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誥/卷014
卷十三 ◄ | 真誥 卷十四 |
► 卷十五 |
|
○稽神樞第四
大茅山之西南有四平山,俗中所謂方山者也。其下有洞室,名曰方台,洞有兩口,見於山外也,與華陽通,號為別宇幽館矣,得道者處焉(此山去大茅山可二十許里,西南六七里有一洞口見外,近時有人入見一青蛇在洞中,因與呼為青龍洞。山近上及北面西面,亦並有洞穴,同不知何者是此兩口耳。山上又有泉水,冬夏不竭,山□□□□□□平,所以號為四平及方山也。甚多南燭,今積金山東□□□□□此樹皆能高大,館中諸道士所資為藥也)。其中先止者有張祖常、劉平阿、呂子華、蔡天生、龍伯高,並處於方台矣。
張祖常者,彭城人也,吳時從北來,得入此室。祖常托形墮車而死,故隱身幽館,而修守一之業。師事上黨鮑察者,漢司徒鮑宣五世孫也。察受道於王君(鮑宣,漢司隸校尉,為王莽所害,宣子永,永子昱,昱子某)。
劉平阿者,無名姓,名姓不示人也。漢末為九江平阿長,故以為號。行醫術,有功德,救人疾病,如己之病,行遇仙人周正時,授以隱存之道,托形履帽,而來居此室。常服日月晨炁,顏色如玉,似年三十許人(二君何容不知其本名,既示不欲復說之耳。戴孟之本族。乃亦已陳之在後矣)。
呂子華者,山陽人也,陰君弟子,已服虹丹之液,而未讀內經,來從東卿,受《太霄隱書》而誦之。常以幽隱方台為樂,不願造於仙位也。
蔡天生者,上穀人也,小為嘯父,賣雜香於野外,以自業贍,情性仁篤,口不言惡。道逢河伯少女,從天生市香。天生知是異人,再拜上一簷香,少女感之,乃教其朝天帝玉皇之法,遂以獲仙,托形舄杖,隱存方台,少女今猶往來之也。天生師之。
龍伯高者,後漢時人,漢伏波將軍馬援戒其兄子,稱此人之佳可法,即其人也。伯高後從仙人刁道林,受服胎炁之法,又常服青饑方,托形醉亡,隱處方台,師定錄君也(伯高名述,京兆人,漢建武中為山都長,擢至零陵太守。馬援征南日,遺兄子嚴書曰:龍伯高敦厚周慎,口無擇言,謙約節儉,廉公有威,吾愛之重之,願汝曹效之。效伯高不得,猶為謹沄之士,謂刻鵠不成,尚類鶩者也)。雷平山之東北,良常山之東南,其間有燕口山,三小山相隅故也。一名曰方偶山,下古人曾合九鼎丹於此問也。幽人在此時,心樂居焉。今常遊此,方隅山下亦有洞室,名曰方源館,亦有二口常見外也,常有此五人為旅(其山即是大橫西南,別有二墩壟相聚。今人不復有乎其名者,前雲李明合丹,即是此矣。幽人者,掾去世後,不欲顯名,故號為幽人。此是未受事,且停洞館修業也。山今亦有兩小口,五人為旅,即向之四平山者,既去來相通,故時共遊處也。所以楊君夢掾云:向從四平山來也。右六條是手新寫,應是保命君所告也)。
鹿跡山中有絕洞,絕洞者才有一二畝空地,無所通達,故為絕洞。洞室四面皆有青白石,亦以自然光明,如泬(舊作綍字如此)張形,下正平,自有石床、石塌、曲夾長短,障隔分別,有如刻成,亦整盛也。東北有小口,才劣容人入,入二三百步,乃得洞室,初入口甚急,愈入愈寬大也。口外南面有三積石,積石下有汧,索即可得也,亦或以一小石掩穴口,穴口大小俱如華陽三便門,便門亦用小石塞其口,自非清齋久潔,索不可得。鹿跡洞子亦爾,不受穢氣故也(此山今屬南徐州界,正對茅山,北望見之,亦有道士住,鹿跡在石上,故仍以為名。洞口處乃可知,而甚嚴潔,亦無人敢觸冒者,此雲如華陽三便門,則南洞北洞本大開餘東西及東南皆是塞矣)。鹿跡華山中及洞主有謝稚堅、王伯遼、繁陽子號名耳,是漢越騎校尉何苗叔達也。進之同母弟,少好道,曾居河東繁山之南服食,故自號為繁陽子(中君答長史問葛玄云:在蓋竹山,恆與謝稚堅相隨,今稚堅乃在此,不知為去來往還,為當兩人同姓名也。《後漢書》云:何苗是何進異母弟,為車騎將軍,黨附閹勢。進被害時,苗於朱雀闕下,與進將吳匡戰死被斬,董卓又破棺出屍,支解之。既非故為兵解去,不知那遂得來居此。其母亦被刑,苗既非進同生,官位復異,具苗而字達,於義不類,恐別是一弟,不必是名苗戰死者耳)。
又有馮良,馮良,南陽冠軍軍人,少作縣吏,年三十為尉,從佐迎督郵,自恥無誌,因毀車煞牛,裂敗衣幘,遂去從師,受《詩》,《傳》《禮》,《易》,復學道術占候家中謂已死。十五年乃還,整修誌節,抗操嚴恪,州郡禮辟,不就,詔特徵賢良高第,半道委之還家,時三公爭讓位於良,遂不降就,年六十七乃棄世。東渡入山,今在鹿跡洞中(後漢安帝時人也。《漢書》所載事亦略同)。
又有郎宗者,字仲綏,北海安丘人,少仕宦為吳縣令,學精道術占候風炁。後一旦有暴風經窗間,占知京師大火,燒大夏門,遣人往參,果爾。諸公聞之,以博士征宗。宗恥以占事就,夜解印綬,負笈遁去,居華山下,服胡麻丸得道,今在洞中(《後漢書》載郎宗事云:理京房《易》,善星算風角六日七分,能望氣占候吉凶。常賣卜自奉。安帝征對策,為諸儒表。後拜吳令。時卒有暴風,宗占知京師當有大火,記識日月,遣人參候,果如其言。諸公聞而表上,以博士征之。宗恥以占驗見知,征書到,夜懸印綬於縣庭而遁去,遂終身不仕。子顗字稚元,傳父業研精,學徒常數百人。順帝陽嘉二年,征詣闕,上書十一事,拜郎中,還家後,為同縣孫禮所害)。
其餘其王叔明、鮑元治、尹蓋婦之徒,復二十餘人,並在北山,不能復一二記之也。此數人是絕洞諸山之主耳,此絕洞仙人,亦思得學道者,欲與之共處於洞室,困時無其人耳(此洞既無所通達,正是地仙棲處,必非三十六天之限也)。道喪由簪,良可哀矣。寓家辱人哉。(簪者謂人貪仕宦衣冠,坐此不得務道,家室本寄寓耳。此洞中乃是永宅,為戀戀不去,實足辱敗人矣。此亦諷誘於長史耳)。
右保命君告右三條楊書
范帥云:三官有獄官,不名廷尉,名大理。李豐今為大理,都餘一守缺,以擬王附子,不以與許虎也。守職如今獄之三官也(李豐字安國,改字宣國,馮翊人。李義子,本寒微,有才誌,遂事魏為尚書僕射尉,與夏侯玄謀廢晉景王,事泄召來,令人以刀環撞腰煞之。大理當為大理,即古之獄官。前漢洎魏時,廷尉亦名大理,此職是仙官也。王附子是王厶之小名,許虎即虎牙也)。鮑靚因吾屬長史,鼠子輩既爾,可語郡守,令得反。映亦屬吾,其家比衰,欲非可奈何可寫存之耶(鼠子恐是鮑靚小名,鮑為南海郡,仍解化,兒輩未得歸都,所以屬之。鮑即許先生之師也)。
右二條有楊書
武當山道士戴孟者,乃姓燕名濟字仲微,漢明帝末時人也。夫為養生者,皆隱其名字,藏其所生之時,故易姓為戴,托官於武帝耳。而此人少好道德,不仕於世矣。少孤養母、母喪行服葬,服闋,遂入華陽山,服術食大黃及黃精種、雲母、雄黃、丹砂、芝草,受法於清靈真人,即裴冀州之弟子也。得不死之道。裴真人授其《玉佩金鐺經》,並石精金光符,遂能輕身健行,周旋名山,日行七百里,多所經涉,猶未得成仙人也(戴乃授行《玉佩金鐺》,而止不死而已,未得神仙,於理為小難詳。後又云:玄、真亦其鈔要,行之者神仙不死,又與本經不同。及石精金光符,既不為劍用則,止是解化、一符單服者,此符主隱遁,不雲健行也,種五品芝,世亦有法)。仙人郭子華、張季連、趙叔達,晚又有山世遠者,此諸人往來與之遊焉。昔居武當,今來大霍,欲從司命君受書,故未許焉(山已得為太和真人,則應居在南陽太和山矣,餘三人不見別顯出也)。戴公拍腹有十數卷書,是《太微黃書》耳。此人即謝允之師也(按《金相傳》:《太微黃書》第八篇有目錄云:凡有八卷,唯此一卷出世。今戴公乃有十許篇,亦為不同。拍腹之義,謂恆以係腰也。其外傳事亦同此。謝允字道通,歷陽人,小時為人所略,賣往東陽,後告官被誣,在烏傷獄,事將欲入死,夜有老公授其符。又有黃衣童子去來,於是得免。咸康中,至襄陽,入武當山,見戴孟,孟即先來獄中者,因是受道。又出仕作歷陽、新豐、西道三縣,所在多神驗,年七十餘猶不老,後乃告終也)。黃衣童子者,即玉佩金鐺之官耳。云坐上常有一人共坐2■者(應是胇,胇,不明狀也)。即太極真人,時往來也(按說如此,似答問黃衣童意,亦可是午時,既及謝,因此麵訪其事)。
受行《玉佩金鐺經》,自然致太極真人。諺云:服九靈日月華,得降我太極之家,此之謂也。玄真之法,亦其鈔要也,行之者神仙不死。裴真人有弟子三十四人,其十八人學佛道,餘者學仙道(應作「牖」字,弟子劉顯林、辛仲甫、趙子常)。
周真人有十五人,弟子四人解佛法(入室弟子王瑋達、李建道、泉法堅)。
桐柏有二十五人,弟子八人學佛(入室弟子於弘智、竺法靈、鄭文成、陳元子,此當略舉標勝者耳。辛、泉、子、竺,皆似胡姓也。當是學佛弟子也)。
右八條有掾寫,共一篇相連。
霍山中有學道者鄧伯元、王玄甫,受服青精石飯,吞日丹景之法,用思洞房已來,積三十四年,乃內見五藏,冥中夜書,以今年正月五日,太帝遣羽車見迎伯元玄甫,以其日遂乘雲駕龍,白日登天,今在北玄圃台,受書位為中嶽真人(伯元吳人,玄甫,沛人)。華陰山中有學道者尹處子、張石生、李方回,並晉武帝時人,授仙人管成子蒸丹餌術法,俱服得延年健行。又受蘇門周壽陵服丹霞之道,行已五十年,精心內視,不復飲食。體骨輕健,色如童子,以今年二月十二日,太一遣迎,以其日乘雲升天,今在玄州,受書為高仙真人,張石生為東源伯,衡山中有學道者張禮正冶明期二人。禮正以漢末在山中服黃精,顏色丁壯,常如年四十時。明期以魏末入山,服澤瀉柏實丸,乃共同止岩中,後俱授西城王君虹景丹方。從來服此丹,已四十三年,中患丹砂之難得,俱出廣州為沙門,是縢含為刺史時也。遂得內外洞徹,眼明身輕,一日行五百里。又兼守一,守一亦已三十年,以三月一日,東華遣迎,以其日乘雲升天。今在方諸飆室,俱為上仙(絪含以永和十年甲寅年,為廣州刺史,此得仙乙丑歲十二年,是為前服丹已三十二年,猶更出查也)。
廬江潛山中有學道者鄭景世、張重華,並以晉初受仙人孟德然口訣,以入山,行守五藏含日法,兼服胡麻。又服玄丹,久久不復飲食,而身體輕強,反易故形,以今年四月十九日,北玄老太一迎以雲軿,白日升天,今在玄州。括蒼山有學道者平仲節、河中人,以大胡亂中國時,來渡江,入括蒼山,受師宋君存心鏡之道,具百神,行洞房事,如此積四十五年。中精思,身形更少,體有真炁。今年五月一日,中央黃老遣迎,即日乘雲駕龍,白日升天,今在滄浪雲台(大胡亂者,是劉淵劉聰時也,石勒為小胡)。剡小白山中有學道者趙廣信,陽城人,魏末來度江,入此山,受李法成服炁法。又受師左君守玄中之道,內見五藏徹視法。如此七八十年,周旋郡國,或賣藥出入人間,人莫知也。多來都下市丹砂,作九華丹,丹成一服,太一道君以今年六月十七日遣迎,停三日,與山中同志別去,遂乘雲駕龍,白日登天,今在東華。海中有狼五山,中有學道者虞翁生,會稽人也。昔受仙人介君食日精法,以吳時來隱此山,兼行雲炁回形之道,精思積久,形體更少如童子。今年七月二十三日,東太帝遣迎,即日乘雲升天,今在陽穀山中(狼五山在海中,對白章岸,今直呼為狼山)。赤水山中學道者朱孺子,吳末入山,服菊花及術餌,後遇西歸子,從乞度世。西歸子授以要言,入室存泥丸法。三十年,遂能致雲雨於洞房中。今年八月五日,西王母遣迎,即日乘五色雲車登天,今在積石台(赤水山雲在鄞縣南十里,從楠褵口入三百里,山正赤,周回五十里,高千餘丈,如此則應是臨海永嘉東北名赤岩者也。許先生所住赤山,一名燒山,即此)。名山五嶽中學道者數百萬人,今年有得道而升天者,人名如別,年年月月,皆有去者。如此不可悉紀,今為疏一年之得道人耳。有不樂上升仙,而長在五嶽名山者,乃亦不可稱數,或為仙官,使掌名山者,亦復有數千。
九月二十日夜,清靈疏出。(右八條有掾寫,其一卷相隨,清靈猶是裴清靈也。此九月即應是乙丑歲,即疏其年中得道者)。
吳睦者,長安人也,少為縣吏,掌局枉克民人,民人訟之,法應入死。睦登委叛,遠遁山林,餓經日,行至石室,遇見孫先生在室中隱學,左右種黍及胡麻,室中恆盈食。睦至乞食,經月不去,孫先生知是叛人,初不問之,與食料理及誦經講道,說及禍福。睦聞之,於是心開意悟,因叩頭自搏,列其事源,立身所行,自首事實,求得改往,遂留石室,為先生掃除驅使。經四十年後,先生受其道,俱采藥服食胡麻,精修經教,得三百二十年,服丹白日升天。
朱犭乇者,陳留人也,為人無道,專作劫盜,後人發覺收掩。犭乇得逸出遠他境,至汝南少室山中,見馮先生隱學,雲後三年乃受其真仙,留山服食修道三十八年,後入東阬山中,壽百四十七歲。仙人降,將入大有山洞中,成真人。
郭靜者,潁川人也,少孤無父母,兄弟窮苦,依棲無所,年十六,縣召為吏,後得罪,仍逃伏。經二月日不出,遇見鄭先生,救度一切,以法勸化之。靜遂隨鄭,負簷驅使。經七年,不敢懈怠,遂受其導引之要,餌服山術、茯苓,得壽三百歲,復於天維山、赤松子,降受其二人真道。今在大有洞中為真人。
範伯慈者,桂陽人也。家本事俗,而忽得狂邪,因成邪勞病,頓臥床蓆。經年,迎師解事費用,家資漸盡,病故不愈。聞大道清約無所用,於是意變,聞沈敬作道士精進,理病多驗,乃棄俗事之,得五十日,病疾都愈云云。後詣陸玩之,受真內道,玩之不能入山,伯慈不樂於世,遂辭去入天目山,服食胡麻,精思十七年,大洞真仙司命君下降,受三十六篇經,後服還丹,白日升天,今為玄一真人(所注云雲雲處,是抄事人不能並取,非本闕也。有四條,有人於東間鈔得,雲是真書,而不知誰跡,亦無所受者,而辭旨有用,故紀續之。又此四人,各有所明,一則酷吏,二則凶劫,三則孤煢,四是事俗,並世間薄運,遂能得道,足知心之所造,非關善惡者也)。
司馬季主後入委羽山石室大有宮中,受石精金光藏景化形法於西靈子都。西靈子都者,太玄仙女也,其同時今在大有室中者,廣寧鮑叔陽、太原王養伯、潁川劉瑋惠、岱郡段季正,俱受師西靈子都之道也。季主臨去之際,托形枕席,為代己之像,墓在蜀郡成都升盤山之南。諸葛武侯昔建碑銘德於季主墓前,碑讚末曰:玄漠太寂,混合陰陽,天地交泮,萬品滋彰。先生理著,分別柔剛。鬼神以觀,六度顯明(《真誥》云:季主咽虹液,而頭足異處,《劍經》注云:吞刀圭而蟲流。今東卿說云:托形枕席,為代己之像,似當是作錄形靈丸兵解去也。漢史既不顯其終,無以別測其事也)。
廣寧鮑叔陽者,漢高帝時趙王張耳、張敖之大夫也。少好養生,服桂屑而卒死於廁溷間。今墓在遼東薊城之北山(漢高置燕郡,以薊屬燕,當是未分時也)。太原王養伯者,漢高呂後攝政時中常侍中琅琊王探也,少服澤瀉,與留侯張良俱采藥於終南山,而養伯不及,遂師事季主(前漢中常侍不用閹人,中郎非侍郎之官,或是後別為此位耳)。潁川劉瑋惠,漢景帝時公車司馬劉諷也。後事季主,晚服日月炁,為入室弟子。道成,晚歸鄉里,托形杖履,身死桑樹之下。今墓在汝南安城縣西山,岱郡段季正本隱士也,不聞有所服御,晚乃從季主學道,行度秦州溺水,拘得屍而葬川邊,今南鄭秦川是也。此人亦季主入室弟子(尋此四人,並是用靈丸雜解之道)。季主一男一女俱得道,男名法育也,女名濟華,今皆在委羽山中。濟華今日正讀三十九章,猶未過竟。(此理亦欲難詳)季主讀《玉經》,服明丹之華,挹扶晨之暉,今顏色如二十女子,須長三尺,黑如墨也。昨日東卿君道此如所疏,真奇事也。不知果云何耳(此一行楊君自記與長史,不知之辭,或雲別有以)。季主托形隱景,潛跡委羽,《紫陽傳》具載其事也。昨夜東卿至,聊試請問季主本末。東卿見答,令疏如別,為以上呈,願不怪之,省訖付火(此楊君與長史書,今有華撰《周君傳》,記季主事殊略,未見別真手書傳,依此語則為非也。此前似有按語,今闕失一行)。是後聖李君紀也,大都與前者略同。然東卿復兼有註解,註解近萬餘言,大奇作也。昨來多論神化之事,聊及季主耳。去月又見授《神虎經》註解,註解非世間所聞,亦自不掌其旨也。若更聞如季主,比者自當密白(此亦楊君與長史書也,既是論季主事,故仍以相次,不復出置下卷。長史撰《真仙傳》,欲以季主宗在前,所以楊君為請問本末也。司命所注二經,並未出世也)。
右十條有楊書。
範安遠適云:湛子不事齊,齊師伐之。《春秋傳》曰:「湛無禮也(此則《左傳》上事,諶字作譚字,音譚,國名也。莊王十三年,為齊桓所滅,不知何故述此,似有所指也)。」莊子師長桑公子,授其微言,謂之莊子也。隱於抱犢山,服北育火丹,白日升天,上補太極闈編郎(長桑即是扁鵲師,事見《魏傳》及《史記》,世人苟知莊生如此者,其書彌足可重矣)。施存者,齊人也,自號婉盆子,得遁變化景之道,今在中嶽。或少室往有壺公,正此人也。然未受太上書,猶未成真焉。其行玉斧軍火符,是其所受之枝條也。施存是孔子弟子三千之數(三千之限有此人,而不預七十二者,明夫子不以仙為教矣。壺公即費長房之師,軍火符世猶有文存,右三條有楊書)。九疑真人韓偉遠,昔受於中嶽宋德玄,德玄者,周宣時人,服此靈飛六甲得道,能一日行三千里,數變形為鳥獸,得玄靈之道,今在嵩高。偉遠久隨之,乃得受法,行之道成,今處九疑山。
其女子有郭芍藥、趙愛兒、王魯連等,並受此方法而得道者,復數十人,或遊玄州,或處東華方諸台,今見居也。
南嶽夫人言此云:郭芍藥,漢度遼將軍東平郭蹇女也,少好道篤誠,真人因授其六甲。趙愛兒者,幽州刺史劉虞別駕漁陽趙該姊也,好道得屍解,後又受此符。王魯連者,魏明帝城門校尉范陽王伯綱女也,亦學道,一旦忽委婿李子期,入陸渾山中真人授此法。子期者,司州魏人,清河王傅也,其常言此婦狂走雲。一旦失所在(此事乃出《靈飛六甲經》中,長史抄出之)。漢大將軍霍光有典衣奴子名還車,伺見二星,得年六百歲,今猶在焉(此事出方諸《洞房經》,後長史抄出。按《魏書》云:青龍元年,并州刺史畢軌,送漢度遼將軍範明友解婢奴,年三百五十歲,言語飲食如常人,奴云:霍顯者光祿小妻,胡友妻是光祿前妻。如依此妻,便非虛矣)。吞琅玕之華,而方營丘墓者,衍門子、高丘子、洪涯先生是也。衍門子墓在漁陽潞縣(幽州漁陽有潞縣,今上黨亦有潞縣,衍門即羨門也)。高丘子墓在中山聞喜縣(中山有安喜縣,聞喜乃屬河東)。洪涯先生墓在武威姑臧縣(《涼州記》作姑臧縣),此三郡縣人並云:上古死人之空塚矣,而不知高丘子時以屍解,入六景山,後服金液之末。又受服琅玕華於中山,方復托死,乃入玄州,受書為中嶽真人,於今在也。
衍門子今在蒙山大洞黃金之庭,受書為中元仙卿。洪涯先生今為青城真人。
漱龍胎而死訣,飲瓊精而叩棺者,先師王西城及趙伯玄、劉子先是也(王君昔用劍解,非龍胎諸丹,恐瓊精即是曲晨耳)。服金丹而告終者,臧延甫、張子房、墨狄子是也。
挹九轉而屍臭,吞刀圭而蟲流,司馬季主、寧仲君、燕昭王、王子晉是也(桐柏亦用劍解。當是此吞刀圭者,非九轉也。司馬季主亦以靈丸作兵解,故右英云:頭足異處,燕昭學仙而不見別跡。景純云:無靈勣則為先究其事矣)。周穆王北造昆侖之阿,親飲絳山石髓,食玉樹之實,而方墓乎汲郡(此則《穆天子傳》所載,見西王母時也)。夏禹詣鍾山,啖紫柰,醉金酒,服《靈寶》,行九真,而猶葬於會稽(此事亦出五符中。《茅傳》又云:受行玄真之法)。北戎長胡大王,獻帝舜以白琅之霜,十轉紫華,服之使人長生飛仙,與天地相傾。舜即服之而方死,葬蒼梧之野,此諸君並已龍奏靈阿,鳳鼓雲池矣。而猶屍解托死者,欲斷以生死之情,示民有終始之限耳。豈同腐骸太陰,以肉餉螻蟻者哉。直欲遏違世之夫,塞俗人之願望也(古來英聖之王,唯未見顯堯及湯得道,及鬼官之跡耳)。至於青精先生、彭鏗鳳綱、南山四皓、淮南八公,並以服上藥,不至一劑,自欲出處嘿語,肥遁山林,以遊仙為樂,以升虛為戚,非不能登天也,弗為之耳。此諸君自展轉五嶽,改名易貌,不復作屍解之絕也(鏗則彭祖名也,青精亦出《彭傳》及《王君傳》,ㄒ飯方中,鳳綱並諸仙人各有別顯)。軒轅自采首山之銅以鑄鼎,虎豹百禽為之視火參爐,鼎成而軒轅疾崩,葬喬山。五百年後山崩,空室無屍,唯寶劍赤舄在耳。一旦又失所在也(《列仙傳》云:禦龍攀髯,及子晉馭鵠,並為不同,亦可是化後更出而為之也)。玉子者,帝俈也,曾詣鍾山,獲《九化十變經》,以隱遁日月,遊行星辰,後一旦疾崩,營塚在渤海山。夏中衰時,有發王子墓者,室中無所有,唯見一劍在北寢上,自作龍鳴虎嗥之聲,人遂無敢近者,後亦失所在也(帝俈則堯父,外書作嚳字)。王子喬墓在京陵,戰國時復有發其墓者,唯見一劍在室,人適欲取視,忽飛入天中也。欒巴昔作兵解,去入林慮山中,積十三年而後還家,今在鵠鳴赤石山中(《漢書》云:巴為桂陽豫章太守,後下獄死,當仍,是用靈丸解雲也,亦出《仙傳》中)。
右此三條皆出掾寫《劍經》中,經非可輕見,既是說諸仙人事跡,隱居謹抄出以相輔類耳。
至人焉在,朖曜南辰。含靈萬世,乘景上旋。化成三道,日月為鄰。實玄實師,號曰元人。變成三老,友帝之先。安知至人,不有來遊。觀化兆間,混俗為儔。釋羽沉鈴,安此南釭,豈將好兆,染俗久留(《七聖玄紀》中云:赤君下教,變跡作沙門,與六弟子俱皆顯姓名也)。為世染俗,不適生期。赤怪潛駭,三柱為災。賢者南遊,三嶽是之。玄君來行,人其誰知(赤怪則熒惑星也,三柱者五車星中三柱也,步屢反)?在元炁為元君,在玄宮為玄師,在南辰為南極老人,在太虛為太虛真人,在南嶽為赤松子:此乃天帝四真人之師,太一之友(此四條是長史抄出,不審本是何經書中事,並是說南嶽赤君下教之旨,師友之目,小異諸經)。桐柏山高萬八千丈,其山八重,周回八百餘里,四面視之如一,在會稽東海際,一頭亞在海中金庭有不死之鄉,在桐柏之中,方圓四十里,上有黃雲覆之。樹則蘇牙琳碧,泉則石髓金精,其山盡五色金也。經丹水而南行,有洞交會,從中過行三十餘里則得(此山今在剡及臨海數縣之境,亞海中者,今呼括蒼,在寧海北鄞縣南,金庭則前右弼所稱者,此地在山外,猶如金靈,而靈奇過之。今人無正知此處,聞采藤人時有遇入之者,塢渼甚多,自可尋求。然既得已居吳,安能復覓越,所以息心,桐柏真人之官,自是洞天內耳)。
紫微夫人言右一條某書
八渟山高五千里,周匝七千里,與滄浪方山相連比,其下有碧水之海,山上有乘林真人鬱池玄宮,東王公所鎮處也。此山是琳琅眾玉,青華絳實,飛間之金,所生出矣。在滄浪山之東北,蓬萊山之東南(此即扶桑太帝所居也。方山即方丈山也。海中山名,多載在《五嶽序》中耳)。方丈之西北有陰成大山,滄浪西南有陽長大山,山周回各一千四百里,高七百里,其山多真仙之人所居處焉。此二山是陽九百六曆數之摽揭也,百六之運將至,則陽長水竭,陰成水架矣。陽九之運將至,則陰成水竭,陽長水架矣。頃者是陰成,山水際已高九千丈矣。百六之來,無復久時(陰成水際出山高,則是高乃應雲陽九,而言百六,似是誤言,亦可是水起際如此高,非先水退際爾。但水性平,又非湍瀨,二山相去不遠,未解那得頓孤懸如此)。
右二條有長史寫。
未至廟第一高山西頭龍尾北汧,洪水一所,發地長六丈餘,廣五丈,入土六尺,水流勢撻地二百餘步,去路三里,對廟後第二高山西頭汧,洪水一所,發地長四丈餘,廣三尺餘,入土四尺,水勢撻地三百餘步,去路二里,近廟後汧脅,一所洪水,發地長五丈餘,廣四丈餘,入地二尺餘,水勢流入汧中,去廟一百五十步。
右蔣山北,凡三處發洪水,流勢西北行。
此三條是異跡,既不見真手,未審是非,又不知此發洪當是何時事,山南乃經有發處,以積石塞之,世呼為蔣侯飲馬汧,而山後不見有此,或當是將來期運之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