聾巖集/雜著卷三

聾巖先生文集
雜著卷之三
作者：李賢輔
1665年

愛日堂戲歡錄

嘉靖丙戌夏。余以掌樂院正。差受南方鎭海等官海錯船隻致敗推鞠之命。經月奔馳。未及竣事。伏覩諭書。陞堂上拜兵曹參知。驚惶罔措。時余之爺孃。在禮安桑鄕。馳往告別。相對感泣。喜淚俱垂。京友所送玉環適至。卽於親前。解巾懸著。慈顏手摩問之曰。玉環多孔。無乃貫纓難乎。余戲告曰。懸之爲難。貫何難乎。閤堂歡笑。余因其意。吟成絶句曰。新降天書墨未乾。玉光輝映鬢毛寒。爺孃莫問環多孔。懸是爲難貫不難。傳爲美談。越明年春。又以同副承旨。受由來覲。慈氏聞余行期。以諺語作歌。敎其婢兒曰。待承旨之來而歌之。歌曰。〈며디도됴ᄒᆞᆯ샤。승령원션반야。노디도됴ᄒᆞᆯ샤。대명뎐기슬갸。가디도됴ᄒᆞᆯ샤。부모다힛길히야。〉蓋慈氏早孤。養於外叔文節公家。知承旨貴顯。且記其當時內間常語。至今政院官員。朝夕供餉。稱爲宣飯是已。余來而聞之。不勝贊歎。因歌語成短絶。口飽宮廚膳。身遊靑瑣墀。南歸行色喜。策馬向親闈。時監司東陽申大用。來設壽筵。聞此事。申也早失怙恃。羨慕益切。盡情酬獻。亦成絶句。椿萱不老占長年。鶴髮雙垂具慶筵。膝下萊君新寵渥。珥貂來自五雲邊。余之捷科筮仕。出入京外幾四十餘年。其奉養雙親。陪侍娛樂非一二事。而惟此兩事。最爲歡欣和悅。戲謔之善。咳唾之惜。不忍虛擲。聯成小帖。竝錄東陽詩。藏於愛日堂。使後裔觀感雲。

愛日堂九老會

古稱吾鄕多耆舊。嘉靖癸巳秋。余以弘文副提學。來設壽筵。時椿府年九十有四。余念昔於雙親具慶時。開設宴席。會賓親榮。歡已多矣。今偏老在堂。起居亦勞。除雜賓。只邀鄕中與椿府同儕年八十以上凡八人。適有香山古事。稱九老會。皤皤素髮。袂接裾連。或偃或坐。任意從便。眞奇會也。酒半。生員金公孝盧。執酌而謝余曰。吾鄕雖小。勝事則多。如公天上仙官。來設獻筵。滿堂鄕老。同醉壽杯。豈非他邑所無之盛事。余曰。然矣而吾則未也。生員勃然曰。提學何爲出此言也。余曰。今吾以玉堂長官。乘馹來鄕。在他邑則人爭瞻仰。指以爲神仙中人。吾鄕登科筮仕。翰林，注書，臺諫，承旨者。相繼往來。觀者視爲尋常。不我貴也。吾年六旬加七。在他邑則自以爲老。而人亦以老尊之。今此家老鄕老。滿堂期頤。如我頒白者。安敢稱老於其間。余所謂不美此邑者是也。生員笑曰。斯言似自歉而實自誇。尤可謝也。因盡歡而罷。使子弟書其事。

愛日堂重新記

堂在家東一里芝山之麓高巖之上。主翁於正德戊辰秋。爲親乞符於永陽。陽於桑梓。距三日程。尋常沿牒。覲省無虛月。恨其村居隘陋。娛親無所。遂構堂於巖畔。巖舊無名。諺傳耳塞巖。前臨大川。上有急灘。灘鳴響應。聵塞人聽。耳塞之名。其必以此。宜乎隱遯黜陟不聞者之居。因謂之聾巖而翁自號焉。每於佳辰令節。侍雙老率諸弟。稱觴戲綵。必於此堂。而親年日深。喜懼之情。自不能無乎其中。扁其堂額曰愛日。厥後仕宦於京。奉檄於外。往來奉養幾三十餘年。其俱存無故之樂。宜無極矣。而光陰不待。壽過髦期。連抱風樹之悲。堂雖依舊。而無復如昔之歡欣和悅。豈不傷哉。及至更宦於朝。濫秩卿列。而翁亦年踰致仕。宦興已衰。報了無期。請老辭退。重尋某丘。時時登賞。日與魚鳥相親。今七八載矣。適兒子仲樑。又宰永陽。以我之昔日奉吾親者。吾又受此兒之奉。斯豈非稀世之事歟。第見堂久而傾圮。慨念厥初經始之勤。具慶終養之地。將至蕪沒。乃因其舊制。稍加增損。堂之高與巖齊。而巖上有臺。臺上又有臺。矗矗如層塔。松陰掩映。石棧縈紆。人必喙息而後登焉。觀其北倚高山。崒嵂撐雲。西擁長林。蓊鬱道周。東望則長江袞袞。源自淸涼。千巖萬壑。崛曲盤回。流到半息許。有官魚箭。絶流如長城。箭水衝激。下成深潭。名曰別下淵。淵枕絶壁。上構精社。古之屛風庵。奇巖怪石。左右尖峯。影落潭底。𢥠難俯視。自此波流漸緩。澄泓淸澈。至聾巖下。瀰漫停蓄。扁舟可棹。是謂汾江。江心盤石。如鋪錦筃。名爲簟巖。客至則載酒往遊。越岸松樹羅生。偃如張蓋。此乃宜仁舊縣。縣基猶在。古寺亦存。畝畝沃壤。禾黍盈疇。朝暮孤村。墟煙寂歷。其他遠近山川名跡。眺望形勝。或存乎古老流傳之喙。或載乎中間遊士品題之筆。不須殫錄。姑述其槩焉。或曰池臺亭榭。雖是登臨遊觀之好。而亦懼乎流連耽樂之過。翁之脩葺亭臺。遺之於後。無乃啓子孫佚樂。而非貽厥之善乎。是不然。堂旣以愛日爲扁。則非獨爲一身遊樂。而奉親爲日不足之意存焉。翁之子孫。登斯堂。而當顧名思義。親老而惟孝是則。身存而堂構是念。暇而爲暢敍頤養之所。則堂爲翁家世守之規範。豈必以此而爲子孫累也哉。或曰諾。姑書以爲記。

淸心樓重新記_盈德

盈之爲縣。東南際巨海。境接新羅古都。今慶州府。爲一道首邑。又連兵水兩營之路。尋常沿海防戍巡審元帥棨戟之行。時時不絶。非如山谷間僻縣。民居土壤。亦不甚殘小。而賓客官舍隘狹。且無樓閣。夏月尤病焉。西有古樓。地勢敞豁。而歲久傾頹。無人脩葺。嘉靖癸卯冬。鐵城李侯股。受符於茲。下車未久。樓適失火。侯有幹能。此乃樓之遭遇更新期也。於是伐材陶瓦。卽爲經始。歲未周而改成。收餘材更構小樓。丹雘纔畢。又失於火。兩樓俱焚。疑其故燒。報監司推詰。而竟未得其跡。侯乃慨歎。又將改營。先建小樓。未幾。丁母憂遞去。今太守坡平尹君復仁代其任。新舊之交。官事倍煩。不遑他及。上告方伯。下勖民吏。竝募游手。其年。修小樓畢其役。越明年春。仲。續興大樑之役。增損舊規。晨夜展力。秋未盡而斷手。堂廡廚竈。制度極備。煥然一新。何其敏也。世之佩銅符爲邑宰者。規其官廨雖不至傾頹。不甚隘狹。舊貫之可仍。而喜爲之改作。若盈之邑樓。則前之李侯。再逢回祿。焚蕩殆盡。安可不爲改營之謀乎。後之尹君。來蒞灰燼之餘。因其前功。急急修完。亦不得已也。況凡營繕重事。始之而未畢。或延四五年。或至十餘年者。多矣。今此之擧。不數年間。再三起役。盈人連遭土石之役。勞不爲怨咨。而趨事赴公。可以見前後上下皆知其不得已之故。悅以使民。同心合力。以成此美。是不可以不記。尹君落成之後。因其邑人申沃爲吾邑敎官。而求樓記於余。申乃余之昔年爲永嘉府宰時隷業秀才也。不見數十年。來說其樓之經營興廢之跡甚詳。余未與尹君有素。而交其伯叔。不無世分。且余曩日親老。作尹東都。便道取疾。累過茲縣。每見此樓之蒙塵。惜其景致。今聞其重新。恨未及余之少壯而臨此樓。一往登賞也。茲敢忘其荒拙。強摻放棄之筆。而粗述其梗槩焉。其他山川名跡。眺望形勝。則觀覽者自取眼中物也。不須覼縷。嘉靖己酉十月日。

養老序跋

壽親養老書。余始得之於星山試席。初不以爲珍。置之箱篋。曾不披見者已多年。歲壬辰春。丁外憂。居龍山廬幕。哀疚無聊之中。始閱而詳覽焉。深歎其古人爲親誠切。保養有方。恨余慵疏。不於雙親具慶時考閱此書。而有一事依倣古人忠養保養之萬一雲。然而慈氏享年八十有五。家君九十有七。而今尙無恙。不特此也。吾家先世。玄雲以上。遠不可考。高祖少尹公。八十四歲。曾祖義興公。七十六歲。祖奉禮公之壽。與高祖同焉。雖不有此書。而皆康強壽考如此。是其祖先深仁厚澤。代代陰護而然耶。抑其攝養調娛。自各不悖於方書所云。而得效如是耶。今余之年。亦至於稀。而形羸氣衰。已不及於先人之強健。治心攝身。亦不逮於先人之怡養。而功名爵祿則又過其分。安敢望其祖先之遐算乎。倘因此書。擇其糟粕一二可行之事而行之。取驗於身。小得延永則豈非此書之助歟。茲略抄其切身易行條件若干於冊。不曰壽親。而曰養老書。所以自養之意也。若其前人已行經驗功跡及治病方藥門目。則本文全書在。可考而用之。不必俱述於此雲。

壽瑞詩序

麒麟鳳凰。人知其爲瑞。金銀珠玉。人知其爲寶。其不以人之所以瑞者。爲瑞。而惟老之是瑞。不以人之所以寶者。爲寶。而惟孝之是寶。吾於晉山姜文景相公。讚美李敎導詩文及敎導之子孫家世篤孝。稱爲孝門。見之。蓋相公。嘗覲省於桑梓。見鄕之八十八歲老前敎導李稵擧止不衰。夫婦同庚。琴瑟相和。作文讚美。稱爲聖代之瑞。是其相公敬老好善之心。出於天性。遽萌於樽俎一接之間。而發諸詩章。敎導之子彝倫及孫孟柱兄弟。皆敦孝悌。播聞於鄕閭。轉達於天陛。累蒙褒寵。當時之搢紳親舊。追和相國詩以賀之。連篇累牘。傳誦人口。不啻金銀珠玉焉。茲豈非一家之盛事。千載之罕覿歟。今榮川使君李侯楨。乃其後裔。亦甚醇熟。守其家範。以丙申科壯元。釋褐未久而親在嶺南。出爲此郡。始也。榮人。以靑年銳氣。不閑民事疑之。旣下車。爲政寬平。理事通達。不動聲色。遊刃有餘。數年之後。政平訟理。吏畏民安。鄕邑大治。及其瓜滿。民惜其去。欲聞於朝。請借一年而不得。榮乃輔外鄕也。而適又致仕。退居隣縣已數載。政聲之飽。惠澤之沾。此鄕民尤詳且深。聞其行。不得不往爲別。一夕。攜子弟提壺榼而進。杯勺之餘。使君出示家傳詩帖一秩。而求序文甚懇。乃其姜相國以下諸公所詠孝門著述也。余本不文。加以衰懶。久廢鉛槧。安敢措手。弁其高文傑作之首乎。不敢當不敢當。旣而思之。使君一時交遊。雄文巨筆。不爲不多。而必求其廢棄荒拙之文於我者。是不以文之工拙。而以年高爲尙也。其心乃相國敬老之心。而其志卽祖先崇孝之志也。以此而究之。則使君他日繼相公之踵。亦作晉之鄕後生。爲卿爲相。盱謨之暇。或至於鄕。因文景張本之敬。修自家世傳之孝。使一鄕薰而善良。家家皆爲李氏之孝門也無疑矣。使君勉乎哉。愚也旣閱詩集中盛美。又感使君不鄙滓賤示索之厚意。不敢牢讓。仰賡相公詩韻。而竝爲之說雲。嘉靖乙巳臘月旣望。八十歲翁。永陽李某。書。

酒禮_祭禮附

凡設酌行酒時。行酒者擧觴而稱於在座各位。受飮者亦初杯則擧而稱之。其後。只與對飮者相酬酢。不知者每酌皆稱。雖於尊客之前。執酌而必稱干下位衆賓。甚者相望叫呼。待其顧答。然後飮之。非也。惟兩客或讓。讓之不得而先飮。則告其由於相讓之人而飮之。乃其情也。至於完杯。則行酒者稱於各位而飮。尊客在座則亦不必遍稱也。各位亦只對行酒者。次次傳飮而已。巡杯則例宜在座而行之。尊者之杯則避席而飮。在下者自行巡杯於尊者之前。亦如是。且尊客行酒時。捧杯之人。酌酒將進於客前。受飮者或出奪執其杯而自獻於客。受飮時亦不待客之執杯饋已而奪執徑飮。皆非也。惟酬酢第二杯。詣尊所。親執而進之。下人行酒於尊客之前。亦如是。尊者止之則不必強也。不但酒禮也。交際之間亦然。如子弟隨父兄往他家。主人出接。拜跪未定時。遽前竝拜。固不可。賓主相對。敍寒暄畢後。或立或坐。徐觀其隙而進謁。可也在家子弟。賓客至門。尊長出接。竝出共接。亦不可。賓主座定。呼子弟使謁。然後謁之。若因服役之事。預在客前。勢不得避則亦不得不拜矣。又如開筵請客時。主人分辨客之尊卑。地之廣狹。設其位次而待之。爲客者謂其尊高。讓而不坐。或自推席而移之。甚不可。若於座中。有不得連狎之人則不得不讓。讓之不得。則亦不敢強也。尊者之前。食雲坐雲。當恭已聽順而已。豈宜任情紛擾也。

祭禮

二品以上陳設圖

三品至六品

七品以下

庶人

時祭。四仲月行之。主祭者秩卑。而衆子孫有秩高者。則祭品從秩高。祖考秩卑而子孫秩高。則亦從秩高。有官者。時散勿論。紗帽品帶。忌祭則素服烏帶。奠物隨宜。

陳設

凡祭。擇吉齋戒。厥明夙興。設蔬果酒饌盞卓等物。

參神

主人以下序立。執事者捧神主就位。主人以下皆再拜。〈執事。以子弟爲之。〉

降神

主人陞焚香。執事二人。一奉酒注。一奉盤盞。主人受盤盞。執注者斟酒。主人灌於茅上。俛伏興再拜復位。

進饌

執事者陞。奉飯羹餠麪進於俎。

初獻

主人陞。執事者酌酒授主人。主人奉奠於曾祖位前。次奠於曾祖妣位前。執事炙肝於爐。盛楪。進之。主人少退跪。祝進主人之左。跪讀祝訖。主人興再拜。他位亦如是。

終獻

參祭人中次第出行。只奠酌再拜。

侑食

執事者陞。扱匙陞著添酌。主人以下皆再拜。

闔門

食頃。

啓門

執事者。奉茶分進於各位。

飮福

主人詣香案前跪。祝取首獻盤盞之酒授主人。主人飮訖。祝受虛盞。復於尊卓。主人俛伏興降復位。主人以下皆再拜。

辭神

主人以下皆再拜。

納主

徹。

有事則告_{如冠婚。授官。追贈之類。}

前一日。灑掃齋宿。其日。每龕設果一器及盞二。主人陞啓櫝。跪上香。執事斟酒以進。主人取獻如常儀。俛伏興降復位。主人以下皆再拜。閉櫝徹。

有新物則薦

禮如上儀。

酒禮切於人之日用。而知之者鮮矣。如鄕飮鄕射。官府禮會則有儀軌節目。講之亦熟。自無差失。若私家宴集則無文可憑。只以村翁野老私習之禮。爭相慕效。猶且異同。莫適所從。祭禮則國有儀制。諸家有圖。但皆汗漫。亦有難行節目。行之得宜者尤少。凡此皆吾平昔所恨。而退老於家。居閒無事。每見鄕村宴會祭祀。人各異禮。至或紛亂。欲以曾所見聞於朋舊者。更質解事老官而傳播。使人習聞行之。未果。姑書酒禮之合於情禮者。以遺子弟。祭禮亦去其繁文。而抄其可行之條。附於酒禮之下。如婦人助祭受胙等事。俗尤難行。故略之。若欲依禮行之者。考禮文而爲之可也。時嘉靖丁未孟秋日。聾巖老書。

歌詞

效嚬歌_幷序

歸去來歸去來말ᄲᅮᆫ이오가리업ᄉᆡ。田園이將蕪ᄒᆞ니아니가고엇뎰고。草堂애淸風明月이나명들명기ᄃᆞ리ᄂᆞ니。

嘉靖壬寅秋。聾巖翁始解圭組。出國門賃歸船。飮餞於漢江。醉臥舟上。月出東山。微風乍起。詠陶彭澤舟搖搖以輕颺。風飄飄而吹衣之句。歸興益濃。怡然自笑。乃作此歌。歌本淵明歸去來辭而作。故稱效嚬。

聾巖歌_幷序

聾巖애올라보니老眼이猶明이로다。人事이變ᄒᆞᆫᄃᆞᆯ山川이ᄯᆞᆫ가설가。巖前에某水某丘이어제본ᄃᆞᆺᄒᆞ예라。

巖翁久仕於京。始還於鄕。登聾巖。周覽山川。不無令威之感。而猶喜其舊遊陳跡之依然。又作此歌。

生日歌_幷序

功名이그지이실가壽夭도天定이라。金犀ᄯᅴ구븐허리예八十逢春긔몃ᄒᆡ오。年年에오ᄂᆞᆺ나리亦君恩이샷다。

七月晦日。是翁初度之辰。兒孫輩每於此日。設酌以慰翁。辛亥之秋。別設盛筵。鄕中父老。四隣邑宰俱會。大張供具。秩起酬酢。終至醉舞。各自唱歌。翁亦和答。此其所作也。翁之年今八十七歲。致仕投閒。亦過一紀。其晩年去就。逸樂行跡。盡於此三短歌。聊書以自誇雲。嘉靖癸丑淸和節旣望。崇政致仕永陽李某。書於聾巖小閣。

漁父歌_九章幷序

雪鬢漁翁이住浦間。自言居水이勝居山이라ᄒᆞ놋다。ᄇᆡᄠᅥ라ᄇᆡᄠᅥ라早潮纔落晩潮來ᄒᆞᄂᆞᆫ라。至匊悤至匊悤於思臥。倚船漁父이一肩이高로다。○靑菰葉上애涼風起。紅蓼花邊白鷺閒이라。닫드러라닫드러라洞庭湖裏駕歸風호리라。至匊悤至匊悤於思臥。帆急前山忽後山이로다。○盡日泛舟煙裏去。有時搖棹月中還이라。이어라이어라我心隨處自忘機라。至匊悤至匊悤於思臥。鼓枻乘流無定期라。○萬事無心一釣竿。三公不換此江山라。돗디여라돗디여라山雨溪風捲釣絲라。至匊悤至匊悤於思臥。一生蹤跡在滄浪라。○東風西日楚江深。一片苔磯萬柳陰이라。이퍼라이퍼라綠萍身世白鷗心라。至匊悤至匊悤於思臥。隔岸漁村三兩家라。○濯纓歌罷汀洲靜。竹逕柴門을猶未關라。ᄇᆡ셔여라ᄇᆡ셔여라夜泊秦淮近酒家로다。至匊悤至匊悤於思臥。瓦甌蓬底獨斟時라。○醉來睡著無人喚。流下前灘也不知로다。ᄇᆡᄆᆡ여라ᄇᆡᄆᆡ여라桃花流水鱖魚肥라。至匊悤至匊悤於思臥。滿江風月屬漁船라。○夜靜水寒魚不食거늘。滿船空載月明歸라。닫디여라닫디여라罷釣歸來繫短蓬호리라。至匊悤至匊悤於思臥。風流未必載西施라。○一自持竿上釣舟。世間名利盡悠悠라。ᄇᆡ브텨라ᄇᆡ브텨라繫舟猶有去年痕이라。至匊悤至匊悤於思臥。款乃一聲山水綠라。

漁父短歌_五章

이듕에시름업스니漁父의生涯이로다。一葉扁舟를萬頃波애ᄠᅴ워두고。人世를다니젯거니날가ᄂᆞᆫ주를알랴。

구버ᄂᆞᆫ千尋綠水도라보니萬疊靑山。十丈紅塵이언매나ᄀᆞ롓ᄂᆞᆫ고。江湖애月白ᄒᆞ거든더옥無心ᄒᆞ얘라。

靑荷애바ᄇᆞᆯ밧고綠柳에고기ᄢᅦ여。蘆荻花叢에ᄇᆡᄆᆡ야두고。一般淸意味를어ᄂᆡ부니아ᄅᆞ실고。

山頭에閑雲이起ᄒᆞ고水中에白鷗이飛이라。無心코多情ᄒᆞ니이두거시로다。一生애시르믈닛고너를조차노로리라。

長安을도라보니北闕이千里로다。漁舟에누어신ᄃᆞᆯ니즌스치이시랴。두어라내시ᄅᆞᆷ아니라濟世賢이업스랴。

漁父歌兩篇。不知爲何人所作。余自退老田間。心閒無事。裒集古人觴詠間可歌詩文若干首。敎閱婢僕。時時聽而消遣。兒孫輩晩得此歌而來示。余觀其詞語閒適。意味深遠。吟詠之餘。使人有脫略功名。飄飄遐擧塵外之意。得此之後。盡棄其前所玩悅歌詞。而專意於此。手自謄冊。花朝月夕。把酒呼朋。使詠於汾江小艇之上。興味尤眞。亹亹忘倦。第以語多不倫或重疊。必其傳寫之訛。此非聖賢經據之文。妄加撰改。一篇十二章。去三爲九。作長歌而詠焉。一篇十章。約作短歌五闋。爲葉而唱之。合成一部新曲。非徒刪改。添補處亦多。然亦各因舊文本意而增損之。名曰聾巖野錄。覽者幸勿以僭越咎我也。時嘉靖己酉夏六月流頭後三日。雪鬢翁聾巖主人。書於汾江漁艇之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