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弗菴先生文集/卷七

百弗菴先生文集
卷七
作者：崔興遠
1808年

書

與李命吉_乙丑

忽地人到。略得學況。爲慰十分。顧此病拙。早不知學。自分甘歸農夫。而時對年少可愛者。輒欲使專心於此事。然見近年少輩。無論人家與吾門。無一有志於養其大者。爲之慨惜。今竊見佑之天資甚美。言動亦謹。雖在俗裏。不爲牽喪。能於病夫之言。深信奮然。其志可知。不勝歎尙。吾家兒曺質本昏濁。一向不知收拾。恐無可望之理。幸佑之引去不置。或有萬一之進耶。惟希益加勉力。

答李命吉_丙寅

忽接惠書。辭意勤摯。怳如對晤。但以試期之急。專於末事。休廢竆究工夫。知非命吉本意。在侍下人。此亦非細事。須加勤以期足於及第而止如何。兒輩遲鈍一甚。每恐有妨於命吉工夫。爲不安。今若習行文。則果無是慮否。書面之稱。甚非著題。後須勿復。俾免媿縮千萬。

答李命吉_庚午

日熱比酷。久喫淡泊。恐易致傷損。書中無是憂。日與兒輩有講討之樂。慰釋無比。第曠省之久。音聞又踈。宜其爲無限慕慮焉耳。興源年來。病益深氣益衰。志隨以頹敗。又無強輔資益。一任惰廢。悲歎而已。今命吉久留靜界。若掃萬勇進。參聽緖論。或不無一半分振發。而又不能焉。可柰何。所諭讀大學。甚善甚善。今之讀是書者。多於論辨見解或可。而處己行事。卻不如不讀。是曷故焉。其病根所由。賢者必有見知矣。他日相對。請一聞也。旣自㬥棄無所爲。而猶往往向人有言。媿僭媿僭。然吾人此事。大抵人人分內事。未有外此而可求者。亦未有非此而能爲者。相愛間所相期責。捨此又何以哉。願賢者恕之。毋相隱懷千萬。

答李命吉_甲辰

寒齋終日寥寥。無可與語。意思政爾無憀。此際白足遠扣柴門。已令人喜聞跫音。況故人書來。字字瀉出情曲。數回披讀。宛如合席談討。尤何等慰喜處耶。第審有憂虞之撓。爲之代悶。不啻在己。然苟能有以處之。亦不害爲玉成之地。惟是冀望實深耳。遠支離又見新歲。奄然作八耋人。昏憒日甚。漸覺收拾不上。此在所不免。然區區暮境所瞻依。只有廟門周旋。而從此不得不廢弛矣。悼歎如之何。水曹新命。儘是格外。野老朝銜可懼而不敢喜。相愛如賢契。宜若憂之不暇。而承諭。乃反以賀何哉。媿不可言。薏苡誠感寄意勤摯。但栽圃之示。直是可笑。以老物爲復喫明年實耶。未涯相逢。徒增哽悵。

答李命吉_丙午

年來便作莫往莫來。每臨風懷想而已。意外獲接手滋讀之。灑然如消鄙吝。興遠只是一縷。視息僅存。他無可言。迷孫粗幸不病。但其志意不固。近又加之以幹蠱之責。益復悠悠。不曾猛意向前。而顧無師友嚴畏之益。畢竟無以警拔其頹惰。正非細憂。玆承賢者忠告警切之語。似有一端惕然意思。倘使時月之間。每承勉誨之如此。則其進可期。區區旣感前言之惠。而不得不更有望於後也。刊補竊幸就緖得見。但大山後識。不附其末。頗欠人意。承有印示。意亦認左右念我之勤所。拱而竢也。鄭友近苦阻玉山爭端。至使士論齊發。未知今番泗陽會席衆議如何也。但在渠。惟有一意含默。爲目前自守之要。曾有書相戒。未知贒意以爲如何。早晩一顧。令人聳喜。若未易其期。則顧此下山之勢。又安能以徐待耶。

答鄭昌伯_{忠弼○辛巳}

顔色之阻。幷與書俱踈。往往馳想。不禁悢悢。徂玆便中珍緘見辱。辭意懇至。奉讀百回。如得拱璧。欣慰當如何。但試邑有忌疾。使吾兄精鍊手段。不得舍舊圖新。是爲之介介也。恆兒兩塲之得。誠寂寥門希事。爲老人慰悅不少。倖幸。但少輩志意。不但失後受傷。得亦中毒。尤可戒也。

與鄭昌伯_戊子

春間奉晤未穩迨悵。第伊時有所奉進蒭見。而左右不鄙夷之。能脫然半途而歸。可知素所蓄。在今世。寧不多乎哉。卽問孟夏。奉侍做學淸勝否。須占得高濶。硬著做去。以不孤區區之望。先世碣事。經營蓋久。銘文曾得蘇湖大山之手。今春始治石。將至登字之境。而近間筆家合於此等處者甚寡。其欲求之則莫如吾昌伯。若蒙惠枉。不吝揮灑之勞。實爲私幸。且伏念先祖與雙峯公有莫逆之義。則今日之役。吾兄亦有所不得辭者存。未知如何。事當躳造奉邀。而病不能焉。玆要士敎以去。未可諒此而惠然否。坐屈高旆。殊甚未安。

答鄭昌伯_癸巳

以仲弟祥事且畢。賢胤帶書來問。悲感亡量。況審友履佳嗇。不任慰慰。最是草土餘恨。孝子之所不免。承諭不勝哽塞。興遠左眼廢視久矣。右眼亦將半閉。兀然在世。漸無悰況可言。忽忽仲房祥日已過。萬事更無及矣。觸境無不是令人斷膓處。柰何柰何。賢季氏嵬捷可賀。恨不及先府君無恙之日。想孝思必有愴然不樂者矣。悲顇不暇究宣。

答鄭昌伯_甲午

賢季歷訪。手書鄭重。益感厚意。會行以痘見停。就靜溪榭。想有以辨別得失。隨處堪遣。然相愛者不能無惜也。惟靜裏用功。益修遠大之業。則尤切期勉耳。

答鄭昌伯_辛丑

從前委訪不一二。又每以續續伻問難如意爲恨。顧衰喘何以獲此。感慰沒比。第向來餘苦。至有痿癈之慮。爲之奉念。須靜養氣血。兼看古人存心養性文字。切軆認之。則不知不覺之間。自然榮衛調和。眞元完復。惟是之禱耳。老拙夏秋來。雖無別般添呻。精神耗脫。日甚一日。往往若譫囈。於理無恠。恐非吉兆也。

答鄭昌伯_甲辰

卽接惠畢。喜審侍餘友歡茂福。遠恰爲八十翁。平生於世。所述何事。旣自拊躳媿歎。意外又蒙恩除水曹郞。斯非一命之比。惶慄不知自容。顧此精力萬無趍肅之勢。更以是辭。惟卽順遞是祝。相愛如兄聞之。必爲之悶然矣。所諭修省之功。甚善甚善。一切如斯久久則自可誠矣。惟篤志是冀。

答鄭昌伯

一書二書。非勤烏能得鄭重如此。媿此衰慵。無以備一往一來之禮也。前後除命。豈是垂死殘喘。所可堪勝。一味惶窘。欲鑽地而不可得也。以左右積眞之久。而不免上下人口舌。相愛者不得無憂悶之端。來諭點檢之意。可見其有反躳守約之功。循是以勉。雖被他百般層激。何與於我哉。惟是之望。仲綏甚荷勤訪。適此呻囈。未有酬酢別。意正不佳也。

別紙

所諭不俚口之厄。久聞其漸。若使早得面論。以兄虗受之量。豈無分寸相益於愼初之道。而今則已矣。只可慨歎。杜門守約。未必不感動得人。如何如何。前後惠鰒。箇箇是推孝之誠。良感。不必以此爲禮戒之。

答鄭昌伯_乙巳

頃以盛筆敬字。煩致刻木。蓋要銘吾心而警其昏也。今此惠施之敏。住世幾何。而分寸收拾。皆從者之賜也。豈勝感幸。纔經中春之事。強此呼寫。不宣。

答鄭昌伯_丙午

意外辱書。帶得新年面目。曷異諸對討。仍審侍履茂納百福。尤慰亡量。老拙又添一齒。古昔高年先輩所謂年歲支離。世事支離。正如我雲也。餘日無爲。又莫非害人之歸。何足遠聞於相愛乎。未涯相逢。惟願加勉。

與南伯輝_{碩老○丙子}

古人相會。必言及於義。是友德輔仁之意也。頃日之奉。甚草草。僅敘阻賀榮覲外。未暇一言及義而別。意謂當不久更奉。今聞未遑更枉。果然否。知是非其情而役於勢也。然悵惜則殊深焉耳。遂以爲國盡忠愛吏奴如子爲親自愛愼食色讀書十八字爲贈。又希謹行李。

答郭夢彥_弼丁

日前聞來會溪亭。合欲爲書以謝。而顧病惰尙稽。辱書先之。媿感幷至。數宵下客況何如。所工又何事也。李命吉多聞見。又能於時學。與之處久。所益不但在章句而已。但僧殘供薄。臨水風冷。受病可慮。定志加愼幸甚。戚拙極欲一入。參聽僉賢高論。蹔忘內苦。兼滌惰習。而見今情地實難離側。似不可速圖。只自馳神而已。易歸之諭。豈客裏糧子爲難故耶。爲之措處之意。已分付周也。其勿拘此是望。

答郭德夫_基○丙子

新年書。深賀重侍吉慶。況示諭縷縷。殆非流俗所耳目。蘇慰此病懷。不比尋常。渭陽兄生長法家。工夫專篤。其氣象宜有後生之所矜式者。然近來後生少年粗解文句。輒皆趍時競巧。日馳於紛華之塲。未甞不以此邊事此等人視之寂寥枯槁。而君以渺然二十左右之歲。能知慕悅而欲從之。雖事有所拘。未遂留學之願。於此可見其志意之所在。以此爲心。以此做去。何所不爲。願須無失此心。一切勤勉千萬。至於四七之說。已得其梗槩。亦自不易。然性理之原。深奧難說。不宜初學驟先馳心。不如且將下學事。軆認實踐。則自然有上達處。渭陽不對之意。恐亦以此。而不徒以少輩妄評爲非也。愚見如此。其可反而細商量否。須先學賢舅氏語容坐法。而就四書上用功得去千萬。

與郭德夫

君之科事。慰喜可勝言耶。今世爲人子悅親。莫過於此。此亦孝之一大事。爲賀實不淺淺。但年少輩多年磨功。一售其才。以爲能事足而有奪志之患。須加戒加勉焉。目疾近谻。草草片及。可恕諒也。

答李德用_正祿

醮行回。先惠情札。令人感荷。自媿惰慢不及。因審竆陰。奉大夫人康吉。尤慰無量。但書中道軆字。豈昏昧如遠之所敢當。門下字。又豈德用之賢所可用於此者乎。俱非著題。後須審愼。不至駭人耳目。惟以篤志思誠四箇字。與之終始相勉。則彼此之益。蓋有不可勝言。至如浮實過重之說。正求仁者之所深戒處。千萬加意。以副遠期。

答李仲綏_{經祿○壬辰}

塊坐困熱。伻問見到。慰蘇倍百。顧此頃過讐日。懷事難抑。省楸之行。未免添病。日謀調降。無他況也。書末所諭。承來不覺起敬。此是細節。而勇革如此。則何事不可做。望須商量分內所當爲者。逐事做去皆如彼。則有何難行之患耶。終始不以人廢言。尤可歎尙。旱災不下昨年。秋凶已判。前頭之憂。不可勝言。然上天至仁。豈使盡劉生靈耶。

答李仲綏_甲午

便至接書。良以無較可意。此中兀坐仍昔。賴天之靈。區區求仁之志。雖欲不衰。外引叢集。正難定得。柰何。所諭始信祭義之精微者。果眞箇竆硏而有得焉。則豈但於祭義有益。如舜之學。莫非由是而達。令人深爲之期望焉。

與李仲綏_乙未

阻音有日。忽焉歲新。謹問侍餘友況蔓福。戀賀幷至。再賢三加。果無進退否。成人之初。宜加以棄幼志收放心之敎。以家禮冠儀章申申釋解。使之誦習似好。但長者之敎。每多無誠實。不本之躳行心得之餘。而只從口舌草草說與。此莫非世衰敎弛之致。可爲之歎悶焉已矣。渠之新加之儀。必欲速見。偕此僮。兼一壯奴送之深望。

答李仲綏

省楸。轉入溪亭。觸目花鳥。懷緖難定。忽接手畢。稍可爲慰。顧此初意欲少留此。得蹔除卻冗惱。俄聞不遠峽村有痘。似難爲久計也。伯孫授魯論。渠果肯致力。則幸莫大焉。而大抵此兒兄弟。失習於幼穉之日。知覺思慮專蔽了。往往見渠欲強而不得。須更察其氣質。對證投劑。莫若使之讀究小學諺解等。責其致力。或得分寸所益否。

答李仲綏

前書必達。霖雨支離。爲問省況何似。有人來傳天水快伸。天下之理自如是。其幸可知。亦宜善處。無致乖亂可矣。向所云云。果能知其說而無所疑否。凡論說活看得邇。心軆可明矣。切須課讀論語。無或惰慢。則吾心所存之仁。庶幾自明。而兒曺之觀感。亦必無竆於不知不覺之間。惟以是深望。

答李仲綏_丙申

歲新矣。思想亦新。卽接手滋如對。良慰。況審侍況益福。若其喜懼之情。蓋人人奉侍者所同。惟篤志省愆。去垢自新。以全所受於父母。則是爲無媿於孝悌。何須過自謙退。以㬥棄爲憂也。須加勉焉。賢也雖在側。惟吾動靜是扶之而已。至於拔懶勉讀。何可以必責如意乎。上道之行。應有所爲而爲。果能遊訪諸益。有所觀感而歸則好矣。然乍接乍別。見面而已。恐無益於心身也。

與李仲綏

昨得蒙母所告。略悉侍況連好。但欲聞讀書硏幾。無日不傾耳。而傳者姑無之。又欲相見講意中多少。而皆不可得。殊甚悵缺。顧此寢食無別㨾減了。往往夜氣深厚。平朝發端可愛。但右瞽漸甚。朝晝看究。無以從心。甚可歎也。蒙孫累日留側。可見天資有可望。亦知看解句讀。惟養之以正。何所不能。今逢金郞同處。亦不無相益可言也。

與李仲綏_丁酉

伯孫來留。病者不無相依之益。而在渠豈有一分觀效處耶。大抵父兄之敎。每有餘於言責。看渠眉睫。可知受傷不細。惟當務存恩愛。以所求於子者。先正己以率之久久。可見其有自化者矣。

答李仲綏_戊戌

所諭看讀。可見有回頭意味。顧此未死。那意得聞如此消息耶。若使余加延數歲。與同心學。以看來益。則其樂不可言。遂以是書示仲賓，士敎諸君。以爲共勉之地。更須因其覺而加力焉。以毋孤此希千萬。女息每遇渠慈忌。哀不能盡其情。於此而欲有以曲量權處。亦可見推孝不匱之意。所居旣異宮矣。設爲別室。使哭盡哀。恐無妨。惟在量敎之。

與李仲綏

奴回復書。至今披慰。書冊上所事。一切不廢否。此中二三少輩。亦間相來往。講讀心經。只於看解上辨爭。未易軆驗。恐無益於行己也。宇華姑留溪舍。亦有多少工夫。乃以先須卑遜恭謹爲基本之意書與之。惟君亦用意如是否。

前書所諭遠遊訪賢。雖出好意思。萱庭年高。老暑正酷。此非曠違動用之時。不若靜坐。先從古賢書熟講。隨事軆得。爲緊切急務也。如何如何。

答李仲綏

便中復書。帶得侍況連迪。慰深。至於出入之有妨於靜養之工。固初學之篤愼深戒處。然其出於代勞致力。則亦不可免者。隨處點檢。用靜於動中。不失其當然之則。此莫非學。何憂歎之有也。所相期在矣。往往臨書。發端提說。須恕而加勉。顧此旣出留山寓。豈欲有往來之頻。而祭祀時圖便自靜。亦所不敢。其勢自不免如此耳。日來益覺祭祀之義。至妙至微。眞切明白。將事之際。父母形神。俱在心目。便自有如不欲生之意。此理誰與相講也。但精神晦明無常。百冗惱吾。些細所得。持守末由。吁歎而已。

與李仲綏_己亥

音耗久阻。戀情可知。隨分看究之功。能一切勉強無怠。得有可相聞者否。頃者所論釋氏。欲更深辨以復。而旋思旋忘。成說不得。今便亦然。無可柰何耳。老拙以半存心力。猶不能省卻冗酬。以是精神益無以保養。愁憐愁憐。今夜枕上。忽有思得可與同人道者。傍無其人。後雖得與如君者。必輒忘未記。柰何。濂溪所謂靜無而動有。至正而明達之軆。自在吾身上。須究察焉。

答李仲綏

看究不懈。進學可知。至於應試之意。侍下人所固然。此亦不可謂非學。然習之至容易後。出應以聽天可也。或不能然。而欲隨衆僥倖以求之。則心身上所失不些。惟從伯府稟萱闈而定志。無或爲因循自欺之歸如何。濯以事。令人氣短。年來南鄕。此事寂寞。惟數人在。斯人又逝。吾黨之痛倍之。柰何。此中雖無別般添病。而精神日益渙散。收拾不來。恐非吉兆。又當是日愴惡。懷事定不得。兒曺之浪度。老無以檢督。進益何可望。

所諭憂患中多妨看究之功。宜所不免。但貧賤憂戚。雖拂難於我。苟篤志則其間自有玉成之地。先輩所謂隨處觸物。莫非工夫者是也。惟惕意加力。至於氣質偏處。君旣自覺。他日足爲可望。竊恃焉。

答李仲綏

意外得書爲慰。諸益往復書。尤爲開目處。喜不可量。愚山所論說。最多益人。然辭說頗長。義理多端。其所可復之語。豈老昏所易究得。從當再三看閱。姑留之以竢後便耳。科行其不得見停無恠。而呈券催早異昔。私習本無宿工。果無臨塲窘窒之患耶。若有一分苟節。決非有志者所宜行。如何如何。

與李仲綏

老少團歡。蓋年來初得。屬撓言未及講學。別來鉤恨。職此倍之。風寒欲緊。數日間晨昏友歡何似。枕上所說。不無可軆察者。不可付之偶發而忽其自省之方也。如何如何。老人發日。宿孟呂家。作數句好談話。厥明朝。吊平謙而發。孟呂以其子隨到一如處。今午間始還家。神氣亦免損。仲綏聞之。其必多慰也。

答李仲綏_庚子

金陵新守。再昨過營下。推傳恩帖。是實前年臘月初十日政也。今雖差晩。不可無告廟。因常參以告。拊感之懷。不能自抑。因自念半世無爲。自欺欺人。致此分外恩命。非一非再。惶恐愧縮。不知自容。所諭旋得旋失之歎。蓋古今人通患。苟先明諸心。用力以求至焉。則其有得之日多。而旋失之日漸少。不患其莫及於古人矣。以自家今日用心奉勉焉耳。

與李仲綏

寒事數日獰酷。未知侍餘學況何似。惟望篤志靜坐。課讀四子。期以成誦。幷訂節要答問。枕上思繹。以自得豁然爲心。噵養兒曺。必先自治聲氣。俾其幼誌喜聞肯從。則於自家有益。亦不些矣。如何如何。此兒欲使久留。顧老倦無以噵養。況念其婦翁西行在邇。不敢不往見。玆促歸之彼中。還後須勸讀課學。無失其時。

與李仲綏

雪後寒緊。省餘渾況何似。僮鮮樵艱。房突之難溫。推此可知。爲孱質之抱病者。尤不忍弛於懷也。顧此欲十數日偸閒自養。月初妄動入溪舍。忽添眩昏。坐臥皆須人。觸處觸事。不從心有如此。只自悲歎而已。省孫適逢木城李童。與同讀誦。以畢一部大學。又看其偏處。多少誘掖。似不無分寸向學之漸。然今乃送歸。未知乃爺之養。一向使其志無沮退否。文字之成就。不但在渠到處。師友不爲不多。特偏處嚴督。一切無其人。柰何。

與李仲綏_辛丑

此中在溪房經眩之後。餘證尙往復。益覺久世不得。乃於元朝。因常參告廟。屬奉祀於孫兒。是遵昔賢故事。拊感倍百。今送渠花山。使之納拜。湖上道路盡淨。猶不可信是慮。時省不得偕之。聞此兒之行。必有如失之懷也。近者憂虞見霽。當留意於卷中。或有新得工夫有可聞者否。冗惱或去。則輒若意思乍好。無人可相語。索居之歎甚矣。

答李仲綏

竊念哀戚之餘。庶幾定情。能不爲俗冗牽奪。有隨分收拾之功否。自顧精力耗敗無餘地。旣無以用意看討。時欲溫繹舊得。而皆瞢滅記不來。無可柰何。乃爲少輩。勉其及時用力。不使有後來悔歎如此翁也。咸哀侍餘興寢連支否。使之讀禮。必致自盡之誠。間授爲己文字。以達孝悌之實。則餘力詞章。亦必不求而並益。相愛子視之情。不能自已。如是煩及。可諒之。

與李仲綏_壬寅

歲新矣。思人與之俱新。竊惟至戚在心。拊感之情。隨時倍之。顧此百感攻中。且哭大山於千萬意外。獨留人世。誰與爲懷。矧承其屬纊寄戀之語。尤極痛裂。不但爲斯文公痛也。獅孫數月在側。時讀論語。不無默聽之益。屬此元朝。思歸之情。於理固然。玆不挽止。然看渠志意未出於常人常習處甚多。若不猛加身敎得有觀感自化。而只令渠隨衆自喜而已。則安可望不與鄕人同歸也。千萬加勉。緬禮四五十年所經營。値此兩山幷通之運。乃欲未死前遂誠。以贖不孝之萬一。而卻念精神筋力日日昏惰。思慮每沒頭緖。恐又不免於臨時中輟也。

答李仲綏

數日聯枕。便若心神有依。別來卻極悵失。手書曲盡懷想。如復對語。況審萱候無諐節。惟其觸物增傷。承來亦足悲念不置。老人神識眩錯。往往若不自省。欲以文字送祭大山。而辭意萬無接續數句之勢。雖知本自瞢鈍。豈可若是窘窒。便覺非吉兆也。宋兄大耋之年。視聽猶旺。翰墨自娛。羨不可及爾。獅孫有書。而每以倩成之難。未卽作答。渠必有缺然也。第二兒其間已還省。咸哀連支課否。須皆身敎。無俾逸其身心。養之雖好在寬。亦勿忘提曉之方。期於變化得去。免爲有識之賤切望。

答李仲綏

意或有是伻。而猶未可必。卽接手墨。如對晤語。仍審萱堂氣力支健。是甚奉慰。至於除服悲切之情。宜如所諭。此亦理也。惟加勉抑。以慰慈念可矣。老拙僅依。而精神之短促晦冥。大抵漸甚。若不作事爲。不煩應酬。靜居閒養。則似不無粗補。而至於敬享之節。則有不敢使人爲之。安得無勉強之勞乎。宇也昨自湖上葬所先來。聞其大葬利完。士林會者。殆過千數。是實陶山後初有。盛矣盛矣。其山處亦合會眼。此人終始順寧。亦非偶然也。兒曺替去。旣有操文。則所當詳說情懷。而衰病不文。適又昏眩添劇。只以數行哭送以訣耳。

與李仲綏

暵炎間挾涼氣。人苦感吟。不審大顧人體養如何。草溪守遭變是風傳。雖不可信的。驚心無比。此中厭事便成性。時發久世之歎而已。大荒之餘。日旱又如此。穡事已判失時。來困蓋可想也。行兒夙宵相依。自難容易分別。以至於今。然但敎養之方。自知無益久矣。惟待渠自化而已。何須徒勞心力。反傷恩養乎。然或望隨其資分。就渠可能處。自牖曉解。寧爲一道如何。湜兒玩愒之習可悶。今承諭。始知有說與者。而亦何有益之可望耶。

答李仲綏_癸卯

聞赴靑試。卽承好還。若其得失。旣往勿說。女息母子輩搬移之撓。朝夕之困。宜如所諭。其不能如意來。顧乃侍奉人常事。延平於晦翁。亦敎以膝下無別人。不須遠離。此古今人通患。惟盡心奉養。餘力竆究是乃學。更須篤志自強可矣。澄閣初無一識。而存問頗勤。兼以講義會校。陳達於上。至有恩敎賜書之命。揆分惶慄。不知何以處之也。

答李仲綏_甲辰

向來得長牋。戒勉之意。出於相愛之篤。披來不勝欣慰。此中自晦初。泄病忽作。寒熱相侵。其勢似難支吾。然此理講之已久。又以君所戒之意。點撿自定。不至動了意思。第意外伏承翊贊新除之恩。此豈愚賤垂死之所可堪承者耶。震越罔措。病意欲添一倍耳。辭免之節。似與向時自別。而病思茫昧。尤不知何以爲處。此際君若來見。則或有相助之益。而老親之下。不可容易離遠。亦不敢望也。

與李仲綏_乙巳

日前得見。便若夢中邂逅。蘇喜無比。顧所懷十分。未了一分。遽然送罷。迨猶悵黯。卽玆漸熱。省況何似。能滌去俗冗。定課讀書。不輟收拾。有分寸自得之可聞。而膝下冠童。亦得撿養。軆認聖賢敎治之本旨否。顧此精神好時。乍近書冊。然隨目隨失。況被人見訪。作閒答問。消遣靜坐之樂。又不如意耳。

答鄭士仰_{宗魯○戊戌}

所諭日用間悔吝山積。間斷依舊。應事上難見鳶魚光景等語。此固古今學者之通患。昏愚如興遠者。亦曾經而卒無得。到今年益老志益衰。精神筋力。萬無勉強之勢。其所片片見得。旋皆忘了。日以悲歎而已。及得來諭而讀之。似若有一二振省。然其何能實有效焉。如賢者年富志篤。知其所難而竆究益力。苟能得其豁然之妙。則凡百細務。無非這箇鳶魚光景矣。惟望益加奮勵。以繼述先德。則迷孫異日可望有依歸。不至爲棄物。是又私心竊禱。如何如何。

答鄭士仰

所諭謹披悉。可見其志不小而大。不卑而高。令人敬尙。不自已焉。但頃日鄙所奉復。未記其何以爲說。而本自庸下卑拙。豈敢妄用撝謙。自欺以誤人聽也。卻恐賢者善於取人說。鞭辟近裏。以爲無限用工之要也。顧此賤劣。初已失學。又無師友之益。晩來區區私淑之見。雖不欲比流於曠達以自快足。然中間數十年汨沒心腹之疾。不能肆力專工。卒無所得。至此望八之年。只作竆廬一聾瞽而止矣。賢者之所以推借者甚過。何敢當何敢當。抑有一說。盛諭中願盡己分四箇字。足爲看得志意處。蓋吾人受中之初。是己分上所稟得。果有天人之異乎。惟盡吾之己分上所得。可以無媿於天。而其至聖賢之道在此而已。以工夫次第言之。必先明得盡然後。可以行得盡。夫如屛山，涑水之學。雖於此等節次。恐有欠闕。然其九分人三字符所占地位。亦自甚高。亦後學之所當師也。今因賢者之誤有問。而反躳自思。與之同力。或有一半分所得。則夕死亦無恨矣。如何如何。先先生文集。初未粧䌙。累經人手。磨滅字畫多矣。自此使之粧䌙。又書題目。稍有面㨾。可愛敬耳。

答鄭士仰

承辱書。備審奉大夫人連獲康吉。是庸爲慰。興遠去月。又有分外恩除。誠惶實懼。不知爲心。顧以身病一切彌痼。喘喘難強。因陵伻歸。已呈辭。限日蓋已過矣。竊自以得順遞爲恃也。孫兒見其資品。每似沒思量是憂。今承儘精經義之諭。不覺眼開。豈其間或得觀感之化耶。因此善敎噵。終有望於子視之地耳。百兩之儀。雖不可忽。饑年貧家。宜勉寧儉之義。以角代鬣。似無所嫌如何。多少惟在默會。

答鄭士仰_己亥

別紙論學次第條理切當。但動靜應酬之間。持守難固。操舍隱微之際。省察難精。則可見存誠持敬之工。不可不接續。然苟非懍惕用力而不知止焉。則接續亦難。此不待外謀也。惟望益加竆硏。以副遠期。

答鄭士仰

邇來左視漸瞽。日用間意思晦明不定。恐非吉兆。而自顧年紀。亦無足恠。但小孫一向無敎。浪度時日。雖知方來或有回志。而此生幾何。日暮心迫。自不能忘於懷也。荒年之困。蓋吾輩所難免。事育之沒策承諭。推念倍百。然苟能見大忘小。知所以不改其所操。則果不爲人所敬賞也耶。必有傍聞興動。讀書樂飢者多矣。

答鄭士仰

老去癃朽固也。纔哭讐日。又以腳部小腫。不得奠獻如儀。尤爲罔極。秋祀後思欲入溪舍。忘卻多少冗鄙。此際如得賢朋如吾兄相會。傍溪遊從。講得所欲講。則晩景之益。有不可勝言。而何可得也。菊蘭事。令人氣短。天生斯人。胡忍至此。其篤志力學。夫豈代間所易得者乎。吾黨替運。於此蓋可卜矣。聞其子雖有遺腹。未必得丈夫兒。後事又無可問。

答鄭士仰_庚子

意外專價惠墨。慰豁無異合晤。仍審團聚山莊。頗有靜味。屬此時氣一網之日。淨穩無他種種。奉慰不比尋常也。興遠春來肩臂之痛。特不自堪。試灸無應。徒歸傷膚。以是神識益耗。柰何。孫兒近以小學時時課讀。而姑未見志尙。今承盛諭滿紙。勤悉其所隨資噵勉之意。令人感歎。但區區姑不許製述者。不徒出古人不令作文字之意。渠是未疫。則難望其善於謹避。所以趑趄遷就。不使之專力於科臼而已。非敢有他意也。如何如何。

與鄭士仰

日來霜風帶雨。換氣交緊。恐人易受病。爲之溯慮無虛時也。興遠精神筋力。自有下山之勢。雖欲於靜夜枕頭。思索黃卷中古人。亦不入懷。自分如斯而止也。孫兒其間不爲其渭陽行。則或得有多少受授。而辭氣間感發。有可望者否。書中所論氣質之難變。工夫之難進。正古今人通患。況復由吾之蒙養不端。師友之噵。又不先於氣質上善誘。以致其知覺偏著難回。末務是急。其不爲下流同歸難矣。然幸不以難化而忽其言責。則渠尙年幼。亦非全塞。豈可無覺悟之日耶。竊恃之。顧此病衰日甚。右視又欲眚翳。若過今年。則似將爲全盲。趁此少明時節。得與少日勝己。約會一處。作多少日講歡。則似必有相益。自年前約金直甫諸益。轉通於湖上。日昨果得書。有約地約日之諭。忽聞湖上兄有特旨陞除之命。其出處姑不可知。然所約則似不可成矣。宜欲相知。玆及之。

與鄭士仰_癸卯

音聞阻濶。忽焉秋徂。靜養自得之味。隨時益新之樂。山川間之。無以致身其中。相扣而共之。只自向風興懷而已。顧此筋力。決難躳動會歡。竊望一賜屈旆。使滿腔老懷。得有宣敘於已昃之日。則豈非幸歟。

與金士濬_{崇默○甲辰}

秋間左顧。得數日之欵。開譬老朽多矣。忽忽歲律欲竆。謹惟靜履履運平勝。玩繹之樂。有令人可聞者。爲之向慰不尠。興遠殘瘁癃尫。又見臘卅。只庸靜竢。而惟孫女之適人者。又於秋末夭逝。慘憐之懷。亦堪不得。柰何。迷孫久欲使之進拜。以承鞭繩之誨。而乃以喪威。無由遠抽。殊非相對奉懇之意。可歎。因歷便草此。以謝向日勤意。

答金士濬_乙巳

昨年書。濡滯中間。與新歲書幷到。奉以置諸案上。眞是兩箇珍玩。慰喜何量。擎審靜履節宣迓休。僕八十而又加一歲。人世良亦支離。況復睡昏頹廢。加之以悲顇。絶無況味可言。來諭以應接之餘。不無尤悔爲憂。其點檢省改之意。爛然可見。況其主忠信一欵。正得古人對證之劑。苟非平日用力精深。烏能及此。令人感歎無已。興遠自是寡聞。重以荒廢日久。日用雲爲。七顚八倒。了無豪分得力。每思得強輔提挈之助。以少收桑楡之功。而往往朋友書來。輒加之以推借之語。絶無一語及於攻砭。則每茫然自失而已。大抵自己分上用工未至。故所以敎養之方。亦未免有急迫之病。而蒙吾兄有以勿忘勿助見敎。自今以往。豈不思所以用心。以無負厚意耶。賢胤喜接新年面目。但此昏憒。未有酬酢。所謂只見其面者耳。恨如之何。

與曺晩遇_翰邦

意中恆有晩遇。晩遇意中。亦必有老物矣。近何省況。所做又何事。役役於稼樵。未遑讀究之狀。每入目而爲之不樂焉耳。顧此日昨會葬歸路。少有墜傷。數日牽引。雖苦柰何。

答曺晩遇

忽地專人辱書。驚喜如夢。矧又有物兼及。固知其寄意之不淺。終不如篤志力行。得有所相益。不必如此。卻有損於忠養之資。而使我意十分不安也。服人屬此歲暮。徒增拊感。衰境修省之功。隨歲退卻。尤無可聞者。惟願加勉竆究軆認之工。無負初志焉。

與曺晩遇_壬辰

謹問靜學有新得可聞者否。前書所云。蓋以勝己之論。有合吾慮。乃少道焉。凡學者通患。多自蔽於其所長。是皆自信太過之病也。篤志力行。雖自得之爲貴。惟以謙虛爲心。凡聽言行己。必不敢自信。而信師言是急。則受用軆行。乃有自得之無竆矣。不然則反致固滯於中。而推廣不去。古今天下言行之善。何得以盡爲吾有也。惟君好資稟。想已有自覺。而相愛之望。猶不免於過計之慮。更須加勉則幸甚。

與曺晩遇_癸巳

相阻蓋是變年事。自來靜中思想倍至。其間所讀何書。軆認所得。又何事也。有時竊希其示及緖餘。則有不能自已者也。病拙旣不能視。又不能行。近添虛眩。全失寢食。恐非吉兆。雖處靜界。一切幹蠱無人。朝曛𢞓擾。敗志易喚惺難。精神又以是而日耗。不知孰有愛我者。振發提益。俾存吾本然耶。又一浩歎。餘惟猛加日新之工。使偏處克去。熟處得化千萬。

與曺晩遇

頃訪可感其勤。而見面而已。迨用悵失。日來省學何如。此是竆家難堪時節。能免菽水之間斷。恐未可必。顧無以相周。徒勞戀念耳。所耕山田麥事。庶幾登塲。須勿嫌隨熟取用。以濟其急可矣。惟冀加志篤工。無失古人草衣木食之樂千萬。

與曺晩遇

自移接異鄕。久擬爲書以探。而頹惰未遂。恨意可知。凡百新創。能免窘窒難宜之歎否。鄰俗仁否又何如。種種不能忘。顧此癃憒日甚。傍無朋好。講習之益。尤無可聞耳。

答朴定於_{鼎洛○辛丑}

前後書。俱帶好音。蘇慰倍百。顧此殘喘不可謂陽界物。良自愁憐。所諭課學不專之恨。大抵通患。只由於立志不誠用功不純而然。苟能猛省於此。排卻習俗之累。庶幾有得力也。至於特行駭俗之誚。此亦初學所難免。固宜自愼。而更須硬著脊梁。不爲衆楚所搖。加意於庸言庸行。謹恭遜讓。熟於日用。則自無他病痛矣。旣自不能。妄有云云。亦足羞也。所饋竹瀝。適合此病思。可見相愛。而旣欲以講討相期。則以物爲情。甚是相戒處。後須勿復。以安此心千萬。

與朴定於

不聞問。夏徂秋至矣。遠惟學況日有新得之樂否。每思欲講討以自益。而山川間濶。不可易得也。小學其間想已盡讀。須軆驗於身。於孝悌之道。曲當無違。則自此而進。何患於無所至乎。顧此老病。昏惰轉甚。語默多錯。反省自愧而已。

答朴定於

伯氏委訪得手書。諭以比間連讀大學。旣以小學涵養。續以大學竆理。則其知覺進就。宜有可聞。而乃謂未得潛玩。不能通透。此則學者之通患也。所諭未承顔遠祖。將何據而致愛愨。似是齊祭茫乎。心無所著而然。聖人所謂祭如在。祭神如神在者。非必以有所承顔而爲據也。蓋祭主乎心。專心致一則自致乎愛。愛之旣至則自致乎誠。聲氣容色。乃以之著存。此只是致吾之心。以交其神明而已。決不可於漭蕩中有求也。虞芮事編於長幼者。別無深意。特以其相讓之故。而爭田爲其張本。故似幷言之矣。至若范氏義田。溫公居家御衆之說。皆爲管攝倫理上事。所以載之於廣明倫者。似或以是耶。大學傳三章所謂與國人交止於信。其要只在止字。不在交字。夫交者不過彼此交接之謂。非指一事一人而言。以此求之。自當有覺矣。如格致誠正之功。自有其序。格致有格致工夫。誠正有誠正工夫。然不是今日格致。明日誠正。亦不是遍盡格致。方始誠正。惟當循序用功。使序不亂而功不闕。則畢竟自有豁然貫通時節。而頓悟二字。是佛氏說。不可語吾儒循序豁然之妙也。如何如何。

與朴定於

卽此霜重。學況何似。所讀大學。其間必已了看。所得多少淺深。宜有可聞者矣。莫如熟讀深究。限以豁然有得。方可爲吾有。如何如何。

答朴定於_壬寅

忽地專人辱書。帶得新年面目。何異對晤。因審同衾唱和。茂膺百福。隨歲學進。樂又無竆。曷勝慰賀。至於歲荒。雖人所苦。如定於志業正好。苟不至於屢空。則何足以動吾所樂。有妨於工夫哉。老拙屬此日昃之離。又添一年。固已過矣。惟有大山先生。至老相資益。以是忘久世之歎。今忽先逝。余復何依。且念斯文之不幸。後學之靡托。尤極痛哉。簽面丈席二字。年月下門下二字。後須去之。但以屬稱。稱叔稱姪。無爲衆目之異千萬。

答朴定於

所詢大學疑義。以知止爲致知事者固是。恐不可以知止能得。混作致知看。蓋知止者。綱領說致知之功效也。致知者。條目說知止之工夫也。至於能得者。旣能致知而眞知夫所當止。則自能有以得其所當止而止之雲爾。此見於或問中甚詳。若一依卷首讀法而用功。則恐次第分明。如何如何。顧舊識盡昧。新見末由。如是云云。亦安能明該耶。

答朴定於

所諭工夫無進有退。古人所歎。然莫非志氣不篤。善爲熟處所牽去。力量又不足於挽回而然。惟當專意篤究。不以冗瑣俗務夾雜。兼誦程夫子四勿箴。益加克治之功。無時間斷。無處放過。則輕重賓主之分。自可見得。何必徒自疑懼。以損直養之意。反墮偏滯之科乎。更須加省。先以靜坐爲務如何。

與朴定於_丙午

所諭間招童穉。率入蕭寺。意致之彌勤可知。況小學。朱子所謂爲人大法備矣。苟以是一向著實。何患不至成功。至如文義。只見解有進。則意味自可見。體行之姑未親切。是由扞格餘患。此雖未易祛。見解有進。意味浹洽。有不能自已。則行處亦自無難克之患矣。如何如何。伯氏語默動靜。多見可敬。知是同衾唱和。相益必多也。但不能挽與穩討。此生餘日。能復幾何。秪覺悵黯耳。

答金士瞻_斗運

頃甞得書。春來侍下友歡。連攝康吉。唱和資警之得。亦復日新。興遠自前冬。精神氣魄。頓覺耗脫。回憶隔夜事。便若夢裏俙慌。自此轉覺爲無知一廢物而止矣。如賢者自入門之初。覸其語默動靜而竊有期愛者在。間甞承諭。逈然向學。立志堅固。可見其氣意將若不能自已焉。此豈朋友間所易見者耶。切須及此年富力強。益加勔進。則何患不到古人地位。然近見此中少輩。不無美資可望。而其學習所尙。偏急於得失。而恬忽於義利之別。不覺其駸駸自陷於下流之歸。是固最先猛省自守得處。未知明者以爲如何。旣自安於昏癈。不能自強於老而益勤。而乃敢妄爲之言。還自愧縮。難望其恕亮也。

答南子皜_{漢皜○壬寅}

頃年歷屈。至今不敢忘。又忽辱書遠到。辭意鄭重。驚喜若夢。矧審春和。省餘學況。連攝康吉。興遠早已失學無聞。及今八耋。直是日昃之離。聲啞意塞。夕不記朝。豈更有向人論學之望。所諭二字。甚非著題。不敢當不敢當。對人酬酢間。推借太重。恐損謹言之道。在賢者亦宜戒愼也。如何如何。大山奄棄朋友。吾黨之慟。可勝言哉。南野雖未曾一面。神交則深。一時奄忽。亦可怛然。二兄在世之日。賢者進拜請學。其志之出人可知。以其所受多少之敎。服膺加勉。期於軆認而有得焉。則曷異乎親炙於當日也耶。所欲言豈止此。而精神昏荒。不能盡。惟盛意不可孤。竊念朱夫子敎人入道之序。具在方策。益致融會貫通之功。如何如何。

答李穉謙_載延

春間委訪。實感勤意。乃又惠書遠到。益見愛我之厚也。仍審侍學連吉。區區奉慰者多矣。興遠病日益添。志日益頹。日用應接。七顚八倒。自有久世之歎耳。竊覸賢者有低頭向學之意。雖其謬從於我。無所資益。然苟能持是心以往。何遠途之不可致也。須靜坐澄心。日近古人文字。玩索於義理之精。體驗於事物之應。俛焉以盡其力。則將有以自進乎門戶之正矣。相愛之深。不覺縷縷。惟願益懋德業。以副區區之望。

與李穉謙

謹問玆者。侍學勝重。左右意氣偉然。一心向學。何患乎知行之難進。而但此事粗知非難而眞知甚難。說之非艱而行之甚艱。須堅定腳跟。緊著工夫。浸漸涵泳。勿忘勿助。以期於死而後已。方有實得力處。方是吾儒事業。未知能見得及此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