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湖稿序
武昌張白湖先生,領弘治戊午解額,屢舉進士不第,讀書論道,絕意仕進。予以崇禎甲戌上春官罷歸,躑躅退谷、葛山之間,其子若孫束帛來請,為選其遺稿而傳之。
白湖孝敬高素,慨風匡物,先哲大儒,居然自待,蒼蒼見於詠歌表章之中,而迫聲成響,迫志成聲,有與先後文人往往而遇者,其可選固無愧,予因而有感也。天下未有器止乎其身,實止乎其名,而得為人所傳者。如制科以來,更三年有一人領楚賢書,其小小者耳,然亦幸而目之為元。元者,苞之道也。非詩古文無以苞製業,非質行無以苞著作,非有一段長林豐草、不欲干進之意,無以苞質行,雖論元者萬萬不及是,而包裹永久之道,則有在於此者。不然,更三年一人焉,至於今不可勝數矣;繇南宮而上,為高官大吏,以赫赫聞於當時者,亦眾矣。數世而後,子孫不能舉其事,井邑不能舉其名,何故哉!故吾於白湖之人之言,有欣述焉。王右丞高人,而失身於鬱輪袍;唐六如韻士,而以雜交致祻——皆非所慕也,況草木腐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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