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華紀聞/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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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韓序

古之大夫德音有九，一曰使能造命，而登高能賦，山川能說，蓋亦多得之於役之時，是三者皆使職也。《四牡》之詩，以勞使臣，而喻以夫不之鳥，則飛則下，不可懷安。《皇皇者華》，詢度諏謀，狀征夫靡及之懷，何其曲至也。古君子畢生皆問學之地，況以畏簡書之心尤不敢暇逸，豈僅光華於道路而已。新城王先生詩古文雄一代，學無所不窺，博物君子也，康熙二十三年奉命有事於南海，道間所經都邑、地理、山川、人物，與夫荒墟伏莽之遺跡，鳥獸草木，非常可喜之奇怪，搜討捃摭，薈萃風別，為《皇華紀聞》四卷、《南來誌》一卷、《北歸誌》一卷、《廣州遊覽小誌》一卷。壯哉斯行，可謂不負矣。往餘讀小錄、逸事、瑣言、雜記，諸家愛奇補亡，非不閎侈，間有牴牾，不無錯漏。若斯直書即目，簡而足信，質而不俚，興寄於雲煙杳靄之間，而託附於謹嚴爾雅之義，真有敘事之才。讀《漁洋集》而知詩，讀是集而知史，千載而下，可以仰先生奉使之德音焉。長洲韓序。

○王源序

源為山陰楊耕夫作《柳邊大略序》，質之叔司馬公。公常語人：「後進中古文，斷以昆繩第一。」因出所著《皇華紀聞》六卷，命源序。源嚐以謂著書苟非前人見聞所未及，吾實有所發明、辨正，資益來學，雖號稱博雅，其書可以不著。且夫左氏網羅百二十四國、二三百年軼事，上溯顓、黃，傍及方輿、樂、曆、醫、卜，纖細備具，使非遍曆山川、都邑，訪之故老，搜遺文以考證其得失，烏能兼總條貫若是？而司馬遷文章多得力遊覽，顧後人有淺陋之譏，蓋亦見聞有未廣歟？公嚐主試蜀中，既又奉使祭南海，身所經萬餘裏，凡耳目所及，為川為嶽，為名賢跡，為陵墓，為草木、蔬果、禽魚，為孝節，為忠，為俠，為仙靈怪異，為文人，莫不一一筆記，以成是編。上可正往事之誣，下可備史氏采擇，大可以闡幽，小可以資博物，而文筆雅煉潔樸，不在《聞見》、《揮麈》二錄下。嗚乎！源雖學執筆為文，而南不逾錢塘，北燕西魏博而止，學既疏，見聞又複寡陋，何足以序是編。而公自幼才名動天下，主盟斯道者三十年，海內仰其風采，如永叔、子瞻。公顧孜孜獎進人才，唯日不足。源既不以不肖見棄於公，而簡討朱竹坨先生有《日下舊聞》一書，源亦許為之序，又何敢不攄其一得以陳於公，而應公惓惓之命也。康熙庚午冬十月，侄源謹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