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書類編故事/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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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髻之始

髻者、繼也，女子必有繼於人。女媧氏以羊毛繩向後係之，以荊木竹為之笄，貫發。赫連氏造梳二十四齒，取疏通之義。堯舜以銅為笄，舜加女人首飾、釵梳，雜以象牙、玳、瑁為之。周文王髻上加翠翹花，傅之鉛粉。其高髻名鳳髻，又有雲髻加之，步步而搖，故曰步搖。始皇宮中梳望仙髻。漢宮有迎春髻。漢武帝時諸仙從王母下降，皆梳飛仙髻、盤龍髻，貫以鳳首釵、孔雀搔頭、雲頭篦，掃八字眉。漢明帝宮人梳百合分梢髻、同心髻，掃青黛蛾眉。魏武宮人掃連頭眉。晉惠帝宮人梳芙蓉髻，通草五色花子，掃黑墨眉。一畫連心細長，曰仙娥妝。隋文帝宮中梳九真髻。唐武德中梳平蕃髻，開元中梳雙鬟望仙髻，貞元作偏髻子（《炙轂子》）。

無鹽不售

齊鍾離春者，無鹽邑女也。其為人臼頭深目，長壯大節，昂鼻結喉，肥項少發，聽腰出胸，皮膚若漆。行年三十，無容入衛，嫁不售，流棄莫執。於是乃拂拭短褐，自詣宣王，願一見，謂謁者曰：「妾齊之不售女電。聞君王之聖德，願備後宮之掃除。」謁者以聞。宣王方置酒於漸臺，左右聞之，莫不掩口大笑曰：「此天下強顏女也。」宣王乃召而見之，謂曰：「今夫人不容鄉里布衣，而欲千萬乘之王，亦有奇能乎？」無鹽對曰：「無有。」但揭目含齒，舉手拊肘，曰：「殆哉！殆哉！」如此者四。宣王於是停漸臺，罷女樂，招進直言，立太子，進慈母，拜無鹽為王後而國大治（《列女傳》）。

醜妻誚夫

許允婦是阮衛尉女，奇醜。交禮竟，允無復入內，家人深以為憂。會允有客至，婦令婢視之，還答曰：「是桓郎。」桓郎者，桓範也。婦云：「無憂，桓必勸入。」桓果語許云：「阮家既嫁醜女與卿，故當有意，卿宜察之。」許便回入內，既見婦，即欲出。婦料其此出，無復入理，便捉裾停之，許因謂曰：「婦有四德，卿其有幾？」婦曰：「新婦所乏，惟容耳。然士有百行，君其有幾？」許云：「皆備。」婦曰：「夫百行以德為首，君好色不好德，何謂皆備？」允有慚色，遂相敬重。（《世說》）。

夢立冰上

晉索紞，字叔徹，世為通儒，明術數。令狐策夢立冰上，與冰下人語。紕曰：「冰上為陽，冰下為陰，陰陽事也。士如歸妻，迨冰未泮，婚姻事也。君在冰上與冰下人語，媒介事也。」策曰：「老夫耄矣，不為媒也。」會太守田豹因策為子求鄉人張公征女，仲春而成婚。

月下老人

韋固少未娶，旅次宋城，遇異人倚囊坐，向月檢書，曰：「此幽冥之書。」 固曰：「然則君何主？」曰：「天下之婚爾。」因問囊中赤繩，子云：「以係夫妻之足。雖仇家異域，此繩一係，終不可易。君妻乃此店北賣菜陳嫗女爾。」周逐之，入菜市，見嫗抱二歲女，亦陋。老人指示，固怒磨小刀付奴曰：「殺彼女，當賜汝萬錢。」奴翌日刺於稠人中，才傷眉間。爾後十四年，以父蔭參相州軍事，刺史王恭妻以女，年十六七，容貌端麗，眉間常貼花鈿，未嘗暫去。逼問之，曰：「妾郡守之猶子也。父卒於宋城任。時方繈褓，乳母鬻蔬以給朝夕，嘗抱於市，為賊所刺，痕尚在。」因盡言。宋城宰聞之，名其店曰定婚店（《續幽怪錄》）。

因昏報德

吳師入郢，楚子取其妹季羊以出。楚昭王之奔鄭，楚大夫鍾建負季羊以從。王將嫁季羊，季羊辭曰：「所以為女子，遠丈夫也。鍾建負我矣。」以妻鍾建，以為樂尹（《定四》）。五代和凝舉進士，梁義成軍節度使賀瑰辟為從事。瑰與唐莊宗戰於胡柳，瑰敗，脫身走，獨凝隨之，反顧見凝，麾之使去，凝曰：「丈夫當為知己死，吾恨未得死所爾，豈可去也！」已而一騎追瑰幾及，凝叱之，不止，即引弓射殺之。瑰由此得免。瑰歸，戒其諸子曰：「和生，誌義之士也，後必富貴。爾其謹事之。」因妻以女。後官至太子太傅，封魯國公。

富人莫與

陳平少時，家貧，好讀書；及長，可娶婦，富人莫與者，貧者平亦愧之。戶牖富人張負有女孫，五嫁夫輒死，人莫敢娶，平欲得之。邑中有大喪，平家貧侍喪，以先往後罷為助。負見之喪所，獨視偉平，平亦以故後去，負隨平至其家，家乃負郭窮巷，以席為門，然門外多長者車轍。負歸，謂其子仲曰：「吾以女孫與陳平。」仲曰：「平貧，不事事，一縣中盡笑其所為，獨奈何予之女？」負曰：「固有美如陳平長貧者乎？」卒與女。為平貧，乃假貸幣以聘，予酒肉之資以內婦。負戒其孫曰：「毋以貧故，事人不謹。事兄伯如事乃父，事嫂如事乃母。」平既取張氏，資用益饒，遊道日廣。

牽絲得女

郭元振少美，宰相張嘉貞欲納為婿。元振曰：「知公有五女，未知孰美？」張曰：「吾女各有姿色，即不知誰是匹偶。使五女各持一線幔前，使子取便牽之。」元振欣然從命，遂牽一紅線，第三女果有姿色（《天寶遺事》）。

女手相貴

王克正仕江南，歸本朝直舍人院。及死無子，唯一女十餘歲。陳摶入吊，出語人曰：「王氏女，吾雖不見其面，觀其捧爐奉佛，手相甚貴。」後數年，陳晉公恕為參知政事，一日便坐，太宗問曰：「卿娶誰氏？有幾子？」晉公對曰：「臣無妻，有二子。」太宗曰：「王克正江南舊族，身後唯一女。朕甚念之，卿可作配。」晉公不敢辭，遂納為室。不數日，封國夫人，如陳之相也。

假作美婿

祖龍圖無擇，晚娶徐氏，有姿色。議親之時，無擇為館職，徐氏必欲相其人，而無擇貌寢，恐不得當也。同舍馮當世京，豐姿秀美，乃諭媒妁：俟馮出局，揚鞭躍馬經過。徐居曰：「此祖學士也。」徐竊窺，喜甚，成婚始悟其非，竟以反目離昏。

奇其清苦

後漢鮑宣妻桓氏，字少君。宣嘗就少君父學，父奇其清苦，以女妻之，裝送甚厚。宣不悅，曰：「少君生富，驕習美飾，吾貧賤不敢當禮。」少君乃悉歸侍御服飾，更著短布裳，與宣共挽鹿車歸鄉里。拜姑畢，提甕出汲，修行婦道。宣官司隸校尉。子永，中興初為魯郡守。永子昱從客問少君曰：「太夫人寧復識挽鹿車時不？」對曰：「先姑有言，存不忘亡，安不忘危。吾安敢忘乎？」

道縕不樂

道縕，晉謝安侄女，博學強記，能屬文，初適王凝之，還，甚不樂。安曰：「王郎，逸少之子，不惡，汝何恨也。」答曰：「一門叔父，隻有阿大中郎。」謂獻之也（《本傳》）。

以姨繼室

韓須如齊逆女，齊陳無宇送女，致少薑。少薑有寵於晉侯，晉侯謂之少齊。少薑卒，齊侯使晏嬰請繼室於晉，曰：「寡君不腆先君之適，以備內官，焜耀先人之望，則又無祿，早世殞命，寡人失望，君義不忘先君之好，惠顧齊國，辱收寡人，徼福於太公、丁公，照臨敝邑，鎮撫其社稷，則猶有先君之適，及遺姑姊妹若而人。君若不誤敝邑，而辱使董振擇之，以備嬪嬙，寡人之望也。」韓宣子使叔向對曰：「寡君之願也。寡君不能獨任其社稷之事，未有伉儷，在衰絰之中，是以未敢請。君有辱命，惠莫大焉。若惠顧敝邑，撫有晉國，賜之內主，豈惟寡君，舉群臣實受其貺，其自唐叔以下，實寵嘉之。」遂成婚（《昭二》）。

擇娶九姨

龍圖劉公煜，未第前娶尚書晃之長女，早亡。而趙氏猶有二妹，皆未適人。既而劉公登科，晃捐館，夫人復欲妻之，使媒妁通意。劉曰：「若有武有之德，則不敢為姻；如言禹別之州，則庶可從命。」蓋劉公不欲七姨為匹，意欲九姨議親故也。夫人詬曰：「諺雲『薄餅從上揭』，劉郎才及第，豈得便揀點人家女？」劉曰：「非敢有擇，但七姨骨相寒薄。」遂娶九姨，後生七子，幾、忱皆至大官。七姨後適關生，竟不第，落泊寒餒，暮年，劉氏養之終身（《青箱雜記》）。

再娶小姨

歐陽公修與王宣徽拱辰同為薛簡肅公子婿。文忠公先娶長女，王拱辰娶其次。後文忠再娶其妹。故文忠有「舊女婿為新女婿，大姨夫作小姨夫」之戲（《詩話》）。

聘後登第

杜祁公少時客濟源，有縣令者能相人，厚遇之。與縣之大姓相裏氏議婚不成，祁公亦別娶，久之，祁公妻死，令曰：「相裏女子當作國夫人矣。」相裏兄弟二人，前卻祁公之議者兄也，令召其弟曰：「秀才杜君，人材足依也，當以女弟妻之。」議遂定。共兄尤之，弟曰：「杜君，令之重客。令之意，其可違？」兄悵然曰：「姑從之，俾教諸兒讀書耳。」祁公未成婚，赴試京師，登科。相裏之兄厚資往見，公曰：「婚已定議，其敢違？某既出仕，頗憂門下無與教兒讀書者爾。兄遺卻之。」相裏之兄大慚以歸。祁公既娶相裏夫人，至從官，以兩郊禮奏異姓恩任，相裏之弟，後官至員外郎（《聞見錄》）。

不背前約

劉廷式本田家，鄰舍翁有女，約與為婚；契闊數年，廷式登第歸鄉，訪鄰翁而翁已死。女因病雙瞽，家極困餓。廷式使人申前好，而女之家辭以疾，仍以傭耕，不敢姻士大夫。廷武曰：「與翁有約，豈可以翁死、女疾而背之乎？」卒與成婚，閨門極睦，其妻相攜而後行。凡生數子。廷式嘗坐小譴，監司欲遂之，嘉其美行，遂為之闊略。其後妻死，哭之極哀。東坡高其行，為文以美之。

生子再嫁

聲伯之母不聘，穆薑曰：「吾不以妾為姒。」生聲伯而出之，嫁於齊管於奚，生二子而寡，以歸聲伯。聲伯以其外弟為大夫，而嫁其外妹於施孝叔。即犨來聘，求婦於聲伯，奪施氏婦以與之。婦人曰：「馬獸猶不失儷，子將若何？」曰：「吾不能死亡。」婦人遂行，生二子於卻氏。卻氏亡，歸二子於施氏。施氏逆諸河，沉其二子。婦人怒曰：「己不能庇其伉儷而亡之，又不能字人之孤而殺之，將何以終？」遂誓施氏（《成十一》）。

再嫁被誑

諸葛恢女，嫁庾亮子。會婦既寡，不復出嫁。此女性凶強，無有登車理。恢既許江霦婚，乃移家近之。後誑女云：「宜徙。」於是家人一時去，獨留女在後。比其覺，已不復得出。江暮來，女哭罵彌甚，積日漸歇。江瞑而入宿，但在對床上。後觀其意轉，江乃詐魘，良久不寤，聲氣轉急。女乃呼婢云：「喚江郎覺。」江於是躍來就之曰：「我自是天下之男子。卿何事而乃見喚耶？既爾相關，不得不與人語。」女默然而慚，情誼遂篤。恢女既改適，與亮書及之，答曰：「賢女尚少，故其宜也。感念亡兒，若在初沒」（《世說》）。

求先聖裔

叔梁紇求婚於顏氏。顏氏有三女，其小曰征在。顏父問三女曰：「陬大夫雖父祖為士，然其先聖王之裔。今其人長十尺，武力絕倫，吾甚貪之。雖年長性嚴，不足為疑。三子孰能為之？」二女莫對。征在進曰：「從父所製，將何問焉。」父曰；「即爾能矣。」遂以妻之。征在既廟見，以夫之年大，懼不時有男，而私禱尼丘之山以祈焉，生孔子，故名丘，字仲尼（《家語》）。

不與凡子

唐處士侯高將嫁女，曰：「吾一女，憐之，必嫁官人，不以與凡子。」王適瑰奇負氣謂媒嫗曰：「吾明經及第，即官人。」嫗諾，公曰：「若官人即取文書來。」適計窮吐實。嫗曰：「無苦我。隻得一卷書粗若告身者，我袖以往，公未必取視。」公望見文書銜袖，果信不疑，曰：「足矣」。以女適王氏（韓文公作《墓誌》）。

特取名士

孫明復先生退居泰山之陽，枯槁憔悴，鬢須皓白，家貧不娶。故相文定公李迪就見之，歎曰：「先生年五十，一室獨居，誰事左右？不幸風雨，飲食生疾，奈何？吾弟之女甚賢，可以奉先生箕帚。」先生固辭。文定曰：「吾女不妻先生，不過一官人妻。先生德高天下，幸婿李氏，榮貴莫大於此。」石介與其群弟子進曰：「公卿不下士久矣。今丞相不以貧賤而欲托以子，是高先生行義也。」先生於是曰：「宰相女不以妻公侯貴族，而固以嫁山谷衰老、藜藿不克之人。相國之賢，古無有也。予不可不成相國之賢名。」遂妻之，其女亦甘淡薄，事先生盡禮。當時士夫莫不賢之。先生用富弼薦，除國子監直講（《澠水燕談》）。

簡斥數婦

梁鴻字伯鸞，家貧不娶。同縣孟氏有女，狀肥醜而黑，力舉石臼，擇對不嫁。年三十，父母問其故，女曰：「欲得賢如梁伯鸞者。」鴻聞而聘之，女求作布衣、麻屨、織篋作緝續之具；及嫁，始以裝飾。入門七日，而鴻不答，妻乃跪床下請曰：「竊聞夫子高義，簡斥數婦，妾亦偃蹇數夫矣，今而見擇，敢不請罪？」鴻曰：「吾欲裘褐之人，可與俱隱深山者，爾乃衣綺縞，傅粉墨，豈鴻所願哉？」妻曰：「以觀子之志耳。妾自有隱居之服。」乃更為椎髻，著布衣，操作而前。鴻大喜曰：「此真梁鴻妻也。」名之曰德曜，字孟光，乃共入灞陵山中，以耕織為業。至吳，依大家皋伯通居廡下，為人賃春，每歸，妻為具食，不敢於鴻前仰視，舉案齊眉。伯通察而異之，舍之於家。

女識大魁

李翱尚書牧江淮郡日，進士盧儲投卷來謁，李禮待之，置文卷几案間，赴公宇視事。長女及笄，見文卷尋繹數四，謂小青衣曰：「此人必為狀頭。」李公聞之，深異其語，乃納為婿，來年果狀頭及第，才過殿試，即赴佳姻。《催妝》詩曰：「昔年曾去玉京遊，第一仙人許狀頭。今日已成秦晉會，早教鸞鳳下妝樓。」至官舍迎內子，入庭花開，乃題侍曰：「芍藥斬新栽，當庭數朵開。東風與拘束，留待細君來」 （《南部新書》）。

祭仲殺糾

祭仲專，公使其婿雍糾殺之。雍姬知之，謂其母曰：「父與夫孰親？」母曰：「人盡夫也，父一而已，胡可比焉？」遂告祭仲曰：「雍氏舍其室而將烹子於郊，吾惑之以告。」祭仲殺雍糾，屍諸周氏之汪，公載以出，曰：「謀及婦人，宜其死也」（《左·威》）。

婿為所薄

張延賞選婿，無可意者。其妻苗氏賢而知人，特選進士韋皋，許之。皋性疏曠，不拘細行，延賞竊悔。由是婢僕頗輕慢之，惟苗氏待之益厚。皋因辭東遊，張氏罄奩具以治行。延賞幸其去，以七馱物為贐。皋行翌日悉還之，惟留奩物及書冊而已。後五年，皋擁節旄，會德宗幸奉天，持節西川，替延賞，乃改姓名作韓翱，人莫敢言。至大回驛，去府三十里，人有報延賞曰：「讚相公者，韋皋也，非韓翱。」苗氏曰：「若韋皋，必韋郎也。」延賞曰：「天下姓名，同者甚眾。彼韋生必填溝壑，豈能乘吾位乎？」次日，果韋皋也。延賞慚懼，自西門潛遁。皋入見，苗禮奉過布衣之日，求前輕慢者皆杖死之。時泗濱郭圍因為詩曰：「宣父從周又入秦，昔賢誰不困風塵。當時甚訝張延賞，不識韋皋是貴人」（《唐宋遺史》）。

不哀而懼

子產晨出，聞婦人哭，撫其禦手而聽之，有間，使執而問焉，則手殺其夫者。禦問何以知之，曰：「凡人於其所親愛也，始疾而憂，臨死而懼，已死而哀。今夫已死，不哀而懼，是以知其奸也」（《韓子》）。

道悅桑婦

晉文公出會，欲伐衛，公子鋤仰而笑。公問何笑，曰：「臣之鄰人有送其妻適私家者，道見桑婦悅而與言。然顧視其妻，亦有招之者。臣竊笑之。」公悟其言，乃引師還。未至，而有伐其北鄙者矣（《列子》）。

不棄糟糠

宋弘為太尉，時帝妹胡陽公主新寡，帝與共論群臣，以微觀其意。主曰：「宋弘盛容，群臣莫及。」帝曰：「試圖之。」主坐於屏風，召弘問曰：「富易交，貧易妻，人情乎？」弘曰：「貧賤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帝回謂主曰：「事不諧矣。」唐太宗嘗謂尉遲敬德曰：「朕欲以女妻卿，何如？」敬德叩頭謝曰：「臣妻雖鄙陋，相與共貧賤。臣雖不學，聞古人貧不易妻。」

車載故妻

朱買臣字翁子，嘗賣薪樵，行且誦書，妻羞之，求去。其後，買臣獨行歌道中，故妻與夫家上墳，見買臣饑寒，呼飯食之。及買臣為會稽太守，入吳界，見其故妻夫妻治道，買臣駐車，呼令後車載其夫妻到太守舍，置園中，給食，居一月，妻自經死。

故妻復還

後漢黃昌，會稽餘姚人，為蜀邵太守。初，昌為州書佐，其婦歸寧，遇賊被獲，流轉入蜀，為人妻。其子犯事，乃詣昌自訟，疑母不類蜀人，因問所由。對曰：「妾本會稽餘姚戴次公女，州佐黃昌妻。妾嘗歸家，為賊所掠，遂至此。」昌驚曰：「何以識黃昌耶？」對曰：「昌左足心育黑子，嘗自言當為二千石。」昌出足示之，相持悲泣，還為夫妻。

履摶妻麵

蜀劉炎妻胡氏，入賀太后，太后特留胡氏，經明乃出。胡氏有美色，炎疑其與後主有私，呼卒五百撾胡，至以履摶麵而後棄遣。胡具以告，炎坐下獄。有司漢曰：「卒非撾妻之人，麵非受履之地。」

妻戒夫學

樂羊子遠尋師學，一年來歸，妻跪問故。羊子曰：「久行懷思，無他異也。」妻乃引刀趨機而言曰：「此織生於蠶繭，成於機杼，一絲而累，以至於寸。累寸不已，遂成丈匹。今若斷斯織也，則捐失成功，稽廢時月。夫子積學，當日知其所亡以就懿德。若中道而歸，何異斷斯織也？」羊子感其言，復往終業，七年不返。

妻詩勉夫

杜羔妻劉氏善為詩。羔累舉不第，將至家，妻即先寄詩曰：「良人的的有奇才，何事年年被放回。如今妾麵羞君麵，君到來時近夜來。」羔見詩，即時回去；尋登第，妻又寄詩云：「長安此去無多地，鬱鬱蔥蔥佳氣浮。良人得意正年少，今夜醉眠何處樓？」可謂能勉其君子以正矣。

勉夫激昂

王章，漢時泰山人。初遊學長安，獨與妻居。章病，無被，臥牛衣中，與妻涕泣。妻嗬之曰：「京師人誰逾仲卿者？今病困厄，不自激昂，乃涕泣，何鄙也？」漢成帝時，仕至京兆，欲上封事，妻止之曰：「人當知足，獨不念牛衣中涕泣時邪？」章曰：「非女子所知。」書上，果下廷尉死（《本傳》）。

黃允穢惡

黃允，濟陰人，以俊才知名。郭林宗謂之曰：「卿有絕。人之才，足成偉器。然恐守道不篤，將失之矣。」司徒袁隗見允，欲以女妻之。允已有妻夏侯氏，黜之，更娶袁女，大會賓客。夏侯氏中坐攘袂，數允穢惡十五事，言畢登車而去，允以此遂廢於時（《本傳》）。

鼓盆而歌

莊子妻死，惠子吊之。時方箕踞鼓盆。惠子曰：「與人居，長子、老、身死，不哭，亦足矣，又鼓盆而歌，不已甚乎？」莊子曰：「不然。是其始死，我獨何能無概？察其始而本無生，非徒無生而本無形，非徒無形而本無氣。人見偃然寢於巨室，而歌嗷嗷，隨而哭之，自以為不通乎？」故止。

慢服免官

盧江太守周龕，明日當除婦服，今日請客奏伎，丞相長史周顗等三十餘人同會。袁隗奏曰：「夫嫡妻、長子，皆杖居廬，故周景王有二年之喪。既除而宴，《春秋》猶譏。況龕匹夫，暮宴朝祥，慢服之愆難逭。請免龕官。」顗等知龕有喪，吉會非禮，各奪俸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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