亦是自強不息否曰謂之自強則可不息則未知也因問學者所以息之之故應熊舉人之志分於富貴貧賤以對先生曰此是大界限然人各有重處須在此克去其要只在窮理理眀然後能覺洲問先儒於應事日用之間要察識此心所發是仁是義禮智否葢嘗求之心而未得先儒有謂一事上亦有仁義禮智何如曰就此問之心不安而形於言便是惻隠不能斷是少義不能辨別是少智因謂在坐者曰今日所論其間有是者有非者然是者未必盡是非者未必盡非諸君亦察及此乎諸生未得其㫖先生曰程子說得好有有徳之言有造道之言又曰諸君求仁須要見得天地萬物皆與我同一氣一木一草不得其所此心亦不安始得須看伊尹謂一夫不獲若已推而納之溝中是甚麽樣心王言曰此氣象亦難今人於父母兄弟間或能盡得若見外人如何得有此心曰只是此心用不熟工夫只在積累如今在旅次處得主人停當惟恐傷了主人接朋友務盡恭敬唯恐傷了朋友處家不消說隨事皆存此心數年後自覺得有天地萬物為一體氣象
  葉生問子夏言禮後乎似亦能引伸觸類至作春秋如何不能贊一辭先生曰聖人泛應曲當如天地之化工故春秋之褒貶隨意所之無不曲中事理之宜此豈子夏所能及若子夏初為君子儒又不止能賛一辭矣或問朝聞道何以夕死可矣先生曰此須知未聞道前景象何如始得蓋未聞道時只是血肉之軀利慾牽引心常戚戚如何得生順死安唯聞得此道則耳目聰眀心志寧靜渾身皆是道理當生而生當死而死雖殺身成仁捨生取義亦無顧累所謂夭夀不貳修身以俟之也且如人之好酒好色雖終其身而無悔者是真知其味也聞道亦然又曰此當與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君子坦蕩蕩並看又曰我嘗把孟子謂曠安宅而不居舍正路而不由哀哉與此對看彼謂雖生猶死此謂雖死猶生也
  文祿問道不可須臾離朱子以靜存動察為言然動靜無二時理欲無二㡬存省無二功岐而二之祿㴱疑焉先生曰此總言慎獨工夫存省之功固不可分能存天理便能遏人慾能遏人慾便能存天理故君子用功惟於一念將萌之初加之意焉戒慎於已所不覩恐懼於己所不聞道在我矣蓋此不覩不聞之境人皆以為隠微而可忽孰知其至見而至顯也故君子必謹其一念將萌之獨焉原無二截祿聞此語退而思曰存養之功密於省察既存天理又焉用省察以遏人慾耶蓋克己則可以復禮閑邪則可以存誠矧先言存養而後加之以省察亦非次第之序聞君子用功由疎以至密未聞由密而及疎夫子之雲實快我心王材曰陳子之言尚少體認未得先生之㫖
  釡初見先生講克己復禮問曰所謂己者我之身也何以欲克而去之先生曰己之與人均受天地之氣以生其血脈本相通也人惟私意一生是以人自為人已自為已元初之相通者始判然二之矣是以君子貴克己則一人已平物我直以天地萬物舉而屬之一身是故志定於此氣通於彼而天下歸仁堯舜一民飢曰我飢之也一民寒曰我寒之也一民有罪曰我陷溺之也其真能克己復禮者乎西銘一篇全是發明此意又曰人惟有已始有人人惟無人始無己己者人之敵也嘗疑龜山從蔡京之召先儒以栁下𠅤比之釜謂魯男子之不可是為善學栁下𠅤者則閔子之不就季氏是為善學孔子者蔡京之惡浮於佛肸而龜山乃欲為孔子之行其不逮閔子逺矣先生曰亦是
  先生曰樂道人之短則為己之功必不真切若為己之功真切自無暇說人長短釜聞之惕然又曰人能反己則四通八達皆坦途也若常以責人為心則舉足皆荊棘也
  釜問入廟見佛像揖之何如先生曰佛老亦得聖人之一偏見其像而揖之亦禮也
  吾人只是貧富二字打攪故胸中常不快活試嘗驗之自朝至暮自夜達旦其所戚戚者此貧此富也自少至壯自壯至老其所戚戚者此貧此富也君臣之相要貧富二字要之也父子之相欺貧富二字欺之也兄弟之相戕貧富二字戕之也縱使求而得之尚不可為況求之未必得耶孟子曰得之有命孔子曰如不可求從吾所好
  先生曰貧而無怨難是多少大學問在吾人終日只是學此能透此闗則富貴利達得喪毀譽不足寘念中矣然其功自無欲入無欲故寡求寡求故無不足無不足故能處貧如富而無怨心
  紹儒問有過常存悔心如何先生曰這便是頻復之厲須是過而能改某嘗謂三過不改為玩過謂其視之沒𦂳要便置此念後有過時無所憚也此最不可
  無諂無驕雖知自守猶有貧富病根在到樂與好禮上是甚胸次這便把貧富都忘卻了一面從天理上走如何可及子貢便能自覺在切磋琢磨上做工夫起甚是知學故夫子許之言詩看來子貢非止論學蓋知學矣此子貢得力處
  應詔問立樂局使人習樂如何先生言君相能使人衣食足而頌聲自作樂局雖不立可也故人而不仁如樂何意思甚廣大不然縱能盡習得咸英韶濩來亦不濟事
  應詔問英氣還當有否曰無者不可不有有者不可不無
  池州徐宗魯問聖人何思何慮與佛氏寂滅何以異先生曰何思何慮是寂然不動感而遂通的意思佛氏寂滅是死其心矣自是不同也
  乙未邵伯舟中語
  先生北遷太學過廣陵時諸生十餘人同舟共送至灣頭遇髙郵守門人鄧誥迎於舟中設酒先生稱巡鹽徐芝南好學一生曰他嘗言人惟格物便可平治天下何用許多條目先生曰信如子說則當時曽子只說物格而後天下平可也何必許多誠正修齊工夫邪夫格物是知必須意誠心正然後見之躬行不是一格物便能了盡天下事且如子華未仕時亦只是講明此道而已豈能預知一郡人民土俗乎至於今日到髙郵身親經歴便有許多政事條理焉能一舉而了盡一州之政乎如芝南之說皆今時頓悟之𡚁學者不可不察
  葛澗問季文子三思而後行以愚觀之似有可取朱子解三則私意起而反惑恐非先生曰朱子之言是也閻傅說周公思兼三王坐以待旦思不止於三孟子取之而季文子之思孔子非之何也先生曰周公之思與季文子之思不同周公之思但就其一事或酌古或準今或宜土俗或合人情必待周知盡善而後行此思之可貴也故曰不曰如之何如之何須熟思審處亦無妨也文子之思不在一事上如聘晉而思遭喪之禮則所思者皆私意正犯了勿參以三之條非周公之公思也葛澗說李空同為海內人物髙相曰使空同在必不下拜澗復稱其文似秦漢詩似三謝二陸用心刻苦文集可觀先生曰欲看空同文集當先觀其奏疏如上𢎞治正徳二疏甚有忠君愛國之心氣節可取如詩文模倣魏晉卻差用心使移此心為大學中庸則為曽子子思矣
  鄧誥問白沙之時有太虛相友何如先生曰白沙之友太虛猶東坡之友佛印退之之友太顛也惟其友太虛是以白沙之學被引入禪至於孟子之時不聞有此人也周程張朱之時不聞有此人也誥復曰白沙果禪學乎先生曰然
  子實囑子華治髙郵當去淫祠以立近代之賢應熊曰是求賢於廟矣先生曰夣卿之言是也但聖賢與老佛不同不必立祠然佛老亦巢許之流髙蹈山林不恤生民休戚國家安危自討獨樂便宜使人人為佛老為巢許則國家誰與之理社稷誰與之安此孔孟之必不忍為也若白沙之學其亦巢許之流乎因語誥曰子今為政也當存孔孟救民之心而絶巢許髙曠之望庶㡬髙郵之民得盡受其膏澤蓋因子華巢許之詩而發














  涇野子內篇卷二十二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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