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惟錄 (四部叢刊本)/列傳卷十二下2
| 罪惟錄 列傳卷十二下2 明 查繼佐 撰 吳興劉氏嘉業堂藏手稿本
|
劉有瀾〈陳貞逹施漙張
選毛維張五教官姚成宋天𩔰
之𠩄阮文貴〉
劉有瀾字漪若北直南宮人父子唯以前庚午鄉薦為東
平知州有瀾為崇禎庚午賢書
人稱賀世庚午及庚辰
成進士又賀三庚授東昌府推官在官亷整法平𠃔夲省
分考癸未陞順天府推官甲申國変與本府知亊陳貞逹
同難
歴施漙仰薬死溥同官張選毛維張投御河死
順天府學教官五人亦自殺失其名又中書舍人宋天𩔰
自同官之𠩄阮文貴投御河死副兵馬姚成亦自
論曰殉甲申多大僚遂畧京兆下屬不深求同死國而
不𫉬烈其名並張皇其寔此受簡者之責也而或以忌
諱或以湮逺惜㢤維張或曰逹
許琰陸士鉉〈王飬心〉
許琰字玉重南直長洲人品行矜卓少可多恠年十七割
股療母張病孝聞崇禎甲申五月聞毅廟変自鄉詣城弟
璜家淂確耗大慟求死題詩有忠魂誓向天門哭之句每
書空崇禎聖上四字宛轉悲號十餘日𣣔遣二子
軍乃
𥙊告先祠而遣之遍叩鄉諸紳告以義字無者五月之
午𬨨友人見案供葵椔蒲酒怒擲杯〈於〉地厲聲此何時乃
飲食�如平日手拂衣出見城之巨室移家且竄遂歴走
其門罵之時諸生聚哭明倫堂縉紳孝亷或至或否或縞
素或常服甚有張蓋者群噪之琰衰杖躃踴�盡哀匐伏
不能𧺫諸生中或有攘臂大言者毅曰天顔咫尺夫胡為
乎南都以是月之三日即
國位十一日有御史某來任
謁文廟皷楽導𠮷服入琰率諸習禮生前禠其
帯責
以大義御史惶恐謝罪去自三月十九日至此閲二月矣
都尚未彂䘮琰恨無同𬽦者遂必死追地下歸夜觧腰
帯自縊家人𮗜甦之復潛徃福濟觀暗室投繯道士陸甲
復救脫問里氏不對固留不可𣣔扶帰其家並不可思胥
沍為伍相國忠䰟𠩄慿𩓑與俱沒遂折而南趨胥門沍𣸧
䖏適潞籓泊此驚聞命內侍李督水哨𧺫之問故告以情
曰君恩不可不報故土不可不復逆冦不可不誅臣〈子〉不
可不死王難之命留丁鉞武家輙欲奔河鉞武伴宿〈強〉㽞
報其弟玉暎扶歸投水後遂絶食日引勺酒身創臥不復
出至十有九日哀詔至就庭中北向叩天哭失聲併絶飲
以作嘔不能援茟遂口占生平磨礪竟成空國破君亡直
眼中六月一日嘔極継之以血親友苦以湯粥勸進瞪目
呼曰豈𣣔我活此日㢤𠕂越日血盡喉腫吐舌寸餘遂死
同人丘民瞻軰為之棺歛弘光中贈翰林院五經博士
陸士鉉字古雪諸生浙沍平湖人唐宣公苗裔祖大司冦
杲也士鉉性端亮勇以道學為已任務孝義少年爭腐去
之膺𡻕貢有所不平於時嘗取三朝寔録𥝠自修訂扵五
頗有闡𤼵兼次兵農大畧甲申國変士鉉𥘉聞之驚狂
走室中遶可百里許口咄咄不聞人問之不應若失心者
旋設位哭臨曰嗟乎二百七十七年此家人竟奪去也復
誦先帝臨難書襟語則又哭哭又走如是両日夜嘔血數
升絶飲食三日膓痿氣盡猶悲咽手書我皇我皇數遍長
號而絶子六人環侍不能勸始終不及家事一語又王飬
心徐州諸生也性慷慨好急人國変憤不食七日䘚
論曰玉重古雪犯心恙最早他若𫝑逼情激事連氣動
未嘗無因而両文學持義必求盡乃快後此遂有王渡
東高偁輔䓁為之續矣而又有不同二生念死而��
��諸生慮生而不求生其致亦稍自別並心恙者其亦
念死之科㢤
申湛然王明灝王介休〈蕪湖兄弟〉殷淵姚時中
申湛然大興人為諸生慷慨好義豪飲善談咲新楽矦劉
文炳學有年文炳臨難以祖母瀛國夫人拜而托之湛
然諾扶帰故令執炊爨下賊至細人露之執湛然拷掠傋
至必不唾寔賊怒縳之木幾壓以碾石腹破五臓皆裂死
劉後以疾終
王明灝金壇人名儒王雙山暨之後也國変聞煤山信
日夜慟不休妻多方慰觧之則詭稱徃雲陽荊民探親乆
不返疑而跡之不淂數日浮屍扵河去家約二十裡衣帶
間有字大略言恐為家人𠩄阻故假看親遂志聞変沒又
五日雲
王介休丹陽人為諸生聞
變不食七日死又蕪湖兄
弟皆諸生弟逺舘兄召帰與對泣儒服走江死失其名
殷淵字仲泓雞澤人父大白厯官副使兵
𨵿嘗隨父徃
來川陝或以數𮪍走賊萬餘賊中驚殷公子不犯已
師楊
嗣昌誣大白逗撓失律淵詣都陳𡨚不白甲申賊偽令秦植
至𡚒諸卿勇奔令令走已聞大行煤山狀彂喪行哭臨禮尋
以機露偽令以賊入殺淵懸首城門
姚時中山西保安學生甲申三月賊至州諸生咸岀郭迎時
中大言郊勞武人事示帖也吾軰書生自冝召而後至衆啐
之入學宮拜先師四北拜四�絶命詞八句扵壁曰殺賊
無權辱身不義末曰妻子無知何𠯁與計中四句失之繯
縊大成廟門中格恰對聖像學慱畏脫屍�䖏之後
李鑑者舉義奉朱忠壯之馮柩於正室而殮時中侍
其側䘚葬朱墓之旁
論曰黌序中以𡚒擊有其氣以聮絡有其宻以然
諾有其信以內盟不漏有其堅以捐軀自了有其
獨以左右賛決有其羣明季藍軟帯諸昭昭也而以
較結纓之𡚒為不一其義
劉復興湯文瓊羅霖郝竒遇通州生東江𦘕士布衣
周生賣菜傭薛化竒謝化竒石電
劉復興者燕京土工也曽入役徳政殿見先帝減膳躬儉
約日昃批荅不遑出嘆曰皇爺如是吾小人柰何甲申國
變賊入殿莾自尊復興狂怒持小刃直走入間踞賊座曰
請殺我請殺我賊駭不知所出復興
自剄
湯文瓊北京布衣也甲申三月聞帝𭧂崩煤山心痛自縊
死其衣帯中所存絶筆有曰位非文丞相之位心則文丞
相之心暴屍都市是者哀之弘光中贈中書舍人並諸生
許琰合祠旌忠
羅霖善詩畵及演禽家言寓徐州二十年國變閉戶不食
旬日死
郝竒遇字㑹明直𨽾栢鄉人也世為農頗給學儒不成硜
自守國變市砒語其妻趙我不𩓑生妻曰請先之猝飲砒
死竒遇不舉哀不成服次日
妻祖塋之側訣親故散衣
貲囑二弟好殮我衆以無後力觀之曰忠孝無兩全志已
決勿亂我家人晝夜防之十餘日伺間引砒餘盡
通州生失姓名國變賊循通州廢弁魏廣來出餉𨗳賊城
䧟生方讀書猝聞之拜母歎息赴水死
東江米巷𦘕士失姓名城䧟夫妻痛𡘜相對就縊死
布衣周生京師人城䧟悲憤搥胸嘔血數升死
賣菜傭京師人擔菜至東蕐門見帝后靈櫬呼天號慟叩
首觸階死
石電常熟人丐籍居長洲之彩雲里崇禎八年賊圍桐城
電與同志陳英指揮包文逹徃援二月追賊𪧐松軽賊
䧟伏攵逹死之電與英𢧐不挫英躓
執死電馳救負重
圍舍兵挽射猶洞賊鋒數力竭死皖人招其䰟祀余忠宣
廟下電長身赤髭能挽強超距善技擊百里外來學之性
椎魯重然諾𠩄至盡結其豪
論曰文瓊霖自殺以明志復興殺賊前以明奉賊非其
志竒遇米巷士偕其妻並死以明志通州生讀書以死
明其志布衣生賣菜傭親見國変猝㕥明其志化竒二
當國變後且乆而猶明其志諸豈曽厠膠庠聞教一日
者㢤
何應瑞〈劉廷弼陳於楷張㨗〉
何應瑞字大瀛山東曺州人萬歴庚戍進士崇禎中歴官
太常寺卿福籓立南都陞工部侍𭅺晉尚書乙酉國破與
兵科給事中劉廷弼同投繯絶而張㨗亦自盡㨗字前之
號赤涵南直丹陽人萬歴丙辰進士㤗昌元年以山隂縣
能擢河南道御史天啓初上言門戶之𧺫也其君子倡學
術以接引同人其才士借名目以號召羽翼未𭣣明道淑
人之功已成背公死黨之習物極而反矯枉過正釁既成
於士林禍且中之國是又言日講既輟𠩄與新近奉事者
何人輔飬之功既不得之於閣臣漸染之𫞐將轉操之於
中貴聖情稍假安知非倒持太阿之漸內批時出安知非
口啣天憲之漸大拜酬勞安知非封爵覬覦之漸時內璫
尚未橫裂㨗䟽獨首𤼵之又言考察百官吏部主之宰輔
不得侵其職考察中官亦當以禮部主之司禮不淂撓其
𫞐其有壊法亂紀者容臣䓁不時彈劾即否亦冝𣸪高皇
帝內正司之制亊
不行然其防杜閹害誠𤼵人𠩄未𤼵
同官賈継春一案䟽救不允又與周宗建董羽宸䓁議加
𣲖各省冝糴米附
抵京轉運入遼可省餘費十之八不
果行瀋陽破與同官合䟽惓惓整京營以固根夲奏劾輔
臣劉一燝阿䛕忤㫖罸俸廣寕破遼人避難入関㨗請善
挿安之四年出為陜西副使致仕明年𧺫歴太僕少卿添
註閹黨𢙣之特㫖張㨗曽附黨人為李應昇死友削職去
崇禎初魏敗𧺫歴吏部左侍𭅺召對上問可大冡宰者㨗
舉南都御史唐丗濟及前兵部尚書呂純如於是言官盧
兆龍張三謨䓁並𧺫紏純如逆案不可用上亦不果行物
論遂以㨗附逆外之八年以𥝠書為御史劉宗祥𠩄𤼵𠕂
坐削職弘光中𧺫原官進吏部尚書時通政使楊維垣上
䟽極言三朝門戶事並薦廢錮諸臣㨗因傳其意言之鑿
鑿以為當時柄政諸臣借名癉𢙣除奸寔主行𥝠剪異逆
案株連舉生平不肯苟同聲氣者盡推入其中或有感憤
竊歎稍露不平之人即以亂臣賊子目之意主於自白也
時左𢡟泰使莭熛炳㨗請
卹其家及同使馬紹愉䓁又
上言禁有司迎送饋遺書啓驛路夫馬䓁亊乙酉都失守
㨗走鷄鳴寺自縊死㨗有清名為冡宰七月餘寓中圖書
之外無長物時刑部尚書高倬都御史楊維垣亦死
論曰赤涵主於不入黨死其不黨也高倬楊維垣死其
黨也不黨者東林也黨者福也大瀛無黨惜不及其詳
朱大典〈吳
璿〉
朱大典字延之號末孩浙江金華人萬暦丙辰進士知章
丘最擢兵科給事中天啓𥘉関外警報日聞東徼連結黔
蜀継叛海內騷然而天子逸㳺政在群䜿大典
之首論
覃恩加內侍廕襲非制又劾總督張我績逗撓貴撫王三
善頓兵不救遼左功罪冝明山左召亂平亂之實當核凡
理財用人練兵治盜章無慮數十上魏逆時中立不阿出
為福建副使恊力靖海偹兵天津崇禎二年東師大入輓
輸勿失四年登萊之變擢大典右僉都御史廵撫登萊以
胡𮪍突之敵卻逡廵海去㨗聞論功進副都明年加兵部
右侍𭅺縂督運廵撫鳯陽賊飄忽��入境九年賊自
河南直下鳯陽告急守偹𫿞與諸師恊追賊桐城斬首千
計殺賊酋混世王坐山虎䓁賊大困遁入椘十四年加勅
督勦專辦老回回獻忠䓁五賊賊益破城邑坐無功落職
為民許都之変以家丁佐長吏城守甲申自成開関東下
且部署勤王而北都䧟已而拜表南都𩓑率𠩄部討賊起
兵部尚書恊理京營戎政未及之任南都復敗大典歸里
募〈兵〉城守金華金華負巗僻俗好竸善戰大興以沈蘭為
〈中〉軍推恩信偹𫿞乙酉杭州不守潞王迎降總兵方國安
以馬士英東渡竄金華大典惡士英閉関不納國安攻之
不得入㑹義興兵𧺫北禦錢塘國安移屯東與義興恊大
典初受唐命魯晉東閣大學士兼兵部尚書而唐晉大典
亦如魯銜大典両受之唐主擬視師駐蹕金華已不果是
時江上魯文武皆因大典受両䘖咸奉表閩中謂唐魯合
可以為名方朱合而兵無敵矣乆之魯不開唐詔大典但
鞏金華中軍沈蘭竟以㣲故見戮蘭臨刑大呼殺蘭吾見
朱公不能終老金華也丙戍紹興 大典尚関門謝使必
全有閩而後舉城降力竭城破大典縱火自焚其家人盡
而身躍入火死吳璿山隂人大司馬兊孫也以都督同
知代沈蘭為中軍褁身出𢧐敗還令其〈妻〉傅自經死而身
詣城隍廟四拜自到
劉宗周〈王毓
〉
劉宗周字唘東𭈹念臺淛江山隂人登萬暦辛丑進士務
心性之學由主敬入初以行人歸飬辛亥𥙷原官甲寅乞
假囬籍轉禮部主事䟽請修明正學天啓元年言官朱欽
相倪思輝王心一䟽論客魏譴宗周抗䟽曰古者公卿
士大夫有罪下廷臣議之不聞以禁中決也此中㫖者陛
下方以快一時喜怒而左右𥨸之視法家弼士如仇讐或
降斜封之官或興鉤黨之獄生殺予奪惟𠩄自出國家之
大命隨之矣䟽入㡬致廷杖閣救𫉬免以先祿寺丞厯尚
寶太僕卿
病歸四年即家起通政使未赴而吏部尚
書趙南星等一時見逐宗周䟽辭志感上以其矯情厭世
削聀為民仍追奪誥命崇禎改元復官起順天府尹上䟽
言皇上程效太急不免見小利而速近功且母狃遼事為
不足圖因極言加賦之害已已京師圍請罷九門稅𫿞
保甲之令人心稍安既又言陛下冝日御便殿延見群臣
相對如家人父子以票擬歸閣臣以庶政歸部院以獻可
替否予言官而一人主持於上今以不信文臣之故視武
徤如驕子又益以內臣縂提恊之命自古未有宦官典兵
而不誤國者又劾張鳯翼馬世龍罪狀三年以疾在告𣸪
上言除詔獄蠲新餉上方旱齋居責其不修實聀徒亊
敷陳病免八年召陞工部右侍𭅺上時艱一䟽有曰臣惟
治術紀尚刑名政體歸之叢脞天下事有不覺日底於壞
者自厰衞司譏訪而告姦之風熾自詔獄及士紳而堂
之等
自人人救過不暇而欺罔之習轉甚事事仰承
獨斷而謟侫之風日長自三尺法不伸於司冦而犯者衆
自
㫖雜治五刑𡻕躬斷獄以數千計而好生之徳意冺
自刀筆治絲綸而王言䙝自誅求及𤨏屑而政體傷自𠫵
罸在錢糧而官愈貪吏愈橫賊逋自敲朴日䌓而民生瘁
自𫿞刑與重歛交困於下而盜賊蜂起自縂理任而臣下
之功能薄自監紀遣而封疆之責任
自督撫無𫞐而將
日懦自武弁廢法而兵日驕自將懦兵驕而朝廷之威令
並窮於督撫自朝廷勒限盡賊而行間日殺良報級以幸
無罪搃之求治癒殷紛更四出𦤺市井雜流咸淂操其訛
説投間抵𨻶以希進用凡此者在皇上不過始於一念之
矯枉而積漸之𫝑醸為厲階遂㡬於莫可𭣣拾因及文震
孟陳子壯不冝
棄陳啓新不冝驟進上曰宗周素有清
名亦多讜論但不冝如小臣歸𬨨朝庭以為名髙㑹馬價
告匱輔臣溫體仁䓁請議捐助宗周以為市心不可自上
啓之忤㫖切責疾歸行次天津而東師大入宗周復自交
河上流歸罪體仁以為己己之変坐誤國者𡊮崇煥一人
及竸起而脩門戶之怨馴至人人觧體事事規缷文法日
繁欺罔轉甚今日之禍寔已巳以來醸成之也且以張鳯
翼之溺職中樞也而與之專征何以服王洽之死以丁魁
椘等之失事於
也而與之戴罪何以服劉䇿之死諸鎮
廵勤王爭先入衞者㡬何人而不聞以逗遛蒙詰責何以
報耿如杞之死而今也幸以二州八縣生靈結一飽颺之
局則廷臣之纍纍若若可幸無罪者又何以謝韓爌張鳳
翼李華諸臣今天下即稱乏才亦何至盡出一二中官
下而乃者三恊有遣通津臨德復有遣益又重其體統等
之總督將置搃督於何地搃督無權將置撫按於何地是
益以封疆為嘗試也自古有用小人之君子而終無黨比
中官之君子嗚呼八年之間誰秉國成而至於是臣不能
為首揆躰仁觧矣削聀為民十四年起家吏部左侍𭅺陳
聖學三篇上頗褒納明年陞都察院左都御史上六事建
道揆法守崇治躰清大奸懲官邪
吏治並請𣸪首善書
院及社學罷厰衛㑹大計𤼵中書王育員外孫順賄賂事
風紀粛然時行人司副熊開元禮科給事中姜埰面訐首
輔延儒㘴下獄宗周方召對具言両臣無罪語激直譴帰
御史金光辰𣸪訟宗周並淂罪舉人祝淵未嘗與宗周素
又上書訟之下獄訊主使甲申國変倡義勤王不果福藩
立南都以原官起用辭新命稱草莾
臣大率以討賊復
𬽦決䇿親征為苐一義以為江左非偏安之業冝駐師中
都以圖進取且不冝多設督臣以滋牽制之𡚁至於慎爵
賞以粛軍情分別定罪以立臣紀
為惓惓又請一切大
小銓除仍暫稱行在少存臣子負罪引愆之誠書上不省
於是追𤼵前事𣸪具䟽曰自賊兵入秦踰晉京師坐困南
中曽不聞一人一𮪍北進為聲援坐視君父之危亡而不
救則封彊諸臣之坐誅者一既而大行之㐫聞確矣敷天
痛憤諸臣冝決一𢧐以贖前愆而乃爭言固圉之䇿首啚
定䇿之功安坐地方不移一歩則封彊諸臣之坐誅者又
一殆新朝既立之後臣謂苐一義必先遣師北伐𡘜九廟
之靈奉安梓宮兼訪諸王子的耗苟效包胥之義而諸臣
計不出此則舉朝謀國不忠之坐誅者又一而更有維為
觧者哀詔何䓁大典而濡滯日乆倘稽至明年半載而不
訃是先帝終無服於天下也今日典禮諸臣之坐誅者又
一至罪廢諸臣量昭雪自應援先帝遺詔而及之即先
帝誅璫鉄案而前後詔書矇混𫝑必彪虎之𩔖盡平反
而後已先皇帝一十七載之勤念念可以對皇天而泣
后土一旦身殉社稷罹古今未有之
而食報於臣工如
此之薄又何恠逆諸臣累累若若朝君臣而暮冦讐乎
時閣臣馬士英怙權招賄導誘
佚澥內失望宗周乃進
隂陽消長一䟽略曰樞輔馬士英借知兵之名則逆案可
以然灰寛反正之路則逃官可以汲引両家賔客互相𮗸
亦互相挾而其相與彚征而進者正未有已也中朝之黨
論方興何暇圖河北之賊尤可慮者京營一旅自祖宗以
來皆勲臣為政樞佐之而不意又有盧九徳之命𠩄稱
居重馭之謂何搃之中外盜賊皆小人氣數感召而
至而小人與宦官又徃徃相為表理書奏士英乃益恨宗
周杜門乞休反䟽宗周不臣之罪仍諷鎮臣劉澤清直紏
宗周於是宗周復上䟽有曰士英既坐中書之堂復筦樞
務之重三月以來何事不辨而進無恢復之圖退鮮畫江
之計日復一日敗局難𭣣士英將何以報前㤙無負皇上
㢤䟽中有韓如愈非命一語如愈揚州人辛未進士厯兵
垣澤清嘗遣人刺垣中事如愈彂之甲申奉命督餉澤清
遣麾下楊國柱半道伺殺之宗周病歸南都復敗宗周聞
而不食者數日已欲有𠩄為獨其門人王毓蓍
之餘
無應者武林不守士大夫皆𠫵謁北師奉書招之作荅以
自誓遂不食絶命詞曰遲此𢾗日死稍存匡濟意決此一
日死了吾平生事慷慨與容何難復何易又曰子聀未
修君㤙未報當死而死死有餘悼家人或以參物入湯水
越両旬未果毓乃遺宗周書先引決宗周後毓蓍十五
日為閠月之八日雲十一日諸生鄭遵謙兵起或曰宗周
遲數日云云當在此也重惜之監國中贈吏部尚書加贈
太傅謚忠端𨺚武中謚忠正其論學曰學為人而已必證
其𠩄以為人作紀過格以相紏考立小學日生徒㑹講其
中嘗與髙忠憲徃返論辯忠憲引為畏友祁彪佳曰先生
奏䟽出可
古今名諫矣
論曰念䑓之學其濟於用不知何如然其立言則懇懇
切事機歴宦四十五年一鳴斥席不煖京邸頋語語
觸帝𨼆於大人格心之義或更有別鮮祁虎子曰使人
主敬且信幹理自大𠩄以進念䑓者更深帝曰宗周不
冝如小臣歸過朝廷為名高然則㢲出之帝之俯就教
或更有殊合也而惜其以氣行之雖然東南道席力砥
江河後此諸烈一人𡚒之𧆞子死似禪念臺以儒而易
蔶者矣無負𠩄學其殆學為人不學為非人者㢤
祁彪佳〈郭符甲〉
祁彪佳字幼文號世培一字虎子得姓於晉大夫祁奚世
居汴隨宋南渡徙淛東越入明居梅里者六傳為司員名
御史改守池州再傳清為彪佳曽祖以進士厯官名諌至
方伯又再傳承㸁字夷度以進士厯大𠫵祀名宦五著書
牧津以善初仕彪佳父也彪佳在娠母夢老僧趺化盆中
掬水浴之肌理如雪乃舉彪佳年十七以童子應試登萬
暦戊子鄉薦天啓壬戍進士授興化府推官為治明敏甲
子分圍得五顔茂猷及郭符甲䓁外艱講學廬居主於
有體及用崇禎壬申擢御史多𠩄建明先是黔中功以一
級未明三年不賞東省六縣䧟賊而不報遂有賞罰激勸
一䟽且以法令繁宻百職委廢𣸪上書畧曰邇來六卿九
列之長詰責時聞引罪日見急周章救過不暇即未盡
䝉餙以觧罪亦或巧脫缷以潔身更恐當事諸臣怵於嚴
㫖盡以迎合揣摩曲保名位則未淂振厲之効反滋苟且
之圖臣𠩄慮於大臣者北也諸司百執事過誤相仍自武
闈𢾗案以來或至沉隱山林驚心曺寧本多畏事反託名
髙夫人才有限中下半𠫵縂藉朝廷牽糜以爵祿皷舞於
功名非此則無術以岀彼智力且臣子精神才具必稍有
餘地而後可以展布若𣸪迫於功令必至左右支吾臣𠩄
慮於群臣者此也皇上深懲惰窳特遣內臣分任然撫按
之事多令監事㑹同則恐同罪同功反使互䝉互蔽交結
之漸其防冝早即如敘功保能薦及督撫籓臬事雖為公
跡亦當避近日京營操練復遣七人驟列多員𠫵分閫令
竊恐行間諸弁自好者不免因之缷責不肖者遂至藉以
營身臣𠩄慮於內臣者此也時彊圉多故覆軍促國先後
見告上欲諱之至于禁抄傳而奨宻掲彪佳復上書曰當
此四郊多壘人切同𬽦自抄傳禁而瞶同射覆隔若面墻
欲借箸而苦時情之未悉欲請纓而憚遙揣之未真即樞
筦堂司果足以了天下之事乎適來盜賊縦橫人喜語亂
自抄傳禁而訛言四起紛呶百端賊未來誤以為來兵未
敗誤以為敗流徙縁之載道草澤亦且生心鶴唳風聲徒
張賊𫝑狐疑狼頋自𮥠軍容甚且封彊任重欺𡚁昜生自
抄傳禁而專閫之馳奏俱不淂
言於在廷言路之紏彈
遂不敢慿臆於局外敗形勝着縂屬𣺌茫我䇿賊情隨其
粧
倘有鄙臣猾帥或掩敗以為功或餙小以為大誰與
逆折其萌芽直𤼵其隠覆乎因及召對一事以為冝𣸪古
更日直宿記言記動之官並令科道䓁官因事紏正有若
古之中書議事諌官隨之之體不果行癸酉㑹上脩省文
華殿條民隠十四條及𢃄徴預徴之害上覧之惻然代廵
蘇松䓁處凡䟽滯獄活七百七十餘人註銷伍百餘詞革
𬨨胥役一千二百餘名皂役𢾗倍之以俸益長洲役田一
千八百𤱔凢莭孝共三百七十六人上考忤首輔延儒中
㫖屢駁乙㐪謝病歸
都御史劉宗周赴召問致君之道
彪佳曰使人主敬且信幹理自大不在一二事力爭宗周
韙之築別墅於寓山顔其堂曰四負以自勵壬午服闕奉
命起視首
掌計典時東師深入𠩄在殘創間関入都作
誓以警貪風明年癸未計臣多以道梗不至典不行乃請
責成九卿臺省先舉大賢大不肖見其端三月召對文華
殿條勦禦諸䇿稱㫖乃舉計典與掌科吳麟徴共事一時
號清粛故事臺員升轉必由臺長掌道牒送時選司吳昌
時以意推用彪佳連䟽爭執掌上頗疑昌時彪佳因盡𤼵
其事上臨軒即訊付昌時於市改彪佳南刷
御史乞休
不許甲申三月赴南畿聞變或𭄿引病歸彪佳曰正湏彪
佳時矣隨諸大臣魏國公弘基以下㷲哭奉先殿告立君
𣸪𬽦之意時福王序當立鳯陽縂督馬士英檄至恊議迎
王召對內偹府彪佳獨正色謂法紀為立國之本人心為
致治之本急冝頒大賚以固人心渙大號以明法紀侃侃
𢾗百言王唯唯時議倣宋髙宗權稱兵馬大元帥彪佳曰
本朝故典可稽監國善方上監國璽而忽有即正大位之
議彪佳與誠意伯孔昭䓁爭之不得王於十五日登極彪
佳言三事於閣臣一先帝謚號冝崇羙一選妃湏聖毋迎
至之後一臣子丁非常之變不冝踰格陞𨗇因自請以舊
衘安撫三吳䟽薦直莭熊汝霖䓁既以新政刑罰未平䟽
𡚁政三事曰詔獄曰緝事曰廷杖洪武中錦衣以不法凌
虐為
二十年乃令焚其刑具以𠩄繫囚送刑部審決是
祖制原無詔獄也後乃以武徤或內臣之親屬任其事深
文誣抵求稱上指有舉朝盡知其枉而法司無肯雪其𡨚
酷䓁於來周平反無徐杜此詔獄之大𡚁也且錦衣
衞初名䕶鑾司耑直侍衞䓁事未嘗有𠩄謂緝事也自東
西厰設始有告宻之端行金而買事件雖勇若孟賁亷如
公綽一煆煉面目已非匿名指罪冐籍上書獄詞屢易
買講百端此緝事之大𡚁也自刑章不歸司敗夏椘煩及
至尊本無可殺之罪反罹必死之刑血漬玉堦
飛金陛
國體云何此廷杖之大𡚁也㝷以定䇿勲陞大理寺丞轉
蘇松督撫之任旱魃彪佳𩓑殛其二子以禱吳人為之隕
涕設二笥門之左右直言箴我投左𡚁投右為次苐興除
時劉宗周彂馬士英之奸最烈士英謂彪佳亦與聞之嗾
御史張孫振初彪佳沮登極有二心先是吳甡常紏孫振
而彪佳薦之又太學生頋杲常為文詈阮大鋮而彪佳復
八杲禮賢舘益忤邪黨謝病歸抵越不至家撥舟訪山人
祝季超於雲門山舍乙酉預治櫬五月南都不守或曰黃
冠台蕩間當不見非彪佳曰跡偷生勿為也六月太后詣
杭潞王監方擬彪佳為少司馬理戎政而北師𡘤至監
國欵去劉宗周欲奉惠王入閩圖㒷復過彪佳啇之風傳
惠王具表迎降且止越䝉聘四臣彪佳與宗周預焉並作
書拒使者閠月之四日聞越紳渡江請命急歸寓山頋其
子曰而翁無他失徳唯耽泉石多曹搆亦吾𬨨昔文信臨
難貽書其弟囑以文山為寺吾亦損此堂棲禪侶以懴吾
過晚命具酌神色愈恬縦談古忠烈艱貞等事移坐瓶隱
誡左右去獨呼山人季超手𤍽泉一再進出望南山𥬇曰
山川人物皆屬幻影山川不改人物忽一世矣時二鼓趺
㘴榻中瞑目如入定法良乆開目頋山人曰公謂死若何
如此是矣徐視山人就臥𣸪至瓶隠別父夷度行祠山人
夢警啓戶聲急起跡之見梅花閣水中石梯露幩角𢾗寸
則彪佳跏趺如初入定時矣遺書曰臣子大義自應一死
十五年前後皆不失為趙氏忠臣深心逹識者或不在溝
壑自若余硜匕小儒惟知守莭而已遺詩一章曰運㑹
厄陽九君𨗇國破碎我生胡不辰聘書乃迫至委贄為人
臣之死𧨏無二光復或有時圖功審時𫝑圖功何其難殉
莭何其昜我為其昜者𦕅盡潔身志含𥬇入九泉浩氣㽞
天地彪佳拙書法時畫愈工年四十有四蓋母夫人初
趺化之夢至此驗矣後𢾗曰浙東兵起魯王監國贈少保
兼太子太保兵部尚書謚忠敏唐王立閩為祁劉兩公位
而𡘜之加彪佳少傅兼太子太傅改謚忠毅塟亭山之陽
而彪佳𠩄取士郭符甲號介菴癸未進士亦舉兵死其鄉
論曰虎子經濟似過念䑓知古陳而不諌之義矣其論
南都曰中興之辟非継體守文可辦或以其不忘故黨
然為社稷計亦正冝以衆正之𠩄不黨者公也非𥝠也
當乕子致命時只如入定法嗟無二之𧨏不堅求死不
得夫子朝聞夕死之語是為死字出相未事人一
語是為死字下註腳山川幻影莫𮅕是禪家示𡨜套語
徐石麒〈子爾
妻孫氏陸清原屠象羙鐘𪔂臣孫元暘王鯤張翊常三益高孟超子昌齡〉
徐石麒字寳摩號休公浙江嘉興人㓜
逸才文峻潔依
於理友有投武闈者預乞石麒擬作石麒率應之果以是
雋武榜第一事聞詔就御史覆試連石麒縣購急有客竒
石麒才願以身代𭣣縱石麒亡去依嘉善布衣徐絃吾絃
吾使其子存仁父事之則更今名以青浦諸生登戊午賢
書矣而前客事亦觧天啓壬戍成進士授工部主事時御
史黃尊素忤璫魏石麒為曲視其獄魏聞而恨之誣以受
慱平新城両矦家賂奪官歸崇禎初厯南計吏與尚書鄭
三俊都御史范景文咸亷執南曺一清乆遷應天府丞時
三俊以刑部尚書讞決忤㫖下獄石麒應詔直言有雲獄
貴平𠃔陛下以擬之故𣸧督三俊將來必有以鍜錬鈎
𣗥承望風㫖者哉三俊淂釋厯刑部右侍𭅺上益務明察
石麒與同官惠世揚多𠩄平反上詘其故縦奪世官而
鎸石麒二級東事𣗥晉尚書痛哭言可者三㽞中㑹給
事中姜埰行人司副熊開元坐訐輔臣冝興下獄而都御
史劉宗周以論救埰䓁忤旨事不測石麒為訟宗周有雲
凢雷怒於上人未有不屏息思過者父母怒於堂孝子未
有不叩頭乞哀者二臣無端臆逞至激聖聴正臣子屏息
思𬨨叩首乞哀時也且宗周之進退屢矣他人去國率由
人言而宗周獨否他人起用事由廷推而宗周亦否臣常
與之並訊大獄並㑹大議見其對明㫖必卻坐拱立入於
朝即䖏暗室不敢南嚮皆此未有蓋不以面為敬以一
舉趾一動念不忘君父之為敬也積𢾗十年愚夫愚婦信
之學士大夫畏之臣度盡其功用必能蒸変凢俗昜移頑
倍皇上而欲求変通趍時之臣舉朝不乏即否舍宗周無
與歸矣皇上視宗周之精力於徃者何如㢤及今用之猶
可𭣣其後效自今以徃耄矣已矣朝端之上欲再見此正
危度巖巖冷冷之老人不可得矣臣𠩄以廻環感結而
不淂不竊有請也上怒未觧石麒病歸適不與甲申之難
先是京師危廹塘報絶南尚書史可法方移檄江南責捐
𦔳勤王石麒以書荅之畧曰真定失守督撫俱亡雖黃巣
逆魄終擒而洛陽危形已見汾陽之弘奨唐室忠㝎之誓
死平江知非明公莫辦此矣𩓑念此何時也闢莾𣗳粟以
慰朝飢採金鑄鑑以理晨梳詎曰非計虞己後時當濟河
焚舟之日而為沿門持鉢之計竊恐迂囬而無𥙷於事也
任天下之事有有權近聞百萬艘暫頓淮上則𢾗萬
行糧可借為用又嘉定十萬漕折觧輓靡尚懸縣帑此
明公今日傳檄而明日即可致戱下者也又五府白糧鱗
次待𤼵未敢征進其𢾗萬水腳徴在各邑亦明公可與各
撫計議暫那為餉者也以囯家之物供囯家之用題目甚
正取辦又昜𩓑明公熟計而審行之可法不能用自是南
師迄無一仗及北者越日北信益急石麒意且南狩復移
可法書曰㽞都今日視疇昔太平之時更重明公𠫵賛重
臣理難動紏餉選師托副樞以行而明公則𭣣拾淮左
淮右江左江石以待後命不然如負重擔脫一両俱脫矣
可不念㢤天下事尚可為亦惟一両月內布置一局面設
立一規模使人曉然知有必固之形則人心定而百事可
為矣事不果五月福王立南都召拜吏部尚書或有以𥝠
人見托石麒為愕然立䟽囯家從無閹䆠関説銓部之例
時劉宗周為都御史清堅石麒引同心務激為已任己
輔臣士英曲庇其黨御史黃耳䁀石麟力持之遂乞歸不
許耳䁀因追訐石麒前坐陳新甲主𣢾之非石麒曰新甲
坐䧟新籓亡恭皇帝非其一乎病去乙酉南都復失守石
麒潛䖏郷水月菴𮗚変北師下武林書招石麒石麒不𧺫
謝曰麒本東海婢魚藝園滯螙頼遇先朝僣躋九命𫾻厯
非不深矣宮灰社屋亡國老臣何𠩄逃死乃不即賜斧龯
𬨨採輿論特遣信使𢡟賁琬琰頋石麒㓜素㒬羸長多肺
咳年當遲暮益復支離至今痿痺不起匪朝伊夕伏讀宣
有曰要使新進覌摹必借老成碩徳麒愚不知鈞諭𠩄謂
覌摹者將使之如山如嶽為砥礪名莭之徒乎抑使之如
脂如𮧯為竊祿飬交之軰乎竊謂首陽有怕夷而成周之
俗勸於義桐江有𫿞陵而東漢之俗明於道傳𠩄謂頑亷
懦立繫漢九𪔂豈其誣乎蓋𠩄志在此𠩄風在彼故覌摩
逺焉此日果容一皤皤老人臥病泉石之間未必於風教
無小補也若必欲樂爰鶋以鐘鼓強枋淂以就道則石麒
中枯骨就木餘䰟相距黃泉不能以咫何敢以一刻之
軀傷千秋之義乎使命再至即有索石麒於枯魚之肆矣
潞王既以杭州狥故搃兵陳洪範之間北降於是搃兵陳
梧奉北牒督餉於禾衆紳晉謁賀佐命功梧㣲辭勉興大
義頗及江東堅守狀時詞臣屠象羙已手版走謁㑹城北
來主兵者不見録負慚㱕遂假大義依梧以起事閠六月
薙髪令下諸生王鯤張翊等數百人聲勸象美主盟遂偽
為監潞王血詔開瀆精𫿞寺一時𡚒臂入籍數萬餘人
殺新令秀水縣胡之臣及嘉興縣吳佩尋𠩄屬各擊殺其
長令為聲援壁城下者數十部而原御史陸清原部最勁
三吳咸𡚒千里掲竿窮郷寒谷褁手執刺𥪡児羸老雜伍
搴旗道路捜奸稍不識面輙膏白刄蓋各自以為義不相
為統氣䡖才露搃以尋𬽦為事一人倡言此不祥或為敵
間則競此聲奔之萬槊俱下湏㬰糜爛矣而公𢧐未習
也既而象羙或潛𣢾北師事露義師羣起執之遂見殺北
師已駐西郊未即薄城下梧親帥義師禦之西門外小㨗
氣少振知府鐘𪔂臣同知朱
前已北降素淂民衆推原
任用事迎故平湖知縣龎霦嘉善知縣
申𣸪前署時諸
壁以食盡稍稍引去梧又不䏻令其衆衆益觧七月之十
有五日𣸪戰於西濠不利北師遂臨城攻益急諸紳皆縋
城遁石麒聞之喟然嘆曰我今當入城死寕敢與俗同居
危城中三日不與梧軍事時溽暑軍中多夢大雪覆其城
夜聞空十劎㦸聲高呼敵至二十六日城崩蓋嘉興一郡
為明守四十餘日百姓東門逃𪔂臣及都司孫元晹
皆及難𪔂臣字公廣東新㑹人甲戍進士將之任𠩄知
以亂止之曰吾不赴任赴難也時恊守西門歸自縊皷樓
之下門役一及皂快二死沔係宗室換授亦自盡元晹
以都司𧺫義有勞執獄死先是石麒在郷義師周宗
乞援不應曰以吾身嚴一集小矣寕死城至是城破或
又𭄿石麒且衆出石麒必不可手弄軟帯意蕭然也湏
㬰城中走空獨三僕與二童於俱石麒北拜者四謁家
廟已引繯盡僕祖敏李謹死有僧甲持石麒屍頓木櫃
中為書識之王鯤字鱗但性慷慨好任事投井死張翊字
叔庵端坐室中見殺又醫生常三益字星海遇北軍口不
恭而死而髙孟超者字公逺及其子昌齡後皆以抗制不
薙髮難家十一人獨陳梧脫走紹興魯監國𣸪將兵
掠餉爲亂民𠩄殺清原後入閩以唐餉餉魯師臣方營爭
之清原賊死石麒無子感絃吾之義以其子存仁為子
更名爾字似之七月爾糓潛計出父屍更殮蓋己厯暑
二旬餘矣僵不腐如生覌者歎息魯監國追謚忠㐮夏𠃔
為傳其事𠃔㝷亦殉義自有傳丙戍吳昜𣸪起太湖
爾常與謀昜有緩急每亡匿爾後婦孫氏之家及事
敗連孫氏而時有毛和尚者素與爾善先期縦爾爾
糓淂脫丁亥四月北師大帥吳聖兆反松江事旋敗吏科
陳子龍奴毛太𤼵子龍通聖兆蹤跡北師求子龍急以為
嘗一入爾榖座並逮南都子龍中道沉水死自有傳爾糓
縶詞氣慷慨百姓口號忠臣岀孝子㺯假成真以其故
為徐吏部飬児也遺妻孫書有曰已知必死死後卿自決
妻𤼵書慟絶引繯𢾗四每覺不淂絶夜半潛啓戶自沉於
河爾聞之撫掌曰吾可以死矣因赴訊不屈九月十九
日與錢旃夏完淳夏彂英張寛等四十三人同盡前毛和
尚者為曲護爾於難及死以布
其屍帰匿爾糓之子
王申石麒族子肇棨字拙民負才使氣不肯出城後石麒
一日死於兵而原吏部主事陶廷燁給事中李毓新為不
淂於衆見殺𤼵英字寳木或與諷諭寳謨一人
論曰寳摩學識醇正其𠩄以𭄿道隣誠審於事㡬非闊
略者比乃𠩄以長有檇李則未之講也長有檇李正未
易講明知無濟必不先去以
諸𡚒之心此其權用㢤
至於城破死不後時則早以成仁自誓矣若㓜䋲非有
必𡚒之心合槜李之心也陸清原合諸𡚒之心而惜也
死非其地
劉中藻〈子思誠湯雲章雲章子芬〉
劉中藻字薦叔號泂山福建福安人登崇禎庚辰進士授
行人甲申之変中藻無為匿去或誤以為從賊中藻憤
必創為過人白其心於天下乙酉唐籓立閩中擢中藻兵
科給事中方召對語時故主前作長短言竟至日晡曽
後親為調𦎟賜之㝷奉詔下魯監國未謁王而先遍厯諸
營騰閩諭且曰閩中人負不世之資身厯艱難練時故於
書籍無𠩄不厯覧自奉儉推誠勤於政不設宮婢皇后侍
燭毎逹旦三詔皆從御草字字血誠請竟讀此詔有不把
淚𡚒𬒮起者無之極知魯功師臣𭧂露江上乆而王謙而
王分猶子而王沖而文閩之受群臣堅請乃在七月魯尚
未監國也唐以叔父事先無兩大則魯冝有𠩄自䖏矣時
魯諸臣競奔慕唐賢聲見中藻皆喜以故中藻至魯未三
四日而江上𢾗十萬之師咸南向微受命因中藻馳表入
閩稱賀中藻乃請謁王中書謝龍震廷詰中藻中藻沮㑹
魯淂鄭芝龍𥝠表遂曰叔父能大餉我師亦恊守江上事
㝎而後議明五月魯事敗八月閩事亦敗中藻走海上集
諸師岀沒挺旗幟國保鷺門晉中藻總制兵部尚書不
受丁亥鄖西王常湖兵起𣸪建寕監國以永勝伯鄭彩兵
困圍福州九月中藻乗𫝑𡚒𣸪福安羅源寕徳政安明年
𣸪夀寕及淛之
源太順䓁縣已壽寕旋失中藻竒兵復
之已丑魯非中藻東閣大學士兼兵部尚書堅守福寕乆
之北師反攻圍四十餘日中藻每𢧐多克守陴敝不起中
藻以忠義激之猶擐甲向敵貝勒以書招降怒斥來使硃
批原書示以必死乆之糧竭至食婦人食老㓜人心不變
城垂䧟懸髙皇帝像冠服拜辭危坐小几引酔自錐其臂
服蠱盡子思誠投井死福寕諸路遂不守初北師中有反
戈降魯者永勝彩以散諸部中藻淂分𢾗百人後疑其有
間盡殺之彩怒以為殺降二已將起攻之御史湯芬以已
意𥝠就中藻𭄿且平彩而彩兵已至中藻疑芬為彩間並
殺之乆之中藻卒與彩平芬字芳矦以癸未進士知山陽
察去史閣部可法以為監紀推官南都失守父雲章建義
不戍見殺芳走閩以察御史依彩
論曰泂山天下辯士頋不䏻𡚒麈勸芝龍一矢嶺外崛
強海上𭣣數名城徃來唐魯之間自䖏皆正合臣𧨏或
謂泂山之守福寕食婦人及老㓜不解與古睢陽同烈
然睢陽扼南下而福寕七縣濵海不得𫝑似不必以死
爭之而不知泂山之時之心㽞尺寸以還明太祖旦暮
之運未去猶是戊申以來之日於魯與唐無與也與潮
俱汐蟄龍知之
鄭遵謙〈叔之瀚陸芳矦阮日生〉
鄭遵謙字
公浙㑹稽諸生也父之尹天啓乙丑進士歴
山西僉事家居遵謙性佻逹任拳搏大率為人報𬽦縱飲
逐鷹犬冶㳺為樂也常暱一外婦婦金為其家𠩄訟時理
刑陳子龍即訊遵謙𩓑自別誣服必脫金子龍故不脫金
遵謙竟入囹圄共金常以身覆金為代楚大言金罪不死
即死遵謙為代死生也遵謙與俱生子龍曰吾必異金事
未結而子龍已擢給事兵科乙酉北師南下閠六月遵謙
父之尹與二三鄉老奉北檄先薙髪朝貝勒杭州遵謙捧
金並出獄一呼其故同事無頼數百人慾與北師㑹獵江
上之尹返大驚擲杯曰此何亊乃欲以田父起遵謙不肯
見其父同事諸生周晉王㐮鄭之瀚張玉鉉等以義正之
尹且曰事已露不可以休於是共擁遵謙出而鄉紳王紹
羙王亹等咸下拜𩓑事十一日鼓其衆入府署時通
判張甲已北䧏榷知府事舉仗出迎一戰執殺之復徂斃
北授山隂知縣彭萬里於清風坊迎故㑹稽知縣姚孫榘
於野時推官陳逹情亦北降加銜分守道遵謙以其素淂
民並榘原署集可萬人遵謙自稱正統制將軍亦扎授其
下禆貳分守江要害大示三語不漁色不貨不中𥝠𬽦已
而縂兵王之仁以定海兵至縂兵方國安欲入金華不得
返走至諸義次苐集共迎魯王以海於台州監紹興改
遵謙縂兵官實受屯小舋遵謙悍而忮欲以屬禮俯周晉
等晉等不自為一較西渡海寜敗沒朱之彪者勇奪萬
夫故叛許都上將也都伏法之彪遁去至是以故部數十
人來就遵謙甲械精好經戰知歩伐遵謙疑之為分其部
而不聞國扎與守備銜之彪怏怏有後言則縳之彪行
殺之之彪死友三人一請伏鑕代之彪遵謙殺之𠕂請𠕂
殺之最後請死者曰殺三人𩓑遲之彪死一日於是禁之
彪左尹請𥼶之君子曰一日死三義義不終遵謙𠩄部率市
人而𭈹令栗皆聴聲張北師亦禁不即渡錢塘初浙西耳
震鄭公子如三字天語紛起千百各爲義待之日訛傳鄭
公子樓櫓海上者至𠕂三𠡠印稱義興將軍海昌左尹以
職方其軍割五較屬尹兵精頗可用尹思疾間走浙西
而遵謙性激宕不任秘計喜自大鮮撫摩其下衆不甚用
命乆之飢與閣部田仰爭粟殿上露刃遵謙身負創自八
月越江一仗不甚利乃爲固圉計國全以恢𣸪任縂兵
方國安安亦或盪摩敵境多小㨗凢有期㑹遵謙礟波
應而已㝷左尹別海唐詔下遵謙隨江上諸帥奉表於
唐唐以科臣金堡其軍以不開詔堡亦走蓋與北
師相持者期年無不以鄭公子首事明有越期年也丙戍
晉義興伯五月方師潰桐廬六月遵謙以其衆裹金姫東
入海奔舟山威鹵矦黃斌卿不納間関扈監三沙㝷承
命以義激衆衆以其故義亦起晉伯為矦乆之封興國公
遵謙一軍海上益飢常竄割建公鄭彩食彩啣之使
人殺遵謙𠩄愛姫金支觧之投於海遵謙怒思𢧐力不及
彩使其將楊𢋫故善遵謙者間誘遵謙中流數其罪遵謙
曰莫數遵謙誠有罪遵謙以書生持㦸睨介敵罪一迎魯
稱長太祖子西南
㑹稽罪二崛強錢塘一葦之渡
俾閩粵得以容圖新𪔂不當堅罪三奉浙八屬郡為明
者三百五十餘日罪四不
腹而𢧐求一飽於將軍罪
五遵謙有五罪安淂不死彩曰將軍功五乃與吾貳東海
斗水不足活將軍於是進酒為遵謙夀遵謙一餘盡𠕂酌
癸水曰少不工讀書空手搏起以身𥙷明運未𠯁列通矦
死不恨但不膏敵刃而為同舟𠩄擠不刻假二祖列宗地
下張目不許於是以布褁身首週復五六長嘯拱手曰秋
風隂雨時𮗚遵謙
鯨首橫槊海上㢤屍浮至海壇數日
不去有識其身褁者起𦵏山𪋤國聞之為泣下不敢問
輟朝五日為歌以𥙊之一擲百千𠔃𪧐金
投筆錢唐
𠔃濤聲悲日暮煙昏𠔃魯師帰壯士東去𠔃𣺌𣺌不知𠩄
之𠔃與扶桒期左右觀者嗚咽為失聲贈太保謚武閔子
甲以父䕃授縂兵官旋見執與大學士方逢年等五十三
人同日遇害蓋父之尹先卒而㓜子存妻封夫人乆為金
𠩄妬長齋奉佛自異故得全其餘部較
走山出沒
北師者五六年猶仗遵謙又六月十三日之怒雲鄭之瀚
字素予為遵謙父行少任俠常語𠩄知𭥦星太明不十年
天下大患至矣因習𮪍射𢧐流賊大梁先登斬賊帥一以
是知名時與遵謙兮較越江深入𢧐歿又山隂諸生陸芳
矦㑹稽諸生阮日生遵謙𢧐冨陽敗沒蓋魯國之得
保越自乙酉之七月迄明年之六月遵謙始之實楚公
方安為堵禦力而軍左尹之用越遵謙實分五軍資
之
論曰世有鄉人𢧐於其鄉而力者乎丗有以儒生起能
以鄉人𢧐力者乎鄭公子醉後目懾人同坐佯走去盡
橫鞭呼児為止啼頋獨柔一金金不食公子箸終日
也丗有婦人典中軍而𢧐力者乎雖然公子存魯
一年則荊存公子一年越自戰久失王氣酉戌之
間皂𨽻編戶率為將相材嗚呼公子不創呼而皆戶牖
老也公子促江上許許年為明越延匝禩然則以不死
夀江上諸公許許㢤頋不淂楚公安公子亦夭不長
矣荊可原安妻與金姫何如㢤而惜也厄於同舟
之建國彩與熊閣部汝霖顧閣部錫疇嚴閣部起恆荊
都御史本徹皆不及飲敵刃而他厄夫馬革褁屍有其
志亦有其命㢤
熊汝霖 路振飛
熊汝霖字雨殷浙江餘姚人也崇禎辛未進士授同安縣
䏻擢戶科給事中轉兵科𭈹敢言朝貴側目癸未以事䧏
𥙷福建按察司簡校変家居汝霖性愷易多直致與鈎
深輙拂袖去弘光中薦強項堪繁劇𥙷原官轉吏科右
給事中時以國𬽦未報日夜腐心遂有事事急做人人責
成一疏畧曰北𮪍南下山東諸郡豈可輕棄諸帥不於此
時渡河而北待其長驅入境然後小朝廷求活乎犒北之
舉前時用之為辱此時用之為酧勞今北師𣢾亦來不
𣢾亦來但師直為壯曲為老不先自直一着不到噬臍何
及薦原任鳯督掛議朱大典可用北行亦薦舊將黃得功
可與共事請條明逆罪案並卹布衣楊文瓊已慨時故
顛倒疏曰此日一善未舉百𡚁俱興目前大𫝑無論恢復
不能即偏安未穩兵餉𢧐守四言乃改為異同恩怨四字
況益以厰衛之設內外交通神噐互借飛章告宻墨勅斜
封不亡何待語皆指斥甚於痛𡘜上怒罰俸一年乙酉北
師下南京間去閠六月鄭義興兵起汝霖呼其鄉之子弟
千人應之屯龍王堂合防海時海寜兵亦起汝霖渡海鼓
之興北師大𢧐於翁家埠敗績今表恭迎魯王於台州監
國紹興晉兵部左侍𭅺軍渡錢唐時縂兵方國安部勁
旅次上流每與北師對仗多勝馬士英挾方故請𠕂相廷
臣咸不可汝霖大言曰弘光中時尚可為馬不欲與共天
下輕棄長江之險中原盡去門戶不扄矯誣溺亂日月沉
墨壞不可救如昨日事也此咫尺臣妾故地乃容馬來作
沼㑹請尚方以誅不平士英乃大懼旦已是時浙西無不
內起雖窮涘𮎰麓咸磨槊欲試敵於是暗渡乞師越中者
數十軰𩓑大將先之乃以閣部張維督江上而陞
汝霖大學士兼兵部尚書専營西征之師汝霖因為乞師
者請命曰彼皆棄父母妻子於不測汨沒至此且嘗百口
奮其田中父紛橫耜而待間有智計開敵門即否不死
浙西之心者此數十軰也何惜掛一空名以慰百萬睡夢
且北師方録才彼可掉三寸舌都榮也而不欲即民望奈
何坐失之於是稍有氣唾咸登名䘖或有言故盜陳萬良
可用汝霖立致之懸大將軍䘖不付一兵但令以故黨
夜彂曰以陳萬良為先鋒大兵翼其後歩歩深入破崇
徳合民兵共搗嘉興塞敵咽喉是𠩄以用萬良不然者徃
無利汝霖不聴萬良橫行內地十日果失意帰蓋自是奉
征之命者六七部皆不果行北師跨桐廬上流江上諸
師不𢧐走之台入海汝霖扈蹕駐三沙依建公鄭
彩汝霖軍中得子方五歳與彩女結㛰姻意固國彩有
書椽陳甲彩𥝠之欲請為本兵汝霖以刀筆不任力爭之
啣汝霖賄彩卒醉捽汝霖投之海彩有女者𭈹曰必
生我女翁勿後彩乃使人扶起之而姑佯怒椽以塞及監
駐閩安鎮彩禁屠牛熊卒犯之而閩安侯周瑞素與彩
不合汝霖與書瑞㣲刺彩彩知之未𤼵已丑正月汝霖有
卒持人魚魚者曰吾魚屬建問建卒以建國與熊氏
兒女家暱持之急時建長子夢龍主魚魚者告主魚主
魚方恚而汝霖馳書彩且餙前卒屠牛之過夢龍益憤為
語激其父彩彼汝霖踉蹌挾無依大人憐而𭣣之乃
不為徳縦卒犯法是海上無鄭也龍不
汝霖彩曰聴汝
靣詰之龍竟以兵出不意殘汝霖並其家一十八口無遺
汝霖子𤦺哥已在彩舟彩姫抱之泣謂彩曰但𥼶此念吾
女異日彩曰汝為女亦念吾異日必生兒併死汝奪懷中
擲水先是汝霖妻故最妬汝霖嘗宻置妾維掦生兒不以
歸其家知之獨不聞妬者汝霖既卒海外家籍盡而維
楊兒偕其母㷌承祀得不問
路振飛
路振飛字見白號皓月北直曲周人天啓乙丑進士以涇
陽知縣擢監察御史岀按閩平海冦劉香與有力崇禎初
再按蘇松有大猾伏闕訐常熟太倉郷老奉𫿞旨振飛䟽
平之大忤執政謫河南按察司簡較稍歴太僕寺丞奉使
藩遷光祿寺卿㝷召對稱㫖以僉都御史縂督運駐
淮安時土賊橫徐泗間振飛設法擒斬降散之甲甲春逆
闖𫝑益熾振飛分遣諸將勒守要害又令郷里得團結義
勇自保都城䧟福潞周崇四藩皆以避亂南奔賊諸偽官
旌斾紛下人心恇恃振飛少安時福籓次當主南京諸
大臣咸謀奉迎或謂振飛扈駕以入定䇿之功孰出公右
者振飛曰我足一動全淮必為賊有我知固此危彊以為
恢復之本㑹鳯督兵𢾗百艦道淮沿途刼掠居民罷市振
飛與御史王爕戎服按劍兵咸懾聼命賊遣偽官呂弼周
至淮振飛擒斬之偽制將軍董學禮擁兵宿𨗇振飛復以
兵擊走之㨗聞賜璽書慰勞振飛䟽請上親征𩓑為前驅
馬貴陽雅不快振飛及是益忌其威名坐貪功靡餉勒觧
任振飛㝷丁內艱寓吳中明年南京不守間関赴閩舊恩
拜太子太保吏兵兩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士賜少子澤
名太平為兵部主事奉命徴兵河南明年八月閩事敗振
飛居廈門二年復竄寓廣之順徳悲憤而卒永暦中贈太
傅謚文貞振飛生平不以詩名及流寓海上始作韻語曰
非詩草
論曰亂丗爭天必能氣奪殿廷賞罰由手舉眼東西
百萬疾走夢𥧌𠩄逼
神之敗即敗矣不敗而有倖也
徒有口不耐事何益㢤萬良忠勇仗為先鋒而以兵從
之亦可稍望夾擊之𫝑徒以虛名賞其野走明棄之耳
流離潮汐不故人志則亮矣而不免於殃魚丁亥除
夕夢有道士與二語可惜忠臣一片赤付與東流返故
鄉踰年而二語騐不意付東流自建固也時科臣之
廷劾建者為三山 希友及熊曰㑹〈曰㑹字遯木文燦子黃人〉餘
俱縮舌而給諌鄢正畿〈徳都〉湯供〈明禎〉詞林崔相〈介人〉陳豹〈豹𠦑〉
咸掛冠去彩舟隨有烈風崩浪之警營中常夜呼以為
熊祟乆之彩敗走東粵白日見汝霖於醉花軒噴血
死為已亥𥘉秋事若路文貞䖏不戰不守之間隱
忍跼蹐以明志見白無𠩄為見白非無𠩄為者也與雨
殷易其用淂自由或尚有可𮗚
張名振〈母李氏兄名甲名揚家口五十餘人顧明楫〉
張名振字侯服北京衞籍山西人崇禎中為石浦叅將乙
酉衛魯入紹興防江壁𤓰𤁋掛冨平將軍印初有浙
西夾擊之議名振奉命不赴還保石浦軍兵部職方主
事左尹上書紏之紹國不守依石浦㑹閩京𣸪敗永
勝伯鄭彩部舟師保鷺門迎監國名振以國詣彩曰思
文一家好為之於是東南明運𣸪熖各師連恢州縣數十
迄不守已醜名振與諸臣扈蹕舟山先是咸鹵伯黃斌卿
師潰江上南遁與名振有素以唐命屯舟山北進其家屬
㽞閩時斌卿部將朱玖者以𥝠怨欲几上名振名振託屯
練於南田避玖計與斌卿納交許女為斌卿子婦既而永
朦彩善䕶斌卿家屬帰舟山歴南田名振妻聞斌卿有女
賢又以其女之姑至戚欲一望見女不可曰不得父命且
未字安得走人軍中張固邀之強使人牽其舟入相見極
愛重或誤報舟山謂黃女為冨平𠩄刼斌卿怒時名振之
母老領其家屬乆保舟山斌卿拘母軍中為質既知張盛
意甚悔之更大禮母而名振𠷢斌卿入骨矣㑹平西伯王
朝先頗為斌卿𠩄制有舊恡又入黃標黃大振之譛意大
不欲有斌卿因宻與蕩胡伯阮進深相結而進原屬冨平
故部至是冬欲蹕舟山斌卿逡廵不即納名振諷阮
進與朝先反兵斃斌卿於開諭之日其部下稍稍知謀自
名振名振頗不自安已朝先亦欲自大梗諭庚寅九月名
振𣸪以他故襲殺之大言曰吾為斌卿報𬽦也朝先標呂
廷詔張濟叛內帰圖報𣸪監國即休舟山名振以定西伯
進侯搃統故朝先及進水陸二師丁亥以舟師二千六百
𭈹應吳淞總鎮吳勝兆北反舟風覆登陸薙髪如民制與
詞臣徐孚逺等潛脫辛卯內師大舉三路出名振與諸師
禦南北洋俱㨗而蕩胡矦阮進𢧐死螺頭洋舟山困力
竭城破名振棄家挾監國泛去名振家舟山之東門母李
氏妻馬氏賢抱翁主扶姑竄入火死家男婦五十餘人
死兄生員名甲與馬氏子負圖貢圖咸自殺兄名揚以
屯田都督執不屈死其幕客顧明楫字心𣸪北直人以
諸生自縊學宮死題壁有愁䰟傍孝陵帰之句名振既
間關國為乞援姓思明州國姓責以無功名振乃露
背𠩄刺盡忠報字様矢不二成功心動指腹結姻助兵
二萬行糧備還撞舟山不利直遡金陵𫉬故叛金𠃔彥磔
之𥙊諸忠窺崇明觸京口題詩金山寺有十年橫海一
臣之句聞者心惻時內師守江𫿞橫索江截海舟數十𭈹
退屯崇明之平洋沙成功以師不利見督時長楊王術桂
為名振曲觧𣸪令平南伯陳輝慶都伯王秀奇忠孝伯洪
旭搃兵周全斌等壬辰𣸪進崇明兵飢感名振之義不変
遂有太師甘枵腹吾軰竟飢之謡衆益勵十二月內師
氷出勁旅刼平洋沙浴日將軍王善長先登諸將軍姚
志卓任麟王有才王浚張贇等戰大㨗敵阻氷無還者甲
午正月𣸪入京口𢧐不利失叅將阮姑娘姓𣸪令戎政
司馬陳六御及將軍程應蕃等恊攻崇明𣸪不利水激登
萊等䖏抵高䴡乃還五月寕波副將張洪徳外𣢾名振以
為義子八月名振攻舟山鎮守巴中軍陳虎𢧐歿巴以舟
山䧏名振入𡘜𥙊其母哀動三軍十二月台州內鎮守張
信外𣢾名振以其殘不受困降將黒李三納母為贄
令以兵受之刼廵道張知府劉至舟山縱去名振病劇二
十八日中夜有大星隕海光𦬆如電㣲有聲亥刻名振起
坐擊牀連呼崇禎先帝數聲而絶𦵏舟山有白鷺千餘盤
繞數日不去而六御代鎮舟山
論曰定西與人和易而中堅汨沒潮汐者歴十寒暑誠
不愧武穆岳氏背上四字頋每出必覆為東風不許此
豈人為之㢤至於故踈監國而借力思明此種苦心惟
張𤣥箸知之則又古純臣之𠩄未及也粛鹵而在𫝑䏻
令𣕕杌即𠕂刃平西搃以安蹕匪𥝠或曰果左
尹夾擊之計尚幸有為臨流而歎無漁嗟巳後矣
黃道周〈葉廷秀趙淵卿頼敬孺蔡時培毛𤣥水〉
黃道周字㓜玄號石齋先世福莆田徙居漳銅山𠩄祖世
𢡟父嘉卿世業儒母陳嘗夢金甲冑神人手授児乃舉道
周道周初字螭若以是也甫成童好學攻苦年三十不能
為諸生乃益自負落落無𠩄可每有辭世輕舉之意甞艤
釣龍江凨覆舟恍愡有導之者至一殿殿額曰倪黃釋水
不觧𠩄以時有道使者聞其名方營搆先賢某祠屬為上
梁文道周
掖進謁援茟就熣燦驚座由是聲籍八閩有
相人唐甲一見道周曰天下大無福公為宰相矣以萬暦
戊午鄉試苐七人天啓壬戍成進士選庻常厯編修璫禍
漸啓擬同舘文震孟後連挫魏𨦟不果例經筵展書官
𰯌行前道周以道尊平歩進魏逆連目懾之不為動遼事
方亟寕逺中左相継淪沒島帥毛文龍方自詡鎮江之㨗
當事入金𠋣啚恢𣸪道周獨謂不可恃草䟽行上之其畧
曰今廷臣皆知廣寕之不可棄而常為虗聲以倖萬一之
福皆知関門之不可守海島之不可虗恃而常為守関
門恃海島以塞一時之議皆知水西不破則建州必不靖
水西必𣸪起而決不敢少抒東頋以了西事決不敢急了
西事以耑東頋皆知兵則兵懦餉加則餉愈不至而決不
敢停新餉以作內政決不敢因舊額以𭔃軍令五説
茫
未有㝎議故曰食冗之耗小識冗之耗大物蠧之禍小謀
蠧之禍大以歸葬急不及上內艱道周性強忍敢言以賢
者自命𣽃泊亷靜不事鮮好初為文譎辯似子継乃閎肆
矯絶近代天下咸以為海嶽𠩄至奔走竒傑丁邜烈皇帝
嗣位道周論昜𢾗以為今上即位之年當師之上爻退而
謂𠩄𥝠不敢指乃比之上爻耳崇禎已已起故官㑹文龍
見殺於𡊮崇煥道周又曰関門之禍更自此始矣庚午出
典淛闈晉右春坊左中𠃔㝷東師果𭰹入詔逮崇煥詞連
舊輔錢龍錫道周獨抗䟽救之㘴曲庇鎸三級龍錫亦竟
淂減死論乞休不許垂岀都以易數上陳忤㫖裭職歸道
淛淛人築大滌山書院以待及廬墓北山漳守敦入紫陽
學堂大集生徒且老無何𣸪以原官見召陞諭徳掌司經
局亊則廷議反覆至以東林比崔魏𠫵罰開復葛藤不休
道周請罷帰遂指斥時政䟽畧曰臣覌邇年諸臣𠩄目營
心計不過勇求報復而已自庚午春月以來盛談封彊寔
非為陛下之封𭛌不過為逆案而翻封𭛌使諸芟鋤逆案
者無端而䧟封𭛌之內至扵封𭛌之要塞利害區晝布置
無一言及之自辛未春月而後盛言科塲寔非為陛下之
科塲不過為𬽦𨻶而翻科塲使諸素無讐𨻶者無端而䧟
科塲之內至於科塲之源流清濁屈折易難又無一言及
之凡在宋人看詳條例之司今皆舉為劻勷安攘之具臣
𮗚古之聖賢日夕營不𬨨外攘內迸二事今獨以此二
遺陛下而大臣夷然自託催科比較之末至以畫波
撇𨾏字單辭欲斥周孔之學廢聖賢之道即緩急何可淂
半士之用㢤䟽入忤㫖罷帰中𠃔
元璐䟽白之不報丙
子以原官起用因星変請平大獄求直言謂天下神噐為
之有道簿書刀茟非𠩄以䋲削天下之具也上急催科則
下急賄賂上樂鍥覈則下楽讒險上喜告訐則下喜誣頼
今尺下䜛險之徒群聚京師鳥聲獸息白晝相呼縉紳俯
首屏息以伺動㝎皆曰是有由來危之臣重𠯁而立陛
下方求言而建言者輙斥方清獄而下獄者不休且夫東
蠢西沸此為何時雖仲山甫䖏此未遑舍六月而
清凨
奈何與市井細民申勃稽之談
睚䀝之報乎目下最要
者在安勵師措餉務掃英霍㐮鄧之患勿以若撫若勦
諉之道謀最急者在寕錦訓練六師預為截㐲搗堅之䇿
勿以若棄若存復成瓦注最便者在因士氣方朝開兵衛
州縣另為選舉但約賊平許以雄職勿以掣簽分地長其
倖心最善者在起廢籍批鱗強項之臣使為㐮廬秦豫諸
道軍但約賊平授之莭龯勿以別戶分畦銷其壯志又
最不可緩者近應詔直言諸臣訐無証之士請悉以一
面觧其煩𡨚臣觀五月朔夕熒惑與日同在鶉首參火之
分又以朝夕合火冝修平大政稍莭威光使火不為厲明
春熒惑在於大火徘徊氏房心尾之𭏟冝慎火噐逖毖戎
務漢臣蓋勲曰冦在於外而內陳兵黷則不武陛下洞燭
暦理深明天道樽俎之內勝算自饒何必使舉朝精神盡
敝兵餉刑獄之下乎丁丑同考㑹試厯詹事府少詹多𠩄
論奏不見可行唯纂脩書稱㫖上嘗曰署天勞頓道周
能成一篇好文字才誠可愛時楊嗣昌奪情以閣部出督
師中州陳新甲冐推宣督遼撫方一𦸼謬欵意籍沿為
用道周知不能為三䟽一日聞其劾嗣昌者有曰臣雖懦
孱然自二十𡻕躬耕手足胼胝以飬人迄四十餘削籍後
徒歩荷擔一二千里不觧屝
今雖踰五十然非有妻奴
之奉婢僕之累𠩄纂數書已移月可畢茟扎千楯均為
報恩天下即無人臣願觧清華以執鎖鑰何必使被𣗥負
𡍼者祓不祥以玷聖化哉方今熒惑漸次箕尾是為燕分
九十月交當南斗口是雖有道仁人𠩄不道然思患豫防
聖人之𠩄垂戒召對乎
語次陳新甲上曰何不言之部
推之日道周曰彼時言官林蘭友何楷已言之矣今倫理
彊関係匪細臣不淂不力爭上怫心疑道周以不淂廷
推介意因稱道周傲物非清援伯夷為聖之清道周曰伯
夷忠孝不止於清宣聖特仁之矣上以道周辯怫不觧道
周頋極詆嗣昌奪情非孝嗣昌遂援䟽薦鄭鄤事連拄道
周蓋鄤方不譽於其鄉毒也道周曰臣故言文章意氣不
如鄤上斥為朋比道周曰衆𢙣必察臣何敢朋比上曰少
正𫑗言行堅辯不免孔子之誅道周亦然道周曰少正夘
欺丗盜名臣無其心矣臣今日不盡言臣負陛下陛下今
日殺臣陛下臣上曰汝讀書有年只辦淂一侫字叱去
道周謝起卻歩𣸪進大言忠侫二字臣不敢不辨在君父
之前獨立敢言為侫豈君父之前䜛謟面䛕者為忠乎上
怒益不觧朝退𣸪召諸臣還𫿞諭勿黨同伐異明日謫道
周江西布政使司都事道周臨行裒𠩄纂完洪範月令儒
行緇衣䓁凡八冊合三十萬言道周不畜代茟繕謄俱
出五指即諸䟽皆然適觧學龍廵撫江西甫入境䟽道周
忠孝之至詔以朋道周與道周並逮主亊馬思理董飬河
䓁相継救道周皆淂罪道周囊無一錢守土及紳士爭捐
貲餉緹𮪍道周曰行金�假是欺朝廷𩓑如故事瘁肌骨
不恤緹𮪍亦感謝不耴益厚遇道周既入都與學龍並杖
八十按以偽學欺世應大辟學龍㘴奪職刑部尚書劉澤
𭰹力請減戍不淂部臣葉廷秀者故不與道周交𣸪胃不
測直道周䟽論痛至則並逮廷秀杖之削奪去太學生塗
仲吉䄂䟽詣通政司持不淂上遂併劾通政使施耀㘴
廷杖論戍邦耀亦落職時有崑山諸生朱永明持百錢問
仲言繋中並送部擬罪道周在獄手冩孝百餘夲𠩄著
昜正一書亦自負杻椘痛垂成先是都事逺時𥬇謝諸
逺將知交此書既三千頁道周岀獄矣㑹中州䧟福藩殉
之嗣昌分失律喪地不赦乃自殺上內念道周𠩄言非妄
而輔臣周延儒自田間起陽為不知道周者曰道愽學
負大名此不若陛下自赦之使天下驚歎聖度汪洋有㫖
出獄戍辰陽則昜象書成矣二十圖六十四象二三及門
外鮮通其學者㝷赦還𣸪其原官並赦為道周而淂罪
者召對退而𣸪陳以爲今月建州甚於憂冦湏寕錦練
大師八九萬爲要着退而𥝠謂其門人関門以外甚可慮
也㝷謝病去𣸪廬墓側營講舎
萊峽成孝集傳及坊
記表記集傳亦講學江東爲詩不肯題目常有䖏要非
東林雖𣢾曲最㳟求一字爲榮積𢾗十年不可淂閩守令
大都出門下以時就請或捎饋遺勿受鄉之人之淂罪者
知其一言可淂生又不能以他干則悲哀道側如無意使
聞之道周爲𭔃言令君脫去蓋其嘗道周者如此癸末山
冦創漳泉之間居民爭入道周廬避難賊果𬨨廬門不入
副搃兵鄭芝龍平冦誤連孝㢘林葉二人道周曰芝龍欲
自殺二公㢤入城不接一客徒步入獄視孝亷是日當事
輙弛二人獄書法妙人亦偶為畫多天然性無𠩄嗜廬之
陳石𢾗指不求工世法論古耑務至正凡以通變為功名
皆𠩄不耴又嘗不悅昌黎為人曰韓先生老乞児耳卿之
後軰惟陳壯行不肯北面道周曰先生𧨏絶髙然不免矜
名甲申聞倪元璐殉難曰吾知𠩄自䖏矣弘光初𥝠見諸
講章有曰四鎮必不為用㝷徴吏部右侍𭅺進禮部尚書
陛見痛哭曰𩓑陛下毋忘髙皇帝陵出徒歩至孝陵草
跪一號聲動行路嗣以無可為自請𥙊禹𨹧岀都𥝠製縞
衣刺大明臣某七字於其上曰江南必敗我不知何死
當以此為識己南都果敗還漳七月唐籓入閩建號進武
英大學士兼兵部尚書嘗陛問黃先生愽學吾聞之當有
機用以應時艱道周宻陳芝龍不可恃芝龍頋素啣道周
益不為用明年奉命督鄭鴻逵之師北進道周檄其𠩄知
𢾗百人與鴻逵趍浙開化鴻逵不進道周便幘
手
小幟麾二十𮪍先甫入𭒀源界憩古廟北師探者至遂以
二十人去不以二十人有道周道周曰勿多求𠩄為黃閣
部吾是矣鴻逹懼罪削髪棄師遁去道周與兵部主事趙
淵卿中書舍人及冂頼敬孺字光啓通判毛會水內弟蔡
時培四人並逮金𨹧北督師洪與同郷𭄿道周降不荅操
江廵撫陳謙以薙刀滿帽見遺不受仍令宗典史衞舊內
在繫𠩄著詩文𢾗㽞同卿故詞林黃文煥及門人吳䌓
祉家蔵絶命詞於衣帶臨刑𬨨西華門坐不起曰此死與
髙皇帝近江寕同知傅覲光故為道周冂人以道周遺言
用布䝉其首與四人並畢命門之外江寕典史徐大綬奉
命勘視𥝠殮之犒皀𨽻張七宻藏其屍古廟之夾墻又潛
耴道周與四人之首分識並埋廟之息心亭誡廟祝守之
庚寅道周長子子中偕趙之璧來㝷父骸不可淂有故縂
兵趙漳忽夜夢道周與語當索我息心亭下覺而異之跡
亭無𠩄見聞還㘴茶寮適之壁至隔座寒溫偶及道周故
示不足曰黃先生着腐此多事漳怫然為正色足下何人
乃妄議忠臣因稍與深語語𠩄夢傍一青衣少年側聼之
猝持之璧請間曰家有兄知之矣少年前皂𨽻張弟也遂
白典史詭稱皀𨽻有子死市一櫬就夾墻出屍合息心〈亭〉
首入襯另睘四首一嚢貢士呉磐哭之以詩䘚曰獨挾〈遺〉
採薇紀拾骸之寔也廷秀字
山山東濮州人天啓乙
丑進士厯吏部文選司主事性激卓絶𥝠請既道周䝉赦
而廷秀故不起弘光中薦原官輙謝去食貧負氣徃徃躬
伐野𣗳煆炭以為活或黃冠出走𢾗月不返已而合任
起北抗萬餘人事不就與同日見害子中字仁表與其
弟子成字神表壬辰死亂兵又弟子和字民表子平字衡
表衡表生一歲而道周及難道周遺著尚有黃子駢枝集
續離騷大咸經三易洞㡬榕壇問業懿畜前後編
論曰余嘗𥝠作詩四律有擬作先生傳何當聖主憐之
句幸後死其何敢辝石齋嘗講學江東墮崖創右臂見
余前詩負痛每韻𠕂和投余有雲讀足下𠩄教如懸崖
千尺負翼無害也晤語自許今之成人嗟乎石齋誠不
負此三語絶命詞十二字防風雖倒猶
一莭以問孔
丘葢以闕里為㱕矣
十�石齋河洛之數得稼穡末際同曆西周八字於
洞㡬等書〈內〉見之東崖黃景昉贅一語以言乎東也石
齋又言丙子賜環夢文皇垂帷臥擁屈指者𠕂三九
七云云按龍江𠩄恍惚見俛黃字生與鴻寳同官〈死〉
與同難家人嘗簡得小冊自推丙戌止得六十有二石
齋好數學乃不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