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成公全書 (四部叢刊本)/卷第十四
王文成公全書 卷第十四 明 王陽明 撰 景上海涵芬樓藏明隆慶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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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成公全書卷之十四
別録 〈奏䟽〉
辭免重任乞 恩養病䟽 〈嘉靖六年六月〉
臣自正徳十四年江西事平之後身罹讒構危疑
洶洶不保朝夕幸遇 聖上龍飛天開日朗鑒臣
螻蟻之忠 下詔褒洗滌出臣於覆盆之下進
官封爵 召還京師因乞便道歸省隨蒙賜 勑
遣官奬勞慰諭錫以銀幣犒以羊酒臣感激 天
恩雖粉骨碎身云何能報不幸遭父䘮未𫉬赴
闕陳𧬄服滿之後又連年病臥喘息奄奄苟避形
跡 皇上天髙地厚之恩迄今六年於此矣尚未
能一覩 天顔稽首 闕廷之下臣實瞻戴戀慕
晝夜𤍠中若身在芒刺邇者曾蒙謝 恩之召臣
之至願惟不能即時就道顧廼病臥呻吟徒北望
感泣神魂飛馳而已今年六月初六日兵部差官
齎文前到臣家內開奏奉欽依以兩廣未靖命臣
總制軍務督同都御史姚鏌等勘䖏者臣聞 命
驚惶莫知攸措伏自思惟臣於 君命之召當不
俟駕而行矧茲軍旅何敢言辭顧臣病患乆積潮
𤍠痰𠻳日甚月深毎一𤼵咳必至頓絶乆始漸甦
乃者謝 恩之行輕舟安臥尚未敢強又況兵甲
驅勞豈復堪任夫委身以圖報臣之本心也若冐
病輕出至於僨事死無及矣臣又伏思兩廣之役
起於土官讐殺比之㓂賊之攻刼郡縣荼毒生靈
者勢尚差緩若䖏置得宜事亦可集姚鏌平日素
稱老成慎重一時利鈍前𨚫斯亦兵家之常要在
責成難拘速效御史石金㩀事論奏是蓋忠於
陛下將為 國家弘仁覆乆逺之圖所以激勵鏌
等使之集謀決䇿收之桑榆也臣本書生不習軍
旅徃𡻕江西之役皆偶㑹機宜幸而成事臣之才
識自視未及姚鏌且近年以來又巳多病況茲用
兵舉事鏌等必嘗深思熟慮得其始末條貫中事
少沮輒以臣之庸劣叅與其間行事之際所見或
有同異鏌等益難展布夫軍旅之任在號令嚴一
賞罰信果而已慎擇主帥授鉞分梱當𦗟其所爲
臣以為兩廣今日之事宜專責鏌等隆其委任重
其威權畧其小過假以𡻕月而要其成功至於終
無底績然後別選才能兼於民情土俗素相諳悉
如南京工部尚書胡世寜刑部尚書李承勛者徃
代其任夫 朝廷用人不貴其有過人之才而貴
其有事君之忠苟無事君之忠而徒有過人之才
則其所謂才者僅足以濟其一已之功利全軀保
妻子而巳耳如臣之迂踈多病徒持文墨議論未
必能濟實用者誠宜哀其不逮容令養疾田野俟
病痊之後不終棄廢或可量置閑散之地使自得
效其㳙埃則 朝廷於任賢御將之體因物曲成
之仁道並行而不相背矣臣不敢苟冐任使以欺
國事不勝感 恩激義懇切祈望之至
赴任謝 恩遂陳膚見䟽 〈六年十二月初一日〉
臣於病廢之餘特蒙 恩㫖起用授以兩廣軍旅
重𭔃臣自惟朽才病質深懼不任驅使以誤 國
事具本辭免過䝉 聖㫖卿識敏才髙忠誠體國
今兩廣多事方籍卿威望撫定地方用紓朕南顧
之懐姚鏌已致仕了卿宜星夜前去節制諸司調
度軍馬撫勦賊冦安戢兵民勿再遲疑推諉以
朕望還差官鋪馬裏賫文前去敦趣赴任行事該
部知道欽此欽遵兵部移咨到臣捧讀感泣莫知
攸措伏念世受 國恩粉骨虀骸亦無能報又況
遭逄 明聖溫㫖勤拳若是何能復顧其他已於
九月初八日扶病起程沿途就醫服藥調理晝夜
前進奈秋暑旱澀舟行甚難至十一月二十日始
抵梧州思恩田州之事尚未及㑹同各官查審區
䖏然臣沿途渉歷訪諸士夫之論詢諸行旅之口
頗有所聞不敢不為 陛下一言其畧臣惟岑猛
父子固有可誅之罪然所以致彼若是者則前此
當事諸人亦宜分受其責蓋兩廣軍門專為諸猺
獞及諸流賊而設 朝廷付之軍馬錢糧事權亦
已不為不專且重若使振其軍威自足以制服諸
蠻然而因循怠弛軍政日壞上無可任之將下無
可用之兵一有驚急必須𠋣調土官狼兵若猛之
屬者而後行事故此軰得以憑恃兵力日增其桀
驁今夫父兄之於子弟苟役使頻勞亦且不能無
倦況於此軰夷獷之性𡻕𡻕調𤼵奔走道途不得
顧其家室其能以無倦且怨乎及事之平則又功
歸於上而彼無所與兼有不才有司因而需索引
誘與之爲姦其能以無怒且慢乎既倦且怨又怒
以慢始而徴𤼵愆期既而調遣不至上嫉下憤日
深月積刼之以𫝑而威益褻籠之以詐而術愈窮
由是諭之而益梗撫之而益疑遂至於有今日加
以叛逆之罪而欲征之夫即其已暴之惡征之誠
亦非過然所以致彼若是巳非一朝一夕之故且
當反思其咎姑務自責自勵修我軍政布我威德
撫我人民使內治外攘而我有餘力則近恱逺懐
而彼將自服顧不復自反而一意憤怒之夫所可
憤怒者不過岑猛父子及其黨惡數人而巳其下
萬餘之衆固皆無罪之人也今岑猛父子及其黨
惡數人既雲誅戮已足暴所遺二酋原非有名
惡目自可寛宥者也又不勝二酋之憤遂不顧萬
餘之命竭兩省之財動三省之兵使民男不得耕
女不得織數千里內騷然𡍼炭者兩年於茲然而
二酋之憤至今尚未能雪也徒爾兵連禍結徴𤼵
益多財饋益殫民困益深無罪之民死者十已六
七山猺海賊乗釁搖動窮迫必死之㓂既從而煽
誘之貧苦流亡之民又從而逃歸之其可憂危何
啻十百於二酋者之為患其事已兆而變已形顧
猶不此之慮而汲汲於二酋則當事者之過計矣
今當事者之於是役其悴心憔思亦可謂勤且至
矣特𤼵於憤激而狃為其難是以勞而未效夫二
酋者之沮兵拒險亦不過畏罪逃死苟為自全之
計非如四方流刼之賊攻城堡掠鄉村虜財物殺
良民日為百姓之患人人慾得而誅之者今驅困
憊之民使裹糧荷戈以征不為民患素無讐怨之
虜此人心之所以不𡚒而事之所以難濟也又今
狼逹土漢官兵亦不下數萬與萬餘畏罪逋誅之
虜相持已三月有餘而未能一決者蓋以我兵𤼵
機太早而四面防守太宻是乃投之無所徃而示
之以必不活益使彼先慮預備並心恊力堅其必
死之志以抗我師就使我師將勇卒𡚒決能取勝
亦必多殺士衆非全軍之道又況人無戰志而徒
欲合圍待斃坐𭣣成功此我兵之所以雖衆而勢
日以懈賊雖寡而曰志以合備日宻而氣日以銳
者也夫當事者之意固無非𣣔計出萬全然以用
兵而言亦已失之巧遲所謂強弩之末不能穿魯
縞矣臣愚以為且宜釋此二酋者之罪開其自新
之路而彼猶頑梗自如然後從而殺之我亦可以
無憾苟可曲全則且姑務息兵罷餉以休養瘡痍
之民以絶覬覦之姦以弭不測之變迨於區䖏既
定德威既洽蠻夷恱服之後此二酋者遂能改惡
自新則我亦豈必固求其罪若其尚不知悛執而
殺之不過一獄吏之事何至兵甲之煩哉或者以
為征之不克而釋之則紀綱疑於不振臣竊以
為不然夫 天子於天下之民物如天覆地載無
不欲愛養而生全之寧有撮爾小醜乃與之爭憤
求勝而謂之振紀綱者惟後世貪暴諸侯強凌弱
衆吞寡則必務於求勝而後巳斯固五覇之罪人
也昔苗頑不即工舜使禹益徂征三旬苗民逆命
禹乃班師振旅夫以三聖人者爲之君帥以征一
頑苗謂宜終朝而克捷顧歷三旬之乆而復至於
班師以歸自今言之其不振甚矣然終致有苗之
格而萬世稱聖古之所謂振紀綱者固若是耳臣
以匪才繆膺 重命得總制四省軍務以從事於
偏隅之小醜非不知乗此機㑹可以僥倖成功苟
免於怯懦退避然此必多調軍兵多傷士卒多殺
無罪多費糧餉又不足以振威武信服諸夷僅
能取快於二酋之憤而忘其遺患於兩省之民但
知徼功於目前而不知投艱於日後此人臣喜事
者之利非 國家之福生民之庇臣所不忍也臣
又聞兩廣主計之吏謂自用兵以來所費銀兩已
不下數十萬梧州庫藏所遺不滿五萬之數矣所
食糧米巳不下數十萬梧州倉廩所存不滿一萬
之數矣由是言之尚可用兵不息而不思所以善
後之圖乎臣又聞諸兩省士民之言皆謂流官之
設亦徒有虛名而反受實禍詰其所以皆云思恩
未設流官之前土人𡻕出土兵三千以聴官府之
調遣既設流官之後官府𡻕𤼵民兵數千以防土
人之反覆即此一事利害可知且思恩自設流官
以來十八九年之間反者五六起前後征勦曾無
休息不知調集軍兵若干費用糧餉若干殺傷良
民若於 朝廷曽不能得其分寸之益而反為之
憂勞徴𤼵浚良民之膏血而𡍼諸無用之地此流
官之無益亦㫁然可睹矣但論者皆以為既設流
官而復去之則有更改之嫌恐啓人言而招物議
是以寧使一方之民乆罹𡍼炭而不敢明為 朝
廷一言寜 朝廷而不敢犯衆議甚哉人臣之
不忠也茍利於 國而庇於民死且為之矣而何
人言物議之足計乎臣始至地方雖未能周知備
歷然形𫝑大畧亦可槩見田州切鄰交趾其間深
山絶谷皆猺獞之𠩄盤㨿動以千百必湏仍存土
官則可藉其兵力以為中土屏蔽若盡殺其人改
土為流則邉鄙之患我自當之自撤藩籬非乆安
之計後必有悔思恩田州䖏置事宜俟亊平之日
遵照 勑㫖公同各官另行議奏但臣既有𠩄聞
見不敢不先為 陛下一言使 朝廷之上早有
定處臣等得一意奉行不致徃復查議失誤事機
可以速安反側實地方之幸臣等之幸臣不勝受
恩感激竭忠願效之至
辭廵撫兼任舉能自代䟽 〈七年正月初二日〉
嘉靖六年十二月初二日准本院咨節該吏部題
奉 聖㫖王守仁暫令兼理廵撫兩廣等處地方
寫勑與他欽此欽遵外臣聞 命之餘愈增惶懼
𥨸念臣以迂踈多病之軀繆承總制四省軍務之
命既巳有不勝其任之憂矣方爾晝夜驅馳圖其
𠩄以仰副 朝廷之重委者而尚未知𠩄措今又
加以廵撫之責豈其𠩄能堪乎況兩廣地方比於
他䖏繁且難蠻夷獞之巢穴䖏䖏而是攻刼
搶擄之警報日日而有近年以來加之以師旅因
之以饑饉郡縣之凋敝日甚小民之困苦益深廵
撫之任非得才力精強者重其事權漸其官階而
乆其職任殆未可求效於𡻕月之間也蓋非重其
事權則不可以漸其官階非漸其官階則不可以
乆其職任非乆其職任則凡𠩄奉動多苟且目前
之計而不為日後乆長之謀邀一時之虛名而或
遺百年之實禍膏澤未洽於下而小民無愛戴感
戀之誠德威未敷於逺而蠻夷無信服歸向之志
此廵撫兩廣之任雖才能相而治效之𠩄以未
究也切見致仕副都御史伍文定質性勇果識見
明逹徃𡻕寜藩之變嘗從臣起兵討逆臣備知其
能今年力未衰置之閑散誠有可惜若起而用之
以為廵撫其於經畧之方撫綏之術必能不𠩄
委及照刑部左侍郎梁材新陞南贛副都御史汪
鋐亦皆才能素著抑且舊在兩廣備諳土俗民情
皆足以堪斯任乞 勑吏部於三人之中選擇而
使之臣之駑劣多病俾得專意思田之役幸而了
事容令照舊囬還原籍調理非獨廵撫得人地方
有𠩄𠋣頼而臣之不肖亦茍免於覆餗之謀矣
奏報田州思恩平復䟽 〈七年二月十三日〉
嘉靖七年正月二十七日㩀廣西田州府目民盧
蘇陸豹黃筍胡喜邢相盧保羅黃王陳羅寛戴慶
等連名具狀為悔罪投降陳情乞 恩事投稱先
因本府土官岑猛與泗城州屢年互相讐殺𫉬罪
上司於嘉靖五年六月內致蒙奏請官兵征勦臨
境岑猛自思原無反叛情由意得招撫先自同道
士錢一真及親信家人迯躱歸順州界蘇等俱各
畏避四散迯入山林止有各䖏寄住客戶千餘躱
避不及冐犯官軍俱蒙殺勦目民人等俱不敢抵
抗官軍惟有陸綬不曾逺遯當被擒斬其餘韋好
羅河等俱蒙官軍陸續搜山殺死驀於當年九月
內歸順土官岑璋書報岑猛見在該州前月巳將
道士錢一真功次假作岑猛解報軍門爾可作急
平定地方來迎爾主蘇等聴信遣人節送衣服㯽
榔等件岑璋一一收受言岑猛不可輕易見人
官府得知累我續於十月內岑猛又差人促令邀
同王受招復鄉村因見府治空虛乗便入城休息
又遣迎岑猛岑璋回爾今地方未定姑候來春
我當𤼵兵三十餘營送爾主來且替爾防守蘇等
因此迯命屯聚以候岑猛並無叛心嘉靖六年正
月有人𫝊說岑猛於天泉嵒內急病身死屍骨被
岑璋焼燬金銀盡被收𫉬隨遣人去歸順探問又
岑璋殺死蘇等痛悔無由𥨸思官男岑彥先
巳齊村病故今聞岑猛又死無主可靠欲出投訴
切見四方軍馬𠑽斥聲言務要盡勦又𢙢飛䖝附
火必損其身又䝉上司隂使王受圖殺盧蘇又使
盧蘇圖殺王受反覆難信投降無路日切苦痛今
幸 朝廷寛赦 欽命總制天星體天行道按臨
在此神鬼信服蘇等方敢捨命求生率領闔府目
民男子大小人等共計四萬餘名口盡數投降伏
乞憫念生靈草命赦死立功以贖前罪哀乞憐憫
岑猛原無反叛情罪存其一脈俯順夷情辦納糧
差實為萬幸等情並㩀思恩府頭目王受盧蘇黃
容盧平韋文明侶馬黃留黃石陸宗覃鑑潘成等
亦連名具狀吿同前事投稱本府原係土官自改
立流官開圖立里土俗不便柰縁小人𡨋頑不諳
漢法屢次攘亂不定受等同辭懇乞上司仍立目
甲不意反致官府嗔惟近又蒙官兵征勦田州要
將受等一槩誅㓕必要窮追逐捕只得迯遯山林
兼以八寨蠻子原以剽掠為生乗機假受姓名毎
毎攻圖城邑刧虜鄊村虛名受禍受等即欲挺身
投訴見得四方軍馬把截兼聞隂使盧蘇圖殺王
受又使王受圖殺盧蘇反覆難信以此連年抱苦
控訴無由且受等頗知利害豈敢自速㓕亡今幸
朝廷寛 恩命總制天星按臨在此神信服受
等方敢率領𠩄部目民男女大小人等共計三萬
餘名口捨命投降伏乞詳情赦死以全草命更望
俯順夷情仍復目甲使得辦納糧差實爲萬幸等
因各投訴到臣㩀此照得先於嘉靖六年七月初
七日爲地方事節奉勑諭先該廣西田州地方
逆賊岑猛爲亂已令提督兩廣等官都御史姚鏌
等督兵進勦隨該各官奏稱岑猛父子悉已擒斬
巢穴蕩平捷音上聞已經降 勑奬勵論功行賞
續該各官復奏惡目盧蘇倡亂復叛王受攻䧟思
恩及節㩀石金𠩄奏前項地方盧蘇王受結爲死
黨互相依𠋣禍孽日深將來不可收拾又叅稱先
後撫臣舉措失當姚鏌等攘夷無䇿輕信寡謀圖
田州已不可得並思恩胥復失之要得通行查究
追奪兵部議奏以各官先後𠩄論事宜意見不同
且兵連兩廣調遣事干鄰境地方必得重臣前去
總制督同議䖏方得停當今特命爾提督兩廣及
江西湖廣等䖏地方軍務星馳前去彼䖏即查前
項夷情田州因何復叛思恩因何失守督同姚鏌
等斟酌事勢將各夷叛亂未形者可撫則撫反形
巳露者當勦即勦一應主客官軍從宜調遣主副
將官及三司等官悉聴節制公同計議應設土官
流官何者經乆利便並先今撫鎮等官有功有過
分別大小輕重明白奏聞區䖏事體十分重大者
具奏定奪朕以爾勲蹟乆著才望素隆特茲簡任
爾務以體國為心聞命就道竭忠盡力大展謀猷
俾夷患殄除地方安靖以紓朕西南之憂仍須深
慮𨚫顧事出萬全一勞永逸以為廣人乆逺之休
毋得循例辭避以衆望欽此欽遵隨於九月內
節該兵部咨為辭免重任乞 恩養病事臣奏奉
聖㫖卿識敏才髙忠誠體國今兩廣多事方藉卿
威望撫定地方用紓朕南顧之懐姚鏌已致仕了
卿宜星夜前去節制諸司調度軍馬撫勦賊㓂安
戢兵民勿再遲疑推諉以朕望還差官鋪馬裏
齎文前去敦趣赴任行事該部知道欽此欽遵當
即啟行至十一月二十一日抵梧州蒞任十二月
內續准兵部咨為地方大計𦂳急用人事該禮部
右侍𭅺方獻夫奏節奉 聖㫖方獻夫𠩄奏關係
地方大計鄭潤朱麟與姚鏌事同一體姚鏌已着
致仕鄭潤等因賊情未寜暫且留用今既這等說
鄭潤取囘代替的朕自簡用朱麟應否去留着兵
部㑹議並堪任更代的推舉相應官兩員來看田
州應否設都御史在彼住劄還着王守仁議䖏具
奏定奪欽此備咨前來知㑹俱經欽遵外本月初
五日進至平南縣地方與都御史姚鏌交代二十
二等日太監鄭潤總兵官朱麟陸續各囘梧州廣
州等䖏𦗟候新任總兵太監交代去訖當臣公同
廵按紀功御史石金右布政林富叅政汪必東鄒
輗副使祝品林大輅僉事汪溱張信申惠呉天
挺叅將李璋沈希儀張經及舊任副總兵今閑住
都指揮同知張祐並各見在軍前用事等官㑹議
得思恩田州之役兵連禍結兩省荼毒巳踰二年
兵力盡於哨守民脂竭於轉輸官吏罷於奔走即
今地方巳如破壞之舟漂泊於顛風巨浪中覆溺
之患洶洶在目不待智者而知之矣今若必欲窮
兵雪憤以收前功未論其不克縱復克之亦有十
患何者今 皇上方推至孝以治天下惻怛之仁
覆海宇惟恐一物不得其𠩄雖一夫之獄猶慮
有𠩄枉 親臨㫁決況茲數萬無之赤子而
必欲窮搜極捕使之噍𩔗不遺傷伐天地之和虧
損好生之德其患一也屯兵十萬日費千金自始
事以來𠩄費銀米各已數十餘萬前𡻕之冬二酋
復亂至今且餘二年未嘗與賊交一矢接一戰而
其費已若此今若復欲進兵以近計之亦湏數月
省約其費亦須銀米各十餘萬計今梧州倉庫𠩄
餘銀不滿五萬米不滿一萬矣兵連不息而財匱
糧絶其患二也調集之兵逺近數萬屯戍日乆人
懐歸思兼之水土不服而前𡻕之疫死者一二萬
人衆情憂惑自頃以來疾病死者不可以數無日
無之潰散迯亡追捕斬殺而不能禁其未見敵而
巳若此今復驅之𨦟鏑之下必有土崩瓦解之勢
其患三也用兵以來兩省之民男不得耕女不得
織已餘二年衣食之道日窮老稚轉乎溝壑今春
若復進兵又將廢一年之耕百姓饑寒切身群起
而為盜不逞之徒因而號召之其禍殆有甚於思
田之亂者其患四也論者皆以不誅二酋則無以
威服土官是殆不然今𠩄賴以誅二酋者乃皆土
官之兵而在我曾無一旅可恃之卒又不能宣布
主上威徳明示賞罰而徒以市井狙獪之謀相欺
相誘計窮詐見益為彼𠩄輕侮毎一調𤼵旗牌之
官十餘徃反而彼猶驁然不出反挾此以肆其貪
求縱其吞噬我方有賴於彼縱之而不敢問彼亦
知我之不能彼禁也益狂誕而無𠩄忌岑猛之僣
妄亦由此等積漸成之是欲誅一二逃死之遺孽
而養成十數岑猛其患五也兩廣盜賊猺獞之巢
穴動以數千百計軍衛有司營堡關隘之兵時嘗
召募增𥙷然且不敷今復盡取而聚之思田之一
隅山海㓂乗間𥨸𤼵遂至無可捍禦近益窺我
空虛出掠愈頻爲患愈肆今若復聞進兵彼知事
未易息逺近相煽蠭起我兵勢難中輟救之不能
棄之不可其爲𢡖毒可憂有甚於饑寒之民其
患六也軍旅一動饋運之夫𮪍征之馬各以千計
毎夫一名顧直一兩馬一匹四兩馬之死者則又
追償其主之直是皆取辦於南寧諸屬縣百姓連
年兵疲困苦已極而復重之以此其不亡而為盜
者則亦溝中之瘠矣其患七也兩省土官於岑猛
之㓕已各懐唇齒之疑其各州土目於蘇受之討
又皆有狐兎之憾是以遅疑觀望莫肯効力𠩄憑
恃者獨湖兵耳然前𡻕之疫湖兵死者過半其間
固多借倩而來兵囘之日死者之家例有償命銀
兩總其𠩄費亦以萬數今茲復調踣道途不得
顧其家室亦巳三年勞苦怨鬱潛迯而歸者相望
於道誅之不能止因一隅之小憤而重失三省土
人之心其間伏憂隱禍殆難盡言其患八也田州
外捍交阯內屏各郡其間深山絶谷又皆獞之
𠩄盤㩀若必盡誅其人異時雖欲改土設流亦已
無民可守非獨自撤藩籬勢有不可抑亦藉膏
之田以資猺獞而為邉夷拓土開𭛌其患九也既
以兵克必以兵守𡻕𡻕調𤼵勞費無已秦時勝廣
之亂實興於閭左之戍且一夫制馭變亂隨生反
覆相尋禍將焉極其患十也故為今日之舉莫善
於罷兵而行撫撫之有十善活數萬無之死命
以明昭 皇上好生之仁同符虞舜有苗之徵使
逺夷荒服無不感恩懷徳培 國家元氣以貽燕
翼之謀其善一也息財省費得節縮𫎣餘以備他
虞百姓無椎脂刻髓之苦其善二也乆戍之兵得
遂其思歸之𩓑而免於疾病死亡脫𨦟鏑之𢡖無
土崩瓦解之患其善三也又得及時耕種不費農
作雖在困窮之際然皆𫉬顧其家室亦各漸有囘
生之望不致轉徙自棄而為盜其善四也罷散土
官之兵各歸守其境土使知 朝廷自有神武不
殺之威而無𠩄恃賴於彼隂消其桀驁之氣而沮
懾其僣妄之心反側之姦自息其善五也逺近之
兵各歸舊守窮邉沿海鹹得修復其備禦盜賊有
𠩄憚而不敢肆城廓鄊村免於驚擾刼掠無虛內
事外顧此失彼之患其善六也息饋運之勞省夫
馬之役貧民解於倒懸得以稍稍甦復起呻吟於
溝壑之中其善七也土民釋兎死狐悲之憾土官
無唇亡齒寒之危湖兵遂全師早歸之願莫不安
心定志㴠育深仁而感慕徳化其善八也思田遺
民得還舊土招集散亡復其家室因其土俗仍置
酋長彼將各保其境土而人自為守內制獞外
防邉夷中土得以安枕無事其善九也土民既皆
誠心恱服不湏復以兵守省調𤼵之費𡻕以數千
官軍免踣頓道途之苦居民無徃來騷屑之患商
旅通行農安其業近恱逺來 徳威覃被其善十
也夫進兵行勦之患既如彼罷兵行撫之善復如
此然而當事之人乃猶徃徃利於進兵者其間又
有二幸四毀焉下之人幸有數級之𫉬以要將來
之賞上之人幸成一時之捷以蓋日前之愆是謂
二幸始謀請兵而終鮮成效則有輕舉妄動之毀
頓兵竭餉而得不償失則有浪費財力之毀聚數
萬之衆而竟無一戰之克則有退縮畏避之毀循
土夷之情而拂士夫之議則有形跡嫌疑之毀是
謂四毀二幸蔽於其中而四毀惕於其外是以寧
犯十患而不顧棄十善而不為夫人臣之事君也
殺其身而苟利於國㓕其族而有禆於上皆甘心
焉豈以僥倖之𥝠毀譽之末而足以撓亂其志者
今日之撫利害較然事在必行㫁無可疑者矣於
是衆皆以為然二十六日臣至南寧府乃下令盡
撤調集防守之兵數日之內解散而歸者數萬有
餘湖兵數千道阻且逺不易即歸仍使分留南寜
賔州解甲休養待間而𤼵初盧蘇王受等聞臣奉
命前來查勘始知 朝廷亦無必殺之意皆有投
生之念日夜懸望惟恐臣至之不速巳而聞太監
總兵等官復皆相 召還至是又見防守之兵
盡撤其投生之念益堅乃遣其頭目黃富等十餘
人於正月初七日先付軍門訴告願得掃境投生
惟乞宥免一死臣等諭以 朝廷之意正恐爾等
有𠩄𧇊枉故特遣大臣前來查勘開爾等更生之
路爾等果能誠心投順決當貸爾之死因復開陳
朝廷威徳備寫𥿄牌使各持歸省諭盧蘇王受等
大意以為岑猛父子縱無叛逆之謀即其𠒋殘酷
暴慢上虐下自有可誅之罪今其父子黨與俱已
伏其爾等原非有名惡目本無大罪至於部下
數萬之衆為無辜今因爾等阻兵險致今數
萬無辜之民破家失業父母死亡妻子離散奔迯
困苦已將兩年又上煩 朝廷興師命將勞擾三
省之民爾等之罪固已日深但念爾等𠩄以阻兵
險者亦無他意不過畏罪迯死苟為自全之計
其情亦有可憫方今 聖上推至孝之仁以子愛
黎元惟恐一物不得其𠩄雖一夫之獄尚恐或有
𧇊枉 親臨㫁決何況爾等數萬之命豈肯輕意
勦殺故今特遣大臣前來查勘開爾更生之路非
獨救此數萬無之民亦使爾等得以改惡從善
捨死投生牌至爾等部下兵夫即可解散各歸復
業安生爾等即時出來投到決當宥爾之死全爾
身家若遲疑觀望則天討遂行後悔無及限爾二
十日內爾若不至是 朝廷必欲開爾生路而爾
必欲自求死路進兵殺爾亦可以無憾矣蘇受等
得牌皆羅拜踴躍歡聲雷動當即撤守備具衣糧
盡率其衆掃境來歸本月二十六日俱至南寧府
城下分屯為四營明日蘇受等皆囚首自縳各與
其頭目數百人赴軍門投見號哀控訴各具投狀
告稱前情乞免一死願得竭力報効臣等看得蘇
受等𠩄訴情節亦與臣等前後𠩄聞𠩄訪大畧相
同其間雖有飾亦多真情良可哀憫因復照前
牌諭𠩄稱諭以 朝廷恩徳以為 朝廷既巳赦
爾等之死許爾投降寜肯誘爾至此又復殺爾𧇊
失信義爾之一死決當宥爾矣爾可勿復憂疑但
爾蘇受二人擁衆險雖由畏死然此一方為爾
之故騷擾二年有餘至上煩 九重之慮下疲三
省之民若不畧示責罰亦何以舒泄軍民之憤於
是下盧蘇王受於軍門各杖之一百衆皆合辭扣
首為之請命乃解其縛諭以今日宥爾一死者是
朝廷天地好生之仁杖爾一百者乃我等人臣執
法之義於是衆皆扣首恱服臣亦隨至其營撫定
餘衆皆莫不感泣歡呼皆謂 朝廷如此再生之
恩我等誓以死報及㩀狀末告乞憐憫岑猛原無
反叛情罪存其一脈俯順夷情辦納糧差一節自
臣奉 命而來沿途詢諸商賈行旅訪諸士夫軍
民莫不以為宜從夷俗仍立土官庶可永乆無變
不然反覆之患終恐不免及臣至此又公同大小
各官審度事𫝑屢經酌量議䖏亦皆以為治夷之
道宜順其情臣於先次謝 恩本內已經畧具奏
聞至是因其控告哀切當即遵照 勑諭便宜事
理許以其情奏請且諭以 朝廷之意無非欲生
全爾等爾等但要誠心向化改惡從善竭忠報
國勿慮 朝廷不能順爾之情於是又皆感泣歡
呼皆謂 朝廷如此再生之恩我等誓以死報且
乞即願殺賊立功以贖前罪臣因諭以 朝廷之
意惟願生全爾等今爾方來投生豈又驅之兵
刅之下爾等迯日乆家業破蕩且宜速歸完爾
家室及時耕種修復生理至於各䖏盜賊軍門自
有區䖏不湏爾等勦除待爾家事稍定徐當調𤼵
爾等於是又皆感泣歡呼皆謂 朝廷如此再生
之恩我等誓以死報臣於是遂委右布政林富舊
任總兵官張祐分投省諭安揷其衆俱於二月初
八日督令各歸復業去訖地方之事幸遂平定皆
皇上至孝逹順之德感格上下神武不殺之威震
懾鬼神風行於廟堂之上而草偃於百蠻之表是
以班師不待七旬而頑夷即爾來格不析一矢不
戮一卒而全活數萬生靈是𠩄謂綏之斯來動之
斯和者也臣以蹇劣繆承任使仰賴 鴻休得免
罪責快覩 盛明豈勝慶幸除將設立土官及地
方一應經乆事宜遵照 𠡠㫖公同各官再行議
䖏另行具奏外縁係奏報平復地方事理為此具
本專差冠帯舎人王洪親齎謹具題 知
地方𦂳急用人䟽 〈七年二月十五日〉
先該禮部右侍𭅺方獻夫奏前事節奉 聖㫖田
州應否設都御史在彼住劄還着王守仁議䖏具
奏定奪欽此兵部備咨前來知㑹除欽遵外隨於
今年正月二十七日該思恩田州二府土目盧蘇
王受等各率衆數萬自縛歸降該臣遵照 勑諭
事理悉已撫定當遣廣西右布政林富舊任副總
兵張祐分投督領各夷各歸原土復業安生巳經
具本奏報外照得思恩田州連年兵火殺戮之餘
官府民居悉已燒燬破蕩雖蔀屋尋丈之廬亦遭
翻穵𤼵掘曾無完土荒村僻塢不遺片瓦尺椽傷
心𢡖目誠不見各夷近巳誠心投服毀棄兵戈
賣刀買牛見已各事田作自後反側之患以臣料
之或已可免但其風景淒戚生意蕭條憂惶困苦
之餘無以自存必得老成寛厚之人撫恤綏柔之
臣等見其悲𢡖無𦕅之狀誠亦未一旦棄去而
不顧況思田去梧州軍門水路一月之程一時照
料有𠩄不及近又與各官議欲於田州建立流官
府治以制御土官修復城池𪠘宇等項必湏勞民
動衆自非素得夷情者爲之經理區畫各夷彫弊
之餘豈復堪此騷屑況議設知府等官皆未曾到
一應事務莫有任其責者看得右布政林富慈祥
愷悌識逹行堅素立信義見在思田地方安挿各
夷合無准如方獻夫𠩄奏將林富量改憲職仍聼
臣等節制暫於思田地方徃來住劄撫循緝理其
於事理亦甚相應臣又看得思田地方原係蠻夷
獞之區不可治以中土禮法雖流官之設尚且
不可又況常設重臣住劄其地豈其𠩄堪則其供
饋之費送迎之勞必且重貽地方異日之擾斯亦
不可不預言之者合無將本官給口糧一應合
用之費及徃來夫馬一應合用之人俱於南寧府
衛取辦銀兩於庫貯軍餉內支給一不以於思田
之人俟一年之後各夷生理漸復府治城廓宇
漸以完備則將林富量移別䖏任用而思田止存
知府理治或設兵備官一員於賔州住劄或就以
南寧兵備兼理不時徃來撫循如此則目前既可
以得撫定綏柔之益而日後又可以免困頓煩勞
之擾臣之愚見𠩄議如此惟復別有定奪均乞
聖明裁䖏
地方急缺官員䟽 〈七年二月十八日〉
先㩀廣西副總兵李璋呈前事㸔得柳慶地方新
任叅將王善近因病故地方盜賊生𤼵不可一
日缺官乞暫委相應官一員前去代理等因到臣
該臣㸔得柳慶地方近因思田用兵不息猺賊乗
間出掠叅將王善既已病故而該道守廵兵備
等官又以思田之役皆在軍門督餉督哨地方重
𭔃委無一官之託為照叅將沈希儀雖係專設田
州住箚官員然田州之事臣與各官見駐南寜自
可分理本官舊在桞慶夷情土俗備能諳悉而謀
勇才能足當一靣求可委用無踰本官者該臣遵
照欽奉 勑諭便宜事理就行暫委本官前去管
理𠫵將行事聼𠉀奏請外近該思恩田州土目盧
蘇王受等率衆歸降該臣行委右布政林富閑住
副總兵張祐分投督領各夷各歸原土復業安生
今各夷見巳賣刀買牛爭事農作度其事𫝑將來
或可以無反側之患則前項駐劄叅將似亦可以
無設但今議於田州修復流官府治以控制土官
則城廓𪠘宇之役未免勞民動衆瘡痍大病之後
各夷豈復堪此臣等議調腹裏安靖地方官軍打
手之屬約二千名隠然有屯戍之形而實以備修
建之役庶㡬工可速就而又得免於起夫之擾然
非統馭得人則於各夷或亦未免有𠩄驚疑除布
政林富巳另行議奏外㸔得閑住總兵張祐才識
通敏計慮周悉將畧堪折衝之任文事兼撫綏之
長今又見在思田地方安挿各夷皆能得其歡心
乞 𠡠兵部俯從臣議將張祐復其舊職暫委督
令前項各兵經理修建之役仍令與布政林富更
互徃來於思田之間省諭安撫諸夷其合用給
夫馬之𩔗悉照議䖏林富事例於南寜府衛取辦
俟一二年後各夷生理盡復府治城廓宇悉巳
完備則將張祐量改他䖏任用而田州止存知府
理治仍乞將沈希儀或就改註柳慶地方守備惟
復別有定奪均乞 聖明裁䖏
䖏置平復地方以圗乆安䟽 〈七年四月初六日〉
臣聞傳說之告髙宗曰明王奉若天道建設都
樹後王君公承以大夫師長不惟逸豫惟以亂民
今天下郡縣之設乃有大小繁簡之別中土邉方
之殊流官土襲之不同者豈故爲是多端哉蓋亦
因其廣谷大川風土之異氣人生其間剛柔緩急
之異稟服食器用好惡習尚之異𩔗是以順其情
不違其俗循其故不易其宜要在使人各得其𠩄
固亦惟以亂民而已矣臣以迂庸繆膺重命勘䖏
兵事於茲土節該欽奉 勑諭謂可撫則撫當勦
即勦是 陛下之心惟在於除患安民未嘗有𠩄
意必也又節該欽奉 勑諭謂賊平之後公同議
䖏應設土官流官何者經乆利便是 陛下之心
惟在於安民息亂未嘗有𠩄意必也始者思田梗
化既舉兵而加誅矣因其悔罪來投遂復宥而釋
之固亦莫非仰體 陛下不殺人之心惓惓憂
憫赤子之無也然而今之議者或以為流官之
設中土之制也已設流官而復去之則嫌於失中
土之制土官之設蠻夷之俗也已去土官而復設
之則嫌於從蠻夷之俗二者將不能迯於物議其
何以能建事而底績乎是皆不然夫流官設而夷
民服何苦而不設流官乎夫惟流官一設而夷民
因以騷亂仁人君子亦安寜使斯民之騷亂而
必於流官之設者土官去而夷民服何苦而必土
官乎夫惟土官一去而夷民因以背叛仁人君子
亦安寜使斯民之背叛而必於土官之去者是
皆虞目前之毀譽避日後之形跡苟為周身之慮
而不為 國家思乆長之圖者也其亦安能仰窺
陛下如天之仁固平平蕩蕩無偏無黨惟以亂民
為心乎臣於思恩田州平復之後即已仰遵 聖
諭公同總鎭鎭廵副叅三司等官太監張賜御史
石金等議應設流官土官何者經乆利便不得苟
有嫌疑避忌而心有不盡謀有不忠乃皆以為宜
仍土官以順其情分土目以散其黨設流官以制
其勢蓋蠻夷之性譬猶禽獸麋鹿必欲制以中土
之郡縣而䋲之以流官之法是群麋鹿於堂室之
中而欲其馴擾帖服終必觸樽爼翻幾席狂跳而
駭擲矣故必放之閒曠之區以順其獷野之性
今𠩄以仍土官之舊者是順其獷野之性也然
一惟土官之爲而不思有以散其黨與制其猖獗
是縱麋鹿於田野之中而無有乎墻墉之限豶牙
童梏之道終必長奔而無以維縶之矣今𠩄
以分立土目者是墻墉之限豶牙童梏之道也然
分立土目而終無連屬綱維於其間是畜麋鹿於
苑囿而無守視之人以時守其墻墉禁其群觸終
將踰垣逺逝而不知踐禾稼決藩籬而莫之省矣
今𠩄以特設流官者是守視苑囿之人也議既僉
同臣猶以為土夷之心未必盡得而窮山僻壤或
有隠情也則亦安能保其必行乎則又備歷田州
思恩之境按行其村落而輕理其城堡因而以其
𠩄以䖏之之道詢諸其目長率皆以為善又以詢
諸其父老子弟又皆以為善又以詢諸其頑鈍無
恥廝役下賤之徒則又亦皆以為善然後信其可
以乆行而庶或倖免於他日之戮也矣夫然後敢
具本以請亦恃 聖明在上洞見萬里而無㣲不
燭故臣得以信其愚忠不復有𠩄顧忌然猶反覆
其辭而更互其者非敢有虞於陛下不能亮臣
之愚良以今之士人率多執巳見而倡臆亦足
以搖衆心而僨成亊故臣不避頰舌之騰者亦欲
因是以暁之也煩瀆 聖聽臣不勝戰慄惶懼之
至縁係䖏置平復地方以圖乆安長治亊理未敢
擅便為此開坐具本請 㫖 計開
一特設流官知府以制土官之勢臣等議得思
田初服 朝廷威徳方新今雖仍設土官數年
之間決知可無反側之慮但十餘年後其衆日
聚其力日強則其志日廣亦將漸有縱肆併兼
之患故必特設流官知府以節制之其御之之
道則雖不治以中土之經界而納其𡻕辦租稅
之入使之知有𠩄歸効雖不蒞以中土之等威
而操其襲授調𤼵之權使之知有𠩄統攝雖不
繩以中土之禮敎而制其朝㑹貢獻之期使之
知有𠩄尊奉雖不嚴以中土之法禁而申其𡨚
抑不平之鳴使之知有𠩄赴訴因其𡻕時伏臘
之請慶賀叅謁之來而宣其間隔之情通其上
下之義矜其不能敎其不逮寓警戒於溫恤之
中消倔強於㴠濡之內使之日馴月習忽不自
知其為善良之歸蓋含洪坦易以順其俗而委
曲調停以制其亂此今日知府之設𠩄以異於
昔日之流官而為乆安長治之䇿也臣等看得
田州故地寛衍平曠堪以建設流官衙門但其
衝射㓙惡居民弗寜今擬因其城垣畧加改創
修理備立應設衙門地僻事簡官不必備環府
之田二甲皆以屬之府官府官既無民事案牘
之擾終𡻕可以專力於農爲之闢其荒蕪備其
旱潦通其溝洫丁力不足則聼其募人耕種官
給牛具種子𡻕𭣣其入三分之一以廩官吏而
其餘以食佃人城之內外漸置佃人廬舎而𡻕
益増募招徠以充實之田州舊有商課仍許設
於河下薄取其稅以資𥙊祀賔旅柴薪馬夫之
給凡流官之𠩄湏者一不以及於土夷如此則
雖草創之地而三四年後亦可以漸爲富庶之
鄉若其經營之始則且湏仰給於南寧府庫逮
其城郭府治完備事體大定然後總㑹其土夷
之𠩄輸公田之𠩄入商稅之𠩄積毎𡻕若干而
官吏之𠩄需者毎𡻕若干斟酌通融立爲經乆
之計又必上同之制用者務從寛假無太苛削
官吏其土者得以優𥙿展布無𡱈促牽制之繁
此又體悉逺臣綏柔荒服之道也至於思恩舊
巳設有流官但因開圖立里繩以郡縣之法是
以其民遂亂今宜照舊仍設流官知府聴其土
目各以土俗自治而其連屬制御之道悉如臣
等前之𠩄議庶可經乆無患均乞 聖明裁䖏
一仍立土官知州以順土夷之情臣等議得岑
氏世有田州其繫戀之私恩乆結於人心今岑
猛雖誅各夷無賢愚老少莫不悲愴懐思願得
復立其後故蘇受之變翕然蠭起不約而同自
官府論之則皆以為苗頑逆命之徒在各夷言
之則皆自以爲嬰臼存之義故自兵興以來
逺近軍民徃徃亦有哀憐其志而反不直官府
之爲者況各夷告稱其先世岑伯顔者嘗欽奉
太祖髙皇帝勑㫖岑黃二姓五百年忠孝之家
禮部好生㸔他着江夏侯護送岑伯顔爲田州
府土官知府職事傳授子孫代代相承襲欽
此欽遵其後如岑永通岑祥岑紹岑鑑岑鏞岑
漙皆嘗著征討之績有保障之功猛之暴虐騷
縦罪雖可戮而徃𡻕姚源之役近年劉召之勦
亦皆間關奔走勤勞在人各夷告稱官兵未進
之先猛尚遣人奉 表朝賀貢獻又遣人賫本
赴 京控訴官兵將進之時猛遂率衆逺遯未
嘗敢有抗拒以此言之其無反叛之謀蹤跡頗
明今𣣔仍設土官以順各夷之情而着非岑氏
之後彼亦終有未服故今日土官之立必湏岑
氏子孫而後可臣等㸔得田州府城之外西北
一隅地形平坦堪以居民議以其地降爲田州
而於舊屬四十八甲之內割其八甲以屬之聼
以其土俗自治立岑猛之子一人始授以署州
事吏目三年之後地方寜靖効有勤勞則授以
判官六年之後地方寜靖効有勤勞則授以為
同知九年之後地方寜靖効有勤勞則授以為
知州使承岑氏之祀而𨽻之流官知府其制御
之道則悉如臣等前之𠩄議如此則 朝廷於
討猛之罪記猛之勞追録其先世之忠俯順其
下民之望者兼得之矣昔文武之政罪人不孥
興㓕絶而天下之民歸心逺近蠻夷見 朝
廷之𠩄以䖏岑氏者若此莫不曰猛肆其惡而
舉兵加誅法之正也明其非叛而不及其孥仁
之至也録其先忠而不絶其祀徳之厚也不利
其上而復與其民義之盡也矜其𡨋頑而曲加
生全恩之極也即此一舉而四方之土官莫不
畏威懐徳心悅誠服信義昭布而蠻夷自此大
定矣此今日知州之設𠩄以異於昔日之土官
而為乆安長治之䇿也臣等又看得岑猛之子
存者二人其長者為岑佐其㓜者為岑相
佐自㓜出武靖州為知州前者徒以誅猛
之故有司奏請安置於漳州然彼實無可革之
罪今日田州之立無有宜於佐者但武靖當
徭賊之衝而佐素得其民心其才足能制御
邇者武靖之民以盜賊焻熾州民無主之故徃
徃來告願得復還佐為知州以保障地方臣
等方欲為之上請如欲更一人諸夷未必肯服
莫若仍以佐歸之武靖而立相於田州用
其強立有能者於折衝捍禦之𠩄而存其㓜弱
未立者於安守宗祀之區庶為兩得其宜至於
思恩則岑濬之後已絶自不必復有土官之設
矣均乞 聖明裁䖏
一分設土官廵檢以散各夷之黨臣等議得土
官知州既立若仍以各土目之兵盡屬於知州
則其𫝑併力衆驕恣易生數年之後必有報讐
復怨吞弱暴寡之事則土官之患猶如故也且
土目既屬於上官而操其生殺予奪之權則彼
但惟土官之是從寜復知有流官知府者則流
官知府雖欲行其控御節制之道施其綏懐撫
恤之仁亦無因而與各土目者相接矣故臣等
議以舊屬八甲割以立州之外其餘四十甲者
毎三甲或二甲立以為一廵檢司而屬之流官
知府毎司立土廵檢一員以土目之素為衆𠩄
信服者為之而聽其各以土俗自治其始授以
署廵檢司事土目三年之後而地方寧靖効有
勤勞則授以冠𢃄六年之後而地方寜靖効有
勤勞則授以為土廵檢其糧稅之入則徑納於
流官知府而不必轉輸於州之土官以省其費
其軍馬之出亦徑調於流官知府而不必轉𤼵
於州之土官以重其勞其官職土地各得以𫝊
諸子孫則人人知自愛惜而不敢輕犯法其襲
授予奪皆必經由於知府則人人知𠩄依附而
不敢輙攜貳𫝑分難合息朋奸濟虐之謀地小
易制絶恃衆䟦扈之患如此則土官既無羽翼
爪牙之助而不敢縦肆於為惡土目各有土地
人民之保而不敢黨比以為亂此今日廵檢之
設𠩄以異於昔日之土目而為乆安長治之䇿
也至於思恩事體悉與田州無異亦宜割其目
甲分立以為土廵檢司聼其以土俗自治而屬
之流官知府其辦納兵糧與連屬制御之道一
如田州則流官之設既不失 朝廷之舊廵司
之立又足以散土夷之黨而土俗之治復可以
順逺人之情一舉而兩得矣均乞 聖明裁䖏
一田州既改流官亦宜更其府名初岑猛之將
變忽有石自田州江心浮出傾臥岸側其時民
間有田石傾田州兵田石平田州寜之謡猛甚
惡之禁人勿言宻起百餘人夜平其石旦即復
傾如是者屢屢已而果有兵變今年二月盧蘇
等既有投順歸視其石則已平矣皆共喜異傳
以為祥臣至田州親視其石聞土人之言如此
民間多取田寧二字私擬其名臣等欲乞 朝
廷遂以此意命之雖非大義𠩄關亦足以新耳
目而定人心之一端也其該府𠩄設官員臣等
擬於知府之外佐貳則同知通判一員首領
則經歷知事各一員吏胥畧具而已今見在者
已有通判張華知事林光甫照磨李世亨其知
府亦已選有一員陳能然至今尚未到任臣嘗
訪詢其故咸謂陳能原奉 朝㫖陞廣西布政
司右叅政管田州府事又賜之 勑㫖以重其
權吏部奏有 欽依令其先赴該司到任然後
徃蒞田州該司左布政嚴紘謂其既掌府事即
係屬官不得於該司到任陳能遂竟還原籍至
今亦不復來𠫵照嚴紘妄自尊大但知立上司
之體勢而輙敢慢視 𠡠旨蔑廢部移固巳深
爲可罪陳能則𥚹狹使氣徒欲申一已之小憤
而遂爾委 朝命於草萊棄職任如敝屣使爲
人臣者而皆若是則地方之責焉𠩄𭔃託而
朝廷威令何以復行乎臣等𠩄訪如此但未委
虛的乞將二人通行提究重加懲戒以警將來
臣觀陳能氣性悻悻若此亦非可使以綏柔新
附之民者看得廣東化州知州林寛舊任南康
通判翦緝安義諸賊甚得調理且其才識通敏
幹辦勤勵臣時廵撫江西深知其有可用近因
田州改建府治復城垣地方無官可任巳經
行文委令經理其事即若陞以該府同知而使
之乆於其職其所建立必有可觀迨其累有成
績逐擢以為知府使終身其地彼亦欣然過望
必且樂為不倦為益地方決知不少矣大抵田
州之亂起於搜剔太甚今其歸附皆出誠心原
非以兵力強取而得者故不必過為振厲駕抑
急其機防反足生變但與之休飬生息畧施控
御其間可矣夫走狗逐兎而捕䑕以狸人之才
器各有所宜也伏乞 聖明乗擇
一思恩府設立流官亦宜如田州之數其知府
一員呉期英見在但巳屢有奔迯之辱難以復
臨其下然未有可去之罪且宜改用於他所姑
使之自効可矣㸔得柳州府同知桂鏊督餉賔
州思恩之人聞其行事頗知信向近以復思
恩府治委之經理其所謀猷雖未見有大過於
人然皆平實詳審不為浮似於思恩之人為
宜苟未能灼知超然卓異之才舉而用之以一
新政化則得如鏊者器而使之姑且修弊補鏬
休勞息困以與乆疲之民相安於無事當亦能
有𠩄濟也乞 勑吏部再加裁酌而改用之
一田州各甲今擬分設為九土廵檢司其思恩
各城頭今擬分設為九土廵檢司各立土目之
素為衆𠩄信服者管之其連屬之制陞授之差
俱巳備有前議但各甲城頭既巳分析若無人
管理復恐或生弊端臣等遵照 𠡠諭便宜事
理巳先行牌仰各頭目暫且各照分掌管辦納
兵糧𠉀奏請 命下然後欽遵施行
一田州凌時甲完冠砦陶甲腮水源坤官位甲
舊朔勒甲兼州子半甲共四甲半擬立為凌時
土廵檢司擬以土目龍寄管之縁龍寄先來投
順故分甲比衆獨多
一田州砦馬甲畧羅愽溫甲共三甲擬立為砦
馬土廵檢司擬以土目盧蘇管之
一田州大田子甲那𢃄甲錦飬甲共三甲擬立
為大田土廵檢司擬以土目黃富管之
一田州萬洞甲周甲共二甲擬立為萬洞土廵
檢司擬以土目陸豹管之
一田州陽院右鄧甲控講水冊槐並畔甲共二
甲擬立為陽院土廵檢司擬以土目林盛管之
一田州思𭅺那召甲舎甲共二甲擬立為思𭅺
土廵檢司擬以土目胡喜管之
一田州累彩甲子軒憂甲篤忻下甲共三甲擬
立為累彩土廵檢司擬以土目盧鳯管之
一田州怕何甲速甲共二甲擬為怕何土廵檢
司擬以土目羅玉管之
一田州武龍甲里定甲共二甲擬立為武龍廵
檢司擬以土目黃筍管之
一田州拱甲白石甲共二甲擬立為栱甲土廵
檢司擬以土目邢相管之
一田州床甲砦例甲共二甲擬立為床甲土廵
檢司擬以土目盧保管之
一田州婪鳯甲工尭降甲共二甲擬立為婪鳯
土廵檢司擬以土目黃陳管之
一田州下隆甲周甲共二甲擬立為下隆土廵
檢司擬以土目黃對管之
一田州縣甲環甫蛙可甲共二甲擬立為縣甲
土廵檢司擬以土目羅寛管之
一田州甲煉甲共二甲擬立為篆甲土廵檢
司擬以土目王萊管之
一田州砦桑甲義寧江那半甲共一甲半擬立
為砦桑土廵檢司擬以土目戴徳管之
一田州思㓜東平夫棒甲盡甲子半甲共一甲
半擬立為思㓜土廵檢司擬以土目楊趙管之
一田州侯周怕豐甲一甲擬立為侯周土廵檢
司擬以土目戴慶管之
一思恩興隆七城頭兼都陽十城頭擬立為土
廵檢司擬以土目韋貴管之縁韋貴先來向官
故授地比衆獨多
一思恩白山七城頭兼丹良十城頭擬立為白
山土廵檢司擬以土目王受管之
一思恩定羅十二城頭擬立為定羅土廵檢司
擬以土目徐五管之
一思恩安定六城頭擬立為安定土廵檢司擬
以土目潘良管之
一思恩古零通感那學下半四堡四城頭擬立
為古零土廵檢司擬以土目覃益管之
一思恩舊城十一城頭擬立舊城土廵檢司擬
以土目黃石管之
一思恩那馬十六城頭擬立為那馬土廵檢司
擬以土目蘇關管之
一思恩下旺一城頭擬立為下旺土廵檢司擬
以土目韋文明管之
一思恩都陽中團一城頭擬立為都陽土廵檢
司擬以土目王留管之
右各目之內惟田州之龍寄思恩之韋貴徐五
事體於各目不同而韋貴又與徐五龍𭔃稍異
蓋韋貴於事變之始即來投順官府又嘗効有
勤勞宜不待三年而即與之以實授土廵檢以
旌其功徐五亦隨韋貴投順而効勞不及龍𭔃
雖無功勞而投順在一年之前二人者宜次韋
貴不待三年而即與之以冠𢃄三年而即與之
以實授土廵檢如此則功罪之大小投順之先
後皆有差等而勸懲之道著矣或又以盧蘇王
受不當與各土目並立者臣等又以為不然方
其率衆為亂則蘇受者固𠩄謂罪之魁矣及其
率衆來降則蘇受者又𠩄謂功之首也況二府
目民又皆素服二人今若立各土目而二人不
與非但二人者未能帖然於衆目之下衆目固
亦未敢安然而䖏其上非所以為定亂息爭之
道也故臣等仍議以盧蘇王受為衆目之首庶
㡬事體穏帖而人心允服矣
一田州思恩各官目人等見監家屬男婦初擬
解京今各目人等既已投順則其家屬男婦相
應給還領養均乞 聖明裁允
一田州新服用夏變夷宜有學校但瘡痍逃
之餘尚無受𠪨之民焉有入學之士況齋膳廩
餼俱無𠩄出即欲建學亦為徒勞然風化之原
終不可緩臣等議欲於附近府州縣學教官之
內令提學官選委一員暫領田州學事聼各學
生徒之願改田州府學及各䖏儒生之願來田
州附籍入學者皆令𭔃名其間𠩄委教官時至
其地相與講肄㳺息或於民間興起孝弟倡
逺近舉行鄉約隨事開引漸為之兆俟休養生
息一二年後流移盡歸商旅奏集民居已覺既
庶財力漸有可為則如學校及隂陽醫學之𩔗
典制之𠩄宜備者皆聼該府官以次舉行上請
然後為之設官定製如此則施為有漸而民不
知擾似亦招徠塡實之道鼔舞作新之機也均
乞 聖明裁䖏
一思田去梧州水陸一月之程軍門隔逺難於
控馭調度兼之府治雖立而規制未成流官雖
設而職守未定且瘡痍未復人心憂惶湏得重
巨撫理臣等巳經具 題乞將右布政林富量
陞憲職存留舊任副總兵張祐使之更迭徃來
於二府地方綏緝經理仍乞 賜以便宜 勑
書將南寧賔州等府衛州縣及東蘭南丹泗城
那地都康向武等土官衙門俱聼林富等節制
臣等𠩄議地方經乆事宜𠉀奏請 命下之日
悉以委之林富等使之欽遵以次施行庶㡬事
無𮥠墮而功可責成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