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燕巖集
卷九 別集潘南朴趾源美齋 著
卷十 

考槃堂秘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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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考資憲大夫知敦寧府事 贈謚章簡公府君家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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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君諱弼均。字正甫。初諱弼賢。我朴氏。系出新羅。得姓於羅州之潘南縣者。爲潘南人也。高麗恭讓王時。判典校寺事諱尙衷。首疏請尊 皇明。語載麗史本傳。我 朝追謚文正。生諱訔。佐我 太宗。位左議政。謚平度。累傳至諱紹。司諫 贈領議政。謚文康。世號冶川先生。爲府君六世祖。生諱應福。大司憲。高祖右參贊諱東亮。勳封錦溪君。 贈領議政。謚忠翼。曾祖錦陽尉諱瀰。尙 宣祖第五女貞安翁主。謚文貞。祖僉正諱世橋。 贈吏曹判書錦興君。考諱泰吉。 贈吏曹判書。師事從叔父文純公世釆。有卓行。名高士友間。早卒。妣漆原尹氏。進士宣績之女。 贈貞夫人。府君以 肅廟十一年乙丑正月一日生。生五歲而孤。仲父校理公泰萬相繼隕逝。府君受育於從兄錦寧君弼夏。錦寧君諸子判書公師益。參判公師正。皆長於府君。府君自幼始學。至弱冠。博通經史。皆肩隨師資也。及錦寧君久患痰火。而愛府君。獨出至性。疾甚則尤忌跫音戶響。然步履開闔。獨聽府君。府君伺顔色。引見諸子。諸子每夜深。擁薪立竈下。得府君密傳警欬。乃敢熅火。或未得間。則天寒凍雪。戶內外共達曙。未甞不相憐也。凡若是者。積八九歲如一日。判書公兄弟。德府君。恩踰骨肉。一門共稱。府君非獨移孝所育。爲能達人之孝也。先是。士大夫言議岐貳。各師其所賢。雖其一室之中。趍向不同。則門路相殊。府君從父昆弟十數人。府君年最少。然名論最高。從兄黎湖先生弼周。被徵而將屛跡江外。取府君幼子爲嗣。悉付家事於府君。以出處相勉曰。吾生而負釁。 先生纔脫胞。而母夫人未進羹飯而歿。 絶意當世。乃今以虛名自誤。不得不畫江而爲沒身之限。吾弟才學俱優。而平生不應擧。將何以立身家耶。府君愀然不樂曰。天下之義理無窮。而終未有兩是雙非也。世之龍斷於朝野者多矣。若謬援文純公。以爲罔利之資。則吾家之言議。其將安所出乎。吾家之兩世碑碣。大老之所撰。而吾仲父之所謁也。吾仲父不幸早世。而舊有八學士之號。世之背馳國是者。遙相引重。此惡得無辨而已哉。南九萬,柳尙運自爲身謀。鼓唱邪議。是固將流毒百世。而柳是吾家之外孫。則牽連漸染。當斷而不斷。此豈非吾家之大累歟。同室之名論。苟得其正。則吾應擧雖晩。亦復何恨。及 景廟初載。南,柳之徒。大起誣獄。殺建 儲諸大臣。殲刈士類。府君隱居通津墓下。 英宗元年乙巳。始赴庭試。中丙科。時年已四十一。葢一擧中第。世所罕也。是年冊 王世子。極選侍講僚屬。而參下淸望。尤重兼啣。時府君未及分舘。則越例特拜兼說書。尋薦入翰林。爲藝文舘檢閱。陞待敎。丙午。丁尹夫人憂。服闋。還入翰林。陞奉敎。戊申。以前除拜皆舊名。而自奉敎以下。乃今諱也。己酉。 景廟實錄成。四月奉藏於赤裳山。仍考出 先朝史牒。 上促新薦。府君辭不獲。或以金若魯來屬者。府君曰。我甞吊金士直諸孤。有赤眼者。此其人耶。焚香故事。主薦者。袖薦牘。歷抵翰林。先進舘隷。先入門高聲辟客。雖大官。自非宿趼。例皆謝去。賓主初不交一語。出示新剡。無毫髮疵摘。然後始爲完薦。其嚴如此。所以重史事也。當是時。地閥才學莫相上下者五六人。而及薦申晩,尹汲入翰苑。則擧世譁然。咸咎府君。專事貌取。或言美如冠玉者。其中未必有。或言何無忌。酷似其舅。或爲府君憂之曰。赤眼可怕。遂成口實。衆怨之中。金尤甚焉。未幾竟以臺言敗薦。府君坐削職。旋敘陞六品。庚戌。始拜司諫院正言。初 上新卽位。首誅鏡虎等諸賊。爲四忠立祠。不數年。一番人復執國。命追奪四忠爵。是爲丁未進退。及戊申逆變以後。收敘舊臣。稍稍復列於朝。然自是混忠逆。齊是非。務爲調停。遂有蕩平之號。而只復忠愍忠翼爵。仍置忠獻忠文於案中。莫有訟其寃者。府君上䟽。極言兩臣未伸。則 聖誣莫雪矣。群凶是長。則 君讎自在矣。所謂漢賊不兩立者。義理本無二致故也。四臣一軆。而半伸半屈。分作兩截。譬如風痺之人。半身偏枯。不識痛癢。謂之不仁。今之體國者。視若秦瘠而莫之恤焉。其亦不仁甚矣。 殿下所欲爲者。豈非建極之治乎。然而顚倒是非。強覔互對。是所謂不揣其本。而齊其末。惡在其建極也。故秩敘命討。不出乎天理之正。則終未免私意而已矣。本源之地。若不亟去此病。雖欲爲治。恐無其道也。掌令尹興茂斥以護黨啓削職。辛亥。始敘拜正言。坐違 召罷。七月。復拜正言。上䟽曰。 先王有疾無嗣。當時大臣奉 先王之手筆。承慈聖之諺敎。爲 宗社建儲副。此乃大臣之常職。不幸世道反覆。新案勒添。豈不重可寃乎。臣之向䟽請伸。乃擧國共公之論。而尹興茂輒謂之護黨。彼雖不敢直擧其事。而卽其俯仰呑吐之間。情態敗露。有不能掩者。疏入。 特命還給。坐違 召罷。壬子。出爲龍仁縣令。癸丑。選入弘文舘爲副修撰。陞校理。移除司憲府持平。還除修撰。皆不就。歷侍講院司書兼司書,文學,輔德。間帶學敎授。別兼春秋,訓局郞,司僕寺正。庚申。除副應敎。六月。加上 孝廟徽號。以大祝勞。進階通政。拜同副承旨。八月。 上受尊號。以禮房。進階嘉善。由左承旨。陞都承旨。九月。拜漢城府右尹。十月。拜刑曹參判。遷兵曹。辛酉八月。持節爲京畿觀察使。 上謁陵。還至高陽。賜弓矢虎皮。十月。時相以俵災事。論啓罷職。秋巡到長湍。府使尹慶龍。以報災濫過事覺。推吏按驗。慶龍屬權相趙顯命啓罷。 旋敘拜司諫院大司諫。辭遞。拜左尹。尋移戶曹參判。甲子。拜司憲府大司憲。辭遞。丙寅冬。出爲春川府使。戊辰。拜禮曹參判。庚午。拜工曹參判。戊寅。拜同知敦寧府事。 特命入侍。令內侍扶腋上殿曰。見卿今過幾年矣。 命進前仰瞻。 上自捋龍髯曰。視不審乎。鬚髮盡白矣。因下 傳敎曰。此人恬淡。予常嘉尙。宜效漢封卓武。特除知中樞府事。以示予惟昔尊年之意。是日入耆社。庚辰。拜知敦寧府事。間兼摠府金吾。提擧槐院。凡一官重除。皆不錄。以其年八月初二日。棄世。壽七十六。訃聞。 賜弔祭。後數日。 下敎隱卒。別飭有司。加賜米布。以庀喪事。十月初七日。葬於廣州草月面鶴峴坐卯原。癸亥。移厝於楊州別斐面星谷戌坐原。府君姿性雅潔恬簡。自少至老。未嘗以一毫世累嬰懷。甞論士子素行曰。以器物相贈者。必洗拭裹襲。謹其操執。況欲致身於君。而先自玷壞乎。是不敬其君者也。立朝三十年。田產無百金之資。城下弊廬。直不過緡錢三十。而沒世不易居。獨一老僕。糟糠不充。然至死無怨色。搢紳間絶無過從。李公秉泰,鄭公亨復,黃公榟最稱相善。而歲中率不過一再往還。表裏坦白。不設畦畛。常與人言。古來身中淸廢中權者有之矣。若夫因此而名利並附。則亦豈立義本旨耶。世有聞是言。而終身不能釋憾者。朝暮將入選部。而每爲人先占。物議頗騰。而府君若爲不聞焉。銓法堂下通塞。秉筆郞主之。臨當自代。判銓金取魯忽默然目視郞。郞懼起如廁。金遽擬府君。弘文舘應敎。吏堅持舊規。不可徑陞。金叱曰。郞投筆起。今日陞擬。乃玉署久次也。府君所以蹭蹬世路者。實由翰薦一事也。判書公甞質黎湖先生曰。李汝五爲言。君家二名士。一則鷺立秋水。一鹿不到。一則松挺絶壑。衆蘿難援。李煕卿聞而善之曰。有一於此。足以立懦廉頑。彼兩喩孰賢。先生曰有是哉。時叔矯亢。正甫恬簡。恬簡者似拙。而其實矯亢。矯亢者近傲。而其實恬簡。葢二人而一身也。時叔參判公字也。及參判公小子明源尙和平翁主。封錦城尉。參判公尋卒。無科甲立朝者。府君釋褐十六年。皤然老學士。而晩始緋玉。乃素門平進。則初未悟 上意有屬也。坐直喉院時。夜 召對。 問承宣年幾何。家何在。何不移家處城內。時獨有右史。 上命右史。出傳政命。府君惶恐將退出。 上遽命進前曰。受號非予所樂。而爲奉歡 東朝。勉從群請。李濟疏論。予實慚焉。內侍有言。此淸朝美事。渠何敢干預朝論乎。承宣猶親姻故言之。勿令外人知也。府君旣退出。且惶且愧。不自意一朝超躐兩階恩遇。有以也。及例陞知申。則引疾十七日。遂不出肅。自此不復入銀臺矣。翁主始出閣。儀同嘉禮。時宗族賓客悉會。意謂府君鳴騶轉軺來主席。不獨是日侈門戶。抑爲 禁臠生輝。向晩從姪某來。勸府君曰。叔父不來。則殊多敗意者。府君驚曰。主第豈可外人輒至。頃之。翁主廟見。貞安翁主。貞安孫有位著者。廟門禮貌有 中旨。且將 致祭貞安主以榮之。及府君病不來。無受香者。遂寢 致祭。宗中諸長老。咸咎府君何不強疾對揚。爲闔門恩耀。明源沉疾歲餘。太醫日夜護視。親戚顧存。日有錄啓。獨怪府君一無問訊。明源亦嘗戚戚恨望。我先世亦姻 天家。今何疎絶我若凂也。獨不念我先人。以少庇其孤露哉。從姪某甞來語府君曰。叔父外負山林之望。內托肺腑之親。不出戶庭而坐鎭雅俗。則今之秉國是者。孰不斂衽而歸重哉。五人未雪。三凶莫討。叔父所以鐵限於三司者幾年矣。顧今新被 寵命。進退方亨。有可以主張世道。雖彼蕩平諸人。竊覸吾家動靜。府君大駭曰。若素戇誰敎汝此語者。山林於汝何人也。欲以上累賢父。下賊穉子耶。所謂世道。豈汝一老廕所知。某憮然曰。叔父沓沓。面郭而坐。物議不接。特來情話。乃反怒爲。府君曰。歸語今之爲世道者。迷藏幽隱。謂之罔兩。苟患得失。謂之鄙夫。我固沓沓。豈由汝瑣瑣者所壞。世有公議。則頃來驟升。甘受駁正。葢時人不識府君已屢失 中旨。而睢盱於影響之外。陰有所囑付。以診其 眷注淺深。左相宋寅明。本以希合得志。復恐 天意一移。大論終伸。則同流合汙。無以自拔。欲稍示異同。而念府君獨與世不合。舊旣見忤諸金。頃又爲僚相所陷。則數致意府君。府君素鄙其言議甞持兩端。不之答焉。於是遂薦黎湖先生。爲吏曹判書。此其所以希世之術也。 上本謂尙志邱園者。不適世用。而乍致旋去。徒煩儀文。且以朝野不寧。率由於此。然業已招延。則先生來主府君。在席者日常半朝廷。趙相顯命至。室宇狹陋。諸公無迴避處。趙揖諸公就席曰。今日得陪凾丈。欲有所講論。願與諸賢共聽。毋以朝禮見外。袖出大學講挈矩章。府君笑曰。相公挈矩。自有鹿皮。惡用是騎蒭講學。趙笑嘻嘻。色變而止。是日觀者愕然。莫不爲府君危之。洪啓禧有戚分。日侍宿先生。府君私語先生曰。殷輅周冕。恐是易次。先生曰。何謂也。府君曰。當先遠佞。啓禧夜間於府君曰。日昨先生之登對也。 上親執手。勉其開政。一番承膺。恐未可已。副學若新通。則有難彼此。莫如重通。然則無出金尙魯語。雖爲人。意實自寄。府君曰。所謂室邇人遐。君何不直叩銓家。明日啓禧。多援尤庵故事。以諷先生。府君遽曰。尤庵而爲政。則金尙魯爲濟州牧使。鄭益河爲富寧府使。坐者悚然相視。啓禧已走惎諸金謀。危府君以及先生。於是浮囂者增衍。濟牧如江界寧越。競相指目。當路者莫不怨府君次骨。及先生上袖箚。而搢紳聯䟽。討輝耈等。獨尙魯兄弟不參。及朴文秀䟽逐先生。而諸金有力焉。皆啓禧所爲也。九月。始追奪輝耈等官爵。而世有偏論都家之目。府君不自安。求出外得春川。而防營之移設鐵原。自此始居數月。棄紱歸。和平翁主卒。 乘輿遽臨。百官蒼黃步隨。有 旨舅家尊屬。一人入帳。董護喪事。府君以無成 命。稱疾不來。上經兩夜。不還宮。大臣屢請 回鑾。薦被 嚴敎。皆待罪門下。或怨府君此何時也。以情以義。何獨不來也。將設銘旌。來要府君筆。府君稱疾篤。不書。因以紅還乃書責都尉曰。聞三公不敢退。累累槽櫪間。此何擧也。今日朝廷雖卑。豈容汝塗炭衣冠。何不碎首刎頸。亟回 天心。而共婦寺坐。垂泣但已。時兵衛甚嚴。毋納群臣。都尉實不知外間事。及得書不知所爲。下庭免冠叩頭。 上怒甚曰。爾亦效外廷耶。罷職罷職。旣而泣曰。罷職則是萬孟澤也。旋 命還收。時 上微聞府君有書。因下外辦。大臣始得進見。方有所奏。言 上遽罵。申思喆還復閉閤。中外始知 上有所激惱而移怒也。當時士大夫工於進取者。投間抵隙。罔非幸會。而獨府君介然自守。坐不移席。則觀乎十九年。居閒處散。有可以默徵本末矣。寵辱之際。確乎不拔。方寸之間。澹然無累。惟府君爲然。雖當世不悅於府君者。亦莫不以淸愼愷悌稱之。配貞夫人驪州李氏。右尹膺之女。生三男一女。師愈,師憲,師近縣監。出繼黎湖先生。女判官魚用霖。孫喜源,趾源府使。女監役李顯模。縣監徐重修。長房出。進源早歿。綏源府使。女黃馨。師近出。外孫魚在沼郡守。魚在雲。餘不盡錄。不肖孫趾源。謹狀。

承旨 贈吏曹判書懶隱李公謚狀代詞臣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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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之八年甲辰。嶺南儒生某等幾人。伏 闕上章言。伏以我 英宗大王。特贈故承旨臣李東標吏曹判書。其告身 命書力主淸議樹立卓然八字以褒之。其立朝大節。於是乎光明儁偉。與所捄己巳朴吳諸忠。並垂百世矣。然其行治本末。有未悉陳於 紸纊之下。而易名之典。尙闕於 昭代。志士曠世之感。若有待乎今日也。昔宋臣孔道輔官中丞。鄒浩官右正言。法不當得謚。而特以直節。並得顯謚於當時。今東標所處之義。正與昔賢相符。而其學問之純深。又非兩人之比也。伏願亟 賜兪音。特擧東標 贈謚之典。臣等謹昧死以聞。疏朝上。夕 賜報曰。行義予所稔知。疏請特許從施。於是事下太常。具僚聳瞻。士林增光。某甞職沗舘閣太史。是典惟是賢士大夫之德業名行。固將樂爲之揭列。況於敘是狀也。其敢以不文辭。謹按公字君則。號懶隱。其先眞寶人也。高麗末有諱子修。文科助討紅巾賊。錄封松安君。六世祖諱堣。以經學文章。顯於 靖陵朝。世稱松齋。卽退溪文純公叔父也。曾祖諱逸道。奉事 贈左承旨。祖諱之馨。參奉 贈吏曹參判。甞昏朝抗疏。請斬李爾瞻。考諱雲翼。隱德不仕。出後從祖叔父諱之馧。妣順天金氏。生員基厚之女。以崇禎甲申四月五日生公。姿相奇偉。德器天成。葢自志學。慨然以聖賢爲期。恥以一藝成名。及受處士公臨沒之託。益自勉勵。與其弟日必鷄鳴起。盥漱整衣冠。聯席講劘。至忘寢食。及弟歿。而公始勉就擧業。所以慰母夫人也。乙卯。中生員。士望益盛。嘗赴東堂試。諸考官私相語曰。才學無踰李某者。當屬狀元。公微聞之。至試日。故梳頭千以遲期。遂不及門而退。時人以李千梳笑之。丁巳增廣會元。旋罷榜。癸亥增廣。又居會元。及分舘。閔老峯鼎重。以嶺南士論。皆公所主。遂抑置成均舘。四年不調。丁卯。斥除昌樂察訪。己巳。薦史局。又議選南床。而未幾超陞典籍。翌日。 特除弘文館副修撰。公辭以驟進。不赴 召。及五月。 仁顯王后遜位。於時吳公斗寅,朴公素輔,李公世華上䟽極諫。 天威震疊。並庭鞫。吳,朴兩公皆道死。 下令更有言者。論以逆律。公時在鄕廬。聞變搆䟽。將極言之。念太夫人年高。恐貽至慽。太夫人樂聞之。趣公上道。公旣至京。其䟽中。有玉山新阡。羊馬嵯峨。驪陽舊宅。氣像愁慘等語。見者皆失色。又曰。 殿下旣赦李世華之罪。而李尙眞未蒙全釋。亦豈一視同仁之道哉。噫。遇事爭論。人臣之分也。以 殿下今日之事。擧皆順 旨。而無一人敢言者。則天下萬世。將謂立 殿下之庭而食 殿下之祿者。忠乎否乎。今日廷臣。猶有以伏閤驟止爲恨。其心豈皆不忠於 殿下。而不恤國家之計哉。 殿下獨奈何重一言之悔。輕失四方之望耶。又言趙嗣基語犯宮闈。有駭觀聽。臺啓之遽停。臣竊惜之。䟽上。上震怒。事將不測。久之 上意釋。罪止罷黜。尋敘拜兵曹正郞。還拜修撰。時持議者將啓老峯閔公。必欲置之死。三司齊會。請公參啓。公正色曰。當 坤聖遜位之日。諸君不碎首力爭。旣失人臣循國之義。今又欲殺此人。其如 聖母何。李聃命持之尤力。進筆硯於前曰。君勿固辭。第爲我草辭。公厲聲曰。君欲報私讐。何乃借人筆爲。遂卽日棄官而歸。連拜司諫院獻納 缺 修撰。皆辭不赴。公憂念國事。絶意當世。愛靈泉巖。築室爲藏修之所。若將終身焉。庚午。又拜獻納,校理。上䟽丐郡便養。得除襄陽。明年春。有白公經學不宜久外者。乃以獻納 召。兼西學敎授。移修撰。扈 幸章陵。 上過六臣墓。 賜祭。仍命復官。朝議執不可以爲春秋爲親者諱。公獨進曰。 光廟旣誅六臣。若復奬其忠節。豈不爲聖德事乎。 上嘉納之。拜校理。請暇歸覲。秋。又以獻納 召。移除校理。上命賜第。諸人以優戱前導。公啓曰。倡優雜戱。聖人所惡。恐非以正率下之道。甞因雷異。上箚論修省之道。言多切至。公在朝玉立。風裁峻正。橫經論思。志在格君。 上未甞不虗心聽納焉。不欲與世浮沉。屢請覲暇。因爲長往之階。 上每惜其去。 命待春和。將母上京。仍 賜其母穀帛。以優寵之。又以獻納 召。拜吏曹佐郞。兼侍講院司書。掌銓者議通李壽仁,柳栽淸望。公以栽無文學。壽仁甞避己巳大論。執不許。又議通閔章道。其父黯。方執國命。公曰。章道素無行。塞甚峻。強之不得。則至怵以禍福。公歎曰。吾羞與此輩人同事。卽日呈告。冒雨南歸。被簑登船。送公者皆歎息相謂曰。今日復見小退溪。卽歸講。學者日坌集。談討不倦。拜獻納,副校理,校理兼敎授。尋移獻納。復 除吏曹佐郞兼文學,校理兼弼善。又移吏曹佐郞。皆不赴。甞居靈泉別業。靜坐讀易。有答門人太極辨說。天理人慾同行異情之解。究極精微。癸酉。陞議政府舍人,司憲府執義,侍講院輔德。又拜執義。前後馹 召。至十三。遂不得已應 命。煕載佩將符。怙勢多不法。公痛繩其奴之張甚者。聞者快之。移司僕寺正。又乞暇歸省。轉司諫兼中學敎授。上辭䟽。因論時政曰。朱子有言。士大夫出處去就。關風俗之盛衰。竊見近日臺閣之臣。一違 召牌。輒從吏議。非所以使臣以禮之道也。臺官之失職。固已久矣。而 殿下之待諫臣。亦未盡其道。十臺諫固爭而不得。一大臣片言而有餘。有訑訑拒人之色。無虗懷聽納之美。今日言路之杜絶。豈盡諸臣媕婀之罪哉。君臣之間。情義未孚。篤責隨至。群下震懾。惟恐或咈。所謂惶恐待罪承政院。聖敎至當備邊司者。不幸而復見於今日。且 殿下屢進退廷臣。方其柄用也。若將加諸膝。及其擠而斥之也。若將墜諸淵。易置之際。誅殺大行。國脈安得以不病。人心安得以不擾。 殿下爲諸臣快恩讐則得矣。而國之危亡將隨其後。豈不大可寒心哉。而況內言之出。外言之入。不由正道者。皆細人邪徑之媒也。人主一爲所中。則其計售矣。伏願 殿下痛抑私逕。拜成均舘司成。移執義。拜應敎。又移執義。還拜應敎。冬。還 朝。尋擢同副承旨。謝 命日。 賜貂帽。 命榻前戴之。陞右副。乞養出爲光州牧使。蠲繇革瘼。治化大行。與觀察使爭事可否。投紱歸。乙亥。 除戶曹參議。不拜。丙子。 除三陟府使。先是。公屢擬副提學,大司成,吏曹參議。及外補。咸惜其出。而公則終始一節。在難進易退。爲養親。且以邑閒有湖海勝。得效一郡。爲報國恩也。値歲大饑。流逋殆空。公竭心安集。捐俸賑活。盡罷蔘蜜魚藿之徵。自使爲生。䟽請救荒便宜。 上皆從之。丈巖鄭相公澔。時爲御史。褒公績。旣解歸。士民追思。鑄銅碑。頌其德。戊寅冬。遭太夫人喪。廬於墓側。朝晡省號。雖甚風疾雨。不廢也。越明年庚辰七月十七日。竟以毀瘠卒。享年五十七。待襚以成斂。訃聞。上驚悼。特賜賻。配 贈貞夫人安東權氏。公有子若孫。自載誌碣。並不著錄。嗚呼。士大夫名論岐貳。有國之不幸久矣。是惟所賢者不同。而好惡隨偏。以至平陂之會。互定國是。是者天定。則世運隆平。不是者人勝。則名義悖亂。此係好惡之公與不公而已。竊甞觀懶隱李公。超然自立於國是。北崩之日。不爲勢屈。不爲禍怵。力扶倫綱於衆咻之中。苟非忠正自持。理義素明。確然獨得乎天定之公者。能若是乎。所謂獨立不懼。不見是而無閔者。公庶幾近之矣。嶺之南州。本爲我邦鄒魯之鄕。其好惡與公異者幾希。則是亦懶隱之徒也。然而自己巳以還。一切以名義見責。則大非朝廷一國是同好惡之本意也。故 先朝褒贈之恩。 當寧節惠之典。豈適爲公名德爲一邦所推服而然哉。其所樹立卓卓如彼。則所以奬勵激勸之 聖意。前後一揆也。同朝其敢不仰體而共勉於斯事。謹摭其立朝本末以告執事。

墓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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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曹參判 贈領議政府君墓表陰記代錦城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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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此坡州治西白石里坐甲之原。有表曰禮曹參判 贈領議政朴公之墓。迺吾先考衣履之藏也。府君諱師正。初諱師聖。字時叔。世推潘南之朴。爲冠冕大族者。以其先有文正公諱尙衷。文康公諱紹。直道正學。名德相承。曾祖僉正諱世橋。 贈吏曹判書錦興君。祖郡守諱泰斗。 贈左贊成錦恩君。考參奉諱弼夏。 贈左贊成錦寧君。自高祖文貞公諱瀰。以世嫡。襲忠翼公諱東亮勳封。妣 贈貞敬夫人尹氏。觀察使攀女。以 肅宗九年癸亥生府君。序居第三。丁酉。擢文科。薦藝文舘檢閱。陞待敎。薦遭考妣艱。服闋。還付奉敎。春坊實兼。自說書至輔德。兩司歷正言,獻納,司諫,執義,大司諫。玉署自副修撰至應敎。薦拜銓郞。歷政府檢詳,司僕宗簿寺正。銀臺自同副至都承旨。諸曹則參議吏戶兵,參判戶禮工,京兆左右尹。外除安邊府使,江華留守。別職知製 敎,兼校書,校理,別兼春秋,東學敎授,湖南御史,實錄郞廳,遷 陵都廳,同知義禁,經筵春秋摠管。提擧太常,槐院籌司。階嘉義。以 英宗己未十月二十六日。考終壽五十七。 上震悼。下綸音。別賜柩材。初在翰苑。擇時望。入史局。爲賊臣眞儒所敗。及群凶執命。將兜攬史筆。則先黜府君。爲懷仁縣監。以護其薦。未幾起誣獄。吾伯父章孝公不參僞盟。遂被竄。府君屛跡鄕廬。 英宗新卽位。收召舊臣。府君遂聯䟽請誅一鏡。又極陳時政。駁致雲等附弼夢。冒占史局。合兩司討耈,輝諸賊。建議四大臣一祠並享。箚論南九萬,崔錫鼎,尹趾宗宜黜 庭饗。銓郞時斥判堂。違公格忤旨。出補興陽。尋還屢除不拜。特補南海。時朝著屢値平陂。人無定志。希世者諱言國是。混淑慝。必儷擧爲調停。士大夫久鬱鬱。朝俛首。夕已躐 朝右。府君獨守素諒。嘗以忠邪並進。慨然爲恥。有 召必違。輒下吏。朝宥暮囚。或經歲囹圄。旣在三銓。峻持淸裁。嚴甄別。以一反時規。當路恚必欲中傷。及不肖尙和平主。而府君以吏議久次。例薦陞沁留。黨人者以 廟議先屬。脅 朝廷。賴上燭其姦。而府君深知世路益𡾟。務自靜退。光佐首揆。則力辭籌司。恥國人之縱賊也。府君天資明粹端簡。神釆英雅。飭躬檢名。外內斬斬。敦尙行誼。絀抑聲能。穆然自莊。一不以禍福。自累去就。季父文敬公爲世儒宗。而章孝公號稱元祐完人。府君師友父兄間名論。不出戶庭而爲世重輕。不喜徵逐爲翕翕。熱雖久要。恆如初對。未可造次交語。及上下言議。酬事接物。洞澈祥藹。眞誠懇至。令人可樂。自消其鄙吝之萌。門絶靺韋鞮象之跡。簾幾寧靜。一切世俗所慕爲欣戚。不惟不設於心意。未嘗不爲世道代羞。先妣貞敬夫人咸平李氏。 贈參判宅相女。號九畹春英後。十六。歸府君。曉書史。寡言愼行。善處妯姒。閨門之美。爲世族範。及結姻 天家。尤謹約。不易雅常。後府君十九年卒。育四男二女。興源進士,昌源正言,亨源,不肖名明源。婿金基祚,李度陽。長房三男。宗德判書,宗岳參議出後三派,相喆府尹爲明源子。宗德男綏壽 贈正字,紭壽進士,絅壽。宗岳男某某。金繼子宅鉉主簿。李一男𡊠判書。嗚呼。府君宅兆屢遷。不遑繫牲之石。今在子在孫。惟不肖與岳也。況可以徵信乎。舊德者漠然。五十年之間。孰有存諸卹焉。朝露是懼。略序世閥官歷子孫如右。

進香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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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孝世子進香文代儀賓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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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眷東方。景明靈昌。聖造神育。德膴仁肪。乃省群顒。其降不遲。一索成震。兩明作離。 英宗曾孫。今 王世子。國占用吉。厥曰攸似。赫赫宮棗。百年再實。 肅祖靈符。復覩今日。誕彌之夕。紅光滿宮。如樞繞電。如渚流虹。凡厥庶徵。罔不篤初。鳳質龍章。實天所儲。仁孝溫文。維性之根。 天顔載臨。婉愉言言。玉趾言旋。顧懷喤喤。屛間辨字。時未扶床。誘進苦劑。必先方冊。深宵警火。慧智天錫。彼鼾方覺。遂不延逮。靑邱肇闢。葉堯初載。受冊大庭。日麗雲卿。雙髻七章。備事將迎。會弁㟴峨。萬眸爭瞻。延頸跂踵。若若其髯。穆然端坐。若常覿之。不憑不惰。不攝不疑。不威而嚴。已見其位。雖幼大人。維德不器。是日群卿。忭躍俯跪。愛若進抱。畏將退俟。翌歲重九。肇講孝經。我家徽躅。年辰適丁。環橋聳聽。若出磬鍾。千載煕運。於休重逢。厥禩四百。積慶累洽。天有顯報。大德必得。靈長之業。永祈千秋。吾王無憂。惟疾是憂。慶臻翌瘳。謂理無舛。縟儀將擧。吉日載選。雲胡一夕。滿城駭遑。丫靑隷皁。叟白童黃。顚仆喘汗。袒胷龥旻。長號貳極。擧懷百身。珪壁旣卒。刀圭亦窮。哀普八域。痛纏三宮。宗器靡托。神人疇依。重輪撒謠。前星掩輝。篋䙆纔尺。盤弧廑三。嗟爾匝域。有萬女男。疹之方熾。衖鬨爐烘。 王無弗子。若恫在躬。靈丹戶遍。臣跗汝偕。奪之鬼牙。還厥母懷。繄誰之賜。群黎百姓。集汝一日。尙作汝慶。阜厥苓朮。猶成陵岡。天固難諶。人亦不臧。願執彼醫。投畀豺虎。何嗟及矣。我心荼苦。沖齡至性。無閒幽明。缺。

正宗大王進香文代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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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載一 聖。誕膺東方。箕範再敘。奎運重昌。孔思周情。祖述憲章。宏規鴻猷。狹陋漢唐。二紀光御。一德乾剛。號正 宮園。慕深羹牆。璁萼折萌。憲冀鋤強。大義昭揭。卓冠百王。秩敘命討。雨露雪霜。孰敢疑眩。孰敢譸張。向背之際。斯判陰陽。彼萬三千。雲胡颷狂。要脅以衆。悖我典常。末俗昏衢。醉顚汗僵。豈不異臭。柰此同膓。利害禍福。所以披猖。究厥所原。妄度爲將。滔滔狂瀾。誰能力鄣。理無巨細。析在毫芒。嚴此義者。迺吉迺祥。北是理者。爲梟爲狼。皇王盛節。孰此大防。會極歸極。與道偕臧。嗚呼 至德。俾也可忘。龍圖建閣。天策設廂。允文允武。謨烈思皇。百度惟貞。昉此對揚。欽刑重農。一念如傷。恩蠲浹髓。寶綸煌煌。祈寒盛暑。必躬烝嘗。尤重上辛。明德馨香。 御製百卷。聖謨洋洋。學宗程朱。統接羲黃。地負海涵。吾道其東。叫都良切 黜覇正鼉。剔鐵簸糠。 列聖家法。式遵尊攘。一部陽秋。手提天綱。赤子龍蛇。示我周行。今之西學。甚於墨楊。火其邪書。人吾黔蒼。辭廓孟闢。功侔禹荒。繼往開來。燕詒 元良。九如頌騰。四重歌長。堯舜一花。銀印在床。謂千萬年。永受色康。胡寧一夕。遽遐雲鄕。地坼天崩。率土如喪。奉 諱南服。長號北望。頓顙八埏。宇宙茫茫。山哀海哭。血淚盈眶。驗昔深仁。觀此巨創。 聖母垂簾。煕政一堂。媲懿元祐。嗣徽周姜。保佑 聖躬。吉葉黃裳。天作華城。有菀梓桑。 仙寢密邇。劍舃將藏。臣五載簪筆。 黼扆之傍。偏荷寵私。河海莫量。符守所攖。廞衛靡瞻。葉諸良切 身未褥蟻。抱弓彷徨。敬修壤奠。明水在觴。

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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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經理致祭文代詞臣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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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造我東。繄誰之功。 天子攸命。蒼嶼楊公。職是經理。才兼文武。虎符龍節。視古吉甫。天戈所揮。誓蕩島夷。如御史度。往撫淮師。觀軍銅雀。圍碁紫閣。不聞號令。潛授方略。孰占頭功。帳有西麻。發騎三千。迎敵素沙。塘置一旗。默察偃竪。千里決勝。如掌其覩。妖氛南天。蝴蝶爲陣。輝鏡朝旭。舞劍以進。於時天兵。浴甲橋下。弄猿三百。一時鞭馬。 悉殲蹄間。微此一鏖。難保郊關。全師電馳。搗彼蔚砦。凶渠窮蹙。指日可械。鷗亭和江。落其牙距。困獸隙鬪。島山是拒。絶地仰攻。方圖熏穴。會天凍雨。指墮膚裂。殘寇逋誅。緣時未利。暫撤重圍。後擧是議。讒說如簧。忮毀茂績。誣公掩敗。咎公縱敵。擧國驚號。走訟 天朝。冠蓋旁午。莫遏群囂。遂解重務。旌棨言旋。都人士女。奔走後先。攀轅痛哭。莫挽其行。胡不少留。究我生成。終焉獲醜。寔公餘威。生靈奠妥。區宇淸夷。凡我東人。含恩未報。如見之誠。有奐廟貌。嗚呼涒灘。桑海中州。惟我家法。一部春秋。浸苞之悲。釆芭之思。逮玆百年。罙篤是義。雲車風馬。七月東巡。洋洋左右。公惟帝臣。顧瞻城南。我思邃長。庭宇汛肅。丹雘復光。彷佛英姿。來憩鎧仗。威靈所曁。永鎭海壤。牲醪踐列。鐃鼓振作。神明不昧。庶歆玆酌。

邪尙書致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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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德報功。邦禮之經。功德維何。社稷生靈。譬如水火。危迫堂戶。斯須不救。延棟潰宇。有大神力。撲燎湮洪。宜如何報。之德之功。往歲吾邦。離運百六。龍蛇未菹。鯨鱷復陸。嶺湖再陷。震及郊圻。於時五載。暴露 王師。策遺善後。和議實謬。 天怒斯赫。遼海增戍。雄師卅萬。鉦鼓千里。陸走海運。芻粟山峙。自征倭來。未有此擧。 天子曰吁。疇督我旅。曁曁我公。禁省頗牧。知兵熟邊。廷中推轂。汝往欽哉。朕威汝將。劍借尙方。凜若秋霜。惟是經理。提督以下。咸汝節制。無所貸假。公臨鴨水。先驅渡漢。軍聲震駭。壁壘改觀。公來誓衆。玉帶蟒袍。元帥屛營。屬鞬注櫜。靑稷旣鏖。蔚島繼蹙。窟兎橫決。常蛇瑟縮。凶渠褫魄。餘醜駭竄。惟我邦人。得出塗炭。方其再渡。瘡痍衽席。逮厥大歸。禦倭餘策。始公之來。跡若雷霆。蕩沴殲妖。奮迅砰轟。留作雨露。洗㿀蘇枯。膏澤旣潤。斂歸如無。惟彼雷露。上帝之仁。人於上帝。莫之敢恩。所以東人。公之德含。含德如何。廟貌城南。人祭其死。我祠其生。寔由東人。奉若神明。嶽降之神。久已騎箕。矧復百年。周京黍離。顧瞻四海。片土乾凈。公靈在此。孔烈無競。年年七月。玉輅東巡。風泉之思。廟宇重新。介士奉斝。鐃鼓轟鳴。俾公不死。我人之誠。

狀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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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分加請狀啓代監司撰○丁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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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道農形慘歉之由。民事切急之狀。已爲陸續馳 啓。而臣之行部先沿後峽。耳目所及。幾盡領會。而若其迂路僻邑。則或遣褊裨而探視。或對守宰而叩問。大抵本道處在畿嶺之間。左峽之地形。高燥居多。右沿之土品。醎鹵過半。以是之故。歉或偏歉。豊不均豐。湖俗之所以深憂而大懼者。歷考災案。惟旱爲最。至若今年。則始自解凍之初。已有惜乾之漸。及夫二三月之交。雖得四五次之雨。而或鋤或犂。多寡不齊。於沿於峽。霑潤不同。洞谷生水之畓。溪磵引洑之坪。間或有隨時注種。趁期移秧者。而此不過十之二三。外此連陸高乾之土。艱辛桔槹。事功倍加。而旣移之苗。着地旋萎。未移之秧。在坂仍焦。遂至於節屆夏末。一直亢旱。圭壁偏擧。羣情如渴。而小民蚩蚩。念不及他。目前失時。只見遑急之狀。來後措處。全昧通變之道。一日二日。靡所猷爲。 聖念特軫於裕食之方。勸之以代播。諭之以蠲稅。 恩綸載降。藹然如春。斥鹵之原野。陳廢之邱壟。載耕載播。爭先赴功。逮至六月初五日。始得霈澤。晝霄灑注。遠近同洽。於是乎未及移揷者。齊起幷力。營邑之飭勉。必曰猶勝全棄。民人之僥倖亦在。雖晩或成。老弱服勤。襏襫爭趨。而其乃節序已晼晩矣。事力傍午。人功未遑。拖到望念。未免次第中止。此所以晩移之多於未移。未移之多於早移。蓋此許多晩移。俱在中庚前後。雖使伊後日候調順。雨澤頻霑。尙難望其有秋。而況農家所謂三伏之旱。又復孔酷。六晦七念之雨。旣不得以醫其病。則早移率多凋萎。晩揷擧皆焦損。最是沿江土瘠之處。濱海醎透之塲。一坪二坪。枯莖連畦。十里五里。荒蘆成林。種種所見。極其愁慘。惟彼依山而稍早者。被旱而較歇者。或能成樣。間有所收。而屢經災傷。受病已痼。結顆未免零瑣。出糓太半減縮。代播各種。畢竟收穫。倍於始料。比諸晩移之徒勞無益。利害不啻顯殊。到此民情。若有所恃。咸仰 朝家先事勸飭之盛德至意。而恨不能及早用功。捨彼取此。至於田糓。則較看畓農。非不大勝。而遇旱於發穗之時。受風於成實之際。初望大登者。僅得免歉。始期免歉者。竟至失稔。豆太段。無論和種與根耕。除非膏沃之處。則幾皆枯瘁。所穫無多。木綿則沿邑雖或不登。峽田頗能善遂矣。仍伏念檢田給災。上關國計。下係民隱。雖是平歲。固不可踈漏。而況在今年。則處處被災。邑邑告歉。迺者事目。災一萬五千結之 特命畫下。實是格外曠絶之恩。則其在對揚之職者。尤當十分警惕。百倍精詳。連飭守令。隨處爬櫛。間遣廉探。逐庫審察。舊頉新頉之易致混雜者。早移晩移之難於區別者。及某面之或多或少。某里之宜災宜實。另加綜核。務歸稱適。如是之際。自致遷就。各邑槪狀。尙多未及磨勘。容俟齊到。臣謹當考閱帳付。較量災摠。卞別加減。消詳停當。以爲鱗次登 聞之地。災歲分等。所關尤重。一有錯誤。而或至於恩不均。施怨在偏徵。則亦非所以仰體優恤之道。臣於是參以邑報民訴。較諸耳聞目見。分劑一道。定爲三等。以洪州等三十九邑及平薪鎭置之尤甚。忠州等十八邑置之之次。淸風等七邑置之稍實。開錄邑名。以備 睿覽。蓋此分等。只是格例間擧行。分而言之。雖有被災之淺深。統以論之。別無隔等之優劣。峽郡多田。而田穀勝於畓農。故間有稍實。海縣多畓。而畓穀遜於田農。故率爲尤甚。而今年所謂稍實者。較計成就。無異常年之尤甚。則其雲之次尤甚。亦可反隅。尤甚之中。如恩津,石城,扶餘,禮山,韓山,燕歧,舒川,泰安,德山等九邑。濱江土薄。近海地瘠。一望赤地。往往有全面之歸於災荒。此乃尤甚之尤者。邑等已分。則分面一款。乃是荒年應行之事。而分里抄戶。亦是不可已者。況又災處之多。比前倍簁。一坪之內。東西判異。一庫之中。上下懸殊。尤甚面中。或有稍實戶。稍實面中。亦多尤甚之戶。則其在精核之政。固不當分以全邑泛論大軆。故關飭各邑。已令分類區別。而面分等段。稍待邑報修成冊。追後上送於備邊司計料。分里抄戶段。一例開錄。終涉煩瑣。此則只行於營邑。俾作憑考之資。本道素稱土薄而民貧。常年延活。尙患難繼。顧此慘歉在古所罕。杼軸旣空。石甔無儲。況又穀價倍踴。貿遷無路。方秋求活之類。未春請賑之民。臣行所到。擁馬泣訴曰。耕之耘之。竭盡役糧。十口加額。祈望秋成。而一旱爲災。百糓俱歉。至如海箭䀋盆。白薴圃蔬之爲人聊賴者。幾皆失手。身布從何辦出。還糓從何覓納。千百成群。應接不暇。臣亦到此無辭可答。只以 朝家如傷若保之德意。行行布諭。面面慰撫。見今秋事。尙未了畢。目下軫恤之方。來頭賙濟之策。更爲爛加商確。續卽陳 聞計料。仰請諸條參酌磨錬。亦爲一體開坐。 令廟堂 稟旨分付。

年分加請狀啓戊午○代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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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道農形。已爲槪陳於前後狀 聞矣。臣之赴任。適當四野向成之時。沿路所見。不無豐稔之望。參以列邑報牒。亦有所領會矣。及其行部。在於各穀登塲之際。而其所目擊。前後頓異。非但禱雨諸邑之專判大歉也。其非巡路身經之處。則面詢守宰。若又僻遠窮奧之區。則分遣褊裨。一一詳探。處處摘奸。則一路優劣。聞見略同。列邑成就。瞭然心目。統而論之。果是穴農。而沿峽之間。得失有差。一邑之中。災實互殊。葢其移秧之時。擧有惜乾之歎。雖堰下之畓。引洑之地。本源多涸。無以灌漑。雖時得驟雨。其所霑潤。同野爭田。同田爭疇。趁此移揷。自致愆期。則一坪之內。其爲未移。在所夥然。一自六月以後。乾曝尤甚。恩津等十六邑。初秋一朔。始終祈雨。晩時霈霔。無關蘇枯。凡在浦沿斥鹵之地。晩移旋涸。未及茁長。鹹氣上昇。或初不發穗。或徒抽虛穎。甚至有曠野一望白立如葦。近峽土薄之邑。被旱旣早。穎穗未碩。顆粒亦稀。及其刈穫之後。莫不減半於平年。到此民情之遑急。無異儉歲。而亦不敢名言某災者。誠以夏秋以來。非有風霜螟雹一夕之災。只是雨澤終閟。遷延節氣之致。非獨臣之初來占歲。徒歸虗佇。雖以田頭老農。自不覺其坐失康年。此其畓農之大槪也。以言乎田農。則焦土鐵堅。不善立苗。待雨耘鋤。自然過時。晩後結糓。半是虛顆。至於沙土磽确之田。間有全庫盡棄。難望索種者。木綿雖是旱草。而大乾則無以着根。雖得着根。榦矮枝踈。花實未敷。最晩所收。纔免大歉。此則田農之大槪也。今以一道左右論之。則右是沿海而畓多田少。故禾糓之稍稔者。沿邑居多。左爲近峽。而田多畓少。故各種之差熟者。山郡較勝。又以災形淺深論之。則右沿濱浦之畓。發鹹偏酷。左峽高燥之地。被旱最甚。臣於巡審之路。被災民人。到處成群。肩荷枯稭。環擁馬首。殆不能前。臣一一面諭。以各自奠安。勿慮混徵之意。仍伏念檢田給災。有國之大政。而上關經費之贏縮。下係生民之休戚。失於浮濫。則 國計難繼。果於剋減。則民隱莫卹。臣猥以無似。濫叨匪分。夙夜兢惕。忘寢與食。思所以對揚 憂勤之萬一者。莫先於俵災之政。而豊約之間。苟或一毫失實。則臣之孤負聖恩。猶屬臣身。其於國計何哉。其於民隱何哉。臣於列邑槪狀齊到之後。務從精約而災摠之畢竟停當者。未移爲幾結。其他醎損蹲縮還陳等各樣災頉爲幾結。至於流來舊續初不之列以新災推移分俵者。又爲一千二百三十七結。統計新舊災頉。合爲一萬幾結。比之事目劃下一千七十結。則不足爲幾結。若以列邑災處摠論。則比之乙卯雖有所減。若以偏被災損者言之。則視乙卯無甚異同。而乙卯俵災爲二萬五千五百結。今年災頉之三分減二於乙卯者。庶不至過濫矣。大抵今年穡事。聽聞所及。兩南尤甚。其所失稔者。皆緣旱乾。今臣所部。若論成就雖有間。然方其災損。亦無顯異。今此分等之際。勒置第五劃下之災。纔踰千數。臣雖無狀。抑獨何心。隨例張皇。虛設民隱。驚動 天聽。以添九重宵旰之憂哉。苟令臣徒懷嚴畏。泯默度日。莫能仰軆若保之 恩。致有一民向隅之歎。殊非朝廷拔凡特畀之意。臣罪於此。益無所逃。玆敢不避猥越。冒死陳懇。前下事目。災外不足災幾結。特令加給。則臣謹當排比分俵。俾此失農之民。均蒙如傷之澤。至於列邑分等。所關甚重。尤宜精審。故參互酌量。某某邑分劑其尤甚。及之次稍實。開錄於後。仰請諸條。斟酌磨鍊。一軆開坐。幷令廟堂。稟 旨分付。今此尤甚幾邑。被災最酷之民。別般周卹。然後可以奠土安業。而旣承昨年稍豊。又非通同大歉。則具式設賑。非敢遽議。隨勢緩急。或私賑或救急。方便接濟。期免捐瘠之患計料。緣由並以馳 啓。

遯庵集序代人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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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余先君子甞以繡衣採訪湖右。而靈光之梁君某。醇謹好學。如漢之三老。力田孝弟。可牛酒勞。而束帛勸也。旣而斥補湖邑。則梁君以舊恩。隨而客焉。又因以往來。客於漢師。於時先君數入銓部。而門絶靺韋鞮象之謁。至於遐鄕方技異術之士。雖素聲以能文者。皆辭謝。未甞一接。獨梁君爲客數十年。相忘於聲名勢利之外。舍南綠樹。來蔭半庭。則碁竟數局。他無一事。顧手一書。竟夕諷哦。殆若忘饑渴而遺形骸。葢有所深服乎吾家之淸白愷悌。而甘苦同之。樂爲之客也。自子弟。咸慕悅其謹厚長者。而下至僮僕傔隷。亦能知其敬而懷之。忘其爲客焉。況余時纔弱髫。則若姆之抱而口授方名。指畫書字。嗚呼梁君。則顧已老白首於吾兩世矣。其平居恂恂。言若不出。而及談天人性命之際。沛然若決河。旁推醫方卜筮星曆風水。無不該貫。雖未知其一一中窾乎否。而其出於獨得。徑造妙域。不爲諸生訓詁所拘纏。有足多者。其文章宏中肆外。不事雕琢。而蒼樸老健。蔚有可觀。今其子某。謀所以壽其傳焉。則蒐輯其平生所著述。彙爲幾編。詩若文爲幾卷。以余不佞爲有兩世之好焉則所以徵其蕪辭。而義不可辭也。遂歷敘其疇昔之所覩記以歸之。

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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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鞅入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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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製條問曰。聞人議己。驚懼避禍。常情也。鞅乃晏然。非策之明。其能諸。是固有過人者。公叔誠知之矣。然知衛鞅之可用。不知惠王之不能用。何也。人臣告君。未有不以誠而能得請者。觀其必殺之語。槪欲實其奇才之稱先君之義耳。然旣請其擧國以聽。又勸其殺之。烏得免悖哉之疑也。蕭何之薦韓信。不過曰無所事信。而漢高遽從之者。不但漢高之所以爲漢高。何亦老實無 缺。然叔座早能至誠尉薦。單心敷奏。俾盡其訽事考言。歷試漸用之方。則惠王果能擧國以聽。而亦可成秦孝富強之烈歟。

臣某對曰。自古人臣之進諫於其君者。何莫非出於至誠。而規以諷言者。近於俳諧。對以詭辭者。未免回譎。然後世之尙論者。亦未甞譏其不誠。至有死後陳屍。而君子猶許其直者。臣愚竊謂公叔之薦衛鞅。直同史魚。譎似蕭何。何則。衛鞅之治國。韓信之將兵。直可以大用而不可以小試也。夫立法於棄灰。信賞於徙木。乃富國強兵之術。而試之小官一縣。則違衆駭俗。立見其敗矣。雖一朝加之卿相之位。時君世主。若不能擧國而聽之。則鞅不足與有爲也亦明矣。是故。平常無故之日。非無尉薦敷奏之時。而言之者常患其未爲力焉。聽之者每苦未能深信。則訽事考言。不過用人之常法。歷試漸用。只是弱國之大夫耳。顧何補於國哉。故姑忍於朝夕左右之日。而始薦於東首拖紳之際者。所以冀夫感動君心於垂死深悲之言。然猶不足以必信其言。則末乃請殺。非但激君以堅其托。縱之出境。誠有魏國後日之慮。則可以見忠臣憂國之苦心。而無媿於陳屍之直矣。至若蕭何之薦信。亦猶是也。何旣屢一言。而高帝不用焉則詭言追信。以感怒帝。夫韓信敵國之一亡卒。一朝設壇塲。猝然授之以上將之印。非激烏能是乎。惜乎。以公叔之智。而不遇高帝之明也。雖然。公叔特一惠王之具臣。而衛鞅之下流歟。孟子亦甞至魏。而未聞公叔之薦於其君也。則是不識仁義之說。足王於天下也。且世之論秦孝者。以其用衛鞅而爲賢。梁惠以其不聽公叔而爲愚。然假使孟子適秦。而孝公必不能用矣。何以知其然也。先言帝王之道。而孝公時睡。則枉尺直尋。孟子之所不爲也。若使惠王。見衛鞅。則必顚倒擁篲。不待公叔之薦。而擧國以聽矣。何以知其然也。初見孟子。先問以利國。則強公杜私之說。無非利國之術。而惠王之所樂聞也。其致國富強之烈。豈在秦孝之下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