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義考 (四庫全書本)/卷295
經義考 卷二百九十五 |
欽定四庫全書
經義考卷二百九十五
翰林院檢討朱𢑴尊撰
通說〈一 説經上〉
經解孔子曰入其國其教可知也其為人也溫柔敦厚詩教也疏通知逺書教也廣博易良樂教也潔靜精微易教也恭儉莊敬禮教也屬辭比事春秋教也故詩之失愚書之失誣樂之失奢易之失賊禮之失煩春秋之失亂其為人也溫柔敦厚而不愚則深於詩者也疏通知逺而不誣則深於書者也廣博易良而不奢則深於樂者也潔靜精微而不賊則深於易者也恭儉莊敬而不煩則深於禮者也屬辭比事而不亂則深於春秋者也
大戴禮春秋之元詩之關睢禮之冠昏易之乾坤皆慎始敬終雲爾
論語子所雅言詩書執禮皆雅言也
春秋演孔圖曰孔子作法五經運之天地稽之圖象質於三王施之四海
春秋説題辭曰六經所以明君父之尊
管仲曰內不考孝弟外不正忠信澤其四經而誦學者是亡其身者也
趙衰曰詩書義之府也禮樂德之則也
齊太史子與曰孔子生於衰周先王典籍錯亂無紀而乃論百家之遺記攷正其義祖述堯舜憲章文武刪詩述書定禮理樂製作春秋讚明易道垂訓後嗣以為法式何甚盛也
子思子曰夫子之教必始於詩書而終於禮樂雜説不與焉
莊周曰詩以道志書以道事禮以道行樂以道和易以道隂陽春秋以道名分
尸佼曰孔子云誦詩讀書與古人居讀詩誦書與古人謀
慎到曰詩往志也書往誥也春秋往事也至於易則吾心隂陽消息之理備焉
荀卿曰學惡乎始惡乎終曰其數則始乎誦經終乎讀禮故書者政事之紀也詩者中聲之所止也禮者法之大分羣類之綱紀也故學至乎禮而止矣夫是之謂道德之極禮之敬文也樂之中和也詩書之博也春秋之微也在天地之間者畢矣 又曰聖人也者道之管也天下之道管是矣百王之道一是矣故詩書禮樂之歸是矣詩言是其志也書言是其事也禮言是其行也樂言是其和也春秋言是其微也又曰善為詩者不説善為易者不占善為禮者不相孔鮒曰不讀詩書易春秋則不知聖人之心
按孔叢子此為孔子語子張之辭然實不類
陸賈曰天生萬物以地養之聖人成之定五經明六藝鹿鳴以仁求其羣關睢以義鳴其雄春秋以仁義貶絶詩以仁義存亡乾坤以仁和合八卦以義相承書以仁敘九族君臣以義制忠禮以仁盡節樂以禮升降學之者明失之者昏背之者亡
韓嬰曰千舉萬變其道不窮六經是也
賈誼曰書者著德之理於竹帛而陳之令人觀焉以著所從事詩者志德之理而明其指令人緣之以自成易者察人之精德之理與弗循而占其吉凶春秋者守徃事之合德之理與不合而紀其成敗以為來事師法禮者體德理而為之節文成人事樂者書詩易春秋禮五者之道備則合於徳矣合則讙然大樂矣
劉安曰五行異氣而皆和六藝異科而皆道溫惠柔〈或作淳〉良者詩之風也純龎敦厚者書之教也清明〈一作靜〉條逹者易之義也恭儉尊〈一作揖〉讓者禮之為也寛裕〈一作和〉𥳑易者樂之化也刺譏辨議者春秋之靡也故易之失鬼樂之失淫詩之失愚書之失拘禮之失忮春秋之失訾 又曰易之失也卦書之失也敷樂之失也淫詩之失也辟禮之失也責春秋之失也刺董仲舒曰詩無逹詁易無逹㫖春秋無逹辭〈説苑作詩無通故易無通占春秋無通義〉 又曰詩書序其志禮樂純其養易春秋明其知六學皆大而各有所長詩道志故長於質禮制節故長於文樂詠徳故長於風書著功故長於事易本天地故長於數春秋是非故長於治
司馬遷曰易著天地隂陽四時五行故長於變禮經紀人倫故長於行書紀先王之事故長於政詩紀山川谿谷禽獸草木牝牡雌雄故長於風樂樂所以立故長於和春秋辨是非故長於治人是故禮以節人樂以發和書以道事詩以逹意易以道化春秋以道義
按趙㽔長短經注謂為司馬談之言恐誤
夏侯勝曰學經不明不如歸耕
匡衡曰六經者聖人所以統天地之心著善惡之歸明吉凶之分通人道之正使不悖於其本性者也及論語孝經聖人言行之要宜究其意
翼奉曰聖人見道知王治之象以視賢者名之曰經賢者見經知人道之務則詩書易春秋禮樂是也史游曰宦學諷詩孝經論春秋尚書律令文治禮掌故砥礪身智能通逹多見聞名顯絶殊異等倫積學所致非鬼神
王鳯曰五經聖人所制萬事靡不畢載
揚雄曰詩書禮春秋或因或作而成於仲尼 又曰大哉天地之為萬物郭五經之為衆説郛書不經非書也言不經非言也 又曰説天者莫辯乎易説事者莫辯乎書説體者莫辯乎禮説志者莫辯乎詩説理者莫辯乎春秋 又曰古者之學耕且養三年通一經 又曰或問天地𥳑易而聖人法之何五經之支離曰支離葢其所以為𥳑易也已𥳑已易焉支焉離 又曰五經括矩 又曰舍五經而濟乎道者末矣
范升曰五經之本自孔子始
桓譚曰經與傳猶衣表裏相待而成
牟子傳曰孔子不以五經之備復作春秋孝經欲博逺術恣人意爾
班固曰古者以易書詩禮樂春秋為六經至秦燔書樂經亡今以易書詩禮春秋為五經 又曰孔子以聖徳遭季世知言之不用而道不行䆒觀古今之篇籍敘書則斷堯典稱樂則法韶舞論詩則首周南綴周之禮因魯春秋舉十二公行事繩之以文武之道成一王法至獲麟而止蓋晚而好易讀之韋編三絶而為之傳皆因近聖之事以立先王之教仲尼既沒七十子之徒㪚㳺諸侯子張居陳澹臺子羽居楚子夏居西河子貢終於齊如田子方叚干木呉起禽滑𣯛之屬皆受業於子夏之倫至於威宣之際孟子孫卿之列咸遵夫子之業而潤色之及秦燔詩書殺術士六學從此闕矣漢興言易自淄川田生言書自濟南伏生言詩於魯則申培公於齊則轅固生燕則韓太傅言禮則魯高堂生言春秋於齊則胡毋生於趙則董仲舒天下學士靡然鄉風矣 又曰六藝之文樂以和神仁之表也詩以正言義之用也禮以明體明者著見故無訓也書以廣聽知之術也春秋以斷事信之符也五者葢五常之道相須而備而易為之原古之學者耕且養三年而通一藝存其大體玩經文而已是故用日少而蓄徳多三十而五經立 又曰經常也有五常之道故曰五經樂仁書義禮禮易知詩信也
王符曰聖人之制經以遺後賢也譬猶巧倕之為規矩準繩以遺後工也
王充曰聖人作其經賢者造其傳述作者之意采聖人之志故經須傳也 又曰孔子之門講習五經五經皆習庶幾之才也 又曰魯恭王壊孔子宅以為宮得佚尚書百篇禮三百春秋三百篇論語二十一篇 又曰王莽之時省五經章句皆為二十萬博士弟子郭路夜定舊説死於燭下 又曰著作者為文儒説經者為世儒 又曰儒者説五經多失其實前儒不見本末空生虛説後儒信前師之言隨舊述故滑習辭語苟名一師之學趨為師教授及時蚤仕汲汲競進不暇精用心考實根核故虛説傳而不絶實事沒而不見五經並失其實 又曰夫經熟講者要妙乃見 又曰知屋漏者在宇下知政失者在草野知經誤者在諸子秦雖無道不焚諸子諸子之文具在可觀讀以正説
牟融曰珠玉少而貴凡屬多而賤聖人七經而已佛遂萬億言煩而無當也
魯丕曰説經者傳先師之言非從已出不得相讓相讓則道不明若規矩權衡之不可枉也難者必明其據説者務立其義浮華無用之言不陳於前故精思不勞而道術愈章
髙彪曰雜藝為庖廚五經為府庫
傅幹曰六經為庖廚百家為異饌
張奮曰五經同歸而禮樂之用為急
徐防曰詩書禮樂定自孔子發明章句始於子夏其後諸家分析各有異説漢承亂秦經典廢絶本文略存或無章句収拾缺遺建立明經博徵儒術開置太學孔聖既逺微㫖將絶故立博士十有四家設甲乙之科以勉勸學者所以示人好惡改敝就善者也伏見太學試博士弟子皆以意説不修家法論議紛錯互相是非孔子稱述而不作又曰吾猶及史之闕文疾史有所不知而不肯闕也今不依章句妄生穿鑿以遵師為非義意説為得理輕侮道術寖以成俗雖所失或久差可矯革
翟酺曰孝文皇帝始置一經博士武帝大合天下之書孝宣論六經於石渠學者滋盛弟子萬數
應劭曰經五藝六其枝別葉布繁華無已也
乙瑛曰孔子作春秋制孝經演易繫辭經緯天地幽讚神明
延篤曰吾常昧爽櫛梳坐於客堂朝則誦羲文之易虞夏之書歴周公之典禮覽仲尼之春秋夕則消揺內階詠詩南軒洋洋乎其盈耳也煥爛兮其溢目也紛紛欣欣兮其獨樂也當此之時不知天之為蓋地之為輿不知世之有人已之有軀也
鄭康成曰詩者歌諷諭之聲也禮者序尊卑之序崇讓合敬也春秋者古史所記之制動作之事也荀悅曰仲尼作經本一而已古今文不同而皆自謂真本經古今先師義一而已異家別説不同而皆自謂古 又曰道之本仁義而已矣五典以經之羣籍以緯之施之當時則為道徳垂之後世則為典經秦宓曰河洛由文興六經由文起
後漢書儒林傳曰光武中興愛好經術未及下車先訪儒雅采求闕文補綴漏逸先是四方學士多懐挾圖書遁逃林藪自是莫不抱負墳䇿雲㑹京師范升陳元鄭興杜林衛宏劉昆桓榮之徒繼踵而集於是立五經博士各以家法教授易有施孟梁丘京氏尚書歐陽大小夏侯詩齊魯韓禮大小戴春秋嚴顏凡十四博士太常差次緫領焉建武五年廼修起太學中元元年初建三雍明帝正坐自講諸儒執經問難於前冠帶搢紳之人圜橋門而觀聽者葢億萬計其後復為功臣子孫四姓末屬別立校搜選髙能以受其業自期門羽林之士悉令通孝經章句濟濟乎洋洋乎盛於永平矣建初中大㑹諸儒於白虎觀考詳同異連月乃罷肅宗親臨稱制如石渠故事顧命史臣著為通義又詔髙才生受古文尚書毛詩榖梁左氏春秋雖不立學官然皆擢髙第為講郎給事近署所以網羅遺逸博存衆家孝和亦數幸東觀覽閱書林及鄧後稱制樊準徐防並陳敦學之宜順帝感翟酺之言更修黌序本初元年詔大將軍下至六百石悉遣子就學自是㳺學增盛至三萬餘生熹平四年靈帝詔諸儒正定五經刋於石碑樹之學門使天下咸取則焉 又曰自光武中年以後干戈稍戢專事經學自是其風世篤焉其服儒衣稱先王㳺庠序聚黌塾者蓋布之於邦域矣若廼經生所處不逺萬里之路精廬暫建贏糧動有千百其耆名髙義開門授徒者編牒不下萬人皆専相傳祖莫或訛雜至有分爭主庭樹朋私里繁其章條穿求崖穴以合一家之説揚雄所謂譊譊之學各習其師也
徐幹曰六籍者羣聖相因之書也其人雖亡其道猶存學者勤心以取之亦足以到昭明而成博逹矣張遼叔曰六經為太陽不學為長夜
晉孝武帝曰古之帝王受經必敬
張華曰聖人製作曰經賢者著述曰傳曰記曰章句曰解曰論曰讀
傅休奕曰詩之雅頌傳之典謨文足以相副翫之若近㝷之則逺浩浩乎文章之淵府也
虞溥曰聖人之道淡而有味故始學者不好也及至期月所觀彌博所習彌多日聞所不聞見所不見然後心開意朗敬業樂羣忽然不覺大化之陶已至道之入神也
楊泉曰夫五經則海也傳記則四瀆諸子則涇渭也葛洪曰五經為道徳之淵海 又曰儒者周孔也其籍則六經也葢治世存正之所由也立身舉動之準繩也其用逺而業貴其事大而辭羙有國有家不易之制也
袁宏曰記載廢興謂之典謨集敘歌謡謂之詩頌擬議吉凶謂之易象撰録制度謂之禮儀編述名跡謂之春秋然則經籍者寫載先聖之軌跡者也聖人之跡不同如彼後之學者欲齊之如此焉可得哉劉熙曰經徑也常典也如徑路無所不通可常用也易變易也禮體也得其事體也詩之也志之所之也興物而作謂之興敷布其義謂之賦事類相似謂之比言王政事謂之雅稱頌成功謂之頌隨作者之志而別名之也尚書尚上也以堯為上始而書其時事也春秋冬夏終而成歳春秋書人事卒歳而究備春秋溫涼中象政和也故舉以為名也
蘇彥曰立君臣設尊卑杜將漸防未萌莫過乎禮哀王道傷時政莫過乎詩導隂陽悔吝莫過乎易明善惡廢興莫過乎春秋量逺近賦九州莫過乎尚書和人心勸風俗莫過乎樂
陶潛曰顏氏傳詩為道為諷諌之儒孟氏傳書為道為疏通致逺之儒漆雕氏傳禮為道為恭儉莊敬之儒仲梁氏傳樂為道以和隂陽為移風易俗之儒樂正氏傳春秋為道為屬辭比事之儒公孫氏傳易為道為潔淨精微之儒
釋道安曰書稱知逺逺極唐虞春秋屬辭辭盡王業禮樂之敬良詩易之溫潔皆以明夫身也
范泰曰六經典文本在濟俗
謝靈運曰六藝以宣聖教
梁武帝曰建國君臣在教為首砥身礪行由乎經術梁元帝曰讀書必以五經為本所謂非聖人之書勿讀讀之百徧其義自見此外衆書皆可汎而觀爾又曰通聖人之經者謂之儒 又曰六經庖廚百家異饌三墳為瑚璉五典為笙簧
陶𢎞景曰經者常也通也謂常通而無滯亦猶布帛之有經矣
劉勰曰三極彞訓其書言經經也者恆久之至道不刋之鴻教也自夫子刪述而易張十翼書標七觀詩列四始禮正五經春秋五例論説辭序則易統其首詔䇿章奏則書發其源賦頌歌贊則詩立其本銘誄箴祝則禮緫其端紀傳銘檄則春秋為其根徵之周孔則文有師矣是以子政論文必徴於聖稚圭勸學必宗於經 又曰聖哲彞訓曰經述經敘理曰論又曰敷讚聖㫖莫若注經 又曰秦延君之注堯典十餘萬字朱普之解尚書三十萬言所以通人惡煩差學章句若毛公訓詩安國傳書鄭君釋禮王弼解易要約明暢可為式矣
項岱曰孔子一定五經垂之萬世後人不能改也李先曰經書三皇五帝治化之典可以補王者神智孫惠蔚曰六經乃承天之正術治人之貞範是以溫柔疏逺詩書之教恭儉易良禮樂之道爻彖以精微為神春秋以屬辭為化斯實太平之樞宗勝殘之要道有國之靈基帝王之盛業
顏之推曰文章者原出五經詔命䇿檄生於書者也敘述論議生於易者也歌詠賦頌生於詩者也祭祀哀誄生於禮者也書奏箴銘生於春秋者也
王通曰九師興而易道微三傳作而春秋㪚齊韓毛鄭詩之末也大戴小戴禮之衰也書殘於古今詩〈或曰當作論〉失於齊魯 又曰昔聖人述史三焉其述書也帝王之制備矣故索焉而皆獲其述詩也興衰之由顯故䆒焉而皆得其述春秋也邪正之跡明故考焉而皆當 又曰書以辨事詩以正性禮以制行樂以和徳春秋以舉往易以知來先王之藴盡矣
姚義曰教之以詩則出辭氣斯逺暴慢矣約之以禮則動容貌斯立威嚴矣不學春秋無以主斷不學樂無以知和不學書無以議制不學易無以通理牛𢎞曰周徳既衰經籍紊棄孔子以大聖之才開素王之業憲章祖述制禮刋詩正五始而修春秋闡十翼而𢎞易道
隋書經籍志曰經籍也者機神之妙㫖聖哲之能事其為用大矣今之所以知古後之所以知今其斯之謂也
北史儒林傳曰漢世鄭𤣥並為衆經註解服䖍何休各有所説𤣥詩書易禮論語孝經䖍左氏春秋休公羊傳大行於河北王肅易亦間行焉晉世杜預注左氏預𤣥孫坦坦弟驥於宋朝並為青州刺史傳其家業故齊地多習之自魏末大儒徐遵明門下講鄭𤣥所注周易遵明以傳盧景裕及清河崔瑾景裕傳權㑹郭茂權㑹早入鄴都郭茂恆在門下教授其後能言易者多出郭茂之門河南及青齊之間儒生多解王輔嗣所注師訓葢寡齊時儒士罕傳尚書之業徐遵明兼通之遵明受業於屯留王聦傳授浮陽李周仁及勃海張文敬李鉉河間權㑹並鄭康成所注非古文也下里諸生略不見孔氏註解武平末劉光伯劉士元始得費甝義疏乃留意焉其詩禮春秋尤為當時所尚諸生多兼通之三禮並出遵明之門徐傳業於李鉉祖儁田元鳯馮偉紀顯敬呂黃龍夏懐敬李又傳授刁柔張買奴鮑季詳邢峙劉晝熊安生安生又傳孫靈暉郭仲堅丁恃徳其後生能通禮經者多是安生門人諸生盡通小戴禮於周儀禮兼通者十二三焉通毛詩者多出於魏朝劉獻之獻之傳李周仁周仁傳董令度程歸則歸則傳劉敬和張思伯劉𮜿思其後能言詩者多出二劉之門河北諸儒能通春秋者並服子慎所注亦出徐生之門張買奴馬敬徳邢峙張思伯張奉禮張彫劉晝鮑長宣王元則並得服氏之精微又有衛覬陳逹潘叔䖍雖不傳徐氏之門亦為通解又有姚文安秦道靜初亦學服氏後兼更講杜元凱所注其河外儒生俱服膺杜氏其公羊榖梁二傳儒者多不厝懐論語孝經諸學徒莫不通講諸儒如權㑹李欽刁柔熊安生劉軌思馬敬徳之徒多自出義疏雖曰專門亦皆相祖習也大抵南北所為章句好尚互有不同江左周易則王輔嗣尚書則孔安國左傳則杜元凱河洛左傳則服子慎尚書周易則鄭康成詩則並主於毛公禮則同遵於鄭氏南人約簡得其英華北學深蕪窮其枝葉考其終始要其㑹歸其立身成名殊方同致矣
長孫無忌曰昔者聖人製作謂之為經傳師所説則謂之為傳丘明子夏於春秋禮經作傳是也近代以來兼經注而明之則謂之為義疏疏之為字本以疏闊疏逺立名又廣雅雲疏者識也按疏訓識則書疏記識之道存焉
陸徳明曰五經六籍先後次第互有不同如禮記經解之説以詩為首七略藝文志所記周易居前阮孝緒七録亦同此次而王儉七志孝經為初原其後前義各有㫖今當以著述早晚經義緫別以成次第周易雖文起周代而卦肇伏羲既處名教之初故易為七經之首尚書起五帝之末理後三皇之經故次於易詩起周文又兼商頌故在堯舜之後次於書周儀二禮並周公所制宜次文王禮記雖為戴聖所録然忘名已乆又記二禮闕遺宜相從次於詩下春秋孔子所作理當後於周公故次於禮孝經與春秋雖俱夫子述作然春秋周公垂訓史書舊章孝經専是夫子之意故宜在春秋之後論語是門徒所記故次孝經爾雅周公復為後人所益且以釋經故殿末焉姚思亷曰兩漢登賢咸資經術魏晉浮蕩儒教淪歇公卿士庶罕通經業矣夫砥身礪行必先經術樹國崇家率由茲道故王政因之而至治人倫得之而攸序
劉知幾曰聖賢述作是曰經典句皆韶夏言盡琳琅又曰書編典誥宣父辨其流詩列風雅卜商通其
義 又曰尚書古文六經之冠冕也春秋左氏三傳之雄覇也 又曰昔詩書已成而毛孔立傳傳之時義以訓詀為主亦猶春秋之傳配經而行也降及中古始名傳曰注葢傳者轉也轉授於無窮注者流也流通而靡絶惟此二名其歸一揆鄭𤣥王肅述五經而各異何休馬融論三傳而競美欲加商㩁其流實繁
趙僎曰昔犧後作易周公創禮孔父修雅若三聖不作則後王何述故天地非宓皇不昭長幼非周公不序雅頌又非孔子不列矣
李元璀曰三禮三傳毛詩尚書周易並聖賢微㫖今明經所習咸以禮記文順人皆競讀周禮經邦之軌則儀禮莊敬之楷模公羊榖梁歴代宗習今兩監及州縣以獨學無友四經殆絶事資訓誘不可因循宜令四海均習九經該備
呉兢曰貞觀四年太宗以經籍去聖乆逺文字訛謬詔前中書侍郎顏師古於祕書省考定五經及功畢復詔尚書左僕射房𤣥齡集諸儒重加詳議時諸儒傳習師説舛謬已乆皆共非之異端蜂起師古輒引晉宋以來古本隨方曉答援據詳明皆出其意表諸儒莫不歎伏太宗稱善者乆之賜帛五百段加授通直㪚騎常侍頒其所定書於天下令學者習焉太宗又以儒家多門章句繁雜詔師古與國子祭酒孔頴逹等諸儒撰定五經疏義凡一百八十卷名曰五經正義付國學施行
薛放曰經者古先聖之至言多仲尼所發明皆天人之極致萬代不刋之典也論語者六經之精華孝經者人倫之大本
成伯瑜曰何晏論語杜元凱春秋名為集解蔡邕注月令謂之章句范寗注榖梁謂之解何休注公羊謂之學鄭𤣥謂之箋葢序者緒也如繭絲之有緒申其述作之意也詁者古也謂古人之言與今有異古謂之厥今謂之其古謂之權輿今謂之始是也訓者謂別有意義傳者注之別名也傳承師説謂之為傳出自己意即為注箋者表也毛公之傳有所滯隱及不曲盡義類重表明之述作之體不欲相因耳
趙匡曰立身入仕莫先於禮尚書明王道論語首百行孝經徳之本學者所宜先習
陸贄曰仲尼敘禮樂刪詩書修春秋廣易道六經之義所尚各殊
權徳輿曰漢用經術以都貴位傳古義以決疑獄誠為理之本也
韓愈曰書與易春秋經也聖人於是乎盡其心焉又曰春秋謹嚴左氏浮誇易竒而法詩正而葩桞宗元曰文者以明道本之書以求其質本之詩以求其恆本之禮以求其宜本之春秋以求其斷本之易以求其動此所以取道之原也
李翺曰六經之辭創意造言皆不相師故其讀春秋也如未甞有詩也其讀詩也如未甞有易也其讀易也如未甞有書也義深則意逺意逺則理辨理辨則氣直氣直則辭盛辭盛則文工此因學而知者也白居易曰天之文三光首之地之文五材首之人之文六經首之講詩者以六義風賦為宗不専於鳥獸草木之名也讀書者以五代典謨為㫖不専於章句訓詁之文也習禮者以上下長幼為節不専於爼豆之數裼襲之容也學樂者以中和友孝為徳不専於節奏之變綴兆之度也夫然故溫柔敦厚之教疏通知逺之訓暢於中而發於外矣莊敬威嚴之貌易直子諒之心行於上而流於下矣
歸崇敬曰五經六籍古先哲王致理之式也
陸龜蒙曰六籍者聖人之海也 又曰六籍中獨詩易春秋經聖人之手禮樂二記雖載聖人之法近出二戴未能通一純實故時有齟齬不安 又曰經解篇名出於戴聖王輔嗣因之以易為經杜元凱因之以春秋為經按經解則六籍悉謂之經區而別之則詩易為經書與春秋其實史爾
王讜曰大厯以後學士蔡廣成周易強䝉論語啖助趙匡陸質春秋施士丐毛詩袁彞仲子陵韋彤韋𦶜講禮章庭珪薛伯高徐⿴通經
徐寅曰溫柔敦厚出風雅之詠歌比事屬辭本春秋之黜陟協彼典教諧斯禮文廣博而樂章具有精㣲而易象攸分先王所以緫斯御物也
新唐書藝文志曰自六經焚於秦而復出於漢其師傳之道中絶而𥳑編脫亂訛闕學者莫得其本真於是諸儒章句之學興焉其後傳注箋解義疏之流轉相講述而聖道粗明然其為説固已不勝其繁矣
經義考卷二百九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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