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茶餘客話‧卷三
作者:阮葵生 
卷四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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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三十一年稅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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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三十一年,戶部奏各省地丁、鹽課、關稅三項,共歲入銀四千四百萬七千零(各省恤免,不在此數)。歲出銀二千七百四十二萬五千零(戶部支出,不在此數)。實餘銀一千六百五十八萬一千零(工部、內府等庫,不在此數)。

○鑄錢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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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治元年鑄錢,每文重一錢,二年改一錢二分。以後屢有改定。至十四年,定為一錢二分。康熙二十三年,改為一錢。至四十一年,改為一錢四分。雍正十二年,改為一錢二分。永為例。

○戶工部歲鑄錢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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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部寶泉局每年鑄錢七十六萬一千二百八十串,工部寶源局每年鑄錢三十八萬六百四十串。

○鑄錢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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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十二年,錢重一錢二分,每串計用工本銀一兩七分。乾隆四年核銷,每串用工本銀九錢八分三厘。

○三朝田土總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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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會典》載:本朝順治十八年總計田土合五百四十九萬三千五百七十六頃有奇,康熙二十四年總計田土六百七萬八千四百三十頃有奇,雍正二年總計田土六百八十三萬七千九百一十四頃有奇。濱江近海之區,定例十年一丈。凡民地勘丈,概以二百四十步為一畝。後屢有條議。

○蠲賑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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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十三年,江南一省蠲賑銀一百四十餘萬兩之多。自乾隆丙辰至今癸酉,十八年中,江南共蠲賑二千四百九十餘萬。蕩蕩之恩,古今未有。御製詩云:或雲民習驕,或雲官示惠。胥非我所知,所知恫A1意。損上斯益下,卦爻義昭示。蓋廷臣中有以施博難繼為言者。

○均田限田之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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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田之法,原因土曠人希,且在中原數千里之內,故以為良法。先儒謂井田均田之制,行於大亂之後,是為求治;行於既治之後,是為召亂。其說確不可易。自阡陌既開,貧富本不一致,地之山陵川澤,肥澆水旱,南北之灌溉播植,種種不齊。屬在承平,人安其業,日用而不知。一旦為均田限田之法,紛紜予奪,參差錯迕,百出而不窮,此必亂之勢也。說者謂當兵燹之餘,汙菜遍野,版籍蕩然,人民死亡,赤地千里。因而徹田為糧,計口授產,一經制而示維新,庶乎其可。然此亦不過一時之計。三五十年後,戶口日繁,人民遷徙,如有不能均之勢。明初解大紳均田之策,何嚐不因明承大亂之後起見。不知雖經大亂,而人民不盡死亡,戶籍不皆灰燼,畎畝尚有主名,非比戶仳離,盡失恆產者比。且立國已將二紀,民間井田納賦,大局粗定。一旦更張,徒啟爭端,非召亂而何。至崇禎間,李振聲復請限田,一品官田十頃、屋百間,二品官田九頃、屋九十間。以是為差,逾限者房屋入官,變價充餉,田地入官。益淺陋無識矣。

○賈似道限田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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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仲舒初議限田,後李翱、元稹、林勳祖其說,而皆不能行。惟王莽、王安石、賈似道三人力任以為必可行,而皆以擾害生民,至於大亂。似道首捐己田萬畝為倡,其法益峻,其禍益烈。噫,其效可睹矣。顧用方尚書,君子也,巡撫山東時,令營兵於河工隙地小試之,亦無成效。

○十九年增戶口三千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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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六年辛酉,敕部歲登天下民數。至今己卯,凡十九年,已增戶口至三千萬有奇。太平日久,生齒繁盛,伊古所未有也。

○俸祿之豐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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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倉者不能辟穀,管庫者不能點金,減貓餐而不竊食,勢不能也。漢宣帝益小吏俸,宋仁宗益致仕官俸,元世祖增百官俸,歷代詔祿之典,或豐或儉,未若我朝之普而均也。京官給雙俸,外官俸外有養廉。州縣以千計,督撫以萬計,當此時而不惜錢,非廉吏也;當此時而猶愛錢,真貪夫矣。

○唐官俸之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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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宗時,回紇以馬萬匹來市。有司患其多,請市千匹。郭子儀恐違其意,自請輸一歲俸,為國市之。當時馬一匹直四十縑,萬匹當用四十萬縑,其時將相之富可知矣。史載子儀月入俸二萬緡,緡為一千,一歲俸即今二十四萬兩矣。子儀自河中入朝,代宗命宰相置酒其第,一會之費至十萬緡。準今銀數,即十萬兩,亦太甚矣。如是而欲國用無匱,難矣。唐製,正一品,月俸米七百石,錢九千八百。二品,米五百石,錢八千。乃初製也,其後日增。大曆中,權臣月俸至九千貫,刺史無大小州皆千貫。若汾陽以異姓王兼將相,俸入尤不貲。世祿之家,怙侈滅義,非所以愛之也。

○四海之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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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楊園謂四海之窮,皆由於遊民之眾。且未論其他,即如生員、軍伍、吏胥三種人,俱不可少者,然無用冗食十而八九矣。

○窮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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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幾亭曰:天下有窮根。凡耗物生費人力,而無秋毫之用者皆是。在物曰骨董玩器,曰雕鏤纂組,曰白土,曰楮錢。在人曰優倡,曰清客,曰僧尼,曰衙役幫身,曰不井不戰之遊民冗兵。白土俗名光粉,餘杭產最多,置米中,助白色,不過市井作偽,而耗米中之精華,久而膏枯,食之無味。楊漪亭因言,幾亭之言特舉其末焉者,大而貪官傲弁,小而劣師庸醫輩,處處有之,非徒無用,又害之矣。

○靳輔生財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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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紫垣河督上生財疏稱:地方一里,有田五頃四十畝。地方十里,方一里者百,有田五百四十頃。地方千里,為方百里者百,有田五百四十萬頃。依王製所載,山陵林麓川澤溝瀆城郭宮室塗巷,三分去一計之,凡方千里之地,實有田三百六十萬頃。其間有棉花蔬果菱荷藥草,不係五穀,再除四分之一,計去地九十萬頃外,仍實有田二百七十萬頃。什一取民,古之常制。每一畝合夏麥秋禾計之,瘠土可收糧一石,什一科之,每畝徵糧一斗,每頃徵糧十石,二百七十萬頃徵糧二千七百萬石。內以一分徵本色,歲可徵糧二百七十萬石。以九分徵折色,每石折銀四錢,而布帛魚鹽之利不與焉。今直隸十四省之地,不下方五六千里,今姑作三千里科算,為方千里九,每歲額賦亦可有糧二千四百三十萬石,有銀八千七百四十八萬兩。此臣準古證今,乃不易之理,必得之數。今直省額賦,不及三分之一,何也?蓋有三大弊,而世莫之察。一曰,水利不修也。二曰,賦輕民惰也。三曰,生者寡而食者眾也。紫垣此疏,事屬難行,然其胸次,亦可謂通知古今,而目有天下全局者,後之人未能及矣。但直省形勢不同,山嶽江湖幾去一省之半,不毛之地沮洳斥鹵勣確之區,曠衍無人之所,至西北一帶,十分幾空其六七,安得計里以定賦乎?即以順天一府而論,其中不耕之地多於已墾者,天時晴雨之難料,地勢旱淖之不齊,人力工拙之非一,所以近在咫尺,而不能盡墾,況四海九州之大且遠乎!至什分取一之說,我聖朝初未及百之一也,蓋善政邁千古矣。紫垣殆未之細思,不過據陳潢之臆說徒聳聽耳。

○歲漕五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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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漕五等,曰正兌,米入京倉,待八旗三營兵食之用。以乾隆十八年奏銷冊計之,山東十有五萬七千九百九十四石,河南八萬一千六百二十八石,江蘇百有七萬六千三百九十三石,安徽三十萬七千十有六石,江西三十五萬千五百有三石,浙江五十五萬百四十七石,湖北九萬四千五百七十四石,湖南九萬五千五百三十一石,各有奇。曰改兌,米入通州倉,待王公百官俸廩之用。山東六萬九千四百七十三石,河南三萬九千九百十有一石,江蘇九萬二千四十四石,安徽十有一萬八千八百四十五石,江西十有五萬一千八百五十石,浙江二萬九千三百六十五石,各有奇。曰白糧,分入京通倉,供內府光祿寺,以待王公百官各國貢使廩餼之用。江蘇六萬九千四百四十七石,浙江三萬五百五十三石,各有奇。曰麰麥,入京倉,供內府之用。河南正兌五千八十六石,改兌三千三十三石,各有奇。曰黑豆,入京倉,待八旗官軍及賓客館牧馬之用。山東正兌四萬五百有四石,改兌萬六千五百石,河南正兌三萬二千六百七十四石,改兌萬五千五百八十八石,各有奇。凡漕糧改折,曰永折米,征銀解部。山東、河南歲折征各七萬石,江蘇十萬六千四百九十二石,安徽七萬五千九百六十一石,湖北三萬二千五百二十石,湖南五千二百十有二石(每石連耗折銀五錢至八錢)。曰改折灰石米,徵銀解部,待工部灰石之用。江蘇歲折徵二萬一千一百十有六石,浙江萬三千三百二十三石,各有奇(每石連耗折銀一兩六錢八分)。

○漕運經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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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漕糧經費,曰正耗。各省正兌米,每石二五(二斗五升,後仿此)加耗。改兌米,一七加耗。以備通州五閘運耗。貯倉折耗,及運軍回船食米之費,曰輕齎:正兌米,山東、河南每石一六加耗;江蘇、安徽二六,江西、浙江、湖北、湖南三六。改兌米,江蘇、安徽、江西、浙江每石二升加耗(山東、河南改兌米,不征輕齎。湖南、北無改兌米),均折銀,徵解倉場通濟庫。漕船至通,計運道遠近,每船奏羨餘銀。又按到通米數,每石給夫銀,各有差(唯山東、河南道近,不給皞夫銀)。曰船耗,除山東、河南及江蘇徐州府屬之銅、豐、沛、蕭、碭漕船不給耗,餘船正兌米每石一五及五升加耗,改兌米二三及八升加耗,各有差,以給運軍沿途耗折。曰席木,各省正兌、改兌米,每二石徵葦席一,以十分之一七,隨船解通,為倉庾苫蓋之用。江西、湖北、湖南每正兌米二千石,徵楞木一、松板九,以十分之五解通,為倉庾鋪墊之用,餘均折銀。徵解通濟庫。浙江及江蘇常、鎮、安、寧、池、太等府太倉州,徵版木如之,皆折徵解庫。曰行糧、月糧,各省運弁運軍,凡出運之年,各支行糧二石四斗,至三石有差。運軍月糧八石九鬥,至十有二石有差,或折銀徵給,或銀米各半,各因其地之宜。山東、蘇松、江安糧道所屬半於領運時發給,半徵解水次六倉。山東則臨清、德州,江蘇、安徽則江寧、鳳陽、淮安、徐州,沿途發給。曰贈貼,明代漕糧係軍民交兌,民受需索之苦。國初為官收官兌,因酌定贈貼,官為支給。隨其方俗,各省異名。山東、河南漕船每運米百石,給潤耗銀五兩、米五石。江安糧道所屬給漕贈如之,蘇松糧道所屬米同銀倍。浙江給漕截銀三十四兩有奇,江西給貼運銀三兩、米三石、副耗米十有三石,湖北、湖南給貼運米二十石,皆隨漕科徵。

○白糧經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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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白糧經費,江蘇每石正耗三斗,浙江四斗五升,以備入倉耗折及運軍沿途折耗之費。江蘇每船給束包人夫工食銀十有四兩,每運米百石,給漕截銀三十四兩,食米七石各有奇,又盤耗米二十石。浙江給漕截銀如江蘇,食米三十四石有奇。運弁行糧,運軍行糧、月糧,與漕糧同,皆隨糧科徵。

○漕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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漕船六千九百六十有九,每歲出運。直隸三十七,均協運河南。山東九百七十五,運軍自備者三百十有一,協運河南二百六十八。蘇鬆糧道所屬五百八十九,江安糧道所屬三千八十四,協運河南百二十五,協運蘇松千九百九十七。內運白糧者百三十六,於通省漕船內簡調。三年踐更,江西七百有八,浙江千二百十有四,專運白糧者六十三,湖北百八十,湖南百八十二。成造漕船,以長九丈,載米四百石為度。江西、湖北、湖南加長一丈。

○京師十三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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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十有三倉,祿米倉五十七廒,南新倉七十六廒,舊太倉八十九廒,富新倉六十四廒,興平倉八十一廒。均在朝陽門內。海運倉百廒,北新倉八十五廒,在東直門內。太平倉八十六廒,在朝陽門外。均國初建。本裕倉三十廒,在德勝門外清河,康熙四十五年建。萬安倉九十三廒,在朝陽門外,雍正元年建。儲濟倉百有八廒,裕豐倉六十三廒,在東便門外,雍正六年建。豐益倉三十廒,在德勝門外安河橋,雍正七年建。

○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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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通橋號房四十八間,朝陽門號房五十八間。舊設大通橋號房六十四間,朝陽門號房二十八間。雍正五年,朝陽門增建十四間,又移大通橋河東十六間於朝陽門。

○通州二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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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州二倉,西倉二百廒,在新城。中倉百十有九廒,在舊城南門內。均國初建。舊有南倉八十一廒,乾隆十八年奏裁。

○裁減軍耗銀米之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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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年間,部議裁減運軍耗贈銀米一事,靳紫垣疏稱:帶管漕務,灼然於斷不可裁之故,仍請照給。部議謂此項銀米從前原無,皆順治六、九等年所添等語,不知彼時添給此項,原非得已。因軍旗運用不敷,往往勒索小民,兼之盜賣漕糧,拖欠日多,公私交困,是以議加銀米。里民求免勒索,是以樂於輸將,原非動公帑以給軍也。從此軍民兩安,國儲不欠,已歷多年。一旦議裁,勢必覆蹈故轍,勒索里民,盜賣漕米矣。況錢糧原有定額,其地方官民因時制宜,另為調濟之項,原在正額之外,恐涉私派,不得不為題明,要之非司農之項也。在司農總會計之權,止稽額徵,不宜收及額外。若將里民自願樂輸求免勒索之項,而又裁歸司農,則里民既出己資,仍遭勒索,恐亦司農之所不忍聞也。又稱:實支實用,不宜苛駁,啟派部費之弊。近來銷算,雖不乏從公議允之案,然偶值一事,或執一己之偏見,或聽胥吏之唆使,任意吹求,苛駁無已。錢糧繁瑣,頭項牽雜,非精於核算,不得要領。司官專司其事,除貓鼠同眠者不必言外,其實心奉公之員,或稍欠精詳,便受朦蔽。至堂上不過總其大概,止據說堂數語,安能備知底裏。加以從慎重錢糧起見,自然悉照司議。由是而部胥之權重,不得不行賄以求之。此項部費,官無神輸之術,仍索之於里民,而民益困矣。國家滋厚斂之名,部胥得婪賄之實,有司多一分之費,里民出數倍之資,其害可勝言哉。此疏洞悉部書之弊,惟精明強幹之官堂司,一心整飭防閑,又何弊之不可除哉。

○宋之漕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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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獻通考》:宋初以來,四河所運粟,未有定製。至太平興國六年,汴河歲運江淮米三百萬石,菽一百萬石。黃河粟五十萬石,菽三十萬石。惠民河粟四十萬石,菽二十萬石。廣濟河粟十三萬石。凡五百五十二萬石,非水旱大蠲民租,未嘗不及其數。至道初,汴河運米至五百八十萬石,自是汴京積粟盈溢。大中祥符初,至七百萬石。天禧末,京城所積倉粟一千五百六十萬餘石,草一千七百萬五千餘圍。宋時,水運自淮南、江南、荊湖南北路所運粟,於揚、真、楚、泗四處置倉,以受其輸。既而分調舟船,溯流而入汴京,發運使領之。荊湖、江淮、兩浙以及嶺表,金銀香藥犀象百貨偕集,惟嶺表陸運至虔州而後水運。陝西諸州菽粟,自黃河三門沿流由汴河而至,亦置發運使領之。陳、潁、許、蔡、光、壽等六州之粟帛,由石塘惠民河而至。京東十七州之粟帛,由廣濟河而至。皆有京朝官廷臣督之。凡三水皆通漕運,而歲計所賴,惟汴流也。河北衛川東北有禦河,達乾寧軍,其運物亦有廷臣主之。川、陝諸州金帛,自劍門列傳置分輦負擔。以至租布及官所市布,由水運送江陵,自江陵遣綱吏運送汴京。咸平中,定歲運六十六萬匹,分為十綱。天禧末,水陸上供金帛緡錢二十三萬一千餘貫兩端匹,珠寶香藥二十七萬五十餘斤。諸州歲造運船。至道末,三千三百三十七艘。天禧末,減四百二十一。景德中,漕東南粟,歲不過四百五十萬石,後增至六百萬。天聖中,發運使請所部六路,計民稅一石,量糴粟二斗五升,歲可更得二百萬石給京師。仁宗曰:「常賦外增糴,是重擾民。」不許。時江南穀貴民貧,尚書員外郎吳耀卿以為言,詔歲減五十萬。後是三司奏覆,增至六百萬。然東南災歉,輒減歲漕,或百萬,或數十萬,又轉移以給他路者時有焉。慶曆中,詔減廣濟河漕一十萬石。後黃河歲漕益減耗,才運菽三十萬石。而歲創漕舡,市材木,役牙前,勞費甚廣。嘉祐四年,詔罷所運菽,減漕船三百艘,自是歲漕三河而已。

○方苞禁酒煙之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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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望溪奏請嚴禁燒酒一疏,尹博陵歎為一代名言,孫合河相國力駁其議,並陳燒酒之益,斷不可禁。愚謂事有理所不可行,而情不能已,法所必當禁,而勢不能除者,此類是也。酒之為物,有益有損,自古已然。燒酒則興於近代。其始因邊疆士卒藉以禦寒,北五省燒造尤甚,糜費五穀,歷奉明禁,本重穀裕食之美意。望溪欲悉行嚴禁,民間不得復燒涓滴,重本犯之罪名,嚴州縣之處分,竊恐小民無知,好飲者比戶皆然。售買極易,逐末之徒,趨利忘害,甘犯禁網,將愈啟富民之私造,而滋吏胥之為奸,騷擾糾紛,而終不能絕也。即使嚴刑峻法,連坐鄉鄰,勢在必行,而小民之日飲者,不能因此俱行戒止,勢必群飲黃酒,其為數必十數倍於燒酒。日費十文者,將費百文不止,於百姓日用生計,大有所損。且用黃酒者日增,價值亦騰,製造益眾,耗費穀米,亦十數倍於高粱、柿、棗,其耗五穀也更甚於燒酒。然則欲禁燒酒,必先禁民飲乃可行,能乎否乎?語雲,興一利必有一害,予謂除一害必增數害。積重難返之勢,惟有因任自然,去其太甚而已。他如私鹽私參,禁之何嚐不嚴,而究不能止,矧日用常行之酒也耶!望溪同時又有禁煙一疏,稍為近情,然同一不能行。噫,治國治民之道,固難與一二書生言也。昔韋處厚議鹽法云:「強人之所不能,事必不立;禁人之所必犯,法必不行。」望溪殆未之曉耶?

○劉彤論鹽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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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元九年,左拾遺劉彤論鹽鐵曰:漢武為政,廄馬三十萬,後宮數萬人,外討戎夷,內興宮室,財無不足者,何也?豈非古取山澤而今取貧人哉?取山澤則公利厚而人歸於農,取貧人則私利薄而去其業。先王之法,山澤有官,虞衡有職,輕重有術,禁發有時。一則專農,二則富饒,濟人盛事也。夫煮海為鹽,采山鑄錢,伐木為室,豐餘之輩也。寒無衣,饑無食,傭賃自資者,窮苦之流也。若能山海厚利,奪豐餘之人;薄斂輕徭,免窮苦之子。所謂損有餘益不足也。此雖言之鑿鑿,而未免雜霸之氣