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長編拾補/卷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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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宗
△熙寧元年戊申,一○六八
1、八月案:錢大昕《四史朔閏考》:是月辛丑朔。 丁未,詔:「陜西、河東各市馬千匹,京東路三百匹,仍增其直,並赴衛州監牧司。」陜西轉運司副使毋湜言,乞候邊事寧息收市。上批:「邊事未寧,民力宜且安養,不宜別有搔擾,宜從湜奏。」《紀事本末》卷七十五。
2、癸丑,宰臣曾公亮等言:「伏見故事,南郊禮畢,案:南郊合祭,據《宋史全文資治通鑒》諸書,在十一月丁亥。 陪祀官並蒙賜。方今河朔菑沴,調用繁冗,所宜自內裁節。況二府祿廩豐厚,頒賚頻仍,更於此時,尚循舊式,實非臣等所安。欲望特從誠請大禮畢,兩府臣僚,罷賜銀絹。」詔送學士院取旨。司馬光奏曰:案:《傳家集乞聽宰臣等辭免郊賜劄子》在八月九日,此附。十三日癸丑,以《批答不允》在十三日也。據《集》中雲:臣伏睹宰臣曾公亮奏,以河朔菑沴,調用繁冗,欲望將來大禮畢,兩府臣僚更不賜銀絹,奉詔,送學士院取旨。 「議者或以為兩府所賜無多,納之不足以富國,而於待遇大臣之禮太薄,頗為傷體,臣愚竊以為不然。古者冢宰制國用,視年之豐耗,量入為出,固不可於饑饉之時,守豐登之法也。是故歲兇年穀不登,君膳不祭肺,大夫不食粱,士飲酒不樂,明君臣上下皆當深自貶損,以救民急也。案:《傳家集》此下有雲:臣竊惟國家帑藏素已空虛,重以今歲河北之地滅害特甚。向者慶歷之末,河決商胡,民田雖傷,官倉無損,而河北父子相食,餓莩蔽野。今河決之外,加以地震,官府民居,蕩為糞壤。繼以霖雨,倉廩腐朽,軍食且乏,何暇及民?冬夏之交,民必大困,甚於慶歷之時。國家豈可坐而視之不知振恤乎?況復城櫓須修,河防應塞,百役並興,所費不資。當此之際,朝廷上下安可不同心協力,痛加裁損,以徇一方之急?凡宣布惠澤,則宜以在下為先;撙節用度,則宜以在上為始。今欲裁損諸費,不先於貴者、近者,則疏遠之人安肯甘心而無怨乎?必若為臣有大勛於天下,雖錫之山川、土地、附庸,何為不可?若止因郊禮陪位而受數百萬之賞,臣竊有所不安矣。臣前所謂『賞賜無節』者,此亦其一也。雖臣下不辭,猶且裁減,況其自辭,裁之何損乎!儻若但務因循姑息之度日,欲裁損乘輿供奉之物,則曰『減於制度,大為削弱,非所以華國』;欲裁損大臣無功之賞,則曰『所減無多,虧損大體,非所以養賢』;欲裁損群臣浮冗之費,則曰『人情不悅,恐致生事,非所以安眾』。如此,則是國家永無可省之日,下民永無蘇息之期,必至竭涸窮極然後止也。且君子之所向者,義也;小人之所徇者,利也。為國者當以義褒君子,利悅小人。今大臣以滅害之故辭錫賚,以佐百姓之急,義可褒也。陛下從而聽之,乃所以為厚,非所以為薄也。雖然兩府銀絹止於二萬匹兩,未足以救今日之滅。又國家舊制,每遇郊禮,案:《傳家集》:「禮」作「禋」。 大賫四海,下逮行伍,無不沾洽,不可於公卿大夫全無賜予。臣愚以為文臣自大兩省以上,武臣及宗室自正任刺史以上,內臣自押班以上,將來大禮畢,所賜並自減半,俟他年豐稔,自依舊制。其文武朝臣,案:《傳家集》:此下有「已下一切」四字。 更不減,似為酌中。臣亦知此物未能富國家,案:《傳家集》:此下有「誠冀國家」四字。 因此漸思減損其餘浮費,自今日為始耳。」案:《傳家集》此下有雲:臣素愚戇,識慮膚淺,所言皆目前之實狀,非奇偉之高論也。伏望陛下更賜裁察,若果有可取,乞斷自聖誌,勿為眾言所移,則天下幸甚。取進止。又案:《傳家集》載八月十一日上《邇英奏對》雲:熙寧元年八月十一日,邇英進讀已,上問:「河北滅變何以救之?」光對曰:「河北大水,倉廩漂沒,所難得者,莫先於食。朝廷若降金帛,令配賣於民以糴穀,則重增煩擾。且禾稼蕩盡,糴之亦無所得。故饑饉之歲,金帛無所用,惟食不可一日無耳。」上曰:「已令漕五十萬石以振之,可足乎?」對曰:「臣聞瀛州三分之一耳。」上曰:「然則奈何?」對曰:「臣聞河北東、西路,水所不及州縣頗稔,可糴。又汴水未絕,宜多漕江、淮之穀以濟之。」上又問:「諫官難得,人誰可任者?」對曰:「臣賤官,何敢薦人。」上固問之,對曰:「臣倉猝不能記,容臣退而密奏。」上因論治道,言:「州縣長吏,多不得人,政府不能精擇。」對曰:「人不易知,天下三百餘州,責其精擇誠難。但能擇十八路監司,使之擇所部知州而進退之,知州擇所部知縣而進退之,得人多矣。今之提轉,古方伯、州牧之任,系一路休戚,當慎擇天下賢才,不可但取資敘及酬獎為之也。」上又問:「兩府辭郊賫劄子何不呈?」對以「同僚有假故。」上問:「茲事何如?」對曰:「臣已有奏狀,臣所見止如此,更乞博訪近臣,裁以聖意。」上曰:「誰不同?」對曰:「獨臣有此愚見,外人皆不以為然。」上曰:「朕意亦與卿同,聽其辭賞,乃所以成其美,非薄之也。然減半無益,大臣懇辭,不若盡聽之。」對曰:「今郊賫下至卒伍皆有之,而公卿更無,恐於體未順。」上曰:「已有帶馬矣。」對曰:「求盡納者,人臣之誌;賜其半者,人主之恩也。」後數日,光與王珪禹玉、王安石介甫,同進呈《郊賫劄子》於延和殿。光言:「方今國用不足,滅害薦臻,節省冗費,當自貴近為始。宜聽兩府辭賞為便。」介甫曰:「國家富有四海,大臣郊賫所費無幾,而惜不之與,未足富國,徒傷大體。昔常袞辭賜饌,時議以為袞自知不能,當辭祿。今兩府辭郊賫,正與此同耳。且國用不足,非方今之急務也。」光曰:「常袞辭祿位,猶知廉恥,與夫固位且貪祿者,不猶愈乎!國家自真廟之末,用度不足,近歲尤甚,何得言非急務也?」雲雲。《紀事本末》均節去不載,今據《傳家集》所載附註於此。至《續宋編年資治通鑒》所載,亦僅取「安石曰常袞至非急也」數十字,而不錄安石語,僅雲「安石謂非是」五字而已。於當時之言論發端,均未明曉。 安石曰:「國用不足,由未得善理財之人故也。」光曰:「善理財之人,不過頭會箕斂以盡民財,如此則百姓困窮,流離為盜,豈國家之利邪?」安石曰:「此非善理財者也。善理財者,民不加賦而國用饒。」光曰:「此乃桑弘羊欺漢武帝之言,司馬遷書之以譏武帝之不明耳。天地所生貨財百物,止有此數,不在民間則在公家。桑弘羊能致國用之饒,不取於民,將焉取之?果如所言,武帝末年安得群盜逢起,遣繡衣使者追捕之乎?非民疲極而為盜賊邪?此言豈可據以為實?」安石曰:「太祖時趙普等為相,賞賫或以為萬數。今郊賫匹兩不過三千,豈足為多?」光曰:「普等運籌帷幄,平定諸國,賞以萬數,不亦宜乎!今兩府助祭,不過奏中嚴外,辦沃盥,奉帨巾,有何功勤而將比普等乎?」與安石爭論久之。王珪曰:「司馬光言省費自貴近始,光言是也;王安石言所費不多,恐傷國體,安石言亦是也,惟陛下裁之。」上曰:「朕亦與司馬光同,今且以不允答之可也」。是日,適會安石當制,遂以上前所言意批答曰:「朕初嗣服,於祖宗之制未有所改也。卿等選於黎獻,位冠百僚上,或辭或受,人用觀政,朝廷予奪,所以馭臣。貴賤有等,勢如堂陛,惟先王之制國用,視時民數之多寡。方今生齒既繁,而賦入又為不少,理財之義,殆有可思,此不之圖而務自損,祗傷國體,未協朕心。方與勛賢慮其大者,區區一賜,何足以言,所乞宜不允。」公亮等遂不敢辭。《紀事本末》卷五十七。
3、甲寅,邇英講讀畢,上獨留王安石與語。兩府不敢先出,以俟之,至日晡,乃出。《紀事本末》卷五十九。
4、癸亥,邇英講讀畢,上又獨留王安石賜坐。《紀事本末》卷五十九。
5、乙丑,復行《崇天歷》。供備使李元亨、權知司天少監周琮,各奪一官;秋官正周應祥周安世、中官正馬傑王棟、冬官正楊得言,各奪兩官。初,司天監請重造惓,元亨、應祥等同知算造,琮提點,既成,各進官,琮子及姻戚皆預焉。在監善惓者,琮未嘗與議,至是占驗頗差,故並削奪。《紀事本末》卷五十二。案:《長編》卷二百零四,治平二年三月丁卯,惓成,賜名《明天》。周琮等遷兩官。可考。沈括《夢溪筆談》卷七雲:慶歷中,有術士姓李,多巧思,館於荊王門下。會太史言月當食於昏時,李自雲:「有術可禳。」荊王試使為之,是夜月果不蝕。王大神之,即日奏聞,詔付內侍問狀。李雲:「本善惓術,知崇天惓蝕限太弱,此月所蝕,不當濁中,以微賤不能自通,始以機巧幹荊邸,今又假禳禬以動朝廷。」詔送司天監考驗。李與判楚衍推步日月蝕限,加二刻。李補司天學生。至熙寧元年七月,日辰蝕東方不效,卻是蝕限太彊。惓官皆坐謫,令監官周琮重修,復減去慶歷所加二刻。茍欲求熙寧日蝕,而慶歷之蝕復失之。議久紛紛,卒無巧算,遂廢《明天》復行《崇天》。至熙寧五年,衛樸造《奉元惓》,始知舊蝕法止用平日度,故在疾者過之,在遲者不及。《崇》、《明》二惓加減,皆不曾得其所因,至是乃能究其失。
6、丙寅,詔河北馬軍並令立社,依陜西、河東路供備錢助買馬。其先給官價錢並增之,仍賣內庫珠千餘萬給其用。群牧司奏請:「兼監牧通判,並三年一更,以馬死數定其課能。在任與諸監使臣,協心傒集有勞,滿日應賞者,委群牧司保明,聽再任兼監牧,知州誅賞。準此。」從之。《紀事本末》卷七十五。案:王應麟《玉海》卷一百四十九:熙寧元年八月,命河東諸路買馬,每五千匹赴衛州監牧。
7、戊辰,王荀龍請織造圓壇地衣。《長編》卷二百二十,熙寧四年二月甲戌,李肅之言,檢典禮並南郊儀,無地衣制度。詔罷之。原註:元年八月二十八日,王荀龍請造地衣。
《續宋編年資治通鑒》:八月,孫覺罷。案:《太平治跡統類》:八月壬寅,太子中允、同知諫院孫覺通判越州。覺既降官,累章求出,不許。覺以為:「去歲有罰金禦史,茲有貶秩諫官,禦史懷奸挾邪,或論事越理,或暗默不勝任,皆朝廷所宜放黜。然未有罰金貶秩猶在位也。」邵亢亦累章求出,不許。覺遂移牒邠門、禦史臺及所領諸局雲:「論邵亢、滕甫奸邪,方待罪不入朝,及釐務邠門以聞。」上批出曰:「覺牒所言事不同,宜與外任,差遣便郡。」考覺責授太子中允,仍知諫院,在七月辛巳。《宋史全文資治通鑒》雲:先是,陳升之登對,帝面許擢置中樞,而覺相繼登對,帝因與言升之宜居有密;邵亢不材,向欲使守長安,而宰相以為無過。時升之已有成命,而覺不知退,即上言,宜使亢知永興,升之為樞密使。帝以覺為希旨,故責之。覺又言滕甫貪汙,頗僻斥其七罪,帝不信,以覺疏示甫,甫曰:「陛下無所疑,臣無所媿矣。」
1、九月,案:錢大昕《四史朔閏考》:是月庚午朔。 乙酉,劉航為河南監牧使,崔臺符為河北監牧使。先是,樞密院言:「舊制,以為左右騏驥院總司國馬。景德中始增置群牧使副、都監、判官,以領廄牧之政,今欲專任責成,分置局官。乃詔河北、河南分置監牧使、都監各一員,以河南監並為孳生監。案:王應麟《玉海》卷一百四十九:馬之孳生,系大名府、洺、衛、相州七監。 在外諸監,分屬兩使,其官廨河北於大名府、河南於河中府。後徙京西諸監官吏,委監牧使奉舉按劾,仍不隸於群牧司,專屬制置使,後又詔隸樞密院,不領於制置使,仍省群牧都監一員。《紀事本末》卷七十五。案:《長編》卷二百六十二:熙寧八年四月戊子,河南監牧使並廢。以中書、樞密院言:「河南十二監,自熙寧二年至五年,歲出馬千六百四十匹,可給騎兵者六百二十四,餘止堪給馬鋪。兩監歲費及占牧地約租錢總五十三萬九千六百三十八緡,計所得馬,為錢三萬六千四百九十緡而已,得不稱失。」故廢之。《十朝綱要》:乙酉,置南北監牧使。
2丁亥,翰林學士承旨王珪等言:「舊制,宰相使相子孫除將作監丞,弟兄孫侄並授太祝、奉禮郎,親堂弟侄與守校書郎,今定宰相使相奏親堂弟侄只與校書郎。舊制,大卿監子與在京主簿,弟兄孫侄與試校書郎,今定大卿監每次郊禮親子與試校書郎一人,候該參選並與註初等職官,弟兄孫侄降一等,內曾任知雜、省副非責降者依舊制。少卿監子並與試校書郎,兄弟孫侄與齋郎,今定少卿監兩次郊禮許奏一人,內曾任知雜、省副非責降者依舊制。諫議大夫、待制、觀察使以上,兩遇郊禮許奏子侄親屬一人,今定三遇郊禮許奏一人。舊制,諸妃遇聖節,許奏親屬一人,每隔年許奏二人,郊禮許奏一人;嬪禦每遇郊禮各奏一人,兩遇聖節與一次,依南郊例,今定諸妃每遇聖節並南郊只奏一名,惟許奏有服親;淑儀、婕妤、貴人遇南郊,許奏小功以上親屬一人;位號別而品資同者,許比類奏薦。舊制,皇親妻兩遇郊禮,方許奏一人親伯叔兄弟侄,今定皇親妻更不許奏。舊制,郡縣主遇郊禮,方許奏親生子與右班殿直,其夫之親屬及庶子,須兩遇郊禮許奏薦一人與借職,今定郡縣主遇郊禮許奏親子一人,只與幕職,若奏孫及庶子,即兩遇郊禮許奏一人,更不許奏夫之親屬。舊制,臣僚之妻為國夫人者,遺表奏子孫恩澤,今定更不奏人。舊制,諸衛將軍,諸司副使、樞密院諸房副承制以上,自轉授後兩遇郊禮方許奏薦,今定累奏不得過兩人,如被奏薦人亡歿許別奏;其將軍、副使、路分都監以上,須入仕及三十年以上係親民差遣,其見任監當、但曾歷親民非責降者亦同。舊制,公主每遇聖節、郊禮許奏夫之親屬一人,並遇公主生日許奏一人,今定大長公主、長公主、公主生日更不許奏,其遇聖節並郊禮,所奏依治平三年九月二十九日條貫,須於有服之親。舊制,分司官、兩省以上官,遇郊禮許奏子孫,仍舊例止降等與恩澤;其郎中以上,如遇郊禮,子孫並未有官者特奏一名;其兩省以上致仕遇郊禮,比分司官更降一等;並大兩省致仕,依見任官所奏親疏施行,其降等與恩澤,即依舊制。今定分司致仕、兩省以上,不許奏緦麻以下。舊制,兩府遇郊禮,奏醫人一名,與試國子、四門助教,不理選限;及教練使一名,憲銜逐次奉聖旨,依例內教練使多奏作試銜,不理選限,及奏薦試銜不理選限人多,卻用陳乞奏換三班差使。殿侍舊許將合得轉官及其餘恩澤若人吏等出職,陳乞劻授與親戚官者,今並乞不許劻授。兩府初除及轉官罷任,各奏門下人吏恩澤,舊例多至十人以上,並乞減半。其兩省以上奏補子孫京官難減省,竊緣有出身選人例,須五人舉主,方得改轉京官,今奏補人便充京官遷轉更無限礙,但監當六年便入親民,比之有出身選人,實為優幸,今乞奏補京官並須本部通判、知州職司及內外兩省以上官四人奏舉,內仍有本轄官一人兩任實滿六年,方入親民差遣;若奏補班行及監當有舉主二人兩任六年者,準此。」詔並從之。先是,殿中禦史悰行陳兆楷言:「仁宗以來,屢革京官之授。」知諫院吳申言:「今卿、監七十餘員,將來子孫盡奏京官,少卿、監中帶職員郎共五百餘員,員外郎八百員,數年之後,盡遷郎中,將來奏薦,復倍於今。」同知諫院吳充言:「宮掖妃嬪恩例亦乞裁酌。」都官員外郎龐元英言:「入官之弊,獨諸副使未甚裁損。」四狀並批送學士院,集兩制同詳定。《紀事本末》卷六十七。
3、丁酉,詔三司裁定宗室月料、嫁娶、生日、郊禮給賜。時京師百官月俸四萬餘緡,諸軍十一萬緡,而宗室七萬餘緡,其生日、嫁娶、喪葬及歲時補洗雜賜與四季衣不在焉。《紀事本末》卷六十七。案:明年,復詔裁減。二年十二月癸亥日可參考。
《續宋編年資治通鑒》:九月,詔藝祖子孫屬近而行尊者一人,裂土王之。案:《宋史全文資治通鑒》:手詔曰:「我藝祖之興,以天發之期,再造區夏,大謨偉烈,被諸萬世,而莫高焉。其令中書門下考太宗之籍,以屬近行尊者一人王之。」九月辛未,涇州觀察使從式進封安定郡王。《東都事略》、陳畢《通鑒》亦均作九月辛未,封太祖曾孫從式。《玉海》卷一百三十:熙寧元年八月,詔王太祖之後。九月辛未,舒國公從式封安定郡王,進彰化軍留後。熙寧二年十一月十一日,詔宣祖、太祖、太宗之子孫,擇其一人為宗,令世世封公。又據《十朝綱要》,詔在八月壬寅,封在九月,今以九月為下詔日,恐誤。《編年備要》:九月,封太祖後。初詔中書門下考藝祖子孫屬近而行尊者一人,裂土王之,使當從獻於郊廟,世世勿絕。適韓琦從長安入覲,因言:「主鬯從獻,皆太子事。忽擇一人令郊廟從獻,豈不疑駭天下視聽乎!」上悟,遂罷從獻之旨。命詞但雲「遵仁宗慶歷四年故事」。《東都事略•劉攽傳》雲:熙寧初,神宗手詔推求太祖諸孫屬行尊者為王,以奉太祖。後攽曰:「禮,諸侯不得祖天子。太祖傳天下於太宗,繼體之君,皆太祖子孫,不當別為太祖置後。以謂太祖之子唯德昭、德芳二人,宜從其後,世世勿降爵,宗廟祭祀,使之在位,則陛下褒揚藝祖,休顯著明矣。」陳桱《通鑒》雲:帝謂創業垂統,實自太祖,顧無以稱。乃下詔封楚康惠王德芳孫舒國公從式為安定郡王,奉太祖祀,世世勿絕。明年,復詔宣祖、太祖、太宗之子,皆擇其後一人為宗,令世世封公,以奉其祀。畢沅《通鑒》雲:辛未,涇州觀察使、舒國公從式進封安定郡王。從式,德芳之孫也。
1、十月庚子朔,樞密言:「河南、河北監牧使欲令每年各許同奏舉有牧地縣分選人、知縣令、主簿充京職官共五員,理為舉主。」《紀事本末》卷七十五。案:《編年備要》雲:初,範純仁知襄邑縣,有牧地,衛士縱馬暴民,純仁取一人杖之。牧地初不隸純仁,有詔劾治,純仁言:「兵須農以養恤,兵當先恤農。」朝廷是之。聽牧地隸縣自純仁始。
2、壬寅,詔講筵權罷《禮記》,自今講《尚書》。先是,王安石講《禮記》,數難記者之非是,上以為然,曰:「《禮記》既不當法言,擇其有補者講之如何?」安石對曰:「陛下欲聞法言,宜改他經。」故有是詔。《紀事本末》卷五十三,又卷五十九。案:《玉海》卷二十六:熙寧元年二月十一日,禦閣,詔王珪、苗鎮等講《禮記》。十月戊申,詔經筵毋講《禮記》。此作壬寅,與《玉海》異日,必有一誤。據《朔閏考》:是月庚子朔,壬寅乃初三日,戊申乃初九日。 是日,上因留王安石坐,曰:「且欲得卿議論。」上曰:「唐太宗必得魏鄭公,劉備必得諸葛亮,然後可以有為。魏鄭公、諸葛亮誠不世出之人也。」安石對曰:「陛下誠能為堯、舜,則必有臯、夔、稷、契;陛下誠能為高宗,則必有傅說。魏鄭公、諸葛亮皆有道者所羞,何足道哉!」《紀事本末》卷五十九。案:《東都事略》所載此下有雲:「以天下之大,人民之眾,百年承平,學者不為不多,然常患無人可以助治者,以陛下擇術未明,推誠未至,雖有臯、夔、傅說之賢,亦將為小人所蔽,卷懷而去。自古悉朝廷無賢者,以人君不明,好近小人;好近小人,則賢人雖欲自達無由矣。」神宗曰:「自古治世,豈能使朝廷無小人?雖堯、舜之時,不能無四兇。」安石曰:「惟能辨四兇而誅之,此所以為堯、舜也。若使四兇得肆其讒慝,則臯、夔、稷、契,亦安肯茍食其祿,以終身乎?」
3、丙午,上問講讀官富民之術,司馬光言:「方今之患,在於朝廷務其名不務其實,求其末不求其本。凡富民之本在得人。縣令最為親民,欲知縣令能否,莫若知州,欲知知州能否,莫若轉運使。陛下但能擇轉運使,使轉運使按知州,使知州按縣令,何憂民不富也!」《紀事本末》卷五十三。
4、丁未,上批:「河北、河南監牧使所管地遼闊,若非許令舉一二屬官與之協力,恐難辦事。今於京官以下各舉一人,供奉官以下各舉二人充當勾當公事,並理本資序,十數年後歲老漸深,或授以逐州通判,或本司都監,庶幾共濟,早見成績。」《紀事本末》卷七十五。案:《編年備要》雲:諸監牧田,大抵皆寬衍,為人所買占,故議者爭請收其餘資,以供芻粟,言利者乘之,始以增廣賦入為務。二年,詔括河南、北監牧司總牧地,舊籍六萬八千餘頃,而今籍五萬五千,餘數皆隱於民。自是請以牧田賦民者紛然,而諸監尋廢矣。《玉海》卷一百四十九:取總牧地河南六監三萬三千頃,河北六監二萬三千頃。
5、乙卯,詔出奉宸庫珠二千三百四十萬,付河北四榷場鬻之,別封椿以備買馬。《紀事本末》卷七十五。案:《宋史•本紀》載出珠買馬於九月乙卯。據《朔閏考》,是月庚子朔,乙卯為十月十六日,九月則為庚午朔,無乙卯日。《玉海》卷一百四十九:川秦入場額市馬萬二千九百九十四匹。洪邁《容齋三筆》雲:以奉宸庫珠子二千三百四十三萬顆鬻銀錢,準備買馬。
6、己巳。《長編》卷二百十八:熙寧三年十二月壬申,文彥博對資政殿,顧問京都等路禁軍數,並遂詔並軍額。原註:元年十月末可考。又《長編》卷二百五十四:熙寧七年六月乙酉,上謂:「財用若少留意,則所省不可勝計。昨者撥並軍營,會減軍員。」原註:元年十月末,二年七月十九日、十月十二日,三年三月末,皆並營事。案:原文已佚。十月庚子朔,月末為己巳日。馬端臨《文獻通考》卷一百五十三:熙寧元年,詔諸路監司,察州兵揀不如法者按之,不任禁軍降廂軍,不任廂軍者免為民。七月,手詔,揀諸路半分年四十五以下勝甲者,升為大分;五十以上願為民者,聽之。又雲:先時陳升之建議衛兵四十以上稍不中程者,量減請徙。從之。呂公弼上言,以為既使之去本土,又減其常廩,於人情未安,且事體甚大,難遽行也。司馬光亦言其不便,曰:「在京禁軍及其家屬,率皆生長京師,親姻聯布,安居樂業,衣食縣官日久。年四十五未為衰老,尚任征役,一旦別無罪負,削廩遠徙,是橫遭降配也。沙汰既多,人情惶惑,大致愁怨,雖國家既久承平,紀綱素張,此屬洶洶,亦無能為。然詔書一下,萬有道路流言,驚動百姓,朝廷欲務省事,復為收還,則頓失威重,向去不復可號令矣。若逐推行,則眾怨難犯。梁室分魏博之兵致張彥之亂,此事之可鑒者。且國家竭天下之財,養長徵兵士,本欲備奭邊陲,今淮南非用武之地,而多屯禁軍,坐費衣食,是養無用之兵,寘諸無用之地也。又使邊陲常無事則已,異日或小有警急,主兵之臣,必爭求益兵。京師之兵既少,必須使者四出,大加召募,廣為揀選,將數倍多於今日。所退之兵,舊兵尚請衣糧,而新兵更添衣糧,是棄已教閱經戰之兵,而收市井畎畝之人,本欲減冗而冗兵更多,本欲省大費而費更廣,竊恐非計之得也。臣伏願朝廷,且依舊法,每歲揀禁軍有不任征戰者,減充小分,小分復不任執役者,於令聽其自便。在京居止,但勿使老病者尚占兵籍,虛費衣糧。人情既安於所習,皆無咨怨,國家又得其力用,不為虛設。冗兵既去,大費自省,茲事系國家安危,不敢不言。」右正言李常亦言不便。從之。案:《通考》所載非十月末事,然《紀事》不載,姑附此,以備參考。
1、十二月己亥朔,詔:「京東武衛四十二指揮並分隸河北都總管司,六指揮隸大名府路,三十六指揮分隸定州高陽關兩路,分番往戍。」先是,此軍本備河北戍守,近歲分屯諸路,朝廷將減緣邊土兵,以省三司餽物,故有是詔。《紀事本末》卷六十六。案:《東都事略蔡挺傳》:挺奏:「以義勇點刺累年,雖訓肄以時,而未施於征防,可以按府兵遺法,俾之分番更戍,無補所闕土兵。」詔問挺措置遠近分番之法。挺即條上,以涇、渭、原、儀四州義勇分五番,番三千人,防秋以八月十五至九月罷;防春以正月十五日至三月罷,周而復始,比之募土兵省費多矣。《宋史兵誌》一:高陽關兩路更戍;其休番,選差兵官三人依河北教閱新法訓練,仍差使臣押教。又詔京東路募河北流民,招置教閱廂軍二十指揮,以忠果為額。青、鄆、淄、齊州各三指揮,濟、兗、曹、濮州各兩指揮。又《兵誌》五:詔以指揮分番者,大名府五十三為四番,真定、瀛、洛、邢、滄、定、冀、恩、趙、深、磁、相、博自三十九以及十二並為三番,德、祁、澶、棣、霸、濱、永靜、永寧、懷、衛、乾寧、莫、通利自十一以及四並二番。九指揮以上者再分本番為三,教始十月,止十二月;六指揮已上者再分本番為二,教始十月,止十一月,終滿一月罷遣。帝嘗問陳升之曰:「侯叔獻言義勇上番何如?」王安石曰:「此事似可為,但少須年歲間議之。」升之曰:「今募兵未已,且養上番義勇,則調度尤不易。」安石曰:「言募兵之害雖多,及用則患少,以兵與民為兩途故也。」
2、庚戌,種諤自隨州安置復西京左藏庫副使、商州都監。《長編》卷二百十六:熙寧三年冬十月甲子,詔種諤赴闕。初,諤自隨州安置復西京左藏庫副使、商州都監。會諤丁母憂。原註:諤初復官,已見元年十二月十二日。又卷二百十七:熙寧三年十一月癸卯,諤復皇城使。原註:雲:元年,除西京左藏使、商州都監。丁母憂,不拜。今據輯此。案:諤降四官,隨州安置,在二月丙辰日。陳桱《通鑒》於十二月書詔諤隨州安置,恐誤。蓋以諤復官之日為諤責降之日也。
3、賜夏國嗣子秉常詔曰:「朕肇膺皇惓,奄宅萬邦,凡撫遠人,必推大信,乃顧西陲之守,實殫累世之忠。爰自近年頗隳故矩,以至間令首領,誘害邊臣,浸遠憲度之常,自絕貢輸之路。才行詰問,忽報兇哀,而能懲事以謝愆,瀝哀而請命。今方罹於荼毒,當曲示乎慰存,乃復羈送罪酋,載馳使介。願堅誠節,規欲自新。今又奉表及已稟從聖旨,歸納塞門、安遠二寨,仍乞別進誓文,永遵臣禮。詳覽來情,朕甚嘉之。候誓表到日,即遣使封冊,並以綏州給還,所有歲賜,自封冊後,並依舊例。」薛宗道既得罪,秉常更遣都羅重進來言曰:「主上方以孝治天下,而反教夏國之人叛其君,何哉?」朝廷乃罷分賜酋豪之議,止令歸納二寨,還以綏州。重進凡三往反議之,於是始奉表聽從,故朝廷答秉常詔,許行封冊,然猶未遣使也。《紀事本末》卷八十三。
4、壬子,韓絳建議講求和糴利害。《長編》卷二百八十四:熙寧十年八月乙丑,詔陳安石乘傳同轉運司講求和糴利害。原註:絳始建議,在熙寧元年十二月十四日。是月己亥朔,十四為壬子日。案:《宋史•食貨誌》上三雲:神宗即位,京師米有餘蓄,命發運司損和糴數五十萬石,市金帛上京,儲之榷貨務,備三路軍須。未載韓絳議。惟《誌》後又雲絳復建議。
5、癸丑,詔選人以淹滯被舉內該磨勘者,聽引見與京官,餘依試身。言書判人註官,被舉者凡三十七人,權夔州察推官蒲宗孟在焉。治平間,宗孟嘗上書言水滅地震,語斥大臣及宮禁官寺。既引見,上識其姓名曰:「是嘗言水滅地震者邪!」於是宗孟又言:「向者大臣為法,以節約進士、經生之數,舉天下而計之,三年之間,率常數千萬人而取三四百也。又裁減任子之令,期歲而補者增而為三歲,三歲者增而為再郊。三丞告老之澤,十八道使者遷任之寵,例皆寢罷,大較比舊每歲已有千餘人不占仕籍矣。入仕之難既如此,既仕之後又多為不可進之格以沮之,故舉職官之令行,而京官歲損者常百餘員,朝廷猶以為未也。召見引對之際,又不用銓筦正律,不存祖宗故事,與奪無準,出於臨時,使天下有偶失之嘆。今年六月己未之詔,案:此詔,《紀事本末》失載,文已佚,無可考證。 又令天下通判不得舉京官,轉運判官亦減其當舉之數。甚者又有增年遷秩之法,正郎限員之令,仕官而有可止之時,則人之為善,有可止之心矣。方今所貴而寵用者,進士一科。以進士言之,使天下之仕者率三十而得京官,比及引年之日,不過為陛下中行郎中耳。然而其間幾何而至此,其補奏而得仕、誦書而得入官者,又豈人人四十而盡京官邪!治平之法,減京官以舉職官,使京朝官以上四年而磨勘。持此之術而行之十年,仕路自清,吏員自少,五六十年之弊,欲一日去之不亦遽乎!」《紀事本末》卷六十七。
6、乙卯。《長編》卷二百十一:熙寧三年五月庚戌,詔武臣諸州未立定合兼鈐轄州軍,除知州帶經略。原註:元年十二月乙卯可參照。案:原文已佚。
7、丙辰,詔:「夏國殺楊定人等李崇貴、韓道喜並免決,崇貴刺配洪州,道喜編管廬州。」己未,奪楊定出身已來文字,籍沒田宅,子仲通,案:《宋史•夏國傳》:定子仲通亦被虜去。 廣南編管。定左右賣國,朝廷初不知,既被殺,又贈官。及崇貴等至,事乃露,故有是命。《紀事本末》卷八十三。案:《宋史•夏國傳》雲:李崇貴言楊定奉使諒祚,嘗拜稱臣,且許以歸沿邊熟戶,諒祚遺之寶劍、寶鑒及金銀物。及歸時,上其劍、鑒而匿其金銀,言諒祚可刺,帝喜,擢知保安軍。故夏人以為賣己,殺之。至是事露,帝乃薄責崇貴而削定官,沒其田宅。
8、庚申。《長編》卷二百二十二:熙寧四年四月癸酉,詔天下軍器,除三路緣邊已差官閱視,其他路令轉運逐州選官相驗,運副、運判,分指逐州督趣。原註:元年十二月二十二日、二年三月九日。案:原文已佚。
9、乙丑,韓琦判大名府,降手詔聽便宜從事。《紀事本末》卷六十三。案:安陽集《魏公家傳》雲:七月,公以凡處置多為執政沮難,不得如誌,又邊事向寧,乃以疾求罷。因奏曰:「陛辭之日,親奉德音,候西事稍寧,即令臣卻知相州,願全舊恩,使均勞逸。」章六七上,不許。乃召忠彥上殿,令馳驛往彼慰諭,及詢訪邊事。忠彥回,又附表懇訴之,乃召復知相州,仍令赴闕朝覲。公時冒大暑至都,上見公形容黧瘁,驚嘆久之,乃曰:「不知侍中實曾不安,始疑託以為辭,自此須且速就安養。」公退而喜曰:「相州始可必矣。」陛辭之日,上從容訪問政事,公因條陳,用人當辨邪正,為治之本,莫先於此。上又謂公雲:「誰可屬國?」公引元老一二人,凡所以裨聖德者甚多。上曰:「侍中之龜鑒,朕敢不從。」公至相州數月,上遣禦藥院內侍劉有方齋手詔曰:「地震河朔,涉秋冬未止,川防潰決,裏民流離,朕甚惕然。朕嘗虛上宰之位,佇卿之還,雖歲月一易,猶恐未欲輕去鄉裏。且大名為天下喉襟之地,相去止數舍間,人情未為不樂也。將欲除卿西路安撫使,故馳一介之使以諭朕意,茍勉而祗命,則朝廷豈有北顧之憂哉!」公奏曰:「君之使臣,當即降命,而先馳使指,委曲為諭,此乃陛下仁恤老臣,過示優禮。然臣方得守鄉郡,陛辭之日,陛下矜臣狀貌,知其未安,許臣亟赴本任。今到任未及百日,恐未能輒當煩重,況當此大異之後,正在朝廷加意拯救,凡有措置,須假應副。若復如陜西,一皆沮而不行,必上誤聖寄。」十二月,復降手詔曰:「已除卿判大名府,充河北路安撫使,仍聽便宜從事,茍朝廷有可應副,朕當力為主張。今差禦藥院內侍李舜舉齋敕賜卿,宜即祗受。」公再辭不許,遂之任。公以河朔沿邊次邊及近悰以來州軍鄉村人戶,自去年秋冬以來,將帶老小、車乘、衣裝、錢物過黃河南去,稱昨經滅傷,往唐、鄧、許、汝間,許買田土居住,至今未絕。自來朝廷累令州縣存恤賑濟,兼去年夏秋殘零,稅賦租課,並已倚閣,及住催貸糧,不差夫役,又有賒糴常平倉斛鬥,支俵麥錢,非不周至。況上件人戶,各有行裝次第,且非寒餓不能自存之人。時間聽信奸人扇搖,輕去父母墳墓,與鄉裏骨肉離散。近奉朝旨,振濟許從便宜,乃分遣官於諸橋渡曉諭,計口給券,令還鄉裏,至則又以糧貸之。兼並之家,乘時賤市流民田者,皆先令還地,寬以歲月,歸厥值。朝廷以大名府路彊壯元額一萬三千一百餘人,今管五千七百餘人,令具不補因依以聞。公奏曰:「河北彊壯,自慶歷二年揀刺義勇之時,下等短弱之人,並退充賸員彊壯,於帳內別項椿管,至今近三十年,州縣以退下人數,更不差填。今一路久罹滅困,非是添補彊壯之時,願罷取索,以安眾心。」從之。保州自嘉祐以來,議欲修展關城,至是劉幾復乞展築,朝廷終以張皇引惹難之。公奏曰:「保州聞欲展城,軍民莫不欣喜,況雄州、高陽關皆嘗修展,不聞引惹。既非創築,於慮誓無嫌,願亟城之。」從之。又案:《家傳》所載公以河朔雲雲,至「亟城之,從之」,皆二年事,《紀事本末》不錄。然此皆魏公在大名時之事跡,今附初判大名下以備考。又案:《安陽集》載《魏公辭免河北四路安撫使劄子》雲:臣伏蒙聖慈,特差中使劉有方齋來詔賜臣,以地震河朔,涉秋冬未止,川防潰決,裏民流離。且大名為天下襟喉之地,將以授臣,兼欲除臣河北四路安撫使。及有方口傳宣旨,亦如詔意者。惟君使臣,當即降命,而先馳使指,委曲為諭者,此乃陛下加禮老臣,過示仁恤。且慮犬馬之誠,或有所蘊,庶幾得以自達也。幸甚!幸甚!竊念臣昨以夏秋久疾,不能當西帥之重,累具奏牘,披瀝血懇,方得還守鄉郡。陛見之日,陛下矜臣狀貌,知其未安,故許臣亟赴本任。臣今藏府雖稍寧息,然肌骸依然虛劣,近復氣攻左臂,舉動頗艱,神識眊然,飲食殊減,見多方調理,未得痊平。況到任未及百日,方諧保養,若遽然又當煩重,則臣衰老如此,精力有限,雖欲繼之以死,實恐有誤國家。惟陛下天地父母之恩,若容臣更養疾三五月間,俾其氣體漸完,始降成命,則臣奉承聖寄,或可勉彊。臣又念昨在陜西,當羌人絕好邊鄙用兵之際,凡有處置,朝臣尚動加沮詰,不甚應副孤危,自視無所施設,賴陛下神明垂照,方獲善退。比來河朔地震水滅之後,生民失業,人情震駭,妖異仍作,近古未有,全在朝廷加意軫慮,多方拯濟,則可以紓一方之患,豈但徙臣北京,便為消伏之策!至於朝廷合與應副之事,若復似陜西,一皆沮而不行,則陛下雖得命世大賢,使當此任,料亦不能少濟。矧臣素稟愚樸,何以勝其大責哉!唯陛下深鑒前事,無俾老臣重居有過之地,兼河北定州、真定府、瀛州三路,從來朝廷謹擇帥臣,得以專制,蓋凡百耳目相接,易為裁處。今若又置四路安撫使以總之,則恐徒翻空文,使逐處愈難承稟,故昔日程琳、陳執中知其無益,並曾辭免,只當大名一路,朝廷悉從其請,如陛下俟臣稍康,必徙臣於北都,臣亦乞如程琳、陳執中例,只充一路安撫。所貴事不務於虛名,職可修於實效。又《第二劄子》雲:臣伏蒙聖慈,特差中使李舜舉齋賜臣詔敕,及傳宣撫問就差臣大名府,充河北安撫使,仍聽便宜從事者。臣衰病餘生,賴陛下大恩,得假守鄉裏,以遂調養,甫及百日,殊未補復,而陛下以北道繼有地震水滅之患,不以臣無狀付此重寄。臣上體聖意,丁寧訓諭,當彊率疲劣,不敢再有訴免,然前者劉有方回,臣已附奏定州、真定府、高陽關三路,唯朝廷謹擇帥臣,使得專制,職事耳目相接,易為裁處。故昔日程琳、陳執中任大名府,亦曾差充河北路安撫使,尋以此辭避,遂只當大名一路。若將來徙臣北京。亦乞如程琳、陳執中之例,臣今卻授敕充河北一路安撫。且臣昨所陳請,蓋欲朝廷不崇虛名,使逐路各展實效,庶幾不誤朝廷虛置。兼臣自去年疾病之後,精神頓覺減耗,不類日前,若忝竊權任,不自量力,卻致曠敗。雖陛下以重責加臣,何益國事。欲望睿明照此,別賜指揮,許臣只充大名府路安撫,以安愚分。臣今見交割相州公事與通判訖,且在本州,候得俞旨進發。
10、權河北監牧使崔臺符言:「應牧地民戶已占佃者,乞並令具所出租稅,自今盡歸本司支用。」從之。《紀事本末》卷七十五。
11、是月,王韶管傒秦鳳經略司機宜文字。《長編》卷二百二十八:熙寧四年十二月戊辰,密院進呈部奏。原註:韶作機宜, 乃元年冬,被詔相度招撫,乃二年七月。案:《長編》原註不系日月,輯附十二月末。原註文簡,取《宋史》本傳增輯數字。宋史《王韶傳》雲:韶試制科不中,客遊陜西,訪采邊事。熙寧元年,詣闕上《平戎策》三道,其略以為:「西夏可取。欲取西夏,當先復河、湟,則夏人有腹背受敵之憂。夏人比年攻青唐,不得克,萬一克之,必並兵南向,大掠秦、渭之間,牧馬於蘭、會,斷古渭境,盡服南山生羌,西築武勝,遣兵時掠洮、河,則隴、蜀諸郡當盡驚擾,瞎征兄弟其能自保邪?今武威之南,至於洮、河、蘭、鄯,皆故漢郡縣,所謂湟中、浩亹、大小榆、梔罕,土地肥美,宜五種者在焉。幸今諸羌瓜分,莫相統一,此正可合肥兼之時也。諸種既服,則河西李氏在股掌中矣。且唃氏子孫,瞎征差盛,為諸羌所畏,若招諭之,使居武勝或渭源城,使糾合宗黨,制其部族,習用漢法,異時族類雖盛,不過一延州李士彬、環州慕恩耳。為漢肘腋之助,且使夏人無所連結,策之上也。」神宗並其言,召問方略,以韶為管傒秦鳳經略司機宜文字。洪邁《容齋續筆》卷十五雲:王韶取熙河,《國史》以為嘗遊俠陜西,采訪邊事,遂詣闕上書。偶讀《晁以道集》與熙河錢經略書雲:熙河一道,曹南院棄而不城者也,其後夏英公喜功名欲城之。又其後一王長官韶者,薄遊陽翟,偶見《英公神道碑》所載雲雲,遂竊以為策以幹丞相。時丞相是謂韓公,視王長官者稚而狂之。若河外數州則又王長官棄而不城者也,彼木征之誌不淺,鬼章之睥睨尤近而著者,隴拶似若無能,頗聞有子存,實有不可不懼者。此書蓋是元祐初年,然則韶之本指乃如此。予修史時未得其說也。《英公碑》,王岐公所作,但雲嘗上十策,若通唃廝囉之屬羌,當時施用之,餘皆不書,不知晁公所指為何也。
仁和張大昌輯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